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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明-第4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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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有个比较良好的开端，两位蒙古的使者，心情才没有那么紧张了。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醒悟过来，在此之前，张准居然都没有叫他们坐下。他们一直是站着和张准说话的。
两人都暗自郁闷的叹了一口气。虎贲军的霸道，还真是少有。自己好歹也是死者，居然连坐下来的礼遇都得不到，真是前所未有。幸好这份礼单还算有分量，要不然，只怕自己是连坐下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个世界上，做得出这种事情的，好像就只有张准一个人了。这家伙，真的太令人无语了。
请两人坐下来以后，张准随口说道：“两位送来的厚礼，我张准却之不恭了。不知道两位有什么话要转达的？”
伊勒德委婉的说道：“听说朝廷要南迁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王君宇情不自禁的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朝廷南迁的事情，这些家伙居然也知道了？看来，这些蒙古人，对于中原的战局，也是相当关心的嘛
张准点点头，毫不掩饰的说道：“消息的确是真的。”
伊勒德和嘎尔迪互相对望一眼，前者缓缓的试探着说道：“朝廷南迁，大人是否就入主京城了？”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如无意外，应该是这样。”
两人急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张准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说道：“两位不必要这么客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没有必要继续兜圈子了。”
伊勒德急忙说道：“我们哈喇慎部落愿意和都督大人世代友好，互不侵犯，还请都督大人接受我们的诚意。”
嘎尔迪也表示了相同的意思。
现在的虎贲军，就是未来的霸主。一旦张准入主京城，只怕小朝廷就要建立起来了。以后的事情暂且不说，目前虎贲军给他们两个部落的压力，感觉就挺大的。只要虎贲军封锁长城，不给两个部落任何的物资，他们马上就要叫苦连天了。
他们还担心，虎贲军会利用敖特尔部落来打压他们两个。敖特尔部落的实力，还是相当强大的。就算虎贲军不亲自动手，只要支援敖特尔部落足够的物资，敖特尔部落就可以慢慢的吞并他们两个部落，最终统一整个蒙古大草原。
面对这样的情况，两人最大的愿望，嗯，准确来说，是两个部落最大的愿望，当然是和张准和平共处，互不侵犯了。要是可以从张准这里，得到肯定的承诺，又或者是书面的盟约，那就更好了。
张准这家伙，霸道无理，粗鲁低俗，不过总的来说，他的信誉还是很好的。只要他答应不侵犯两个部落，两个部落就算是逃过一劫了。为此，即使付出一定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张准微微一笑，嘴角边有些高深莫测的笑意。这两个家伙，居然提什么世代友好，互不侵犯，这是要给虎贲军下套呢不过，口头上的盟约，比放屁还不如。在实力决定一切的时代，这种盟约的效力，连张准自己，都深表怀疑。亏他们两个还相信。
伊勒德看到张准似乎有些默许的意思，急忙进一步说道：“要是都督大人有需要，我们哈喇慎，可以派遣三千精骑，协助贵军作战的。他们都是我们部落最善战的勇士，战斗就是他们的生命。他们都会无条件的接受贵军的指挥的。”
嘎尔迪同样深沉的说道：“我们土默特也愿意派遣三千精骑，协助贵军作战。他们同样会无条件接受贵军指挥的。”
张准神色微微一动，似笑非笑的说道：“哦？”
这两个人的话，最关键的就是后面一句，那就是蒙古精骑接受虎贲军的指挥。说白了，就是送给他张准三千的精锐骑兵。在送了五千匹的战马以后，再主动的送来三千精骑，这里面就有点意思了。
大家都知道，战马和骑兵，是蒙古人最宝贵的财产，也是他们最宝贵的军力。一般的情况下，他们的部队，是不可能接受别人指挥的。因为，在送出战马和军力以后，蒙古人自身的军力，就要削弱了。这是典型的割自己的肉，去填饱别人的肚子。
蒙古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张准眼珠子一转，就反应过来了。感情别人也不相信口头上的盟约啊，所以还有进一步的行动。除了送战马，还送部队直接参战。这年头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实质行动是真的。
这种送部队的行为，看似虎贲军占了便宜，其实未必啊。别人的部队都在自己的麾下作战，替自己卖命出力，你总不好意思日后翻脸吧。不知道别人是否会翻脸，反正，以张准的性子，是不太可能翻脸的。
所以，只要他张准接受了这些蒙古精骑，就等于是在两个部落的身上，放了一片护身符了。哼，这些蒙古人，其实也挺狡猾的嘛自己的弱点，还真是被他们给发现了。
第925章 哈喇慎和土默特大献殷勤（下）
伊勒德委婉的说道：“当年皇太极以暴力手段，逼死我们的大汗，抢走大汗的遗孀，我们蒙古人深以为耻，在别人的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为了我们蒙古人的荣耀，为了黄金家族的荣光，我们决定，动员全部的力量，和皇太极死战。”
嘎尔迪同样语调激昂的说道：“林丹汗的在天之灵，都在看着我们呢。成吉思汗的英灵，也在催促我们恢复黄金家族的荣耀。还请都督大人给我们一个机会，就让我们为林丹汗复仇吧”
张准内心微微冷笑一声，以前林丹汗有难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们这么积极的帮助他？现在皇太极不行了，倒是大义凛然，正气凛然了？连成吉思汗都被你们抬出来了？
要不是皇太极已经是穷途末路，被虎贲军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了，你们这些家伙，现在肯定还对他阿谀奉承，大拍马屁吧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伙
来自内心的厌恶，情不自禁的影响到了张准的思绪，张准冷冷的说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想要什么条件？”
伊勒德和嘎尔迪都是微微一怔，沉默不语。
摊牌的时候到了。
张准看着伊勒德，沉声说道：“伊勒德，先说你们哈喇慎的条件。”
伊勒德斟词酌句的说道：“听说，敖特尔部落准备南下攻打科尔沁，我们哈喇慎也愿意参加一份……”
作为哈喇慎部落的使者，伊勒德转述的，自然是哈喇慎首领哈丹巴特尔的愿望。哈丹巴特尔的愿望比较简单，只要瓜分部分的科尔沁草原就行了。具体来说，就是在敖特尔部落南下攻打科尔沁部落的时候，哈喇慎部落派兵东进，和敖特尔部落一起，两面夹击科尔沁部落，将其完全的击溃。
哈丹巴特尔也知道，敖特尔部落和张准的关系比较好，他们肯定要获得比较多的好处。因此，哈丹巴特尔提出的要求，是控制科尔沁部落大约三分之一的牧场和牧民，其余的，都全部让给敖特尔部落。这对于哈喇慎部落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收获了。
相对而言，土默特的要求，就比较多一些。因为，他们无法瓜分科尔沁部落的牧场，阿日斯兰的意思，是要将林丹汗的遗孀，都接回去，由他负责供养。同时，土默特部落，想要控制归化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一带。
听完嘎尔迪的吞吞吐吐的阐述，张准忍不住嘴角微微一笑。**，外界怎么总是说自己的荒yin无耻，比自己荒yin无耻的人多了去了。这个阿日斯兰，一直念念不忘林丹汗的几个遗孀，好色的程度，要比自己厉害多了。这家伙当真是昏了头了。那几个女人，都被几个男人玩过了，还有什么味道呢？
张准随口说道：“林丹汗的遗孀，我们虎贲军不要。你们土默特想要的话，就派兵自己来取。另外，再送五千匹的战马。”
什么叫趁火打劫？
这就是
你丫的阿日斯兰不是喜欢林丹汗的遗孀吗？那就拿战马来换吧你要是不愿意拿战马来换，林丹汗的几个遗孀，就要被我们虎贲军处理掉了。
嘎尔迪犹豫片刻，缓缓的说道：“好的”
张准情不自禁的摇摇头。
五千匹战马，换几个被人转手几次的女人，这个阿日斯兰，口味还真是独特。要是自己，铁定是不干的。不过，这样也好。一个好色的阿日斯兰，总要比一个锐利进取的阿日斯兰要好。再说，这样的交换，其实也不错啊。用林丹汗的几个遗孀，换取五千匹的战马。
至于蒙古人和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实在是没有多少人说得清楚。当年的朱棣，也是有几万的蒙古骑兵的。以后，随着虎贲军的更加强大，蒙古人的实力，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
“行”
“我答应你们的要求”
张准爽快的说道。
伊勒德和嘎尔迪大喜，急忙表示感谢。
张准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他招招手，让王君宇过来，和两人商定其中的细节。他们送来的战马，当然是要尽快到位的，虎贲军正需要组建大量的骑兵。他们送来的六千精骑，虎贲军同样需要。
“对了，还有一个布木布泰，谁要？”
“拿两千匹的战马来换”
张准忽然想起另外一个人，随口说道。
伊勒德和嘎尔迪面面相觑，脸色有些怪异。
张准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伊勒德干巴巴的咳嗽两声，语调有点怪怪的说道：“这个……都督大人自己……没有兴趣吗？”
张准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
**，原来这些家伙，还真的以为自己是色狼啊。布木布泰是大美人，名声在外，这些家伙，就以为自己肯定是要将布木布泰收进私房来的，因此，就没有多想。他们却是不知道，哥虽然是个色狼，荒yin无耻，可是对于别人的女人，还真是没有啥兴趣。**，不是哥的菜。
“两千匹战马，谁要谁拿去”
张准不容置疑的说道。
“我们要吧”
伊勒德抢先说道。
“我们出三千匹战马”
嘎尔迪大声说道。
伊勒德犹豫片刻，没有接话。
他的主子哈丹巴特尔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于女色倒不是很重视。两千匹战马，交换布木布泰，或许可以考虑。但是，三千匹战马，哈丹巴特尔肯定不干了。只有阿日斯兰这样的家伙，才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吧。
“好”
“布木布泰属于你们了”
张准爽快的说道。
嘎尔迪急忙表示感谢。
“你们的部队，什么时候能够到达？”
沉默片刻以后，张准错开话题，严肃的问道。
“三个月以后吧。”
伊勒德急忙谨慎的回答。
“不行太久了”
“一个月之内，就要到达锦州”
张准皱皱眉头，态度很强横的说道。
三个月以后，虎贲军已经围攻辽阳和沈阳了。蒙古骑兵在那个时候到来，只能是打下手了。张准可不是准备用这些蒙古骑兵打下手的。必要的时候，他们就是炮灰。没错，政治就是这样残忍的。死道友不死贫道，斗争永远都是如此。
你以为林丹汗的遗孀，还有科尔沁部落的草场和牧民，都是那些轻松就给你们的吗？当然不可能。你们想要得到，就要拿出真正的东西来。除了战马之外，还要付出人命的代价。
目前，虎贲军在辽东兵力，其实是略有不足的。要是有六千的蒙古精骑加入，情况就会好很多。虽然说汉人的人口是无穷无尽的，根本不需要担心兵源的问题。但是，话说回来，谁也不想自己的部队折损不是？有别人替自己去送死，那就最好不过了。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就是部队的调配问题。要是给蒙古人三个月的时间，天知道他们会给张准一支什么部队？可以肯定的是，蒙古人也会想到，他们送来的，乃是三千人的炮灰。因此，他们会将精锐，尽可能的从这些部队里面剔除出来。
但是，要是强令他们一个月之内到达，两个部落就没有办法做手脚了。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另外拉扯更多的部队。他们必须立刻将麾下的建制部队拉出来，然后向锦州出发。这样一来，张准得到的，就是蒙古人的真正的精锐了。
说的粗俗一点，这六千精骑，就是蒙古人的蛋蛋。虎贲军只要轻轻的扯一扯，蒙古人就会感觉到蛋疼。自己的蛋蛋控制在别人的手里，就算是在再强的人，都只有认命的份。他们要是不听话，以张准的性格，肯定会将他们的蛋蛋，都全部捏碎的。
“那……好吧”
面对张准的强势，伊勒德只好无奈的说道。
嘎尔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同样点点头，答应了。
“很好”
“谢谢你们的合作”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
一个月之内，有六千的蒙古精骑到来，虎贲军的骑兵力量，又可以增长一些了。在辽东的土地上，虎贲军的力量，可以更加的活跃了。这样一来，在进攻辽阳和沈阳的时候，兵力可以更加的充足。
其实，沈阳和辽阳的防务，本来就是一个整体。虎贲军围攻辽阳，沈阳的敌人，不可能无动于衷的。或许，虎贲军在攻克辽阳的时候，同时可以攻克沈阳的。
张准原来的计划，是在攻占辽阳以后，再继续进攻沈阳，可是从马轶发回来的情报，只怕这个计划，要做出细微的更改。马轶在情报里面说，鞑子有放弃沈阳的可能。如果辽阳失守，鞑子极有可能不要沈阳，直接向老巢赫图阿拉撤退。
换言之，就是在今年，张准就极有可能实现自己两年内收复沈阳的诺言。目前还是三月份，距离冬天来临还有足足半年的时间。半年的时间，一切顺利的话，攻克辽阳，是完全有可能的。
“王君宇，带两位下去吧”
“将我们双方的约定，公诸于世吧”
商议既定，张准就挥挥手，随意的说道。
伊勒德和嘎尔迪两人急忙站起来告辞，然后跟着王君宇离开了。
蒙古人的使者退下去以后，张准站起来，在大厅里来回的踱步。土默特和哈喇慎的反应，其实都在张准的意料之中。这两个部落，为了自保，是必然会向虎贲军靠拢的。政治，本来就是强者的游戏。谁的实力强，弱者就会靠向谁。强者怎么做事，看后世联合国的五大流氓就知道了。
土默特和哈喇慎部落的投靠，只是虎贲军控制蒙古大草原的一部分。这两个部落，在张准的规划里，日后都是要积极的向西面扩张的。归化城一带，还是大量的移民汉人比较好。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张准抬头一看，发现却是哈斯其其格嘟着小嘴，似乎有点不高兴的进来了。
张准随口问道：“怎么啦？跟谁怄气了？”
哈斯其其格嘟着小嘴说道：“你和哈喇慎、土默特的人很熟？”
张准摇头说道：“不熟。”
哈斯其其格说道：“那你为什么和他们来往？一万五千匹的战马，六千精骑，我们敖特尔部落也可以提供啊何必问他们要？以前，我们想要从他们的手里，购买一点物资，他们都将价格抬得高高的。那些人都是坏蛋，你不要相信他们。”
张准内心说，你们敖特尔的确是可以提供战马和战士，可是，我才不会允许你们敖特尔部落统一整个蒙古大草原呢。要是你们敖特尔部落统一了整个蒙古大草原，说不定到我儿子当皇帝的时候，就要来找我儿子的麻烦了。到时候，我儿子说不定干不过你们。
为了消除后患，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能发生的。蒙古大草原，还是三国鼎立为好。敖特尔部落的实力，可以稍微强一点。但是一定不能完全压倒其他的两个部落。微妙的平衡一旦被打破，麻烦就随之而来了。
张准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说道：“他们两个，罪不至死，暂且饶恕他们的性命。你们可以得到科尔沁部落的大部分草场和牧民，难道还不满足？难道你们想要建立成吉思汗那样的大帝国吗？”
哈斯其其格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这其中的道理，她是懵懵懂懂的明白。就是因为有点明白，所以才不好出口。等她想要说点别的，却发现张准的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
张准不理会哈斯其其格的反应，缓缓的说道：“提醒你的爷爷，注意一下你们的北方，看是不是有些西方来的人。这些人，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战斗力很强，你们最好提高警惕。”
哈斯其其格狐疑的说道：“你说什么人？”
张准沉声说道：“哥萨克人。”
哈斯其其格说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张准肃然说道：“我没有时间跟你详细的解释，总之，记得提醒你的爷爷。否则，一旦哥萨克人大量的向东扩展，首先和他们遭遇的，就是你们。我还有事，没时间和你聊，你去忙吧”
“这个人”
哈斯其其格只好无奈的跺跺脚，转身离开。
第926章 虎贲军要进攻南京了？
金陵，燕子楼。
这里是南京城的外围，并不在南京城的围墙之外。正是晚春时节，燕子楼的周围，都是绿油油的一片。放眼看过去，都是无边的春色。小草已经长到巴掌高，嫩嫩的草尖，带着盈盈的绿意。湖边的柳树，也已经长出了嫩绿的枝条。就连平静的湖水，好像都带着淡淡的绿色的光晕。微风拂过，泛起层层的涟漪。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才子佳人约会好时节，燕子楼又是约会的理想场所。因此，整个春天，这里从来都不曾缺少人。其他的游客，只要靠近燕子楼，发现里面的才子佳人，正在吟诗作对，便都识趣的绕路而行。
在三月份的最后一天，燕子楼内外格外的热闹，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到处都是俊秀儒雅的公子，到处都是花枝招展的美女。复社的一群年轻骨干，还有金陵城内的几位红牌姑娘，都在这里聚集，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情难自已。
其中表现最为兴奋的，自然是有四公子之称的侯方域、方以智、陈贞慧、冒辟疆等人了。说是年轻的公子，其实，他们的年纪，都已经是年过三旬，只是他们装扮起来，还像是二十岁左右，倒也称得上是风度翩翩的公子。
在场的几位美貌少女，都是二八或者二九年华，要么娇媚动人，要么冷艳高贵，要么雍容华贵，要么风姿绰约，要么恬静秀丽，不一而足。她们的衣服装束，也全部不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风采，端的是燕环肥瘦，一应俱全了。
“真是想不到，虎贲军围攻广宁城了。”
在喧闹的人声中，有人忍不住苦涩的感慨。
这感慨的语调里面，明显有些不解，同时又有些不服气。要不是有关的消息，一早就在江南传播得沸沸扬扬，他们是不会相信的。围攻广宁城，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这样憧憬过，可是真正做到的，却只有虎贲军而已。
事实上，对于虎贲军获胜的消息，在场的大部分人，感觉都有点怪怪的。虎贲军在山东打败鞑子的时候，他们的心情是这样。虎贲军在北直隶打败鞑子的时候，他们的心情还是这样。现在，虎贲军在辽东打败鞑子，他们的心情，还是这样。
因为，此时此刻，在燕子楼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复社的成员，而复社的主要宗旨，乃是匡护朝廷，继续维护朝廷的统治，继续维护崇祯皇帝的威严。虎贲军的实力越强，对于朝廷来说，就越是危险。你说，他们高兴得起来吗？
“消息确切吗？”
有人不太甘心的说道。
“好像是真的。”
不知道是谁无精打采的回答。
可能是受到这个消息的刺激，燕子楼里面，一时冷场了。
在场的复社成员，都很喜欢畅谈时事，只要有什么新鲜事，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可是，他们说到的事情，的确让大家的兴趣全无。以前，说起陕西的流贼，他们还有发表观点的机会。但是，说到虎贲军，这样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没办法，事实就摆在那里。无论你是否愿意承认，虎贲军的强大，都是存在的。朝廷在鞑子的面前，节节败退，折损了无数的人马，耗费了无数的钱粮，都无法挫败鞑子，反而让鞑子越来越强大。可是虎贲军一出手，就将鞑子给硬生生的掐死了。
片刻之后，有个幽幽的女声慢慢的说道：“该死的鞑子，这次恐怕是要真的完蛋了。广宁城要是没有了，辽阳和沈阳，就变成了孤城，只怕也是抵挡不住虎贲军的进攻的。”
她轻轻的开口说话，在场的很多年轻公子，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这些目光里面，不泛仰慕的或者是侵犯的目光。对于这些人的目光，白衣女子早就习以为常了。因为，她的名字就叫顾眉。她还有一个号，叫做横波先生。没错，她就是顾横波。
虎贲军围攻广宁城的消息，的确让顾横波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其实，虎贲军围攻广宁城的消息，在好多天前，就已经传到了江南。她还得知了祖大寿被杀死的消息。只是，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她都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在正统的文人看来，张准和他的虎贲军，都是异类，属于造反者的行列。天下所有的罪责当中，最重的一条，当然就是谋逆了。因此，这样的造反者，和她们当然是格格不入的。站在正统的角度，顾横波对张准和他的虎贲军，抨击的次数可是相当多的。
然而，令她无法理解的是，张准和他的虎贲军，面对各方面的压力，居然越打越强，越打越强，现在，居然开始大规模的反攻鞑子了。从目前搜集到的情况来看，鞑子只怕是完蛋了。在北直隶的时候，鞑子都打不过虎贲军，现在更加不可能了。
鞑子完蛋了，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想到明国遭受鞑子的屠戮，所有人都可以大大的松一口气。可是，在鞑子的后面，崛起一个虎贲军，就未必是好消息了。鞑子或许只是抢掠人口物资，虎贲军却是要直接推翻朝廷的。
直接推翻朝廷，这是多大的罪名啊放在任何一个朝代，这都是抄家灭族的罪名。不但造反者要被凌迟处死，就是他的家人，他的家族，都要被全部处死的。
顾横波想不明白，张准只是一个穷军户出身，为什么就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什么朝廷那么多的高官，那么多的有文化之人，都无法逮捕张准呢？朝廷的人员和钱粮，都应该是张准的好几倍啊他们为什么就无法消灭张准呢？
不要说顾横波想不明白这样的问题，就是整个复社，都想不明白这样的问题。复社的成员，都是饱学之士，熟读诗书，熟读史书，上下五千年，都有所涉猎。他们研究来研究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是张准太强，而是朝廷自己太弱。只要朝廷稍微振作一点，张准都没有崛起的机会啊
可是，他们能够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只能大骂朝廷的无能，认为是他们给了虎贲军崛起的机会。他们要刘宇亮辞职，要傅宗龙辞职，要杨嗣昌辞职，要陈新甲辞职，要所有的朝廷重臣，全部都辞职。
在他们看来，朝廷之所以斗不过虎贲军，都是被这群无能的官僚给弄的。他们的能力太差了。只要换上复社的成员，他们肯定可以逆转乾坤，重新压倒虎贲军的。
只可惜，没有人在乎他们的呼声。朝廷的各位大臣，都牢牢的把持着自己的权力，死也不肯让给别人。没有人在乎复社的存在。复社在江南还有点影响力，在北京，毛都不如。
只是，复社的成员，都还有幻想。他们都在期盼，期盼崇祯皇帝，总有一天会幡然醒悟，会将身边的无能大臣都全部换掉，会将那些宦官都全部废弃。他们，这些复社的骨干，终究会掌握国家的大权。要是有那么一天，虎贲军的死期，就到了。
其实，站在燕子楼的里面，举目远眺，就可以看到虎贲军海军的战舰，正在长江上来回的游弋。战舰桅杆顶端的红色的虎贲军军旗，是非常醒目的。它就像是一个火辣辣的太阳，让复社的成员，都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在占领了扬州府以后，虎贲军有部分的战舰，一直在长江上来回的游弋。最远的时候，这些战舰甚至去到湖广洞庭湖湖口，有时候甚至深入洞庭湖里面查看。主要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施加对江南的压力。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江南的明军，暗中组建水军之类的。
尽管虎贲军海军出动的，都是最小型的苍山船，已经足可以震慑江南的明军了。这些苍山船的体型不大，数量却非常多。有人粗略的统计过，在长江上活动的苍山船，绝对不少于五十艘。
这还不止，虎贲军陆军的主力，目前就驻扎在扬州府，和南京只有一江之隔。只要坐上战舰，他们立刻就可以对南京发起攻击。因此，南京城的各级官员，包括南京兵部尚书刘宗周在内，都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啊
历朝历代，偏安江南的朝廷，都是依靠水军，依靠长江天险获胜的。北方的王朝，一般都不擅长水军。可是现在，虎贲军水军，已经提前的控制了长江天险，他们还有什么可以依仗的？
每次看到那些耀武扬威来回游弋的虎贲军战舰，燕子楼上的诸位公子佳人，都忍不住要暗中的狠狠鄙视一下。但是，除了暗中鄙视之外，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南京驻军的水军，早就是一个空壳子了。想要指望他们抗拒虎贲军的进攻，根本不可能。每次提起这个事情，自然又少不了一顿的痛骂。
冒辟疆发现燕子楼的气氛，有点沮丧，有点低落，便抖擞精神说道：“南宋如此黑暗腐败，都有一百五十年国运，我们大明的国运，远胜于大宋，迁都南京以后，国运自然也远胜于南宋，这是显而易见的。虎贲军想要南来，绝不可能。”
方以智点头说道：“正是。只要皇上振作，驱逐一干的奸臣，放逐一干的宦官，我朝必然可以振兴。以江南之地，聚集北伐大军，收复失去的山河，也是指日可待的。”
其他的复社成员，都纷纷附和，气氛逐渐的热烈起来。
偏偏人群中忽然有人不识趣的说道：“那又未必。”
陈贞慧皱眉说道：“顾炎武，你在说什么呢？”
说话的那个人，同样是复社成员。他的名字，叫做顾炎武。听到陈贞慧有点不高兴的质问，顾炎武神色不变，淡然自若的说道：“我只说想说明一个事实罢了。”
他不理会其他人不太友好的目光，娓娓的说道：“想要偏安江南，必须有强大的水军，以长江天险，横亘于敌我之间。若是能掌握一两处江北要地，那就更好了。然而，依我看，我朝想要偏安，却是难度很大。”
“我朝的水军实力，到底是什么样子，在座的诸位，恐怕都很清楚。短期内，想要重建水军，绝无可能。江北要塞，扬州已经被占据，凤阳府等地，恐怕也是危在旦夕。一无水军，二无江北要塞，我朝依靠什么偏安？”
侯方域面色不悦的说道：“顾炎武，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说，你也想向虎贲军示好了？”
方以智也皱眉说道：“谁说我朝没有水军？郑芝龙总兵官的手里，不就有大量的战舰吗？只要我朝施以恩惠，郑芝龙率军来附，镇守长江天险，何惧虎贲军之有？”
顾炎武慢慢的说道：“要是郑芝龙肯定率军来附，我朝自然可以偏安。只是，郑芝龙乃是张准一样的狼心狗肺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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