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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盗(十二生肖系列之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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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郁闷地回自己院子去了,留下小芭蕉抵挡府内三姑六婆的盘问。
距收到那个绿色拨浪鼓一个多月了,周敬阳的生活却依然没有安定下来:白天上朝应付大臣,晚上回来应付亲戚。隔三岔五的大早晨起来,还要应付一堆『赃物』。
听着百官私下里议论纷纷,周敬阳真搞不懂他们为何不报官。偷偷问了下胖侍郎,结果胖侍郎回答,那些东西,有的是强取豪夺之物,有的是收受贿赂得来。大多数来路不正。至于来路正的那些,譬如拨浪鼓、竹马、丝带,因为不值几个钱,所以没人报官。当然,也因为身为朝廷官员,府内失窃未免丢人。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啊。」周敬阳心说再这样过个半年,估计朝中半数大臣的珍藏,都到自己仓库里了。他也不是没想过逮贝锦堂。可贝锦堂神出鬼没,每次起早,都没逮到。最有门儿的一次,也只不过是捞到了贝锦堂的人影,但待他纵身跳上房去,却发现贝锦堂已经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转转眼珠子,周敬阳决定对自己残忍一点:早起抓不到,晚睡也抓不到。那不睡总行了吧。
「总之,我就不信抓不到你。」周敬阳发誓一样捶了下桌子。而就在他这无比坚定的决心下,浪迹京城月余的贝锦堂,终于被他堵在了月亮门的假山旁。
「假山后是哪路兄弟?请报上名来。」贝锦堂冲假山后的人影拱手。这些日子,他一直四处偷东西,来给周敬阳『送礼』。探得周敬阳乃是当今皇上之子——敬王,他便明白了为何周敬阳不愿和自己交朋友。
本来嘛,好端端的一个王爷,谁会跟绿林中的大盗为友。不过,本着『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第二十一条家训,他为自己的提议坚持着,还想出了送礼给周敬阳的好办法。希望周敬阳收到礼物,可以减少东西被偷的怒气,进而成为他贝锦堂的朋友。
「谁是你的兄弟。你这人好大的胆子,竟然夜闯我敬王府。」周敬阳挠着手臂上被蚊子叮的十七个包,感觉对贝锦堂的怨念又上了个层次。
「啊,是你啊。」贝锦堂看到周敬阳,呵呵一乐,既没有偷东西的惭愧,也没有私闯王府的害怕。他很热络地上前跟周敬阳打招呼,问周敬阳道:「你终于被我的礼物打动,肯出来见我了?」
晕死。周敬阳发现自己终于明白何谓『气急败坏』,他指着贝锦堂的鼻梁,发现面前的男人真是脸皮堪比城墙。
「怎么不说话?对了,上次你走得匆忙。我们尚未互相通报姓名。」贝锦堂看不出周敬阳的异样,自己照江湖规矩拱手施礼道:「我叫贝锦堂。贝壳的贝,锦毛鼠的锦,堂而皇之的堂。你就不用介绍了。我知道,是叫周敬阳,当今皇帝的大皇子,敬王。」
「你到底想做什么?」周敬阳看贝锦堂这态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整个一牛皮糖,还能说什么?
「是这样,我那天丢了你的踪影,便回京城寻觅。得知你的身份,才明白为何你不跟我作朋友。但我想,即使你是皇帝,也喜欢收到心爱的东西吧?所以,我就精心挑选了那些送你,希望你过得开心。」贝锦堂振振有辞地解释。
「挑选?你分明是偷窃。还有,我何曾不开心?」周敬阳一怔,旋即很巧妙地把自己的神色调整好,不让贝锦堂捕捉到。
「生在皇家,能有几个开心人?何况,我听街巷间都传你和二皇子孝王争帝位。看你的模样和个性,不适合当皇上嘛。如果去争帝位,那十有八九不是出自你的念头。联想到你的娘,哦,应该叫孙贵妃家的外戚,便知道他们会怂恿你。」贝锦堂炫耀一样昂头,「虽然我出身武林世家,但也读过不少史书。自然明白你的处境。」
「哼。」话虽如此,但也不用说得这样直白啊。周敬阳听完贝锦堂的一席话,发现面前这家伙也不容小觑。
「闲话暂且不说,收到的礼品还喜欢吧?」贝锦堂见周敬阳扭头不理自己,便上前一步问:「我猜猜,你最喜欢的,是不是那个绿色的小拨浪鼓?」
「你怎么知道……」周敬阳吃惊之下点头,等回神后,已经不能收回答案了。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自己最喜欢的也是那个。」贝锦堂得意地从衣服里掏出一只拨浪鼓,轻轻晃动起来,「看,这绿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最为耐看。当初我潜进那人的府邸,见这对拨浪鼓可爱,就顺手牵来。给你一只,我自己留一只。怎么样?我很够朋友吧。」
「本王不是你的朋友。」虽然不否认你这奇怪家伙的品味和我相同,个性也很有趣。周敬阳看到贝锦堂手里的绿色拨浪鼓,心里痒痒起来。他想起被自己封入仓库的那只,决定明天一早就让小芭蕉拿出来,继续把玩。
「喂,我送了你这么多礼,你好歹改变一下态度啊。」贝锦堂见周敬阳依然一副高傲态度,就很无奈地挠头,「要不然这样,我把扳指和碧玉箫还你吧。我们尽释前嫌,然后讨论怎样成为朋友。」不蒸馒头争口气。贝锦堂想起周敬阳在那天早晨弃自己而去,决定软磨硬泡,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位表面和善、内心骄傲的王爷低头,和自己这江湖草根结交。
「那白玉老鼠呢?」周敬阳还记得当初贝锦堂口口声声说不能归还。看到这死硬派的贝锦堂开始松动,他不由莞尔。
「那个不能给。我这名字贝锦堂,和锦毛鼠白玉堂大侠很有缘分。你想想,白大侠,白玉小老鼠。怎么样?很有缘吧。」贝锦堂掏出白玉小老鼠,对着月光陶醉起来,「而且,我还是属鼠的。你不觉得,这老鼠怎么看,怎么都很衬本少爷吗?」
「哼,本王也是属鼠的。」周敬阳看着白玉小老鼠,气不打一处来,「我倒是觉得它很衬本王。」
「啊?原来我们不仅品味相似、身高相似、体格相似,就连属相也一样啊。」贝锦堂揣好白玉老鼠,才面带激动地对周敬阳道:「如此说来,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
「乡野草民,妄图与日月争辉。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本王比较。」周敬阳很想做出疾言厉色的表情,但说到后来,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觉得面前表情可怜兮兮的家伙越发好玩。说句老实话,他心中也有同感,但碍于身份不好表露,免得贝锦堂放肆起来。
「你这人口不对心。其实你觉得我很不错吧?」贝锦堂沮丧地蹲下身,「我费了好大力讨好你,你却这样说我。这世间,遇到知音是很不容易的。你也听过高山流水,伯牙和子期的故事吧。人啊,不怕别的,就怕孤独,怕这世间没有人了解自己。我们明明很适合做朋友,为什么你要面子,不肯承认呢。」
「……」没想到,这家伙不仅仅看事情透彻,还喜欢装可怜。周敬阳学贝锦堂的样子蹲了下去。他看着贝锦堂的眼睛,发现里面的光泽黯淡了。
看来这家伙是真心和自己结交……不过,自己碍于身份,自幼也无知交,连兄弟之情都不能维护好,又如何能尽朋友之义?
周敬阳迟疑半晌,试探着问:「不然,本王提一个折中之策。」
「好,说。」贝锦堂见周敬阳松口,高兴得咧开嘴巴笑了起来。
被贝锦堂的笑容感染,周敬阳也微笑着说道:「你要结交本王。本王要取回白玉老鼠。不如我们就来个赌注。」
「什么赌注?你说。」
「赌我卧房里的睡虎镇纸。」周敬阳想到好玩的事情,也顾不得尊卑之分,拉起贝锦堂,就进了自己的屋子。
「这个镇纸,我要你偷它。」周敬阳拿起书案上的墨色大理石镇纸给贝锦堂看。这镇纸还是他二十岁生日时,孙贵妃送的礼物,据说是南边藩属国国王所献,整体看去,是个刚从梦中醒来的猛虎。
「偷东西?我老本行啊。」贝锦堂把镇纸放在手中把玩片刻,记下了它的特征。
「对,就这个。」周敬阳点头,「以一个月为期限。镇纸放在我这房里。你可以偷三次。时间在晚间。如果你不让我察觉便偷到手,镇纸便归你,白玉老鼠也归你,本王与你结交。如果偷不到,白玉老鼠交出,从今以后,不许偷东西放我这里。」
「好啊。君子一言……」贝锦堂伸手。
「驷马难追!」周敬阳伸手,和贝锦堂击掌为誓……
周敬阳听他那云游到不知何方的武学老师讲过,窃贼算是江湖人的下九流。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江湖人,也不愿与之结交,因为丢身份。
「不过,真的丢身份吗?可丢身份又如何?」躺在床上,周敬阳回想这大半个月,嘴角不禁翘起:虽然朝廷上、亲戚家的事情依然让自己痛苦不堪,可贝锦堂的出现,却为这样的日子增添了无穷尽的趣味。
贝锦堂第一次来偷,正好赶上孙大将军和孙尚书离去。周敬阳晃晃悠悠地踱步回院子,离门口老远,就听自己房间门口有轻微的脚步声。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院门口后张望,就见贝锦堂十分谨慎地投石问路,然后又捅破窗户纸,往里面吹迷烟。这些干完,贝锦堂就抽出了一柄特制的薄刃刀,从门缝中轻轻插进去,一点点将门栓别开。
简直就和说书人口中的盗窃没两样!
周敬阳躲在院门口摇头,怀疑贝锦堂这次采用的是保守策略,所以用了盗贼的经典战术。
不过经典归经典,当贝锦堂拉开屋门的瞬间,屋里面还是嗖嗖嗖飞出一百多只箭。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全方位地发散,朝贝锦堂射了过去。贝锦堂满头冷汗,纵身向后倒退数丈,把屋里的一百多只箭躲了过去,却没料到那软箭头突然炸开,喷了他一身的墨汁。
笨啊笨。
周敬阳望着贝锦堂的狼狈样,笑倒在院门口。
「你耍诈。你没有说用机关。而且……」而且还是放在门口的机关。贝锦堂擦去脸上的墨汁,问周敬阳道:「你保证过你正常居住在这屋子里的。」
「是啊。所以,最近我回房,都不敢走门,改走窗户了。」周敬阳捂着肚子,乐呵呵地看着贝锦堂狼狈离去,笑他大风大浪都闯过了,偏偏在阴沟里翻船。
第一次受了教训,贝锦堂第二次下手的时候就小心了很多。他深夜而来,蹑手蹑脚地把书案上的镇纸拿走,让睡梦中的周敬阳半点都没有察觉到。
清晨起来,望着空空如也的书案,周敬阳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但佩服之余,他又很得意地从书架的角落处,把真正的睡虎镇纸拿了出来——昨夜贝锦堂偷去的是个赝品。但黑暗中,手感同真品一样,只有在光亮处,才能于虎腹处发现一行小字:赝品赠与梁上君子。
而白费力气的贝锦堂,则在次日晚上,把周敬阳堵在了门口,责怪他不守信用,把真货藏了起来。
「兵不厌诈,况且,我把镇纸放在书架角落,也不算藏起来啊。这样吧,下次我绝对把镇纸放在书案上,也不用赝品。」周敬阳回忆市井无赖们的样子,再次满脸微笑看着贝锦堂气呼呼的离去……
「不过,就快满一个月了。这第三次他打算如何下手呢?」周敬阳翻身,看到窗外的月光越来越黯淡,最后,终于隐没在厚重的云层中了。
「如果我是你,我会今夜下手。」周敬阳再次翻身,用手摸出绿色的小拨浪鼓,轻轻摇晃了几下。为了防范贝锦堂,他下了番苦功,去思考盗窃的最佳时间。首先,偷窃要赶时候,夜深人熟睡,那时最佳。其次,偷窃要挑环境,月朗星疏的日子基本没戏,只有月黑风高,才便于下手,而且,还不能等雨天,因为雨水声,并不能掩盖住脚踏入泥泞的声音。
「我观察了数日星相和月晕,肯定今夜最适合偷盗。」周敬阳等了又等,困意袭上头来。他蒙上被,想假寐片刻,但合上眼睛,却不由慢慢进入了梦乡。
「吱呀~」
朦胧中,周敬阳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微响。他翻了个身,不耐烦地挠挠脸颊,继续睡。
「啪。」
这次声音大了些。周敬阳强迫自己从睡意中清醒,还伸手揉了揉眼睛。
「噗咚~~」
最后的一声,别说周敬阳这个略微清醒的人,就算是熟睡的,也会被吵醒。周敬阳醒悟过来是贝锦堂进门了,便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床铺。穿着月白色的内衣走到门口,他看到贝锦堂正气急败坏地站在书案前一个虚埋在地下的大缸中,冲他怒目而视。
「周敬阳,你太阴险了。」贝锦堂实在不敢相信,周敬阳竟然把书案前的地面都给挖空了,还往里面埋了超大的水缸,并在水缸里蓄满掺了墨汁的水。
「我自己的家,爱怎么挖就怎么挖。」周敬阳蹲在水缸旁,嘿嘿乐着。敬王府当年建造的时候,采用的都是上好的青石,地基上,先铺青石,再铺青砖,最后才架出木头地板。为了掩人耳目地挖这坑,埋这水缸,他费了相当大的力气。
「可你为什么要放墨汁?太恶毒了吧?」贝锦堂不服气地数着:「第一次,你用软头箭射了我满衣服的墨汁;第二次,你往赝品上摸了碳黑;这次,你又害我浑身湿透外加染黑。」
「是你自己笨。」周敬阳大笑起来,却忘了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的。贝锦堂伸出手,趁他不留神,一记擒拿捏住他的手腕,把他也拉进了水缸。
看着满身湿透,脸上也溅了墨汁的周敬阳,贝锦堂很满意地点头:「不错,我内心有些平衡了。」
「你……」周敬阳郁闷,他想摆出王爷的架子骂贝锦堂几句,却又被墨汁泼到脸上,整个人都染成了黑色。
「好黑好黑。你现在好象昆仑奴一样。」
「贝锦堂,你竟然敢……哈哈,你比我还黑。」周敬阳不甘示弱,也泼了回去。
「没你黑。」辩驳中,贝锦堂动作不停。水缸虽大,但容纳两个成年男子还是很吃力。拳脚功夫不易施展,只好用擒拿手了。
「你最黑。」周敬阳只懂那一套拳,轮到这施展小巧功夫的时刻,便用不上了。没过几招,便落了下风。
「罢了,不肯服软就算了。哈哈。」贝锦堂见两人都黑得同炭球一般,便停下打斗,从怀里掏出白玉小老鼠丢给周敬阳,「算了,反正我输了,原物奉还。江湖儿女,说话算话。」
「还有,不可以将赃物堆在我的门口了。」周敬阳接过小老鼠,纵身跳出水缸,把它放在书案上。
「知道了。」贝锦堂也跳了出来,蹭到周敬阳的身边,笑着问:「这下,你肯和我结交了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
「打赌的时候啊。你说我赢了,就和我结交。我输了,你却没有表态。这说明,你是默许了。」贝锦堂得意地咧嘴。
这家伙还不笨,听出来了。
周敬阳也乐了:「有你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完,他伸出手。
「好,现在开始你就是我贝锦堂的朋友。日后,你要是微服私访去了北方,可以到贝家找我。」贝锦堂也伸出手,和周敬阳握在一起。
两只黑乎乎的手握住,掌心都很温暖。
周敬阳抿了下嘴唇,心底淌过一丝热流:因为是皇子,所以兄弟反目;因为是皇子,所以就连母亲也多是利用;因为是皇子,所以没有朋友……因为是皇子,所以只见人情,不见人心。
「怎么了?」贝锦堂察觉出周敬阳的不开心,他握紧周敬阳的手,轻声道:「弄这么脏,到天亮会很奇怪。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洗热水澡,我们一起去吧。」
「什么地方?这钟点,没有澡堂开了啊。」周敬阳记得澡堂这时候已经熄火了。
「妓院。」贝锦堂回答得严肃认真。
「……」周敬阳不屑地扭头。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可是、可是为了洗澡,又不是为了那个那个。要知道,我……」贝锦堂暗道一声好险,差点把自己还未经人事的弱点给暴露出来。
「唉,算了。我这后院也有洗澡之处。」周敬阳摇着头。联想到自己那四个侍妾和娘亲,他对女子争风吃醋之事简直反感到了极点。
跟着周敬阳拐到了后院,贝锦堂的嘴巴越张越大:「敬阳,你家好阔气。这里还有热水。是昼夜烧的吗?这玩意是不是热水管道啊。」
「不是我阔气,是我父皇阔气。」周敬阳进屋,将门反锁上,免得下人误入,看到贝锦堂就不妙了。
因为周敬阳休息时间不定,所以后院昼夜烧热水让他洗澡,而屋里也常备数套衣服。周敬阳把沾满墨汁的衣服脱掉,先用凉水将身上的污迹冲干净,然后才跳进宽敞的浴池。他回头想让贝锦堂把肥皂拿过来,却见贝锦堂呆呆地望着自己。
「你看什么?」周敬阳很熟悉这种目光,简直和朝廷里那些大臣看到小美人的眼光一样。
「你啊。」贝锦堂啧啧感叹,「上次看了就觉得你身材好。这次看了更觉得。」
「你不要变相夸自己好吗?明明知道我们的身材差不多。」周敬阳话虽如此,可见到贝锦堂光溜溜地跳进浴池,也不舍得移开眼睛了。
这家伙的身材也很吸引人嘛。
周敬阳看着贝锦堂,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你怎么像色玻Р'的老头?」贝锦堂靠近周敬阳,替周敬阳搓洗被墨染上的发丝。那些黑色的染料被水稀释,马上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氤氲的热气。隔着热气,他看到周敬阳的目光已不像初见时冷漠,而是那种虽然骄傲、但骄傲中却带着温柔的目光。
「你知道什么是色玻Р'的老头么?没见过,却胡说八道。」周敬阳很了解什么叫色玻Р'的老头。抛开他那个皇帝老爹不谈,满朝上了年纪的文武,全部都有妾侍,而其中的三分之一,妾侍都在六人以上,而这三分之一的三分之一,还都有各种「特殊」癖好。远的不说,就拿那个满脸严肃、整天规劝他夺位的外祖父孙大将军,还偶尔不服老地调戏下小丫环。
「怎么没见过。你不知道,我为了给你送礼,把京城有头有脸的官员家都转遍了。」贝锦堂替周敬阳洗完头,又把那柔软的发丝扎成髻,「惧内的背着夫人偷吃小丫环、生性浪荡的把青楼女子带回家、老不修的跟儿媳玩『扒灰』、好龙阳的养小倌……要别的没有,要比龌龊,那是一个不输一个。」
「难道就没有好官?」周敬阳听到贝锦堂批评官员,心里郁闷。他回头,摸摸发髻顺便瞪着贝锦堂等回答。
「当然有。那个绿色的拨浪鼓。这个大人就是好官。所以,日后如果你当了皇上,要珍惜他这样的属下。」贝锦堂伸手替周敬阳紧了紧发带,胸前便贴了上去,肌肤相碰,体内产生了比水还温热的感觉。
「我不要当皇上。」周敬阳见贝锦堂走神了,便调笑一样摸上了他的脸:「你说还有好龙阳的?怎么,你也知道龙阳之事?」
「这个自然。」我什么没偷过?贝锦堂不示弱地摸了回去,「我手里还有江南『龙袖』堂绘制的《降龙十八式》呢。上面的花样,你见都没见过。」
「我怎么没见过?我堂堂一个王爷,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玩过?要不我拿你证明一下?」被贝锦堂的手碰触,周敬阳很不舒服,可他摸着贝锦堂,却觉得那皮肤像是会吸人般,将手掌牢牢吸住。从脸颊到胸膛,从胸膛到腰际,再从腰际到小腹、到结实的臀……手指滑过,陌生伴随着刺激,抚摸伴随着蠢动,体内似乎有什么开始燃烧,从微小的火苗开始,燃烧成炽烈的火焰。
面对男人也会有如此的反应吗?起初还猜为何那些大臣好龙阳,原来触摸起男人,别有滋味。
周敬阳张嘴,深深吸了口升腾的水气,玩笑一样用手捉住了贝锦堂的胯下之物:「你说我们这东西差不多大,不如来比比。」
「好啊。」周敬阳心怀鬼胎,贝锦堂也好不到哪去。那套偷来的《降龙十八式》早就不知道丢往何处,但手指碰上周敬阳的身体,那看过的一幅幅图画就鲜活地出现在脑海里,图上的人也移动着身体,把那些交媾的姿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是自己的这里插到他的那里?
贝锦堂随周敬阳挑逗自己的胯下物,他抱住周敬阳,回忆着图画,用嘴唇亲吻起周敬阳的颈项,还把手探入周敬阳的股间。
「不许碰那里。」周敬阳推开贝锦堂,气哼哼地捏了他那里一下,疼得贝锦堂捂住那胀起的家伙呲牙咧嘴。
「嘿,还没比完大小,你害怕什么?」贝锦堂捂好自己的『宝贝』,上前套弄周敬阳的阳物。
周敬阳虽然有侍妾,但她们害怕他的身份,在床上都规规矩矩地不敢做错半点,像贝锦堂这样粗鲁地用力,是从未有过的。可或许正因为如此,周敬阳的东西很快就受刺激地昂首翘头,贴在了贝锦堂的大腿根处。
同样雄壮的肉体,同样结构的下半身,同样的高大。可彼此触碰,却有着说不出的异样感,让人心痒难耐的异样感。
「你说,谁的大?」周敬阳把自己和贝锦堂的东西都攥在一处。
「我的。」贝锦堂看也不看,很自得地点头。
「胡说八道。分明是我的。」周敬阳摇头。虽然长短、粗细都差不多,但他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平局的。
「我的还没有完全起来,不信你看。」贝锦堂握住两人的东西一起晃动,激得周敬阳差点忍不住。他脑袋昏眩了下,觉得下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待清醒,那昂扬的小家伙早已低下头去。再看贝锦堂的,也软趴趴了。
「你使诈。」周敬阳悲哀地望着两人软下去的小东西,发现这个时候还分不出胜负。
「谁知道你那东西如此挺不住……当然,本少爷只好陪你了。」文过饰非也是贝锦堂的拿手好戏。他有些懊恼地摸着周敬阳的腰,后悔自己晚下手了。
「你……什么声音。」听到贝锦堂的狡辩,周敬阳很想骂他,可此时外面却传来锣鼓响。
「这不是走水(失火)的示警。」贝锦堂听那锣鼓声急,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有刺客。」周敬阳听出锣鼓点数,忙从浴池跳出,丢给贝锦堂一件衣服,自己也随意披上一件。
「逮活的。」贝锦堂改不掉职业病,挑了件看上去最贵的内裤套上,跟周敬阳一起跃出门去。
第五章
周敬阳和贝锦堂在屋里『鸳鸳戏水』、各怀鬼胎的时候,敬王府的值夜护卫们便发现有黑衣人潜进府内。他们本想悄悄杀掉,可对方足有十几个人,想要悄无声息地解决,几乎不可能。所以,他们敲响了锣鼓示警,顺便打扰了自家王爷的好事。
贝锦堂跟在周敬阳身后往打斗地点跑去,见王府的护卫已经把那些黑衣人团团围住。那些黑衣人刀法凌厉,虽身处劣势,但半点退意皆无,他们见到周敬阳过来,各个目露凶光,以搏命的手段朝王府护卫扑去,试图打开缺口,斩杀周敬阳。
「你们这群笨蛋,光会用蛮力。」周敬阳看得直摇头,他对护卫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说:「王大,你忘了我告诉你什么了?」
「啊,想起来了。」那个叫王大的人一愣,率先往战圈外跳去,「敬王府一号阵,天罗地网!」
嘿,敬王府这些人还懂得阵法?
贝锦堂在旁边看了半天,觉得这些护卫虽然看上去忠心耿耿,但都是江湖上的二流身手。当然,那些刺客也差不多,毕竟朝廷和江湖永远是有分野的,不可能杀个人,就雇到一帮一流高手。
「不过……」按道理讲,天罗地网这种名字的阵法,应该是密集的战法,为什么王府的护卫都往外圈撤?贝锦堂蹭蹭上了房顶,想要居高临下地看个明白。结果,他就见王大一声令下,所有的王府后卫都后撤了丈八远,而旁边久候的家丁们,则捕鱼样,抛出了无数张网。
竟然是这种『天罗地网』。
贝锦堂看到这里,差点从房顶上掉下去。
「我想的阵法怎么样?」周敬阳学贝锦堂的样子蹲在他旁边,很得意地自我夸耀。
「不……怎么样。」贝锦堂实话实话,觉得身边这位王爷,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王爷,这帮人怎么处置?」王大在下面问。他抬头,就看到周敬阳乐呵呵地坐在房顶上,身边还有个陌生的男子。
「审问啊,问问是谁派来的。」周敬阳跳了下来,看着那帮裹得跟粽子一样的刺客。
「是。」王大表情严肃,让手下人把那些刺客带走,可那些侍卫刚拎起刺客,就见他们各个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贝锦堂一见,便明白那些人是服毒自杀。他想上前点穴封住刺客的气血运行,让他们晚死片刻,好打探点消息出来,可身后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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