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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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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几乎看遍了整幢房子和整个实验室。若说我没有甚么发现,那自然是说不过去的。但如果说我是有所发现的话,那么我只是走进了越来越浓的迷雾之中!

或许,穿出了迷雾之后,我可以看到事实的真相,但是至今为止,我发现我还在迷雾中!

我悄悄地退出了实验室,再经过了屋子,通过了厨房,推开后门,来到了围墙脚下。

到这时候,我完全明白警方的苦衷,警方虽然获得了疑凶,但是却也知道整件案子的案情,实在太过扑朔迷离!

那是一件棘手到了甚至难以对疑凶进行起诉的案子!我在围墙下略站了片刻,爬上了围墙,等那两个警员又踱过墙角时,我便跳了下去,奔进了树丛中,然后,我就离去。

当我驾著车回到市区中的时候,我一直在思索著,但是我却无法在混乱之中觅出一点头绪来。

我并没有回家中去,而是走进了小郭的事务所。小郭不在,我用他的电话,和裴珍妮通了一次话。

我问裴珍妮:“你可知道,除了你哥哥和贝兴国之外,那屋子中还有第三者?”

裴珍妮的声音是十分吃惊的:“第三者?我想那不可能,哥哥连我也不经常肯招待,他一切饮食,全是自己照料的,只有兴国和他住在一起。”

裴珍妮的回答,可以说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如果她知道有第三者的话,她早就对我说了。

但是我还是问她:“那么,你对一个叫‘亚昆’的人,可有印象?”

“亚昆?”裴珍妮反问我。

“是的,他可能是一个孩子。”

“不知道,我从来也未曾听过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有甚么孩子和我哥哥在一起。”裴珍妮顿了顿,才又道:“卫先生,如果事情十分困难的话  ”

不等她讲完,我便立时截断了她的话头:“事情的确很困难,但是我决不放弃,请你继续听我的消息。”

说完,我就放下了电话,然后,我又接通了杰克中校的电话,我第一句话就道:“中校,可要听我提供裴达教授一案的新线索么?”

杰克中校“哼”他一声:“我真佩服你,任何事情。只要给你一搭上手,想要将你抛开,实在太不容易,你是一个脸皮厚到了人家打上来也不知痛的人!”

我早知道我如果和杰克中校再通电话,他决计不可能有甚么好听话讲出来的,所以我听了他的话之后,也根本不动气,反倒存心气气他:“你说得很对,我有新线索,你不想听了,是不是?”

杰克中校对于这件案子,显然十分关注,因为他终于道:“甚么线索?”

“我认为,你应该注意一个叫作‘亚昆’的人。”我说得相当缓慢。

即使在电话中,我也听到了杰克中校陡地吸一口气的声音,便听得他道:“你是一个无赖,卫斯理,你老实说,你是怎么知道亚昆这个人的?”

我笑了起来:“中校,你不必生气,你不妨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杰克又骂了一连串十分难听的话,但是他的声调终于软了下来:“喂,你不会将有关‘亚昆’的事泄露出去的,是不是?”

我“哈哈”笑著:“当你刚才骂我的时候,我已经决定泄露出去了,但如果你的态度好转,我想我可以改变决定。”

“你必须改变决定,因为警方正在设置陷阱,希望这个亚昆自动投入陷阱!”

“那么,警方对‘亚昆’知道了一些甚么?”

“不知道甚么,警方只知道……在裴达教授的实验室中,有他养的一瓶蝌蚪,而那是整幢屋子中唯一未被破坏的东西,我相信你也一定看到的了!”

杰克中校已料到了我翻进了围墙,进过裴达教授的住宅,我自然也不必否认,我又道:“中校,这件事,我们如果合作的话,比较有利,你以为我的提议是不是对?”

杰克中校考虑了半晌,才道:“或许是,但  ”

奇)我不容许他多作犹豫,立时便道:“既然如此,我想再见一见贝兴国。”

书)杰克中校叫了起来:“你不怕他袭击你?”

网)“我不怕,要明白那亚昆是甚么人,唯一的捷径,就是问贝兴国!”

杰克中校又考虑了好一会,才道:“好的,我们也想知道,你来吧,我等著你!”

我放下了电话,立时离开了小郭的办公室,想起第一次见贝兴国的情形,有点不寒而栗,但是我还是必须再见他一次!

因为只有在贝兴国的口中,我才能知道那“亚昆”是甚么人,为了避免上次那种情形的再度出现,我决定不用直接的方法去问他。

所以,当我在杰克中校以及其他警官,神情紧张地打开囚室的门,又走进了囚室之际,我心中早已拟好了和贝兴国谈话的腹稿。

贝兴国仍然而向著墙躺著,我进去之后,咳嗽了一下,他才翻过身来。

他双眼有些失神地望著我,好像从来也未曾见过我一样。我倒希望他不再记得我,因为若是那样的话,我们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而不必受上次见面不愉快的结果所影响。

我在离床前之四呎处站定,当然全神戒备。

我等他先开口,但是他却冷冶地望定了我,一声也不出。我只得先开口:“贝先生,我想向你问一个人,你肯回答?”

他望著我,像是一个反应十分迟钝的人一样,过了足有十秒钟,他才点著头:“可以。”

他的声音,听来十分疲倦,十分嘶哑。

我得到他的首肯,心中又生出了希望,我也用十分缓慢的声调道:“我要问的那个人,叫作‘亚昆’,他……大约是个孩子。”

这一次,贝兴国的反应,却来得十分之快,他立时道:“‘亚昆’不是孩子。”

我大是高兴,忙又问:“哦,原来‘亚昆’不是孩子,那么他是甚么人?他现在在甚么地方?”

贝兴国望定了我,他只是那样定定地望著我,我又忙道:“贝先生,你快说,那‘亚昆’在甚么地方?他,警方如果找到了他,那么对你的处境,大有帮助,你快说。”

贝兴国在突然之间,双手捧住了头,他脸上那种痛苦的表情,实在是难以形容,他的身子在剧烈地发著抖,他所发出的嚎叫声,更是惊心动魄。

他终于叫了一句话来:“别再问我了,判我死刑,判我死刑,我有罪!”

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实在有点不知所措,贝兴国自己认为有罪,自己认为他应该被判死刑,那么别人怎能帮助他?

看他的情形,他的情绪分明在十分激动的情形之下,所以我又退后了几步。

贝兴国陡地站了起来,他喘著气,仍然在嚎叫著:“判我死刑,我罪有应得,我杀了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贝兴国的双手,紧紧地握著拳,令得他的指节骨,“格格”作声,他的双眼,突得十分之出,看来十分可怕。

我尽量使我的声音,听来平静,我问他:“贝先生,你杀了甚么人?”

他听得我那样讲法,突然坐了下来,他并不是坐在床上,而是突然之际,坐倒在地上,由此也可见我这一问,令得他大受震动!

我之所以要那样问他,是因为我觉得他虽然自认杀了人,但是我却不以为他杀的是裴达教授。因为裴达教授如果是他所杀,而且是用那么残忍的方法杀死的话,那么在提到裴达教授的时候,他一定不可能再那么恨。而这时,看他突然坐倒在地的情形,也可以证明我这一问,十分有理。他的确杀了人,但是被他杀死的却不是裴达教授!

这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他杀了甚么人呢?他是在我提及了“亚昆”之后,才叫嚷著自己有罪的,那么,难道他杀的是“亚昆”?

为了要证明这一点,我又问道:“贝先生,死在你手中的,可是‘亚昆’?”

他双手抱著头,头低著,但是我还是可以听得他在哭著,他一面哭,一面道:“我们杀了他,我们杀了他,我们杀了他!”

他一连讲了三遍,但是我却仍然有点不明白,我道:“你们?贝先生,你和谁?”

贝兴国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他仍然哭著,我耐心等著他,过了片刻,哭声止住了,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请你离去吧。”

我自然不肯就此离去:“贝先生,你还未曾回答我的问题,“亚昆究竟怎么了?”

贝兴国回到床上躺了下来,他的声音又变得十分疲倦:“我现在甚么也不想说,我再也不愿提那些事,你走吧,判我死刑好了。”

我提高了声音:“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应该知道判死刑不是随便的事,而且,裴达教授又是怎么死的?”

一提到裴达教授,贝兴国又陡地跳了起来,神态狞恶地瞪著我。

但是我故意激怒他的,自然早有了准备,我也回瞪著他,他突然坐了起来:“你问他是怎么死的?他自食其果,死有余辜!”

我忙又问道:“他做了些甚么?”

贝兴国的样子虽然愤怒,但是他却十分理智,他斩钉截铁地道:“我已告诉过你,过去的事,我再也不想提,我绝不曾向任何人提起,你不必白费时间。”

我实在想不出,贝兴国有甚么不愿告人的事,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事情一定和“亚昆”有关。本来,在贝兴国的身上,了解整件事的经过,是最方便的捷径。

但是,贝兴国说得如此之决绝,令得我实在无法再问下去,只好再另外想办法了。

我呆了一会,试探著道:“或许,你会改变主意,譬如说,你的未婚妻裴珍妮,她对你十分关切,她坚信你是无辜的!”

贝兴国摇头道:“她错了,我有罪,不论我受到了甚么惩罚,都罪有应得,请你代我转告她,我罪有应得!”

他讲到这里,脸上所现出的痛心之极的神态,任何演员都演不出!

我望了他片刻,才道:“我自然可以替你转达那几句话,但是我既然要转达你的话,当然要转达清楚,你说你罪有应得,你犯的是甚么罪?”

贝兴国的身子又震惊了一下:“我……我……犯了……犯了……”

他迟迟疑疑,像是十分难以讲得出口,但是在停顿了半晌之后,他便抬起了头来,现出了一个苦笑:“杀人,自然是杀人!”

“好,那么,如果裴珍妮小姐问我,你杀的是甚么人,我又该如何回答呢?”我又巧妙地问他。

贝兴国的声音变得极之苦涩,那种声音只要一听到,就会使人极不舒服,他道:“请她不必再问下去,我……说也说不明白的,请她别再问下去就是了。”

裴珍妮或者肯不再问下去,但是我却不肯,我即使不能在贝兴国的口中,问出全部事实真相来,我也希望多得一些线索。

是以我又立时道:“贝先生,你其实并没有杀人,对不对?但是因为某一个特别的原因,你却承认了不是属于你的罪名,对不对?”

贝兴国大声叫了起来:“不对,不对!”

贝兴国叫得越是大声,越是使我相信我的判断对,我不理会他的叫嚷,自顾自道:“说出来吧,为甚么要承认自己杀人,如果不说出来,就算承认杀人,一样不会减轻痛苦!”

我只当我这几句话一说出口,贝兴国一定又要大叫大跳,来否定我的说法了。

我已料定了他会有那样的反应,而他如果有那样反应的话,那就表示我的料断正确,我就可以用别的话,将事实的真相,慢慢地挤出来。

但是,我却失望了。

因为在听了我的话之后,贝兴国的态度,反倒变得十分冷静,他的声音也平静了下来,只是冷冷地道:“你说错了,先生,不错,我现在感到痛苦,但是我感到痛苦的唯一理由,便是我还未能走进死刑室去。”

我不禁呆住了。说我是被贝兴国的神态吓呆了,也未尝不可。

杰克中校说得不错,贝兴国不是疯子,他十分理智,十分冷静,他自认有罪(看来我的料断也不对头),但是,他究竟犯了甚么罪,或者说,他究竟做了些甚么,才令得他感到自己是如此之罪恶,只求速死呢?

他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当然有一定的道德观。他这时,说他唯一的痛苦便是不能快死,那就是他的道德观在谴责他。

那么,他又何以会去做那有罪的事呢?

一定要贝兴国讲出心中的话,才能解决整个疑问,但是看贝兴国的情形,他决计不肯说,因为他又在囚床上躺下,背对著我。

又经过了十分钟的努力,不论我说些甚么,贝兴国总是一声不出,我叹了一声,敲著囚室的门,走了出来,杰克中校望著我:“卫斯理,他承认杀了人!”

我知道我和贝兴国的全部谈话,杰克中校利用了传音设备,都听到了。是以我一面点著头,一面道:“但是,我想他杀的不是裴达教授。”

杰克中校扬起了眉:“有这个可能?到现在为止,我们只发现了一具尸体。”

我的心中十分乱,乱到了我根本无法和杰克中校讨论推理上的任何问题,我只是不断重覆地道:“他一定做了甚么,一定做了甚么!”

杰克中校大喝了一声:“你喃喃自语有甚么用?得想法子自他的口中套出他曾做过甚么来才好!”

我苦笑著:“我试过了,中校,你知道我试过了,他不肯说。你详细检查过裴达教授住宅,可有甚么发现,譬如说,裴达教授或是贝兴国的日记,或是其它的记载?”

“没有,除了那一瓶蝌蚪之外,没有完整的东西,而关于那瓶蝌蚪,我们也听过心理学家的意见。”

“心理学家怎么说?”

“心理学家看过了现场的情形之后说,整所屋子中的一切,遭到了如此严重的破坏,而那瓶蝌蚪能保持完整的唯一原因,就是破坏这一切的人,十分喜欢这瓶蝌蚪,那是他的心爱之物(奇*书*网。整*理*提*供),所以才能保持完整。”

我点头道:“对,照这样推理下去,破坏者是‘亚昆’,因为除了‘亚昆’之外,不会再有甚么人喜欢那瓶蝌蚪!”

“对是对的,如果‘亚昆’是破坏者,自然凶手也不会是别人,那么,贝兴国又犯了甚么罪?”

我无法回答,因为我觉得整件事中,一定有一个常理所不能揣度的关键,不勘破这个关键的话,不论向任何一方面想,也不论如何想,总是“此路不通”!

我摇著头,道:“不知道,或许我们还要在屋子中进行一次大搜索,或是大清理,可能会有更多的线索。”

杰克想了一想:“你的意见或者对,但是我想再等多三天。‘亚昆’如果真喜欢那蝌蚪,他会回来取。”

我道:“好的,你可以等多三天,但是你应该加派较能干的警员去守伺,如果‘亚昆’像我那样,进出自如,那你就白等了。”

杰克中校的神情,虽然有些尴尬,但是我看出他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我又道:“三天之后,当你决定大清理之时,希望我能帮助你。”

“好的。”杰克中校十分爽快地答应。

他真正遇到困难,需要别人的帮助了,要不然他决不会那样好说话。

在离开了警局之后,我想去见裴珍妮,但是我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第二次晤见贝兴国,对事情的进展,一无帮助!

我回到了家中,将经过的情形,全都对白素说了一遍,她也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知道在贝兴国的口中,极难套问出甚么,所以我希望在清理屋子时,会有所发现,而那却要等到三天之后。

于是我决定令我自己轻松一下,暂时将事情抛过一边。但是到了午夜,事情却又发生了变化。

当我被电话铃声惊醒之际,我看了看钟,那是凌晨三时二十分!

三时二十分而被电话吵醒,心中总有点十分不自在,是以我拿起电话之后,并没有出声。我没有出声,自然听到了对方的声音,那竟是杰克中校的声音。

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杰克中校在那样的时间打电话给我,那一定是裴达教授一案有重大的发展了,莫非他已经捉到那个“亚昆”了么?

我忙道:“中校,甚么事?”

杰克中校的声音十分苦涩:“贝兴国死了。”

我吓了老一大跳:“他在警方的看管之下,怎么会死的?”

杰克中校叹了一声:“一个人要我死,总很容易,他弄开了灯泡上的铁丝网,弄下了灯泡,触电死的,等我们发现时,已经没有救了。”

我听了杰克中校的叙述之后,不禁呆了半晌。

第五部:“合成计划”

贝兴国竟来不及等法律的裁判而自杀了,由此可见,他真是做了甚么使得他内心负疚之极的事情,否则,他决计不会那样。

我又忙问:“可有遗言?”

“有,他用拆下来的铁丝,在墙上写下了几个字。”

“念给我听,快念给我听。”

“他这样写著:‘我死了,罪有应得,别调查我们的死因,千万别调查。’就那么简单的几句!”

我吸了一口气:“他的意思好像是说,裴达教授的死,和他一样,罪有应得!”

“好像有这样的意思,但是却模棱两可。在他的遗言中,可以肯定一点:他和裴达教授,在生前一定犯下了莫大的罪恶!”

“不错,我和你的看法完全一样,我们现在要做的事,便是  ”

我才讲了一半,杰克中校便已接了下去,道:“  我们要彻底搜查清理裴达教授的住所!”

我立时道:“你准备何时开始?”

“何时开始,自然是现在,我在那里等你,你立时就来,看看我们可以发现甚么。”

杰克中校的语气十分急,那是必然的。因为他一定无法隐瞒贝兴国自杀的消息。而这消息传了出去,警方便会遭受各方面的指责。

这种指责,可能十分之严厉,而唯一减轻这种指责的办法,便是找出贝兴国罪有应得的证据来,公诸于世。

我立时从床上跳起来,穿衣著鞋,奔了出去,跳上车子,将速度提高到每小时八十哩,冲向裴达教授的住所,我已经算得快了,但杰克比我更早到,我到达的时候,整所屋子灯火通明!

杰克至少指挥了一百个警员在工作,我找到了正在大叫大嚷的杰克:“中校,我们不能乱来,每一个地方找到的碎片,要放在一起,纸片归纸片,木碎还木碎,要分门别类,最重要的是纸片,不论多么细小,都要归纳起来,请你快告诉你的手下。”

杰克照我的话,吩咐了下去,而我们两人,则各带著五名警员,各自到了最重要的地方,他到裴达教授的书房,我到贝兴国的卧室。

我也不耽搁,立时清理贝兴国室中的一切纸片,那几个警员将所有的纸片全拾起来,装在一个竹筐中,我则再将纸片倒出来,分门别类。

拣拾出来的纸片,可以分成好几类,很多是信,尤以裴珍妮写来的信为多,我已看熟了贝兴国的笔迹,将所有不是他笔迹的字,全都剔去。

然后再行分类,我看出有两大类,一类是他工作和实验的杂记,另一类,则是字迹相当潦草的文稿,我勉强读了碎片上的几个字,看来是贝兴国是正在写一部文艺爱情小说。

那种小说内,自然不会有我所要的资料,我再将之剔去,就在那时,一个警员拿著手掌大小的一片纸片来,道:“这里有较完整的一张纸,因为塞进了抽屉的缝中,所以没有撕碎。”

那纸片其实也是撕碎了的,但是纸片上总算有一句完整的句子,上面有一个日期,那是距今半年之前,然后是一行字:合成计划今日开  

那句句子自然是应该“合成计划今日开始”,只不过那个“始”字被撕去了。

那没有甚么用处,“合成计划”自然是他们的实验工作之一,而我们要找的,却是凶案的重大疑犯的线索,是以我立时将纸片放在一边。

我又忙了一小时左右,没有发现,到裴达教授的书房中去看杰克。杰克满头大汗,也在采取我的办法,将所有的纸碎分类。

他看到了我,忙向我招手:“来,来,你看这个,可有甚么特殊的意义?”

我向他所指的看去,在桌上,他将一种浅绿色的硬纸,拚成了残缺不全的长方形,那是一本摘记簿的面,上面写著“合成计划”四个字。

在那四个字之旁,还有一行小字:划时代的计划。

我皱起了眉:“看不出有甚么特殊的意义,在那边,我也看到写有合成计划字样的纸片,但那只不过证明那是他们实验的一个计划。”

杰克问我:“他们想合成甚么呢?”

“我自然不知道,或许是人工胰岛素,或许是更进一步的具生命的蛋白质,那只要到大学去了解一下就可以了,我想和案情无关。”

杰克叹了一口气:“那么,我不相信还能发现任何东西了,我也找不到任何有关‘亚昆’的记录,只是发现教授原来也赌马!”

我呆了一呆:“这是甚么意思?”

杰克将在桌上堆成一堆的卡片碎,堆到了我的面前,道:“你自己看吧。”

我拿起了其中一些,摊在手掌上,有两张上面写著一个“Q”字,接著便是一些数字。数字很简单,全是两位数,最多不超过十八。

我苦笑了一下,道:“你以为教授是在赌连赢位?”

“我想是的。”

我正准备将那些碎片顺手抛去,可是刹那之间,我的心中,陡地一动,我道:“中校,教授是一个生活极有规律的人,他不可能是赌徒!”

杰克呆了一呆,道:“照理说是不会的,可是那个Q字,又有甚么意思?”

“中校,你看那Q字,会不会代表著‘亚昆’?”

杰克呆了一呆,忙回头道:“你们两人,合力将这叠碎片凑起来,尽可能凑回原形。”

“是!”两个警员将那一堆纸片接了过去,而我在无意之中,却在一片纸碎上,看到了一个日期,我十分熟悉那日期,因为我看到过,那正是“合成计划”开始的那一个日期!

这可以说是一项极重大的发现!

这使那些碎纸上的数字,和“合成计划”联系了起来。而“Q”如果代表了“亚昆”,那么,合成计划,也和整件事有关了。

所以,我和杰克中校两人,都十分兴奋,我们将所有有关的纸碎,全部拼凑了起来。但是过不了多久,我们又失望了。第一,我们找不出“Q”就代表著“亚昆”的确凿证据。找不出确凿的证据来,一切就只是我的臆测。第二,在我们凑成的纸碎上看来,那些数字,全一点意义也没有,除了那日期之外。

那日期是“合成计划”开始时的日期,而其余的数字,究竟代替了甚么,只有天晓得。

而我和杰克中校两人,都实在感到很疲倦了,我们在地上坐了下来,各自苦笑。

杰克中校先开口,他摇著头:“没有结果,一点结果也没有,唉,我看只好将所有的材料放入档案,列入悬案!”

杰克中校准备放弃本案了。

的确,这件案子可以列入“悬案”,因为案中有死者,有疑凶,疑凶“畏罪自杀”,那么自然没有甚么可以继续侦察的了。

如果杰克中校就此不过问这件事,他也不能算是不尽责,因为整件事都十分神秘,超乎警务工作的范围之外。

但是我却无意放弃,事情越是神秘,我越是要探出它的真相来。

所以,我略呆了一下,才道:“中校,如果你要将这件案子归档,那么,移交给我来作私人侦察,不管有结果或是没有结果,都不关你的事,好么?”

杰克中校也望了我半晌,才道:“你好像是对我在威胁甚么?”

“不,不,我没有这意思,我是说,作为警方的工作而言,可以到此为止了!”

“哼,那要像你这种好奇心太强的人不再活动才行!”

“中校,我管我活动,我在暗中活动,不将我的活动公开,那和你不发生关系!”

杰克中校一字一顿:“记得,不能公开!”

我点了点头,杰克中校站了起来:“那么,再见了,我决定撤退,回去写报告,从此忘记这件事,请你也别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来。”

这当然就是杰克中校的“条件”了。那样的条件,十分容易接受,立时点头,杰克站了起来,下令收队。

警员的行动素经训练,不到十五分钟,所有的警员全收队回去,离开了裴达教授的住宅,我听到一辆又一辆警车离去的声音,住宅的灯火,也全熄去,只有我所在的那间,还亮著灯。

刚才还是闹哄哄,几乎天翻地覆的屋子之中,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向窗外看去,天已经曚曚光了。

我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决定以后应该做的事情:向大学方面去询问,裴达教授的“合成计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去调查“亚昆”的下落,他是案中的一个主要关键。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我关掉了电灯,靠墙坐了下来,晨光曚昽,我开眼养著神,想趁天亮之前,略为休息一下。

当然,我无法睡得著,思潮起伏,不知要想多少事。

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从我第二次和贝兴国会面时,贝兴国所说的一切看来,贝兴国和裴达教授两人生前,一定合力在做著一件罪恶的,不可告人的事情。

因为贝兴国说裴达教授“罪有应得,死有余辜”。而也承认他自己“有罪”,最后,他甚至为了他自己的罪而自杀!

我也可以推测他们两人犯罪的关系:裴达教授是主动,贝兴国被拖下水,所以贝兴国才会那样恨裴达教授。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中更是骇然,裴达教授和贝兴国究竟在做甚么事?那可以有太多的揣测。他们两人或许是和大规模的贩毒集团在用新发明的方法,奇*|*书^|^网大量制造毒品!他们两人也可能将新的生物学上的发现,交给外国特务集团,他们两人可能……

当我在沉思这些设想之际,我的头像是整个要胀了开来一样,不禁长叹了一声。

而随著我那一下长叹声,我突然听得屋外,传来了“哗啦”一声响。

在寂静的清晨中听来,那一下声响,可以说得上十分惊人!

我立时站了起来,奔到了窗前,循声向外看去。我只向外看了一眼,便已然肯定,那一下声响,是从实验室中传出来的。

我立时冲出门,向实验室奔去。实验室中的一切,和我上次偷进来的时候,似乎并没有甚么不同,仍然是那样地凌乱。

但是,我却立即发现,一只木架子新倒下来,因为那木架子恰好挡在门前,如果它是早已倒下的话,那么我上次一定不能顺利进入实验室。

而那只木架自动倒下来的可能十分少,所以我立时站定,喝道:“谁?谁在这!”

我没有再说甚么,我们两人,默默相对,后来,又在一种极其迷惘的心情中,阳光射进了实验室来,使我可以更清楚地看清实验室中的一切。

而当我的目光停留在实验室的中央部分时,我不禁突然呆了一呆:那瓶蝌蚪不见了!

那瓶蝌蚪,那瓶使我们知道有一个人叫“亚昆”的蝌蚪!

杰克中校特意留著那一瓶蝌蚪,希望那个“亚昆”会回来取它,而它现在不见了。

是不是“亚昆”已回来取了它?那木架又是不是“亚昆”在带著那瓶蝌蚪离去的时候撞倒的?“亚昆”可能一直在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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