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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zero同人)迪卢木多同人-第2.5次圣杯战争 作者:angel特(晋江11.23完结)-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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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就开始着手准备吧。把那边的材料拿过来好吗?松饼粉、鸡蛋、牛奶和砂糖……嗯,我想想。对了,再倒些水,还有烤盘也一起拿来。”
她平时是否也是如此差遣他的呢?格雷琴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这个念头。
迪卢木多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准备好一件件食材。
“然后用冷开水把松饼粉打匀,取牛油和酱料调和一下,比率要严格按照我说的做。”
“好的。”
格雷琴看着迪卢木多认真做事的侧颜,看着他把面糊倒入一凹一凸的特制烤盘,压出大小均匀的格子,然后放到炉火上。这一切都是在格雷琴的指导下完成的。
“对对,就是这样子。怎么说呢,迪卢木多先生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呢。”
“客气了。”
虽然是主动请缨过来帮忙,可迪卢木多谦恭到有些疏远的口吻仍然丝毫未变。
于是……冷场降临。
不想让交谈出现空白的格雷琴只能把话题引向迪卢木多最可能感兴趣的方向。
“荷雅门狄小姐和厅长大人是至交吧?”
“嗯?是的,没错。”
“怪不得……”见迪卢木多的视线明显有些在意地看向自己,格雷琴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地脸红了一下,继续说道,“按照大人立下的遗嘱,私人财产一半捐赠出去,另一半似乎是留给了荷雅门狄小姐呢。”
“那么,神厅呢?”
“解散了。政府回收土地,估计快了吧,下周,最迟下下周。真到了这个时候是很快的。”
“这样啊。”
默默地又沉寂了差不多半分钟的样子,格雷琴调动笑脸对着一脸平淡的迪卢木多试探性地问道:
“那个,今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呢?”
“这是由大人决定的事。我所要做的仅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即可。”温和地对着摊了满满一桌子的素材微笑的男人,眼神中全是坚定。
在来到厨房之后才说明来意的迪卢木多,是为了向格雷琴学习烹饪技巧……终于,他的第一份作业完成了。
奶香味四溢在走廊上。迪卢木多端着烤制而成的作品——华夫饼配上奶酪和猕猴桃
切片的搭配,面带略略自豪的表情走进主人的房间。心里想着主人一定会喜欢吧,却发现白发的女子不在了。
说起来,因为彼此之间的联系仍未断开,就算躲藏起来也是没用的。Servant可以通过魔力感受到Master的所在地。迪卢木多放下餐盘回到走廊寻找主人的身影。心中的担忧之情越来越重的时候,正巧撞见了从沙卡西尔特办公室里走出来的荷雅门狄。
应该是在那位男子生前所在时间最长的地方缅怀着失去的挚友吧……这么一想,迪卢木多不禁伤感起来。
“——Master。”
他上前叫住她,却发现她的脸上显露出难以掩盖的憔悴之色。带着漂浮不定的意味的冰蓝色眼眸失去了神采,躲躲闪闪地,虽然焦点落在他的身上,但却让人感觉早已越过他看向不知何方的事物。就像是明明想去直视迪卢木多却因恐惧而下意识地逃避着。
“我……我要去睡了。”
猛然地战栗了下,就在迪卢木多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担心地询问时。
“才为您准备好了点心,您不尝尝我的手艺吗?”
“Lancer,抱歉,我可能是有些累了。还是改天吧。”
“可是您……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
迪卢木多很是揪心地凑了过来,可荷雅门狄似乎睡意甚坚。实在无奈的迪卢木多只好沉默着不再出声,把主人送回卧房了。
不过——刚一踏进房间大门,床头柜上那柔黄、乳白、嫩绿三色的佳肴立刻吊起了她的胃口。
“……嗯,味道意外地不错啊,Lancer。”
荷雅门狄吃东西的样子就像只馋猫,香喷喷的热气直接喷在了她的脸上。总算得到主人表扬的迪卢木多呆呆地微笑着。
“您喜欢就好,今后我会更加努力的。”
美食下肚引发了更加深沉的困意。迪卢木多一脸幸福地收拾了连一点残根都没有剩下的盘子,在荷雅门狄洗漱完毕爬上床之后熄灭了油灯。
“祝您晚安,主人。请放心,我就守候在您的身边。”
那晚最后的记忆,便是来自骑士温柔的低语。
***
翌日清晨。
墓地的空气总是凝重的。为了避免和太多其他的吊唁者挤在同一个时间段,荷雅门狄特意早起,在迪卢木多的陪同下前来悼念沙卡西尔特。
他们什么都没有带,空手而来。只有满腔难以抑制的沉痛之情。
灰黑发亮的花岗岩墓碑套着白净素雅的花环,数不清的鲜花摆放在前后左右的草坪上。镶金的罗马字体整齐地雕刻在碑石上面,明确地交代着生卒年份为「1840——1875」。
“——那是假的。老家伙是996年出生的。”
荷雅门狄一脸阴郁地低喃着,而迪卢木多则非常理解并且淡定地点了点头。要是让民众知道身为“人龙共生契约”发起者的沙卡西尔特的真实年龄的话,想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看着那绝对能和生前地位相符合的壮丽墓碑上的文字,荷雅门狄只是沉默着。
「神厅」这种机构是中世纪时候的产物。最鼎盛时期曾占据了欧洲绝大部分地区,广泛分布在各大城市,具有国王加冕、认命主教、审判异端、传播教义、管理监督等诸多权力,享有地方治权。神厅代表上帝,能干预政治,几乎达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
随着时代变迁,历史不断前进,从文艺复兴到启蒙运动再到工业革命,神厅的地位在逐渐消退的过程中一落千丈。到了近代仅仅相当于维护治安的警卫厅的程度。作为欧洲大陆最晚拆除的这座布鲁塞尔神厅,无论财力、物力还是人力,很快就要归属于市政厅了。
离开布鲁塞尔才一个多月而已,只是经历了一次圣杯战争而已,回来后却已时过境迁。虽然早在去年就从沙卡西尔特的口中隐约听到些风声,但荷雅门狄怎样也没有料到沙卡西尔特——这个将长达八百余年生命都奉献给这座城市的男人做出来的「某项决定」。
“沙卡西尔特是……自杀。”
“……”
忽然听到主人语焉不详的发言,被震惊到了的迪卢木多不禁瞪大了眼睛,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个一直被用来存放永葆长寿之物的抽屉里,‘契约之石’不见了。昨晚我去他的办公室就是为了这个。”
“即使这样也不能排除Caster的嫌疑。一定是那个无耻之辈在您将我索要回去之后,不顾答应了您的‘请求’,气急败坏地谋害了您的好友。”
“不是Caster,绝对不是他。在龙王授予沙卡西尔特永生的‘契约之石’后,知道这个秘密除了他本人外就只有我。”
——况且时间上也不对。
昨天,荷雅门狄重返现世的日子,是布拉格的圣杯战争落幕之后的第二天。可格雷琴却告诉她厅长早在一周前便已辞世。他们主从二人谁能想到,沙卡西尔特在战争开展初期就已经不在了。
命运果然是喜欢折腾人的东西啊。回想起当时被格林沙以沙卡西尔特的性命威胁的情景,这其中的讽刺意味实在令人感到无力。
“沙卡西尔特大人自己毁掉的?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也想知道啊。只可惜……”轻轻地笑着,荷雅门狄把视线定格在友人的名字上,而她的神情也随之阴沉下来,“老家伙到底是活腻了,还是丧失了人生的目标,还是不想拖累我……我再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听到主人与平常略有些不同的声音,迪卢木多半安慰半鼓励性质地将手覆上她的肩头。
“是因为我和他说过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他才会偏激地……啊,也不对,他那样的男人只是尽完职责后选择了死吧。”
在他的治理中辉煌过也衰落过的这座神厅再也不需要厅长了。尽管如此,那个男人也一定是含着笑离开人世的吧。
那块沉重的碑石下面埋着的,是连尸骨都没有的唯一的挚友。
也许当年在她不告而别地离开布鲁塞尔,去卡塔特赴死的时候,沙卡西尔特也体会过同等的切肤之痛吧。
荷雅门狄说着,迪卢木多听着。
“老不死的家伙……原来终于还是死了啊。本以为他会活得比世界更久的呢……哎,Lancer?”
她的骑士没有任何犹豫地搂住了她。在被男人拥抱住的一瞬间,荷雅门狄突然感到有些吃痛,但在迪卢木多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头了之后双臂立刻放柔。慢慢地,在他的怀里,她竟觉得心中的悲伤舒缓了些。
“……请您不要再说这些话,请您安心,我会一直守在您身边的。我的决定,绝对不会改变,无论发生什么。”
迪卢木多放轻了声音。热热的气息吹在了她的脖子里。她悲戚的样子……昨天晚上,主人曾一度有过的不正常表现,现在终于能理解了。
荷雅门狄努力压平自己就快要难以遏制的颓废情绪,努力放空自己的思绪和表情,努力把所有软弱的一面从自己的灵魂中抽离。
“没事了,我没事了。”
这种程度的拒绝信号似乎还不足以撼动迪卢木多。他依然搂着她,低低地把头靠在她的肩上。能感觉到颈项附近有暖暖的呼吸碰触。
“已经可以了,Lancer。”
他迟疑了一阵,在主人的颈脖上留下了足够多的热度后,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放松了双手。
他们注视彼此。迪卢木多仿佛什么都没有做过一般,而荷雅门狄也仿佛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般,只是这么注视着。
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她突然拎起了他的手。虽然不知道主人要带自己去哪里,并且,坦白而言——让一个身高仅到自己下巴的女性像牵着大型犬一样拉着走路,实在是个奇怪的景象,不过迪卢木多却并不介意,反而还有些乐在其中。
陵园另一头依旧是一派了无生机的景象,沉闷是这里的统治者,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聆听着偶尔传来的细碎鸟鸣声,主从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满是树叶的小道上。
迪卢木多跟着突然站定脚步的荷雅门狄停了下来。当注意到自己被带到了角落里某座极其不起眼的墓碑前,迪卢木多这才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这也是假的吗?”
迪卢木多指了指碑文上「1432——1450」的字样,无奈地把视线在自家主人的坟墓和身边真实存在的女子脸上来回游移。
“当然啦,老家伙过了好久才意识到不能记载真实的年份,后来才修改成这样子的。”
隐藏着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密的这座墓碑,对此荷雅门狄也是十分的无奈,对迪卢木多摇头笑着。
在自己的墓前,在主人的墓前,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奇怪啊。望着那「吾友,荷雅门狄,于此长眠」的文字,两个人都笑了。
“想想我也是个忙碌的人啊,长眠的地方一个接着一个换。”
“Master,您这么说的话实在是……让我回答什么才好。”
这一切的缔造者——让荷雅门狄即将搬迁到属于自己的英灵王座居住的男人,脸上蔓延着怎么也藏不住的苦恼神情。
总之,他们无聊地呆了一会儿后回去了。
“……走吧,我的骑士。”
荷雅门狄扭过身背对迪卢木多前行。俊朗的英灵闭了一下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随即紧紧地跟上已将情绪调节完毕的主人。
虽然回到布鲁塞尔后接受的是如此超乎常规的命运,但白发女子却未曾流过一滴眼泪,甚至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转悲为喜。
当然这绝非薄情。在那强行压抑住内心酸楚的坚韧表情下,迪卢木多深知自己的主人必须承认这个命运,并毅然地面对它。如此难得的忍耐力是名为荷雅门狄的女子所拥有的最大的美德,但对于迪卢木多来说却也是最让他心痛的地方。
——没有关系的,我的主人。即使全世界都离您而去……至少还有我会追随着您。
将这句话深深埋在心里,迪卢木多走在荷雅门狄身侧微微偏后的位置,浸润在「守护骑士」感情之中的金眸片刻不离地凝视着她的背影。
布鲁塞尔神厅……这个最初和主人建立起点点回忆的地方很快就要不复存在了。
迪卢木多不禁想起圣杯战争之前在布鲁塞尔神厅度过的日子。一天和自己的从者说不上五句话的荷雅门狄,留给自己的不是书房里埋头阅读的孤影,就是画室里一心提笔涂抹的背影。不过,这也让迪卢木多有充分的时间去观察她。从迪卢木多的视角里,能看到很多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一度猜想荷雅门狄是不是厌恶男人,不喜欢和男性亲近。可是沙卡西尔特的存在又打破了这个观点。和神厅其他男性也能和平共处,并无任何异状。最终迪卢木多推导出来,自己的主人所厌恶的……只是身为从者的自己。
迪卢木多以宽容慈悲的心接纳着他的主人,那个总是独享着孤寂,沉溺于孤寂的主人,猜想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能造就出那样的人。
可是后来呢……
回想起来,哪一段的记忆让他最为深刻?
是布鲁塞尔淡若清水的琐碎生活,还是布拉格荡气回肠的传奇旅途呢?
荷雅门狄用自己的方式带领他步入圣杯战争的终点。强硬霸道的,不容反对的,却不是为了她自己。
他们两个人,都在这数个月的相处中逐渐改变着对方,互相影响,互相在彼此的心里扎根落地。
本来只是依靠圣杯契约平淡地维系着主从关系的二人,在抵达布拉格的初期始终无法磨合。她始终有意无意地拒绝他,对他若即若离。直到看见那场梦境,他才知晓主人初始阶段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原因。
直到「那时」。
从来不曾表扬过前世从者的荷雅门狄,在生命的最终时刻对杀死自己的那个男人说——干得漂亮。
只是突然从后颈中黯淡许久的魔法阵里冲出来而已。就这样让您抛弃生命,放下武器,松懈了自己的心房。
您可以再把他封印起来的吧,您能做到的吧。可是为什么不呢?
被封锁在仇恨的桎梏里,在复仇未完成前绝不轻易倒下,但在完成后却又马上放弃了存活下去的念头。
我的主人……您的内心如此强大,却又如此脆弱。控制不住地想要追觅这样的您,控制不住地想要……
在那之前,忠诚只是骑士信条上必须恪守的规定而已。
从那以后,想要守护的那颗心不再属于骑士的范畴了。
把这份隐忍的爱深深埋藏在心底的迪卢木多,是即使爱到深处,也绝不会因一己私欲而将愈发美好的主从关系毁于一旦的人。
吾主啊……好想陪伴您直到永远,好想好想……可我必须给您自由。
因为,这是您毕生所向。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很无趣呢,总之,还有一些碎末放在下章= =
☆、一切归于终结之时【下】
“那边理好了吗?”
“一切就绪,Master。”
离神厅正式解散没有几天了。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已被遣走,有些去了市政厅谋得一官半职,还有些由政府分配新的工作。迪卢木多从早上起便开始跑前跑后地收拾行李。虽然荷雅门狄身边没什么贵重物品需要贴身携带,不过,把书房和画室里的东西全部集中到一起处理掉,还是花费了两人不少的时间。
“说起来,”荷雅门狄有些喃喃自语地将画架上的画摘下来,并把书本丢进迪卢木多搬来的大箱子里,“Lancer最近和格雷琴走得很近呢。”
就像是随意地和老朋友拉家常的感觉,尽管如此,小心谨慎地把主人换洗衣物塞进行李箱底然后关上盖子的迪卢木多还是抬起了头,毕恭毕敬地答道:
“如果让您感到不适的话,我会和她保持距离的。”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一边嘀咕着一边拿起自己的糟糠之作留恋地瞅了几眼,耳边突然传来枪兵澄清的话,语调异常认真。
“虽然格雷琴小姐温顺娴雅、举止得体,但我对她并无爱恋。”
荷雅门狄凝视厚重颜料涂抹而成的水彩画的眼睛忽然颤动了一下,偏过头,看到迪卢木多直起身子,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她有些不自在地转开目光,反手捏了捏酸胀的腰板。
“主人,您且歇息一会儿,这边的事也交给我好了。”
迪卢木多清理房间的身影在冰蓝色的眸中晃来晃去的。荷雅门狄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环顾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的这间屋子。生前居住了几十年,回到现界后又住了五个月,留下的记忆实在太深刻了。如果不是因为神厅发生的变故,也许她会在这里一直住到被英灵王座接走的那一天吧。
前世逃亡时她搬过无数次的家,现在只是再把那些历程重复一遍罢了。布鲁塞尔神厅在荷雅门狄心里具有与众不同的地位是因为沙卡西尔特在这里。如今,他走了。
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究竟哪个理由更多一些促成了他的自尽。继续逗留下去只会徒增伤心,就此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所有整理好的书画都拿去变卖掉,虽然卖不了几个钱……剩下的就不要了。”
“是,我的主人。不过,就算是我也知道这些都是您的心血之作,您真的舍得吗?”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嘛。我也只是用画画来打发时间而已,等到了分离的时候是带不走的。”
“这本魔法书要怎么处理,也不留下来吗?”说着,迪卢木多把手中的书朝荷雅门狄递去。
这是净化了变为怨灵的枪兵的魔法书。封面上复杂奇特的图案,和内页用墨水勾勒出来的哥特字体,让她想起了故人。
她没有去接。看见它,心里感受到的只有痛。
“全部都处理掉,Lancer。”
“明白了,如您所愿。”
通常卖掉一幅画换来的钱只能买一个面包或维持一顿饭的伙食费,那是在荷雅门狄还活着的时候。她看到迪卢木多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可惜的意味,在看着那些画作时,仿佛在说「我觉得画得很好啊」,让她不禁在心里因有人欣赏而感到些许得意。
不过,总觉得这家伙会自动过滤主人身上所有缺点的错觉感是怎么回事。而且,迪卢木多身为一介武夫,应该……并不具备鉴赏画作的能力吧。
荷雅门狄忽略掉心中的这段咆哮,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边迪卢木多已经笑眯眯地表示全部都整理完毕,只等主人发落了。
一面感叹枪兵神一般的速度,一面朝他凑了过去。
就像荷雅门狄所说的那样,聚在一起的时间总是相对的,终究还是要和神厅分别了。离开的日子很快就要来临。
他们为卡亚克购置了一块风水宝地,就在他所仰慕的那位男子长眠之处五排以后的位置。第二次前往墓地祭拜沙卡西尔特和卡亚克后,他们启程去了布拉格。
在离开布鲁塞尔前有一个小插曲。这还是在迪卢木多穿着那套超级惹眼的紧身战斗装首度出现在陵园的时候,终于意识到没有给从者买过哪怕一件衣服的荷雅门狄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误。和年代完全不符的皮革防具,以这样的装束前去扫墓,在回程的时候不断有凭吊者对他指指点点,甚至打算凑近围观,而这样的事似乎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那天结束后,迪卢木多的女主人便带着他上街去了。
“果然,我的衣服出问题了吧……”
在经受了路人一阵阵猛烈的眼神攻势后,在不断看向自己的人群中穿梭的迪卢木多不安地自语着。
“依我看是因为你长得太美型了。”
荷雅门狄头也不抬,极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有相当多的目光落在同行男人的身上,在她看来人们注目的原因并不全是因为奇异的服装,而是因为陶醉而投去爱慕的目光——当然都是女性。而事实上,有男伴相随的女性们,她们身旁和雄性生物在看到女伴对迪卢木多着迷的眼神时,则纷纷对他投以敌视。
有这样一个出众的美男子走在旁边,基本没有人会去注意荷雅门狄。在这受欢迎的程度明显失调而产生的巨大压力下,她非但一点也不在意地昂首阔步,还时不时地安慰从者。
“别计较这些。犯花痴是女人的通病。”
迪卢木多郁闷地低垂着的头抬起了。有一个例外现在就在他的身边。而那副轻松的口气就好像把自己排除在女性行列之外似的。
“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说过之前的那次圣杯战争被主人的未婚妻缠上了吧?再联想起你生前的经历,Lancer,会不会很讨厌女人呢?觉得她们总是找你麻烦之类的。”
被刚愎自用的男主人怀疑的骑士,被纠缠不休的女主人明目张胆地追求着,这段过往她听迪卢木多说过。考虑到从者的心,她很少会主动去提。
“尽管结局令人遗憾,我对她们却绝无怨恨之心。可能……这就是我生来就必须承受的历练吧。”
对于这颗总是招蜂引蝶的泪痣,迪卢木多总是试图说服自己以平常心去对待它。在他第一次见到荷雅门狄的时候,心里的确曾短暂地这样想过——「啊,是女性主君,会不会有麻烦呢,那种灾难真是受够了」……大概是因为当时的迪卢木多仍残留着暴走过后的黑化思想吧。但是当荷雅门狄的魔法书替他驱走怨灵后,这种想法立刻消失无踪。魅惑的魔貌完全对现任主人无效让人安心。可是,现在的话……
穿过马路,他们走进一家西服店。拿着皮尺的年老裁缝过来替迪卢木多丈量尺寸,在他的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的。
试衣费了些时间。荷雅门狄一套套地过目后,最终敲定了。前后试了至少六套衣服的迪卢木多无奈地望着满意的主人,心里顿觉一阵轻松。
佩带领结的白衬衫、马夹,再加上直筒型黑色外套的三件套,明显地体现出迪卢木多男性的阳刚之气。虽然未能展现所有的优点,但这家伙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充满绅士气度的套装和那挺拔的身形搭配在一起,只能用相得益彰来形容了。
“第一次见Lancer不穿紧身衣呢,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被埋没掉的优点?
“主人,您的意思是比较喜欢我之前那身装扮吗?”
“都喜欢啊,都很好看。”
以往总是被异性纠缠,对任何不绝于耳的称赞都不感到陌生、甚至耳朵都要起茧子的迪卢木多,忽然微微脸红了一下。但他并不知道,荷雅门狄只是纯粹把自己当做艺术品看待而夸赞的。
为了和时代环境协调而挖空心思地为迪卢木多准备好服装后,荷雅门狄也为自己购买了新衣服。立领、羊腿袖和高腰的长裙,有大量的蕾丝荷叶边和多层次的裁剪,以白为主,黑色的缎带为辅,是典型的维多利亚风格。
在迪卢木多的眼里,虽说只是褪下那条总被误认为是修女的沉闷黑裙子,换上了雪花结晶体般的过膝长裙,但这样的主人却仿佛迎来新生一般,和她白雪般的卷发配起来,给人以活力四射又含蓄柔美并济的感觉。
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就好像真的是骑士和被守护的公主那样。于是,果然是人靠衣装吗,荷雅门狄顶着额头上的青筋感到,似乎大街上也开始有路人朝自己投来好奇的眼神了……哦,也不对,也许是身边换上西服的迪卢木多更引人注目了吧。
初夏风和日丽的某日,他们曾前往布拉格。
在那场不为大众知晓的战争中恢复元气的城市,查理大桥早已修复完善了。他们去了那片葬有卡亚克尸骨的废弃森林。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最终还是放弃把尸体运回布鲁塞尔和那座空坟团聚的想法。那样的话,只会惊动在地底长眠的人吧。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沉没于水底的船只,隔了数个世纪后被打捞上来一样。布拉格依然那样美丽,却承受了太多伤痛。当再次来到魔术之都的时候,当散布于那条好不容易从屠杀的灾难中舒缓过来的黄金巷的时候,当路过彻底无人问津的废弃小教会的时候,当遥望重建中的市民博物馆和佩特任山伐木场的时候,当踏在布拉格独有的石板路上的时候,当坐在老城广场的露天遮阳伞下喝茶的时候——是啊,虽然绝非出于自愿,但那些伤疤都是他们带给这座城市的。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呢?或许就不应该再回来吧。
“还是……没能阻止……”
夕阳洒在身上的样子让她整个人笼罩了一层金砂。堤岸下的伏尔塔瓦河静静流淌着。迪卢木多握紧拳头,感到自责地咬紧嘴唇。
由于最后关头自己的食言,本来再也不会重复下去的战争还会在遥远未来的某时某刻继续上演吧。在他包藏私心的愿望下,眼看就能够阻止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了,却功亏一篑。这样的他即使被制裁也只能保持沉默。
他用余光瞄了一眼身边的女子。
夏风扑在荷雅门狄的脸上。她闭着眼睛,听耳畔的风瞬忽来去,睫毛微微有些颤抖。
主人在想什么呢?
主人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这么想虽然有些冷酷,不过,迪卢木多并不觉得她是在为那些无辜卷入到斗争中的人默哀。她对周围一切都是那样漠不关心,在意的只有身边最重要的朋友。曾直面过命运种种残酷的主人,早就没有多余的情感去悲天悯人了——她自己不也是被牵连进来的吗?
蓝眸睁开了。迪卢木多的视线跟随那双眼眸看过去。荷雅门狄眺望的地方,是新城区的瓦茨拉夫广场,和Berserker主从的决战之地。
迪卢木多突然意识到,也并非明确地认识到,只是从潜意识里感受到一个信息。也许,那个男人才是她真正难忘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圣杯战争中“Lancer、Lancer”地叫多了,竟然比英灵的本名还要顺口。荷雅门狄在战后很长一段时间依旧这么叫着。而迪卢木多也始终以“Master”、“吾主”或“主人”随机叫着。很偶尔很偶尔会唤她作“荷雅门狄殿下”或者“大人”,这是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真是花样层出不穷的叫法,对此她也统统由他去。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总体来说就是平静和融洽中带一些微小的闹腾。正直的枪兵根本招架不住主人的毒舌,但荷雅门狄大部分时候也只是点到为止。每次看到迪卢木多流露出仿佛随时接受批评般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她也只能按捺下那股忍不住想要欺负下去的冲动,说一番甜言蜜语的话去安抚他。
还有些时候,某位骑士也会小小地反扑一下……虽然只是无力地在水面上扑腾罢了。
“总觉得好像做了什么前后矛盾的事。我记得自己说过再也不坐火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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