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杜鹃声声-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女子在地上努力的想站起来,却被身后的人强压住,动弹不得间,拿眼睛瞟过来,眸子闪亮,轻轻的哼了一声,像是哀怨像是悲哀又像是无奈,我头脑间电石火光一闪,再看她的眼睛,她轻声呓语,用的是藏语。
“玛吉!”我扑过去。
她也努力的挣着,却已喊不出来,只大声的哭起来,把头埋进我怀里,手臂还被掣在侍卫手中。
我捧起她的脸,眼泪擦了又擦,泉涌一样流不尽,本来脏了的脸被她的泪水洗静,成原来的古铜红,侍卫见我们如此,早松了手,玛吉紧紧抱住我,身体因为紧张和兴奋不住地发抖。
我也抖着,不住地说,“玛吉,不哭,不哭,是我,是若黎姐姐。”可是自己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你要救他,你要救他。”情绪渐稳后,玛吉捉住我双臂使劲晃着。她还气噎着,用不太流利的汉语重复地央求着。
“玛吉,你先冷静下来,我们慢慢来说。”我安慰着,命人倒来热水,“来,你先喝水。”
玛吉不肯喝,“他还在受苦,我要陪他一起。”
我又气又笑,“你放心喝了,我刚见过他,他并无受苦。你不要先虐待自己,不然到时候怎么好好的见他。快喝了!”我端着茶碗去喂她,她犹疑着,见我一脸认真,便接过慢慢喝了。
喝完了,又拽住我问,“我能见他?”
我一愣,安慰她才说的话。不忍看她企盼的眼睛,我回头去看胤禛,胤禛扭过脸去。我扶玛吉站起来,拍掉她身上的土。“四爷,她确实是来找我,是当日雪域的旧识。不知若黎可否请她到我自己的帐中一叙?如果当初她有冒犯四爷的地方,若黎代她向四爷赔罪。”说着,我微弯下腰去。
胤禛一挥手,众人皆退出,他也站起来,走了几步,冷笑着看我,“那你是不是该谦卑一点?”
“是玛吉闯的祸,该玛吉来赔罪。”说着,还不等我反应,玛吉就跪了下去,“是玛吉不懂规矩,还连累了若黎姐姐,请这位爷见谅。”
“你满意了?”我拉起玛吉,冷眼问他。
他嘴角一撇,是悲哀的神色,“你若一直这样,将来谁来护你?”
我不知道他突然说出这样话,一时不知怎样应对,僵了几秒钟,便拉了玛吉出去。
让七宝备了热水,我拿出自己的换洗衣服给玛吉替换,帮她穿衣服时看到她胸肋前凸起的肋骨,再看她的脸,早没了昔日的圆润饱满,泪又滴下来,“玛吉,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玛吉笑着拉住我的手,“玛吉过的很好,姐姐不用担心。”言笑间,眼角已有细细纹路,她还不过二十岁,就已见老态!
“你来跟姐姐说,当初怎么就突然消失了?”我把她捂到被窝里,自己坐在旁边,拉住她的手,她只是笑,“真好!姐姐,见到你真好!”
玛吉早知道,第巴嘉措和铁棒喇嘛等并不容她,可是仓央是她的太阳和月亮,不见了仓央,这个世界就等于不见了日月。她日日偷进布达拉宫和仓央相会,其实自第一日起,就做好了被火刑的准备。可是没想到那一天会来的那么快,也没想到我会冒死救她!感谢伟大的佛主,送来了风雪助我们免遭劫难,我们骑马在风雪里长驰了不知多久,玛吉醒来时,发现我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后来知道那已是藏边,当中藏民与川民交杂居住,相处融洽。
她检查了一下还在昏迷中的我,并无有生命大碍,便赶马驮我照原路返回,而自己就留在了当地……
那里的人不知道达赖活佛的风流韵事,也不知道他的情人被人处以火刑又火中逃生,那里的人淳朴善良,生活清贫但自得其乐,他们许多人会唱仓央的情歌,节日的时候,年轻人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唱仓央的“在那美丽的东山上……”,彼此相爱的人会被众人一起祝福。
玛吉的人虽然不能回去,可是她的心却时时刻刻系在情人的心上,每有从拉萨回来的人,她都要细心问上几遍,好打听她的情人的消息,她听到他为她的离去拒绝上早课,她把心都提到嗓子眼儿里,希望自己能立刻飞回他的身边,安慰他疼惜他。可是她知道,一旦她再出现在仓央面前,不只是她自己性命问题,更会招致整个藏区贵族对仓央的不满,仓央地位也将无可保障。
就在这样的矛盾中度过了初时的日子,不管有多难熬,也一步一步走过来了,不敢期望以后会怎样,只是想一日一日权且过去,也不考虑这一生会有多长……
可是,有一日常来往于川藏贩货的老阿爸,在路过玛吉居住的村庄时,玛吉照例问起拉萨和达赖活佛,老阿玛突然垂头痛苦,他们最爱戴的活佛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已经被加上即位不正,生活糜烂的罪名,被藏内乱中得势的地藏汗押解往京城,听由大清皇帝的审判,如今生死不明。“天空上将不再有太阳,雄鹰将不再能飞翔!”老阿爸哀叹着,牵着他的马匹走远了。
玛吉如被五雷轰顶,瘫倒在地!
在老人们口口的传诵中,藏地的活佛都是由前辈高僧转世,一代又一代,活佛是佛主在人间的使者,是佛主福音的传递者,也是子民们求佛主赐福的传达者。达赖活佛更代表至高无上的佛主,是人间的神,是藏地子民们最高的信仰!没有人可以质疑活佛的来历和身份,更没有人可以钳制和问罪于活佛。可是,可是……,怎么会突然这样?玛吉不懂政治的残酷和阴险,更不懂其中的复杂与微妙,她只知道,她的情人遇险,她要想尽办法救他,哪怕只是见到他,死同他一起死,亡同他一起亡!
从西南藏边到青海湖北岸,玛吉徒步纵跨了大半个中国,她没有足够的食物,没有御寒的衣物,更没有人帮助她,一路走,一路打听,一次又一次的听到地藏汗的队伍已经过去一天,她是想哭的,可是眼泪只能让她看不清楚脚下的路。她只抽了抽鼻子,继续赶路,沿着地藏汗的马蹄印和车辙,累的时候她伏地磕长头,亲吻脚下的泥雪的土地,祈求佛主的怜悯。泥土中有仓央的味道,她清楚的知道,只要是仓央经过的地方,那里的泥土都会变的芬芳!这荣耀只属于她伟大的情人!
她终于赶到的地藏汗的宿营地,可是营地扎在空旷的青海湖畔,她没有任何机会接近,地藏汗在青海湖扎营半个月,她在营地周围徘徊了半个月,靠雪水和草根充饥,直到无意中在帝使的队伍中看到我……
“我希望你能救她!”我低着头说,手指在地图上画,猜测着玛吉走过的路线。
玛吉终于在疲惫中睡去,我重又回到胤禛的帐子里。
胤禛不屑地看着地图,背着手不答我的话。
我仰头看他,“不能吗?”
“皇上的命令,谁都不能违抗!”胤禛冷冷抛过来一句。
“可是这里离京城遥远,皇上不一定知道中间会出什么变故。你只要稍抬下手,就可以救两个人的命啊!”
胤禛冷哼,“我凭什么要稍抬下手?”眼睛直直的盯住我。
“我求你!”我低声说道,屈膝下去,被他中途拦住,“若黎格格膝下珍贵,莫在我这里浪费!”
“胤禛!”我咬住牙,“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不管你信不信我有何苦衷。可是请你分辨一下是非,你也知道仓央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他本人罪不致死,你救他一命,不仅是成全仓央和玛吉两人,藏民也会感谢你!”
胤禛冷笑,“我用不着那么伟大!”
“那请你看在玛吉千里迢迢苦寻仓央的份儿上!”我拽住他的衣袖,“胤禛,我知道你不会不无动于衷!”
胤禛甩了我的手,突然握住我的脖子,我要踮起脚尖才能保证呼吸,“我是不会无动于衷!玛吉为仓央做了那么多,拼了命都在所不惜,可是你呢,若黎,你为我做了什么?”他的额头因为愤怒青筋暴起,脸色暗沉,眼睛里满是怨忿,我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神情,“你说,你能为我做些什么?”他重复着,另一只手搡着我,脖子被他卡的紧,咳也咳不出来,心里又急又慌,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两只手只勉强抓到他的手臂,却使不上力,逐渐绝望时。他突然松了手,我退出好几步去,本能的弯下腰,却听他说,“你要求我放人,没有足够条件交换,我岂不亏大?”
我睁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他,微喘着气问,“你想要什么条件?”
“你倒有够多的条件给我开。”他乍现狞笑,一步步逼近我。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一眼不眨的盯住他,“你不能!”
他手一伸,极快地抓住我,另一只手也迅速地捂住我的嘴,压回我的尖叫,“我怎么不能?”他扳正我的身子,把我紧紧扣到他的胸前。
“胤禛,你落井下石!”我低吼。
他嘴角一撇,“你放心,我只是要和你谈谈条件,你心甘情愿才好。我堂堂阿哥,强逼女人有失身份!”
“有你这样谈条件的吗?”我挣扎无效后,瞪视着他问。
“怕你反应迟钝,不知道我想要的条件!”他手一松,随着退后一步,静看着我狼狈形状。
“你无耻!”我直觉的胃里一阵翻腾,勉强忍住,可心里还是不信他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来,可是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要妥协和玩味的样子。
“你一直都很会骂人!”他并不恼。
“我真怀疑我是不是认错了人!”我一字一顿的恨声说道。
“随你说吧,你没有太多时间考虑。”他回过去头,返身坐回,拿起原来的书看。
我立着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他头也不抬的说,“你还是回去考虑吧,我还等的及。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传出去是你名声问题。”
我恨的直咬牙,却也奈何不得他,看他正要喝的茶碗,劈手夺过来,又狠命摔了,踢的碎片“叮咣”铺了一地,朝门口走去。
他在我身后高声说,“明天是公审藏伪六世达赖一案的最后期限。”
“他不是伪达赖。”我失态地喊道,泪也不争气地掉下来,“你可以处死他,但是你不可以侮辱他,他比你们这些自认为高尚的人更高尚,你们才是邪恶的。”喊罢,猛地掀起门帘跑出去。
我不敢立即回我的帐子,脸上的泪结了冰,最后几乎把眼睛也冻住。我着急地叫七宝,我还不能出事,我再出事,仓央就真的没一点希望了。跟七宝一起跑来还有另外的人,我被冻住眼睛也看不清楚,七宝一见我,声音立即变了,转身就朝旁边跑,另一个人扶住我,“格格,您别紧张,七宝去取热水,就好了。”是苏培盛,声音也有些发颤。
知道是苏培盛后,我突然镇定下来,“你去回你家主子,但愿他真的能秉公处理。大不了我和仓央一起死,也不会要他得呈。”
苏培盛叹了口气,也不说什么,七宝又急急的跑回来,脚步一稳,就觉的一块热毛巾敷到了脸上,一阵刺骨的疼痛之后,眼睛终于能够睁的开。
“格格,您能瞧见我不?”七宝晃着一只手问我。
我突地笑了,没想到,最后逗我笑的人竟然是七宝。“七宝,我不会有事的,我要留着眼睛看好戏呢!”
公审是在地藏汗的王帐里举行,我被苏培盛委婉的拒之门外,我知必定胤禛吩咐过的,心里虽然窝火,可也没奈何,并且即使进去,也不能听懂他们说些什么,只白在一边浪费时间而已。
我并没有坚持,等苏培盛进去大帐,我招呼七宝过来,“你去给我找条小船来,能装下三四人的,不许跟第三人讲。”
七宝面色迷惑着,“那放哪里呢?还要瞒着四爷?”
“他那里我自会交待,你只按我说的做。”我指着离营地的东南方向,那里是个小高坡,坡的另一边被湖水冲成小洼地,独那里的水没有被冰冻上,可以一直通到湖心水深处,我早留意过的地方。“你看到那个小坡了没,船找来后放在那里,到时候听我吩咐。”
若仓央被判流放或格外开恩无罪,那就不用多虑,若真的被处以极性。我只能来冒险,“偷”仓央出来,七宝能帮忙引开蒙古侍卫,若嘱咐玛吉在外接应,胜算还算大吧!我心里打鼓,我不是全能女主,心机计谋预算均末流,只能靠运气。想完这一切,我还是觉的自己的计划像过家家,没有一点儿可执行性。
可是若是失败,结果会怎样?我不自觉出了冷汗,我虽然是穿越,可是这并不是小说,不可能存在那么多离奇,这许多年里,已经见过那么多残酷的事实,独独没有奇迹和传奇!
回到我的帐篷时,玛吉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愣,一脸的迷茫。见我进来,立即换上热切的笑。可怜的孩子!我快步走到她身边坐下,把她拥在怀里,拂着她的头发说,“玛吉,若黎姐姐要是救不回仓央呢?可怎么办?可怎么办?”我重复呓语。
玛吉拉住我的手,认真的看着我说,“玛吉就跟他一起死!”
“他们正在审判他。”我残忍的说,明显感觉到玛吉身子一抖。
玛吉却只是点了点头,“我有准备的。”
“好孩子!”我再次把玛吉拥到怀里,紧紧抱着。
玛吉突然挣脱我,从怀里掏出当初我送她的那枚吊坠,眼睛明亮的看着我,“姐姐,玛吉最宝贵的,你说它是世界上最坚硬的石头,你把他送给仓央,告诉他,玛吉同这石头一样坚硬,会永远陪着他,无论是到哪里!”
我点头,接过那钻石坠子,那句消失了许久的广告语突然在脑间闪现,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原来一直认为太矫情,原来真是如此!
我放开玛吉,给她拿了早餐,还有早备好的茶水,里边做了些手脚,能让她继续安睡几个时辰,“你先吃点东西,养足了力气,咱们才好见仓央。”
她一点不怀疑的接过,我等她睡下才出了帐篷。沿湖岸向东走大概两百米,是我说的那个高坡,背面水弯如我所愿不曾有冰,再加上这两天温度稍微回升,晚间开船应该没有大碍,若然能顺利接出仓央,必能从这里离开!
第 40 章
往回走时,看到远远一对人列队从王帐里走出,中间赫然是一身白衣的仓央,脚手似乎都已上了锁链,脚步有些笨重。
我本能的意识到情况有变,脚底下加了速度,几乎是奔跑着过去,半道上就被七宝拦下,“格格,不可莽撞!”
我惊问,“出了什么事?”
七宝四下里看了看,方低了声音说道,“现在情况有变,刚才得到确切消息,有第巴嘉措旧部组织的人手,欲找机会劫持仓央嘉措。”
我只觉的脑袋一下子空了,不知是该惊还是喜,大脑跟这满天的雪地一样白花花一片,脚底下也轻飘飘感觉不到丝毫重量。消息来的太过于突然,我不能鲁莽认定第巴嘉措旧部的举动是正确的。他们这样无疑会引起地藏汗的反感和戒备,那样形式对仓央更加不利,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为了政治需要提前解决掉仓央,斩草要除根,几乎是人的本能。
七宝还欲再说,却听后边一声咳嗽,是胤禛带着苏培盛站到了后边,七宝连忙住口行礼。
我想起昨晚种种,还有他下的那个无耻条件,恨的咬牙,也不理众人的问礼,甩袖而去。
玛吉还酣睡着,眉宇安宁,似乎竺定相信,她能够与仓央生死与共。
我叹了口气,发了半天呆,突然想起若是要走,要收拾些东西路上用,包了一包棉衣,另有可以做盘缠用的金银,并不多,节省一些,也够几人一年半载的生活费用。还有一个我随身带的小包裹,里边放着我放不下的东西。
到黄昏,夕阳无限美好,我站在帐外,背对着太阳看自己投在地上的长长的影子,我走一步影子也跟着走一步,我不动,影子也不动。
七宝悄悄走过来,“格格,您要的船按您的要求放在那里了。”
“嗯!”我突然抬头瞥了七宝一眼,“你都不问我要做什么?”
七宝憨憨一笑,“主子吩咐的事情,奴才照做就是了,哪有那么多可问的。”
“果然是苏培盛教出来的。”我笑着说,“不知该夸你憨厚还是机灵。”
过了一会儿,七宝突然神色郑重的说,“格格,用的着奴才吗?”
“哈!”我大声一笑,“你不是没那么多可问的吗?”
七宝脸一红,便住了口。
“谢谢你,七宝!”我真诚的说,不等他有反应,径自走远。
天色渐渐变暗,我开始焦躁不安,强自安静着,心里却像打鼓,一下比一下响的厉害。玛吉醒了,不解的看着我,我才发觉我正端着茶杯放在唇边,却没有要喝的意思,|Qī…shu…ωang|只对着前方发愣。
我尴尬一笑,“睡的可好?”
她笑着点头,看神色比初来时好多了,依稀已有旧时的影子,“我又睡了一天!”她不好意思的坐起来。
“是啊,很奢侈,我还睡不着呢!”我起身去端炭火上煨着的饭菜,“喝口水,吃点东西,估计要饿坏了。”
“姐姐,我梦到仓央了,我们骑在马上唱歌!”她嚼着一口饭说。
我摸了摸她的头,“会有那一天的。”
她含笑不语。
这孩子,已经懂得揣测人的心思了,我说的那么勉强,她为何要信?
看看附近灯火接二连三的灭了,我让玛吉换了我的一套侍卫装,把包袱塞给她,“玛吉,出了门往东走,顺着青海湖畔,不远有个小坡,坡后的水弯里有我备下的一条船,你就在那里等我们,到时候我和仓央一起去找你。”她点头,我不放心又说,“你记住了,不管这边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再回来,就在那里不动等我们。你保证?”
“我保证!”玛吉抱紧包袱,认真的点头。
“好了。遇着人只说是帝使侍卫!”我拍了拍玛吉的肩膀,“千万小心!”
等时间差不多,我起身朝仓央被关押的营帐走去。一路上遇着许多巡逻的侍卫,比平时多了一半,看来七宝所说是真的。
仓央帐前有四个人把守,见我过去,先是横眉冷对,因其中一个是早前跟着我和仓央散步的一个,见我身无兵器,便向同伴说了句什么,然后掀了帐门放我进去。
仓央还没有睡下,手镣已经褪下,脚镣还在,见了我,并无诧异,依旧微微笑迎。
我也笑着看他,并不先和他搭话,站着等了几秒钟,突然大声“啊”了一下,门口侍卫迅速进来两个,正想开口询问,我从袖中取出迷香,晃了两晃,他们便一声不吭的翻了个白眼倒下。两声沉闷的扑倒声后,另外两个也跟着进来,我没等他们准备只重复了一下上个动作,地上便连着躺倒了四个大男人。
我笑着从他们身上跨过去,蹲身去找脚镣的钥匙,一边冲仓央微笑道,“虽然是下三滥的法子,可到底管用,我还怕药量不够,特地准备了三根。”
“若黎。”仓央脸色微愠,“你是在铤而走险。”
“那也比看着你死强。”我头也不抬的说,摸到了钥匙,要去打开仓央脚下的锁链,仓央却突然阻止了我。
“这是我该受的苦难!你不该勉强!”
“迂腐!”我小声喝道,“你怎到这时糊涂起来,什么叫你该受的苦难?你也明知是他们强加!”说罢掰开他的手,“有多少话你先让我把链子弄开再说,我看它不顺眼!”
仓央突然笑了,“不知你是可恨还是可爱。”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外边有人在等你。”我伸手从怀中掏出玛吉交给我的钻石吊坠,“玛吉说他要让你知道她会同这钻石一样坚硬,她和你同生死!”我盯着仓央的眼睛说,看他神色突然暗淡下去。
我看了看地上躺倒的四个,“我知你会担心他们受到牵连,可是你不走会有更多人受到牵连,不包括我和玛吉,还有第巴嘉措的旧部,你若想看血流成河,我会陪你。”我看定他。
他睁大了眼睛,不自觉的咬了嘴唇,佛在两难中。
我苦笑,即使他是活佛,也免不了杂念丛生,有牵挂在,就有冤孽生!
“药效不是很持久,你还有半柱香的考虑时间。要不然,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我在一旁坐下,翻了翻他刚才看的经书,密密麻麻的梵文,“仓央,真的有佛存在吗?佛若救你,是要你死还是要你生?你若死,我会看不出佛是救了你。我只看到生的可贵,可看不懂死的意义!”
仓央回头哦一笑,“亏你这时还有心情问这个!”
我耸了耸肩,“不懂才问,不过是好奇,若是我死了,怕来不及问。”
仓央笑着摇了摇头。
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仓央,走吧,现在只是人与人的问题。你只需考虑,玛吉在等你!”
外边突然一阵喊杀声,我和仓央俱是一愣,心里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时有痛苦的嚎叫声传来,仓央艰难的闭上眼睛。
我不再等他怎样,我拉了他就要往外冲,帐门外突然闯进一个人来。
“格格,不可!”是苏培盛,接着是七宝和另外一个随行侍卫,排成一字拦在我前边。
“苏培盛,你今天就当没看到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我绕过苏培盛,却被七宝拦下,“七宝你?”
七宝突然跪下,“格格,请您三思。”
我冷静下来,“是四爷的命令?”
七宝点头。
我冷笑,“真没他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他不索性结果我们?”
“格格,四爷是为大家好。第巴嘉措旧部已经集结兵力试图劫持仓央嘉措,此刻二部正在开战,你这样出去一是不安全,更会令我家爷难做。”苏培盛不紧不慢的说道。
“要我为他好做,就可以视朋友的危难而不顾?苏培盛,你是真跟他冷了心了!”
“请格格体谅!”苏培盛突然抬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诧异,他为何要我体谅?“格格,地藏汗已经闻讯赶来,奴才们就是放您出去,您也逃不了。到时候不但是仓央嘉措性命难保,就是您跟四爷两个也难以幸免,请格格三思!”苏培盛再次请求道。
我正为难间,帐门突然打开,先是气势汹汹地冲进几个华衣武士,苏培盛和七宝他们连忙让到一边,几人列队站看,就见胤禛背手冷脸踱了进来,眼睛在我们身上略扫了一眼,就进去在主位上站定。跟着进来的地藏汗气度就不那么闲了,本来黢黑的脸,现在隐现酱紫色,绿豆一样的眼睛圆滚滚的睁着,进门看到躺倒在地上的四个人,再抬头看我,呼出一口浊气,手就举了起来,熊掌一样的巴掌若是落到我身上,恐怕不把我打残了也得骨折半年。我悄悄伸手摸到绑在手腕上的匕首,正踌躇着该不该反抗时,仓央突然把我拉到他身下,而同时胤禛大声喝道,“住手!”他声音并不浑厚,但是底气足,这一喝,倒真的把地藏汗给喝愣了,手还在半空中,拿小眼睛疑惑地去看胤禛。
胤禛恨铁不成刚的看了我一眼后,又把目光转向地藏汗,神色肃穆地说了几句藏语。那地藏汗看了看地上的人,悻悻地收了手,嚷嚷了一句,掀开帐门携怒而去!跟他的武士为难地看了看他们的躺在地上的同伴,又看了看胤禛。胤禛把目光移向我,我心跳尚快,用手压着胸口,见他看我,知道是要我给个交待。我蹲下去,在其中一个人的人中上使劲掐了一把,那人呻吟了一下,幽幽醒来。余下的三个其他人依样弄醒,彼此搀扶着退了出去。
“苏培盛!”胤禛喝道,“带人看牢他们两个,不许踏出这帐门半步!”说罢走到我身边,缓缓伸出手来,也不吭声,只沉着脸看我。
我把剩余的迷香恨恨地交到他手里,然后回身盘腿坐到仓央的蒲团上,背朝帐门。
门外喊杀声不像开始那么惊心冻魄了,在此刻的我听到,更像是在听邻居家放的电影,跟我无任何瓜葛。如果原来还有计划的话,那此后我将什么都不再有。
我真的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静下来,静到只听到仓央拨动念珠的声音和灯花的爆裂声!
我突然站起身来朝外冲,仓央惊讶的叫了声若黎就来拦我。被我一闪身,快他一步出了帐门。
苏培盛和七宝正尽职尽责的守着我们,见我出去,各自伸了手臂作势挡住,“格格不要让奴才们为难!”苏培盛低头道。
“我只是想见你家爷。”我冷冷答道。
苏培盛不语。
“你带我去,他会见我。”我咬牙道。
苏培盛为难地看了眼我,又看看仓央。
我冷笑,“你放心,你们即使不派人守着,他也不会逃。”
停了几秒钟,苏培盛缓缓说道,“格格请。”
我跟着他走了,脚底下的路不平,有好几次都要绊倒,我心想若真的使劲摔一下会怎样?事情已经让我感觉气急败坏!
苏培盛只是在帐门外报了声若黎格格到请见,也不待里边应声,便抱了双拳退下。
厚重的帐门微微被帐内的灯火迎成旧黄色,有风吹打着最外的一层,掀到我脸上,打的鼻子又酸又疼,听到炭火毕剥的炸裂声,却不见人语。
我缓缓掀开帐门进去,他正坐在炭火旁的椅子上,手中无任何东西,眼睛被火映的亮晶晶的,似在发呆,又似在凝神看着什么。
我进去也不见他动,更不曾看我一眼。
我垂手立着,感觉自己身心都被人掏空,呼入的气体在身体内长驱直入,引起一阵阵的回声。我听到自己说,“我答应你的条件。”
他转过头来,没听清似的看着我,我放大了声音重复道,“我答应你的条件!跟你换,不,是求你救仓央的命!”
然后拖动双脚走到床边,背向他将自己的衣服一层层解开,退去……
他站起身来,缓缓问道,“你真的愿意这样来换?”
我回身正对他,“是的。”
“啪!”还没看清他的神色,他就一耳光扇了过来,积了几世的怨恨一样,没有一点余地要留,我的眼前金星一片,人也栽倒到床上,脸上已分不清是疼是辣,被火烧一样。
等我反应过来,帐内已不见了他人影!
我突然抑制不住的笑了,趴在床上没命的笑,笑到泪糊了双眼,笑到浑身抽成一团,笑到没有喘气的力气。
我韩若黎一向自命清高,有着小人物的骄傲和尊严,自认没有力可齐天的能耐,但也可保一生不致碌碌,努力的过好自己小日子,不争不曲,不欺人也不为人欺。却不想到头来顾不到最起码的尊严。怪不得人说生命存在的本身是一种讽刺!
我站起身来,左眼几乎睁不开,脸颊清晰的疼着,此时应该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摸到衣服,混乱穿上,他出去了,不知会把仓央怎样,还有玛吉还等在船上……
夜风吹打在旁边旗柱上呜呜的响,被风吹到空旷的夜里去,耳朵也托他那一耳光的福,又疼又闷,风声听在耳里更像鬼哭,应该是控诉,血腥味早已吹的不见零星,可是枉死的人还在。
我几乎走不成路,两百米的路我几乎走了一刻钟,赶到坡后时发现不只玛吉一人守在船边。在微弱的雪光映照下,隐约辨出白衣的影子,那身形除了仓央还有谁?
我心下一喜,也不喊叫,不作声疾跑过去,他们谁也不妨突然冲出一个我来,仓央的一只脚已经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