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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你为女来我为男-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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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看着自己儿子对俞锦妍这般殷勤体贴,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用力,骨节都开始泛起了白色:难道自己儿子,真对俞锦妍动了心了?
不行,这可不成!
第十二章
吃饭的时候,俞锦妍脸上的喜色根本丝毫没有掩饰,看着莫含章的眼神都柔软的快要滴出水来了,嘘寒问暖,夹菜舀汤,俞锦妍的温柔细意,叫莫含章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可在旁人看来?
严肃冷酷的军中将领,浑身还带着战场上厮杀后残留的戾气,脸上刻板生硬缺少柔软,偏偏在看着身边那一身红衣的女子时,却缓和了眼中的凌厉,用那粗大的手,仔细拿着细瓷碗盅舀汤,小心翼翼递到身边人手里时,还不忘再唠叨一句“小心烫手”——巨大的反差,带来的是更加让人惊骇的震动。
沈氏倒是有心想说点什么,可俞锦妍这会儿才有好消息呢。一顿饭下来,沈氏莫飞景等人的眼神,或明或暗,就没理开过俞锦妍和莫含章两个人。
莫含章在众人视线下,如坐针毡,好容易食不知味的吃完了这顿晚饭,想着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偏俞锦妍就是不肯放过他,在众人喝茶的时候,仿佛玩笑又似刚想起来,对着莫含章道:“今儿我整理东西时突然想到,我在边境那边,带了好些东西回来,好似还堆放在库房里吧?朝廷封赏我的时候,也赐了不少东西,你回头派人去收拾收拾,那里好些个皮毛珠宝,都是这边难得的,你给分分,也把库房整理整理。”
莫含章回来快两个月,带回来的东西,明着放在库房里都没人动,可暗地里,府里诸人,谁心里不是门儿清,喜欢什么,对什么有兴趣,各自早就有了底,只是碍着莫含章一直没发话让人看管,所以都忍着罢了。想着,莫含章跟俞锦妍夫妻新婚便分离,感情定然不深,这么许多东西带回来,可是他的私房,怎么也不该交给俞锦妍吧?沈氏想着自己是他母亲,莫含章该把东西交给她管。舒月朝莫飞景则是觉得,大家都没分家,这些东西该充公才对。
谁也没料到,俞锦妍的肚子会在这时候传出消息,连带着莫含章对她观感大变,明明前头还是不冷不热的,对带回来的妾室秦雪都比对俞锦妍多了几分热度,马上嘘寒问暖不说,这会儿还把整个库房交到了俞锦妍手里!
沈氏几人心底恨极,这个孩子,来得忒不是时候!旁的倒也没什么怀疑,以莫含章这年岁,才有子嗣,没了平常心,也是情有可原。
只有莫含章,根本不知道自己家人对于钱财的那份算计,他常年在军中,开销少,战事起来后,四处征战,虏获战利品,对于银钱并不很看重,在他看来,自己是这般,,家人应该对于钱财也是不很看重的,殊不知,京城大,居不易,早年的精打细算,早就让他的家人把银钱看得很重。俞锦妍提议让他收拾库房,他诧异片刻,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大咧咧很干脆就应了下来。
“行,那我收拾收拾。”莫含章想着,俞锦妍倒还算识相,那些东西都是自己战事胜利虏获的战利品,合该自己分配才对,她这般安排,还算给自己面子。努力回忆了自己当年到底带了些什么东西回来,当时沈氏几人的喜好,对着众人笑道:“京里冬天冷,这批东西里有上等毛料,回头我就让人翻出来给母亲弟妹和二弟送去,还有宝石,那些红宝石正好给母亲做收拾,边境那边做毯子的手艺不错,正好母亲房里,可以换条地毯了……”
他这么一一细数着,这个送沈氏,那个送二房,说的是兴高采烈,亏得他还记得不能太偏着弟弟疏远弟妹,否则就他现在顶着的壳子,非叫人误会她跟小叔子有什么不可。
俞锦妍坐在一旁,优哉游哉地慢慢喝茶,眼角瞥到笑容都有些僵住了沈氏等人,看着莫含章的眼神止不住都带上了几分怜悯。
这个蠢货,怕还以为自己是一片孝心,爱护弟妹吧?半点也没认识到,自己可把人得罪惨了。
以为稳稳当当会进自己口袋里的一大笔财富突然长了翅膀飞了,还是掉进了最看不惯的人的嘴里,偏这个人半点没觉得自己眼巴巴惦记着的东西有多好,在他们面前好像是随便什么东西一样,毫不珍惜地把东西一一分配了——哪怕她们开始是真喜欢那些东西,可自己名正言顺拿到手的,跟敌人施舍过来的,能一样吗?
就俞锦妍了解的沈氏的性子,她不狠狠反击,那才怪了!
果然,少顷大家散了之后,沈氏特意让莫含章陪着她回房,一路上问她现在胃口可好,身子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容易累,还说了些自己当年怀孕,照顾舒月朝时的一些经验,叫莫含章自己注意,亲切和蔼极了。
莫含章虽然觉得心里怪怪的,很不适应自己这个“孕妇”的身份,但对沈氏的这片心意,却很感激,所以当沈氏话锋一转,突然跟他说起要给“莫含章”纳妾的时候,他老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这好好的,母亲怎么想到给“自己”纳妾了?以前可从没这一出啊。
别人不知道,自己可知道啊,现在“莫含章”的壳子下面,顶着的可是个女人的魂魄,这样的情况,如何能给莫含章纳妾呢?对着沈氏含笑的双眼,他直觉摇头道:“母亲怎么想到这一出,这不还有秦雪吗?”要那么多妾干什么?
不过很显然,莫含章又犯了老毛病,还当自己是人亲生儿子,说什么话都百无禁忌呢,沈氏说要纳妾,他还不耐烦的说人想一出是一出,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顶着的,可是人儿媳妇的角色,这么一番话说出口,七出之条两条就都犯了——妒忌、不顺父母!
沈氏满肚子的怒火已经克制了整整一晚上,偏“俞锦妍”还如此这般不识抬举,不给她面子,一腔不满便再克制不住,对着她冷笑道:“边关艰苦,我儿身上又有差事那也罢了,如今回到京城,你又身怀有孕,秦雪一个边关出来的丫头,如何能伺候得好他?你也是学过女戒女则的,如何能这般不体贴丈夫?你怀孕生子,前后少不得一年,难道还要我儿单守着个秦雪过日子不成!”
昏黄的灯光下,莫含章头上插着的那支j□j满园步摇通体透着荧光,黄玉做的花朵,碧玉雕刻的藤蔓,还有黄金拉丝做的蝴蝶,细细金丝流苏熠熠生辉。舒月朝眼红这步摇,私下里也想给自己打一支,问了才知道,这是进贡宫里的贡品,晋阳侯与太子交好,太子妃特意赏赐给俞锦妍的,价值千金,外头根本买不到。
如斯富贵,偏还来跟她抢她的儿子挣回来的财富!沈氏眼底几欲滴出毒液来,对着莫含章,也是老大不客气:“老大家的,你也该给老大想想,他在边关五年不容易,轻易根本享受不到什么。如今总算平安归来,你这做媳妇的,怎么就不知道让她松快松快?以前我也不说你,到底嫡子重要,可你现在都有身孕了,难道不是该大度些?!”
莫含章被说的好不莫名其妙:“母亲,我、爷,他从战场归来,要休息要松快,也不一定非要给他纳妾啊。他现在又没差事,在家里休息休息,跟您、跟二弟好好聊聊天说说话叙叙旧,不也挺好的吗?”干什么非就要纳妾呢?差一点说漏嘴的莫含章怎么想,也闹不明白沈氏的逻辑。
沈氏自然是不依的:“为什么不能纳妾?你看看别人家,谁家四品官员家里,只有一妻一妾这么寒酸的?我儿以后可是要出去交际应酬的,旁人说嘴起来,不但要说你严苛善妒不容人,我儿也得顶个惧内的名声呢!”说完了,大概又觉得自己说的太厉害了,声音软下来,坐过来拉了莫含章的手,“老大媳妇啊,我这也是为你着想,流言如刀,人言可畏,你也不想坏了自己跟老大的名声不是?”
沈氏这也算是软语相劝了,莫含章从不怕人来硬的,可对于母亲的示弱恳求,却没有办法忽略过去。要还在以前,沈氏非要他纳妾,他纳也就纳了,绝不会叫沈氏难做。问题是,如今的他,纵然有心答应沈氏,可顶着“莫含章”壳子的那位,不见得会答应啊!
纵然明面是高大健硕男子,也难掩其内里俞锦妍那小女人的魂魄,让她纳妾,这不白白祸害人姑娘吗?
对着沈氏语重心长的模样,莫含章张了张嘴,老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氏等了良久,迟迟不见他说话,脸色也冷了,松开她的手,揉揉额头,好不灰心道:“罢罢罢,你既执意不肯,我也不能为难你,你且回去吧,这事就当我没说。”顿了顿,又加了句,“只盼着你别怨我多事才好。”
莫含章瞧着她这样,心里也不好过,涨红了张脸,低声道:“我、我怎么会怨您呢!”倒是我这做儿子的,没能达到你的期望,实在过意不去。
沈氏没把他的话当真,摆摆手,让人走了。莫含章失魂落魄得回厚院去,一路上也没注意身边的丫头婆子,赵嬷嬷几个,气得身子都抖了。
自己太太才诊断出有身子呢,这做婆婆的就迫不及待要给儿子屋里塞人了?哈,她沈氏,还真当晋阳侯府好欺负的不成?!
赵嬷嬷打定主意,回头就把这些消息递回府里去。太太碍着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跟大爷撕破脸,那就让侯爷来好好提醒提醒沈氏,晋阳侯府的大姑娘,可不是那么容易让她揉捏的!
第十三章
莫家传出喜讯的第二天,晋阳侯府俞锦妍的嫂子俞陶氏就上门来看莫含章。
得到消息,赵嬷嬷亲自在二门等着迎接了俞陶氏。对她,俞陶氏自然不陌生,她十五嫁给俞琮言,彼时俞锦妍才十二岁,鲜妍可爱,对她又甚是敬重,陶氏也把她当成了亲妹妹一般看待,到及俞锦妍出嫁,她们朝夕相处四年时间,俞琮言事务繁忙,一直陪在陶氏身边的俞锦妍对她来说,早不是夫家的妹妹这么简单,而是真正跟自己情义相通的好友。
夫家的妹妹可以敷衍应付,面子上过得去就好。至交好友,却是急人所急忧人所忧,发自内心,想要对人好。
以前莫含章出征在外不在家里,俞锦妍独守空房,还摊上不省心的婆婆小叔小姑,陶氏背后没少操心,如今总算盼到莫含章得胜归朝,俞锦妍还有了身孕,昨天陶氏得知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喜得让人去送子观音庙里捐了五十两香油,直喊佛祖保佑,一晚上没睡好,天不亮就起来梳妆,忙忙赶了过来。
这会儿见了赵嬷嬷陶氏也没忘了打听俞锦妍现在在莫家的情况:“妹夫对她可还好?这家老夫人还闹腾吗?妹妹身子可还好?……”
赵嬷嬷可不觉得陶氏烦,问得忒琐碎,谁家出嫁女背后不靠着个娘家,娘家兄长自然是亲近的,可要嫂子不好,背后吹点枕边风,再好的兄弟也能隔阂了。如今陶氏这个嫂子这般体贴关心俞锦妍,赵嬷嬷这个奶娘,欢喜都来不及呢,笑呵呵道:“太太身子好着呢,能吃能睡,现在还没半点反应,精神头也好,这不,老爷从边关带回来一堆东西让太太帮着收拾,要不是您来,太太都打算一大早过去整理呢。”
叫沈氏失望,莫含章昨夜里一晚上没睡好,最后还是想着,自己虽然不能达成她心愿,但总也要多给她点好东西弥补弥补,便有心将库房里的东西好好收拾收拾,捡好的给沈氏送过去。本来早上就要施行的,结果赶上陶氏送了信说要过来,这才耽搁了。
陶氏很有些惊喜:“怎么妹夫把自己的库房交给妹妹打理了?”早前没听说啊。这可难得,五年不见,想不到莫含章对俞锦妍还能有这份信任。
赵嬷嬷也乐得直笑道:“可不就是,舅太太不知道,大爷知道咱们太太有了身孕以后,有多欢喜,急急忙忙来看不说,那笑声啊,我们在外头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这说的,就是俞锦妍第一次来看莫含章的情形。赵嬷嬷欣慰着道,“后来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大好,我们还当是怎么的呢,一回头,大爷就下令,府里赏银加菜,府外头赠米施药,给小主子祈福……昨晚上还开了家宴庆贺,您是没看到呢,那个嘘寒问暖啊,还给咱们太太夹菜舀汤……太太这是苦尽甘来了呢。”
陶氏听得嘴也合不拢了来,惊喜得连连直问:“当真如此?真对妹妹这般好?”
赵嬷嬷肯定答道:“好着呢,就跟新婚一般,蜜里调油,也就是这样了!”
陶氏这才放了心,乐呵呵的直笑:“这便好,这便好!这我就能松口气了。妹妹等了五年,总算是等来好日子了。”
说到好日子,赵嬷嬷脸上一僵,有些防备的看了看路上零零散散走过的几个下人,给陶氏使了个颜色,凑过去低声道:“舅太太,我们太太可不完全畅快呢。大爷虽好,可那老夫人却不是个好的。”见陶氏拧起了眉头,赵嬷嬷四顾左右,声音更低了一度,“您不知道,昨儿晚上吃过饭,那老太太有多气人?竟是把我们太太叫过去,说是她如今怀了身子不方便,要给大爷纳小呢!”
陶氏瞬时停下了脚步,脸上一下冰寒了,惊道:“你说什么?”
赵嬷嬷着慌地看了眼四周,好在这会儿没多少人,那边一个粗实婆子在洒扫院子,隔得也远,想来该是没听到自己这边的动静,这才松了口气,苦笑道:“舅太太可别在咱们太太跟前说,大爷对太太好,太太顾着孩子,还想着改善跟老太太之间的关系呢,要知道我这边把这些事漏给您,太太非得罚我不可!”
陶氏气得身子直抖,一听这话更是来气:“她是脑子傻了吗?那个老婆子如此欺负人,她还想息事宁人了不成?我俞家是那么好欺负的?她才怀孕呢,那个老婆子就敢说要给妹夫纳妾?她当我们俞家人都是花架子纸糊的是不是?还是仗着她儿子升官了就了不得了?!”又说俞锦妍糊涂,“别人都欺到头上了,她还想息事宁人?她的胆气都哪儿去了,怀了个肚子,还把脑子都给怀糊涂了?这会儿她退了,日后人家能把她逼到墙角去!”说着气呼呼就要去找俞锦妍。
赵嬷嬷一看坏了事,只恨不能打自己两耳巴子,她怎么就忘了,这些年虽然陶氏脾气收敛了,可才进俞家时,那也是个火爆脾气,将门虎女,说的便是陶氏,闹腾起来,就是自家舅爷俞琮言,也得退避三舍。这会儿她要闹起来,自己被太太罚还不要紧,就怕闹大了,叫大爷知道,伤了夫妻感情啊。
赵嬷嬷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了,赶忙拉住了陶氏,苦苦哀求道:“舅太太先别生气,先别生气,您也听我说几句。”
总算赵嬷嬷是俞锦妍的奶娘,府里的老人了,陶氏还给她几分面子,虽犹自不高兴,但也勉强冷静下来听她说话。
赵嬷嬷苦苦劝道:“舅太太,您也知道我们太太前头五年的不容易,虽说是下嫁的莫家,可这家人,都眼红咱们太太日子富足过得好,恨不能太太把自己陪嫁都给拿出来补贴莫家。早年去世老太爷的药费,丧仪,二爷娶妻,姑太太出嫁,太太补贴了多少,费了多少心,偏人心还不餍足,还觉得咱们太太做得不够……太太也是冷了心,才跟她们生分开的。可话又说回来,太太在莫家是要过一辈子的,如今已然跟婆婆小叔小姑妯娌都闹得不开心了,再要跟大爷闹僵了……大爷和太太,才成亲不久就分了开,当年根本没存下什么感情,这五年在边关,身边还有个秦姨娘伺候,背后不定说了咱们太太什么坏话呢。太太嫁给了大爷,总要夫妻和睦才过的好不是?现在好容易有了孩子,大爷也对咱们太太好,老夫人虽说做事不地道,可咱们要真大闹起来……那总是大爷的亲生母亲呢!”到时候亲娘被扫了脸面,做儿子的,心里能好受?最后迁怒的,还不是她们家太太?
赵嬷嬷顾忌身份,好些话都不好直接说,可话里的意思,已然很清楚了。陶氏也非当年未出阁时家人娇宠的不知事的大小姐,多年掌家理事,沉稳早就锻炼出来了,稍一细想,就知道赵嬷嬷说的没错,自己固然是为俞锦妍好,想为她出头,可俞锦妍毕竟好是要跟莫含章过一辈子的,自己倒是不好太不给沈氏面子。
气哼哼直跺脚,陶氏咬着唇恨道:“这都叫什么事啊,偏就摊上这么户人家!”当年她就不同意把俞锦妍嫁到莫家来,怕她吃苦,如今可不就应验了?先守活寡五年,然后就是被婆家人欺负……都怪俞琮言,非要遵守诺言婚约,把妹妹往火坑里推,否则,俞锦妍怎么会过得这般苦?
陶氏叫赵嬷嬷放心:“我晓得轻重,不会叫你家太太为难,也不会说出你的。”说完,头也不回,脚下疾走,便往厚院方向去了。
赵嬷嬷也赶忙追上去,给她引路。
要说莫含章在俞家还有什么敬重的人,绝对就是俞琮言。这个京师赫赫有名的美男子,俊杰人物,虽然只是一介文人,并不通武艺,但是说话做事,却很精明强干,十五中举,十八三元及第,是今朝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偏他还出身勋贵之家,家世显赫,又没有半点架子,待人接物,皆温和可亲,让人如沐春风。可办起事来,却又手段十足,自当年入翰林院,外任松江织造衙门,再到京师中书省门下,步步高升,仕途无量。身边往来有勋贵子弟,清流文人,皇室贵胄,便连皇帝也曾笑说“俞郎大才,国之栋梁!”
这些年,俞琮言也帮了莫含章许多许多,莫含章又不是第一天混军营,没娶俞锦妍之前,他在军里是什么情形,娶了俞锦妍之后,在军里是什么情形,他心知肚明。这一切,多亏了俞家在背后为他打点,他牢记着这份恩情呢,这也是当年俞琮言去世后,俞锦妍在莫府里兴风作浪,他还一直容忍着她的原因。
如今他的妻子陶氏来,莫含章给很给其几分脸面,领着一众丫头站在了厚院门口,远远看着赵嬷嬷领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过来,忙迎了过去,走近看,可不就是陶氏,只是比起多年后他看到的,要年轻许多——也是,他那时候见到陶氏,正是俞琮言救驾而亡的时候,她满面悲色,自然不是如今这般神采飞扬可以比拟的,心下暗自感叹了一番,当日俞琮言走后,不多久,这个陶氏好似也一病去了,夫妻恩爱地下,也是凄凉了,当真世事无常,瞧她如今这般,谁能想到,几年后她竟会丧子丧夫,如斯惨痛?
陶氏看见莫含章,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妹妹,我们可是好久没了。”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笑着挽上她的胳膊,脸都凑了过来,把莫含章好一通瞧,“嗯,还不错,没瘦!肤色也好,好像还白嫩了吧?”
莫含章动动手,没能抽出来。这般近的距离,他还能闻到陶氏身上那股子香粉的味道,眼睛不自觉就抽动了起来。男女授受不亲,自己这算是,占嫂子便宜了?!
第十四章
陶氏与俞锦妍惯来亲近,见了面自然不会跟她客气,亲亲热热拉着人进屋,老实不客气地和人在上首做了,叫蓝玉吩咐厨房,给弄点桃露绿茶饼来:“一早上过来,我都有些饿了。”浑然一副主人的模样。
蓝玉几个早就习惯了陶氏这做派,蓝玉闻言还笑了一句:“回头我可得去好好损损白鹭去,亏得那小蹄子有脸在我面前说自己贴心,居然忘了给舅太太在车上准备吃食,我看她怎么有脸!”说着,抿着嘴撩起帘子出去了。
陶氏也不恼,对着莫含章道:“还是妹妹你的丫头仔细会体贴人,我那些丫头啊,都随我,大大咧咧,做事冲劲儿倒是有,就是没个细心。”
蓝枝几个被夸得直笑:“舅太太,您再这么夸我们,我们可得飘起来了,回头见到白鹭白鸳她们,还不得眼红地撕了我们?”
陶氏纤手一挥,故意瞪起了眼:“她们敢!”
主仆几个,笑成一团,好不欢快。
但看此情景,就知道,陶氏跟俞锦妍定然是亲密无间至极,否则,俞锦妍身边的丫头,也不敢这么放肆。
在这样热络的情况下,莫含章越发束手束脚起来。
本来顶着个女人的皮子成天在丫头婆子堆里打转就已经够叫莫含章头疼的,索性她们是下人,莫含章可以安慰自己,不过是被下人伺候着,不算什么,可陶氏这么一来,这么一亲近,莫含章骨子那自己是男人的想法登时便又冒了出来,男女授受不亲,男女大防,辈分伦理……
莫含章在军里,或许学了些兵痞子说笑闹事的混劲儿,可却真不是那种下流好女色的,对于陶氏浑然不觉的亲近,他满身不自在想方设法避开她之外,心底更觉得对不住人家。
这世道对女子要求严苛,若按以往,莫含章还是“莫含章”的时候,陶氏绝对是避之不及,轻易不能在他面前露面的,偏如今他顶着“俞锦妍”的壳子,陶氏认错了人,亲近错了人,虽是不知者不罪,到底自己坏了人家清誉。莫含章想到回头俞锦妍会是什么反应,头都大了!
这见鬼的魂魄互换!这见鬼的女儿身!
陶氏这边跟丫头们聊了几句,也算是寒暄过了,回头却见俞锦妍坐在位子上怏怏喝茶,半句不吭不说,脸上也没半点笑,反而倒是拘手拘脚的,眼中快速划过一抹惊诧,却不急着问,只是笑着指着她,道:“怎么着,我跟你丫头说笑两句,心里不自在了?我才知道,妹妹你还是这么个小气人儿!”
莫含章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苦笑道:“嫂子,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哪里不自在了。你要乐意,这些丫头,你只管随意挑,带回去我都没二话的。”这是真心的。这些丫头都是俞锦妍的心腹,对她太过熟悉,莫含章只怕,时间一长,自己迟早会被人看穿了去。
不过陶氏自然不可能猜到他的心思,只当他开玩笑,也故意高声笑道:“这可好,蓝枝蓝晶,快快去收拾东西,跟我回府去,我可眼馋你们好许久了。”
蓝晶蓝枝都笑:“这可别,我们这些粗手粗脚的,也就太太惯得,要去伺候舅太太,到时候,您可不得嫌我们粗苯了?还是这边好,舅太太偶尔来,我们偶尔伺候,也好叫舅太太一直觉得我们心灵手巧!”
陶氏便跟着莫含章诉苦:“瞧瞧你教出来的丫头,个个鬼精鬼精的,不愿意去就不愿意去,还在这跟我这里耍心眼呢!”头一扭,也不看蓝枝蓝晶她们,昂着脖子道:“你们不乐意去,我还不稀罕呢!”
说的众人止不住又是好一通笑。陶氏自己,也乐得是花枝乱颤。莫含章少不得陪着跟着笑了几声。
一会儿蓝玉送了茶水点心来,不消陶氏发话,众人便很有颜色的退了出去——总要给这姑嫂留点说悄悄话的空间不是?
莫含章有心要留人下来,偏又不好说,眼看着屋内只剩了下自己和陶氏,低着头猛喝茶,愣是一句话不敢多说。
陶氏只当她受了委屈还瞒着娘家人心虚,并没怎么在意。本来按她的脾气,俞锦妍这般忍气吞声,她非好好说她一顿不可,可话临出口,赵嬷嬷开头的一番劝解却浮现心头,俞锦妍总归是要跟莫含章过一辈子的,沈氏是莫含章亲母,自来就只有休弃的妻子,可没有舍弃的老母的,俞锦妍跟沈氏闹得凶了,莫含章还能站在俞锦妍这边帮着对付老母亲不成?
这一想,本来要教训她的话,就又给咽回了肚子里。
“知道你有身孕,我和你哥哥,都欢喜坏了。”思索良久,陶氏还是决定,一步步来,便笑着说起昨天的情形,“你怕不知道,昨儿你们府里来人报喜的时候,还是中午呢,我打发人去衙门里报喜,你道怎么的?你哥哥那个傻子,竟巴巴又从衙门里跑了回来,抓着我问消息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在哄他?我那时候啊,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谁会拿这样的事哄他啊!没办法,又把你们府里派来的人叫过来,当着他面给说了一遍,他才信了……亏得当日我打发那人去吃饭了没让人回去,否则,你哥他,可不会管自己衙门是不是还有差事,非得当时就上门过来看你不可!”
俞琮言对胞妹感情极深,这点莫含章早有体会,不过听到那般芝兰玉树的人,还能闹出这样的笑话,莫含章不由也是失笑道:“大哥也是,怀孕这样的事,谁能拿来乱说!”
陶氏也念叨着,附和道:“可不就是?!我是那么没分寸的吗?他居然还不相信我派出去的人的话,可把我气坏了。不过昨晚上,你哥他也没好过!”对上俞锦妍好奇的眼神,陶氏止不住笑道,“也是他该,这些天兵部事务纷杂,皇上多有关注,连带着中书省也没个休息的时候,你大哥每天早出晚归的,根本没时间,偏他惦记着你,想来看看,却又抽不出时间来,昨儿一晚上,一直跟我念叨着见了你之后,要怎么怎么的,看着我的那个眼神啊,眼红的都冒绿光了!”
莫含章在脑海里想想优雅从容的俞琮言那满腹怨念嫉妒自家娘子的画面,止不住也低声笑起来:“大哥果真如此了?”
陶氏看着很有些得意:“可不就是?嫉妒地看着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妹夫没回来之前,你哥多担心你,现在终于盼到他回京,你也有孕,你哥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过来看你呢,偏衙门的事忙,根本抽不开身,你等着吧,今儿他衙门里的人,非得被他整的哭爹喊娘不可……”又啧啧怜悯在他手下办差的,“人人都说你哥光风霁月,是何等的君子,只有我们知道,你哥手黑着呢,把人整治了,还一副为人家好的模样,偏还真有人上当的,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对外夸他好!”
莫含章笑笑:“这也是大哥的本事。那些人自己笨,看不穿,怎么能怪大哥?再说大哥做事向来兼顾两全,从不瞒报底下人功劳,反而尽心尽力教他们,能在大哥底下做事,纵使累些,也是他们的造化!”
陶氏摇着头笑:“可不说是兄妹呢,就是会帮你哥哥说话!你哥,没白疼你。得,算我啊,枉做小人。”又笑一通,直问莫含章如今过得怎么样:“妹夫对你好吗?你身子可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想吃什么吗?要受了什么委屈或者想要什么了,只管跟我说,我府里没有,就让你哥去找,你可是孕妇,不能亏着自己!”
莫含章自然不会说不好:“我好着呢,身强体健的,吃饭香睡眠好,一点事没有。至于那些吃用,莫家也不是吃不起的,都好着呢。”
莫含章说的心里话,从最艰苦的边境军营里待了那么多年回来,莫府舒适的环境,对比从前,已然是底下到天上,莫含章再挑不出半点不好来。
陶氏光看她如今白里透红的脸,精神俱佳的模样,就知道她生活该是过得不差,问的那些话,针对的,也不是她的吃穿,见她那么寥寥几句就不说话了,干脆也不兜圈子了,直截了当问道:“那妹夫呢?妹夫对你好不好?你那婆婆呢,妯娌呢?对你怎么样?你可别瞒着我,这府里,多少咱们家的人,我问起来,她们可不会瞒着我!你啊,玩心思玩不过我,快给我老实说!”
莫含章单瞧陶氏这个劲儿,就直达她怕听到了什么风声,只又不确定她到底知道多少,嘴里只把昨天的事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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