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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022倾国英雄(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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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去死就可以挽回这一切错误,段舜杰会选择毫不犹豫地放弃生命;但现在无论怎样也挽不回所犯下的错误,自己也只有选择尽其所能地守护平南基业不至于就此被彻底摧垮。
愧疚与重任在肩的感觉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背着平南王大步流星地赶出府内。已经赶到王府外的昶儿默默牵过一边的从云,段舜杰小心翼翼地扶着欧阳法德坐到马上,自己也跟着上马。
确认了欧阳思琦也在近卫军的服侍下安置妥当,段舜杰抖了抖缰绳,一行数百人向北门方向驰去。
走出数里,就听平南王府的方位有大片马蹄声传来,回头看去只见那处烟尘滚滚遮蔽了半边天日,段舜杰知道是大同大军杀到,想到拼死守卫的荣副将此刻只怕已经殉职,心头更是凄惶。
手里却不敢怠慢,不断催动胯下战马加速前进。
到了北门,原先的守军居然已有半数不知往何处逃散,望着一脸仓皇看着自己的守城兵众,段舜杰知道若让他们留下抵抗大同追兵无疑是叫他们送死,便下令让他们随同出城,一起往平安方向撤退。
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败得如此迅速彻底却让人难以承受。一行人中除了马蹄声外竟无一个人发出声响,只是闷头往还在数百里外的平安城赶路。

等大同军搜遍平南王府发现无人又赶到南门时,段舜杰他们早已人去楼空,
“殿下,欧阳法德他们无处可去,定然是往平安方向逃窜,只要我们赶在他们到达平安城之前追上他们……”裴晋天看了看轩辕熙诚并看不出胜利喜悦的脸,决定还是应该说出自己的建议。
“不必了,”可惜他这次仍然吃了个软钉子,轩辕熙诚挥了挥手,“穷寇莫追,平南贼寇的大半兵力都已在蟠龙山和今日一役折损,平安城内的数万兵力不足为惧。我军兼程赶路,此时应当休养生息,过些时日,一鼓作气破了平安,平南贼寇就算彻底覆灭了。”
自然知道段舜杰拖着受伤的老人和女人根本不可能跑得快,轩辕熙诚却下意识地感觉到这个游戏自己还没有玩腻。

第八章
得到消息的平安城守备刘环亲自出城迎接风尘仆仆的平南王一行。
段舜杰却并没有将已处于昏迷状态的欧阳法德交给他,而是径自将他送回城内的平南王行馆,又张罗着帮欧阳思琦安顿下来,自己才在行馆中随便找了个房间住下。
已经半夜时分,但合衣而卧的段舜杰却怎样也无法入眠。眼前都是言西城……也许现在应该称呼他轩辕熙诚更加合适,披着象征皇族的金甲向自己冷笑的样子。段舜杰当然听过大同朝极富盛名的“毒皇子”的种种传说,却怎么也无法把那个在自己想象中是青面獠牙的怪物和那个有点冷、有点媚、又有点温柔的言西城联系在一起。
胸口那种绝望的感觉如何也挥不去,奔劳了一天原该极度疲倦的他却完全没有睡意
郁闷的感觉总算少许减淡了些。段舜杰把弄脏了的衣服扔到一边,单薄的中衣让他在夜晚的凉意中瑟缩了一下。
脑子里乱哄哄的,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思考的是怎么守住平安城这个最后的据点,却如何也无法把思绪引到这上面去。
满脑子都是和轩辕熙诚相识、相处的一幕幕场景,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个的动作都是如此令人心碎的清晰。
还记得那个初夜时在轩辕熙诚的爱抚下羞怯得颤抖喘息的自己,还有那些无数共度的夜晚自己说过的那些羞死人的甜言蜜语和亲昵举止……再也没想到,这样捧出一颗心的自己面对的却是一个在心中冷笑着的骗子。
真想挖个洞钻进去,段舜杰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无地自容到不想再面对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他拼命压抑住想要恸哭出声的冲动,却觉得憋得几乎气都喘不过来,似乎要狠狠撞墙才能散尽胸口这股郁气。
一个人就这么在床上挣扎到天亮也没能入睡。第二天,仍躺在床上的他可以听到房外忙碌喧闹的人声,然而没有一个人来过问自己,想要出门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礼貌地阻止。段舜杰心里明白这应当是出自欧阳思琦的命令,在她心目中的自己一定已经被归为大同的奸细、轩辕熙诚的同党,也许只等欧阳法德一清醒她就会要求下令处死自己。
曾经觉得很遥远的死亡在此时的段舜杰看来却并不可怕,在现在的心情下也许放弃这尘世上的一切才是唯一能让他觉得解脱的办法。
过去的数月里,那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言西城几乎已是所有快乐的理由,现在这个理由已被证实只不过是一个狰狞的谎言。
谎言已经不可能再变成现实,既然自己已将平南王父女平安送回,也算是可以了无牵挂地卸下心头最后的重负了。
也许真的已经是最后了……段舜杰忍不住握紧了胸口的玉珮,不管轩辕熙诚当初是出于什么动机将它送给自己,毕竟这是这段感情曾经存在的证明。是一段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丢弃的感情——即使实质上只是个残酷而充满恶意的谎言,然而仍然是他贫瘠生命中最美的一段回忆。
多么想再看一次属于言西城的那双温柔又充满戏谑笑意的眼睛,可是眼前闪动得却全都是那个属于七皇子的冷酷而骄傲的眼神。
不敢再想下去,段舜杰连忙用力捂住眼睛,却感到手掌上慢慢传来一阵湿意……

到了晚上,已经不再指望欧阳思琦会原谅自己的段舜杰却意外接到了欧阳法德召见他的命令。
“王爷。”收拾起所有绝望的心情,段舜杰努力想使自己显得平静。
躺在床榻上的欧阳法德却意外的衰弱,苍白的脸上完全没有血色,让段舜杰暗暗心惊。
欧阳法德抬头看了跪在地上的他一眼,便招手示意一旁的欧阳思琦和众大臣都站近一些。
“舜杰,你在蟠龙山一役犯下大错,折损数万兵力,又引狼入室,将大同奸细带入金陵,以致今日的局面无法收拾,你可知错么?”欧阳法德的声音虽然微弱,听在段舜杰心中却仿佛一把把尖刀直剜他的胸口。
“是属下的失职,愿凭王爷处置。”该来的总会来,段舜杰沉声回应,心中异常平静。
二十余载春秋,并无值得他流连之处,到如今唯一的不甘也只是不曾印证轩辕熙诚究竟是否曾动过真心。
说是不甘愿,段舜杰的心中却清楚那个答案是怎样的——毒皇子不仅心计极深,风流之名也早盛传于世,为他心碎的女子不知凡几,却从不曾听过他为谁动过真情——这样的男人又怎会为自己动心。
“你连连犯下大错,导致我平南军一败涂地……你可知我为何没有即时将你治罪,仍然委以重任呢?”谈话却没有往他想象的方向进行。
段舜杰不由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惶恐,只能更深地叩下身去:“属下实在不知,恐是王爷错爱。”
“傻孩子……”欧阳法德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殷红的鲜血不断溢出他的嘴角,欧阳思琦落着泪为他擦去,段舜杰也暗暗心惊,却迫于情境不敢出声关切。
“舜杰你好好听清楚了,思琦也一起听着……”欧阳法德的脸上有遥想昔日的伤感,语调也变得缓慢而哀伤,“一段旧事,说来也有些丢人……”
“那是二十五年前了,我那时也就二十来岁吧,也不知是什么因缘,和一个名唤云娘的风尘女子相恋了。我出身官宦,父亲自然不能容我娶一个风尘女子,我却也扛不住家中的逼迫,最终却负了云娘另娶了小琦的母亲为妻。我娶妻后云娘便再无消息,我知道她是另嫁了他人。又谁知,三年后云娘的一位女友却抱着还在襁褓中的你来找我,说云娘重病已死,而你是云娘在我离开后为我留下的骨肉。我那时少年自负,只想风尘女子哪有真情,许是云娘怕自己死后儿子无依无靠才托说是我骨肉,便收下你后就送到你师父处抚养。然而近年却有故人提起这一段往事,说云娘原是个痴心女子,当年我离去后伤心欲绝再不曾接过一个客人,只是以绣花补衣为生,直至数年后贫病交加而亡。我这才知道自己当年是个如何狠心的负心郎,便请求你师父将你还到身边,想要以此来补偿对云娘的一段亏欠……”
在场的所有人等都被这个听上去荒诞不堪的故事给震住了,想说不信欧阳法德的表情却有无法描摹的哀伤,知道他素来个性严谨的段舜杰等人自然不敢怀疑他是在开玩笑。
然而这若是真事也未免过于匪夷所思,段舜杰怎么想怎么觉得荒诞。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何能相信自己竟在亲生父亲与妹妹身边生活了如此长的时间,然而欧阳法德那些不合常理的宠爱与纵容也唯有如此才算有个合理的解释。
大概看到众人脸上的吃惊神色,欧阳法德自嘲地笑了:“很不像我会做的事情是不是?我只是个卑鄙自私的男人,无数次想告诉你却怕你会恨我会离开我,只能隐瞒到现在。”
“王爷求您别说了……”段舜杰的心已经够乱了,欧阳法德这一段身世传说更是让他乱上添乱,以致完全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原本我想夺得天下之后再告诉你此事,可是现在……”欧阳法德微微闭了闭眼睛,“现在却只能把这濒临绝境的平南托付给你,希望你莫再重蹈覆辙,好好守住这份最后的基业。”
“这万万使不得……”听出欧阳法德竟是要将平南的王位传给自己,段舜杰一下子惶恐到了极点。到现在他对自己竟是平南王亲子一事也绝无半点真实感,又叫他如何能接下这个重担。
“孩子,你就不要再推辞了。现在的平南王位已经不是荣耀而是一份重担了,你……你要……”也许是说出了心中最后的秘密,平南王的精神明显渐渐不济,脸部肌肉开始抽搐,身体也软软地往下倒去。
“……爹!”欧阳思琦尖声哭叫起来,上去拼命抱住欧阳法德,一边守候的众太医也纷纷上前救治。
“……王爷!”段舜杰犹豫再三,却怎么也喊不出一个“爹”字,眼看着欧阳法德的眸中闪过失望之色慢慢闭起,心急如焚之下却也想不出要他收回成命的法子。
一个时辰之后,看尽无数繁华的平南王欧阳法德终于在自己一手创立的基业摇摇欲坠之际撒手尘寰。而沉浸在丧父之痛与被未婚丈夫欺骗抛弃的双重痛苦中的欧阳思琦,似乎也并无余力反对父亲的遗愿,最终看着欧阳法德指定的辅佐大臣协助段舜杰接下了平南王位。
虽然像是做梦一般成为了新的平南王,段舜杰心中却连半点快意都找不到。
城外是不断逼近的大同军队,城内是群龙无首的平南军众和惶惶然不可终日的平民,再加上心头那压得沉甸甸的与轩辕熙诚错综复杂的情感,他觉得自己所有的精神都已被这一切压垮了。
打点起所有的精神应付着潮水般涌来的繁杂事务,还要时刻警惕大同的奸细与偷袭,段舜杰满心只有心力交瘁与筋疲力尽。

一个月后,整肃完毕金陵防务的轩辕熙诚终于开始率领大军向平安城近逼。望着殿中群臣惊慌失措的表情,段舜杰却隐隐有些期待最后时刻的到来,那种对残酷毁灭的期待让他胸口的痛楚终于能够减轻一些
大同军抵达平安城外的那一天,天气已经完全转入秋凉的萧瑟氛围中了。
早已豁出一切的段舜杰却意外地平静下来。从早上开始就忙碌布置着城内防务,他并未感到一线凉意,反而觉得四周的气氛都带着神秘的沉闷之意,似乎更焚烧着一种名为不安的情绪。
眼看着天色慢慢暗沉,在心中隐隐约约的期待煎熬下段舜杰再也读不下去手中的折子。走到窗前,他推开窗看向楼前不远处忙碌着的士兵们。大战在即,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是紧张又微带着兴奋,让段舜杰不由回想到数年前的自己。
咬了咬牙,怕回想起那个让自己几乎放弃了身为战士自觉的男人,但心还是在那个名字掠过的瞬间抽搐了一下。
不是痛……不再是那种初初面对背叛的撕裂般的痛楚,而是一种深切的憾恨与无力。
抽离了全部情绪,段舜杰就这么石像般地站在窗前,直到身后的房门发出细微的“喀”一声才转过头来。
看见来人的瞬间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等神志清醒过来却已被偷偷潜入的轩辕用力捂住了嘴。
想要扯开用手钳制住自己的他,段舜杰却在触到那有着真切温热的手臂的瞬间感到一阵无可理喻的晕眩——那仿佛已有数百年未见的绝丽的容颜就这样停驻在眼前,结果他也只能无力地任凭那双有力的手臂将自己搂在怀中。
大概是感觉到段舜杰的情绪已经从吃惊恢复平静,轩辕熙诚松开了手,微笑着退后几步坐在了身后的椅上。
“你好大的胆子!”此刻仍是黄昏,天还亮着。身为平南军最大敌人的他竟敢大摇大摆地直闯敌阵,不是疯了就是太不将己方放在眼中。
一抹警惕掠过段舜杰的双眸,他移动脚步,手已扶上了剑柄。
轩辕熙诚却依旧笑得气定神闲:“何必动气!舜杰,我只是来找你喝一杯的而已……不信,你摸摸,我身上哪有武器?”
挑衅般把身体凑近,他提起段舜杰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在看到他忙不迭收手的狼狈表情时笑得越发艳丽。
“难道你就不怕我在此战中身亡,从此再见不到我么?”一样不讳言地提及死亡,段舜杰却知道这是他自信不会被杀的讥嘲之言。
“祸害遗千年,你要有那么容易死倒真是我们平南军的福气了。”知道轩辕熙诚喜欢挑逗自己失态,段舜杰只能最大限度地命令自己冷静。
“走吧,我知道有处小店的酒菜不错。”
“你怎么知道我会跟你去?”段舜杰只觉得荒谬,两军大战前夕,敌军首领居然会邀另一方统帅小酌,这种离经叛道的情节大概也只有轩辕熙诚能想出来。
“我就是知道。”
段舜杰真想一巴掌打掉他脸上的自信,无法忽略的心头犹自焚燃的炽烈火苗却让他无法摇头说出拒绝的话来。
沉吟片刻,他的手终于离开了剑柄。提起随意扔在一边的外衣,他沉声向轩辕熙诚道:“走吧!”
瞬间,轩辕的脸上绽放出一朵无以伦比的笑颜来。他侧侧身甚有风度地推开了身后的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段舜杰未再沉吟,大步走了出去。忽略掉被轩辕放倒的一众守卫,两人快步穿梭在长长的回廊之上。
把心态调到无所畏怯的频段上,段舜杰知道自己就这么跟轩辕走的行为是极端愚蠢和无可理喻的,可是他仍然有一种豁出一切的痛快。他不怕轩辕存着什么阴谋,甚至潜意识里有点想就这么飞蛾扑火般湮灭在轩辕的阴谋里一去不回,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两人终要兵戎相见的残酷。
前面的轩辕越走越快,行走的路线也从正路变做了在房顶与山路间飞掠,段舜杰就让自己什么也不想地追随着他,心头有一种天涯海角也就此去的慨然。
和臆想的一样,要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平安城邻近郊外的市镇里。
夕阳西下时分的市集里,一身黑衣的轩辕大敕敕地在一个小酒摊上坐了下来,不管身边人投来的好奇目光,大喊道:“伙计,来一坛白干,多上几个好菜。”
有点啼笑皆非又有点莫名怅然,段舜杰无言地坐到了他对面的长凳上。不想看轩辕熙诚那张让他心动又心痛的脸,他选择低头瞪住粗糙又油腻的桌面。
轩辕却不去管他,好像真的只是为了喝酒而来般,等小二一将酒拿来就给自己和段舜杰满满斟上。
“喝吧!”没有等对方的回答,他已将自己碗中的酒喝干见底。
段舜杰却仍然盯着面前的酒碗不吭声,就这样任凭轩辕自己灌了自己满满三碗酒。
“段舜杰!”轩辕的声音中没有酒意,相反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澈见底,“如果说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今日这三碗酒就算给你赔罪了。过去的事情,只请你不要放在心上。若是你我免不了白刃相见,我也不希望你念什么旧情,只管真刀真枪上罢!”
表面上直白无甚奥意的言语,听在段舜杰耳中,却立时意会到轩辕是想和自己斩断昔日的孽缘。
没有预兆的,心口的位置就那样撕绞着痛楚起来。
整个人像是中了蛊般僵硬在那个简陋的长凳上。他知道自己应该很洒脱地举起面前的酒坛给自己满上三碗很英雄气概地酒到杯干然后很开朗地笑说没什么啊我不放在心上我知道一切只是对敌之策而已哈哈哈,可是手臂却像灌了铅般地沉重,他一点都举不起手也说不出话,只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做出让自己更难堪的事来。
来的时候那种天涯海角从此去、想就这么跟着轩辕哪怕被引上绝路的慷慨心情都在这静默的气氛里化成了最难堪的讥嘲……
段舜杰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轩辕熙诚的脸,只是像一块石头般钉在那里,就算感觉到轩辕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也仍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听到轩辕把银钱掏出来扔在桌上那“叮”一声轻响,段舜杰全身震动了一下,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抬起了头——轩辕却已背转身准备离开,视线里只有那黑色的衣袂如迎风般翻飞……
又是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段舜杰仿佛回到那个夏日的自己,那个在庄园中狂奔着寻找失踪的言西城却忘了手下众儿郎正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自己、那个泣血着爱人行踪缥缈却混忘战败耻辱的自己。
好想狂吐。
就这样把身体里全部的血液和渗入的感情一起吐出来,就算就这么死去也不想把这种绝望而羞耻的痴情再留在体内哪怕一分一秒。
“轩辕……”以为自己是在心底呢喃,却直到看到轩辕熙诚回过头露出奇怪的表情时才惊觉自己发出了声音。
轩辕的表情也很复杂。难以言喻的各色情绪似在一瞬间一起飘过他的眼眸。片刻犹豫过后,他转过了身,大步走向段舜杰,伸手紧紧搂住了他僵硬的肩膀。
无视于周围正好奇看着两人的众人一齐倒抽一口冷气的表情,轩辕弯下腰在段舜杰耳边轻轻道:“我们走罢,到别处再喝。”
没有等他回应,他顾自提起桌上没喝完的酒,一手拖着段舜杰,离开了小酒摊。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段舜杰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可他又不舍得就这么挣开轩辕那双温暖的手,只能任由他将自己半拖半拉地扯过大半个市集,站在了一家客栈的门前。
“小二,给我一间上房,备点酒菜。”举止动作像煞一个仍没喝够的酒徒,轩辕半点也不惹人怀疑地给自己和段舜杰要了个不被打搅的空间。
一种暧昧又混乱的预感从段舜杰的心头升起,化开了身体里因为轩辕的绝情而冻起的坚冰,让滴酒未沾的他脸也微红起来。
“现在可像个活人了,前面我还以为自己讲几句话就能把你放倒呢……这敢情好,我也不用准备如此之久的攻城之战了。”走过去把门掩起又栓上,轩辕熙诚倚着门背笑吟吟地说道。
你欲我生我生,你欲我死我死……
段舜杰的脸色又苍白起来,知道自己的感情早被看透却还是说不出半句为自己辩白的话。
“算了,喝酒罢。”轩辕很懂得驭人之道,适可而止并不过分嘲讽。走到桌前给自己和段舜杰满上酒,示意两人一起喝酒吃菜。
都到了这等地步,段舜杰也早将一切都抛在脑后了。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一杯杯和轩辕对饮着。
酒入愁肠,很快段舜杰便有了醉意。
晕晕然中只觉得轩辕蹭到自己身边,又在自己手中塞了个小酒盅,听他柔声细语地在耳边说要和自己喝个花样,便糊里糊涂地照着把手臂和他对钩住,就用这样别扭的姿势饮尽了杯中酒。
“既喝过交杯,接着便洞房罢。段舜杰,就让我好好疼疼你罢,我知道你等我好久了……”轩辕的声音里满满是戏谑和淫猥,段舜杰却一点也不觉得龌鹾讨厌。
隐隐然的期待终于成真,就是醉了段舜杰也不敢想这是真的。
因为那种克制不住、难以置信的狂喜,段舜杰竟然在轩辕熙诚将自己双手举起绑在床头时都不曾有半点抗拒,只是痴痴凝视着他宽衣解带的动作,凝望着那优雅的颈项、覆盖着坚实肌肉的胸腹、和悬垂在两腿之间的性器慢慢坦露在自己的面前。
那个数里之外面临着敌军大举进犯的城池早已不在段舜杰的心中,他全部的意识都只剩下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有他的怀抱才是自己的全部天地。
看段舜杰如此柔顺,一抹止不住的冷笑掠过轩辕熙诚的双眸。抓起段舜杰的足踝,又将他的两腿在床的两侧固定,轩辕熙诚慢慢覆上了他的身体……
早已被调教纯熟的身体几乎是在嘶喊着等待他的进入,然而似乎就是刻意想要折磨段舜杰般,七皇子花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进行前戏。
灵活的唇舌不断在头颈与胸口流连,两粒乳头已经被被啃咬到火辣辣发痛的程度,轩辕熙诚却仍伏在他身上用手指与牙齿逗弄着那两个肿到几乎快要透明的茱萸小点。
双手和双足都被绑住,段舜杰现在的姿势狼狈而毫无抵抗之力。害怕被客栈的人听见,他拼命咬住嘴唇忍住呻吟,却只有更添这种禁忌交合的快感。
段舜杰的腹部已经被自己射出的精液弄得白乎乎一片,也可以看见轩辕熙诚胯下的勃起已涨大坚硬到骇人的地步,七皇子却仍固执地迟迟不肯进入他的体内。
几乎饥渴到忍不住想要喊出要他快点进来这种毫无廉耻的话来,轩辕熙诚却冷冷看了他一眼之后随手扯过一条汗巾蒙上了段舜杰的双眼。
身体完全不能动弹、连眼睛也无法视物的段舜杰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只能感觉到轩辕熙诚的手指开始往自己体内涂抹润滑用的香油,即将被充满的期待却被接下来塞入体内的物事完全戳破了……
那进入身体最隐秘地方还引起一阵阵酥酥痒痒感觉的竟似乎是一粒不知名的药丸,而轩辕熙诚的手指则在不断将那粒药丸捅入自己体内更深的地方。
“轩辕熙诚,你做什么!”恐惧完全摄取了段舜杰的心口,再次被背叛、被践踏的感情就像狠狠打在他脸上的一个巴掌,让他整个人剧烈地开始颤抖。
轩辕熙诚一手捏着段舜杰的下巴,一手却还在往里捅,他的口气里充满令段舜杰不寒而栗的讥嘲:“傻也要有个限度吧。既然你这么想要男人捅你我便成全你,有了这个你不被男人好好捅一下就会难受到死,好好记着我的恩惠罢!只是可怜了我这粒难得的西疆贡物……”
感觉到那粒药丸已经被送到肠道深处,慢慢在自己的体内深处熔化,顿时那里的嫩肉有一阵阵簌簌的奇痒,段舜杰受不了地忍不住扭动身体,想要破口大骂却被心底深处的哀伤所击倒,以至于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啧啧啧,看你扭得这个样子!贱得就想有人捅吧,还是我来成全你吧!”
轩辕熙诚将胯下蓄势待发已久的肉刀用力刺入了段舜杰的体内,虽然体内的奇痒因此缓解了些,段舜杰的心却已经痛得完全麻木,甚至连呼吸都想放弃……他终于忍不住掉下忍了太久的眼泪,即使神志混乱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滑向无人可拯救的绝境……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像自己如此痴傻的人,被人如此陷害还选择相信那个再三伤害自己的人。落到今日田地,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再送你个最适合你的文身!”几记挺刺之后轩辕熙诚草草在段舜杰体内射出自己的欲望,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声音停止了,随后段舜杰便感觉大腿内侧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轩辕熙诚似乎正用匕首在那个柔嫩的皮肤周围刺着什么字,每一笔都有淋漓的鲜血滴落,段舜杰却仿佛已经完全失神般连动也不会动了,直到他等待已久的黑暗完全将他吞噬……
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午间,混乱的客栈床上只有段舜杰一个人。赤裸的下体杂陈的淤痕与体液让他一阵阵头晕目眩,却直到看到大腿内侧怵目惊心地一个用刀尖刺出的大大的“贱”字才颤抖着彻底清醒过来。
无法处理自己一瞬间排山倒海般的绝望与无助,他掩起皱成一团的衣服无意识地走向窗前,打开窗的瞬间才知道吵醒自己的那些嘈杂是什么——满街都是背着孩子与全部家当的镇民,人们慌乱地四处逃窜着。
“平南军已经溃退了,听说大同军准备血洗平安城,我们这里也快完啦,嫂子你带着孩子快往西边跑吧。”一个背着母亲的年轻人大概在路上遇见了熟人,被扯住询问情形,他的回答仿佛尖锥一般给了段舜杰最后一击。
阴郁的天色中,他仿佛被抽走灵魂的人偶般颓然倒在了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却似乎已丧失了所有的力量……


 
 
第九章
轩辕熙诚率领大同军攻占平安之后,并未如传言那样实施血腥镇压,在搜捕了一些平南军的高官和家属之后,就采取安抚措施开始向一般平民发放救济米粮,对曾担任过平南军底层官员的人也既往不咎,很快就将平安的局势稳定下来。
平安城原就是南方最繁华的商业城市,一旦局势稳定下来,市面很快恢复了昔日的繁华。

“老王,来两碗豆浆,一笼包子。”老王就是这平安城里平头百姓的代表一员,他在城里开了家点心铺子,虽是小本经营,生意却不坏,
“小二,去打豆浆,再拿一笼包子。“老王招呼着月前才新雇的伙计。说起这个伙计他就觉得心里舒坦,小伙子人长得整齐,身体也健壮,只要他管食宿也不要工钱,找到这样的伙计真像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
被叫做小二的年轻人利索地给客人端上了豆浆和包子,又默默收拾着一边肮脏的碗筷,端正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谁也不会知道,这个完全无甚特殊之处的小二会是曾经威动天下的平南将军段舜杰。
他从客栈回到平安时,平南军的败势已经无可挽回,撤退的残部正逃向南方山林,但已很难东山再起再复昔日的辉煌,自觉已经无颜见故人的段舜杰也没有选择与旧部会合,而是在平安城中留了下来。
当然,促使他这样做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想要伺机救出被大同军俘虏的欧阳思琦和平南王麾下几名老臣。
虽说欧阳思琦还怀着轩辕熙诚的孩子,然而段舜杰很怀疑毒皇子会不会为这种原因善待她。平安城中关于这个神秘皇子的传言太多了,他的风流就是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一项。据说他的正妻是有同安第一美人之称的左丞相之女,已为他生下两子,传闻中与他有过牵扯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却从不曾听说谁得到过他的专宠。
心里很清楚现在的欧阳思琦对自己一定已是仇恨入骨,但她毕竟是段舜杰在这世上剩下的唯一血亲。他对这个际遇悲惨的妹妹怀有的感情是复杂的。
虽然曾嫉妒过她与轩辕熙诚的关系,然而当真相残酷地展开在面前时,才惊觉兄妹两人都只是被悲惨命运拨弄的苦命人而已。
想要救出欧阳思琦、想要重新给妹妹一个幸福的人生就是如今唯一支持着段舜杰活下去的目标了。心中的伤口还未结痂就被血淋淋地重又割开,与轩辕熙诚曾有过的一段情事已经成了他身上一处化脓腐烂到让他自己都不敢正视的创口,却无力医治,只能看着它一天天扩散溃烂,直到侵蚀完他的全部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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