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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修改版)36~end-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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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何出此言?”
“你若另举些人证,老夫兴许还会信你,只是你却偏要举那四人,哼哼,这世上最不可能指老夫之女的,便是他们!”
“……包拯愿闻其祥。”
“哼!实话说于你,老夫那笨女虽有不当之心,却也未蠢到圣驾前杀人,再说她原本所备乃无伤大雅的小迷药,又怎能夺得去一条人命?!那四人曾代老夫查验过,可以断定,定远将军所中之毒绝非小女所有!”
包拯听到这里,眼角微微闪过一阵笑色,缓缓道:“如此说来,太师还是与那四人认识的?”
“这……”太师一惊,随即哼道:“认识又如何?!”
“既是认识,那么刺客所供之言也并非尽是诳语了?”
“放屁!老夫只知菩驮山四位江湖人,却不知那日私闯凤凰山之刺客!他们所作所为,与老夫何干?!”
“太师稍安毋躁……”
这时公孙策上前接口道:“太师,可否听公孙策一言?”
庞吉扫过他一眼,虽眼露不屑,其实心知肚明眼前这书生实乃包拯之心腹,学识渊博,不似池中之物,只是甘愿效命包拯麾下不求功名而已,自他口中所出之言,听总比不听要来得好。
当下一拂长袖:“说!”
公孙策有礼谢过,抬头见包拯微微点头,当下心中更定,将此中道理细细道来。
“不瞒太师,学生也曾察过那定远将军尸身,其毒前所未见,学生臆测应是关外之毒。当日圣驾之前,定远将军是喝过叶贵妃所敬之酒方亡,此计乍看并不高明,在场之人怕是当场就猜到此乃稼祸之策,而稼祸之人定是那庞贵妃无疑。”
“你——”
“太师莫急,学生话未说完。学生方才说过,此计乍看并不高明,但是其中却似乎另有蹊跷。事实上,稼祸之计确实无疑,只是稼祸之人却不是庞贵妃,而应是那叶贵妃!叶贵妃入宫不过数月,圣眷之浓已然胜过其他妃嫔,然而后宫之中为争宠往往不择手段,她独占恩宠自然会招来他人不满,所处境遇也自然有其艰险之处。历来宫中受宠嫔妃皆易遭人陷害,想来那叶贵妃便是利用这一点,下毒杀人,却将众人怀疑转嫁至庞娘娘身上……说到此处,学生倒忽然想起一问:那日展护卫私探太师府,却不料见着凤凰山上四名刺客中的三人,不知这刺客是否为太师所派……”
“……哼,老夫却派刺客作何?刺杀皇上乃灭门诛族之罪,你当老夫傻了么?!” 庞吉怒极冷笑,横过公孙策一眼。
“是,太师自然不会刺杀皇上,太师派去刺客,却是为了那叶贵妃!……太师你其实已料中真凶何人,可惜此女太过精明,虽不是蛛丝马迹全无,但要证据,却是一筹莫展!太师之前亦说过,将军命案一无物证二无人证,除非那真凶亲口承认,否则满朝自然会一直怀疑庞贵妃,于是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欲将这真凶一并除去!如此一来,那一直被宫中密切监视的庞贵妃自然会因无下手机会而洗脱嫌疑,再来刺客乃关外之人,他人多半也只怀疑是否为定远将军在边关所结仇家所为,自然也怀疑不到太师头上去,三来又可除掉后宫之中一个心腹大患,庞娘娘日后在宫中亦可高枕无忧。此乃一食二鸟之计,太师可谓步步珠玑。”
庞吉听罢眼中利光倏地一扫!狠狠瞧了公孙策数眼,半晌,方才冷笑数声,向包拯道:“包黑子,我道你为官结怨不少,为何却总能化险为夷,原来是手下卧虎藏龙呀!”
公孙策低眉垂眼,淡淡推辞道:“太师谬赞。”
“老夫可未说错!你确已说中了九分,只是无人能指证老夫,你且能奈我何?”他哈哈笑道:“包黑子,不是老夫揭你之短,那狱中的四人并未供出过什么,是也不是?”
包拯略略沉吟,点头承认。
“哼,老夫就知道,你今日也就是为了试探于我!实话与你说了吧,老夫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才决意下了杀手,只是没想到那小贱人命大如此,毒都毒不死她!罢了罢了,今日听你们如此一说,应是心中有数,也好,老夫就不再插手,只盼包大人你能将那将军命案察个水落石出,还我女儿一个清白!”
“……太师此言可是说你派刺客刺杀叶贵妃一事便此作罢?!”
“包黑子,你不作罢又能如何?你有证据治老夫的罪么?”
“……”
“哈哈哈!!!!”庞吉大笑之余拂袖欲去:“老夫愿意作罢,却是给你们开封府台阶可下,你们可不要不识好歹!——今日之事,全作没有过,老夫告辞了!”
行到门口,他又回头阴恻恻的道:“我说包拯,自家府中养些猫呀鼠的便也罢了,却少来老夫府中作怪!老夫专喂獒犬十余头,可就是专为他们备的!”说完冷冷哼罢一声,似有挟带怨气出府而去。
见他行远,展昭与那白玉堂方自屏风后走出。却听那边公孙策奇道:“今日这太师倒怪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呀!”
包拯缓缓道:“太师心知瞒也无用,倒不如全盘说了,算定我们拿他无可奈何。”
“真是无可奈何?”
包拯目内精光一闪而逝,淡淡道:“这笔暂时记下了,总有一日,会让他逃不脱王法制裁!”
“不过这老家伙做事是有一手,干净利落,确实不好捉他把柄!”白玉堂说到这里,嘿嘿一笑:“獒犬……我说猫儿,你说那宫中可也养了獒犬?”
展昭笑道:“无论什么犬,只要它不会飞檐走壁便成。”
白玉堂大笑称是。
包拯与那公孙策却是一惊:“怎的?莫非你二人打算夜探禁宫?”
展昭微微一笑,道:“现下也只有如此,正如庞太师所说,若不能让那真凶自行伏法,只怕这开封府的无头公案便只好又多上一件了。”
“可是……”
“包大人你放心,”白玉堂一手放在展昭肩上,笑道:“这只猫虽然常闯祸,不过我会看紧了他的,你们无须过虑!”
他这话一说完,却见包拯与那公孙策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心道你这锦毛鼠闯祸最是厉害,上次私盗三宝闹得京城人仰马翻,这时却还有脸说这话么?
包拯咳罢一声,向展昭道:“展护卫,此乃权益之计,切不可勉强。”
“大人放心。”
“既是如此,就由你们去试上一试吧,只是……”他瞥过白玉堂一眼,叹气道:“可得看住白少侠!”
此言一出,公孙策噗的一声笑开,白玉堂原本兴高采烈的模样尽数垮掉,见身旁展昭亦是忍俊不禁,忍不住气鼓鼓瞪他一眼!偏偏这话出自包拯之口,他又不好反驳,结果只好自顾生些闷气去了!
展昭笑过,心道这时可不能再说些什么踩着老鼠尾巴的话,否则只怕会适得其反了,于是转过话头又道:“大人,那庞太师虽然精明,却也不知自己也是被他人利用之人,属下只怕若是他回过神来,到时……”
“杀人灭口?”包拯捻须点头道:“嗯,展护卫此言甚有道理,我自会令人好好看管那四名刺客。”
“大人劳心了。”
这时展昭又想起尚有一颗解药未给那叶凌风,便转头向白玉堂道:“玉堂,解药……”
白玉堂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便往外面走去,理也不理。
厅内三人面面相觑,片刻,展昭追了出去。
公孙策见状一晒,却面有奇色,他走近向包拯道:“大人,您看……”却被包拯摆手制止。
只见包拯摇头叹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他二人相对无语,竟不知该哭该笑……
且说那边展昭追出厅外,却见白玉堂站在院中悠哉游哉,冲他直笑。原来他之前那些怒气都是佯装出来的!
展昭无奈道:“你非要用这法子才能脱身吗?”
“我不用这招,还不知会被罗嗦多久!呐,解药!”白玉堂将那碧莹莹的药丸丢到展昭手中,“你去吧,我不去了。”
“玉堂?”
“我那般作弄他们,只怕他们现下听见五爷我的名号就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若是我陪你去,岂不是白费你想套出他们口供的一番苦心?”
展昭沉吟片刻,道:“其实以我之见,再问怕也无用,他们是不会泄露半点口风的……”
“倒也是。”
“但终究还是要试试,”展昭向他微微笑道:“只是玉堂越来越通情理了,能考虑如此周全……”
怎说得好似他以前就如草包一般?白玉堂翻给他一个白眼,正要答话,却听身后传来金翎儿甜甜的嗓音:“玉堂哥哥,我正找你呢!”
第四十一章
白玉堂微微吃了一惊。
晨时他与展昭见她守在院门之外便心生疑窦,只是估念她平日娇俏可爱,似无恶意,这才未曾发难,此时她却硬是跟到了这里,看来是有不可不做之事。只是不知她欲为之事于他二人是福是祸?须臾之间心思便飞转数周,白玉堂略一沉吟,抬头却见展昭凝目注视于他。当下一笑,使个眼色让他先行一步。
任是刀山火海,只要步步为营,也不见得会有什么难处。
展昭自然是知他心意的,只是心之所系,难免多些忧虑,此时见他胸有成竹一般,知道他心意已决,多说也是无用,便轻轻叹了一声,道:“一柱香的时辰后,我来找你。”他这话,虽是面对白玉堂,却是说给白玉堂身后的金翎儿听的。
眼见展昭转身渐渐走远,金翎儿闷闷地道:“猫哥哥这话,可是对我有了嫌隙么?”
白玉堂哈哈笑过转身,一拍她脑袋,佯骂道:“你这小丫头,迷糊时笨如小猪,精明起来却又让人难以招架!我与你说了吧,有些话,你就算心中是如此想的,也不能说了出来,知道么?”
金翎儿默默看他一眼,复又垂下头去。
……他这话的意思毕竟是承认了。
想想也是,他们这些无端端插进他们生活中的不速之客,来意不明,动机不清,若是人家不起戒心,那倒是怪了!只是相处了这些时日后总还是有些情谊在的,此刻将这层尴尬的纸窗户捅破了,心中难免难受。但是她转念又一想,虽有戒心,不过玉堂哥哥毫不隐瞒地对她承认,这番坦荡是否也表明了他们终究还是看重了这番情谊的?
君子之交不以小人之心度腹,她想到此处,心便渐渐安定了下来。
恰逢白玉堂开口问:“小丫头,你找我到底何事?”
她甜甜一笑,上去挽住他手拉他往前走去:“我带你去个人。”
“见谁?”
“我夫君。”
“夫……”这次却是白玉堂蓦地呆住了。
他一路被金翎儿往北院拉去,大感惊异!
这丫头看来不过十三出头,怎的就有夫君了?!
他却不知这金翎儿毕竟不是凡人,虽然样貌稚嫩,年龄却可做他祖师辈的祖师了!再说就是凡间,平常人家十二、三的闺女许人也是很寻常的事,只不过他常见的江湖女儿多是晚嫁罢了。他这时的疑问,却有些少见多怪的意思了!
就这样被一路拉到院门口,白玉堂才想起一桩事来,当下停下脚步不肯再走。
“丫头,你夫君……也是天上来的?”
“自然了!”
“……你要我去见他做什么?”
金翎儿格格一笑,道:“不是我要你去见他,是他想见你。”
白玉堂噎了一声:“他想见我?”
“哎呀,说是说不清楚的,总之,你见了就知道了!”说罢将他往院内一推,两人终于都进了那院门。
院内意柳正与芙蓉说话,那芙蓉也不知说到了什么伤心事,正以绢掩面,可惜总是止不住泪珠子一串串的往下滚,顺着粉颊缓缓滴下,好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
“意柳!”
意柳闻声回头,浅眉轻颦,正好与一脸疑惑的白玉堂对个正着!他只端详片刻,眉梢一展,微微笑道:“这位,便是白公子了么?”
白玉堂乍然一惊!初见他第一面时只觉这人姿容出众、气质非凡,这时听他开口说话,虽语音柔润却深沉莫测,好似那柳条儿柔且柔罢却坚韧有余,这人,定不是泛泛之辈!当下敛起心神,淡淡答道:“正是。”
“……好,很好。”
一旁金翎儿听着意柳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句,心中不禁大惑不解。她见意柳目光闪烁,神色怪异,嘴里虽然说的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全身却一直绷得死紧,似乎是如临大敌时的戒备模样!——当下心中一紧,隐约猜到了一些,不禁大急!她心道你明明答应了我不会伤了玉堂哥哥,莫非只是骗我的么?!想到此处,她张口便欲询问,只是这时却发现另一件顶顶诡谲之事!
——她明明感觉得到潇湘气息便在左右,却为何不见他人影?猛的一惊,冲口的话也变成了:“潇湘呢?!”
意柳敛去淡笑,脸上竟显隐隐悲色,他缓缓自长袖之中抽出一把冷气森森的长剑,慢慢道:“潇湘……不就在这里么。”
“啊!”金翎儿见状只来得及叫出一声!
随后而至的情景却令她叫也叫不出来——只见那长剑在意柳手中蓦地抖出个剑花,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攻向虽然早有防备却依然措手不及的白玉堂!
“——意柳,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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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心头突然狠狠一揪,他一惊之下咬住牙根,猛的皱起眉头。
心神大乱。
猛然间脑海中闪过白玉堂潇洒的身影,只觉一颗心像是被人抓着划开了几千道口子,血淋淋地心惊胆颤。——还是不该让他一人去,和他一同面对强敌,总比现下自己一人在此胡思乱想的好!
唉,爱他千般好,憔悴也相关,能乱我心者,惟有此人…………
“……展大人,你脸色不好。”这是坐在地上的四人之中,那个叶凌风在说话。
叶凌风自展昭踏入这牢房之时起,便暗暗注意着他的神色,这时见他忽然脸色苍白,双眼浮动不定,似有心事。
他们兄弟四人皆是栽在展白二人手中,心中有气自是当然。只是好歹展昭待他们不错,想到春末夏初之时牢狱中仍多阴冷难耐,他们又都是负伤之人,便叫衙役们在牢中铺了厚厚一层干草,还多置了一个火盆。此番善意他们倒也领情,因而怨虽怨矣,却不得不承认这俊秀的男子确是一名好汉。
他刚刚服下展昭送来的解药,此时丹田之中一片舒适,知展昭并未掺假。但是他又想到,区区一颗解药,其实只要随意派个衙役送来便成,偏偏这展昭要不辞辛劳亲自走这一趟,怕是另有所图。
他想到这里,和三位兄弟换了个眼色,却听那秦彪开口问道:“展昭,你可是不舒服么?是不是秦某上次的琉璃七星追伤了你元气?哈哈,原来堂堂南侠也是如此不顶事的!”
秦彪上次被水然打伤,此时亦是全身无力,只能靠在铁松身上说话,只是他人虽不能动,话说出来却是难听之极。他原本是想激怒展昭,却不料此言一出,展昭反而脸色一凛,将个心事敛得滴水不漏,只剩一脸浅笑淡然处之。
叶凌风见状暗叹一声:好厉害!自家的这几个兄弟,勇则勇也,只是若论心智机敏,却是比不上此人十之一二!
耳边又听到展昭慢慢地道:“方才,庞太师来过了。”
“哦?”白远嗤道:“那老儿可曾承认他认识我们?”
“没有。”
“哈哈哈,我就知道!”
展昭目光严正的看着那白远,道:“白兄似乎看不起那太师么?”
“他?”白远阴笑几声,不再说话。
叶凌风却微微一晒,淡道:“展大人,你究竟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展某不解,既然四位都看不起那太师,却为何愿意替他卖命?四位看来不是爱财惑攀附权贵之人,如此自甘委屈,却是为何?”
他如此一问,视线缓缓扫过面前四人,却见他们眼色交换,面有异色,偏偏,无人开口。
心中冷冷一哼,暗想你们以为不说话展某就莫可奈何了么?当下语气一变,冷声道:“你们不答也无妨,只因此事依展某看来,却也简单。”
“哦?”叶凌风淡笑道:“展大人好聪慧的心思,愿闻其详。”
“……你们替太师卖命,既不为财也不为权,为的却是一个‘利’字!明里上你们听太师差遣,其实暗中做的却是另一番计划。只因定远将军一案,审案的是开封府,被怀疑的却是庞贵妃,你们不过是想浑水摸鱼,趁此机会挑起开封府与太师府间的争执,好坐收鱼翁之利而已。”
“……展大人,你这话说错了吧,我们能收何种渔翁之利?”叶凌风平淡地道:“我们这些江湖人,过的不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挑起朝廷命官间的争斗于我们会有什么好处?呵,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笑掉江湖人的大牙!”
展昭听他这番半讥半讽,也不作恼,只冷冷看过他数眼,缓缓道:“叶兄,你那几位兄弟,不是直呼展某其名,便是唤之‘南侠’称谓,此乃江湖人惯用的口气,改也不易改,只是……”
叶凌风此时心中猛的一凛,脸上微微变色。
“……只是,叶兄,从头至尾,只有你一直称展某为‘展大人’。此乃官讳,叶兄能叫得如此自然且毫不自觉,看来是早就习惯如此了吧?……展某若没想错,叶兄你其实与你的三位江湖兄弟大不一样,你应是常出没于宫廷官胄之间的吧,所以耳濡目染,早就形成了这遇官必称其官讳的习惯……当然,我这里所指宫廷,并不是指大宋朝廷!”
叶凌风终于不再有一丝谑笑神色,他注视于那展昭,见他脸色不变,淡笑依旧,好一付云淡风轻的超然,只是那云淡风轻下睿智足以令人色变的心思,却是真正令人胆寒之处。
叶凌风蓦地一笑,道:“展大人,你还想到了什么,不如一并说了吧!”
展昭点头道:“也好,展某也是这个意思。”他顿了一顿,方将视线在叶凌风脸上转过一圈:“你与叶贵妃,是兄妹还是姐弟?”
叶凌风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你能猜到我姓叶,便是因为这张惹祸的脸了?”
展昭道:“正是。”
叶凌风叹了一声,道:“我与娉岚是双胞兄妹。”
“她可知你来了中原,还利用于她?”
这次叶凌风却脸色一变,不再作答。展昭也不急,半晌,却听叶凌风沉声道:“展昭,你确实厉害,那日在凤凰山,我真该炸死你,也免得落到今日这分田地!”说到这里,他声音又冷了几分:“老实说,你可会对娉岚怎样?”
“杀人偿命,此乃大宋律法所定,更何况令妹杀的是同胞叔父,更是罪无可恕!”
那边铁松一听却怒道:“杀人就要偿命吗?你展昭一生莫非没杀过人?为何你不偿命?!”
展昭闻言剑眉一拢,他平日本就不爱夺人性命,哪怕拼着自己吃亏,也常常会救下一些嫌犯性命。如今听得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诘问,不禁也微微动怒,于是沉声道:“不错,展昭手中兵刃并非未沾过血腥,只是展某杀人在江湖为的是行侠仗义,为官时则是为缉捕真凶,展某所杀都是那些大奸大恶之辈,自认从未错杀过一个好人,问心无愧,又有何命需偿?”
这一番话说得铁松哑口无言,他本来就是憨直性子,此话又是理直气壮,让他听了便不禁想:如此说来,这展昭确实是无须偿命呀!当下汗颜道:“这个……这个……展昭,是我错怪你了。”
白远与秦彪瞪着这傻不楞叽的老四,真不知该怎么骂好!
那叶凌风眼中却一冷,不再说话。
好个展昭,若是上次真能杀了他便好了……只是若真夺了他性命,却怕最后害的会是自己的兄弟家人!主人的手段,他并非未曾见过,若是真犯到他手里,只怕……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满心不甘又满心无奈,当下索性闭目不看,再也不理会展昭了。
他一带头,余下三人便也不愿再说,展昭站在那里许久,又问了几句,却再无人应答。见此情此景,展昭知道今日说到如此地步,已是到头了。他淡淡叹了一声,也不再逼问,转身向牢头吩咐道:“好生照看他们,切不可怠慢。”说罢,便离开了牢房。
却是这时,叶凌风缓缓睁开眼注视他渐渐走远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忽然伸指在地上悄悄写了两个字。那一直默不作声的三人定睛一看——“二娘”!
白远猛的站起身,唤那牢头:“差大哥!”
牢头应声而至,询问有何事。
“大哥,兄弟我有个问题憋好半天了……你说我们兄弟可会被押上狗头铡?”
“这……”那牢头眨着眼睛,心想刺杀皇上的大罪,可是要抄家灭族的,怎的还问会不会上狗头铡?他嚅喏了半天,马马虎虎点个头:“应是会吧。”
白远叹了声:“那我们兄弟在这世上的日子也不多了……唉,这日子真是过得悲苦!……对了,大哥,你可能替我们弄些酒来?”
牢头一怔,随即摇头:“此乃牢狱重地,不能饮酒!”
“可否通融?”
不料那牢头听了却更是把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开封府家教甚严,违背律法之事,府内无人敢做!
“那……”白远面显难色,“也罢,这口酒我们就留到来生再喝吧!只是大哥,兄弟这里还有一事相求。”
那牢头见他可怜,便道:“只要不违背规矩,你倒可以说来听听。”
“啊,那太好了。是这样,前几日我们兄弟几个在昭阳楼赊了笔酒债,可否请大哥代我们偿还?”说到这里,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如雪的玉佩,“我们几个现下也无现银,就请大哥你将此玉佩拿到昭阳楼替我们抵了债吧!如此一来,方可了却我们一桩心事,我们也走得安心呀!”
那牢头想了想,又看这几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心下微微一软,暗想不过替人还笔酒债,应该没啥问题,便点头答应:“好吧,我替你们送去。”说罢接过玉佩,便去吩咐了其他牢差。
白远这时坐回原处,脸上可怜神色早已不在,他在地上写道:若是他们私吞玉佩则如何?
叶凌风回了一句:开封府内之人,老实。
那三人看完,六目相顾半晌,终于噗的一声笑开…………
展昭此时已出了牢房,自然不知他走后发生了何事,只是想起方才那心神大乱的一刻,不禁又心焦起来。
也不知这金翎儿将玉堂带去了哪里?他在府中找了半天,好不容易问到一个杂役,说是看到白公子往北院那边去了。他听罢心中一晒:当真是乱了心,找来找去却偏偏忘了找他们住的地方!
当下不再耽搁,足下一蹬,便施展轻功向北院赶去。
谁知等他进了院子,四下却一片宁静。
不像有人在。
心生疑窦之时忽然惊见白玉堂房间的门是大大敞开,他一惊,几步抢进,却见那床上平躺、昏迷不醒的人不是白玉堂又是谁?!
“玉堂?!”
展昭惊吓之余冲过去探他鼻息,又摸他手脉,发觉只是被点穴道而已,当下松了口气,伸指急点他中盘三大要穴,只听他哼了一声,终于悠悠醒转。
“玉堂,发生了何事?”
白玉堂头晕眼花,被他扶起后,仍旧头痛地道:“我怎知道,我只记得有个男人拿把剑插进我心口,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刺进胸口?”展昭见他身上衣物完好无缺,若是真被剑刺中胸口,好歹也会留下痕迹吧?还在奇怪,这时又听到白玉堂噫的一声!
“怎么了?”
白玉堂握着自己左臂,发觉原先一直隐隐作痛的伤处现在竟然已全好,奇道:“莫不是……遇着鬼了?”
展昭与他面面相觑半天,忽然,展昭霍然一笑,问道:“金翎儿呢?”
“金翎儿……”白玉堂顿了一顿,突然明白过来,喃喃道,“原来不是鬼,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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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萧萧清风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残阳已远,星斗正繁,至丑正之时,雾重夜半。
大宋宫殿秀丽精巧,虽不及汉唐风韵之磅礴大气,却自有其可人清新之处。
中轴对称,飞檐斗拱,小桥流水潺潺,夜幕降临之后整座皇庭便只有宫灯随风摇曳,烛火忽明忽暗,惟有天上繁星映在水中银光砾砾,间歇有一列列禁军兵士巡夜而过,再无声息。
忽然,琉璃铺瓦上一阵几乎听辨不出的嬉笑声轻轻响起:“猫儿,你还真会挑日子,这种夜色是我最爱。”
“……玉堂!”
“说错了么?星斗越繁,月色便越暗,正是动手的好机会呀,你不爱?”
“玉堂……”
白玉堂听到展昭声中竟是无奈,当下哼了一哼:“怎的,不耐烦啦?可是你别忘了,可是你害得我俩都成没头苍蝇的!”
展昭白他一眼,再不理会,自行察看脚下地形去了。
白玉堂今日也算便宜捡得多了,手伤不但莫名其妙被人治好,晌午时遇上了公孙先生,硬是被拉住看了半天面相,然后长叹白少侠此生无忧矣,问他为何如此一说,却只换来四个大字:贵人相助!
他当下嘿的一声,甩手便走。
什么贵人相助?他倒宁愿遇不着那些个什么神呀仙的,老是看着这些神神怪怪,只怕哪天被恶鬼附身也说不定,想到这里,屋瓦之上虽无风过,却还是令他背脊突然一阵恶寒!
他打个哆嗦,扳过展昭肩膀,不耐道:“我说猫儿,你到底找着路没有?”
他们两个今日趁黑摸进扶摇宫,却不料那叶贵妃竟早已不知踪影,他们心中微一琢磨,便猜是那皇帝为了护住爱妃周全,悄悄将她移到了别处。至于移到了何处,那可只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看运道吧!
“倒没想到这皇帝竟是如此痴情。”
展昭嗯了一声,却不多说。
这皇宫深宅大院,又禁卫森严,要想从中找个人出来,却是海底捞针,难上加难。
“后宫有七大殿,皇上最有可能将那叶贵妃藏在何处呢……”展昭暗暗皱眉,将宫中情形在心中细细盘点一遍,便是此时,腰身却是一紧,白玉堂已经从身后抱了过来。
耳边听到他阵阵谑笑:“猫儿,反正找不着也是找不着,可是这难得的良辰美景,却不能辜负了呀!”
展昭冷笑一声,一指飞点在他笑穴上,指上贯满内力:“很好玩么?要不要我找人陪你玩个够本?”殊知他这一指要是下去,白玉堂就算不笑死也会因笑声引来众多禁卫军士,到时,饶是他锦毛鼠轻功一绝只怕也难以脱身!
白玉堂岂会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当下干笑两声,快快收了手去。
其实他也不过是见展昭愁眉不展想调侃一番缓些气氛罢了,却忘了这猫办起公事来向来是六亲不认之人,他此时上去戏弄,与自己往刀口上撞有何区别?
但是如此坐在屋顶上空等也确是无聊!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些招数,正想唤展昭一声,忽然,听得琴声冷冷,远远传来,随即又听得有一女子按着节拍而歌,歌喉如黄莺出谷,歌声幽怨凄婉,唱的却是一首木兰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他二人一惊,禁宫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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