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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你为女来我为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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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锦妍一摊手:“可我这没认识几个人,没什么门路啊。”对着沈氏两个无奈道,“你要求的又不是吃的穿的那么简单,那可是个官,还是实差,我的好妹妹,你直达京里多少人在等着候缺吗?我这,上哪儿去给你弄这么个缺来?”

莫流采脱口就道:“你不认识人,嫂子娘家大哥不是认识吗?你去找他啊!”

俞锦妍脸一下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莫含章生的高大,一张脸粗犷而生硬,板起脸的时候,不怒而威,很有震慑力。莫流采虽不觉得自己说错,可被俞锦妍拉下脸这么一问,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

还是沈氏给她解了围,道:“老大啊,你跟你妹妹凶什么,她也没说错啊。你媳妇不是怀孕了吗?她娘家大哥那么疼她,你去给说一说你妹夫的事,能费什么劲儿?!”又不高兴道,“该不是,你不乐意帮衬你妹夫吧?”

俞锦妍就讨厌沈氏这样,不管求你什么,你都必须得答应,否则,就是一定大帽子扣下来,什么不孝了,不乐意了,不愿意帮忙了……反正只要你不肯做,不管里头有什么原因,那都是借口,都是你故意的。

想到当年自己吃过的苦头,俞锦妍啧啧一声,满脸不耐的看着沈氏:“母亲,你说什么呢,这是我亲妹妹,我能不看着她好?可你要我去跟大舅子说给妹夫跑官的事,那我可说不出口。”也不管沈氏莫流采瞬间阴沉下去的脸,道,“大舅子疼他妹妹,那是他们兄妹情深,我仗着自家娘子怀孕了,不说好好照顾着,给大舅子家送礼,谢谢把这么好的姑娘嫁给我,我还去跟人家伸手,跟人家要求帮忙?母亲,你叫我把脸当哪儿搁啊?”头一摇,“不行,我不会去的!”

莫流采气急看了他一眼,拉着沈氏直跺脚。沈氏也气得直骂:“你妹夫的前程,还抵不过你的脸面啊?你不是对你媳妇好吗?叫她帮着出来跟她大哥说说好话,很难吗?到底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你妹妹重要啊!”

俞锦妍烦躁得站起来,看着她们:“母亲说的容易,我一个大男人,出征五年,让自家娘子独守京城,回到家来,还没热乎几天呢,就又有事求上门,你让人家怎么看我?传出去了,我在军里都丢人。妹夫要跑官,也不一定要我出面啊,张家的人难道都死了,亲家公到底是妹夫的父亲,妹妹去求求他,不是更好?”

莫流采有苦难言,自家丈夫那点毛病,在她看来都是小毛病,偏张谦对他意见多多,说过好多次,求了好久,他就是不肯让张泽出去领差。她这回来娘家,满心以为自家大哥肯定能帮忙的,没想到……跺跺脚,莫流采气得脸都白了。

沈氏也不高兴。她前头才跟女儿打了包票,说是“你大哥最听我的,我说可以就可以,他一定会帮你忙的”,现在可好,一巴掌狠狠打回自己脸上,脸都丢光了。“张家要肯拉拔你妹夫,早就拉拔了,你妹妹还能回来求你?”沈氏劝着莫含章,“看在你妹妹的份上……”

俞锦妍还不等她说完呢,撇过头往前走了两步,拖长了声音为难道:“娘,你看,妹夫自己家人都……我这个外人,总不好越过人家。”说着又问莫流采,“好好的,你公公为什么不准妹夫领差事,他是有什么困难还是……”

家丑岂能外扬?就算是亲哥哥,没帮到她,那就不亲近,冷哼一了一声,莫流采扭过了头,根本不搭理他。

俞锦妍随即就变了脸色,肃容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问你话,你就是这样回答我的?”又对着沈氏道,“你看看她,她都是什么教养,这么大人了,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过是没帮到她,就给我摆脸子?你哪来的胆子!”

莫含章的壳子,发起怒来,整个人都透着煞气,俞锦妍双眼再这么凌厉的一扫,莫流采脸都白了,嗫嚅着小心看着他不敢说话,咬着唇险些没又哭起来。

沈氏陪着笑给打圆场:“老大啊,你妹妹没什么别的意思,她啊,就是这老毛病,面上看着不好,心里其实没别旁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俞锦妍重重哼了一声,死死盯着莫流采:“这都什么破毛病,你在京里好吃好住的,就养成了这样的老毛病?这还是在我跟前呢,要在外人跟前,你是不是也这样啊?!”也不坐了,对着沈氏告辞一声,“母亲,要没事,我就先走了,这丫头,你也好好管管她!”说完,又狠狠瞪了眼莫流采,自顾就走了。

莫流采被数落的什么脸都没了,看他远走了,再忍不住委屈,转身抱住沈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母亲,母亲……”

沈氏心疼地回抱着她,哀声直叹气。

老大的脾气,委实也大了!

第十八章

那天午饭都没吃,莫流采红肿着双眼就给离开了莫府,为着这个,沈氏抱着胸口喊疼,在床上躺了足一个下午。

中间莫飞景来找过一次俞锦妍,想让她陪着一起去看看沈氏。结果却挨了好一顿排头。

俞锦妍看着他,老实不客气就道:“你也别在这里跟我装傻,妹妹才走,母亲就给病了,无非就是嫌我不肯帮妹妹,故意给我脸子瞧呢,我还过去做什么?不定母亲见到我,还得怎么生气呢!”头一撇,拿了本书在手里看着,不论莫飞景怎么说,就是不肯去看沈氏。

莫飞景瞧着她那不怒而威的模样,根本不敢责怪她,无可奈何的出来书房,只埋怨莫流采这个死丫头忒不省心,出嫁了还回娘家闹出这么一遭事来。母亲也是,大哥现在可是家里这顶梁柱,她把人得罪了,有什么好处?本就是多年离家在外,好难得回家来的,沈氏不说拉拢着,还跟人耍脾气,还当大哥是自己呢,随便她说随便她闹?

大哥能从凶险的战场上好好的活下来,还建功立业升官发财,就不是个普通人!

心情低落地到了沈氏这里,结果又赶上了沈氏闹脾气不肯喝药,舒月朝在一边劝了好久也没用,沈氏只是抚着胸口哎哎直叫,看都不看那药一眼:“我个老婆子,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了,还喝什么药啊,早点死了,早点也去见孩子他爹去,省的有些人见了,还心底烦!”

莫飞景走进屋的死后,沈氏听到动静,叫的越发大声起来,莫飞景心里就更不舒服,上前去喊了声“母亲”,旁的一个字都没多说。

倒是沈氏眼角瞟了瞟他身后,没看见俞锦妍的身影,抚着胸口的手登时给放了下来,也不装模作样了,铁青着了脸问莫飞景:“你大哥呢?”

莫飞景都不好说她的,只能含糊着道:“大哥事情有点忙,暂时抽不出身,他让我先来看看……”

沈氏这下可真是气坏了,五官瞬间都有些扭曲,眼睛一睃,看到舒月朝放在一旁小几上的药碗,二话不说,拿来来往地上一扔,砸在厚厚的地毯上,碗没破,药汁却泼了一地,瞬间被地毯吸收了,褐色的好一大滩,散发出浓浓的药味。沈氏半坐在床上,大口粗声呼气。

舒月朝站在一边,噤若寒蝉。

莫飞景就直白地多,眼角眉梢的带着不满,没好气的看着沈氏:“娘,你就别闹了,大哥是什么人啊,人家带着兵战场上厮杀,刀光剑影底下活下来的,你那点个小心思,在大哥那里、没用的!”

沈氏气得直拍这个不孝子:“我都气成这样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说风凉话?”

莫飞景可不怕她,听罢反而越发高声起来:“娘,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大哥本来就常年不在家,难得回来,您还跟他一直闹,你也不怕大哥跟你分心了?”沈氏眼神一凝,气势就弱了下去,莫飞景知道她听进去了,又说道,“再说了,妹妹那里也是,妹夫他自家人都不肯帮他跑官,跑回娘家来求大哥不算,还要大哥找嫂子托关系……哪个男人愿意在妻子跟前矮一头啊?忒丢分!娘,你做事之前,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沈氏还有些不服气:“你个混小子,现在还来说风凉话,你妹妹在张家,日子过得也不舒心呢……”

莫飞景这下不高兴了:“娘,你把我当大哥一样糊弄呢,大哥不在京不知道,我还能不晓得张家的情况?不说妹妹生下的烈哥儿极得张老夫人喜欢,妹妹靠着嫂子的名号,在那里不知道过得多舒心,就是你们把大嫂得罪死了,大嫂不肯帮忙妹夫,你们才把主意打到大哥头上去。”见沈氏脸上又羞又恼,还要说话,莫飞景忙又一句截过了话头,劝道,“娘,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嫂子现在有孕,大哥对她可是着紧得慌,你再这么跟大哥闹下去,把母子情分闹没了,大哥被大嫂笼络了去,到时候,你才有得头疼呢!”

沈氏悚然一惊,面上已有怯色,偏还不肯认输,死鸭子嘴硬得咕囔着:“他敢,他可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他敢忤逆我?”

莫飞景只看着她,没说话。沈氏就这么一点点怂了下来,颓然耷拉着肩膀,皱眉道:“那、那现在怎么办啊?”

恰此时,门外有丫头来报,说是秦姨娘来请安。

莫飞景眼睛一亮,给沈氏打了个眼色,低声笑道:“您瞧,这机会可不就来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旁人说一万句,也抵不过枕头风那么一吹,这个秦雪,能叫大哥从边关带回来,分量也不小了,他们把人拉拢好了,以后莫含章那里,还怕少了人帮衬着说话?“娘,她也算是你小儿媳妇,就给他点面子,也叫大哥瞧瞧,你对他的好,连姨娘都是和颜悦色!”

沈氏听着有道理,忙高声叫人进来。莫飞景给舒月朝一记眼色,舒月朝赶忙亲自去了门口,笑着迎接秦雪去了……

俞锦妍如今算是体会到了当“莫含章”的好处,一家之主,满莫府都是她的,她说什么,底下人就得做什么,这不,沈氏那边刚对秦雪有个笑脸,他这边一问,底下人就给全说了。

杜鲁跟她汇报底下人传来的消息的时候,还给感叹了两句:“大爷不在府里的时候,老夫人是日日念叨着,前头听说您要回来,欢喜的好几天都没休息好。说句僭越的话,哪怕只是您身边的丫头,在老夫人心里,也是极重要的。”变着法的跟他说,沈氏会看中秦雪,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俞锦妍就笑笑,让他接着关注沈氏那边的动静:“我这边就不过去了,不过那里要是有什么事,不管大小事,杜管家,你都立马来回我。”

杜鲁当他还拉不下面子,心底还是关心沈氏,很利落的答应了,出去做事去了。

留下俞锦妍在位子上背着人冷笑连连,莫含章的丫头在老夫人心里也极重要?啊,对了,这话说的倒也没完全错,莫含章身边的丫头小厮,乃至姨娘,对沈氏来说,都是重要的,或可以利用,或可以收买,只有“俞锦妍”这个她名正言顺的大儿媳妇,是唯一一个招她厌恶的!

一想到秦雪跟沈氏二房那边又给搅和上了,俞锦妍止不住就是一肚子火,当年她吃他们的亏吃得太多了,哪怕现在想起来,还是恨得紧。这些人到底哪天才能消停消停,让她也清净清净?!

心烦意乱的过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形容就有些憔悴,好在俞锦妍现在顶着的壳子是个男儿身,不讲究容颜,稍稍打理一下,就看不出什么行藏了。吃早饭的时候,俞锦妍顺嘴问了句沈氏,果然,昨天还躺在床上的老夫人,今儿就痊愈了,听说还留了来请安的秦姨娘一起用早饭。

俞锦妍听得胃口就没了。随便吃了两口早饭,叫人套了马车,她要出门。

俞锦妍还是女儿身的时候,很少有机会可以外出。小时候她就羡慕大哥俞琮言可以在外面到处跑,想什么时候出门就什么时候出门,她却不行,唯一可以出门的机会,就是随着母亲出门上香,去别人家里做客。后来母亲去了,嫂子进门,就跟着嫂子……

至于俞琮言从前给她说的德政门那块的小吃,青龙桥那边的杂耍,梨园的戏曲,东大街那块儿的琉璃坊……俞锦妍只听说过,从来没见过。

现在上天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可以出去走走,俞锦妍会浪费了才怪!比起在府里还要听着那些关于沈氏二房那边的糟心事,还得装着在意,出门游玩,那是犹如天堂般的享受。

天子脚下,皇城京师,除非是亡国时刻,平日里,总是繁花似锦,人流拥簇,热闹的仿佛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子生机。

俞锦妍出了内城之后就不肯坐车了,先去青龙桥看了好一会儿的杂耍,又去琉璃街买了好些游记散文,逛得脚都酸了,日头老高,这才带着人去虞河楼吃东西。

俞锦妍早年就听俞琮言说过这家酒楼,那是宫里的老御厨退下来后,带着家人开的酒楼,挂靠在宗室成老亲王门下,因为御厨家乡有一条虞河,就给这酒楼起了个名字叫虞河楼,里头的八珍鸭格外有名,每日只做二十只,卖完就没有了,吃后口颊留香,实在是绝了。

这会儿想起来,俞锦妍止不住就馋了,一到酒楼里坐下,忙问还有没有,小二笑着说道:“客官怕不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我们楼里这道菜,是老掌柜的亲自动手做的,每日就那么二十只,早就有人定了,您这会儿现来要点,那是没有的。”

俞锦妍想想,倒也是,既然名头这般大,自然多得是人点,就那么二十只,三两下就没了,自己这会儿来,吃不到也是正常。

道理是知道了,不过兴致到底被泼了盆冷水,俞锦妍正要随口点两个菜,包厢门口走过一个人影,很快又给折了回来,站在敞开的包厢门口,惊喜道:“妹夫,怎么是你?”

俞锦妍头一抬,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一袭青色长袍站在那里,长身如玉,笑容温和的,不是她的大哥俞琮言,还能是谁?!

第十九章

俞琮言满脸笑容地走进包厢,很高兴的跟俞锦妍打招呼:“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到妹夫了。”

俞锦妍呆呆瞧了他,平日的伶俐全给扔到了天边上去,手脚也不知道该怎么摆了,眼看着人都走近了,也不说起来,只直勾勾盯着人看,嘴里无意识的发出“啊?啊~”的声音。

看得俞琮言都觉得不对劲了,站在那里满面狐疑地上下打量他,颇是关心道:“妹夫?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俞锦妍慌慌张张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一边请他坐,一边粗手粗脚要给他倒茶,嘴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大哥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你这时候不是该在衙门吗,怎么跑出来了?”才说完呢,就觉得不对了,又讪讪跟人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奇怪,不是说中书省的事都很多,怎么你还有时间跑这么远出来吃饭……”

看着俞琮言掩饰不住惊异的眼神,俞锦妍恨不能给自己一嘴巴,至于嘛,这是自己的亲大哥,又是旁的什么人,这会儿倒好,连话都不会说了!

俞锦妍又羞又愤,站在那里懊恼的低下头,喃喃道:“我、我没别的意思……”

俞琮言终于没忍住,大笑起来,一手拍着俞锦妍的肩膀,痛快畅笑道:“妹夫啊妹夫,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还有这般风趣的时候?”说着又故作正经,“嗯,可见啊,是我们平日来往还不够多,不行,改日啊,我非得约你出来喝茶,咱们好好聊聊才行!”语毕又看了眼俞锦妍如今那粗犷威猛的身材,话锋一转,“不然,咱们喝酒?”

这下俞锦妍终于确定,站在自己眼前的,除了自己那个在外人面前风度翩翩,私下里却老爱捉弄她和嫂子的大哥,再没有旁人了,意识到这一点,脑子还没来得及完全清明,身体就已经直觉做出了反应,整个人像炸毛了一样,跳着脚就道:“喝什么酒,就喝茶!”

她看起来,那么像是粗人一个,品不了茶,只能喝酒的莽夫吗!

哪怕是亲大哥,敢戳她伤口,也绝不能原谅!

俞琮言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妹夫”刷一下跳起来,好像自己怎么她了一样,满脸悲愤地朝自己叫着,就似“喝茶还是喝酒”这个问题,有多严重似的——老天明察,他可是一片真诚为对方考虑才提议大家去喝酒的啊。

不过,这种感觉,倒是不讨厌!

尤其看到俞锦妍比自己还粗壮了一圈,高了半个头的身形偏偏跟个女子一样急得直跳脚,两眼都冒火了,可看着自己的眼神里,还透着十二分的亲近……

俞琮言有些讶异,上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妹夫对他,好像还没这么亲近吧?

只是经历了这样一个笑话,俞琮言对俞锦妍这个相差不多的妹夫,却是多了几分好感,再想到陶氏回来后说,自打妹妹有孕,妹夫就极关心照顾她——哪怕是为了孩子,他能有这份心,自己这个当大哥的,心底也高兴。

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俞琮言没再逗他,说道:“怪不得妹夫你惊讶,我最近衙门事情确实很忙,今日也是忙里偷闲,和几个同僚出来吃个饭商谈事情这才出来的,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我很早就想去你府上拜会了,只是一直没时间,今儿既然见到了,那就约个时间,你看十二的晚上怎么样?我们还来这里喝茶?”说道喝茶的时候,俞琮言止不住还带上了几分笑意。

俞锦妍脸上有点烧,自己刚才那番表现,真是够蠢的,至于两人见面的约定,她正求之不得呢,忙不迭就答应了:“行,没问题,我必准时到的。”

包厢外有一阵喧哗声,似乎是俞琮言那边的人,俞锦妍看他眼神往外面瞧,知道他怕有事,在衙门里不能说,非要出来一起吃饭喝酒才能办的,一定不是随便什么小事,不想打搅他,笑笑很自然道:“那咱们就这么约定吧,我就不打扰大哥了,你先忙。”

俞琮言也是真抽不开身,当即从善如流地答应,告辞离开之前,他脚下略微一顿,有些迟疑道:“我和妍儿父母早逝,平日我少不得多疼她一点,倒叫那丫头养成了个骄傲的性子……要是她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妹夫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俞锦妍鼻尖一酸,赶忙垂下了眼帘,手指甲掐进肉里,才勉强叫自己的声音不要哽咽起来,说道:“大哥别这么客气,娘子她好着呢,没哪里做的不好的。”

俞琮言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没发觉什么不对的,那边又催得紧,倒不好再跟她聊下去,只能笑笑道:“妹夫是个心胸宽阔的,那成,我就先失礼过去了,回头咱们再聊!”

“回头再聊!”

站在包厢门口,直看着俞琮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俞锦妍才失魂落魄的回来包厢里坐,脑子里混沌一片,反反复复闪现的,都是方才和俞琮言交谈的场景。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和俞琮言说话了?

双手覆面,俞锦妍低垂着脑袋,手心里瞬间就湿润了。

她还记得当年俞琮言救驾而亡后被抬回来的尸身,脸色青白一片,头发也散乱了,总是弯弯的好像永远都在笑一般的眼睛紧紧闭着,曾经俊美如画的脸上,沾了几抹灰尘,衣服上有血有土,看起来糟糕极了,哪还见得半点平日的风采?

到如今俞锦妍还记得当日的那份绝望,对着他的尸身,她哭了整整一年,想到就会哭,半夜半夜睡不着,被子都被濡湿了大片……

还有她嫂子,绝望之后,大病缠绵,再没好过,然后一病,也没了……

经历了那般的伤痛,曾经以为此生再见不到的人突然又出现在眼前,活生生的,精神十足,会走回动,还会跟你开玩笑,怎不叫俞锦妍喜极而泣。

“大哥,大哥!”

她小心痛苦着。

“爷,上菜了。”

门口护卫喊了一声,俞锦妍赶忙擦了擦眼泪,清了清嗓子:“进来吧。”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仪容。

小二上菜的时候很热情,虽说刚才也很有礼貌,这会儿,态度却更甚之前,点头哈腰地把菜一道道放上桌子,特意给他看了一个瓦盆装得鸭子:“莫大人,这就是咱们楼里最出名的八珍鸭了,方才晋阳侯爷问起,听说您要点这道菜,结果楼里没有,特意把自己之前定的让给了您,让你好好品尝。”一边啰啰嗦嗦说这道鸭子用了什么材料,用了多少道工序……

俞锦妍心头一动,问他:“侯爷点了几份鸭子?”

小二一脸你在开玩笑的样子:“大人不知道?我们楼里的这道菜,向来都是提前点,只能点一份的,否则,二十份鸭子,一个人都能包圆了。”

俞锦妍心里越发过不去,惊问道:“那侯爷请的客人,你可有认识的?”

小二就奇怪了:“大人您不是侯爷的亲戚吗?怎么侯爷请的客人,您不知道?”一时又变换了个神色,支吾着道,“小的并不很认识侯爷请的客人,好几个看着眼生……大人您先吃菜,小的先告辞了。”慌慌张张走了,生怕俞锦妍再问他其他客人的事,心里只懊恼自己多嘴,没事乱说什么啊。这楼里规矩,不能随便透露客人的消息,自己这可是犯戒了,回头不定掌柜的怎么罚呢。

俞锦妍不知道小二的心思,看着桌上那道鸭子愣愣出神。

一道菜是小事,可俞琮言今天招待客人,提前预定好的招牌菜却送来了给她。为什么?哪怕小二不肯说,俞锦妍猜也知道,能叫俞琮言亲自作陪请客的,分量肯定不小。“莫含章”算什么,纵然立下军功成了四品步军校尉,在这街上随便一块牌匾砸下来都可能砸到一个官的京城,他算得了什么?

俞琮言待“莫含章”这般客气,说穿了,还不是因为,“莫含章”是他的妹夫,看在的,是“俞锦妍”的份上!

“哥!”俞锦妍低声喊了一句,眼泪止不住又流了出来……

出了这么一遭事,俞锦妍也没心思再逛街了,随意收拾收拾,就带着人回去了。

坐在书房的时候俞锦妍还在想着,今天初九了,离十二也不过三天,到时候见了面,她到底该不该跟大哥说自己的遭遇?告诉他,自己才是她妹妹?那个现在怀着孕的,是莫含章?

重生、魂魄互换,这样的事实在太过离奇,也不知道大哥会不会相信?俞锦妍这样想着,又提醒自己,到时候可一定要记得叮嘱他,不准斐哥儿在水边玩耍,当年俞斐就是在玩水的时候失足落水,不幸溺亡的,要不然,有斐哥儿在,俞琮言当年死后,爵位也不会落到二叔身上,嫂子也不会死……

想着,俞锦妍就苦笑起来,哪怕她脑子里还在思考要不要告诉俞琮言真相,可心底,却早已在她的思想之前做出了决定——告诉他实情!

或许,是因为她早就知道,哪怕是她这个妹妹变得面目全非,惹上了多大的麻烦,俞琮言,都会一直保护这她吧。

“不管了,说就说了吧!反正后面还有好多事都得叫大哥知道,迟早都会露出马脚的!”俞锦妍下定决心,长长舒了口气,想到不几日就能兄妹团聚,登时心情大好。

偏,就有人那么不识趣,上赶着来败兴!

门外笃笃两声响,清脆的女声柔声问道:“大爷,您在休息吗?我给您做了燕窝羹,您尝尝吧?”说着也不等俞锦妍回答,推开门就进来了!

俞锦妍勃然大怒,对着秦雪那笑意盈盈的脸就把桌上的镇纸给扔了出去:“是谁让你进来的?你还有没有个规矩了?!”

秦雪惊骇地看着镇纸从她身边飞过,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马上就对上了俞锦妍怒形于色的脸,慌得直哭道:“爷,我做错什么了?”

俞锦妍怒笑道:“你做错了什么你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书房,也是你说进来就进来?”

秦雪哭着低下头,哽咽道:“可是,可是我以前,也是这样进来的啊?”

俞锦妍毫不迟疑地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眼角突然瞥见秦雪发髻上插的一支青玉簪子,猛然一惊,疾步走上前一把拔了下来,放在眼前仔细一瞧,不是她当年的心爱之物又是什么?

眼睛死死盯住了秦雪,俞锦妍拿高那簪子:“这东西,你是哪儿来的?”

秦雪被她这样暴怒的样子吓得身子都瑟缩了,半点不敢隐瞒:“是、是太太送给我的!”

她就知道!

俞锦妍大踏步走出书房,一路往厚院疾走而去。

秦雪甚至都来不及叫住她问为什么生气,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远走,两手托着托盘上的燕窝羹,死死咬着牙根,“俞锦妍”,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害得我这样?!

第二十章

俞锦妍冲进厚院的时候,莫含章正在午睡。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身体都大多虚弱还是怎么的,中午吃过饭后,莫含章就觉得身子软绵绵的,午后炙热的阳光照得人心里烦躁,偏因为他现在是怀孕的身子,赵嬷嬷蓝枝几个,根本不敢给他吃凉的寒的东西,连绿豆汤都不准他吃一口。莫含章又没事做,只能挑了本俞锦妍以前的游记在那边看着……看着看着,就给睡过去了。

赵嬷嬷和四个蓝看她睡的香,自己也去休息了,留着惜荷洛儿几个在旁边守着,俞锦妍进来的时候,惜荷洛儿两个也有些精神不济了,不过看到她,还是快速打起精神来,喊了声“大爷”,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呢,俞锦妍就像是一阵风似的穿过了她,径自奔向了屋内。

惜荷吓了一跳,直觉不好,在后面急忙喊道:“大爷,我们太太在午睡呢!”

“在那儿呆着,不许进来!”回答她的,是重重一声喝。

惜荷急上眉梢,眼珠子一转,一边叫洛儿赶紧通知赵嬷嬷蓝枝几个去,自己则在门口守着,打定主意,要是“大爷”敢对太太动粗,她非冲进去跟“大爷”拼了!

俞锦妍一路狂奔着走进屋子,却瞧见莫含章躺在那里舒舒服服的睡着午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几步上去,大手钳住了他的胳膊,一下把人拽了起来,粗鲁地喝着:“起来,快给我起来!”

莫含章正梦见自己跟俞锦妍换回了身体,然后,他果断跟俞锦妍和离,大家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再不往来!正自高兴呢,突然脚下震动,整个天地都晕眩了,他吃惊之下,便给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凑在眼前,两眼放着凶光,好像要吃人似的,嘴角还挂着冷笑:“你做的好事,还有脸在这里呼呼睡大觉?!”

莫含章一下清醒了过来,两眼一瞟,发现自己居然被俞锦妍给拽起来了,右胳膊被钳得死疼,上半身不由自主的抬高了,膝盖跪在榻上,整个身子很不舒服的受制于人,一下就恼了,左手敲打着俞锦妍,想让她放开自己,用了全身的力气,结果呢,人家眉头都没挑一个,莫含章暗自腹诽俞锦妍这个身体的破体力,一边没好气地看着她:“你好好的又在这里发什么疯?没看见我在睡觉吗?快放手,你想弄死我啊?”不适地动了动身子,尤其腰腹那里,不正常的身体姿势,引发的不适感让他很不舒服,这种受制于妇人之手的感觉,更叫他糟心。

曾经的俞锦妍,他一只手就能对付了,现在,完全相反,他叫人一只手给对付了。偏对方身体的好体魄,还是自己苦心多年练出来的。莫含章第一千次诅咒这该死的运道——他怎么就会和俞锦妍调换身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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