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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落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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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溪已经感觉下面的身子热情沸腾,郁不识男性的欲望被挑衅得愤怒起来,在下衣里蹿踊,要寻透气的功夫,李渊溪也已经按捺不住再去与郁不识磨磨蹭蹭,他索性一把撕下他下身的残碎衣物,连贴身的小衣也一并撕下来。
郁不识正陶醉在深吻间,突感下身凉嗖嗖的,他低头一看顿时魂不附体,自己两条修长的腿正被李渊溪捧在手臂间,作势要分开,吓得郁不识赶紧夹紧双腿,失掉大半的力气也回复一点,他用双臂撑开上身,对李渊溪喝道:“你敢!”
李渊溪抬眼望他,一言不发。
17
这一眼把郁不识吓坏了,这不是刚刚那对他柔情蜜意的李渊溪,那不是刚刚那双款款切切的眼睛,这瞳孔里蝥伏着一只猛兽,方才还是睡眼蒙胧,然而随着激情的升温,这猛兽已经抖擞精神,蓄势待发。
李渊溪将贴身的薄衫一掀,从下面将自己凶猛的欲望掏出来,在手中慢捻两下,那铃口已泌出汗液,如同猛兽之垂涎,虎视耽耽地瞪视着郁不识。
后者朝他身上踢一脚就要往后退身,脸色苍白惊慌,怎奈手忙脚乱之间居然不辩方向,一把按到一旁火堆边的碎柴,“呀”地一声惨叫,缩回胳膊来。
李渊溪急忙揽过他的手臂,用嘴巴使劲吹个不停,但郁不识毫不领情,自己周身几乎全裸着,李渊溪的身体凑近过来,散发着比火还灼烫上一千倍的热度,烫得他浑身通红,羞得他无地自容。
“还痛不?”李渊溪问道。
郁不识摇头,瞄他一眼。
李渊溪笑了:“那就好,呵呵,若是这点痛你都受不了,呆会儿…”
这话说得郁不识精神一振,又将身子朝后退去,对李渊溪苦苦哀求:“太子,求求您饶了我吧!太子需要什么样的人间绝色,不识上天入地也为您找到,郁不识我不是什么红粉少年郎,家有妻小,还…”
李渊溪一把搂过他来,将郁不识的耳垂含在嘴里,呵呵笑了:“亏得你活了一把岁数,居然还天真无比,我对你说过多少次,我喜欢的是你,想要的也只有你,什么人间绝色,就算拿西子再世来给我,也抵不过郁不识一根脚趾头!”
“太…”
这李渊溪趁郁不识不在意,一只手已经不知不觉拂过他的后腰,抚上他的后臀,用一指向缝中探去。
郁不识正半跪在李渊溪身侧,突然遭到这一击,腾得从地上站身起来,正撞到李渊溪额头上,后者哎哟一声痛,向后跌倒,手臂却紧箍着郁不识的肩膀,两人齐齐跌倒。
一阵天翻地覆,郁不识伏在李渊溪身上,双臂按着他结实的胸膛,那胸膛间沸腾着一把火,滚烫无比,那小腹间奔涌着一股暗流,起伏不定。
李渊溪的欲望坚挺,抵在郁不识腰间,仅隔着一层薄薄衣物,突突跳着,把郁不识的神经都给跳飞了,他急忙扶着地想要爬起身来,却被李渊溪一把按住头,贴紧他的唇一阵吮吸。
郁不识的三魂六魄在今天经过无数番煎熬,一会儿飞于九天,一会儿荡于界外,时而怵怵发抖,时而激荡不平。
李渊溪在接吻的空隙间,寻到两人下身,将郁不识的分身握在手间揉搓,感受到它越发火热和坚挺,郁不识唇间溢出细细呻吟,原本僵硬的身体也松软下来。李渊溪再把自己的欲望与之贴紧,相并揉搓着,两把火焰在空中交接,绽放着乍然的光芒。
两人的呼吸粗重,赤裸的肌肤沁出层层汗珠,李渊溪再也按捺不住,搂着郁不识的肩膀,一个翻身将他置于身下,紧紧相附着,一只手已经探向他身后的幽穴,只是轻轻试探,郁不识魂滞神迷,半睁开眼睛望着李渊溪,面颊染满红霞,尽是贪情忘意的淫靡之色,李渊溪又给他一个深情的吻,两只手指已经迫不急待探入他的幽穴,用力地扩张着。
郁不识一声痛呼,想要抬起身却被李渊溪狠狠压着,他一只腿翘在李渊溪腰间,那手指在体内左右肆虐,直把郁不识一腔柔肠搅得无影无踪,他只觉得漫无边际的痛苦要将他淹没一般,却没料到更大的痛苦还在后面。
李渊溪那欲望的恶魔已经将他的理智啃噬干净,他喉中闷吼一声,几乎将郁不识的嘴唇咬出血来,两手用力分开他的双腿,使劲朝身前压去,直到郁不识整个后穴大张开在眼前,经过手指的扩张已经不那么紧涩。郁不识还想抵抗但已经完全无力,他鼻息不稳地气喘着,张口想说什么,却抵不住李渊溪已经举起自己怒腾腾的钢枪,挺身而上,直刺入他的体内。
那滚烫与那火热交缠,不是火上浇油,更是焚身裂魂,郁不识方才还一直在压抑着,不管李渊溪如何挑弄他就是咬紧牙关不呻吟出口,但这时已是完全隐忍不住,一声痛之以极的呻吟,眼泪几乎要奔涌而出。
“李!渊——啊——”
李渊溪刚刚进入郁不识的体内时,只觉得自己颤抖的欲望被紧窒和温热包容着,顿时全身舒爽得骨头都要打起战来,但当他再想往前推进,却遭到幽穴的抗拒,始终不得其力,那郁不识已经痛得额头冒汗牙齿发颤,一声声抽泣般的痛吟,心疼得他无招无法,但下身的巨兽肆虐着,不带一丝柔情的只是想要侵入,再侵入。
李渊溪的分身被紧窒的甬道一阵夹缩,爽得淋漓尽致,也痛得他狼狈惨叫。
“郁不识,放松点…你这样我们会痛死的!”
李渊溪望着郁不识,他的身体紧张得一塌糊涂,整张脸苍白如纸,连嘴唇也鲜艳不再,他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这时候一定把李渊溪恨到骨子里。
李渊溪看再这样下去,非但自己要被欲望熬煎而死,就连郁不识也会破掉半条命,他索性一咬牙,退出身来,俯身撸过郁不识的分身,上下套弄。没有那充涨的分身填在后方,郁不识总算舒过一口气,颊边两道清泪缓缓流淌,口中碎碎呢喃着听不懂的话语:“李…你是来…向我讨债…的么…”
“什么?”李渊溪没听清楚,还以为他在咒骂自己,不由笑了:“你若是乖顺一点,我们也不必这般踌蹰苦痛,现在正是鱼水交融乐不可支呢!”
“放屁!”郁不识这声清晰的骂出口来。
李渊溪突然俯下脸将郁不识的分身含在口中,用唇尖去挑逗敏感的尖端,只是他这方面的技艺实在笨拙生涩,坚硬的牙尖时不时切到柔嫩的肉身,把郁不识痛得连连抽气,他又惊又异地瞪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太子居然会屈尊纡贵地为自己做这种事。
沉迷于欲海之前,郁不识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太子…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
18
李渊溪一边含弄着他的分身,一边在郁不识的双腿间流离,将他两片臀瓣在掌间随意揉弄着,感受那滑嫩与弹性,他可以觉察到郁不识在自己的抚弄下渐渐松懈下来,两腿顺着他的手势朝两边张开,露出微张微合的幽穴,那儿刚刚被强行进入一次,几乎痛死郁不识,这下李渊溪不敢莽撞,他使一张手指探进去,在甬道里缓缓前进,再探进一根来帮助扩张,这回郁不识没有叫痛,只是喉间有轻轻的呻吟伴随,那即是表示他也感受到愉悦。
李渊溪心中一阵窃喜,连咽几口唾沫,看郁不识的身子随着自己的拔弄,如轻波中扶摇的帆儿般,一起一伏波浪重重,此情此景,使李渊溪心如平波,先前炽烈如火的情欲悄然转化成了流泉铮琮的情愫,清越而婉转,舞曼而烟迷。
“郁不识…”
“嗯?”郁不识于迷蒙中睁开醉眼,轻轻回了这一声。
“我爱你。”
郁不识淡淡地笑开,他的笑染成一圈圈的晕。
晕红了自己的脸颊,晕迷了李渊溪的心。
李渊溪扳开他的双腿,将自己的分身推进他的体内,这是欲与意的交融,海与天的交接,混沌初开,隔阂不再。
“呃…”郁不识自喉中闷哼出一声,咬紧牙关,呼吸急促,但他尽量放松身体去适应李渊溪的入侵,后者在他体力稍作停顿后,缓缓地摆动腰部,抽动起来。
郁不识感到有股火辣辣的酥麻在吞噬着他的身体,起初是惊魂般的痛,再来是荡意般的麻,至后,浑身的骨儿肉儿都象化成一滩水般,只由着李渊溪一双有力的臂膀拔弄摇晃着,上下飘摇,左右逢迎。
他甚至需要紧紧咬住手指,才能避免呻吟不溢出口中,郁不识左手放在一侧,将铺在身下的衣物揉成一团,但即便他将之撕成碎片,也不能够使体力的激荡之流消息片刻,他们比更吴江之潮更加奔涌狂暴,比那翻云覆雨更加冲击得他支离破碎。
李渊溪拉过他的手臂,使郁不识压抑的呻吟声能够放肆的出口,那淫靡的喘息伴随着细碎而情荡的吟哦声,弥漫在整个山野之间,被夜的精灵听到,只见那月牙儿也羞涩地弯下腰来,躲进茂密的山林间,把红通通的脸颊儿藏了起来。
夜是越来越静,情是越来越浓。
李渊溪欺身向上,将郁不识的双腿用力向前压,双脚勾挂在自己的腰身上面,随着激烈的冲撞无助地摇摆着,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那欲望如洪水猛兽激烈地冲击着郁不识的穴门,无奈他溃不成军,喉中只剩如泣如诉的呻吟声,以及喃喃着碎不成句的话语。
他们谁也不知道谁对谁讲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谁对谁付出了什么。
谁也不知道,这之后,谁对谁,又会发生什么。
李渊溪扳住郁不识的肩,双目如炬直视着他,眸中是狂野迷荡的火焰。
郁不识清透的面庞已经湿汗淋漓,发际尽湿,狂乱地贴附在额边,李渊溪眸中的焰火,仿佛有蛊惑力般的,在瞬间变幻出妖异的色彩,定住他的心神。郁不识伸出双手去捧住李渊溪的脸,慢慢挺起上身将嘴唇贴附上去,与之深深交缠,李渊溪咸湿的汗液顺着脸颊流下,滑落到郁不识口中,令他品尝到野性至极的味道。
突然李渊溪英挺的面孔扭曲起来,郁不识清晰地感受到驰骋在自己体力的欲望愈发坚挺与霸道,势如破竹地冲击着他,一阵快似一阵,一阵紧似一阵。
随着李渊溪一声闷吼,那道激情的热流冲进他的体内,最深处,他顿时有一种肝肠寸断的苦涩,内心最软弱的一方,被那烧灼的火焰连绵不断地烘烤着,令他不得安生,不得安生。
李渊溪的身体仿佛张满的弓,箭发,弦也便断了。
他瘫倒般倒在郁不识身上,在他的耳侧粗重的喘息,象个满足的小孩子般,轻轻地舔弄着他的脖颈,细品那层层咸苦的汗液。
两个粘湿的身体都累极,疲极,紧紧贴附在一起,一动也不想动。
旁边的篝火火势渐微,只剩星星点点将熄未熄,与这番的火热相比,它自惭形愧。
郁不识的头偏向一边,失神地望着那火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重归于静,悄悄的,那月牙儿又爬上枝头,露出脸来,好奇地窥视着。
李渊溪突然翻身起来,停留在他体内的欲望也随之抽出来,浓稠的白液伴着郁不识幽穴流淌的鲜血汨汨而出,方才在激情时刻被忽略的痛苦,如潮水般涌上,痛得郁不识浑身发颤,身体不自然地绻缩起来。
李渊溪忙去搂他的肩膀,轻轻啄郁不识的嘴唇,诉说着款款的情话,希望可以减轻他的痛苦,但郁不识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好象在怪自己。
李渊溪调皮地笑了,一口咬下他的肩膀:“郁不识,你若是恨我的话,就咬我好喽,不要伤到自己。”
说着他低头去舔郁不识的嘴唇,但后者牙关紧闭,不让他入侵一步。
李渊溪皱紧眉头:“你是真的不愿意么?”
“…”
他贼贼地笑:“可你刚刚分明陶醉不已啊…呵呵。”
“我是…”郁不识突然张口,却话到半截,深深地望着李渊溪,目光中尽是矛盾。
“怎么回事?”李渊溪问,笑道:“若有什么话,方才你就该讲,现在什么都做过了——说什么都为时晚矣!”
说着他搂过郁不识的身子,又在他胸前一通啃咬,奇怪的是,郁不识那火热的身躯已渐渐凉却下来,甚至——冷入骨髓。
这番情爱,将他的所有精气都抽干了般的。
李渊溪逗他:“想不到你是这般经不起折腾…我好替郁夫人不值啊!如花美眷,相伴七年,却也抵不上我们这一夜销魂。”
郁不识始终不开口,李渊溪自说自话,讨很多没趣,他在释放后本就疲累,若是换了平时早就倒头大睡,今天他可是破天荒的温柔,居然想到去安抚对方,因为他知道郁不识现在一定万分恐慌,平日单单是搂抱他一下就吓得他要死,这次—— 如此酣畅淋漓的交合,他此生兴许还是头一遭,有任何夸张的反应,李渊溪都可以接受,唯独没料到的是郁不识竟然平静如厮。
他是失神了?
19
“那天…是你吗?”李渊溪突然转过头来,问郁不识。
“那天?”
“那个把彩凤纸鸳送到我手中的…”
郁不识轻笑:“我可不是为你拾的。”
“但它最后却落在我怀中——就象你,千里万里,终究是落在我怀中…是神机,是天
命?”
“只是简单的…巧合。”
李渊溪缓缓摇头:“你在骗我,郁不识。”
顿了一下,他又道:“你竟敢骗我——”
后者不语。
“我倒宁可你来骗骗我。”李渊溪苦笑着,自嘲着。
他念念道:“我从小到大一直在做着一个梦,不管是睡着,还是醒着,始终在做。不是恶梦,而是极甜蜜的往事,珍贵无比,所以被我存在一个宝盒中,不论我沮丧、受伤,只要打开这个盒子,立刻就能够沉浸进去。”
“什么梦?”郁不识转过头来,却正好枕在李渊溪的臂膀间,一呼一息都是他迎面而来的气息。
郁不识立刻就脸红了,他把刚刚的激魂荡魄全忘了,他的羞涩总是如处子般。
他或者是个善于伪饰的人,或者是个善于遗忘的人。
李渊溪摇摇头,把这些胡思乱想抛弃一边,他靠近郁不识在他脸颊上轻吻。
“飞…我梦到…飞。”
“飞?”郁不识皱着眉问:“怎么飞?”
“不是我在飞,是鸟儿,红的、蓝的、白的…它们飞越宫城高高的墙壁,自由自在地飞。”
“那是你儿时放的纸鸳吧。”
“没错。”李渊溪突然紧攥着郁不识的手臂,道:“但却不是我放的。”
“是…谁?”郁不识哽了一下,才问道。
“我不知道。”
郁不识有些失望,恍恍道:“也对,既然是梦,自然不可能知道他是谁。”
“本来我的确不知道的,即使这个梦已经陪伴我许多许多年。”李渊溪笑笑:“我真傻!竟然没有发现,那根本不是梦!”
郁不识的手心出汗。
李渊溪揉着他越发柔软的手,问:“那就是今天,不对吗?”
郁不识不语。
“那也是昨天。”李渊溪又道。
“太子您想得太多了。”
“我是在想,从我来到临江的那一刻,我就在想,我快乐,又悲哀,我终于飞越那道高 高的城墙,但却始终找不到与我共赴于飞的那根线。我找了很多很多年…真的很多年。”
李渊溪的声音变得哀哀凄凄,他的目光炽热无比,那热力崩发,光芒万丈。
郁不识不敢直视。
“郁不识,你为什么要怕我?”
“因为您是太子。”
“我已经不是了。”
“所以…我更怕。”
“你怕我会拖累你?”李渊溪问:“的确,一个即将被废的太子,恐怕连落水狗都不如,你跟着我…会吃苦的。”
郁不识急忙挺起身来摇头:“不识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嫌弃我什么?”李渊溪怔怔望着他。
郁不识苦笑:“我哪里敢嫌弃您。”
李渊溪道:“你我又不是人间夫妻,我们又不需要洞房花烛,不需要天地为证,只要有我,有你!你究竟在怕什么!”
“太子,您是认真的吗?”郁不识突然仰起头,表情十分严肃。
李渊溪看他明明一脸激情后的汗液与妩媚,偏还摆出对簿公堂上的神情,差点笑出声来,但郁不识却极度认真。
“…”
郁不识眼中有一晃而过的失落。
“我是。”
郁不识的表情随即变得惊恐万分。
李渊溪看得哭笑不得:“郁不识,你在怕什么?怕我玩弄你,抛弃你,怕我杀掉你?”
郁不识嘴唇动动:“如果你杀了我…从知道我是谁的那一刻起。”
李渊溪扳着他的肩膀:“即使我知道你是谁,那又怎样?你是妖怪,是鬼?是天上来的神仙?”
“我是你该恨的人。”郁不识泫然而泣。
李渊溪一愣。
沉默良久,他说一句:“胡说八道。”
李渊溪恨的人,这一生,只有一个。
就是他的母后,东宫薄氏。
东宫娘娘原是当朝国师之女,权势通天,距离帝位仅仅有一步之遥,在某段时间内,她的权威甚至令皇帝都感到惶恐,他曾经与大臣秘密商议要削弱东宫娘娘的权力,然而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这所有参预议政的大臣,都神秘地从世间消失了。在这时候,天下人才知道,在这个入宫不到一年的蠃弱女子,背后有着一双多么巨大的羽翼。
黑色的羽翼,苍鹰。
这是六个由专人训养,神通广大的锦衣卫士,他们跟随东宫一同入宫,充当这软弱女子的左膀右臂,他们的坚忍、刚强、不择手段,对于智慧非凡的东宫娘娘来说,如虎添翼。他们是飞翔在宫城上方的魔鬼,他们是笼罩在紫荆皇冠上的乌云,他们一旦横空出世,那鹰隼那利爪,没有人逃得出口。皇帝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绝望了,他惶惶不安地意识到,自己的江山有朝一日甚至要被东宫夺走,而他完全没有办法。
皇帝开始醉生梦死,沉湎于酒色肉欲之中,日日与些鸡鸣狗盗的门客混迹一起,夜夜与放浪形骸的艳姬翻云覆雨。东宫娘娘深感痛心,她毕竟是个女人,从未想过去夺取这李家河山,她只是因为太爱这个男人,容不得任何非议的声音传入皇帝的耳朵。但皇帝不懂,他永远体会不到娘娘强悍的表像下面,那颗孤独脆弱的心。
东宫不论有怎样张牙舞爪的权势,却无力改变她作为一个女人悲惨的宿命,她不会生育,入宫四年而无所出,她被皇帝彻底地冷落,那个懦弱的男人甚至敢以此来嘲弄她,一个没有儿子的女人,在这巍峨的宫墙之内,不过是一匹孤身作战的母狼,总有一天她会伤痕累累,总有一天将会有人取而代之。
东宫怎么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所有入宫的嫔妃都被严密的监视着,一旦他们怀上龙种,等不到孩子降生的那天,就会换来一尸二命的下场。苍鹰六人,在入宫十四年的时间里,杀了无数的人,男人、女人、未曾出世的胎儿、襁褓中的婴儿…所有可能令东宫感到威胁的人,他们都不会让他们活在世上。他们似乎从来没有为任何一条生命怜惜过,因为没有什么比娘娘的命令更重要。
直到那一天,一个叫苏潼的江南女秀被选入宫中,谁都未曾料到,她在入宫的时候,竟然怀着六个月的身孕,东宫望着她那高高隆起的小腹,几乎想扑身上去撕碎那个女人!
她竟然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时候与她幽会的。为这次事娘娘狠狠地责罚了苍鹰,几乎要将他们那双没用的眼睛剜割出来。
苏潼入宫以后,起居饮食都十分小心翼翼,她的所有侍应也都是入宫时候带进来的,苍鹰无所不用其极,却根本无从下手。一次次的失败,令苍鹰大为震撼,羞耻万分。
为什么这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却好象拥有至邪至异的妖术,所有的恶意在未曾来得及接近她以前,就被她察觉到,等到他们要下手,她已然隐匿得无影无踪。
苏潼的寝宫,终日飘散着一股异香,久久不散,起初苍鹰只以为那是用来迷惑皇帝的迷情香,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奇香便是苏潼用来保护自己的法宝,令得我们还未及接近,就已经被她掌握住,就象粘附在蜘蛛网上的小虫子,是生是死,只由得她。东宫的苍鹰还可以活到今天,只能说是苏潼不愿意下杀手。
她是个善良、却又有手段的女人。
后来苍鹰查到苏潼在入宫前的背景,她出生于南蛮一个异教“薄香门”,擅用各种奇香异巧,制造障雾,迷惑人心,她与皇帝的一度度幽会,根本无从察觉,直到她以潼妃的身份入宫,朝野为之震动,因为潼妃如果顺利产下这个婴儿,而他又是皇子,那么毫无疑问他将会是李氏皇朝当之无愧的太子。母以子贵,从此潼妃将会在后宫崛起,有朝一日取代东宫娘娘的身份,到时候…东宫就象一只蹩脚的鞋子,会被皇帝毫不怜惜地踢掉。
即使东宫耗费苦心,终究没能阻止孩子的出生,那仿佛是上天注定。
这是一条龙,他要盘旋在长空。
与一个恶毒的妇女,与她的尖牙利爪,与她伺养的那群凶悍的猛兽搏斗。
只要他有机会长大。
苏潼坚信这一点。
在苏潼入宫后的五年时间里,后宫日夜演绎着血雨腥风的战争,两个女人,无刀光,无剑影地拼杀着,苍鹰的羽翼盘旋在黑色的苍穹,迷魂的异香飘散在幽深的宫道,没有人赢,没有人…
21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提到那个无关紧要的苏潼?为什么我要憎恨自己的母亲
——天朝的国母?”
李渊溪问,讪讪笑着,想看看郁不识的反应,对一个远离京城权力中心的官员来说,宫
城内的血雨腥风,太刺眼、太炫丽,太惊心动魄。
然而郁不识却无动于衷,他一脸哀凄,看样子比李渊溪更加能够沉痛地感受到那段历
史。
“我杀了那个女人。”李渊溪突然冒出一句。
他没有说是谁。
他想与郁不识做个游戏,一个枕边人的游戏,浪漫、悬疑,却与他们的命运息息相关。
但郁不识不解风情,他破坏了太子煞费苦心营造的迷局。
他的回答更象一个局。
险恶的局。
“潼妃于十四年前饮毒自尽,香消玉殒,天下皆知。”郁不识道,声音平淡。
“还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李渊溪诡异地笑,他目光飘忽,象中了邪一样,俯身悄悄
附在郁不识耳边,刚想对他说什么。
郁不识却摇摇头:“不要对我说这些…我都知道的。”
他一声苦笑,突然推开李渊溪从草堆上坐起来,李渊溪还以为他要做什么,郁不识却伸手捡起放在篝火旁的火棍,在柴堆里捅弄几下,那星星之火微微忽闪,竟然又渐渐烧了起来。
幽暗的山洞间顿时又光明起来。
李渊溪疑惑地望着那燃烧的篝火,皱眉问郁不识:“你都知道…”
突然他话到半截,再也无续弦之力。
炽热的火焰在眼前跳闪着,李渊溪的全身却仿佛被冰凝固那般的冷。
他看到了什么?
郁不识侧身蹲跪在火堆旁边,周身上下都是自己方才纵情掠欲的痕迹,从纤细的脖颈到
修长的双腿,线条流畅柔滑,那妩媚动人单是望上去便叫人魂也酥了意也醉了,李渊溪
在望见的瞬间欲望便又是苏醒,他望着上面那些斑斑点点的红痕,说明他是多么深爱着
这个男人,为他神魂,为他颠倒,为他如痴如狂。
自然,如果仅仅是这般,该是多么美好。
偏偏郁不识颤抖着双肩,跪伏在他的旁边,似在忏悔一般。
怎么回事,分明是自己刚刚强要了他,为什么你竟要向我道歉?
李渊溪的神智乱成一堆麻,他理不清谁是头,谁是理,糟糟缠成一团,将他紧紧锁住。
卒不及防的,李渊溪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撕破了缠绵的夜空。
郁不识,我果然不识得你。
他启唇,敛眉,婉转腰身。
他惊惶,躲闪,藏踪匿影。
他是谁?
李渊溪好奇这面具下面的究竟是副怎样的面孔,他一层层,粗暴而霸道地将之剥离,从郁不识那雪白秀美的身躯剥下他许多的伪装,他以为这身下娇颤颤、呼喘喘的身子就是真实的他。
哪知情色无边,无界无垠,背后又藏着万象迷踪。
他在郁不识将火焰重燃之后,清晰地望到他光裸的后背上面,兀然刺着一个可怕的刺青,一只展翅翱翔的苍鹰,那羽翼黑如苍穹,那气势傲于九天,那鹰隼的目光,将李渊溪牢牢盯死。
他周身惊怵地颤抖着,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苍鹰…苍鹰…
李渊溪神智狂乱,他不可思议地闭上双眼,眉头紧锁,仿佛被困顿在一场可怕之极的恶梦里面。
他牙关紧咬,僵硬着脖子,喉中仿佛在痛苦地咒骂着。
这痛苦不同寻常,无以名状,李渊溪已经无力挣脱出来。
究竟…发生什么事?
或者,发生过什么事?
…
“你怎么会是他!”
李渊溪脑中轰隆隆,雷声阵阵间,清脆的声响却以穿透一切的力量敲打着他的记忆,那青石板道上的蹦蹦跳跳的孩童,那无语凝咽泫然欲泣的双眼,都是他,也都不是他。
因为这狰狞的鹰爪,已经狠厉地撕裂一切。
所有甜蜜、甘美…只留下苦涩。
血的苦涩。
李渊溪的双拳紧紧攥着,骨节咯咯直响,他的手臂以奇怪的姿态交叉横在胸前,好象在保护自己,又好象准备着随时出手攻击别人。
春佛在洞外听到他的惨叫,慌忙地跳进洞中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他直觉地认为是郁不识伤害了太子,即刻对郁不识拔刀相向,这回的大刀不会手下留情,朝着郁不识当头就劈下,后者也不躲不闪,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眼中没有泪,尽是凄然苦楚。
自己即将尸首相离,这情,这义,也随着这一刀断了罢,本就是错…
22
“春佛!”李渊溪一声大喝,本来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他瞪视着郁不识。
狠狠的,没有情缠意绵,没有生死爱恨。
他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所有情感精神烟消云散,象一颗没有生命的顽石,只是倔强地
瞪着郁不识,不容他逃避。
“太子…”春佛听到李渊溪的喝令停下手来,回身望着太子,后者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夺下春佛手中的刀,没有任何姿态,他只是端着刀,一步步朝郁不识走去。
刀尖抖颤着,一寸寸接近郁不识,最后停顿在他的额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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