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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半生情长-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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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呢?”段筱咬住牙,眼泪止不住地落,“我不会放过她的,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要。”
景岩皱着眉扫了她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过身,打算离开了这家店。
段筱的声音穿透了空气,她一意孤行地要得到最后一个答案:“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景岩怔了一下,没有回头,低头扫了一眼左手的戒指。
那是放暑假之前,那个傻丫头特意看了一个星期的网店,选的款式。兴高采烈地跑来告诉他,她这一个礼拜准备的意外惊喜。
他没有回答,眼里透着暖意,“也许吧。”
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放下双手垂落两边,没有回头,看不见段筱绝望而愤恨的脸颊。
走到门口的时候,段筱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出现,凄凉而落寞,“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我宁愿去死。”
下一秒,她擦过他的肩。
朝斑马线跑了过去。
一道身影仿若流星,在眼前划出一条痕迹。
绿灯闪烁,瞬间变成了红灯。
她闭上眼,朝经过的轿车前站直身体,不顾一切。
刺耳的车鸣响彻街道。
猛地一个用力,被人拖拽回路边。
他冷着脸,拽住她的手力道大的要掰断手腕一样。
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眼,“不要命了吗?”
差一点,就差一点。
那辆卡车就碾过了她的身体。
“如果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段筱笑了,笑的毫不畏惧,笑的绝美。
景岩静默了片刻,视线冷然而笃定,“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了。”
一切结局都是注定的。
他松开手,没有任何留恋,
段筱发疯似地跑到了不远处的高桥上,长腿一跨爬上了桥梁,她双手张开,裙角迎风飘摇,她惨淡地苦笑:“如果你走,我就死给你看。”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双手插在裤兜里,神情淡漠而冷血。
透过她仿佛看见了母亲站在大坝上,白色的长裙顺着光裸的脚丫一步一步在边缘走,她张开双手,唇角带着微笑,闭着眼在心里跳跃。
那天,在郊区。
父亲牵着他的手,走在河边,阿姨在不远处的帐篷里,饭香顺着炊烟袅袅飘摇。
景岩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姜倾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毫无预兆地坠入了湖里。
仿佛被折断了翅膀,不能翱翔,宁可放弃生命。
不知道姜倾是不是猜到他会带景岩来这里。
但是姜倾知道他一定会出现。
姜倾恨他。
宁可死在他面前。
也不愿意低头活在这世上。
他终究辜负了她不顾一切的爱情。
而牺牲着一切的始作俑者……
“跳吧。”
段筱的脚步僵在了大桥上,周围的路人正指指点点地看着他们,可是他的表情却前所未有的冷然,比他们分手的时候更残忍。
他微微一笑,抬眸,眼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冰冷的视线将她团团围绕,她浑身发凉。
转身,抬步离开。
身后传来的,是众人的惊呼声和溅落的水声。

在车上的沫冉很安静,恨不得连呼吸都暂停,她努力地消除存在感,可是却怎么都不能缓解车里的尴尬和冰冻的气氛。
从白玥那儿听到了更多他这些年吃过的苦,除了心疼,更多的是烦扰。
即便不对,她却怎么都不能接受。
因为她。
因为仇恨。
因为放不下。
就要失去一条即将到来的生命吗?
她下意识地将手停留在腹部,想象着里面那个一点一点成型的小家伙,酝酿生命的喜悦被冰冷的仪器搅得痛不欲生的对比,倏然抽回手。
好像刚刚停留的位置上扎出了无数根钢钉,将她的手戳得鲜血淋漓。
她心不在焉,他更是漫无目的。
停下车,扭过头看向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带着书卷气的行书,在匾额上大气磅礴。
她偏过头,看向他投落视线的位置。
那是他们的母校。
爱情开始的地方。
谁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彼此默契地下了车,朝校门口走过去。
刚开学不久,安城的温度比其他城市要高,暑假也放得比较长,开学日期也会适当的咽喉,往年早就该过了三分之一个学期的日子,而现在似乎才刚刚军训。
年轻的小鲜肉穿着迷彩服,兴奋的笑脸上带着稚嫩和好奇。
“她很像你。”
沫冉愣了一下,朝景岩一直看着的地方望过去。
那里站着四个女孩儿,似乎是一个宿舍的。其中一个正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委屈,红着眼睛在哭,其他三个女孩在安慰她。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在操场边上,大概因为晕车一直趴在垃圾桶边上在吐,你父母在旁看得心疼,又送水又递纸巾,你看起来很娇气,似乎什么都不会,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景岩唇角微勒,“可我很羡慕你,父母在旁,而我,什么都没有。”
沫冉记得自己晕车下来,那时候难受得不能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见景岩。
景岩没有说完,只是笑着回忆,有些东西没有再提起。
“原来你这么早就对我一见钟情了。”沫冉扯了扯嘴角。
景岩真正注意到她,是因为她大一喜欢的那个男生——齐管彦。
那是一场打篮球后的饭局,庆祝荣获学院第一名的男生会餐。
男生聚在一起还能做什么,只能讨论女生,那时候他才从齐管彦的手机上再次看到了她的照片和名字。那张照片看起来拍摄的很随意,光线和角度都不是很好,自然她也不会在照片里看起来好到哪里去。
男生们起哄地调侃齐管彦,一直追了他半个学期,为什么不接受她?
齐管彦尴尬极了,这才说他们过去就是认识的,她为了追上他特意报了同一所大学。可是他不喜欢她,又舍不得被女生追求的感觉。
直到这时候,她打来了电话。
聚会上的人几乎都沸腾了,起哄让他免提接电话。
处于面子,齐管彦接通了。
她的声音很甜美,说话总是小心翼翼怕惹他不高兴,对于齐管彦哄骗女孩子的招数也是百试百灵。
他说在宿舍,她也不多心。
单纯的可爱,又傻得可怜。
他忽然有点心疼。
这个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女孩,就这么被一个混蛋拖着玩弄。
景岩不留痕迹地笑了,偏过头朝一个跟喜欢起哄男孩,开玩笑:“如果一会儿电话没挂断,那可就好玩了。”
这个男孩出了名的喜欢恶作剧,看热闹。
听了这句话,邪恶地拍了拍景岩的肩膀。
一切,几乎毫无阻碍地按照他的想法成型了。
只是这一切,她从来不知道。
“苏沫冉?”
门口有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老师,狐疑地看着并排站在门口的景岩和苏沫冉,有些不确定,却又觉得相似。
景岩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老师,礼貌一笑:“林老师。”
林老师?
沫冉眨了眨眼,显然印象不深,正在跟景岩发出求救信号。
景岩仿若未觉,丝毫不看沫冉,朝林老师走了过去。
林老师看起来其实还很年轻,头发乌黑油亮,扎个马尾不仔细看跟学生也差不了多少,只是现在好像怀孕了,肚子微微挺着,似乎有六个月了。
她正是当年那位代课老师。
只代过一节课,沫冉自然不会有印象。
林老师眯着眼睛笑,上下打量着沫冉:“你看起来和当年几乎没怎么变,就是多了女人味,要么说现在都有母爱的韵味了。”
沫冉开口解释:“老师,当年便利贴上写的不是真的。”
“我知道,你当真以为一张便利贴我就能放过你吗?”林老师开朗地笑了,“我是看他喜欢你,做个顺水人情给他。”
景岩微笑着站在一旁,沫冉只能尴尬地斜了他一眼。
五年前,他们结婚当天出意外的报道,想来知道他们并没有结婚的事情的人也应该不少。
“看得出来,他还喜欢你。”林老师捏了捏沫冉的手,欣慰一笑:“我当初还一直和我后来的学生讲起过他择偶标准这件事情,当年追过他的学妹估摸着都还记得,那时候可碎了多少少女心……我老公来了,有空多回学校看看。”
“老师再见。”
两个人目送林老师上了一辆车,满脸幸福的离开后,沫冉才开口问:“择偶标准?”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记得我只睡过林老师一节课。”
“嗯。”景岩点点头,朝学校走进去,“你没记错,只是我选修过林老师的课。”
“什么择偶标准,我为什么不知道?”沫冉总觉得这件事似乎和他有关系,林老师说这段话的时候明显一直在看她。
景岩听她说着话,脚步停了下来,眼睑微落,视线和她交汇在一起。
“你不需要知道。”

林老师当年的选修课,是《爱情心理学》。
沫冉死活拉着他非要报,抢了一晚上的课,最后不想上的他选上了,而她却没选上。
已经选了的课,不能不去上。
在坐满女生的百人大教室里,男生几乎少得可怜。
更何况,堂堂景大才子的名气,凡是他坐过的地方,必然美女如云。
点完名后,景岩就收到了沫冉的短信,她点完名后一会就溜过来。后来事实证明,她的法学课半个小时一查,根本溜不走。
“低头看手机的那位男同学。”
短信刚看完,就听见了老师熟悉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见了面带微笑的林老师。
林老师笑眯眯地看着他,“请你站起来。”
景岩淡着脸站了起来,所有女生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请你回答我刚才说的问题。”林老师眼里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要么,让上次那个女同学来回答也可以,她在哪里,不会又睡着了吧?”
“老师,她没选上你的课。”
林老师恍然大悟,“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过了一会,他硬着头皮问:“我忘记了,老师你再说一遍。”
“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从幻灯片上用一个词来形容。”
景岩这才注意到幻灯片上的词汇,可爱、漂亮、美丽等等,数不胜数。
他低头看向震动的手机,沫冉的短信又挤了进来:“不许挨着其他女孩儿坐。”
“能不用上面的词吗?”
“可以,那你自己用个词。”
“苏沫冉。”
“什么?”
“苏沫冉。”
“那是什么?”
“她的名字。”
“这就是你的择偶标准?”
“嗯。”
只要是她,不管好的坏的,他都愿意。

“原来当年你有择偶的标准,为什么我不知道?”沫冉跟在景岩的身后,顺着学校沿路的风景,一点一滴地想着他们曾牵手走过的每一块风景,心里五谷杂陈,“是什么?”
“没什么。”景岩的视线落在小操场上的一对情侣。
女生正压坐在男生的脚上,男生正躺在操场上坐着仰卧起坐。
每做一个,男生就起身亲吻一下女生的额。
甚至丝毫不知疲倦。
沫冉注意到了景岩的视线,脸颊微红,伸手挡住了他的眼睛,随后站在了他的面前,将他的视线禁锢在她的身上。
那点倔强的自尊心,迫使她鼓起勇气:“你的择偶标准到底是什么?我听听。”
“听了有用吗?”景岩低下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你让我娶得又不是你。”
她的脸色微变,那点可笑的自尊被冲淡,声音弱了下来,“没人规定听过就作数。”
“如果听过就算数。”景岩伸出细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他,避无可避:“那你还听吗?”
“可以参考你的标准,让以后忍不住破坏你婚姻的小三争相模仿一下,不是吗?”沫冉勉强地笑了,“这样好让顾小姐提防那些标准之内的美女。”
“你就替她想得这么周全?”景岩的手上用了点力道,大拇指和食指在她娇嫩的下巴上落下指印,“怕是你自己心怀不轨。”
“我没有。”
“昨天,是谁口口声声要当狐狸精。”
“我当狐狸精是我的目标,和择偶标准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狐狸精不一定符合择偶标准,但是择偶标准里的一定是进行时狐狸精。”
“进行时狐狸精……”
“择偶标准里的狐狸精!”
“你形容自己可真独特。”
“……”
他笑了,低头吻住一头狐狸精的唇。
………题外话………感觉最近有点甜啊~~默默吃了好大一口狗粮
第一百零六章 看来我昨晚不够卖力(6000+)

沫冉没有再提过那件事。
景岩也没有再提起。
两个人好像约定了一样,完全回避这件事,不提不问不争吵。
一切都按照沫冉那天说的话进行着。
“你结婚之前,让我当个优秀的狐狸精,等你结婚,我就回美国。偿”
景岩没有拒绝,也没有再和她争辩,她固执起来的时候,简直拆了南墙也要继续走,他很清楚这一点,改变不了她的主意,那他就只能证明给她看,他能做的一切。
她简单地拿了几件衣服,偶尔在他的公寓里过夜撄。
大多时间,她都在医院里,不敢进病房,只能在医生的办公室里,每天听母亲身体的状况,林然的身体最近好了很多,连着沫冉的心情都开花了一样。
有空的时候,紫苓、白玥和沫冉会在简歌安排的地方聚一聚,其他的时间,不知道简歌在忙什么,沫冉就跑去景岩的家里呆着。
她知道该怎么引秦晟入局。
也知道该怎么让景岩脱身。
“在想什么?”
景岩推开门,她坐在沙发上,正愣愣的出神。
最近,感觉她似乎一直在粘着他,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甚至连简歌都没有阻拦的痕迹。
“没什么。”
她缩在他怀里,像一只温驯的小猫,窝在安全的港湾里。
“头发没吹干。”他站起身,从房间里拿过吹风机,将她的脑袋枕在大腿上,插好插座,调好档位,将她柔软的头发拨到一边。
她躺在他的怀里,大腿很有弹力,微凉的湿意透过西裤浸入他的身体里,她毫不避忌,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那张脸。
唇角的弧度越扬越大,怎么都盖不住了。
“现在后悔还不晚。”他一本正经道:“趁我还是私人所有物。”
沫冉嘟了嘟嘴,撩开落在眼睑的发丝:“我可不稀罕。”
吹风机忽然停了下来,他低下头,眼底没有情绪,“真的?”
“骗你做什么?我向来就贪图新鲜。”沫冉懒洋洋地躺在那里,翻了个身,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你没娶到我,是你损失。”
他无奈地笑了笑,继续摁开吹风机,对准她湿漉漉的脑袋吹。
眼看着他似乎也没了什么反应,她又开始兴致阑珊,伸出手在他的胳膊上下其手,环住一边,假装不在意:“你真的不在乎我以后的丈夫是谁吗?”
“不在乎。”他看了她一眼,将吹干的一边撩开,深入发梢。手指蹭着她的头皮,温柔而细碎,紧接着道:“孩子的父亲是我就好。”
沫冉愣了一下,眼眶渐渐红了。
她闷闷地趴在那里,也不吭气。
吹了很久,头发吹干了,他以为她睡着了,摸了摸她的发根,不算太湿,但是吹久了,她的额头也冒出了细微的汗意。
他准备将她抱回房间,她却忽然环住了他的脖颈,视线落下,“你明天几点去?”
景岩身上瞬间冷了几分。
“我替你约好了顾安安,明天先去领证。”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动作一停,他低下头,对上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她忍住难过,笑嘻嘻道:“我说到做到的,顾小姐可能已经把喜讯分享给顾伯父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根本就没有退缩的余地。
“后悔了?”
“后悔什么?”
“把你手机的密码告诉我。”
“后悔了。”
“……”
“如果早知道你这么急着把我推出去。”
“我不着急。”沫冉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我怕我后悔……”
心里蓦然一软,他只能将错就错,事已至此,他只能随机应变。
想了想,他张口就来:“下午去,早上怕吵醒你,不去了。”
“如果顾安安知道你怕吵醒我而不去领证,会不会生气?”在他怀里调整了姿势,舒舒服服地窝着,带着舒适的坦然:“我真是个出色的狐狸精。”
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景岩快步将她抱回房间,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双手压在她的双腿边,禁锢在怀,“你不用帮我,即便你这么做,顾如青也不会完全信任我。”
“你不需要和我解释,我没想让你离婚,因为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却不是一个畸形的家庭。”
“你必须要负责任。”
“我的责任只有你。”
“可是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房间忽然安静了下来,沫冉双手抬起,勾住景岩的脖颈,咬住了他的唇,“就算段筱是始作俑者,可你依旧脱不了干系,所以…我还是怪你。”
唇上吃痛,他被咬住了下唇,勾魂的眼神落在他的眼里,他的手扣住她的脑袋,五指深入发丝,加重了这个吻。
因为不能名正言顺,所以继续沉沦。
他的手解开她的衣衫,她没有反抗,一个用力,双手反摁住他的肩,将他压在床上,修长的双腿跨住了他的腰。
他的眸很深,瞬间温度染红了他的眼。
手指一颗一颗解开他的白衬衫,一点一点露出姣好的腹肌,指腹在微硬的肌肤上摩擦,带着一寸一寸的温度灼伤她的指尖。
“我要惩罚你。”听起来像是玩笑的语气却带着莫名的认真:“这是我的报复。”
手指停留在他的腹中央,微微打着圆圈。
她舔了舔粉嫩的唇,低下头,在圆圈中轻轻吸允。
他闷哼一声,不得不忍着闭上眼,身上的猛虎仿佛要将理智灼烧殆尽。
牙齿的咬痕从脖颈细细地被啃食着。
他不敢用力。
生怕她受到伤害。
“明天上午去吧?”
他睁开眼,她迷惑地抬眼看着他,眼眸里带着疑问和彷徨,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我想吃学校门口的皮蛋廋肉粥。”
衣衫不整的肩露出性感的锁骨,修长的双腿落在他的眼里,身上更加的灼热。
他却莫名地心疼她:“好,都听你的。”
她欢欣雀跃地低下头,轻轻点了点他的唇,仿佛是一个奖励的勋章。
他勾住她的身,一个用力,将她翻转在下。
“只要你能起床。”
“……”

醒来的时候。
苏沫冉已经起了床,穿着他的衬衫坐在窗台边上,窗户没有关,清晨微风淡凉,擦过她的脸颊,是透明的冷。
她左手夹着一根烟,已经燃了一半,星星点点的火苗在烟头上绚烂的绽放,每当灰烬落下,她便饶有兴趣地深吸一口,熟练的动作呼出一口白烟,在烟雾朦胧里看着骤亮的橙红色火光在眼前闪耀。
他从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颓败、无助、堕落。
景岩冷着脸从她身后夺走了那支烟,任意掐灭在桌面。
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怒意,可是她却丝毫没有退缩,抬起头,挑衅着:“我抽你的烟,不愿意?”
那些烟,是从他的房间里找出来的。
“讨厌我抽烟?”像是没有答案,她歪了歪脑袋,继续道:“那我走了。”
她试图站起来,可是因为坐得太久,一下子站起身,脚一麻,差点从窗台上摔下来。
安全地落在他的怀里,她张开手,环住他的身子,踮起脚踩在他的脚上,像一只正在撒娇打滚的宠物,撒娇:“舍不得我?”
“看来昨晚我不够卖力。”
“我需要跟你一起去。”
“为什么?”
“确认你不会中途退场。”
景岩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我需要加油。”
“?”
“你就是我的油。”
“……”

最后,沫冉还是没能起来。
点开手机,看见了沫冉替他发送的短信,大概会迟到半小时了。
他吻了吻她的额,看着清秀的睡颜,她疲倦的眼几乎睁不开。
勾了勾唇,穿上衣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公寓。
他不完全清楚沫冉突然转变的理由,但是一定有一个人会知道,那就是简歌。
另一边,顾安安正满心雀跃地等在登记处,心里有怀疑又有期待。
她不知道景岩为什么会突然愿意去领证,她甚至都不敢打电话去确认,所以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愿意来等。
直到早上七点的一条短信,时间约好是上午九点。
她想打电话去确认,却怎么都没有人接。
她又怎么会知道,电话的另一头,是两个人肆意的缠绵。
已经是八点五十八分了。
依旧没有他的影子。
他从来都没有迟到过。
“他不会来的。
看向说话的人,令顾安安意外的是,这个人,是段筱。
因为顾家的打压,段筱如今在娱乐圈几乎已经是臭了名声,不但没有人最新的金人奖提名,更是直接从花旦排名掉出前五十,即便她此刻看起来再光鲜亮丽,身上的气势都已经弱了下去。
“你怎么在这?”柳眉一扫,顾安安抬起下巴,视线却在左右张望。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段筱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过来,径直走入门口,坐在了大厅中央的排椅上,将手提包放在一边,微笑看向顾安安。
顾安安双手交握,手心紧了又紧,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一头波浪长卷发侧在单边,妩媚而性感,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顾安安:“你觉得呢?顾小姐。”
顾安安用余光扫了一眼照片,十指瞬间将照片揉成一团,脸色铁青。她盯着段筱,咬紧一口银牙,忍着怒火,坐在了段筱身边,“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很早就说过,你用过的招数我用过了。拿这招来换取景岩和你的婚姻保障,是不是违反了我们约好的公平竞争?”段筱无所谓地撩拨着头发,笑意盈盈,“我相信如果今天他不但不会来,就算他来了,你们也照样举行不了婚礼。”
“段筱!”顾安安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将手上的纸团愤怒地攥在掌心,“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段筱缓缓地站了起来,她本身就穿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本就比顾安安高挑的优势,在盛怒之下竟然极有气场,她拍了拍顾安安的肩,微微一笑:“顾小姐,即便我过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顾安安不吭声,怒极反笑:“你以为我今天就算领不了证,景岩也不可能会和你在一起。”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前任市长的女儿,这气势可真是大,如果不是因为贪污被抓,只怕这样的家庭教养,迟早也要……”
“啪!”
顾安安被打得偏过脸去,白皙的脸颊上很快就显出了五个手指印。她不可思议地站稳了脚跟,“你敢打我?”
“就算是个败落了的段家,也轮不到一个顾家来指手画脚。当初如果不是我们段家,暴发户,连提鞋都不配。”段筱秀眉紧皱,显然是忍够了,“也不回去问问你的父亲,到底留多少把柄在外人的手里,如果没有我父亲替你们兜着。顾家小姐?只怕连要饭都没你的破碗。”
顾安安站在原地,周围的视线令她根本就下不来台,她咬紧牙关,低声怒喝:“段筱!”
“我告诉你,顾安安。”段筱拿过座位上的提包,“今天,你不走也得走。”
话音刚落。段筱从提包里重新拿出一张照片扔在她的面前,“你也不会希望,明天,这张豪门艳照上的顾小姐毁了清白来博眼球吧?”
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显然并不是景岩。
顾安安忙捡回照片,塞进了包里,脸颊火辣辣地烧,她捂了捂脸,终究忍下了一口气,转身从大门口快步离开。
等她离开不久,段筱却并没有急着离开,她从包里拿出墨镜和口罩,一一戴好,坐在原位上,看起来似乎是在等人。
约莫十分钟,从大门走进来一个男人。
他走到段筱的身边,端正地落座:“段小姐,处理的真漂亮。”
段筱极其冷静地开口:“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
“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做。”男人顿了顿,忽然递过一张纸,纸上有些黑白模糊的印迹,他犹豫道:“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吗?”
眉心微拧,段筱的眼底闪过疑惑:“看起来像是B超的图片。”
男人收回手上的东西,折叠好放进口袋:“嗯,我走了。”
“等等。”段筱匆忙开口叫住他,语气幽怨,“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和我在一起?”
他微微一笑,没有转过身,声音带着肯定和了然,“很快。”
“我能不能改变主意?”
男人转过身,眼底透着幽光:“你想让我怎么做?”
“让苏沫冉永远消失。”

对于她的事情。
景岩向来不喜欢绕圈子。
“她最近一直住在我那里。”
简歌的手微微一抖,喝茶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他喝了两口,咽下去,将杯子握在手心,神情寂寥:“我知道。”
“她怎么了?”景岩全神贯注地看着简歌,试图看出他的破绽。
简歌的指尖摩挲着杯口,“在你的身边,她应该过得很好,不会出什么问题。”
“也是。”景岩淡然地从桌面接过泡好的茶杯,闻了闻,抿了一口,“好茶。”
接下来,景岩开始对茶叶颇有兴趣,对着他侃侃而谈可简歌心里已经开始落了下风。
如果沫冉真的没有事情,想必景岩也不会费尽心思上门来试探。
“简少爷?”景岩开口打断了简歌的走神,心里岿然不动:“怎么了?”
简歌重新注满一杯茶,递了过去,“下次,可以将沫冉一起带来。”
“她最近贪睡,总是窝在房间不出来。”宠溺的话语,说的行云流水,毫不避忌。
简歌心里冒出无数的醋意,嘲讽一笑:“大概景先生照顾太好。”
“简少爷信任我,派那么多人守在附近,自然该照顾得当。”
茶杯一放,茶水撒了几分。
他到底还是知道了一些。
“景先生,彼此彼此。”简歌放下手里的杯子,站起身,“我还有事,不送了。”
“既然这样,改天再登门拜访。”
“景岩。”
他转过身,单手放在西裤的口兜里,微微一笑。
简歌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

“他走了。”简歌关上门,从隔间将薄教授和索菲娜请了出来,口吻着急:“他是不是知道了?”
“别着急。”索菲娜慢慢思索着:“即便他知道了,他也不能把沫冉送回来。”
“他来,说明他在乎。关心则乱,他大概感觉到了异常。”
简歌颓然坐在沙发上,无能为力的虚弱感侵袭而来。
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了。
沫冉选择用自己当做诱饵引秦晟入局。
她会不会害怕?
她会不会在噩梦中频频惊醒?
她会不会崩溃失控?
简歌不知道,他什么都看不见,甚至,他不能靠近。
因为一旦他出现,秦晟必须要费心先处理沫冉身边的所有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沫冉不愿意让简歌冒险,更不能让已经被当过目标的索菲娜深陷其害。
留在景岩身边,除了将危险引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
这个原因,却至关重要。
索菲娜上前,拍了拍简歌的肩,“嘿,你和Su表白过了。”
简歌苦笑了两下,“现在就别挖苦我了。”
索菲娜看向简歌的视线有些不同,她笑了笑,“Su五年前到现在,至始至终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刚才来过的那个人?”
简歌沉默了。
沉默并不能代表其他。
索菲娜显然能够猜得透。
“他确实有Su喜欢的资本,也足够优秀。简,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表现,努力别让她感觉到你对她的喜欢是一种负担,也是一种表现。”索菲娜安慰着简歌:“她并不是不在乎你,她在做的,也是在保护你。”
“我不需要她的保护。”
“可是她需要。”索菲娜皱了皱眉,“她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要相信她。”
“可我担心……”
“如果她五年前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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