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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半生情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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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捡起地上的手机,她双手发颤,抖得看不清晃动的屏幕,径直拨出一号快捷键,却怎么都死活摁不出去,拼命拨出了通话记录里的号码。
嘟…嘟…嘟……
一直都没有人接起,她看不清屏幕,拿着手机,忍着脚腕的疼,拼命往路口跑。
倏然震动,她吓得差点将手机丢了出去。
屏幕上显示一条邮件。
她手上颤抖的厉害,点了好几次都没能划开,划开的一瞬间,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她脸色苍白,仿佛一个女鬼,披头散发地站在路边,看着手机,荧光屏幕将她的脸颊照得发亮,眼神充满着恐惧,四处张望。朝后退了几步,转身朝路口跌跌撞撞地跑。
“啊——”她发出尖锐的叫声。
她吓得差点将手上的东西掷出去,只听见脚下踩在细碎的沙粒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路边显得格外清晰。
手指点向快捷键,颤抖的指尖始终无法停留在上面,她不得不一次次输入数字,模糊的屏幕她看不清摁键,最终还是无法拨出。
她深呼吸,努力试图冷静下来。
咬住下唇,戳了好几次点入了通讯记录。发了疯一般地摁压着屏幕上方,终于屏幕变暗,中间出现了几个字,号码拨了出去。
拨号的瞬间,她握住手机贴在掌心,朝前拼命地跑。
手机里终于传来接通的声音。
她忍着哭腔,声音带着颤音,听起来整个人都崩溃了。
呼啸的风声,一阵阵伴随着惊恐而刺耳的刮擦声响在冰冷的半夜。
“简歌!他在这里!他在这里!”
……
“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顾安安一身睡衣,手持着一杯葡萄酒,双腿侧坐在沙发上。对面正在演奏钢琴的人,穿着一袭红衣长裙,在白色的琴身边上优雅艳丽。
节奏时而流畅如水,时而高耸入云,在高顶起伏中跌落,骤然中止,余音袅袅。
段筱合上琴盖,修长好看的手指抚摸过光滑的平面,眼眸里充满爱恋和妒恨。藏起眼底的悲愤,扯了扯唇角,“顾小姐,吃人不吐骨头的事,我替你做了,想打发我可没那么容易。”
顾安安佯装没有听懂的样子,抿了一口红酒,不明所以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段筱站起身,不留痕迹地扫了她一眼,眼底充满轻蔑。她垂下眼帘,转过身,端起钢琴边上的酒杯,晃了晃,“谈合作要有诚意?”
安安视线向左上方挪动,清浅一笑,“顾家能封杀你,自然也能再捧红你。”
但是,想让她将景岩拱手再让给一个已经败落的段家,痴心妄想。
“那就请顾小姐信守承诺。”段筱举了举杯,眉梢微扬,看似欢欣雀跃的相信了她。
两个女人共同举杯,一副达成友好共识的融洽画面。
“你能确保不会出错吗?”顾安安在心里始终有所顾虑,“你合作的人,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段筱将空了的杯底落在透明玻璃茶几上,拿过手包,将发丝利落地拨到鬓角,淡然一笑,“至少,我手上还有一张底牌。”
“只要能逼走苏沫冉。”顾安安迎着她离开的方向,缓缓开口,“除了他,我什么都能给。”
……
“景先生,何医生已经给苏小姐注射了镇静剂。”老李将医生的嘱咐一一汇报给了景岩,一字不落地传达着病房里所有的情况。
刚才的局面太过混乱和复杂,短短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吓到了她?
他沉着脸一路疾驰而去,看着左右两边一闪而过的路灯,猛地摁响了喇叭。
刹车刺耳的噪音在空荡的路上突兀而烦躁。
他没办法丢下她。
永远做不到。
他猛地又加速,快得几乎看不清路边的景色,仿佛一幅幅简单条纹的油彩。
用力踩下刹车,摁住了喇叭,刺耳的响声叫嚣在整条安静的街道上。
倏然打死方向盘,紧急拐弯又重新朝丢下她的路口开了回去。
只过了两个路口,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在路边一瘸一拐朝前跑的沫冉。
他把车停下来,拉下车窗,想要让她上车。她却大惊失色地跌在了地面上,语无伦次地双手护在身前,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
他本以为她还在发脾气。
可下车,冷着脸蹲在她身前,攥住她的手腕,这才看清她的脚踝已经肿的不成样子,整个人脸色煞白,眼神惊慌恐惧,像是完全崩溃了。
“秦晟!秦晟在这里!”
他安抚地试图拍了拍她的后背,只能将她打横抱起,送入车里。
她瑟缩在后车座,缩成小小的一团,浑身颤抖,脸埋在膝盖里,双手抱住,不敢抬头看。
他想要拉开车门把她抱到副驾驶,却一只小小的手拼命拽住了门把手。
她抬眸看向他的眼神,惊恐万状。
从没有看过她这副模样。
对一个人的名字,甚至都惧怕到了骨子里。
景岩愤怒地攥紧了拳头,青筋凸起,全身勃然而出一股戾气。
……
唐绍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十分了。
空旷的医院里,六楼的私人病房分外安静,整个楼层只有一间病房是满的。唐绍毫无阻拦地进入了六楼,一眼看见了在走廊抽烟的景岩。
愣了一秒,才缓缓走上前。
很少有人见过景岩抽烟的时候,只有唐绍知道,他不止抽烟,甚至有段时间抽得很凶。
门外的垃圾桶顶端丢了一摞烟头,走廊里白烟还飘在上半空,没有完全散去。
他倚靠在墙上,左手还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看见唐绍,随手把烟掐灭,望向他。
“不戒了?”唐绍被烟味呛得皱了皱眉,打开了走廊尽头的窗户,“玩命抽?”
“动作轻点。”景岩盯着唐绍的每一个动作,生怕有丝毫的声音惊醒了病房里注射了药物而昏沉睡去的苏沫冉,声音冷冽:“有消息了?”
“你这么夺命连环Call,美女在怀都让你吓跑了,碰巧美国那边的侦探有了一些线索,我就行行好给你送过来。”唐绍看着景岩冷漠的样子,一哆嗦,忙继续道:“苏沫冉的医疗记录里住过PMD疗养院。”
“继续查。”景岩眉头紧蹙,眼神冷了几分,语气很凉,转身就朝沫冉的病房走去。
唐绍权衡再三,犹豫又犹豫,张了张嘴,“如果几年的档案能够被封锁,可能是美国封锁的保护证人决策,这样才能不让被害者再次受到在模仿、逃窜或未被拘捕的罪犯伤害。”
景岩的脚步停了下来。
唐绍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
苏沫冉,有没有可能是一起巨大刑事案件的受害人或者目击者之一从电梯口传来一道低沉的怒喝声。
接到苏沫冉电话的一瞬间,简歌火速丢下了手上的所有事情,赶了过来。
简歌扯了扯衣口的领带,将外套脱下,丢在了一边,气势汹汹地推开了想要挡住他的唐绍,猛地朝景岩扑了过去,狠狠朝他脸上来了一拳景岩被打得猝不及防,正了正身子,扶住了走廊的扶手。他擦了擦嘴角,手指尖带着点点猩红色。垂下视线,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朝前迎着简歌,抓住他迎面而来的拳头,反手给了简歌一拳,两个人纠缠在了一起。
从没见过景岩和谁动过手,唐绍几乎怔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要拉架。
勉强扯开了两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一点彩。
“你居然把她丢在路上!”简歌甩开了唐绍拉住的手,双手摁了摁太阳穴,试图将怒火从脑海里消散一些,理智完全被愤怒吞噬,“她出事你付得了责任吗?”
景岩一脸漠然,对简歌的大动肝火佯装无谓,微微一笑,“简少爷将家世瞒得滴水不漏,这些,怎么又能清楚呢?”
门,轻轻拉开。
沫冉苍白的小脸出现在门后,她紧紧地抓住门把手,眼眸仿佛受了惊的小鹿,黑瞳在门外的三个人身上看了又看。
她的声音细弱而轻微,仿佛一只蚊子的声音都比她要来的嚣张。
“简歌,我没事,至少,现在还活着。”
不喜欢别人看见她,就在背后窃窃私语的模样。
不喜欢别人靠近她,突然发现她是谁之后,怕病毒似得唯恐避之不及。
不喜欢别人对待她,永远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地融入生活……
简歌也一样犯了这样的错误,沫冉咬着下唇,心里翻腾着各种叫嚣和酸涩,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呼喊着自己和别人的与众不同。
眼底带着恐惧,望向景岩和唐绍,以及周围的每一个人,她害怕,更畏惧,一旦所有事情被曝光,这些人,是不是会跟几年前在美国一样,看见她的人,都恨不得远远逃开。
“沫冉。”简歌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沫冉的情绪变化,他沉了沉性子,松了松唇角,走上前揽过景岩的肩,“我只是好好教训他该怎么对女孩要绅士,你想多了。”
景岩眉宇一蹙,眼梢不悦,可对上沫冉漆黑如墨的眸,心底却不动声色,猜度着简歌突如其来的变化,微微一笑,“我需要吗?”
简歌斜了他一眼,松开手,正了正领口,看向沫冉,“我替你去叫医生来。”
“不用了。”景岩朝另一边的门走了几步,摁了摁门口的响铃。
门后很快就传来了转动锁匙的声音,拉开门,一席白衣的值班医生就睡在里面,以备VIP病房的不时之需。医生很快就将沫冉送回了病房,注射了低剂量的抗抑郁药物,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防止在睡梦中犹豫惊吓反复惊醒导致的失眠。
等沫冉闭上眼看似昏沉睡去,两个人才慢慢退出了病房。
简歌忍着冲上去揍他的冲动,看着乘坐电梯上来的十几个保镖,“今晚,你们守在这里。”
“简歌。”景岩冷眉轻挑,不动声色地站在了病房门口,“这就是你说的,不把她牵扯到家族争斗?即便你明知简氏不会允许你身边一直有她的存在。”
“即便我动用了简氏集团,你又能怎么样?”
简歌沉着脸,景岩却始终淡然处之,“恭候大驾。”
两个人对视着,空气静谧良久。
简歌才转过身,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里。
“如果明天他真的一怒之下招来了简氏董事会……”唐绍对简氏显然颇有忌惮。
景岩凉了眸,视线轻扫过眼前的那些保镖,扶在了病房的手柄上,轻声道:“兵来将挡。”
拧开手把,脚步轻抬,利索地关上房门。
病房里开着一盏昏暗的廊灯,他走到沫冉的床边,坐在家属椅上。坐了一会,他站起身,轻手掀开脚上的被子,露出右脚。
她的脚踝高高肿起一个包囊,脚后跟有块紫红色的烫伤疤痕,膝盖上蹭破了一点皮,腿肚上一道道擦伤的细小伤口,光看一眼,就觉得疼。
他皱了皱眉,伸出修长的手指,微微拂过她的伤口。
睡梦中她蹙眉缩了一下,落在了他的眼底,下意识就松了手。
走到床头前,眸光温柔地凝望着她,微微弯下腰,薄唇轻印在她的眉心……
感觉一直没有睡着。
隐隐约约地听见耳边有走路的声音,她想转身去看看,却惊恐地发现全身都动弹不了。
手指僵硬而困难,摸到了另一只手臂冰冷的皮肤,仿佛它并不长在自己的身上。
寒毛耸立,耳垂被人含在嘴里,温热的湿软让她浑身发凉。轻微的鼻息扑打在她的耳边,一只手从腰间爬了上来,渐渐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挪来。
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掐住了她的喉咙。
她拼命睁开眼,黑暗中看不清他的五官,嗓子被他的双手死死卡住喊不出声。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肆虐的微笑,双眸冷血而淡漠,看着她慢慢地窒息。
是他!
他回来了!
救我,谁能救救我?!
……
沫冉的神情不安而惊惧,双手攥住背角,手背凸起的经脉清晰可见。她张着嘴,双唇发白,仿佛要说什么,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苏苏!”
紫苓前脚进房间,叫了几声,沫冉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她脸颊通红,似乎喘不上气了。
景岩反应了一下,回过头看向紫苓,冷静而沉声道:“叫她的名字。”
紫苓一愣,忙开始喊着她的名字,沫冉开始挣扎,静脉注射的滴管渐渐开始出血。护士很快就赶到了,试图去摁住沫冉的双手和双脚。
沫冉的力道出奇的大,两个护士都摁不住她。
景岩冷眉一扫,“你们别动手,我自己来。”
他二话不说,单手抓住一旁多余的被褥压住沫冉上半身,将她的手控制在被子下面,不至于弄伤她。看来大概是怕护士们太用力,反而会伤到了沫冉。
他拍了拍她的脸颊,贴在她的耳边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温柔地叫着她,一句又一句……
她突然惊恐地睁开了双眼,直直对上景岩凝神静气的眸,黑眸冷寂而凉薄,如同一盆冰冷的湖水,足以将她从万恶无声的十八层地狱清醒地拉回了现实。
他放开手,松开被褥,正要站直身子。
沫冉的手从被窝里蹿了出来,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带得他一个踉跄,单手摁在床边,半撑在了床榻上。
她浑身颤抖,双眼瞪如铜铃,眼白布满血丝,眸里满是恐惧。她抓着他,不敢松手,也不敢抬眼,只是瑟缩在他怀里,唇微张着,说不出话。
只要一会,一会就好。
就像她曾经那样乞求他会在她需要的每一刻出现。
可是,五年的每个日日夜夜,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曾经以为,那样就会痛苦过完一辈子,可是每一秒那么长,长得仿佛已经过了上万年的光景,却只是熬过了漫长的24个小时。
每一天是怎么活下来的,她甚至都不敢去想。
多少次乞求过有一刻,他能像现在这样,在她的身边。
只要一次,一次就好。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冷静下来,缓解了紧张,这才松开了抓住他不放的手。
紫苓安静地蹙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医生来了好几拨,将刚才静脉注射出血的位置处理好,这才看了眼景岩的指示,离开了病房。
沫冉的脸颊没有丝毫的血色,但是比刚才却好了很多。
她大概知道紫苓的来意,试图牵强地朝她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景岩,打量了几眼,声音很轻很轻,带着几分焦虑和不安,试探地开了口:“简歌在哪里?我想见他。”
景岩握住水杯的手指略一用力,眼神却丝毫没变,他站在床边,眼底的冷意越来越盛,看向她,眼眸的情绪却藏得点滴不露。
“他一会就来接你。”微微一笑,仿佛又戴上了百毒不侵的面具,“不用着急。”
急着一睁眼就想从我身边逃离。
………题外话………这是一个很大的坑
第八十八章 昨天,没得来及恭喜你要结婚了(5000+)

沫冉的粉唇微启,想解释什么,却终究没开口。眼眸一黯,她大概也不想将林然的事情告诉他,既然没有关系了,这些事,也没必要再麻烦一个人撄。
“苏苏。”眼见两个人陷入了沉默,紫苓性子直接也不墨迹,站起身,提起挎包,“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沫冉知道紫苓为什么来,她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我没事。”沫冉清浅一笑,病号服衬得她眉眼格外温柔,“别担心。”
紫苓怔了一瞬,好看的眼眸有些发红,闭了闭眼,颔首。
有些话,紫苓知道她能懂。
裙角扫过她纤细的腿,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带上房门,顿了一会,还是离开了。
他们俩,总有些话还要说。
静谧,良久
两个人沉默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一直没来得及恭喜你要结婚了。”沫冉恍惚中似乎选了一个最不想提起的开头偿。
大概他不会理她,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在心里暗自算着日期。不管是段筱还是顾安安,她知道总有这么一天,可是这句话出口,明明是真心想送祝福,却带上了酸涩的味道。
“嗯。”他松开手里的水杯,手指被烫得有些发红,他却没感觉一般,拉过凳子,优雅地坐下,拿过一本书放在膝盖上,翻到书签的那一页,淡淡道:“谢谢。”
这本书很厚,大概需要看很久。之前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在病房里,如果是昨晚拿来的,以他看书的速度,再快,大约也需要一段时间。
书签大概夹在三分之二的位置,难道他昨晚一直在隔壁病房里守着她吗?
因为担心,所以睡不着,一直在看书?
“这书很好看。”景岩自然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将封面正面让她看了一眼,将封面又落回原地,“如果你喜欢,可以借你。”
因为书很好看,所以才熬夜看完。
沫冉咬了咬下唇,不吭声。
“沫冉。”她听见他合上书本,窗户外救护车疾驰而过,浴室里水龙头滴滴答答。甚至,连他看向她的视线,每一秒都冰冷彻骨,“你的丈夫,是GM前任总裁秦晟,对吗?”
他终究还是提起了这个名字。
在漫无边际的五年里,至始至终像噩梦一样的一个名字。
他看着她面露恐惧,整个人陷入魔怔般惊怔,脸色刹那间惨白得毫无血色。他蹙眉,语调有些疑问,微愣,“丫头?”
她两眼圆睁,眼眸里流露出害怕和怯懦,微微张着嘴,双手紧紧抓死被子,浑身发抖。
“简歌在哪里。”
沫冉紧咬牙关,慌乱的不成样子,她拽开被子,赤脚下地朝门外跑去,“我要见他!”
……
“你想要什么?”季然单手垂在一边,一只手握着电话,隔着厚重的玻璃,看着眼前的男人,咬紧牙关,“只要你能帮我出去,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男人眉梢一挑,双手合拢,指尖有节奏性地敲击着,左手无名指戴着铂金戒指,他旋转着戒指,“我能帮你解决他,其他的与我无关。”
“好。”季然彻底明白了他坐牢必然无法逃脱,顾司源还有背景能够保释,可他季家已经倒了,横竖都死,不如来个痛快,“那我要他死。”
“不,他不能死。”男人微微垂下头,细碎的阴影投射在微微颤抖的眼帘下,“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季然眯了眯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苏沫冉。”
男人闻言唇角微扬,看向季然的眸阴冷而漠然。
……
“你到底在做什么!”
“与你无关。”
“你伤害沫冉,我自然有权利干涉。”
“是吗?”
“季家即便破产,该有的势力还在,段家一旦卷土重来,以段小姐的能力来说,首当其冲的就是沫冉。你把三方势力统统矛盾对准苏沫冉,你在筹划什么,真当我是傻子吗!”
病房外,简歌和景岩起了争执,简歌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两个人隔着病房都能听见细碎的低声争辩,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但是口气听起来都不太友好。
她知道,景岩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只会让简歌吃亏。
沫冉拉过被子盖在头上,整个人蜷成一团,双手掌心贴住耳朵,十指***发丝之间,细碎的发梢拂面擦过脸颊,空气闷热,湿漉的呼吸扑面而来。
额头冒出细碎的汗意,她却丝毫没有想要掀开被子。
她什么都不想听。
一点都不。
简歌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将自己重重包裹在被子底下,被子还能够看出她蜷成一团的身形,他的手轻轻落在被子的上方,慢慢撩开被褥,用他最温柔的声音,温柔道:“沫冉,没事了,我们出院。”
她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景岩,两个人对上视线。可下一秒,他淡漠地看向了房外,坐回了他原本的位置上,看起来生疏而陌离,“唐绍,帮苏小姐办理转院手续。”
苏小姐……
林然被安排入住了简氏集团名下的医院,所有顶尖医生都已经被安排启程从各国汇总。
简歌不做声,他自然不会告诉沫冉,这些医生的费用并不是简氏集团雇佣的。
即便没有约定,他也不想说。
“伯母在那等你,我去给您办手续。”简歌准备好事先带来的便装,轻手放在床头,随即出门离开了房间。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唐绍眉心紧皱,身后紧跟着顾安安,她微笑着看了一眼景岩,热情地走到沫冉床边,坐了下来。
“苏小姐,你比我年长,那我叫你苏姐姐吧?”
她微微点头,唇角象征性扬了扬,“不必,叫名字就好。”
顾安安今天的妆容是大地色系,眼窝很深,五官格外立体和成熟,不似她往日的风格,她笑着走到了床头边上,“其实我想请你帮个忙。”
沫冉下意识攥住被子,往身上拉了拉,视线朝景岩那儿看。他低着头,耳若未闻,精力集中在字里行间,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她的话。
“我想请你做我的伴娘。”安安热络地拉住了沫冉的手,阳光灿烂的笑容耀眼而明媚。
沫冉张了张嘴,嗓音哑了下去,哼唧了两下,没说出声。
她下意识盯着景岩,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意思。
顾安安眼神微落,似乎没有注意到沫冉的视线,她将刘海拨到耳边,细长的碎钻垂在脖颈间,“我和景岩商量过了,伴娘的人选,非你不可。”
沫冉沉默着不说话。
忽然听见书页合上的声音,他的手指摘过白色书签夹在中间,封面干净清爽。他将书放在膝盖上,手工西裤修身而优雅,单手握住书本,抬眸看向她,“她不愿意就算了。”
话音刚落,顾安安的视线陡然看向她,看得她一阵心慌。
“不是…我只是……”沫冉磕巴了一下,脑海里使劲在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
她不明白到底是在试探她,还是这一切都是他所期望的?
“那就好。”景岩站起身,书本轻握在手掌心,微微一笑,“还以为你会继续拒绝。”
“谢谢你,沫冉。”顾安安同时直起了身子,双手牢牢抓住景岩拿书的手臂抱在怀里,开心得不得了,“我还一直在想,该请谁来做我的伴娘,你能答应真是太好了。”
只要你不怕,我再毁一次你的婚礼。
沫冉牵强地扬了扬唇角,却依旧没说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甚至都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一眼。
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耳边扑通扑通地响,顾安安欢欣雀跃的话语自动转化为一阵盲音。
沫冉不明白,到底哪里出错了?
他竟然,真的让顾安安邀请了她去做伴娘。
她的心情突然变得格外的糟糕,上午如同小女生般的灼灼不安变得万分低落。
如果不是因为景岩…她大概也找不到其他的借口来搪塞自己。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唐绍在门外对着景岩示意,他从安安怀里抽出手臂,再利落地插进口袋,“我有事,一会先送你回去。”
“好。”安安眉眼含笑,提过手包,乖巧地目送他离开。
等他出门,乖张的眼眸染上几分傲慢,她拉开凳子,侧坐在旁,并没有即可离开的打算。
她看向沫冉,从提包里拿出了一个高档包装的礼盒,放在了床头柜上。
礼盒上缎带扎成美观的花样,棕色闪粉的中央印制着名贵珠宝的LOGO,想来也是一套价值不菲的珠宝行头,缎带下还带着一个信封。
“苏小姐,这是谢礼。”
沫冉拿过礼盒,从礼盒上方缎带下抽出信封,信封里是一张支票和一张前往纽约的机票。她拿着机票,扬了扬,似笑非笑,“什么意思?”
“苏沫冉。”顾安安清浅一笑,侧着脸,眼眸闪着精光,“何必装不懂。”
沫冉凝视着顾安安。
不再努力伪装另一个人的顾安安,渐渐开始有了另外一股自己的青春味道。顾安安才二十四岁,干净利落的酒红色短发,简约大方的服饰,整个人看起来很干净,又很清爽。
让沫冉忍不住回忆起在校园的青葱时光,和景岩牵手漫步操场……
“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沫冉有些疲倦地把机票放回信封,退了回去,“我不会离开。”
顾安安摁住她推过信封的手,再次将信封打开,拿出机票,“这不是给你的,是我给伯母的,我联系好了美国最优秀的医生,相信伯母治愈的希望会大大提高。”
沫冉怔住了,她对顾安安的来意更加有些猜不透了。
眼见她没说话,顾安安将信封拢在沫冉的手心,轻扫过床头景岩放下的那本书,伸手拿在自己怀里,摸了摸封面,“我不在乎他喜欢过谁,也不在乎你们到底谁陪他睡过。只要最后女主人是我,他喜欢的我就能包容,他对你好,我就对你千倍百倍的好。”
沫冉听见心跳声在耳边扑通扑通地动,整个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两个人安静的呼吸声。
“但是,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顾安安翻动书页,轻轻摩挲着景岩方才碰过的书签,“既然我能忍,你觉得伯母能允许吗?”
“顾小姐。”沫冉指尖微微一颤,渐渐攥紧,“你可以离开了。”
“当然,我会的。”顾安安拿出书签,一个用力将它揉作一团,合上书本,站起身,“对了,提醒一下你要小心,段筱的手段可比你狠多了,至少她怀过孕,而你……”
沫冉不可置信地仰起头。
段筱怀过孕?
是景岩的吗?
“今天,我先走了。”顾安安将书本放回自己的提包里,笑了笑,“明天,我还会来。”
只要你还在
……
房间很安静。
风吹过窗户,都能听得很清晰。
那句话,始终在沫冉的耳边徘徊。
至少她怀过孕。
沫冉垂下眼睑,双手捂住耳朵,她闭上眼,整个人缩成一团,将怀里的被子牢牢抱住。
她伸出冰凉的手,在被窝里摸到了自己的腹部,在那个子宫的位置,她曾经也想过会微微凸起过,她想过曾经也会有心跳,曾经该孕育着她和他的爱情结晶。
孩子的眉毛像他,会有好看的双眼皮,一定要是外双,鼻子一定要像他,笔挺利落……
她甚至彻夜翻字典就想给孩子取一个好听又有涵养的名字。
可是最后,婚礼却取消了。
苏淮死在了手术台上。
苏沫冉死在了她心里。
一切,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有人推开门,简歌穿着正装,带着医生,站在了门口。阳光从侧窗打在他的眉宇,落下重重的阴影,他蹙着眉看向她,眉心变柔,“沫冉,跟我走。”
就像四年前,他出现在她面前,说的话,一模一样。
至始至终,陪在她身边的,似乎,就只有他。
……
“她和简歌离开了。”
唐绍从走廊的另一端快步走回,景岩双手抱怀,清冷的视线正看着医院楼下离开的车队。表情恬淡,似乎并不为此感到任何意外:“知道了。”
景岩转过身,朝沫冉住过的病房里走去,每一步走得都很慢,到了门口,伸手握住金属门把手,指腹微微发凉,略一用力,拧开手把,推门的动作也格外轻柔,仿佛里面的人还在。
空气里似乎还有她的味道。
他伸手,整齐的被褥里隐约还有她的体温,被单上的褶皱似乎还在告诉别人,她曾经的位置。床头柜上是她喜欢过的满天星,拉开抽屉,他特意偷放在里面各色饮料,她也没有动过。
“书呢?”景岩握了握柜角,他记得自己把书放在了柜子上,“她带走了吗?”
那是她曾经很喜欢的作者,出了一本新的小说。他想知道她会看什么,为什么喜欢,试图揣测她的喜好,所以,他才留下了那本顾安安送来的书。
甚至,连书签都是按照她喜欢的款式挑选的白色叶片。
“没有。”唐绍扫视了一圈,注意到了垃圾桶,“书签被揉成一团丢了。”
指尖抚摸过桌面,眼眸里透着凉意和淡漠,“她还是恨我。”
“你可以不让简歌带走她。”唐绍停顿了一下,犹豫半响,还是开了口,“我们的计划暂时还没有威胁到她。”
“她已经被牵扯进来了,他不愿意让她冒险。”景岩坐在入门处的沙发上,手指利索地点燃一根烟,“简氏插手能弥补一些漏洞,以防万一。”
“如果这一切结束了,她知道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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