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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邪传-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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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夜魅邪,你这个卑鄙的女人!”

目睹封虚凌的横死,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丁神照像疯了一样往夜魅邪杀去,掌刀指剑铺天盖地般把对方吞噬。

可是在逐渐收拢的刀网剑影中,依旧传来夜魅邪那可恶的声音。

“小丁,你怎么会对我下这么重手?难道你一点也不念我们之间的旧情吗?”

“住嘴!我恨不得把妳碎尸万段!”

丁神照的攻势固然凶猛,但是即使在他全盛之时,想要收拾夜魅邪亦非易事,更别提现在有伤在身的状态了。

“呼!”

只见在密能补蝇的刀锋剑刃中,夜魅邪那柔若无骨的身形竟然像变魔术般,在无隙可寻的天罗地网里毫发无伤的脱出,先是上升数丈,再荡秋千般凌空横越十数丈,来到剑楼前面那些惊恐不已的弟子前,娇笑道:

“小丁,虽然你对我如此无情,我却还是喜欢你的,证据就是属于你的东西,我现在就为你夺回来。”

丁神照心叫不妙,连忙上前要阻止夜魅邪的下一步举动,但是远水又焉能救得了近火?夜魅邪彷佛虎入羊群般杀入众弟子中,百鬼之气有如无数冤魂向众人冲去,然后便是一连串的死亡哀嚎。

鲜血和呼喊染污了天空,一条条的生命在夜魅邪举手投足间扼杀、结束,凄厉的叫喊在绝望中断弦,他们的修为与“魔灵”之间差距太远,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住手!”

雷霆怒吼,救援终于来了,尽管这些人是敌非友,丁神照也不能看着夜魅邪如此滥杀,纵使内伤未复,利器已失,他也要与这可恶的女人拼个明白。

夜魅邪眼波盈盈,纤腰柳摆,娇笑道:“都说是要帮你的忙了,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

玉掌一拍,竟把那名带着背囊的弟子推向丁神照的方向而来,后者方正犹豫该如何处理,那名弟子竟已在他眼前爆成血浆蘼粉!原来夜魅邪早已在刚才一推中注入了“百鬼夜行功”的潜劲,将他变成了一棵人形炸弹!

又是一条无辜生灵在自己眼前消失,纵是这些人与丁神照全无干系,但夜魅邪的手段委实太过歹毒,饶是曾经杀人无算的“泪眼煞星”也看不下去,一把接过在爆炸中奇迹似夷然无损的背囊,清啸一声,鲨皮一抖,一阵璀璨光芒直逼四方,尘封已久的结草、衔环,终于再现人世!

自从落入他人掌握之后,一直如其俭朴外表一样黯淡无奇的一对刀剑,如今却在丁神照的手中绽放出媲美绝世神兵的锋芒,可见后者的确是结草剑与衔环刀的真主,无庸置疑。

重握久违的祖传神兵,一种奇妙的暖流,自剑柄刀锷处迅速由腕部经脉疾走全身,一时间伤势彷佛不药而愈,有着结草衔环在手,丁神照就有能够斩下任何人的信心!怒喝一声,灿烂绚眼、让人神为之夺的冷剑凄刀,已厮意舞于空中。

凭着结草衔环内的祖先神力相助,丁神照此刻的功力就更在未战封虚凌前之上,这一招他有绝对的信心要夜魅邪血溅五步!

夜魅邪却连眼也不眨,轻笑道:“小丁,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吗?”

双掌圈舞,百鬼之气犹如水满溢出,自空间中解放出来,阴魂不散地往剩下未死尽的弟子冲去,推得他们身不由主的撞向冷酷凌厉的纵横利芒,清亮的光晕照出了一张张惊骇欲绝的脸。

丁神照暗叹一声,漫天刀光剑影蓦地散于无形,对于这些已非和他为敌的无辜弟子,他实在狠不下心来赶尽杀绝。

“小丁,你的弱点就是心太软了。”

夜魅邪似笑似叹的声调还像蜜糖一样留滞在虚空中,那娉婷多姿的身影却已乘着人潮掩护,遁得无影无踪,丁神照心知追赶不及,却有满肚的疑问,刚才他不忍误伤无辜而强行收招,那一瞬间露出的空隙已足够“魔灵”将他重创甚至杀死,为什么后者会选择不战而退?彼此早已恩断义绝,不该再有任何阵上留手之举……莫非果如她所说,真是对自己旧情难忘……?

丁神照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再想下去,但思绪仍难免恍惚,直到一声哭喊把他唤回现实。

“楼主——!”

撕心裂肺的哭喊回荡在大殿前,对于那些幸存下来的弟子而言,所要面对的是比死还要窘困的惨状,他们视为剑楼中心基柱的楼主,“圣剑”封虚凌,竟然惨死在众人眼前!叫他们怎么能接受这难以置信的事实?

丁神照也为封虚凌的下场感到难过,不过更多的是遗憾,始终不能和后者真正分一高下的遗憾,丁神照将刀剑收回背囊内,对着遗体的方向遥遥一揖,为壮志未酬的逝者祈求冥福。

“封前辈,您安心的去吧,我发誓一定会亲手杀死夜魅邪,为您报仇。”

转身下山,头也不回的去了。

晚钟声袅袅散去,“武功院”在“鹿灵”一地的分舵“白马寺”,随着最后的钟声归于寂静。

弥勒在刻有“禅念大师之墓”的碑牌前伫立良久,一动不动,彷佛成了一尊泥塑佛像。

与他有生死之历的年轻友伴“小诸葛”贾翎立于他后方,那袭葛衣在风中显得老成不少,两人无言相对,在这夕阳下已经站了超过三个时辰。

再往远处望去,则是一对男女静静伫立,男的中年相貌,鬓发微苍,鼻挺高细,额广眉深,黑眼瞳内闪烁着星罗棋布的天机之智,正是号称白道第一智囊的“智儒”孔悲回!也是贾翎的授业恩师。

身旁一女绣雪袍织,外披粉淡紫纱,如雪如玉的一张瓜子脸,眼波如夜雾般朦胧哀愁,虽然美得不可方物,却给人一种春花早逝的凄艳感觉。

清丽绝俗的气质,配上让人怜惜亲近的相貌,也只有份属“四秀”之一的“紫衣”楚灵月,才会拥有这样让人一见难忘的特质。

楚灵月在暮色下静静俏立,夜风吹得她黛发飞扬,视线遥望落在弥勒两人身上,美妙的双目忽然闪过一丝凄凉,却不知是为了死去的禅念,还是为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惨命运?

身旁的孔悲回像是感应到楚灵月的想法,用只有师徒两才能听得清楚的声音道:

“灵月,妳还在恨师父吗?”

楚灵月娇躯一颤,垂首用仅能辨识的低语道:“师父多心了,灵月从来也没有怨过师父。”

孔悲回摇头叹道:“妳不必故作坚强,牺牲了一个女子最宝贵的贞节,为的只是救一个毫不相干人的性命,如果不是我这个无能师父的妥协,灵月绝不会答应如此不公的交易。”

夜风吹起淡紫薄纱,楚灵月娇弱的身子在风中显得更加单薄,用她那茫然空灵的声音道:

“都过去了,灵月对于这些过去的事情,不愿也不想多提。”

孔悲回心中暗叹,他太清楚这个爱徒的个性,是真正外柔内刚的一个女子,即使有天大的痛苦,也只会将满眶泪水默默隐吞,绝不会表现出来。

这就是“紫衣”楚灵月,一朵即使被人堪折后仍挺立绽放的清香百合!

孔悲回本想告诉楚灵月那个夺走她处子之身的猥亵老人,龟大师的死讯,但是又怕勾起后者伤心的回忆,到最后还是决定什么也没说。

这时贾翎转身往两人的方向走来,孔悲回收拾脸上的表情,对着走过来的大徒儿道:“阿翎,这一趟任务辛苦你了。”

贾翎脸上难掩悲伤与失望的道:“徒儿无能!非但未能完成除魔大任,反而累得禅念大师为了保护我们而牺牲,徒儿万死不能抵过,请师父对徒儿重重降罪吧!”

孔悲回仰天叹道:“你要师父降罪于你,到底是出于对禅念大师的愧疚?还是自己想要找一个逃避的借口而已?”

贾翎闻言一震,脸上血色尽退,失声道:“师父!”

孔悲回声音转沈道:“逝者已矣,而生者仍得在现世中挣扎求生,如果因为小小的一点挫折失败就灰心消沈,又怎么对得起为保护你们而牺牲,禅念大师的在天之灵?”

贾翎倒抽一口凉气,如梦初醒般道:“弟子明白了,多谢师父的教诲。”

孔悲回的眼神像是深夜天空中最闪亮的星光,沈声道:“道消魔长,卫道之路是如此艰辛而坎坷,正道之火更如流星般耀眼而易逝,值此四面楚歌之际,为师更不能忍受任何一份正道力量的消沈啊!你们明白了吗?”

贾翎和楚灵月闻言同时心神震动,孔悲回这番话虽然表面上是开导贾翎,但又何尝没有对楚灵月开示之意?以黑暗之心行光明之道,就算会被批评成不择手段,“智儒”仍执意投身成修罗,毕竟要在非常时期中保全实力与敌人周旋,也只能行非常之手段。

贾翎额上冷汗涔涔流下,到现在他才知道,刚才那种自怨自怜、自艾自哀的表现,是多么幼稚的一种行为?

孔悲回看了一眼贾翎的表情,声音转柔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毕竟你和灵月都还年轻,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时也难免会犯下一些错误,问题是能不能记取教训,在失败中得到成长的契机,你们明白了吗?”

贾翎和楚灵月同时露出心悦诚服的表情道:“弟子明白。”

这时弥勒终于停止默哀追思,转身离开禅念的墓碑往三人走来,两眼仍是红肿一片,显示仍未从失去师门长者的悲痛中恢复过来。

贾翎最关心弥勒此刻的感受,连忙安慰他道:“人死不能复生,弥勒你就不要太过伤心了。”

弥勒眼眶似仍有泪水欲渗出,却强自忍耐道:“放心吧!小僧不会被悲伤给击败的,否则就不能替师叔报仇了。”

孔悲回颔首道:“弥勒师侄能有此想法,相信禅念大师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了。”

弥勒以带着某种视死如归的觉悟口吻,平静的道:“没替师叔报仇前,小僧绝不会回到‘武功院’去,直到杀死师叔的凶手伏诛为止,小僧要向几位暂别了。”

贾翎闻言一震,知道弥勒已下定决心,不惜千里追杀害死禅念的八大神煞之一——“霸斧”莫凡!先不说前者的武功尚逊后者一筹,魔门中人更不可能讲规矩的和弥勒单打独斗,他这么做实在与送死无异!

贾翎当然不能眼睁睁看弥勒这么去送死,正要开口阻拦之即,没想到孔悲回却先他一步道:

“既然师侄你已经有这样的决心,那我也无法阻止,希望师侄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弥勒颔首淡淡道:“多谢。”

似乎是怕继续多谈会影响他的决心,得到孔悲回的默许后,弥勒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踏上明知有去无回的复仇之途,贾翎和楚灵月虽然想要阻止,但碍于先前师父的态度,也不敢多表示什么。

望着弥勒小小的背影逐渐消失,贾翎回首看着孔悲回的视线,是那么欲言又止。

孔悲回当然清楚两人此刻心中的疑问,负手开口道:“徒儿可是认为我不该让弥勒师侄离开?”

贾翎犹豫了一下,回道:“徒儿知道师父此举必有深意,只是现在还不能明白而已。”

孔悲回摇头道:“失去禅念大师的悲痛,让仇恨深深地盘据在弥勒师侄的心灵,此时与他说些什么放弃报仇的话,只是对牛弹琴而已。所以为师不在这个节骨眼上逆势而行,而是要你们暗中跟随,从旁照应,莫让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一点佛门明灯就此熄灭了。”

贾翎闻言喜道:“师父的意思是说……?”

孔悲回望着楚灵月微笑道:“灵月,师父交给妳的这个任务,妳可愿意跟贾师兄一起去执行吗?”

楚灵月秀眉低垂,缓缓道:“徒儿当然遵命。”

贾翎这才知道原来一切早在“智儒”运筹帷幄中,又惊又喜之余,却不免生出新的疑惑。

“师父早就有心安排灵月师妹和我同行……难道是为了让她忘记‘那件事’……?”

孔悲回忽然眉毛一挑,抬头往上望去,天际一点小小白光由远而近,带着噗啪拍翅声,一只白色信鸽出现在众人眼前。

孔悲回脸色一沈,伸臂让信鸽落在肩上,解开系在鸽脚上的纸条,打开一看,眉目微张,眼尾闪过一抹哀恸之色,旋即掩没。

贾翎和楚灵月都不敢去问信上写了什么,直到楞楞出神的孔悲回回过身子来,面无表情,声音里带着隐藏不住的失落。

“刚刚收到消息,‘四秀’之首的‘凤凰’君天娇,被‘阎皇’君逆天亲手杀死了。”

第七章 天敌之怒

君天娇死了。

在一个生命如梦如电,泡沫般骤现骤灭的江湖而言,一条生命的消逝,或许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对某些人来说,君天娇的死去毕竟还是具有某些意义,或许失落、或许遗憾、或许悲伤、或许……愤怒!

而对“天敌”龙步飞而言,有着对君天娇之间连他自己也不能确认的感情,而且当事者并不知道这更是一段决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然而在一切的可能走向不可能之前,君天娇便被残忍的谋杀了!龙步飞永远没有机会告诉后者他的心意,而且听到对方的回答。

这,就让一向温和宽厚的正道大侠,“天敌”龙步飞愤怒了!为着君天娇的死。

而龙步飞的愤怒,就指向杀害君天娇的“凶手”,“阎皇”君逆天!以及诸恶之源——冥岳门!

四月初七,冥岳门总舵。

“君逆天!!”

一声雷霆暴喝,夹带着浩瀚无匹的内力,劲气破空呼啸,正好打在入口的牌坊上,“轰!”地一声,这象征“冥岳门”无上权威的标的物,就在这含怒一击中烟消云灭!

尘沙漫天,黄土飞扬,碎石如雨紊乱洒落一地,一条雄伟的身影伫立沙尘中,英俊的脸庞一语不发,虎目填满悲愤之色,一股无形的杀气充斥在他四周,带着说不出来的可怕静默。

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静默杀意!

“冥岳门”忝为天下魔门之最,总坛重地岂可容人轻欺?只是今次来犯者的级数却几乎只在他们门主“阎皇”之下,尽管早在三日前便接到此人可能来犯的情报,更布下了三里重兵围堵阻截,只是没料到仍被这人如虎入羊群般突围而入,更折损了不少门中弟子。

因为君天娇的死,让龙步飞尝到真正的愤怒滋味,杀意与怒意配合下,功力几乎提升三成,除非是君逆天或天下第三亲自出手,否则此刻谁也没有资格停下化身为愤怒明王的“天敌”!

然而君逆天驭下极严,“冥岳门”弟子几乎皆是以铁与血做为毕生信条,冥岳门人只有战死之将,没有逃走之兵,即使当日面对帝释天与魔陀佛双尊压境,总坛内也不曾有一人退缩,面对声望与功力都在二尊之下的龙步飞,他们更无畏惧之理。

只可惜,他们却并不知道,被悲愤情绪蒙蔽了理智的龙步飞,在某种角度而言,是比“天王”和“地藏”更可怕的敌人!

肃杀的气息回荡在粉碎的牌坊四周,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震动了大地,彷佛在宣告战争的来临。

一道玄色身影有如飞燕般轻捷,翩若惊鸿落在龙步飞面前,白色锦袍散发着华贵光泽,玉雕般俊美的白晰脸庞,带着一丝胜利者特有的冷傲神采,微微笑道:

“冥岳门八大神煞之一,‘傲剑’冷愁忆,见过龙步飞龙大侠,贵客光临,有失远迎,怠慢之处万请海涵。”

来人话虽说得客气,但是言谈之间,一股无形剑气冷冽如冰,已暗自如毛羽般轻忽飘摇散布于虚空,就像无形剑阵已对准龙步飞整装待发,随时可以在他身上插出几十个致命伤痕,只这一手,便可看出这“傲剑”功力非凡之处,八大神煞果然是无一易与之辈。

没想到龙步飞却对眼前人视若无睹,只冷冷道:“叫君逆天出来见我。”

冷愁忆剑眉一挑,脸色顿变,沈声道:“大胆!门主的名讳岂是外人可以随便叫的?”

龙步飞听若未闻,倏地踏上一步,这么一来立时引动了冷愁忆先前怖下的虚空剑阵,剑气如丝网交错爆出光气万点,光点中央蓦地疾射一缕剑芒,朝着龙步飞的眉心直攻而至。

“判死剑式!判死不判生,杀人不用第二招的剑法。”龙步飞晒道:“极好的剑法,可惜却杀不到我。”

龙步飞随意一掌挥出,真气如穹苍天顶铺陈,直指冷愁忆剑尖,“五指山”掌诀内,齐天大圣也难翻逃而出,“啪!”地一声,竟将敌人长剑一把抓住。

冷愁忆见状又惊又喜,喜的是龙步飞竟会愚蠢到用空手来夺他的神剑“寒光”,只要他顺势一拖,后者“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成名绝技,就要永远成为历史。

冷愁忆正要运劲将配剑一搅,先断去敌手五指,却骇然发现到“寒光”有如被五根锻铁紧紧困住,前进不得、后退不能,而且从对方掌中源源不断传来的浩瀚真气,竟毫无衰竭之象!逼得他不得不也运劲相抗。

两人相持不下间,龙步飞再次开口,语气冰冷:“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再说一次,叫君逆天出来见我!”

冷愁忆额上已有冷汗并出,却只是摇头。

“恕难从命。”

“你是自找苦吃!”龙步飞闻言目中煞气一闪,空着的另外一只左手蓦地由静转动,气劲在掌心吞吐如漩涡炮弹,闪电般往冷愁忆击去!

冷愁忆配剑被制,抽身不得,虽说他大可弃剑而逃,但对于一个剑客而言,剑就是他生命中的全部,一个剑客又怎能放弃自己的信念来换取耻辱的偷生?气劲未至,掌风已吹得他一头长发后扬乱飞,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他身上!

眼看冷愁忆在劫难逃,龙步飞忽地冷哼一声,掌劲竟改变方向转往身后击去,凌厉的气劲轰至一半便撞上实物,爆出激烈震荡。

龙步飞沈声道:“藏头露尾的鬼祟之辈,终于也敢滚出来见我了吗?”

“‘天敌’龙步飞果然名不虚传。”

沙哑沈郁的声音在空气中扩散,却让人感觉中气不足,显然是刚才与龙步飞的一拼间负了内伤,“天敌”之威,果然是不可轻缨。

拖刀声嘎嘎响起,一名黑袍战将,发如狮鬃,眼若铜铃,浑身杀气逼人,虽然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却让人隐隐然有闷雷轰隆逼近之感。

“八大神煞之一,‘怒刀’战百里。”

自报上名号之后,战百里再次抿嘴紧闭,两眼却射出森比刀锋的寒芒,显示他是那种惜言如金的人。

龙步飞冷笑道:“君逆天自己龟缩不出,却派你们这两个阵前卒来送死吗?”

话语里再次污辱到“冥岳门”人敬若天神的门主,这就同时激怒了八大神煞的一对刀剑高手,冷愁忆喝道:

“别要太自以为是了,龙步飞!也许你的武功在我俩之上,但刀剑合璧的威力,却绝对可以将你斩杀。”

龙步飞面对傲剑怒刀前后包夹,雄伟的身躯昂然冷立,虎目一扫,淡淡道:

“是吗……?那你们还等什么,便给我一起上吧。”

毫不客气,也毫不犹豫,战百里手中炼刀由后转前,彷若一头疯狂的雄狮张牙舞爪扑来,千百道刀影如天边浓云般翻滚激荡,铺天涌至!同一时间“傲剑”手动,流虹如星雨飞闪,百千次挥展难分先后,空气中锐啸有如鬼鸣!自四面八方笼罩收紧!

刀剑连手,威力竟大上两人单独战力三倍不止!试问龙步飞如何抵挡了?

龙步飞嘴角上挑,双手齐扬,挥洒过的掌势彷佛某种不可思议的魔法使然,强大真力流泻奔腾,如星河瀑布自九天而下,气流翻涌,漫空剑影刀轮顿时溃散!

这样的战果,就让傲剑、怒刀两人为之震惊不已,没想到他们刀剑合璧之威,竟然在“天敌”手下仍过不了一招?

战百里的斗志在“八大神煞”中排行第一,接连失利,他的杀意仍是高涨不减,一声怒吼,双手执刀,炼刀化成一道虹幕卷袭飞扫,刀劲如狂涛般暴闪,只要与边缘一接触,立刻便是骨裂肉碎的下场!

面对“怒刀”的猛烈杀势,龙步飞英伟的脸上却没多少动容,他真正的战役并不是眼前这一场,是该下重手结束这一场无谓战斗的时候了。

龙步飞脚步一动,双掌在身前一拍即分,跟着他竟作了一个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疯狂举动!他竟然以胸膛径自迎上战百里的刀锋!以血肉之躯硬拼斩铁分金的魔刀“狮吼”,龙步飞的脑袋是在想什么东西了?

什么也没想!在龙步飞的思维中,“八大神煞”的两人还不足以被他放在眼中!

炼刀与龙步飞胸膛接触,爆出金铁交鸣之声,然而预期中血雨洒落、染红刀锋的景象,却没有出现在战百里眼中!

原来龙步飞艺高人胆大,早已看出敌人这一刀的落点取位,遂把全身真气集中于一点,用最大胆的方式去硬接这必杀一击!看似有勇无谋的举动,然而“天敌”全力凝聚的护身罡气绝不在修罗堂的“修罗不死身”,或是武功院的“罗汉金身”之下,除非是像天下第三那样的功力手持“天意刀”来攻,否则谁也休想划伤龙步飞的一根汗毛。

选用如此夸张的方式来接招,并非是因为龙步飞想要炫耀自身功力,那只是因为他的“武学智慧”告诉他这是最快最直接的杀敌方式而已,因为预期中必杀的一击出现完全相反的结果,让敌人出现了必然的错愕,但在高手交战中,这如白驹过隙的停顿,便足以致命!

龙步飞一个箭步抢上,蓄劲已久的一掌沛然击出,排山倒海般的气劲往战百里卷去,后者百忙中挥刀一挡,刀与掌遇,炼碎刀断!掌势仍不停留,携无穷无尽之力轰在战百里的胸口。

战百里狂啸一声,全身飙出鲜血无数,这一掌之力,竟将他体内经脉全部震碎!人如断线风筝般远远飞开,眼看是活不成了。

冷愁忆双目尽赤,悲啸道:“百里——!!”

八大神煞中,“傲剑”、“怒刀”这一对刀剑双魔最是交好,如今战百里败亡于自己眼前,怎不叫冷愁忆悲愤若狂?杀意如火焰窜动,已是不可自抑,“寒光”动!剑鸣如百鬼夜哭,千魂泣血!一道道如练白虹,暴飞穿射!剑势如繁星万点,殒射交织!

“龙步飞!我要你为怒刀偿命!”

龙步飞眼底的一抹寒光愈形炽烈,彷佛一把利刃即将出鞘,他手中虽无寸铁,但“天敌”本身修为便足以匹敌世间任何神兵!身形猝旋疾转,双臂抛舞,茫茫的罡气如铁壁铜墙般滴水不进,一连串清越如铃的脆响中那漫天火星喷溅四散,却有大部分是反噬朝向冷愁忆而去,胜败已是显而易见。

“死来!”

龙步飞怒喝一声,双掌骤合倏分,雄浑掌风硬将剑势迫开两边,左手疾探,分光捉影,竟以两指捏住犀利剑锋,向外横带,右掌中宫突进,重重一击轰在破绽大露的丹田要害上!冷愁忆满脸都是不甘之色,他知道自己不是“天敌”的对手,但怎么也没想到竟会败得这么惨!死亡的惨嚎划破长空,合“八大神煞”中刀剑双魔之力,竟然也不是龙步飞十回之敌,正道希望果然非同小可!或许整个“冥岳门”中,真正能与此刻的龙步飞匹敌的只有两个人。

而在“阎皇”君逆天不在总舵坐镇的现在,那唯一可阻止龙步飞怒火的人,可会出现了?

排除了唯一阻在他前面的障碍,龙步飞正要继续他原来的目的——杀入“冥岳门”总坛,揪出君逆天一决生死!却在一步方踏出之时,猝然停顿,双眼闪闪发光,望向前方。

一名独臂黑衣客,脸上神情有如青铜面具般冷硬无情,枯瘦的身躯铁塔般挺直,彷佛一柄锋锐冷彻的的锋伤之剑!那不含一丝人类感情的眸子,冷冷地与龙步飞对视。

龙步飞从未见过眼前此人,但他却可以一眼肯定对方的身份,绝不会错!此人身上有着与君逆天相同的气息,除了那涛天霸气之外,几乎就是另一个“阎皇”翻版,在“冥岳门”中,这样的人除了“天下第三”外不会有第二个!

两人凝眸相对,半晌无语,空气中回荡着冷冽沉默的杀机。

不知静默了多久,龙步飞终于道:“天下第三?”

天下第三声音如幽魂般断续飘渺:“没想到当初我愿意放你一马,到最后你自己还是上门送死来了。”

至此龙步飞更能完全肯定来人的身份,沈声道:“你和我之间迟早必须一战,但那却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我要找的只是君逆天,他不敢出来见我吗?”

天下第三用一种奇异的眼光凝视龙步飞,彷佛在看着一个将死之人的轻蔑与惋惜,半晌方道:

“在‘多恼江’上你们仗着人多势众都无法奈何师尊,我很好奇你现在凭什么认为单枪匹马又深入敌阵,却可以改写战果?”

龙步飞仰天长啸一声,毅然道:“龙某是为了替君女侠报仇而来,至于生死早置于度外!”

天下第三闻言脸色大变,身子剧震道:“你说什么?!你说谁死了?”

龙步飞怒道:“还要装蒜!君天娇是被君逆天亲手杀死,此事已传遍江湖,以‘阎皇’盖代魔君的身份,竟然对一个后辈女子下此重手,就算是为了报复先前的作为,也不该是由君女侠开始!即使只有我一个人,也要为君女侠的惨死寻回公道!”

天下第三愈听脸色愈差,到最后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本来已够惨白的脸变得更加死灰。

“原来是这样……可是师父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天下第三仰天悲嚎,彷佛神魔同泣的无比哀恸,那种凄惨与茫然、愤怒与无奈,就连一旁的龙步飞也忍不住动容。

“听到君姑娘的死讯,他的悲伤似乎还在我之上,这是为什么?”

龙步飞的疑问还没得到解答,天下第三的悲伤心碎忽地化为无穷无尽的冷峻肃杀!他再抬起头来时,泪流满面,嘴角溢血,神情有如狰狞的魔鬼!

“锵!”

“天意刀”出鞘。

天下第三怒啸道:“龙步飞!今天,你非但不能为君天娇报仇,还会死在我的手里!”

龙步飞扬眉道:“不管你与君姑娘之间有什么关系,如果非得踏过你的尸首才能见到君逆天,那我绝不介意多花些手脚!”

天下第三仰天大笑,他的笑声悲伤而疯狂,两眼满是难解的苦意。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死!”

两人之间已经无话可说,剩下的,只是一场非得以死亡分出胜负的战斗!

第八章 修罗战神

清晨第一缕曙光刚刚穿透黑暗的天之尽头,在“多恼江”其中一条分支的溪流,赫然可见君天邪的身子整个泡在溪水中,像块浮尸般的随波逐流,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

事实上,君天邪这样完全没倚赖外物之力,人如浮舟般进行这样漫无目的的漂流,至今已是第三天了,中间完全未曾进食,全凭“邪道涅盘”的“枯禅”境界,“身似朽木,心如死灰”,六识俱化寂灭将体能消耗降至最低,类似佛家所谓“归空参禅”的修行,才能以一己之力进行这“人体浮舟”之举。

可是即使是这样最少限度的消耗,对已维持“枯禅”境界连续三日三夜的君天邪来说,这已接近他目前功力的极限,若再继续下去,他不是变为全无思想的白痴;便是体力耗尽溺水而死,两种结局都不是像“邪星”这种聪明人所会选择的路,那是什么使他执着至此了?

如果要让当事者来说的话,只能说是一种没法解释的“感觉”,驱使他进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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