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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隋唐-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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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河低喝一声,身形蓦然一动,顿时化为一道淡影,迎着那黑影冲去。那黑影中哈哈响起一声大笑,随即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大胆!还不住手!我六爻在手,便是你的主人,你竟敢以下犯上吗?”
这个声音一出,陈长河戛然而止,愣愣的站在了当地。庄见却是心头大怒,你娘的!明明是抢老子的,居然还这么无耻的说他六爻在手,那是不是谁抢到就算谁的啊?
他心中发怒,却不莽撞,凝目细看,只见黑影敛住身形,一个高高瘦瘦的老者,显出身形来。这人双颧隆起,细眉长目,年约五十上下,只是奇怪的却是颌下无须。以这般年纪的人来说,竟然没有胡须,可算是一大怪事儿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到了此人的年纪,除非是太监,否则没人会像后世人一样,将自己的胡须全部刮光。
庄见跳起身来,指着这人大笑道:“哈哈,可笑可笑,你个死太监,居然也想来做人家之主。喂,我说,你还是先去把你那玩意儿接回来才是。不然这些人跟了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帮没卵蛋的牲口发疯呢。哈哈哈。”
那人听着他口舌歹毒,细长的目中闪过一丝寒光,只是随机面上恢复平静。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等着他笑完。
庄见笑了一阵,觉得没人回应,只得自己渐渐收声。怒目瞪着这死太监,就待再要大骂。却听那老者淡淡的道:“这次多亏公爷辛苦引路,又将爻壳进献,也算有功。只要庄公爷管好自己的口舌,老夫自会待你如上宾。等到起事后,若你能为我效力,事成之后,老夫的封赏,自然也绝不会比杨广李渊之流的差了。但要是你再恣意于口舌,老夫便割了你的舌头去。”
庄见一窒,眼角余光处,却见陈长河面色大变,警惕的望着自己,连忙向后退出两步。庄见心中暗暗恼怒,这个死太监不动声色的,就让陈长河对自己疏远了,端的厉害无比。陈长河这些人本就是为了造反准备的,对朝廷中人,自然是大有戒心。他出口称呼自己公爷,这不就是点明自己的身份吗。
庄见心中着恼,只是转念却又忽的一动。此人自己从未见过,而且方才所有的迹象也表明,这人也不是隐龙村的人,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呢?说自己引路,难道这一月来,这人竟然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吗?想到这一月来,自己毫无防备,此人要是真的一直跟着,如要害自己性命的话……庄见想到这儿,不由的身上一阵发冷。
心中暗暗琢磨此人的身份,嘴上便住了声。那老者也不理他,转头对陈长河点头道:“你很不错,这么久了,居然还能念念不忘昔日祖上的遗训,好,很好!如今时机到了,外面现下一片大乱,隋朝根基已毁,是到了恢复我大魏的时候了。你且准备一下,不日将起兵扫平天下,重复我大魏荣光。”
陈长河眸子一凝,并不接话,等老者说完,这才略一躬身道:“这位先生高姓大名?如今虽说你将……这位庄公爷的爻壳也拿到手了,但在下却未检验,说这些还早了些。而且祖训说的明白,若是持有爻壳者不睦,原本约定自动废除,请恕我等歉难从命。”
老者听他这么一说,目中忽的爆出一片寒光,紧紧的盯着他,沉声道:“哼!这爻壳本就是老夫家传之物,昔日太祖赐下时,也是赐予六大柱国的,跟旁人又有何干系?别说这几片爻壳,本就是他偶然得之,为的也不过是满足自己私利而已,你却拿祖训来说话,可是已经忘了太祖昔日对你祖上的恩德了吗?”
陈长河面色不动,淡然道:“老先生所说怕不有理,只是倒也不瞒先生说,我等祖上之事已然很遥远了。如今只想平淡安静的活着,并无什么争雄的欲望。如果老先生一开始就自己拿着六爻而来,咱们自然没得选择,定然遵从无疑。但如今这般情况,长河实难奉命。祖上遗训,却也未说明这爻壳之事,必须是当日六柱国之后持有才行,此事还请老先生明白。”
老者双眉轩起,面上忽然显出一份煞气,大厅中隐隐一股寒意流动,庄见忽的鼻子耸动几下,面上显出迟疑之色,抬头紧紧的盯着老者看。突然出口道:“于大人,你可是会七十二变吗?怎么这形象竟能变的这么厉害?”
老者身子一震,气势顿敛,转头看向庄见,面上隐含一份赞许,点点头道:“庄公爷果然聪慧无比,老夫自认并无破绽,不知公爷如何发现的?”
庄见心头大震,他方才不过是出言试探,心中其实也拿不准。此刻听他竟然承认了,一时不由呆住。陈长河见二人搭上话,也不多言,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心中却在担忧自己的兄弟。方才这老者进来时,外面的传警忽然断了,而且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一个人进来,也不知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他料定老者并不会下杀手,否则刚才也不会说那番让自己准备随他起兵的话了。
他在一边心中担忧,那老者见庄见不回答,不由眉头一皱,又问了一遍。庄见这才惊醒,也不怕他,背着手溜溜达达的靠了过来,围着他转了两圈,再次耸动了下鼻子,嘻嘻笑道:“我说于大人啊,你身上并没有尿骚·味,想来应该没净身吧。嗯嗯,你虽然一直藏身在宫里,但毕竟不是内宫,倒也不必割了那·话·儿去,你没胡子,想来是为了装扮才导致的,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羞怒,哼道:“公爷慧眼,正是如此。只是公爷尚未回答老朽的问题,你究竟是怎么发现老夫的身份的?”
庄见拍手笑道:“简单!简单至极!首先,知道我身份,而又能知道我在找什么的,这一月多来,并没有别人。除了当日诱惑我往义庄一探的于一于大人外,便只有那义庄内,子虚乌有的卜铮了。至于我那两个兄弟,我自是信得过的,不必多说。”
“而你于大人和那位卜铮两人中,先是你于大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然后那位卜铮却是从头至尾就没露过面,你说我会怎么想?嘿嘿,那内库中的事儿是你做的吧?我当时便猜想,内库之中检验缜密,要说没有内贼作祟,打死我也不相信。原本我已经怀疑你了,唉。”
庄见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抬眼看着于一,目中露出佩服之色,接着道:“但于大人你的演技确实没的说,竟然生生的将我又骗了过去。你要是到好莱坞发展,只怕很多人都要没了饭碗了。”
于一听的瞠目结舌,不知这好莱坞是什么,庄见却不理会,自顾围着他踱着步,接着道:“你藏于宫中多年,想必为的就是宫中藏有的那一片爻壳。这么多年,以你的隐忍和功夫,自然是早已将其中的门路摸熟了。那么内库对外来说,好像是固若金汤,但对你来说,无疑跟自家后花园一样。这些年来,想来你已经出入过无数次了吧,只是我感到不解的是,为什么你进去那么多次,偏偏不取那爻壳,非要等我去拿,不知于大人可能告诉我?”
于一哼了一声,气道:“你当皇宫大内的内库是那么好进的?我确实进去过很多次,但也不过是去年才顺利配好钥匙而已,而且每次都是时间紧迫,匆忙而进匆忙而出。那内库深在皇宫里面,我便是神仙,盗了那爻壳后,也是架不住那么多侍卫的围攻。你庄公爷在宫内遍布人手,只怕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吧?我要是当时就拿了,只怕只会便宜了某些人,让他得手的更容易些,老夫眼见杨广昏聩,知道他大祸不远了。既然都等了这么多年,又何妨再等些时日?只是我没想到庄公爷却是胆大心细,竟然想出偷天换日这么一招,用一片假的将真的换走,倒让老夫甚是佩服,公爷也足以自傲了。”
庄见眉花眼笑,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其实我自己也是挺佩服自己的,只是原本还有些不确定,于大人这么一夸,我终于是找回点自信了。啊,对了,你这身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竟能生生把个瘦长的身子,变得那么矮胖?”
于一气结,冷冷的看着他并不答话。他早就研究过这个小无赖,知道其禀性无耻,自己要是一接口,定然不知给扯到什么地方去了。至于自己身形变化之事,牵扯到自己的功法隐秘,更是不能跟这个小无赖多说了。
庄家见人家不接茬,也不着恼。笑嘻嘻的接着道:“嘻嘻,于大人千算万算,果然神妙。只是你却不知道,我这人生来呢,就对金钱等物有着特殊的爱好,所以呢,对像内库这样的宝物汇集之地的感觉啊,就敏感了些。那内库中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常在内库中出没的人,就会带上一些。那日我曾闻到于大人你身上的气味,跟内库中的一样,虽说有些疑心,却并没往深处想。只是我后来先是在地下密室中隐约又闻到这个味儿,刚才呢,你于大人王八之气一发,不巧又被我闻到,呵呵,这些事儿前后一对应,于大人,你说除了你之外,还能有别人吗?”
于一面色淡然,目中却是闪过一丝讶异,点头道:“庄公爷果然是天生发财的料子,竟能从这上面将老夫识破,老夫佩服之至啊。”
庄见毫不以于一口中的嘲讽为忤,欣然接受这份赞美,得意洋洋的点着头。忽然又道:“于大人开始貌似并不想我活着,准备直接将我干掉算完对吧。嘿嘿,只是于大人想来是做事谨慎惯了,非要去将所有的机关全部打开才进行,没想到我这人命大,偏偏那时候想到要走了。于是于大人无奈之下,只得放下铁栅,将我们困在里面。不过你可没想到,我们竟然能找到机关,再次让你失望,只得匆匆躲起来。哈哈,于大人你神功无敌,咱们三个小虾米,难道你于大人还不能直接出来杀了咱们,用得着费那么多事么?”
于一哼道:“公爷过谦了吧,昔日大内第一高手高德禄不也被你宰了?他那师兄无心和尚更是堪称天下少有敌手,不也载到你的手上?老夫大事未成,哪敢轻身犯险,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公爷擒住,老夫岂不是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庄见心中得意,他自是知道于一的顾忌,故意这么说,就是因为刚才于一不肯接他话夸赞他,他便转着弯儿非要于一说出来。这种恶趣味,不知于一知道了,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说完这些,却又问道:“我说于大人啊,你可能告诉我,我那两个兄弟当时如何了?你老人家又是躲在哪个犄角旮旯?怎么跟着我来到这儿的?那地下甬道那么静那么长,于大人又是怎么跟过来的?”
于一听他问起这个,不由面上浮起怒色,怒哼道:“那两个小子当真该杀!见你落入地下,四处寻找机关不成,竟被他们打开了另一道石门,找到了我在宫中的住处。只是可恨的是,他们不但将老夫的住处搜了个底儿掉,居然还回头带人将义庄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哼,这笔账,若是庄公爷肯从老夫复国,一切作罢,若是不然,有朝一日,定然将这二人剥皮抽筋,才解老夫心头之怒。”
庄见听他说罗世信和雄大海无碍,心中大喜。拍手道:“啊?这俩小子,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唉,过分!太过分了!回头老子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们!太可气了!这种有趣的事儿,怎么可以自己单干呢,怎么也得等着老子回去一起啊,丫丫个呸的,看老子回去后怎么收拾他们。”
他初时大骂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于一面色稍缓,只是听到最后,不由的勃然大怒。这个小无赖竟是为了这个上火,难道他以为那是放烟花吗?还要等着他一起,难道他就不知道那个义庄建成之辛苦吗。这些天杀的小畜生!
庄见心中暗乐,眼见于一面色发黑,话头一转,拍额问道:“嗳,对了对了,我一直想问问啊,那个啥的黑濑,究竟是什么人?你口口声声的什么复国,又是什么国?你看哈,这都说了这么多了,这最后的问题,你不会吝啬到不讲给我听吧。而且,你既然要我加入,总得让我知道啊。”
于一面色铁青,恨恨的瞪着他,心中却是不相信这狡猾如狐的小无赖,会这么轻易的答应自己。心中不愿跟他多说,眼见陈长河默然立在一边,转头道:“哼,陈庄主,你可还记得这事儿吗?可还记得祖上的辉煌吗?不如就由你来说说吧。”
陈长河抬头看看他,恭敬的点头,转脸对庄见道:“黑濑二字,乃是我大魏太祖文皇帝,宇文公讳泰的字。昔日孝闵帝自周禅让,始建大魏,然大魏一国之所以能顺利而建,盖因太祖之功。我大魏历五帝共二十四年,终未能再有像太祖一般的人物,这才被外戚杨坚所乘,谋朝篡位,便有了这隋之一朝。推本溯源,如今天下,实应该是大魏所有。”
庄见对南北朝怎么转到隋朝的事儿并不清楚,听陈长河这么一说,方才有了一些了解。心中暗暗惊凛,娘的个球的,原来这黑濑兽竟然这么牛叉,是一个国家的开国者啊。靠之!这些个当皇帝的,一个两个的心思都是转了八九七十二个弯弯绕儿的,我说怎么这天机图什么的,搞得这么神乎六道的。就算解那副图,都让我费了那半天劲。
他心中对宇文泰毫无半分敬意,暗暗腹诽不已。却不知这宇文泰,实在是历史上少有的杰出人物,堪称一代军事家、军事改革家和优秀的统帅。宇文泰不但手创了,影响后世许多年的府兵制,于治国上,也是提出德治为主,法制为辅的策略。在用人上,唯贤是举,不计出身,保证了西魏当时的吏治清明。也使得众多的汉人士族融入了各个阶层,从某一方面来说,可算是民族融合的先驱之一了。
庄见自顾理顺这些头绪,于一见陈长河说完,这才冷声道:“陈庄主,你既然还记得太祖的荣耀,便当继承先辈之志,再复我大魏之光。某曾祖便是八柱国中,受领太祖赐爻六公之一的谋主于谨公。如今,你已知晓我的身份,难道还要抱着那个所谓的祖训不放吗?”
陈长河面上微微动容,他自是知道,这个于谨在当时的八柱国中,可谓是老谋深算的代名词了。当时的八柱国,其中宇文泰自己占一个位置,自然不能算,剩下七个,元氏早已没落,只是因着血统高贵,勉强凑数而已。故而,这当时的八柱国,其实就是六柱国。这于一是于谨之后,身份果然是够份量。
陈长河微蹙眉头,缓缓摇头叹道:“祖训不可违,还望于公见谅。”话声虽轻,但却是毫无半分商讨余地。
于一面色一怒,随即却又平复,转头对庄见道:“公爷方才说想要知道事情始末,这才决定是否加入,如今所有事儿都分说清楚了,不知公爷可有定计?”口中问着,目中却是散着冰冷的气息。只要庄家说个不字,便准备下狠手,将他连同陈长河俱皆杀掉。至于这支队伍,想必离了陈长河也未必就不行。
他自小就知道暗中隐藏着这么一支队伍,只是大多是分散在各处,而其中的主脑,便藏于一处极隐秘的所在,只要找到,便可传檄而聚,立时集合起一支强大的军伍。故而,很早就入了宫中,暗暗查访六片爻壳的下落。这种东西,只能在世家大族中把握,民间是绝不可能的,而世家大族最多的地儿,莫过于朝廷了。只是这些年,他太过迷信这支力量,并没有自己发展实力,如今被陈长河一拿捏,不由的杀意浮动,便有了快刀斩乱麻的心思。反正外面一干人已被他突袭之下,全部放倒,就算再拖几个时辰,也是无碍。
他心含杀意,目光炯炯的望着庄见,等他做出答复。庄见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眸深处的冷意,却是微微一笑。
第353章 尘埃落定
庄见心中早已明白这于一的心思,眼见他目含威胁,嘻嘻一笑,问道:“老于,你让我加入,不知能给我什么好处,不妨先说来听听。这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咱就一俗人,这可得问明白咯。”
陈长河听他这么一说,面色一黯,暗叹终是避不过刀光剑影了,心下悲哀。于一却是面色一缓,这小无赖既然要好处,那便是大有可为了。
当下显出一些笑容,点头道:“严格说起来,公爷也算这爻壳的持有人之一,老夫自不能亏待了公爷。这么吧,公爷若肯奉我义旗,当封为平定王。待得日后大事底定,可专划一地,由你自治。届时,不论金钱美人,悉由自定。不知公爷可满意否?”
庄见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满意!太满意了!那啥,老于,啊,不对,主公啊,咱们这可不能空口白话的,得写下来。嗯嗯,立字为据,到时候你可不兴卸磨杀驴的啊。”
于一心中大喜,也不计较他言中的无礼,颔首应了。转头对陈长河道:“如今可以了吧。哼,去准备笔墨,老夫便与平定王写下一书,也为今日盛事做个见证。”
陈长河微微一叹,黯然道:“既是二位已经商定,长河并无话说。笔墨之物,书案上便有,只是按规矩,长河还要亲自验过信物才行,还请于公赐下。还有一事,长河想要问问,我那些兄弟,现今怎样了,都在什么地方?”
于一傲然点头,将取自案上的布包和那片爻壳,递给于一,又自怀中取出一个布包,一并递了过去。这才淡淡的道:“放心,他们被我点了穴道,都在旁边一个小屋之中,我既然要靠大家扫平天下,不会伤他们的。”
陈长河默默点头,躬身接过布包,放于案几上,就要打开。庄见突然拦阻道:“等等。”
陈长河和于一同时一愣,于一沉脸问道:“怎么?你要反悔不成?”
庄见嘻嘻一笑,摇头道:“怎么可能?这么好的事儿,傻子才会反悔呢。我只是,唉呀,主公你有所不知,我一个人在那地下那么久,除了啃些黄精地芪的,就没吃过啥好的。来了后,跟陈大哥要了好些酒菜,吃的有些多了,这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不如让我先去解决一下,回来后,再一起来看好不好?”
于一听他说得龌龊,微一皱眉,有心不应,想想这山谷中,除了那来时的通道,外面也是深山老林的,不怕他跑了。就算他走了,方才已经答应了自己,也不违背陈长河的祖训,他在与不在,实在是没多大作用了。而且这个小无赖,狡猾惫懒,于一实在是对他有些打怵,这个时候到了关键之时,心底实在巴不得他就此跑了才好。故而微一迟疑,便即点头应了。
庄见欢喜,双手捂着腚就往外跑,走到门口处,忽然回头对着陈长河大有深意的一笑,这才急急转身而去。陈长河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请于一上座,亲自奉上一杯茶,这才回身坐下,等着庄见回来。
庄见这一泡屎费时不短,好半天过去,于一直要以为这小子真是跑了,正要忍不住让陈长河不必等了,门口处一阵脚步声传来,庄见小跑着进来,对着二人连连赔笑道:“那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这本来是很快的,哪知大概真是吃多了,刚要起来,那感觉又来,这么一折腾,连续几次,就多呆了会儿。嘿嘿,主公和陈大哥没等急吧。”
二人听他言语粗鄙,陈长河面无表情,心中只是琢磨,不知他究竟干什么去了。他才不信庄见这么久就是去出恭了。不然方才那一眼的眼色,却不会是那样。
于一却是欣喜于大事搞定,多年的心愿眼见就要实现了,心中激动便有些放松。听他说得龌龊,更是对这小无赖有些看不起。摆摆手,皱眉道:“罢了罢了,长河还是早些验过信物,准备大事吧。”
陈长河起身点头,将两个小包拿过来。庄见嘴角含着莫名的微笑,慢慢靠近于一身边,假作好奇,抻着头看去。
陈长河先是打开了于一的那个布包,但见里面果然放着两片爻壳,拿起来仔细翻转的看了看,这才点头放下,伸手又去解开庄见那个布包。
等到那个布包也解开后,陈长河固然是一愣,于一也是目瞪口呆。里面只有两片!加上原先的一片,和自己拿出来的两片,也不过才五片,根本凑不齐六爻。方才一番话,如今看来却是白说了。
于一心头登时怒火冲天,霍然转头对庄见怒道:“你搞什么?为什么”话未说完,但觉一股疾风已是冲着面门而来,心中大惊之余,忙不迭的一个大弯腰,身子硬生生的向后折去,堪堪避过。
尚未来得及起身,却见一只大脚已是对着自己腰肋处踢来,耳中听着庄见大喊道:“陈大哥,诸位外面的大哥,大家动手啊。先废了这丫的,就万事大吉了啊。”
随着他话声方落,大厅中的窗户同时破开,咔嚓之声中,十余个身影,已是如同苍鹰搏兔一般飞进,对着于一便扑了上去。
于一心头大惊,哪料到这里庄见竟然还隐藏着帮手,心慌意乱之下,不及细看,连忙身子一扭,再次避开庄见下面的一脚,往一边躲去。任他武艺高强,但正值心神浮荡之际,乍遇变故,也是施展不开。
此刻厅中十几个汉子俱皆满面忿忿,配合着庄见将于一围在中间,拳脚如雨骈集而下,于一幸亏身手强横,这才免于被直接打倒,只是在围攻下,却是左右支拙,一时间竟然抽不出手来反击,不由的怒发如狂。
陈长河愣愣的呆在一旁,看着这些汉子,都是自己那帮兄弟,一时间没明白,这会儿怎么突然一起杀了出来。直到庄见再次大喊的时候,这才猛省,定是庄见方才借着出恭的引子,出去将这些人救了,只是庄见竟然能解了他们的穴道,却让陈长河对他不由的又是敬佩不已。
眼见于一这会儿竟是有些缓和过来,哪还敢再等,这人来了就先下手对付自己的兄弟,方才明显有着杀自己之意。要不是顾忌自己那些兄弟的性命,还有祖训,早就动手了。这会儿庄见摆明是并不同意其人的主张,自己要是再不动手,岂不是傻子了。当下身形一动,已是窜入战圈中,双掌带着一股凛冽的热浪,对着于一印下。
他的功夫本就在众人之上,一手赤炎掌更是霸道绝伦,属于外门极致的功法。此刻他这么突然加入,于一刚刚扳回的一点优势,顿时又告无存。
于一心中对庄见恨极,双掌舞动之际,到有一半是对着庄见而去,恨不得一掌将这个小无赖拍死。只是庄见偏偏身法灵动,大衍神步奥妙无方,让他数次难以得手。眼见陈长河双掌的异样,心头忽然一静,暗暗自责,这个时候,怎么能中了那小无赖的计,心生浮躁,岂不是更易被人所乘?
当下长吸一口气,双掌展开,不再出击,只是先将自身门户收好,众人一时间倒也奈何不得他。眼见这老人目中神光渐盛,双掌的掌力也是慢慢加强,颇有些压制不住的意思,不由的都是心中惊凛。
庄见身形灵动,抵隙而进,仗着身有宝甲,直往里面凑。甚是期待于一给他来上一掌,好让宝甲内的柔丝针伤他。只是于一既然心中提防,见每次除了攻击他头面,他闪身躲避外,对击向他身体的招数,不但不躲,反而直往上凑,心中惊疑不定。对这小无赖,他这会儿大是忌惮,自然不肯轻易着道,偏偏那些汉子也是不知内情,每每见到庄见遇险,都是舍了性命的护着他,让庄见又是感动又是好气,没奈何,只得渐渐游走到圈外,抽冷子偷袭于一算完。
这会儿眼见众人势弱,眼珠儿一转,忽的抢身直进,大叫一声:“看暗器!”口中喊着,一只白晃晃的物事,已是对着于一头面飞去。
于一心中一凛,急忙闪避,躲开之后抽空看去,不由大怒,那白色的物事,原来只是一个纸团,就算打到身上,也伤不了自己分毫。只是如此一躲,却让这些围攻的人,又趁机扳回一些劣势。
于一恨极,双掌飞舞,口中骂道:“小畜生,某若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他口中骂声未绝,却听庄见再次大喊道:“再看暗器!”
于一一慌,下意识的再次躲开,眼角余光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心中不由气的几乎要吐血了。耳中却听庄见嘻嘻笑道:“老于,你誓不为人就当鬼好了,咱们没啥意见。反正你在义庄也做了不少年的鬼了,这次也算是干回老本行了。”
于一听他提起义庄,响起自己辛辛苦苦经营许久的地方,被他的属下一把火烧成了白地,自己多年的谋划,也在这小子手中毁于一旦,不由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大叫一声,舍了众人,便往庄见身前扑来。
只是才奔出一步,就听庄见又是大叫一声:“暗器来了,快躲!”
于一大恨,哪里还会相信,不管不问的向前直冲,眼见一只青郁郁的东西飞来,挥掌迎去,要将其扫开,只是一触之下,那东西却忽然爆裂开来,顿时但见无数晶莹扑面而来。脸上头上一热,随即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这次扔来的,竟然是桌上那只热水壶,他掌力强横,一击之下,壶碎水出,登时被烫伤了头面。
于一大叫一声,只觉双眼被迷住,不能视物,连忙紧紧闭上。心头之怒已是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猛然一提内气,狂吼一声,双掌对着一人突然击出,一声惨叫过去,那人已是被他一掌击的飞了起来,远远落下,微一挣动,便即不动了。
他这会儿一个瘦削的身子,似乎猛然胀·大了许多,双目虽然紧闭,但满头须发无风自动,身上青袍微微鼓起,烈烈作响之际,神威凛凛。双掌大开大阖,招招进手。大厅内一时间风雷俱发,罡风匝地。不过几招过去,便又有两人惨叫着跌了出去。
陈长河等人眼睛都红了,这些人相互亲若兄弟,在这隐龙村中已历两世了,如今被于一连杀三人,登时都生了拼命之念。多有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的,疯狂而上。
于一暗暗叫苦,他方才被愤怒点燃,毅然发动了秘法。这秘法虽能调动体内潜力,但并不能持久,尤其大战之后,铁定要在床上静养百日才行。如今在这山谷中,只怕除非自己杀尽这里的人,否则绝无静养的事儿。只是这会儿,这些人跟疯了一样的攻来,也容不得他再多想,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下龙行虎步,再奋余威,手掌回落间,又是一人无声的飞了出去。此刻双目渐渐缓和下来,尝试着微微睁开眼来,一扫之下,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那个小无赖不见了。
于一心头大震,他并不在乎这些人,但对庄见委实是忌惮非常。只看这小子见了自己先问他那兄弟的下落,就知道并不是独自逃生的人,这会儿不见了,可不知又要耍什么鬼计了。
他心神微分,掌势便有所缓和,陈长河等人这才微微缓了口气儿。对于庄见的突然离开,他们虽是心中有些看法,却也并不计较。他对自己等人已经有了大恩,这时候离开,能不累的他丧命这里,倒也是众人心中所愿了。
厅内众人舍生忘死的厮打不停,厅门口忽的一暗,却见庄见贼忒嘻嘻的闪了进来,手中却是拎着他那把长刀。他在沐浴的时候,自觉待会儿去人家那儿吃饭带着家伙不好,就将刀放在房内,这会儿眼见于一强横,便转身去寻了来,进来后,二话不说,长刀带着一缕疾风,对着于一便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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