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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邪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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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时,这份自信却成了插翅小鸟、远走高飞。

换言之,如果丁尘逸真要杀他,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心中大叹自己找错靠山,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道:“晚辈了解了,先前有依靠前辈的想法是小子的愚昧,真正的兄弟便是该能生死与共,我这就出发到‘剑楼’去,这次如果救不出神照,‘我就把命也送给他们算了’!”

看着慷慨激昂一副风潇潇兮易水寒准备转身离去的君天邪,丁尘逸忽然出言叫住他道:“等一等。”

“哈!煽动不成就用苦肉计,就算你这人妖活超过两百岁,只要痛脚被我抓到,那还不是只有乖乖落入算计的份。”

把得意之情完全隐藏,君天邪咬牙握拳激动的道:“前辈不必说了,我已下定决心这次不成功便成仁,也只有这样子才足以证明我对神照的情义!”

丁尘逸淡淡道:“我不是要阻止你,而是在未救出神照前,你那条小命还有利用的价值,可不能白白牺牲了。”

君天邪气结回身,还未来得及开骂,丁尘逸已经先他一步出手,一道有形透明的“剑”贯胸而过,跟着便气化般消失在他后背三尺处。

君天邪瞪大眼睛捂着自己胸口,吶吶的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那一“剑”贯体而过时,他本能的激发护体真气防御,但对方所散发出来的劲气就像是清烟穿网一样,竟连涅盘真劲的“化无”本诀也无法防御,虽然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却留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丁尘逸像化成一座木造的雕像,好一会才睁开眼睛低声道:“我已经把本命剑魂种在你的体内,有了它护身,即使是被当世顶尖高手围攻,想要取你性命也非易事。”

没敢立即把喜形于色,君天邪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是‘剑魂’?”

丁尘逸道:“那是使剑者修为到了最高境界,超越‘心即是剑’的篱障,只余下最纯粹剑之精神体的一种剑术,你非用剑之人,跟你多说了也不会明白。”

虽然不是很懂,不过听起来总是很厉害的样子,自己岂不是多了一道无敌护身符?果然这一趟是来对了。

君天邪未免高兴太早,因为丁尘逸已经接下去道:“种在你体内的剑魂直接与我的灵智相通,如果你有任何营救不力、或是阳奉阴违的举动让我知道。只要我心念一催,‘剑魂’便会化为实质剑气取你性命,好自为之吧。”

君天邪一张脸立刻化为比苦瓜还苦道:“不必非要做到这种地步吧,我的老祖宗。”

丁尘逸那张树纹交错的怪脸上,竟然也会出现一丝狡笑道:“你这小子心机太深,我只有这么做才能制得住你。”

君天邪苦笑道:“其实前辈不必如此做,对营救丁兄弟的事我也是义不容辞的……”

丁尘逸不耐打断他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剑魂’在你体内便只是有益无害,你还有何顾忌?莫再多说废话,快给我滚去救人!如果一个月的时间内见不到一个完整无缺的丁家子孙出现在我面前,莫怪我催动‘天心魂剑’取你性命!”

君天邪咋舌道:“一个月?!”

丁尘逸瞪了他一眼道:“就是一个月,救人如救火,难道还能给你讨价还价吗?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在我改变心意催动剑魂前,马上给我有多远滚那么远!”

君天邪闻言哪敢多待,两条腿像是逃命般转身离去,耳旁还传来丁尘逸那像是嘲讽多于命令的声音道:“记着,一个月内,带丁神照回来见我,否则你小命难保……”

这真是何苦来由!君天邪只能无奈摇头。

“十二剑盟”顾名思义便是由十二名剑手所组成的门派,在江湖上多如过江之鲫的百派千帮中,“十二剑盟”的声名并不特别显赫,门内亦无什么超卓入圣的绝代剑手,但是这个半小不大的组织却仍是维持了基本的侠义之风,“锄强扶弱”这个在现今武林已经逐渐被人淡忘的名词,剑盟内的剑手仍是甘之如饴的奉行着。也因为如此,势力不大的“十二剑盟”在白道上却享有一定的侠名与尊重。

可惜,也就是因为这份尊重,而成为有心人今日血洗剑盟的原因。

“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浑身是血的带剑青年,声嘶力竭的跌撞走进剑盟,却因力气不支,刚踏进门坎便脚下一滑,往地上倒去。

“地支!”

人影一闪,一名粗旷中带有沉稳的布衣汉子,在带剑青年倒在地上以前便已扶住了他,跟着运指连点他身上一十五处大穴,同时渡气为对方疗伤,暂时解救了带剑青年一脚已踏入鬼门关的危机。

看着带剑青年发白颤抖仍努力想挤出话来的脸孔,布衣汉子沉毅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悲痛。

“地支,别急!有话慢慢说。”

带剑青年便是“十二剑盟”中排行最末的剑手地支,而这看来颇有领袖气质的布衣汉子便是“十二剑盟”之首的天干,此刻他看着结义兄弟濒死前的苍白面孔,虎目含泪,悲愤交加的道:“十二弟!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地支沾满鲜血的嘴唇微微颤抖,欲语难言。

“泪……是泪眼人……他忽然出现……三哥、五哥都已经被他……杀害……他现在正往这里来……走……!快走……”

“泪眼人?!”

天干闻言不由一惊。

近日来在武林道上出现了一名身分神秘、使刀通剑的高手,不过短短十数天下来,已掀起了一场全由他而起的腥风血雨,“暖暖帮”、“乌衣盟”、“青天会”、“大地教”这些声名不恶、本身也有一定实力的门派,却尽在一夜之间被这名神秘高手连根拔除、鸡犬不留!而根据生存者辗转传出的证言,只知道这名神秘高手似乎年纪不大,脸上则带了一副泪眼面具遮住五官,故又被称为“泪眼煞星”。

年轻,男性,精刀通剑,种种线索指向泪眼面具人便是近来声名大噪的“纵剑横刀”丁神照!只是缺乏直接有力的证据,加上受害者皆是白道联盟以外的帮会,所以七大门派也一直没有积极的缉凶行动。

如今,泪眼人的目标又指向了“十二剑盟”!

“大哥!十二弟!”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从大厅内又奔出了两人,分别是排行第七的“七曜”和排行第十的“十方”,看见厅(文!)内的景象,又是两双(人!)圆目怒睁,抢到天(书!)干身旁,望着已成(屋!)半个血人的地支,心情的激动无以复加。

还未等天干来得及回话,忽地“呼!”的一声,三道黑影自大门外飞射而入,七曜在十二剑手中反应最快,大喝一声配剑“七星”骤然出鞘,为怕门外敌人用火器一类的东西攻击,剑意不敢使尽,一招“鹅毛可浮”柔到了极点,将三物来势缓缓卸尽扥住,露了一手极为上乘的剑术修为。

然而当厅内三人看清了来物的真面目时,均不由得目眦欲裂,心神剧震。

“三弟!五弟!十一弟!”

自门外飞入的三物赫然是三颗染血的首级!触摸还有一丝余温,显是被新割下来不久,而这三名死者的身分,正是“十二剑盟”中排行第三、第五、第十一的“三才”、“五行”、“子丑”!

“三哥!五哥!连十一弟都……!”

惊见战友兄弟惨死自己眼前,地支再也压不下心情激动,喷出一口鲜血后昏死过去。

地支虽然失去意识,但他活着且清醒的同伴却必须面对残酷的事实,因悲痛及愤怒而扭曲的三张面孔,望着此刻缓步走入大厅内的人。

青铜制的面具,反映着无机质的光泽,五官被雕刻成栩栩如生的哭脸相貌,别增一份诡异气质,两眼旁各浮起一颗像是泪滴状的突起物,“泪眼人”之名,应是由此而来。

背后斜插成十字的一对刀剑,散发出一股莫名的震摄感,没有表情的面具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杀气,但仍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浓浓血腥味,像是从地狱来的勾魂使者。

“泪、眼、人!!”

十方望着面具后那双空洞的瞳眸,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把对方声吞下肚。

天干毕竟是十二剑客之首,虽然同样目睹结义兄弟惨死,却是盛怒之下理智未失,只是一对虎目如欲喷火,盯住来人沉声道:“敢问阁下!我们‘十二剑盟’与阁下有何深仇大恨,需要用这等狠辣的手段来对付我这一帮义弟……?”

说到伤心处时,终忍不住哽咽。

泪眼人默然不答,但那股震摄心魄、让人几欲窒息的压迫感却没有一刻稍停,忽然探手过头缓缓抽出背上刀剑,厅内顿时光华大盛。

“大哥!还跟这杀人凶手废话什么?并肩子上宰了这厮,为三哥他们报仇啊!”

十二剑客中十方性情最是冲动,眼看屠杀自己兄弟的凶手就在眼前,哪里还忍耐得住?红眼拔剑身形掠起,夺目银光飞刺向泪眼人咽喉。

“十二剑盟”俱是一流剑手,十方这一剑含怒而发,威势更是非同小可,没有任何变化取巧的简单一剑,凌厉破空只是单纯为杀而杀、为复仇而拼命的一剑!

只可惜要论拼命,他的对手却是比他高明得太多,浴血沙场的一刀横扫荡开剑势,跟着右手一剑化为索命匹练,如鹤搏般一啄在十方喉间留下一个钱眼大的小孔,后者溅血倒飞开去,双目圆睁,嘴巴张大却是“咯咯”发不出一个字来。

“十弟!!”

七曜将十方接住抱在怀里,看着义弟垂死痛苦的面孔,心也跟着绞痛起来,反观在一旁的天干,却像是化成了一座泥像,没有一丝激动,也没有一丝悲愤。

愤怒、悲痛等负面感情,只会影响一个剑手对阵时的冷静判断,面对像泪眼人刚才稍露一手的高明修为,身为十二剑客之首的天干就很清楚的知道,今日一战,如果不能全神贯注,稍有分心,下场便只有像他的几个义弟一样。

命毙当场!

天干缓缓拔剑在手,目光到处,彷佛是一柄有质无形的利剑,虽不发一语,但在他拔剑的一剎那间,厅内的肃杀之气陡然升到了极点。

血战已是一触即发!

第二章 剑折人亡

剑光暴起。

出乎预期之外,第一个动手的,既不是天干或七曜,也不是惜言如金的泪眼面具人,而是一直埋伏在厅内,“十二剑盟”中排行第九的使双剑高手--九鬼!

“狗贼!还我兄弟命来!”

水银泻地般的剑光自梁柱上扑击而下,有如夜蝙滑行的身影各持一长一短两柄利剑,凌厉的剑势交织出灿烂夺目的银网,在光辉的背后隐藏着残酷的死亡。

“九弟!回来,别要单独战他!”

天干可说是场中对局势最为了解之人,但饶是他自己,也无法让九鬼收回已发出的剑势,就像射出去的箭没可能回头一样。泪眼人木然只是站立不动,似对敌人剑势视若无睹,等到剑影临身之即,两手刀剑同时发动,竟是后发先至!剑分如柳刀迭如浪,硬生生破入九鬼密可捕蝇的剑网中,一剑贯胸!刀划丹田!“十二剑盟”又再折损一名剑手!

“九弟!”

“可恶!我跟你拼命啊!”

七曜再也压抑不下内心的悲愤,拔剑抢攻,“七星剑”舞出一片银光飞虹,如狂风暴雨般施展开来,声势虽摄人,但心神震怒下破绽大露,面对泪眼人如鬼神莫测迅疾诡异的剑路,如果不是天干抢救实时,恐怕黄泉立即又得平添一条剑盟冤魂。

“当!”

天干挥剑架开原本泪眼人攻向七曜必杀空门的一剑,饶是如此,被荡开的这一剑仍是在他左臂划下一道凄厉的血痕,七曜吃痛后退,泪眼人却无放过他的打算,刀势一回又向他迎头斩去!天干咬牙使出其成名绝技“天上来剑”,剑意如黄河之水天上来般源源不绝护在七曜身前,剎那间连挡对手七刀。但他护得来别人就顾不了自己,被泪眼人一剑乘隙划伤腰间,血如泉涌染红了他半身。

七曜惊呼道:“大哥!”

天干脸色苍白,却犹自强镇定道:“我不要紧!七弟,这厮厉害得紧,我们必须齐心合力,方有胜算!不要一时冲动报不了仇,还赔上自己性命。”

七曜知道此时事态严重,“十二剑盟”又一向唯天干之令为首,闻言立即收敛心神,深吸一口气后点头道:“我知道了,大哥,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这杀人凶手走出我们剑盟。”

天干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嘴角却泛起一丝令七曜生起强大信心的豪勇笑容道:“那当然。”

只有天才知道,他对自己的这一句话是多没有把握。

“十二剑盟”如今除五人战死,排行第二、第四的“两仪”、“四象”外出公干之外,应该还有负责把守后门的“六合”、“八神”在盟内坐镇,如今正厅发生了这么大的骚动,却不见他俩的踪影。天干很清楚自己的义弟绝非玩忽职守之人,除非是碰上了什么令他们难以分身的大事,而以来犯敌人的实力判断,更可能的是已遭遇不测!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天干强迫自己集中心志在眼前的大敌上,只见连杀五人的泪眼人,仍是一副冷然坚定的样子,刀剑交叉垂地,彷佛是能吞噬一切的虚空。

由始至终,他也未发一语。

天干握剑在手,忽然沉声道:“七弟!待会大哥缠住他的时候,你便找机会逃跑,和六弟八弟他们会合,把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传给白道联盟的‘合议厅’长老,要他们出来主持公道。”

七曜听得脸色大变道:“不成!大哥,我怎可丢下你独自逃生……?”

“你必须这么作!”天干以不容转圜的语气断然道:“要是我们全部阵亡,谁来把今天的真相告诉别人?”

“可是……”

“这是命令!难道你连大哥的话都不听了吗?”

七曜虎目含泪,全身因激动情绪而颤抖不已。

“七弟不敢……可是……不能同年同月生,但愿同年同月死!这也是我们十二兄弟当日义结金兰时,许下的承诺啊!”

天干始终没有望向自己的义弟,他不想让七曜见到自己眼中难舍的悲伤。

“莫再扭扭捏捏像个婆妈一样!待会我一出剑攻击,你便立刻从后门逃走,六弟八弟哪里恐怕也碰上了敌人,你的任务便是支持他们,为‘十二剑盟’留下日后重振的希望!”

七曜被天干这一出言提醒,才猛然想起后院还有两名自己的兄弟,正自天人交战间,天干已挺剑抢攻,同时暴喝一声道:“走!”

七曜身子一震,脸色几度犹豫,终于是一咬牙狠狠跺脚,转身往后院掠去。

天干见义弟终于肯听命逃走,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但只是一现即逝,更凝重的神色出现在他那张沉毅的脸上,一出手便是其成名绝技“天上来剑”!剑势凌空旋卷,划出一个又一个的圆圈,套向泪眼人,将其进路全部封死,务求要他分不出手来去追击七曜。

敌手太强,今日一战已是不存胜望,天干只希望能够和这泪眼人同归于尽吧!

面具里外的表情始终一样木然,朴实无华的刀剑路子施展开来,威力却是奇大无比,以旋破旋的刀浪扩散开去,独来直往的剑势游刃有余的在天干身上平添无数伤口,后者虽然抱有拼命之心,无奈实力上的差距过于悬殊,战况仍是一面倒的不利。

天干咬牙浴血苦战,但他的斗志纵然高昂,泪眼人的一对刀剑,却彷佛是凄凉与死亡的化身,每一次的刀剑斩击,便带给他说不出来的无奈与空虚,让他生起彷佛是和“虚空”这样的敌人作战的感觉。

人怎么能战胜虚空?

所以天干只有死。

泪眼人右手倏地一动,剎那间彷佛炸裂了满天星斗,数不清的耀眼剑华顷刻间穿体而过,夹带着天干的鲜血哀嚎飞散开来!

不忿的身子倒卧在自己流出的血泊当中,涣散的双眼仍努力的集中在某个视像上,费尽力气的挤出最后几字遗言:“七弟……!”终于还是阖然而逝。

青铜后的双眼仍是冰冷,静静淡淡的凝视着地上的尸体,彷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七曜含泪奔跑在往后院的路上。

他已下定决心,一但通知到六合与八神正堂的危急状况后,便立刻赶回去与天干并肩作战!便是死,他也要和自己的兄弟死在一起!

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悲痛莫名的长啸。

“八弟!”

七曜心中一震,认出那声音正是“十二剑盟”中的老八--八神的啸声!连忙加快脚步,抢入庭中。正好一名发髻散乱、血污满身的持剑男子跌撞往自己怀中扑来,七曜连忙扶住那人,不及细看对方伤势,先问道:“八弟!怎么只得你一人?六哥呢!”

八神泪流满面,未说话先咳出几口鲜血,才哽咽道:“七哥……有敌人攻来……他们实力太强,六哥他……已经……”

七曜闻言,饶是他先前早有准备,仍是忍不住心中大恸,加上先前苦战疲乏,气血倒冲,几乎就此昏死过去。

总算他神智迷乱中,想起天干犹在前堂浴血苦战,勉强打起精神,追问道:“八弟,振作点!正院大哥那里也碰上强敌,我需得立即过去增援!你们在后门碰上的敌人有多少?知道是什么来路吗?”

八神喘气答道:“是……”

七曜忽觉腹部一凉,跟着是一种温热液体溅湿了自己的奇异感觉。

七曜大吼一声,拼尽全力一掌劈向怀中人,但八神一击既中早已抽身远退,七曜那一掌仍是伤他不得,染血的短剑在月光下反映着诡异的光芒,相映后者此刻脸上的狞笑,犹如地狱来的索命使者。

七曜脸色惨白,冷汗直流,鲜血自捂着小腹的五指间不住流出,他却浑若未觉,只是盯着自己的“兄弟”,以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声调问道:“为什么?”

八神本来已有心理准备,面对这世上最恶毒的辱骂、垂死前被出卖的不甘控诉,甚至是足以杀人的怨恨视线,他都能坦然以对。没想到七曜的反应竟是如此平静,瞳孔内只有淡淡的悲哀,甚至是些许的怜悯,对自己的怜悯!

这让他反而恼怒起来。

八神把剑一挥,没有血色的脸添上几丝怒意道:“你不用问了!内奸就是我!六哥也是我杀的!反正今天‘十二剑盟’的覆灭,已经成了定局!任谁都不能改变,我只是顺应行事而已。”

七曜剧咳几声,鲜血染红他上半身衣襟,但他的视线仍然坚定,斜睨着八神道:“顺应行事?顺谁的意?是谁对我们剑盟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八神狞笑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总之对方势力之大,绝对不是我们这小小门派可以抗衡的,我如果不选择和对方合作,下场就只有跟你们一样!我还不想死,所以只好让你们死了。”

七曜摇摇头,用像是第一次认识对方的口气道:“你这样做,对得起大哥吗?”

八神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自然道:“他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哪里还有资格来管我?”

七曜喃喃道:“我明白了……原来当年义结金兰之情,对你来说祇不过是狗屁而已……”

八神嘿嘿冷笑道:“我早就说过,十一兄弟中,只有你最了解我。”

七曜摇头道:“我不了解你,从来都不了解你,甚至宁愿从来没认识过你。”

八神淡淡道:“念在兄弟一场,我愿意让你有个好死,你自己了断吧!”

七曜看着手中剑,惨笑道:“众兄弟纷纷力战而死,我怎可选择懦弱的逃避之路?”

“你受伤过重,不会是我的对手。”

“人生有些战役,是明知必败也要打的。”

话一说完,七曜便出剑攻向八神。

他知道自己的伤势,对生存已不抱希望,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卖友求荣之人!这第一招也是最后一招!至少也要和这小人同归于尽!

剑光炫烂而动,剑势无情似火,正是他一生中最强也是最后的绝招--七情焚火!

以生命作为燃料去推动的剑火之焰,恣意狂舞于虚空之中,似要将八神的身子吞噬。

然而,身为“十二剑盟”的同侪,八神对这一剑的了解并不在使用者之下,加上七曜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要破他这一招绝非难事!

八神冷然一笑,手中剑如群蛇纠结般洒出,扭动的剑芒沿空虚抖罩向七曜剑火,正是他的得意剑技--“八歧大蛇”!

剑走如蛇破入红色火浪中,“蛇身”四面八方卷住、反过来扑灭七情剑火,“蛇牙”则化为致命一击,在七曜颈上留下一道凄厉血痕。

七曜以命相搏的一剑,始终还是杀不到八神。

“别要怨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八神看着地上自己兄弟的尸体,轻轻摇头叹息,眼中也不知是轻蔑亦或伤感。

“干得好啊!八神兄弟,如此一来你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将军他老人家一定高兴得很。”

八神闻声回头,只见院落忽然多出一个身长玉立、唇红齿白、优雅脱俗的白衣贵公子,亲切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小侯爷!”八神一见来人,便露出谄媚的笑容道:“您也来了。”

“我怎能不来?”白衣贵公子--“剑侯”楼雪衣柔和笑道:“我如果不来,那这里的戏要怎么收场呢?”

八神闻言一愕,心道楼雪衣这一番话摆明就是要和自己争功,但“剑侯”却是自己背后靠山近来座前的大红人,更是得罪不起,只好道:“怎敢有劳小侯爷多费心,如今剑盟上下已无一个活口,稍等的善后工作,在下自会处理得天衣无缝,不会留下一丝破绽,辜负了唐将军交付给在下的任务。”

楼雪衣笑意盈盈的道:“全无活口?不会吧!八神兄怕是弄错了吧,我刚刚从后院进来的时候,明明有看到一个活人啊。”

八神脸色一变道:“不可能!六合明明就已死在我剑下……”

楼雪衣摇头道:“八神兄的剑法我是绝对相信的,何况那人也不是贵盟的第六剑友。”

八神沉声道:“不是六合,那又会是谁?难道是二哥或四哥他们赶回来了?”

楼雪衣还是摇头:“也不是他们。”

“那到底是谁?”

楼雪衣悠悠道:“那是……”

八神忽然心生警兆,但已经迟了,利锋破空的锐劲,到最后一刻才被他察觉,偷袭者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八神只来得及感觉背脊一凉,已经中剑!长剑“嗤!”的一声透体而过,他痛嚎一声,正要挥剑反击,下腹又是一阵剧痛感觉传来,一截刀身,正自自己丹田处对穿而过!

偷袭者竟是刀剑同使之人!那么此刻在他背后的人,除了“泪眼人”之外还会有谁?八神双目充血如欲突出,盯着楼雪衣狠狠的道:“是你……?!你竟然要杀我!为什么?”

楼雪衣的微笑仍是那么平易近人,此时此刻,彷佛还带点腼腆歉意。

“没有办法,你不是说剑盟上下已无一个活口吗?可是八神兄却忘了把你自己也算进去,连你也死掉了,‘十二剑盟’才算是真正的鸡犬不留。”

“你……你好狠毒……!”

“套句八神兄刚才用过的话,”楼雪衣淡淡笑道:“我也是逼不得已,还请八神兄见谅。”

楼雪衣说完轻轻弹了一下手指,背后的泪眼人像是收到命令般把插入刀剑在八神体内“会合”,后者发出一声痛极惨嚎,但泪眼人的双手丝毫没有停顿,在剎那间已把他大卸八块!

结果,为保命而出卖自己兄弟的八神,反而是“十二剑盟”中死得最惨的一位。

楼雪衣负手微笑,神情就像是在自家的院子内散步一样,跨过地上的血迹,走到泪眼人身前,随手摘下后者的面具,露出一张年轻、木然、空洞的一张俊脸。而从那熟悉的五官,毫无疑问,此人就是“纵剑横刀”丁神照!

扥起丁神照的下额,像是审视一件艺术品一样,楼雪衣把脸凑近,露出满意的微笑道:“魅邪这次可真是为我打造了一把好‘武器’啊!第一阶段到此算是试验完毕,如今‘泪眼煞星’的名号已经逐渐打响,接下来便是该轮到第二阶段--‘煞星刺剑圣’的好戏上演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白日换青天。”

一样莫测高深的优雅淡笑,不同的是比起数十天前来,楼雪衣的表情多了几分笃定的自信,彷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天娇姐:

急事商洽,请务必出来一晤。

弟天邪笔

君天娇握着手中寥寥数字的纸条,也是使她深夜时分还徘回在这“武功院”近郊附近一座破庙的原因,天生英风娇立的美态,在星月之下彷佛战斗女神的降世。

不需注明时间地点,只是凭同出一脉的血缘感应,君天娇便知道自己的弟弟可以确定她如今所在的位置。

傲骨凌霜的柳眉微微一耸,盯着在她眼前像是从异世界般出现的邪俊少年,露出不悦的表情道:“你来晚了。”

君天邪弯腰鞠躬,以诚恳之至的表情柔声道:“真是对不起!因为天娇姐妳在离开‘武功院’时刻意收敛了本身的气息,所以要找妳便格外多花了一些时间,累您久等,为弟的真是抱歉之至。”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君天娇一点不为君天邪的软调攻势给打动,仍是以那副冷若冰霜的神情道:“说出你的来意吧!如果是要讨回黑狱岛那时的人情,我早有心理准备。”

君天邪竖起大拇指赞道:“天娇姐真是巾帼之骄、快人快语,那为弟也就不拐弯末角、放胆直言了!”

“天娇姐,他是谁啊?”

君天邪正要道出来意,忽然一道铃脆动听的声音自俩人身后响起,像是夜空明星的亮眸闪动着好奇的光芒,粉腮微红带着青春天真的气质,含有戒心的视线投向君天邪,对君天娇却是毫无保留的崇拜与爱慕。

君天邪一愕后反问道:“妳又是谁?”

皂衣少女给了君天邪一个扮相可爱的鬼脸,不悦的道:“连我‘女流箭’孙楚倩孙女侠都不认识,怎么有资格约天娇姐在此见面?”

这是君天邪和某一方面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他“天敌”之一的“女流箭”孙楚倩,俩人间第一次戏剧化的见面。

第三章 假凤虚凰

虽然同为“四英”之一,但要说排行最末的“女流箭”孙楚倩,可以在首席“凤凰”君天娇毫不知情的状态下,跟踪后者老远一段路,那当然是难以令人信服的一件事。

“无心之矢”的入门首课便是“无为之作”,化有意为无意,一切作为如日换星移般自然而不引人注意,就像是路边的野草杂石一般,先求“无心”,然后才是更进一步的“三心两意”。

一切都是“自然”,有所而为便是落于下乘,从人的性格去分析便是要随兴所至、不多强求,所以只有像孙楚倩这种天真单纯的本性,才能够修练“武功院”十大绝技之一的“无心之矢”。

因为单纯对“凤凰”君天娇的崇拜,对后者的一举一动自然是特别注意,无心算无心,只是因为“无心之法”可以自然融入四周空间的特性,竟把主要集中力放在别处的君天娇也给瞒过了。

似嗔似怒的俏脸天真中带着三分可爱,虽然成熟美女才是君天邪的最爱,但要是有机会,他也不会排斥品尝青涩的果子。只是现在有求于人,而且看来对方早已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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