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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一月(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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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张靖辰前一天的下午说:明天,我带你去。
他从未期待他的承诺会有兑现的时候。但是第二天,当他真的将一脸不知所措的他抱进汽车的时候,安羽甄才恍然清楚,他是真的要带他出去。
虽然,只是来这个他平时工作的封闭冰冷的大厦,而且还不许他随便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但是这样,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安羽甄坐在窗边,由五十层的高度向下俯望着汉城繁华的景色。今天的天气很好,一切在阳光的照射下都显得闪闪发亮。暖暖的光线由落地的玻璃窗射进来,晃得他眼花,昏昏欲睡。
张靖辰在屋子的另一边处理着资料--他一会儿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现在没功夫理他,他只有一个人坐在远远的不会打扰他的地方,看着他。
他工作的时候很认真……由于他们之间特殊的关系,他通常最多只见过他疯狂野性的一面,强硬得让人畏惧。很少见他现在这般,认真的样子。
他戴上了眼镜,遮了凌厉的气息,显出他从未见过的文雅和精致。
他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领带也随意的扯开挂在脖子上。可是仅管如此,他仍是要命的吸引人。午后的阳光在他的黑发上镀了一层耀眼的金色,他看起来,就像是君临天下的王者。也让他,再也移不开视线。
难怪那么多男人女人都为他着迷……不算庞大的家势和财富,光是外表,就足以令人拜倒在他脚下了。
而他呢……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吗……
他曾经一点也不认识这个男人……他曾经恨他人骨,见也不想再见到他。但是现在,他却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像个女人一样,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为悲哀的感情患得患失。
他呆呆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情人,直到他感觉到了他的注意,偏过头来。他忘了躲闪,也来不及躲闪,就让自己直白的目光暴露在他的眼底。
「好看吗?」
那个无耻的男人扯出诱惑人的邪恶笑容,看得安羽甄心跳不争气的开始加速。
他现在才意识到他的存在,竟然还敢说这种不要脸的话……
「过来。」张靖辰摘了眼镜,向后靠在宽大舒服的皮椅里,冲他伸出手。
他总这样……随便的对他招来唤去。可悲的是,对于这样的他,他已经学会了逆来顺受。他觉得有点受伤,但还是费力的转动着轮椅,朝他的方向滑过去。
「你……看完了?」
「嗯。」
一双手将他从椅中抱到他的腿上,接着搂住了他的腰,以防他向后摔落。
「不喜欢这儿?」
「不。」安羽甄照实的回答了,「我还从来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
而且奢侈得不成样子。那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高级」的地方。他原来的活动范围,就只是简朴的育幼院和平民的大街小巷罢了……要不是他,他一辈子也别想见到这样宏伟奢华的地方……好像天堂。
他不是他,没见过什么世面……
张靖辰却轻轻的笑了,抱着他的手也紧了紧。
「这里是汉城最高的地方。」
从这么高的地方看下去,感觉自己就像是上帝。下面渺小的人影全是自己的臣民。
他喜欢这种帝王的感觉。
「看看。」
猛的一阵晕眩让安羽甄闭上了眼,再睁开的时候才发现张靖辰已经将椅子转了半圈,而在他怀里的他,眼前是一片湛蓝的天空。
「那个是什么?」他指着不远处一处突出的建筑。
「市政大厅。」
汉城最重要的政府机构之一。还不如张氏的一半高,矮矮胖胖的显得有点可笑。
「那边的那个呢?黑色尖顶的……」
张靖辰的声音忽然静了下来,勒在他腰上的手臂,也猛的收紧。
「靖辰……」
「那个……」
是教堂。是他弟弟在的教堂!是李显萸住的地方!堕落的黑色拼起来的教堂……
讽刺!他感到心脏抽搐起来,有种要硬生生的扯成两半的痛苦。
「不知道。」他说出了这辈子最可笑的谎话,一口咬在小东西白白嫩嫩的颈子上,用以惩罚他该死的问题。
「啊……靖辰!」
「怎么?」
「疼……」
他在他耳边挑逗着,说话间吐着热气,全吹在他敏感的颈间,安羽甄不可自抑的哆嗦起来。
「让我亲亲……」
低沉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张靖辰的手伸进了他的衬衫,熟练的抚摸着他的肌肤,他说的话很无赖,却又含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你别在这里……」
「……」
「靖辰!……嗯……靖……」
「你太吵了,小东西。」
他扳过他的头,用唇堵住了他恼人的嘴。怀里的人儿安静下来,挣扎了两下便顺从的张开了他的唇。他满意的吻了好久,才放开他,让他靠着自己软软的喘气。
「明天你该待在家里。」
他没那么多时间照看他。现在道上几乎人人都已经知道,他是他的情人。他不能不小心。想报复他的人多的是,他不能让他们有任何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允许他出入育幼院的原因。他不放心把他交给任何人。而他自己有太多事要做,根本照顾不全他。白屋才是他该待的地方,那里安全,而且舒服。
但是他不会跟他解释这些。他乖乖的听话就好,不需要这些无聊的解释。
「……」
「羽甄?」
「我知道。」他只有一天放风的时间……是吗……
「等你的腿好了再……」
「会好吗?」
自从他出了事之后,张靖辰不知道找了多少医生,帮他做复健的工作,但是结果却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直到他再也不能承受打击,直到他崩溃的倒在他的怀里,他才终于放弃的轰走了无可奈何的医师,不再继续逼他做劳累又难堪,而且永远不会有用的练习。
但是那天下午,张靖辰将自己关在屋里,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他在外面,听见不断传出的叮叮当当的可怕声响。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冷静的从来不会将喜怒哀乐表现在外的他,也压制不住的怒火……意味着,他的腿,再也没有好起来的机会……
而他现在,早就认命了。他知道,靖辰虽然也早明白,但是他不会承认,因为他不甘心……
就像现在这样--
「你胡说什么!?只是被弹片压住了神经而已,取出来就没问题了。」
「你……」不嫌麻烦吗……照顾这么个连路都不能走的废人……他自己都嫌恶自己现在的样子!
「什么?」
「没事。」
安羽甄摇了摇头,感到张靖辰的手掐住了他的腰,渐渐使力。他的声音也变得冰冷异常。
「你不相信我的话?」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的厌倦……
「靖辰,我……」
可是桌上的电话清脆的响起来,传来秘书小姐甜美的声音:「--张先生,到开会的时间了。经理们都在等您。」
「我要去开会,你就在这里等着,别出去,门外有人,需要的时候叫一声就行。」
「知道了。」
「羽甄。」
「啊?」安羽甄一抬头,立刻被算计的吻住了唇。张靖辰压着他的唇,将他抱起来放到他专坐的皮椅上。
「再让我亲一下……」
他默许了他的索取,直到他满足的离开他的唇,站起身来。
「好好的等着,要是让我回来看见你不在屋里……」
他忽然又俯下身,唇几乎贴着他的低声道:「你就等着晚上我怎么惩罚你吧……」
跟了他这么久,他还是不习惯他这样暧昧的语言。安羽甄的脸,刷的烫起来,有点发烧。
「我在这里等就是!」他恼羞成怒的叫了一声,但是接下来张靖辰抬脚要走的时候,他却非常可耻的拉住他的袖子--「把你的领带系好。」
他不想提醒他的!但是他又忍不住告诉他,不想让他不小心将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子带到外面。
「我知道。」这只小东西,真的很关心他。
他一面整理着领口,一面抬头,看见了那张感觉被耍而变得恼怒的脸蛋,有趣的笑了,「你真是体贴啊!宝贝儿……」
他在他发怒之前大笑着走出办公室,心情愉快的开会去了……
虽然答应了张靖辰不出去,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没有人会进来。所以张冰蓝的出现完全出乎安羽甄和张靖辰的意料之外。
她带着明显的怒火和敌意,让安羽甄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你为什么在这里?靖辰呢!?」
颐指气使的质问口气向他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安羽甄一时间有点回不过劲来。
他肯定自己从来没当面见过她,可是为什么她看着他的目光中,有着一丝阴狠的厌恶,似乎,他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一样。
「他去……开会了。」他努力的正了正身子,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他刚刚窝在皮椅上睡了一会儿,现在还衣衫不太整齐的歪在椅子中。可是他的腿使不上力,让他除了难堪的扭动了两下,什么事情也做不到。
「对不起……」他尴尬的道着歉,抬眼却看见那双和张靖辰酷似的美丽凤眼中,闪过浅浅的笑意,冲淡了原先尖刻的神色。
张冰蓝静静的看着,薄薄的红唇轻轻吐出两个字--「废物。」
话出口的同时,她的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看到安羽甄脸上瞬间错愕受伤的神情,她只觉得,这些天灰暗绝望的心情,头一次有了报复的快感。
「靖辰竟然会把你这么个废物养在身边,我看他真是不想活了。」
「他的兴趣真是越来越变态了,连残废都玩……」
「张小姐,请您……自重。靖辰是您的弟弟……」
张冰蓝尖刻的冷嘲热讽像锥子一样剌进他的心里,他知道他的身份是怎样的不堪,他知道她有权利和理由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却不明白,为什么她对靖辰,也会用这样憎恨的语气。
「自重?哈……你这个不要脸的男妓有什么资格让我自重?」
「而且,你还不要钱白让他上,难怪他会留着你了,这么大的便宜他张靖辰怎么会不捡!?」
「请你……别说了!」剌耳的声音贯穿了安羽甄的耳膜,他已经无法忍受她越发激烈的羞辱,但是他却找不到一句话,可以反驳她。
「哼!我还真没见过死皮赖脸缠着他这么久的。你比他原先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下贱多了……」
「请你……别再说了!」他攥紧了拳,压制着颤抖的身体,低声的恳求。
他不是她说的这样不堪!他跟那些女人不一样!靖辰对他……靖辰对他……
虽然没有承诺,虽然没有特别亲昵的话语,虽然,他甚至没有说过一句喜欢他……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他……知道,他对他,是不一样的……
至少,现在为止,还是如此……
「你以为他会对你认真吗?别幼稚了!」女人接下来的话残忍的打碎了他脆弱的幻想。
「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现在都不肯再看我一眼!你以为你能让他认真多长时间。你只不过是他玩玩的对象而已!过不了两天他就会把你像破烂一样的扔开!」
像对我那样……张冰蓝痛苦的想着。她为他嫁给了一个连算数都不会的废物,她为他的白屋,以一个女人的身分,在政界混到现在的地位。她已经把什么都给了他,却仍得不到他半点的感情,甚至连怜悯,都没有……
她不甘心!凭什么,这个下贱的残废,就能轻易的得到他的重视,甚至带他来张氏的总部!
「你以为张靖辰会看上你吗?你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我问你,你知道李显萸吗?」
「他是靖辰的弟弟……」
李显萸……很耳熟的名字,之前他听到过太多这个名字。
他不清楚他们之间纷乱不清的纠葛,但是却知道,他是张靖辰同父同母的弟弟……也是张靖辰恨之入骨的对手……
「你除了知道这个名字,还知道什么?」
「哼!你说不出来了?你敢说你了解张靖辰吗?」张冰蓝冷冷的眼神透着疯狂的气息,
「你知道张靖辰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吗?知道为什么张靖辰和父亲的关系这么仇视吗?你知道张靖辰为什么恨李显萸吗?你知道张靖辰最敬重的满叔是让李显萸杀死的吗?你又知道为什么我父亲死也不肯把白屋给张靖辰吗?」
张冰蓝的话像雉子一样直敲进安利甄的心里。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那是因为……
「因为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不是吗?」女人换上得意洋洋的面孔,「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却没有告诉你,那说明他根本就--」
「不要说了!」那是他一直不敢去想的事实!
「我告诉你吧!最了解靖辰的只有我!现在的张靖辰心里,除了李显萸,什么人都没有!你只不过是他一时的新鲜罢了,你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就该趁早离开他。」
李显萸……他只知道他是张靖辰的弟弟,他只知道,他确实不同于一般人,他就算只是随意的动作,都可以牵起张靖辰哪怕是一丁点情绪的变化。
张靖辰的心思,全在他身上,没有空余的,给其他人。
安羽甄觉得心疼起来,一跳一跳的疼。他.直在欺骗自己,以为没有别人,他就可以在他身边多待一时半刻。以为没有别人,靖辰就会一直这样专注着自己……哪怕他只是对他的身体感兴趣……也好……
但是现在,似乎他连这一点奢侈的幻想,都无法再坚持下去……
「真是精彩啊!亲爱的姐姐。」
门开了,张靖辰倚在门边扯着累赘的西装扣子。他刚开完会,一进门就看到不想看到的人,听到不想听到的话。
「靖辰!?」张冰蓝歇斯底里的脸上出现惊喜交加的神情,加上涌上的淡淡的红晕,显得更加的怪异。
「谁叫你来的?」张靖辰的声音,因为看见了办公桌后的安羽甄,而变得冷了许多。「姐,我上一次就警告过你,你的废话太多了。」
张冰蓝终于再也无法压抑的爆发了,「你就为了一个下贱的男人这样对我!?靖辰,别再执迷不悟了!和男人……恶心!离那些变态远点吧!你是……」
「用不着你提醒我是谁。」张靖辰终于抬起了头,半眯着的凤眼里全是冰冷的讯息。「尽好你的本分就得了,这句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靖辰!」
「我要走了,你喜欢待在这儿就待吧!不过一会儿警卫可能会过来锁门。」
张冰蓝木然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视若无睹的将她憎恨的下贱东西抱进轮椅,然后从玻璃反射的影像中,看见他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去。
她在玻璃上,看见自己僵硬难看的笑容。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告诉自己,她早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她还是尝到了唇边苦涩的味道。
靖辰,我想死。你知道吗……
「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说……你的心里,除了李显萸,再也没有其他人。」
安羽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竟还会如此的平静。好像他叙述的,是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实。他感到推着自己轮椅的手,停了几秒,但是立刻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恢复了正常。
张靖辰冰冷的语调由头顶上方传了出来--「她神经衰弱,总是这样。」
「嗯……」
「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嗯。」
「你想说什么!?」
因为他的沉默,张靖辰的声音显得不耐烦了。
「没有。」
轮椅停了下来,他的下巴被勾起,强迫他的头向后仰,看向那男人的眼睛。
「别跟我打哑谜,安羽甄,我没兴趣!」
真奇怪,张靖辰似乎生气了,可是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的心里有些空,好像丢了什么东西,连带着仅剩的情绪,也消失了。
他忽然觉得张靖辰的反应有点可笑。他并没有想说什么,他却自以为是的暴露出自己的心。
「我没有。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没资格过问他的事情。更何况,他也不想问……
「那就好。」张靖辰皮笑肉不动的说道:「我以为你像那个疯女人一样,没事犯病呢!」
「不是她有病,她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真伟大呀!你还在同情她?」一股怒气猛的涌了上来,让张靖辰原本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加恶劣。他在干什么?用这种方法反抗他吗!他以为他是谁!
「你最好记着自己的身份,别妄想其他不该做不该想的事情!」
「我知道。我对你的事什么兴趣也没有。我住你的,吃你的,用你的,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原来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冰冷的语调,此刻又降下一度。却掩不住外露的怒火。「你识相就好。别要让我提醒你。」
「我知道。」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三个字。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想要忘掉那个女人说过的一字一句,但是这个男人却强迫他接受他不愿意面对的残酷现实。
他想要欺骗自己,说张靖辰即使不会爱他,仍然会将他放在心里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但是他冰冷的语气和眼神却在暗示他,他的过去,他的感情,他的一切,都是他不可以,也不可能触碰的地方……
他还能说什么……
他甚至,想用沉默的看似顺从的抗拒,来引起他的注意。
他甚至,开始像那个为他疯狂的女人一样,想用恨,来夺得他的心思。
他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再把他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
「你知道?」
安羽甄平静的语调将张靖辰的怒火一下子推到了头顶。他将手中的扶手狠狠的一推,不计后果的让突然的冲力将轮椅中的他推倒在地。
人来人往的一楼大厅,这样意外的骚乱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警卫赶了过来,一见是张靖辰,马上就弯下腰,想将扑倒在地的男孩抱起来。
然而张靖辰一句话就阻止了他的举动。
「别管他。」
「张先生……」
「我说--别--管--他。」
他阴沉的脸色让警卫识趣的闭上了嘴,众人见此也都识相的转移开视线,视若无睹的继续自己的事情。
只有安羽甄狼狈的摔倒在光亮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屈辱的承受着众人余光瞥过来的同情和好奇。他咬着牙想爬起来,但是失去知觉的双腿却让他力不从心,只有难看的在地面上挣扎扭动。
张靖辰居高临下的鄙视着他,毫无感情的吐出平淡的话语--「我赶时间,在车里等你,你快点过来,不然的话你就自己想办法回去。」
他丢下这句话,随即头也不回的出了大厅。
张靖辰这一走,忙碌的人们立刻不再掩饰好奇,怜悯、嘲笑、看好戏的目光纷纷无所忌惮的投了过来。
安羽甄低着头,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没有想到,他竟会将他……丢在这里……他对他来说,真的什么也不是吗……
他忍着屈辱的感觉,在众人的目光下,拖着沉重的身予爬向身旁的轮椅。比起不相干的人的视线,张靖辰的绝情,更让他心痛。
他将他扔在这里,让他自己爬到车上,摆明了让他丢脸。原来羞辱他的感觉,让他觉得痛快……让他觉得解恨。他的心头猛的一酸,差一点落下泪来。
安羽甄咬紧了唇,费力的攀上轮椅,想靠着手的力量,将身体撑起来。但是他太高估自己的力气,再加上他从来就没练习过,他被张靖辰抱来抱去抱惯了,甚至不会自己爬上轮椅。
泪水终于不期然的滴落,他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睁大了眼咽回了眼泪,警告自己不去再想他曾经有过的温柔,他曾经对他做过的,体贴的关照。
他忽然意识到他的残忍,他宠着他,让他依赖上他,之后他再将他丢开,让他毫无能力单独生存。他的眼前模糊起来,他甚至想要干脆放弃,就等待着他过来,过来抱他。
他在自欺欺人,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他现在出了什么意外,他也不会回来看他一眼。
他在自己的袖子上擦干了眼泪,重新攀上轮椅,想要靠蛮力爬上座位。但是他用力太猛,椅子因为一边的压力,失去了平衡而滑倒,重重的砸到了他的身上。沉重的铜管砸中了他的手臂,几近麻木的痛感传了过来,他死死的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少爷,要我抱他过来吗?」KK平静的声音由驾驶座上传过来,询问着他的意思。
「不。」
「少爷……」
「你越来越喜欢管闲事了?」
「……」我只是,想按着你想的做罢了。
KK垂下眼在心里说着,终于还是关上了车门。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大厅里弱小的人影仍在费力的做着无用的挣扎。他在车里这个角度,看得一清二楚。
有人好心的帮他扶起了轮椅,但是接下来立刻又被他笨重的动作弄翻。他就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被沉重的轮椅撞得伤痕累累。
这是他预料之中的情景。他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才故意将他推倒,就是想看他此刻狼狠的模样。
但是他却不知道,如此的情景,非但没有将他的怒火降下来,反倒让它越烧越旺。
他可以不用这么受苦的,他可以趴在地上,说声「对不起,我错了」,或是求他过来帮他……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神气的施舍一样的走过去,把他带回车上。
他一直在等着,然而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像傻子一样,不断的在地上出丑,惹尽笑话。
犯贱!张靖辰转过头,直视着前方的后视镜眯起眼。
他该愤怒的。他提起不该提的名字,碰了他心底不该碰的地方,他本该像对其他人一样,狠狠的奚落他之后,将他一脚踹开。
然而此刻,看见他如此困难的在大厅广众之下挣扎,他竟会心疼起来,想要冲过去抱他过来,想要将他搂在怀里,不让众人嘲讽怜悯的目光伤害到他……他攥着自己的拳,怒气在不断的积累,压得他胸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破碎的轮椅剧烈的声响,看见安羽甄更显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头发乱做一团,裸露出来的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瘀痕,就连脸上,也被划出了伤口,渗着丝丝的血渍……
他抬眼凝视了他一会儿,将玻璃窗缓缓的摇上,轻轻的命令道:「开车。」
第十五章
「世事真是难料……姐。」
「竞选还正开始呢!我那白痴的姐夫怎么办?」
「我早告诉过你,别对自己太自信……」
清晨。纯净的阳光照进了狭窄的车内,晃着趴在方向盘上的脸颊。
崔嘉贺在一片安静宁和的气氛中,睁开了眼。
眼前,迷迷糊糊的是一片亮丽的绿色,轻轻的摇曳着,发出闪闪烁烁的耀眼光芒。
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他的手臂枕得没了感觉,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他揉了揉因为趴睡而肿胀的眼睛,记起了此刻身处何处。
他在墓地中,车道的两边,都是大大小小交错着的墓碑,他旁边放杂物的箱子里插着几份报纸,偌大的黑体字写着震惊政界的刺杀惨闻。
对了,大小姐去世了,昨天是她下葬的日子。他在晚上的时候陪着张靖辰到了这里,待到傍晚。
晚到……他后来都睡着了。
啊!他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迅速的趴在车窗上向外看。
张靖辰仍在前一晚站的地方,连姿势……都没变过……在他睡着的时间里,他就这样站了一整夜?
晚秋的早上,已经渐渐的转凉。有露水凝结在张靖辰的头发上,沾湿了他的外衣。
周围很安静,他听见隐隐约约的,女孩子的声音……
「靖辰……这里……」
「快啊……妈妈要生了喔~靖辰。」
「靖辰,别哭啊!还有我呢……妈妈走了,还有我陪着你呢……」
靖辰……
遥远的声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太久了……久得他已经记不起来了……
这个墓碑上贴着他姐姐的照片,但是他总觉得,那不是她……是他的母亲……
他的眼前晃过人影,让他迷惑。
他一直站着,想着……想弄明白,那张脸,到底是他姐姐的,还是母亲的……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太过耀眼的光线反射过光滑的碑,晃得他眼疼。
张靖辰低下头适应了一会儿,不远处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他想要侧耳再听,可是再也听不到女孩稚嫩的声音。
他又站了一会儿,想起这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这才起身决定离开。他抬脚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因为站得太久,腿有些麻了。
他姐姐的葬礼办得风光而隆重。数百名宾客到现场哀悼,光是记者就围了好几圈。
他坐进车里,下意识的缩起身子,靠向冰冷的椅背。崔嘉贺从前面把开会用的档案递给他,永远有条不紊的声音,提醒着他近日的日程安排。
「会议在十点开始。下午两点您和陈先生约好了生意,就是那天在聚会上认识的陈先生……」
但是适时响起的手机声打断了他的话。张靖辰接了电话,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崔嘉贺从后视镜中,看着了他异常阴沉的脸色。
他随意的应付了几声,之后收了线,他从后视镜中望向他的眼,说:「先回家。」
崔嘉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将车子停在门口的时候,只看见医生从屋里走出来,张靖辰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直冲楼上而去。
崔嘉贺将车停好,再出来的时候看见了禁,才从她口中得知,是安羽甄在上午的时候,在浴室里晕倒了。
「现在没事了吧?」
「嗯。叫医生来看过了,只是之前的伤风没好加上没吃饭饿晕的。」禁坐在高高的台子上,用柔软的皮子擦着手中锃亮的枪管,漫不经心的说着。
「少爷上去看他了?」
「这还用问吗?」禁扯了扯唇角,头也没抬。
「……」
「嘉贺……别打他的主意。」禁像是觉察到了什么,停了停动作,吊起眼瞥着他,「除非,你想让少爷亲手杀了你。」
「他是少爷的弱点。」
「我知道。」当初还是她接的命令干掉他呢!「相信我的话,嘉贺,如果那时我开了枪,现在绝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
虽然那时是张靖辰自己的命令,但是就连她也说不准,真的做掉他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等着她。
「你还是先歇会儿去吧!我说少爷一时半会下不来。」禁慢条斯理的说着。
他对他重视的程度,远比他自己想的,要深得多……
「不吃不喝,你想用这种方法,引我过来?」
安羽甄才恢复了一些意识的时候,就听见耳边传来这样恶魔的声音。
他的头还有点晕,浑身无力。他想起来自己是在浴室里晕倒了,却没料到,这不起眼的事竟然把已经有一星期没见面的他给招来了。
「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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