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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海里来-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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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木着脑袋点头,看着他喘出来瞬间就变成白雾的气息,徐平松了一口气赶紧回病房。
医院外的楼梯变成了重影,我有一些冷,到底怎么回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我却跟火煎火燎一样,那种窒息的感觉又上来了。
窦先生?我两次在窦卫青墓前发现的蔷薇,俞艾独特的包扎手法,用满天星做结,我一直以为是周砚送的,却怎么也想不到是俞艾。
怎么会是俞艾?窦卫青怎么成了俞艾的未婚夫?为什么当年警察介入调查了那么久,也没有牵出俞艾这个未婚妻,那么,俞悔是谁的孩子?我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到底亏欠了俞艾什么?俞艾对我的靠近到底是不是偶然?
十万个为什么在我脑子里像咒语一样的缠着我。
我奔下楼梯,慌不择路的想跑,又不知道跑哪里去?我直接撞上了杵着拐杖练习走路的病人,他的亲人冲着我嚷嚷,“赶着去死呢还是有鬼追你啊?张眼睛了吗?”
我想说,其实我一早就死过一次了,我更想说,真的有鬼在追着我不放,窦卫青不就是吗?
我扶着墙壁跌坐了下拉,争先恐后的冷汗此时在我背心作祟。
我不知道我颓坐了多久,直到一股力量牵着我的手臂把我给拉起来,使劲的摇晃我。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靠近我,我的身体,终于不再像一只氢气球一样在虚空中晃荡。蒋执焦灼又耐心的盯住我,“林蒹葭,不管你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停止你的思考,在心里随便哼一首歌,唱出来更好。”
我死死的抓着他的手指不放,他像牵着一条小狗一样把我带在身边,进了附近一家便捷酒店,一只手被我霸占着,一只手艰难的取证件去前台办了checkin,前台小姐暗自睨了我好几眼,我就是觉得冷。
蒋执拿着房卡开门,直接把我带进浴室,淋浴喷头一拧开,也不顾我一身厚实的衣服,直接兜头往我脸上喷。
水温很烫,我的心慢慢的暖了起来,随着我表情的放松,蒋执直接从架子上扯了浴巾丢给我,“你先洗个澡,泡一下,时间不要太长,门别锁——我不是要占你便宜。”
说完就关上门出去了。
大喷头的水线自顾自地兜头淋下来,身上的衣服越来越重,尽管我全身都在打冷战,我窒息的厉害,一件一件慢慢地扯下来,把自己溺死在水里。
没过多久,蒋执就在外面敲门,“林蒹葭,衣服给你放外间了,你自己取一下,赶紧出来。”
我没理会他,还在持续作响的水声沙沙沙的掩盖住外面一切声音,没过多久,有人拧开了门,是周砚。
我全身*,却没有躲避,全然忘了羞赧,我直直的看向他,冷静的看着他皱眉的靠近。
周砚用干燥柔软的大浴巾把我裹起来,帮我把头发一点一点的吹干,动作温柔又耐心。他把我抱出浴室,抱我放进被子里,酒店里雪白的被子看起来蓬松又柔软,我窝在里面,耸得老高,像一座坟墓,还是被雪覆盖的坟墓。
他吻了吻我嘴角,“怎么了,蒹葭。”
我没有理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蒋执敲了敲门,得到周砚的回应后,钻了进来,先是默着声递给周砚一个纸袋子,外面赫然写着市医院的名称,这是我去医院取得肾配型报告。
他接着翻出几瓶子药,叮叮当当的闷响几声,往我手心里摊了几片药,递给我一杯温水吩咐我吃掉。
冬日里难得的阳光余辉有些浅薄的洒在玻璃窗上,周砚逆着光线站在那里,翻着那几张薄薄的报告单,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
蒋执守着我吃了药,问了我几个问题,我也没听几句,至于回答更是不走心,他翻出他的笔记本记录着什么,周砚看完报告走过来,为我拢好被子,温声细语,“蒹葭,我很高兴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做这次的肾移植。”
我眼皮轻抬看了他一眼,他接着说,“窦童伟现在还在靠着血液透析排毒,你如果要做移植,开年过后再做,恩?”
他显然是误会了,我还没有想过什么做不做移植手术,我所有的心思都扑到了俞艾身上,她瞒着我所有关于她的秘密,她跟窦卫青,是怎样扯上关系的,因为我,俞艾和窦卫青这对有情人有了多大的变数?是不是我委屈了俞艾?俞艾是不是也跟其他人一样恨我,以为我杀了窦卫青?
脑袋要炸掉,我该怎么样跟周砚解释,或许他一早就知道了,知道俞艾和窦卫青,知道我这个罪人,耽误了这对佳人,所以他才一再缄口,一再在俞艾的身上闭口不谈。
我怕,我最怕的是俞艾这个牢不可破的港湾,因为窦卫青的死,而破裂,我怕俞艾怨我,我怕我失去俞艾。
我没办法跟周砚解释,只能任由着他去误会。
蒋执给周砚试了一个眼色,“我们出去谈一谈。”
“就在这里面的阳台吧,蒹葭现在离不得人。”周砚吻了吻我的眉心。
蒋执跟着他去了阳台,我瞪着天花板有些走神,扒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捡了酒店提供的火柴盒玩耍。
蒋执跟周砚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在静得能听到呼吸的空间里断断续续传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复发的可能性…就怕精神分裂…你能怎样守着她…”
“她半夜梦游做傻事,你能确定你每一次都能守稳了?你还要不要睡觉,你这一个冬天都在感冒!”蒋执的这句话,有些激动,声音大了起来,我精准的捕捉到了。
手里的火柴一下子就划燃了,我盯着火苗,一直到把我指尖给烧疼了,我才知道松开。周砚感冒很久了,原来我真的跟个神经病一样每天晚上折磨他,真是要命。
他们的谈话还在继续,蒋执语气低沉又严肃,“必须尽快入院……我不敢再开什么药了…她就跟吃糖果一样…”
我的手指都在颤抖,微微的,却连划火柴的力道都无法把握,划一根,直接断了,再划一根,燃了,烧到我的手指头,接着划,又断,又划,循环往复。
我的天啊,我的生活,因为一场不合时宜的婚约,和一个叫窦卫青的可怜男人,变得一塌糊涂,让我不知所措。
我该怎么办?我入神的盯着手里的火苗,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整个人都钻进这一片火光之中,把我点燃,灰飞烟尽,身体化成烟雾般轻柔。
一盒火柴划完了,周砚和蒋执的谈话还在继续,我不想听,缩进被子里又嫌闷,裹了被子神经质的跳下床,开了房门溜了出去,走廊是意料中的没动静,我一路张望着,一路踩着走廊的地毯,脚心有点痒痒的。
正低头间,转角出来了一群人,其中一个看着我愣了一下迅速回过神,“头儿,这儿还有一个!”
有什么?
我没回过神,就有人上前,逮着手铐就朝我招呼,我的双手都抓着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他一时无法下手。
这时候有人挤开人群跑过来,瞠目结舌,“…林蒹葭?”
我愣了愣神,看着庄睦这张久违的脸,手不方便,点了点头,跟他说了一声嗨。我往他身后看了看,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员手里都押着几男几女,衣衫不整,一脸狼狈,就差把脸埋在地下。
我眨眨眼,问庄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庄睦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别捏的别开眼睛,憋了半天,“。。。扫黄打非。”
“……。。”我配合的瞪大眼睛,又看了眼那个举着手铐的警官,原来,我这是被人误会了。
正尴尬间,周砚追了出来,一脸焦灼,看到我后,很明显的松了一大口气,帮我把被子再一次拢好,直接抱着我就转身要走。
庄睦惊得目瞪口呆,闪着舌头叫他,“……周……师兄。”
原以为周砚不会理会,没想到他竟然停下了脚步,跟着他点点头,“庄睦,不好意思,蒹葭不懂事,打扰你工作了。”
“没事儿,我听我爸说了,你什么时候回警队?”庄睦浑不在意,兴奋的跟他攀谈。
我被周砚横抱着,抬着脑袋看了一眼他,他的喉结不紧不慢的翁动着,“过段时间再说吧,到时候我会亲自上门拜访你的父亲的,今天就不多聊了,抱歉。”
说完,继续搂着我脚下生风的就往房间里赶,直到把我放在床上才松了一口气。
蒋执抱着胳膊在床边跳脚,“哎哟,我说林大小姐,你是喝三鹿牛奶喝傻了吗?这样出去,你都不知羞的哟!”
☆、第七十三章 一榔头敲开潘多拉的盒子
世界有那么一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我发懵的看着周砚不动声色的把手里跌打精油往他手边的柜子上轻轻一搁,然后转身欲退出门去。
“站住!”这一声不是我叫的,是依然趴在我身上的林远叫的。
林远踉跄着站起来,脚步不稳的朝周砚走去,并且在周砚两步远的距离突然停下来,弯下腰去,手撑着膝盖,静了几秒。
我没弄明白他要干什么,周砚显然也不明白,但他不在乎,转身接着准备走人。
就在这个时候,林远猛然直起身子,拽过周砚的臂膀,面无表情的朝着他的右脸抡了一拳。还没等得及我看清形势,周砚上前熟练的按倒醉酒的林远,林远也不甘示弱的反抗,一下,两下,三下……毫不留情的捶打在周砚身上、脸上,最后周砚似乎发了怒,翻身骑坐在林远身上,箍住林远,冷着脸色朝我扫了一眼。
我就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沙发靠垫,脑袋已经停止思维的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斗殴,此时周砚一个眼神甩过来,我才算是回过神来,神智恢复的那一刹那,林远的声音直接穿进我耳膜,“我警告你,谁管你跟那个俞艾是什么关系,但是你别打主意到蒹葭身上,还有,窦卫青的案子,跟蒹葭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用再缠着她——”
周砚眉心一皱,直接一拳揍向林远。
我这才冲了过去,分开他们,两人都非常配合的松开手。这场武力中,周砚很少还手,受的伤最多,我看着他嘴角和下巴的血,搭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竟然有些妖冶。
林远直起身子,收拾了一下自己,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任何话的离开了。
直到听到外面电梯的叮当声,我才转向周砚,艰难的开口,“林远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一切你都是在演戏,你仍然在怀疑我?还在揪着窦卫青的案子不放?还有……你跟俞艾…。。”
周砚伸出手抹了一把自己嘴角的血,不甚在意的往自己的衬衣上一擦,他慢条斯理的做完这一切,再看向我的时候目光凛然,“我因为蒋执的关系,跟你哥见过两面,他知道窦卫青的养母在托我查这件事,但是我拒绝了,这些我都是告诉过你的。”
无懈可击的解释,我接着问,“那…你跟俞艾呢?”这话问得我心里莫名发虚。
他短暂的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今天你哥的婚礼,我跟俞艾在大厅外聊了几句,正好被你哥看到了,他可能误会了。蒹葭,我确实是认识俞艾的,她手上如今经营的花店,是我姐周青转租给她的,那时候他们谈事宜办手续,我都在我姐的要求下跟着去了的,今天俞艾只是想托我跟我姐谈一下续租合同,我们就简单说了几句。”
他平铺直叙不带感*彩的说完这一堆,才盯住我,“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俞艾跟周砚还有这层关系?不对,应该说,竟然只是这样一层关系?简直是完美的答案。
我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些丧气,“哦”了一声,转眼看到地上一个挂件,我顺手捡了起来,示意周砚,“这是什么?”
他瞄了一眼,有些无奈,“我姐前阵子给我求得平安符。”
他也搞封建迷信?一定是在这场肉搏战里给扯了下来,我睨了他一眼,“平安符掉了可不是好事,要倒霉。”
“还有比遇见你更倒霉的事吗?”周砚单手把我搂紧怀里,语气叹然,“林蒹葭,我觉得我受委屈了。”
委屈个毛线啊!自找的!我扭着身子想要退开来,谁知他把我搂得更紧了,温热的气息直接喷在我的耳际,“别乱动,我好像有只手脱臼了。”
“。。。。。。”
我万万没有想到,造化这种东西就是喜欢捉弄人,我因为一个迷信的平安符嘲笑周砚要倒霉,殊不知,接下来倒大霉的竟然是我。
简安真手臂上的伤口,临近愈合拆线前,痒得她满心焦躁,给我打电话使闷气,“老娘已经吃了一周的泡面,要吐了,今天你说什么也要请我吃一顿大餐!”
我看着窗外淅淅沥沥惹人烦的雨线,索性让她打车来我家,我给做饭。周砚打着脸被揍、手脱臼、心灵受伤的旗号,拉着我去超市买了很多蔬菜肉类,说是给他进补。
我愣是忍下心没搭理他,这下就造福了简安真。
我正在厨房里忙得起劲儿,家里的门被擂得震山响,砰砰砰,吓得我缩了一下头,差点手上的菜刀就往自己指头上招呼去了。
第六十章咬着菜刀刀背,消灭敌人
这简安真坐飞机来的吗?怎么那么快,受了伤的人是喝了鸡血补身子,这么精神?
我不满的朝门口走去,打开门。
心里有那一刹那还嘀咕,这门锁打开时“咔哒”的声音正像是子弹上膛时的劲头,“安真你温柔淑女一点会怀孕啊……”
谁曾想,上膛的子弹是没有,但是,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我家的几个大汉,惊得我连下巴都合不上。
为首的一个中年女性睨了我好几眼,“林蒹葭是吧?”
一脸的忿恨让她看起来极度扭曲,我话还没说出口,她抬着手劈头盖脸就朝着我的脸扇了过来。
迅速红肿起来的脸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羞辱,在我自己还没搞明白我在干什么的时候,我已经冲了上去揪住她的头发,也熟练的甩了她一个响亮的,对方开始发出刺耳尖叫,“小贱人!抓住她!”
周围的男人冲上来,箍住我,那个中年女人使着劲的掐着我胳膊,把我整个人朝鞋柜上摔去!
剧烈的疼痛感和撕扯感让我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乱想,我一闭眼,全是红白色的光圈在眼皮上晃荡,如同一场地震,世界都跟我一起跌坐在地上,我吃力的摸索着鞋柜里的高跟鞋朝我面前的人群砸去,得了那么一两秒的空隙,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朝厨房跑去!
里面有刀!只有拿到刀我才能脱险!
我跌跌撞撞的朝厨房跑,有人一把拽过我的腿,让我一下子扑倒在地上,胸腔被砸得生疼,我努力的挣扎想要去勾住厨房的滑门,几根手指被扯得快要断裂一般的疼痛。
接着是一阵密密麻麻的踩踏,那个极尽残暴的女人踩着她的高跟鞋狠狠的踢在我膝盖正下方的那块骨头上,疼得我眼泪都快逼出来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我几近昏厥的时候,这个陌生女人骂咧着挺住了动作,“这贱蹄子还真是难搞!也对,窦童伟这贱人的种能好到哪去!”
她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混沌绝望中,我撑着被眼泪迷住眼皮,眼前这个女人喘着粗气,一脸潮红,呈现出一股奇怪的神情,我咬着牙想要站起来,一个男人上前一脚踩着我左手,一脚踩在我右脚的脚踝上,我几乎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用尚且还自由的右手,死死的揪着厨房的滑门不放,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撕扯掉眼前这不真实的幻觉。
“呸”,陌生女人的一口唾液直接喷在了我的脸颊上,接着又是另一口,正好盖在我的眼睑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人还在揉着手腕子,“还真是不解气!窦童伟这女儿,还真是把硬骨头!可怜了我们家卫青!”她的拳脚还在朝我身上砸。
周围有人出声劝阻她,语气隐晦,“算了大姐,别弄出人命,教训一下就好了!”
“人命!这贱蹄子杀了我家卫青!这条命怎么算!”她的声音尖锐如冰锥子,一声一声的刺穿我的耳膜,最后她有朝着我吐了一口口水,“今天就到这,我们赶紧走!”
说完这几个人转身想走!怎么可能!
我几乎是咬碎了牙帮子的拖着自己破碎不堪的身子,撑着厨房的门爬起来,左手已经失去了知觉,我哆嗦着端起厨房里正熬煮的咖喱,还有菜刀!
我一只手拿不下,只好咬着菜刀刀背全凭着一股毅力和羞辱感走出厨房。那个女人的脚似乎受伤了,她撑着大门正在揉脚,我拼尽全力的端着一锅沸腾的咖喱朝这几个人扑去,刺破耳膜的尖叫声再一次响起,陌生女人几乎是声嘶力竭的招呼周围一身咖喱的男人,“给我抓着这贱蹄子!”
哼!我打了一个冷战,感受着一种透彻的疼,耳际依然是一种持续的嗡鸣声,我取了嘴上咬着的踩到朝着我面前冲过来的人挥去!
我几乎是颤抖这声音的重复,“你们全部给我滚远点,都去死吧!去死吧!”
接着是一声沉闷而钝重的声音,我切过肉,我知道,那是利器同*接触是发出的声音,我甚至能听到有液体滴躺在地板上的声音。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那个可恶的女人的依然在咆哮,“天啊,三哥你没事吧!!把这个贱人给拖走!拖走!”
眼前闪过刺眼的黄色,那是我泼出去的咖喱汁,我终于撑不住了,眼睑一耷上,这个世界就彻底黑了过去。
连带着耳蜗里那单调的尖锐的鸣叫,也消失了。
☆、第七十四章 不能抹杀我在国旗下警徽前的宣誓
我掂了掂手里的榔头,一咬牙,试了劲儿的朝着抽屉砸去,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木屑纷飞,有些直接擦着我的眼皮划过去。
我只感觉眼皮一阵轻疼,但是我无暇顾及,因为抽屉里散落的三个文件袋露了出来。
我不允许自己退缩,拿了出来,一个一个的打开,不容置喙的铅字印刷体在我眼睛里涣散着,一点点的剖开一个摧毁我生活的大秘密,我以为窦卫青的死已经让我糟透了,没想到这三份文件,让我仿佛听到了自己身体骨骼被压垮的碎片声。
更要命的是,周砚遒劲的手写体的在一旁的空白页上简明扼要标出了几个关键词:“花店、跌落、苦杏仁味、氰化钾、孩子”
我的全身都像被炙伤一般的煎熬,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刚被硫酸泼脸的日日夜夜,每一根神经都被死死的碾压过。
那是一个极度可怕的念头。
因为这种极大的荒谬,我反而慢慢地平静下来,我不能被这种想法逼疯了,一切都还有办法,我开始疯狂的找药,蒋执开的药到底被周砚藏在哪里了!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床头那熟悉的灯盏变成了没有温度的白墙,浓浓的消毒水味道让我有些错乱,一种持续的眩晕微妙的操控着我的大脑,我撑着头坐起来,周砚站在窗台边,修长静默。
我彻底清醒。
他走过来,变出一个保温桶,把里面的煲汤倒出来,递给我,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盯着他的动作,他从裤兜里掏出发簪把我的头发簪起来。
“趁热喝。”周砚的声音低沉,“你的胃伤得太厉害,先暖一暖。”
“这是哪?精神病医院?”我记得我那晚找了好久的药,看着他身上的衬衣带着严重的褶皱,和下巴明显没有刮过的胡须,上一次见他这么狼狈是在什么时候?
林蒹葭,你就承认吧,你就在折磨人。
他没有在意我虚浮的笑,平静的把汤勺再一次放进我手心,“喝吧。”
我拿着汤勺往嘴巴里机械的送着,鼻梁正中一下发酸,我愣神忍住要流泪的冲动,走神的想着,这汤煲得没有俞艾的好喝。
俞艾…。。
“蒹葭,你为什么要吃安眠药?”一旁的周砚突然开口,脸上找不到任何的笑容。
我顿了顿,说,“我没有吃安眠药。”
“林蒹葭,都这样了,你还打算逃避?柜子被你砸开了,你都应该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他的目光沉甸甸,直接压得我直不起身子。
“什么怎么办,我那时候太困了,找不到蒋执开的药,我随手找了个瓶子,里面有东西,我就当药吃了一些。”我躲避着他的目光,梗着脖子跟周砚强调,“又不是好大的事情,你不要纠缠这个问题好不好。”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带着哀求。
周砚显然不买我的账,“纠缠哪个问题?纠缠你咽了半瓶安眠药,还是纠缠俞艾的问题……”
“你闭嘴!”我尖叫,一下子绷直身子,打断周砚的话,差一点把面前的煲汤给打翻,我板着脸重复,“周砚,你闭嘴,你给我永远的闭嘴。”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重复的这句话时多么的无力,像是一脚踩空悬崖跌进浩荡奔腾的大河里一样,被这滔天的水流冲得人都要散架了,更不用提呼吸。
周砚动怒了,他特有的周氏动怒法,眉心拧成麻花,脸上肃然,除了阴沉就没有其他的表情。
但是我知道,即使他心里已经怒不可遏了,但是他依然不会拿我怎么样,这些日子我早已摸清了这个道理,深知这一点,并且肆无忌惮的仰仗这一点。
就像我当年也是这样对林远一样的。
林蒹葭,你够卑鄙的。
周砚跟我紧绷的对峙被蒋执的出现给打断了,蒋执双手插兜,一边挽着他衬衣的袖子一边悠然的跨进来,姿态里有种让人嫉妒的闲散。
他说,“林蒹葭,你又逃过了两劫,安眠药没吃死你,我忍住没掐死你,你真是太幸运了!”
我没搭理他,窝回被子里当蜗牛。
蒋执跟周砚说了几句什么就离开了,周砚走回我的床前,把我从杯被子里拉出来,帮我把候外套披上,“先把汤喝了再睡。”
我乖乖的喝汤。
他看着我说,“那天晚上留你一个人在家,抱歉,俞悔在林远的婚礼上露过面,俞悔就跟郑卫青小时候是一个翻版,孙芸觉得熟悉,你…窦童伟死后,她去看守所看孙婷,两人一合计,整个窦家也只剩孙芸了,她所有的精力都扑到调查俞艾身上去了,堵了几次俞悔的幼儿园,终于拿到了俞悔的dna检查报告——”
我越听心里越吓,汤勺跌回碗里,直愣的看着周砚,他好脾气的把勺子夹起来,擦干净又递回给我,“放心,孙芸只想要孩子,窦卫青的死她并没有怀疑到俞艾身上——”
我听不得这句话,尖叫。
周砚轻拍我的背脊,安抚我,语气不变,“因为孙芸去过几次幼儿园,俞艾心里不安给我打过几个电话商量过,那天晚上我半夜离开,就是因为孙芸抱走了孩子,俞艾在窦家大跪了一晚上,实在找不到办法了,才给我打电话。”
跪了一晚上?!
我这下子汤是彻底喝不下去了,我再一次绷着身子问周砚,“那现在俞悔……”
“我还在帮着俞艾周旋,郑博楠那头也在在斡旋,不过,蒹葭,你要明白,俞艾杀了郑卫青,俞悔是不可能跟着俞艾的——”
我承认我是真的疯了,我就是神经病,我开始止不住的头疼,我尖叫,“周砚,老俞才不会杀郑卫青,老俞那么善良,这件事情,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老俞就不会有事!”
我从床上爬起来,碗里的汤直接倒在病床上,但是我们谁也不在乎了,我抓着周砚的衣领,低声下气,哽咽着,“周砚,只要你不说,那么多年都过去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说到最后,我无力的跌回床上蜷着,哽咽的无法动弹。
依然站立着的周砚,窗外肃杀一片的白光打到他的脸上,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却能清楚的捕捉到他的语气,如同外面的冷空气一样让人瑟缩了一下脖子,“林蒹葭,我是一名刑警,即使只是曾经,但是并不能抹杀我在国旗下、警徽前的宣誓。”
铿锵、坚定,这才是周砚该有的傲气,我因为他这样的特质爱上了他,此时又因为这样特质怕上了他,恨上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我变得小心翼翼,以前是周砚盯我,现在是我盯周砚。我像是被拧错了发条的玩偶,开始肆无忌惮的抽烟,贪婪的吸上一大口,看着烟头苟延残喘的一点一点猩红,就像我自己一样。
我开始没日没夜的赶剧本。
周砚的书房被我霸占着,成了一个大烟缸,弥散着挥不去的烟味,但我们谁都默契的选择不关门,周砚怕我做傻事,我怕周砚转眼出去就把俞艾给供出来了。
我窝在墙角的座垫上疯狂的写剧本,周砚每每进门,眉头都没松展过,开了窗透气,逼着我吃饭。
颠倒黑白的折腾,眼角的黑眼圈,苍白的皮肤,和时不时的抑制神经的药物让我看起来像个僵尸。
我清楚的知道,那所谓的潜在性郁郁症让我的生活全是碎片,带着毫不掩饰的肃杀之气,看着同样被我折磨的萧条的周砚,我知道我害了他,我配不上他,他的生活原本是完整而骄傲的,里面没有林蒹葭的阴影,但是我依然不敢放开他,我只剩他一人了,我依然爱他,只是这爱里多了怕和恨,怕他随时离开我,恨他可以随意毁掉俞艾。
我要绑着他,因为这个龌蹉卑劣的想法和做法,我恨不得杀了自己,但对象是俞艾,我一定好捍卫的港湾,没有人知道我的恐慌比我蜷缩的大海还要深。
周砚也不一定知道。
终于,蒋执看不下去了,在出入我和周砚这个家的第一百五十六次,我听到他在阳台跟周砚说了一句,“不破不立,周砚,你得赌一把,不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赌什么?
我一直等待着周砚这场赌局,在我剧本敲下“全剧终”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终于推开了书房的门,帮我把手里烧到头的烟蒂丢了,从角落的座垫上把我拉了起来。
他说,“蒹葭,在家里憋了那么久了,我们出去旅行一趟吧,心思放宽一点,身体自然就调养好了,怎么样?”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甚至用手捏了捏我的面颊,“恩?”
见我没反应,又凑上前用他冰凉的鼻尖蹭了蹭我。
我点头,“好。”眼神落在他微动的喉结上,再是他的眼睛,看着我,深情隽永,却晦暗难明,是最深沉的海水,载着我看不明的东西。
我揪着他的衣角,他风轻云淡的冲我笑了笑,把我搂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我的头发,“我们明天出发,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洗头洗澡,你这样出门我害怕你要被捡垃圾的怪叔叔给带走。”
我一拳敲在他胸膛上,清楚的听到他有力的心跳,终于呜咽出声了。
☆、第七十五章 一朵白莲花的梦想
跟周砚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把剧本发给了霍宁,像是解决了好大一个事,我心里轻松了不少。
出门的时候,天空还是苍白夹着灰蒙蒙,像是混沌的瞳孔,周砚的车开得很慢,他怎么也不说我们的目的地,我也不打算再追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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