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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子同人)废后复仇 作者:时镜(晋江金榜vip2014-02-09正文完结)-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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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青。

    卫青粗糙的大手将那年岁已久的埙转了一圈,在底部的位置发现了自己之前在帐中看到的刻字:赠阿姊婠婠。

    那一刻,他的手抖动得厉害,便这样看向了双目清澈的卫婠。

    已经有怕冷的雁开始准备着回到南方去了,顺着天空滑翔的轨迹,从塞外漠北,到那气势恢宏的长安洛阳,都城还在一片阳光下面,只是陈阿娇看着那天边笼罩过来的阴云,却道了一声:“也许快下雨了。”

    旦白想起之前的情形,忽然问道:“夫人,婢子有一事不明……”

    陈阿娇回头道:“何事不明?”

    “婢子只是疑惑……那李太医,怎会活活吓死?”旦白终于还是问出来了,毕竟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

    陈阿娇闻言一笑,她竟然没有想到旦白会问这种问题。

    “这世上,让人匪夷所思的刑罚还多着呢,依今日郭舍人描述的情形来看,肯定是告诉那李太医,要给他割腕放血,让他的鲜血一直流淌,滴下来。可是之后,却将李太医放入不见光的暗室之中,给他制造腕上的痛觉,此后却以将滴漏放到他身边去,人听着那滴漏的声音,便以为是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假如是你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听着自己的鲜血掉落,会是什么情形?”

    因为这种刑罚而死的囚犯,其症状与失血过多而死的囚犯,一模一样,是很变态的一种折磨人的手段。

    陈阿娇早跟张汤说过各种新鲜的刑罚了,那人对别的都不感兴趣,唯独一个刑字,每每提起,便总是看着张汤听得认真。

    入夜了,用过了晚膳,陈阿娇从宫殿的这一边走到那一边,在那烛火前面站下来,拔了钗,白日里的一幕幕又在脑海之中晃了。

    自己这般心肠歹毒,跟当日的卫子夫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是她错在先,而她报复在后,因为一个理由不同了。

    人性向善向恶,到底是怎样,谁也说不清楚。

    只是殿外的风吹进来,却让她觉得寒彻了骨。

    她回过头,刘彻便站在那殿外看着她,烛火映照之下,一张脸的轮廓似乎更深了,她看了一会儿,慢慢地往殿门处走。

    刘彻望着她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深郁,这样的眼神,在甘泉宫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了。

    刘彻向着她伸出自己的手来,“阿娇,我带你去个地方。”

    陈阿娇有些疑惑,缓缓地将自己的手伸过去,却轻轻触到了一点,蜻蜓点水一般,又马上缩回去,她忽地抬头,看着他,背后便是燃烧着的烛火。

    两只手,在大殿的门里,只那么挨着一小下,又马上分开了,她就那样将自己的手指蜷住了,又缓缓地收了回来,便站在门里,用一种格外冰冷的目光看着他。

    刘彻的眼底有几分凄惶,却依旧没有收回手:“阿娇,我带你去个地方。”

    陈阿娇却说:“我不想去。”

    他终于不再说话,似乎是被她这样斩钉截铁的一句话刺伤了,手掌掌心向上摊开,里面去空空荡荡。

    他听陈阿娇笑了一声:“现如今的我,便跟你一样肮脏了,你未必瞧不出我的那些手段,卫子夫当日如何对我,我今日便如何回敬给她。”

    “你是天子,杀伐狠厉,权衡天下,再深厚的感情也会磨没了,现在你一定很高兴,悲天悯人的陈阿娇,竟然落得跟你一样的下场,宫殿华丽,身边却孤孤单单,孤家寡人,形影相吊。用心机算计别人,为了种种的目的,最终将别人逼入绝境,也将自己逼入绝境。”

    她说着,竟然笑了起来,一瞬间觉得如此讽刺。

    她曾看不起他,为了皇位为了权势用尽心机,连亲近之人都要下手,可是现如今,她发现自己与刘彻没有任何区别,不能逃开,也不能躲避,便只有这样用残酷的手段去面对。

    她有复仇的幌子,他有皇权的幌子。

    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坏。

    “看我终于跟你一样坏了,你很高兴吧?”

    刘彻心中抽痛,嘴唇一动,最后却还是那句话:“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还有许多话想要跟她说,原本以为都可以埋在心底,可是他发现自己忍不了,他想要告诉她,然而她据他于千里之外。

    陈阿娇闭眼,伴随着呼吸,胸腔之中有冰冷的空气涌入,她终于缓缓地将殿门掩上,原本这殿门便是已经掩了一半了,她直接一推,便将刘彻关在了门外。

    只是自己身处这椒房殿中,却觉得冷,又觉得冷了,明明冬天都还没有到。

    去年此时,她身在长门。

    陈阿娇背靠着宫门,缓缓地滑下来,将自己抱住了,圈紧了膝盖,将头,深深埋下。

    而殿外的刘彻,站在那里许久,才缓缓地转身离开,脚步踉跄,举头望月,却说道:“去馆陶公主府。”

    还是旧日的小竹林,只是已经高了许多,一根根的竹也粗了许多,也没有了人声,夜里寂静极了,刘彻带了一壶酒,随意地往地上一坐,看着自己身前的小土堆,这便是陈阿娇当日毒死的那一只猫。

    他喝了一口酒,却又倒了几杯下去,透过竹叶间的缝隙望着在天的星月,“朕不过是希望,满手的罪恶,都是自己的,而她依然可以干干净净……”

    “猫儿,回不去了,是不是?”

☆、第八十一章 重负


    陈阿娇今日准备去看看窦太皇太后,现在她不得不去面对这个外婆了。

    进入了长乐宫,通告了一声,由宫人引着,便进入了大殿,看到窦太皇太后杵着拐杖站在窗外。

    她躬身行礼:“太皇太后长乐无极。”

    窦漪房失明了,耳朵却变得好了,听到声音就知道是她了,于是一笑,伸手示意宫人扶陈阿娇起来,才慢慢地杵着拐杖往内殿走去:“你跟我来吧。”

    陈阿娇跟在窦太皇太后的身后,进了内殿,然后见太皇太后坐了下来,“你总算是来找哀家了,前面坐吧。”

    她依言坐下,本来是想要笑的,可是这笑弧勾起来,又落了下去,“太皇太后明鉴。”

    “哀家哪里还能明鉴啊,没看这都瞎老婆子了吗?在听到彻儿要封个陈夫人,还要住椒房殿的时候,哀家就知道你要回来了,不过心里想着是一回事,看着又是一回事。”

    窦太皇太后说得倒是很明白,这语气完全是不像对陌生的乔姝,而是对着自己心爱的外孙女陈阿娇。

    她说:“我眼盲了,可是心却没盲。”

    陈阿娇就坐在了她面前,然后窦太皇太后叫她伸出手来,又给她握住了:“你是个苦命的孩子,不过经过这一次,你也应当知道,什么是抓得住的,什么是要紧的,什么是抓不住的,什么是虚无的。你与彻儿青梅竹马,不说哀家对他如何,至少他会是一个好皇帝,怎么选择也是全在你。你被打入长门的时候,哀家并没有伸出援手,你可知道原因?”

    陈阿娇低头:“那时的我,不是现在的我。”

    “帝王家无情,你现在也知道了。哀家虽不知你那个时候是怎么了,不过没有能力的人,只能成为牺牲品,你如果还要在这大汉宫中待下去,便要比别人站得高,看得远,算得狠。”窦太皇太后,便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她比别人想得多,感触得也多,不过也比别人无情得多,她很疼爱以前的陈阿娇,因为失忆以前的陈阿娇不管是心智还是姿态,都让窦漪房有一种揽镜自照的感觉,可是在那之后没有了。

    窦太皇太后看着沉默的陈阿娇叹了一口气:“其实宫中有找过巫祝,做法想要看看你是不是中了蛊,不过最后什么结果也没有,那个时候皇帝很不甘心,他还小,也不懂那些,一直觉得一定是巫蛊的缘故。阿娇,那段时间,你是真的失忆了吗?”

    “的确是失忆了,不过后来在长门宫中想起来了,不过已经是迟了。”陈阿娇有些害怕窦太皇太后说到这些,因为那些都是自己的禁忌,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哀家近日来做梦,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情,很多很多,想来,大约也离殡天不远了,只是你,如果不想逃离,便还要在这深宫之中待下去,便没有人为你撑腰了。”

    窦太皇太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已经看开了,很多事情不去强求,也就慢慢地觉得好了,她原本很不喜欢刘彻,可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天生的皇帝人选。

    她一死,整个窦家便要跟着分崩离析,窦氏家族,便要一朝倾覆,那个时候不管是窦婴还是馆陶公主,还有陈阿娇,势必都会受到牵连,刘彻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因为他是帝王。

    所以她需要这个时候就将这些事情告诉陈阿娇。

    窦太皇太后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了一枚珠钗,看上去还比较简陋,她摸着这东西笑了一声:“这还是文帝在世的时候给哀家的,这时便给了你吧。”

    很小颗的珍珠和白银混在一起打造的珠钗,很像是普通人家用的,这个风云了一生的女人,竟然将这样的一支珠钗视为珍宝,其实非常匪夷所思。

    陈阿娇不敢接:“外祖母……”

    她终于还是叫出了这个很寻常很亲切的称呼,因为眼前这一支珠钗,其实已经不仅仅是珠钗,是窦漪房这一生的寄托,也是她将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陈阿娇无法不回忆起前些天听张汤说的事情来,赵王叛乱,刘彻已经有了启用江充的心思,那边接到的线报是窦威与赵王之间似乎过从甚密,淮南王之变已经被扼杀在了还未诞生的时刻,自然也就没有窦氏的什么事情,只是历史虽然发生了转变,该灭亡的依旧会灭亡。

    窦太皇太后一党非常抵触刘彻所言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董仲舒在朝为官的时候也常常受到排挤,后来出任诸侯国的相国,这是新旧力量之间的抗衡,不知道是谁对谁错,也不知道刘彻这到底是功过是非之中的哪一种——然而终究是有一方会失败的。

    成者王败者寇。

    知道历史的陈阿娇,自然也知道跟刘彻对抗的窦氏的下场。

    窦太皇太后递过来的不仅仅是她的珠钗,更是窦氏的安危性命。

    陈阿娇跪倒在了窦太皇太后身前,始终没有将那珠钗接过来:“太皇太后,阿娇是做不到的。”

    这一来,窦太皇太后也知道她的态度是什么了,伸到半空的手垂了下来,轻叹了一声:“哀家当初眼睁睁看着你进入长门,也没有施以援手,的确没有立场和资格要求你做什么,哀家也没有想过要你挽救窦家的危亡,窦家覆灭是迟早的事情。哀家只是希望,你能够保得他们性命,不要让他们都下来见我了,窦氏那么多的好儿郎,不该这么早早地就结束了性命。就算是为了你母亲,你也不该让她陷入孤立无援的处境,如今,能够救他们的,便只有你了。”

    也只有陈阿娇,她才信得过。

    一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等到要黄土埋身了,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过眼的云烟。

    只是窦太后知道这些,却不能劝告陈阿娇就这样撒手离开了,她还有自己的整个的家族需要眷顾,还需要别人的帮助。

    陈阿娇闭上了眼睛,此时窦太皇太后的手,便伸了过来,将这一支珠钗插在她的鬓上。

    她逃不过了。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像是丝线一样将自己缠紧。

    窦漪房说:“你很难去改变你所处的世界,所以逃避不是办法。”

    可是陈阿娇坐直了身子,双手叠放于腰间,简单的白银珠钗让她看上去更加素淡了。

    “太皇太后是个聪明人,可阿娇,只是个蒙昧之人。”

    “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看上去太聪明的人,其实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就像是她自己,守了半生的寡,她还不愿意死去,这下半生,似乎一直都在回忆里。

    ……

    陈阿娇最终还是从长乐宫中出来了,昨夜下过了一场雨,整个皇宫都像是自己重新进宫的那一天,只是道旁的树上,已经有了枯黄的痕迹,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她诈死离宫……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了一年了。

    朝椒房宫走的时候,遇到了去长乐宫请安的李妍,她还是那娇弱的身子,只是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给她问安的时候都在轻声地咳嗽。

    李妍看了陈阿娇头上的珠钗一眼,“夫人这钗,好生眼熟。”

    陈阿娇抬手摸了一下,也只是笑了笑,摇头不说话,离开了。

    “我看着李妍的气色,似乎不是很好。”陈阿娇说了一句。

    后面馥郁立刻明白了,“李夫人似乎一直咳嗽不止,有心痛的毛病,太医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她皱了眉,忽然之间想到了心脏病,不过自己又笑了一声,现在这个时代,就算是知道有什么病,也是治不好的,李妍别是真的有什么是事情才好。

    “是不治之症,太医当着她的面不好说,因为现在您是六宫的主事者,所以才报到了您这边,怕是李夫人,时日无多了。”

    她的脚步一下停下来,觉得眼前有些黑,可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李妍乃是一身的冰肌玉骨,便是和书里的林妹妹差不多的人物,只可以——这世间,果真是红颜薄命吗?

    “不回宫了,去宣室殿。”

    陈阿娇忽然改了主意,她转身便想着宣室殿那边走去,现在刘彻是肯定在宣室殿办事情的。

    到了殿外,也不进去,只是叫了郭舍人通报了一声,说想要去灞陵看看,不过郭舍人出来的时候却多带了一个主父偃。

    陈阿娇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主父偃皱眉,又是一副无赖的表情,“夫人,我可是来保驾的。”

    陈阿娇大约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只是看了他一眼,却不再搭理,而是从郭舍人的手中接过了腰牌,“劳烦郭舍人。”

    “夫人客气。”

    郭舍人躬了身,然后道:“里面还需要我伺候着,老郭就先去了。”

    待到郭舍人退开了,陈阿娇才跟主父偃一起出去,顺着宫道往外面走,陈阿娇的表情显得无比平静。

    主父偃笑道:“几日不见夫人,本该以为夫人是很高兴的,可是……”

    可是看着这脸色似乎是很糟糕啊。

    主父偃有些纳闷,按理说不该这样的。最近发生的事情他都听说了,陈阿娇的手段他也算是真正地领会了,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也亏得张汤肯为她办事。

    很早的时候,主父偃就知道张汤栽了,可是没有想到栽得这么彻底。

    陈阿娇从台阶上下来,低头看路,“卫子夫还没有倒,不过我不会让她有翻起来的机会的,卫青那边的事情,你们办得很好。”

    “那也要夫人的计策好,一切才能好。”主父偃可不敢居功,“就算是办事,我也是没出力的,那都是张汤大人的好。”

    “你原本不是很讨厌张汤的吗?”这主父偃的态度像是忽然之间发生了一百六十度大转弯一样,让人有些疑惑。

    主父偃斜着眼悄悄打量了一眼陈阿娇的面色,最后还是说道:“我看张汤……他……”

    已经出了未央宫的宫门,永巷这边的天空还是蓝的,有家人子在那河边放风筝,不过这个时节,一点也不适合放风筝,吹出来的风都是冷的。

    “今日,张汤与严助政见不合,我看张汤,动了杀心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阿娇终于慢慢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看他,又慢慢地转了回去,她重新迈开脚步:“严助乃中大夫,是个贤名之人,怎么会跟张汤政见不合?”

    “夫人可知方才的宣室殿中,在讨论什么?”主父偃目光深深,便跟着陈阿娇,一步一步出了宫门,最终上了车驾。

    陈阿娇考虑了一下,却果断道:“你上车来。”

    前面旦白为陈阿娇掀了帘子进去,可是看着后面的主父偃却有些为难:“夫人,这——”

    “不必多言,让他上来。”

    主父偃上来,坐在了陈阿娇的对面。

    陈阿娇沉吟了片刻:“宣室殿中,可是在图谋赵王之事?”

    “自从那个江充带来了赵王有不臣之心并且父子奸佞的消息之后,陛下便谋划着像除掉淮南王一样除掉赵王了。”

    “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张汤与严助难道不该是一个意见吗?”陈阿娇只要一想到赵王之事与窦氏家族的兴亡有关,便有些不安,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珠钗。

    严助,此人博学,乃是中大夫,是个贤臣,深受刘彻的信任,善于作对。

    “不知张汤有没有告诉夫人,窦氏家族之中的窦威与赵王过从甚密,陛下想要将计就计,一口气解决了窦氏家族,张汤自然是同意的,不过——严助似乎是个仁慈心肠的人,觉得这样太过阴险卑鄙,张汤提出此计的时候,严助还说……”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一次说完了。”

    车驾出发,前往灞陵,陈阿娇是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墓,出来的时候是张汤带着自己出来的,其实自己对别的根本不知道,她只是触景生情,想到自己当日的情景,再对比一下如今的看似风光和实则困倦,也许能够让自己下定决心吧?

    对刘彻,她终究还是复杂的。

    那一日在甘泉宫中,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了她,在她最不信任他的时候,他选择了信任自己,然而以前,在她最信任他的时候,他不知道她是谁。

    世间上的事情,便是这样轮回,兜兜转转。

    “严助当着宣室殿所有大臣们的面,骂张汤阴险毒辣,只知道趋炎附势,还说他必定不得好死。”

    主父偃话音落了,看向陈阿娇,却发现陈阿娇眼底也有一片冰冷,他叹气,“夫人您可知,您此刻的表情,与张汤那一刻的表情,如出一辙。”

    陈阿娇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掩了眼底的杀气,“你想多了。倒是你,这种讨论决策的关键时候,你竟然被送来保护我出行,这是你太不中用,还是因为你是我的心腹?”

    主父偃笑道:“夫人,借赵王叛乱之事牵连窦氏一族,便是我与张汤商讨的结果。”

    这些谋士们,他们是简单了,陈阿娇这边却还有一堆的麻烦事情不能解决。

    “张汤在明,你在暗,也好。记得以后不要与江充走得太近。”

    陈阿娇前面半句,主父偃还能理解,可是后面忽然之间提到江充,却让主父偃心头一跳。

    “夫人,该不会……江充……”

    “我会找个时间见见江充的,他大约还是我的人。”陈阿娇只说了这么一半,她没有告诉主父偃,江充已经对馆陶公主示好,以后江充就是自己的人了。

    至少在这朝堂上,基本上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够轻而易举地算计陈阿娇了。只是卫青那边,终究还是要等结果的。

    对匈奴的战事,撑不了一个冬天,毕竟这个时节作战太过艰难,第一次对战匈奴,卫青是战功赫赫,可是整场战争却是失败的。

    有第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去卫青那边的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陈阿娇问了一句。

    主父偃道:“叫卫婠,生得灵秀,是教坊里出来的,善吹埙,都是按照夫人您的要求办事的,连卫青以前的埙都从仆役的手中意外寻得,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呢?”

    如此便好,就算是卫青回来了,卫子夫也只有在冷宫待着的命了。不过她要趁着事情还没完全爆发,趁着王太后的威势还不是很重,早早地送卫子夫去了西天,才能安枕。

    “夫人,到了。”

    外面旦白提醒了一声。

    陈阿娇下车,回头看着这跟着自己来的人,浩浩荡荡的许多,不知道自己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是不是也是浩浩荡荡的许多呢?

    只是她走近了,看着灞陵那一片露出来的山土,“那一片,是刘彻为自己修的吗?”

    她这只是喃喃的一句,便已经走远了,主父偃愣了半天才跟上去。

    这还是主父偃第一次到皇陵来,看着眼前所谓的“翁主坟”,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怎么不合规制呢……我看着像是皇后规格——”

    忽然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悄悄扭过头看陈阿娇的表情。

  

☆、第八十二章 窦氏覆灭


    窦氏家族自有窦漪房的庇佑开始,就日渐壮大,到今日,已经是府邸连片,窦威将军府上尤其如此。

    外面是迎来送往,只不过相比起窦太后势力全盛的时候,已然是风光不复往昔。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窦威现在的日子还是很滋润的,前些天从赵王封地魏郡送来了一些好东西,窦威正想着这赵王一向是嚣张跋扈,这次竟然突然之间开窍了。

    不过窦威虽然一向被别人说成是草包,但实际上这人还是有点心计,缺点就是太贪,一见到赵王送来的金子,就跟见了美女一样把持不住,窦婴曾经说,窦威必定因为这贪之一字坏事,窦威却不当一回事,还笑说这天下谁敢动他们窦家,让窦婴气了个半死。

    只是窦婴虽然说斥责窦威,却也不是什么好货,一样是贪赃枉法。

    赵王向着窦威送来贿赂的事情,没有让窦婴知道,窦威还想着自己将这些钱给吞了,今日刚刚上完朝回到府上,便叫了侍女为自己脱下朝服,才坐下来思考自己这一天是去哪个歌舞坊,便听人说有人来找窦威,是上次抬箱子来的人。

    窦威愣了一下,才叫人把人请进来,那人低着头,似乎害怕被人发现了,走进来便对着窦威叩首:“小人叩见将军。”

    “你是上次来的赵王的人吧?来找本将军所为何事?”窦威向来是知道拿人钱财j□j的道理的,这种事情他也干得多了,所以问起来的时候可以说是轻描淡写。

    来人道:“前些天赵王得知了一个消息,心中很是不安,思量了很久,这才派小的来通知窦将军,也好早作防范,毕竟,陛下的羽翼渐渐地丰满了,也许很多事情不像当初一样了。”

    窦威眉头一皱,似乎也明白了话里的意思,遣退了身周的失宠,关上门与这赵王的亲信详谈起来,然而正在窦威要将此人送出府去的时候,却忽然有羽林军破门而入,扬声喊道:“将人抓起来!”

    窦威忙道:“诸位将士莫不是闹错了,我窦威的府邸你们也敢闯!不要命了吗!”

    然而他话音刚落,便见一娃娃脸少年举戈指向他喉咙:“修腰多言,也不知谁与赵王亲信密谋,想要暗害陛下,抓起来带走!”

    这话犹如五雷轰顶,窦威本来心虚,被这娃娃兵一吼便知道密谋之事已经败露,腿一软便已经倒在了地上。

    窦氏家族的覆亡,便从这小小的一座将军府邸里开始了一夕之间,长安令、羽林军、廷尉府……联合出动,很快就将窦家大部分“叛党”拿下,听候刘彻发落。

    这一夜,宣室殿中灯火长明。

    陈阿娇的椒房殿,却依旧是早早地就熄了灯,似乎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自江充来密报赵王父子各种荒唐事以来,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这期间刘彻一直引而不发,此刻雷霆一动,却让所有人大为惊骇!

    赵王父子得知长安城中的变化,想要绝地反击,起兵造反,只可惜刘彻密谋已久,早已经在魏郡之中布置了人手,只等赵王父子一举兵,便抓了个现行,冠以谋反之名,赐以死罪。

    迅猛的动作,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刘彻的大动作,一瞬间就树立了自己在朝中的威信。

    赵王事小,真正的大事,在朝中众位大臣看来,却是窦氏家族勾结赵王,竟然想要谋反,这一刻,刘彻剪除窦氏家族的势力,再也没有人能够多置一词,说多了那就会被打到谋反者一党,这个时候,谁又愿意站出来为这早已经摇摇欲坠的窦氏家族说一句话呢?

    更何况,刘彻手中的证据很多,由张汤、减宣等人查到,窦氏家族多人收受贿赂,贪赃枉法,证据确凿,已属十恶不赦。

    谁都知道,窦氏家族完了,刘彻自己知道,陈阿娇也知道,就是那长乐宫中的窦太皇太后也是知道的。

    刘彻拟将窦氏家族连根铲除,却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不识抬举的人,在这个时候上书言窦氏功勋卓著,即便是有人心生反叛,定然也不是全部窦氏子弟,央求皇帝不一概而论,将所有人全部处死。

    刘彻大怒,便将这竹简翻过来,瞧见是严助的名字,狠狠便将这竹简往地上一摔,正好落到了刚刚走进来的陈阿娇面前。

    他似乎有些头疼,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垂着眼,却才看到一只手从地上捡起来那竹简,刘彻这才抬起头一看,怔然:“阿娇?你……”

    本来一种惊喜的笑意已经挂到了他唇边,这个时候却忽然之间落了下来,他话说到一半就没有了声音,沉默着看着陈阿娇,也看着她鬓间那一支银珠钗。

    陈阿娇手中握着那竹简,轻轻一展开,当先便看到了严助的名字,她眼底杀机沉得深深地,看不分明,已经与她那墨黑色的瞳仁融在了一起,她受窦太皇太后重托,已然知道了今日的场景,刘彻话说到一半,大约是已经知道了她的来意。

    她缓缓走上来,又将竹简放到她的面前,青丝坠落在刘彻的眼底,便缠住了,再也放不开,纵使是知道她的来意,知道她是来求情,,知道她是与严助一般来位窦氏家族开脱,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她。

    就算是换了一个身份,她再回来,身体里流淌着窦氏血脉的事实也没有改变,她终究还是会因为的窦太皇太后站到自己的对立面。

    一次,又一次。

    难以改变。

    这一瞬间刘彻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就用那种略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她表情淡淡地坐在了自己的对面,他们都知道对方心底的意思。

    刘彻想要斩草除根,而窦太皇太后,无论如何都想要保住窦氏一族。

    窦氏即将满门抄斩的消息,很快就要传到窦太皇太后的耳朵里,她现在却出现在宣室殿。

    刘彻强打了精神,声音低低地:“你是来为窦氏求情的吗?”

    “……”她无言,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那珠钗压在她的头上,便沉如千钧,最后只能承认,窦太皇太后算计好了一切,算计了她无法拒绝自己,也算计了刘彻无法拒绝她。

    只是这些“无法”的背后,却是那些深厚的感情纠葛。

    陈阿娇觉得自己很卑鄙,却也只能迎着他的目光,道:“请陛下宽恕窦氏从犯死罪。”

    然后深深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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