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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花匠生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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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
长大!很快!不怕!”
姜灵一怔,失笑了,这是在安慰她咯?
……姚远在一旁闲看:“这花不大。
干嘛要用这么深的盆,多浪费!”
姜灵比比姚远:“你有一米八吧?”
——被抹掉了四厘米!姚远点了下头:“有啊。”顿了顿,没忍住:“一米八四。”
姜灵一指比她自己还稍矮点的小温室:“我让你整天蹲在这么高的小笼子里,你觉得怎么样?”
姚远叫屈:“这是花!”
“是啊。
它们是花。”姜灵一派理所当然,“和你一样——活的。”
姚远哑然,摇摇头没话说了。
……因为总共也就四十盆花,忙完才九点半左右。
姚远指指便携包:“你上天网?”
姜灵直扑向沙发:“不了,我困。”她昨晚晚饭前,抓紧时间练了一个小时。
而后一家人一起吃饭、散步,等再回到家,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
准备好糖盐水,开始标准动作,一口气到凌晨三点,终于完事。
蹑手蹑脚去冲了个一分钟不到的战斗澡,睡觉。
偏偏今天早上姚远又来得这么早!
姜灵眯了个回笼觉才起来,让姚远等了二十几分钟。
其实她还想睡,但总不好晾着人家太久吧?尤其是她姜灵压根没有“我要化妆”这样的好理由。
所以现在,姜灵是真地困——她才睡了五个小时!
……姚远摸摸鼻子,在“L”形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然后姚远看了姜灵一会儿,看了这个抱着靠枕、盖着毯子,躺下才几分钟、就睡得香香甜甜的小姑娘一会儿,闻着山林里来的好空气,陷在远离车马声的静谧里,也觉得困了——他这些天一直睡得不好。
时间倒是充裕,但浅梦不断、疲惫不堪。
心理小组姚远早就去拜访过了。
专家建议,概括起来倒是简单得很,四个字:释放压力。
接下来,催眠、药物,能用的放松手段都用上了。
然后,治疗者与被治疗者都意识到,这边释放得再快,也比不上路林那边倾泻下来的压力之大。
因为对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来说,所见所闻,每一丝每一毫,都是冲击。
——就像一个罐子。
作为最坚定的战士,这是一个容积很大的罐子,甚至可以说是水缸。
但如果一边拧大水龙头往罐子里面放水、一边用汤勺往外舀水的话,这个罐子还是早晚会被装满。
会承受不住、会满溢出来。
……姚远有些意外,随即他决定享受这自然而然的困意——强迫自己睡觉的味道可不怎么样!
他联系了一下外面的车子,倦然阖上眼。
回家一趟,并不能让他放松。
他的父母与他眼前这个女孩的父母,完全不一是一种类型。
一家人一起饭后散步这种事,他从小到大,听说过、看到过……但是,从没经历过。
……姚远是被一首歌吵醒的:
,it“s just me and you。
。
”s a new world,it“s a new start!
”s alive with the beating of young hearts!
“s a new day,it”s a new plan!
“ve been waiting for you……(我在这儿,这里,我和你。
今晚我们实现我们的梦想。
这是一个新的世界!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这一切因年轻的心跳而鲜活、而存在!
这是一个新的日子!这是一个新的计划!
我一直在等你……)……男歌手,英文,唱完前段、进入激情的高潮部分了,是《Here Iam》,姜灵的手机……咿?
姚远迷糊间滑过几个念头,随即他睁开了眼睛——没错,就是姜灵手机的闹钟在响!而这小姑娘正蹲在他旁边,捏着手机上的小挂件,把手机吊在他耳边,晃悠,晃悠悠!
……姜灵不明白姚远为什么睡得这么沉。
赵永刚一向只养神,略有动静就知道。
不过看在姚远气色不好的份上,姜灵什么也没说:”起来了,十点四十了,差不多该过去了。“姚远抹了把脸、坐起来:”洗手间在哪边?“姜灵站起身指了方向:”那里就是。
洗脸台旁边那个柜子里,下面那叠毛巾,全是新的,洗泡过了,你自己拿;挂在外面的那条,赵永刚用过了。“姚远一点头弹起身过去,擦过姜灵身边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温润、清爽又甜美——就是这个味道!
让他放松、让他犯困!
因此姚远蓦然一顿:”你用了什么?“姜灵不解:”什么?“姚远只是刚睡醒,反应慢了半拍,又不是变笨了,所以他旋即就自己明白过来,摇摇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他知道,他学过。
俗话说的”体香“、”女人香“、”男人味“,专业叫做信息素,或者外激素——这种荷尔蒙的味道,一般自己都闻不到,只有别人才能深切感受,特别是异性。
它能使性吸引力的比率几乎翻倍增加。
相关研究,几十年前就得到普遍的科学验证。
关键物质,早就可以实验室人工合成。
因此,这种生物学机理,也是他们掌握的技巧之一。
可是……洗手间里、盥洗台前,姚远又掬了一大捧凉水泼在脸上,打开柜子。
柜子下格里一叠十几条毛巾,花纹全不一样;因为洗过一次,入水很快。
姚远绞来擦干脸,往晾杆上唯一的一条毛巾旁一挂,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姜灵或许知道,却不会那么干,对吧?
……杜老师对午餐很满意,姜灵一举一动都没有问题,显然也经过了专门的、认真的学习。
更重要的是,姜灵了解为什么——为什么传统的正式宴席上,琪雅人先吃甜点或水果,接着上清淡的饮料或冷饮,再享用鱼肉类及与其相佐的饮料,最后才是蔬菜。
这意味着,如果到时候有什么小变化,姜灵能应付得来。
……至于姜灵……——姜灵觉得这顿饭简直比练体术还累!
幸亏杜老师到了她这个年纪,虽然严厉,却不再风风火火地性急。
所以,饭后还是有一个小多小时的休息时间,上课仍然是从下午一点半开始。
……那个舒适的小会客室归杜老师。
姜灵照旧蜷在杂物间的旧沙发里。
而姚远在外间坐了一会儿,毫无倦意——他早上睡饱了!
所以姚远安静坐了一会儿,起身到隔壁找了个同事——姜灵也见过,瞧着很普通的一个中年人,在跟车轮班的那些人里面——俯身小声打了个招呼:”老王,我回下宿舍。“老王盖着自己的夹克,刚开始在椅子里眯眼养神,闻言一点头,就拎起外套去了姚远的办公室。
……宿舍主要提供给单身的。
结了婚的考虑到工作需要,大多也会保留。
姚远没有花盆这种闲情逸致的东西。
他找了个塑料盒子,底上戳几个细洞,跑下楼找了点大大小小的砂石扔进去,种上瓦松,水一浇,滤干,就摆到窗口下,不打算再操心了。
瓦松耐旱不耐涝,屋顶上那种没什么泥的地方也能长,好养的很。
用姜灵的话来说,”养死了它也算有本事。“只是开花的瓦松,容易营养耗尽。
姚远忙完,坐在椅子里把腿往桌上一搁,看着瓦松的小花出神。
这时敲门声响,姚远回了声”没关“,赵永刚就推开了,倚在门口懒得进来,一亮他的打火机,”咔嗒咔嗒“打了两下:军用的,有年头了,角上都磨得特别亮——但打不出火来。
”借个瓶,没油了。“姚远拉开抽屉,找出一个ZIPPO的红色冲油瓶抛给赵永刚。
赵永刚忙盯紧飞过来的小瓶、接住,接完骂了一句:”你小子……“这也算是危险动作唉!
姚远嘿笑了一声。
赵永刚对上打火机底下小孔,娴熟地充了两下,一样抛回给姚远,却发现了桌上的瓦松,顿时讶然,戏谑道:”哟,养花?嗯,开得不错。“说完摇了下头——满脸”就是不知什么时候玩完“,带上门转身。
姚远把玩了一下接在手里的冲油瓶:”永刚。“赵永刚”倒退慢放“一样打开门:”什么事?“正眼瞧见了姚远的神色,微一怔,走进来在床边坐下了,弹出支烟给自己点上——说吧,听着那!
姚远却有点不知怎么开口,他起身把烟灰缸拿过来、放在赵永刚手边,借着这点时间斟酌了一下:”你和姜灵……熟不熟?“赵永刚无言。
这要是工作,就该汇报情况了。
可这是私下谈话,那就是在问”是不是’朋友妻‘“了。
所以赵永刚摇摇头回答了问题,又追进一句:”你看上人家了?“姚远没吭声。
他其实也没决定要怎么样。
但或许习惯使然吧,计划前,先会打听情况——否则你这边热火朝天刚开始,那边发现你兄弟已经搞定一大半了,那多尴尬?!
赵永刚琢磨了一下姚远的表情:”我看那小姑娘不错。“于是姚远觉得,他这想法,也还真不错!
赵永刚一咧嘴,这才浇姚远冷水:”可你们不合适。“他跟着张甫时间不长,左右逢源没学到,人情世故倒是看了不少——人呐,总有一些东西是丢不开的。
姚远蓦然看向赵永刚的眼睛。
这眼神太有战斗力了,以前送来大队里的菜鸟一开始都是这个眼神。
赵永刚嘿嘿笑了,笑完正色道:”听老哥一句,你要真非她不可,先把你这身皮脱了。“这不可能!好吧……咱们是战士,咱们这没有”不可能“,但这代价太大了!所以姚远懵了:”就因为……“赵永刚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看着眼前变幻莫定的青烟,慢吞吞反问:”那个还不够吗?“……姚远默然。
对姜灵来说,她老妈比他这个帅哥,不知重要了多少倍,不是么?
而赵永刚突然发现打击姚远很有乐趣——因为这小子长得太帅了!天怒人怨啊!
于是赵永刚继续:”照我看,她好你这一口。“这话很能满足男人的自尊心。
赵永刚是男人,他知道,所以他用上了;姚远也是男人,他也知道,可他还是觉得有几分飘然。
但他没看出来姜灵对他哪儿”好一口“了,便问:”怎么说?“”那个苏宇,长得挺不赖吧?打个照面,她就把人给整了。“赵永刚后来上网查过姜灵那天迸出来的关键词了——沟通需要,也是工作。
所以他此刻,脸色就有点古怪:”你的待遇好多了。“姚远摸摸鼻子。
被踩一脚是他逾越在先,尽管是为了公事,但这一点依旧毫无疑问。
那一场架打得下来,换得了和解。
所以他不算被整——真不算。
于是姚远笑了笑:”你觉得能成?“不脱皮也能成?
赵永刚缓缓摇了下头作为否定:”女人啊,要的是安全感。“姚远看着赵永刚:”安全感?“”嗯。“赵永刚喷出一个鼻音,没解释,保持一脸肃穆郑重,用俗话说就是深沉。
其实他心里翻白眼——我哪儿知道啊!不过我也没坑你,这至少是听目标本人说的。
’)
1_50'》卷一:一个时代的开启【上】 50、假私济公or假公济私阳光灿烂,温度升高。
不知哪儿还有寥寥两个知了,拖长了声叫着,一应一和。
赵永刚悠然从姚远的宿舍里出来,打算回去把手枪拆了,好好擦一擦——他够义气了,点了最关键的,免得小兄弟撞墙。
顺带逗一下人,就当报酬了,不管过分吧?
……姚远又把腿搁上了桌子,忽然也想抽烟,就拉开抽屉翻了翻。
结果没散的,倒是有四条玉溪。
——境界玉溪,硬盒!
他父亲的柜子里,烟酒茶从来泛滥成灾,回家时便叫他拿上一些,好给人散。
他看这盒子精致典雅,就随手抓了来。
结果赵永刚一见,吓了一跳:“给谁送大礼呢?”
当时姚远含糊过去,转身自己上网一查,这才知道这烟什么价格——这还哪敢散啊?不利团结!
要怪只能怪他总是训练、任务,训练、任务……这不,都落伍五千八百里了。
于是四条烟全压箱底了。
姚远看着烟呆了小半晌,拆出一包点了一支,瞅着脚边的瓦松,继续发呆。
……姚远这一发呆,烧掉了半包烟。
所以,下午姜灵与姚远一搭手,就闻到了一股很明显的烟草味。
这令姜灵意外,因为昨天、今天早上都没有:“你抽烟?”
姚远点头:“会抽。”他们这几个人的要求,精益求精:酒量要有,烟与雪茄要懂优劣,同时又不能有瘾头。
姜灵扯出一个小小的、扁扁的笑容,没再提——姜富安不抽烟,姜灵从小将此视为男人的优点,也不喜欢烟。
因此这会儿,被烟草味一冲,她倒把与姚远一起跳舞的那点害羞,全给忘光了。
杜老师注意到了姜灵的表情,若有所思。
但她没说,只是示意姜灵面朝她那边、头颈往上舒展、略往背后仰,双肩打开、沉低。
“肩胛那儿,往一起靠、往下沉。”
杜老师给姜灵示范,一边示意姜灵仔细瞧,一边从墙边那面今天新搬来的整装镜里,检看自己的姿势:“绷起来,半紧。
像一张弓,拉到一半,随时可以开满、也随时可以放松。
腰要直。”
姜灵给姚远一个“稍后”的眼神,找了个方便照镜子的位子,模仿杜老师。
杜老师循循诱导:“舞蹈是用来庆祝的。
比休息的时候兴奋,比战斗的时候放松。
你找一下那个感觉。”
能看到自己的姿势,姜灵调整起来就很快。
她听了杜老师的话,就回想了一下刚过去的午睡,又回想了一下昨天看姚远和苏宇打架的痛快,很快找到了感觉。
杜老师一点头:“行,就这样。
恢复立正,然后多来几遍。
要能够一下子绷出来。”说着示范了几下。
姜灵微叹了口气:“他们跳这个肯定很累。”恢复站立、打开姿势;恢复站立、打开姿势……星网的跳舞游戏也有预备教程,姜灵当时掠过了,没有看;现在想来,真是幸亏没看——否则之后的游戏,可就没那么有趣了!
……姜灵的节奏问题,到了杜老师那儿,就变成了小事一桩。
她把这事一说,杜老师放音乐、击掌打拍子开了个头,然后停下来,看姜灵跳:“踩得很准呀?”
接着杜老师让姜灵自己开头,试了几次,不由就笑了:“你的节奏很稳,但你总是抓错重音。
不过他们的音乐,重音的确不太明显,开头没注意就溜过去了。
到时候你看别人就行了。
姚远我也是这么教的。”
姜灵一想自己不会去领舞,于是放心。
琪雅的传统社交舞蹈,比较对称。
与华尔兹之类相比,男步女步的差异没那么大,而且两者姿势相仿。
杜老师讲得很清楚,舞蹈是社交文化的缩影,琪雅的社交舞如此,是因为几千年来,其社会中,两性地位对等。
譬如在关键部门、在高层的比例,女性与男性持平。
这并不奇怪。
一者,由于平均寿命长达两百四十多岁,又有家务机器人这类东西,怀孕生育两三个孩子所造成的负担,对工作的影响就很小——就算模范妈妈好了,三四十岁开始生,五六十岁小孩基本自立,你至少还能奋斗一百年!
再说还有体外子宫这种技术。
成熟而普及的技术。
二者,是因为体术。
一个最简单的说明,是三级国家的主力军队中——地球上最具有阳刚之气的职业军人这一行里——男女兵比例,大约在六比四左右。
这是因为,随着体术素质的提高,性别对体能的影响,就会越来越小。
何况,精神力与性别无关。
琪雅虽然还是二级、尚未晋升,但军事技术往往是一个文明发展最快的技术,而且次级文明总是会购买上一级文明的装备,来作为自己的威慑力量。
再加上疆域特别辽阔,琪雅的军事总体实力,已经可以与一般的三级文明相抗衡了。
当然,这种比较中,琪雅的优势在数量,不在质量。
……杜老师最后总结:“其实在地球上有些国家,这方面的情况也是类似。
这同样与他们的社会情况、文化传统有关。
所以他们普遍采取’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策略,大家都开心。”
姜灵掌不住笑了。
杜老师干脆关了音乐,示意两人停下来:“休息一会吧,都快一个小时了。”
姜灵跑去茶几那儿喝水,杜老师轻声道:“姚远。”
“嗯?”
“放轻松。
你的姿势很标准。”
姚远一点头应了一声。
——好吧,好吧,又来了……我知道,重点是“放轻松”。
姜灵慢慢咽下一口水,接着一点点抿。
——好吧,好吧,是我耳朵太好,而不是杜老师不够给姚远面子。
……跳舞耗体力,也很累,特别还是学跳舞。
第二次休息的间歇里,杜老师问姜灵:“你懂烟酒茶吗?”
姜灵摇头:“不懂。”
杜老师微微颔首,又道:“茶外宾也不懂;要是有人表演茶道,你专心看就行。
那你能喝酒、抽烟吗?”
姜灵还是摇头:“酒量很浅,没碰过烟。”
杜老师缓缓点头:“酒量这个,一下子也没办法。
而且女孩子,不会喝有不会喝的好处。
但是烟,最好会抽。
我不是鼓励你抽烟,我的意思是——你需要知道,怎么去抽一支烟。”
姜灵眨巴了一下眼:“怎么……去抽一支烟?”
杜老师正色点头:“怎么吸进去、怎么吐出来,怎么夹着烟翻纸质的文件、摆弄小东西。
对不抽烟的人来说,二手烟往往会很讨厌。
但是在社交中,有时候,你需要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下放松,自然地放松。”
姜灵有些明白过来:“会抽,但不用上瘾?”
杜老师笑了:“对。
比如,房间里六个人,一个人推荐,连他在内的五个人开始尝试一种雪茄,那么,你是接受邀请、也试一试,还是光看着?”
姜灵明白了:“接受会比较好。”
杜老师颔首:“又比如,你需要与一个正在抽烟的人交谈一个问题。
这个时候,你本身对烟味不反感,就是个优势——你不反感,所以你的呼吸自然,你的注意力集中,你的心态平和,你的神情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这些都有利于谈话。”
姜灵正色点头。
这个的确有可能;而她既然决定去做了,就要尽力准备周全。
杜老师转向了姚远,而姚远不等她开口,就站起身一点头:“烟这儿有。”
姜灵暗自惊叹了一下——这可真齐全!
杜老师则没在意——随便找人要一包就是。
再说了,没有也可以去买呀!
她们都不知道,姚远既没找人,也没出去买……——他跑回宿舍去了。
很显然,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都不懂烟……所以姚远放心大胆地替他那些玉溪找到了一个出路。
——你丫丫的不是不肯占人便宜么?
姚远抓出一条,冲桌子上的瓦松狠狠虚砍了下,转身一阵风似地刮出房间。
——我看你抽、我看你抽!
……下午的时光,总是要多一份惬意慵懒。
窗外的樟树,叶子接满了阳光,碧玉片儿一般摇曳在风里。
姜灵看到烟就赞了一句:“很漂亮啊!”
杜老师也颔首同意,拿起一包烟来仔细看了一看才拆——烟盒是棕色的,就是那种老式家具的漆色。
点缀的回纹是玫瑰金色,古朴、灵动,暗藏了仁、善、礼、智、信五个字,风格沉稳而优雅,简约而华贵。
烟也同样漂亮。
烟嘴这端的花纹与烟盒一致,烟身自然是白色,不过也有纹理。
杜老师毕竟年长,对这烟的档次之高有些不解;她看了姚远一眼,忍下微微的笑意,什么也没说。
姜灵称赞过了,拿起姚远友情出借的ZIPPO打火机,“咔嗒、咔嗒”开始玩,顺便又赞了一句:“打火机也不错。”
姚远摸摸鼻子没吭声,他可不信姜灵认得这一款!
复刻黑裂漆,二战胜利六十周年纪念版。
美国货,日版的。
但是同一个东西,在不同人手里,就有不同的意义。
所以姚远并不忌讳这个打火机的产销地。
二战那会儿,黄铜作为造炮弹的主要原料,自然紧缺。
因此zippo在此期间以钢代替铜生产打火机。
而且供给美军与盟军的打火机,军事隐蔽需要,得防止反光,所以通体黑裂漆。
姜灵的确不知道——她正认认真真、专心致志地熟悉着盖子开合的力度。
姜灵现在身体协调性特别好,从奔跑、扑跳,到手指间摆弄个小巧物件,都比以前灵活许多,所以很快顺手了。
于是姜灵平握机身、上抛并按开盖子、接住的同时一抹……——火苗倏然跃起!
杜老师瞧了整个过程,见状递过去一支烟。
姜灵捏着烟凑到火上,吸一口、点起来,毫不手软。
因为她丝毫不晓得,这一点,就是十块钱。
然后姜灵夹着烟有点懵——该怎么吐呢?
从鼻子、还是从嘴巴?
于是她连忙替杜老师也点上一支。
姚远瞧着姜灵憋气,一下子就乐了。
……那边姜灵跟着杜老师,挟烟、捏烟、弹烟灰、吐烟圈,学着熟悉尼古丁的味道,学着习惯用各种不同的得体姿势、与淡青的气体融洽相处。
这边姚远窝在沙发里,安静地看,心中汩汩冒出了恶作剧的快感。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唇角翘了起来——无关礼节,无关工作,只是由衷。
'1_51'》卷一:一个时代的开启【上】 51、为了团圆一周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到了九月二十九日,周六。
合果芋结结实实粗壮了一圈,浓绿得几欲滴下墨来。
孪生莲都展开了十四对叶子,快的已经开始抽出第十五对叶芽了。
……小会客室里,老师还是原来的老师,学生也还是原来的学生。
只不过,今天大家都穿了礼服。
杜老师一条七分袖、及膝长的黑裙,愈发衬得她身材削瘦。
裙子的布料上有小小的白色三角形叶子图案,所以,尽管她的年龄较大,穿这个也并没有显得太过沉闷。
姚远一身晨礼服。
上衣、背心与裤子都是同一款炭灰的料子,软领白衬衫,白手帕,银色小黑纹的领带,银色腕表,银色的两排六颗背心扣,以及银色的表链。
他俊俏儒雅,又是军警系统的人,脊背一挺与旗杆没什么两样,正合适这种简洁传统的搭配。
姜灵换上了她那件浅珍珠红唐草纹的旗袍。
旗袍颜色柔和娇嫩,加上短袖、斜襟、一字扣,下摆略长过膝下、小开衩,简单保守。
姜灵端立端坐之间,尽显大方甜美。
杜老师对姜灵今天取来的衣服——清一色四件旗袍——有些惊讶:“唷,你这么喜欢旗袍?”
“倒也没那么厉害。”姜灵正在走过来、又走过去,习惯她的丝袜与高跟……好吧,中跟鞋。
她停下来,比了一比锁骨的高度:“可要是穿那种露得比较多的西式礼服,我不习惯,会很不自在。
这一点,一下子改不过来。”
杜老师颔首:“那可是个不小的问题——衣服最重要的是适合自己。
而且你这儿,两件膝盖上下的,两件长摆的,小礼服、晚礼服,都在了。”
姜灵指了指梅红的那一件:“这件不会带过去。”
杜老师不解:“我看你穿这件肯定很好。”
姜灵瞧着衣服、瞧着上面的梅花喜鹊,笑了,笑得露出了一对小酒窝:“我也这么觉得。”
杜老师瞧她如此神色,唇角一翘,就没多问:“三件也足够了。”招呼姚远与姜灵开始。
她自己放上音乐,就站在录音机旁边看。
然后有一小会儿,她的思绪飘回到了三十年前。
……把杜老师拉回小会客室内的,是舞曲高潮开始的那一串重鼓。
两个年轻人都是身手灵活的。
姜灵学的时间虽然实在太短,不过有姚远带着,跳起来也能流畅自如。
结束的时候,姜灵很高兴,又有点小小的遗憾——她已经两天没踩到姚远了呀!
姚远有点余兴未尽——因为他从没跳得这么痛快过。
训练、任务,但不曾用这种舞蹈,私下娱乐。
杜老师夸奖了两人几句,破天荒没对姚远说“要放轻松”。
而后她取出了一张碟子,放一段高清舞蹈视频给两人看——之所以一开始不放,那是怕打击人。
录像中的琪雅男女容貌身材都好,穿着也隆重华贵。
但这一些只是次要,重要的是他们的舞步——转折、前进、后退、平移的动作都极快,偏偏落脚极稳。
霎动霎静,节奏感极为明确。
特别是音乐高潮的对手部分,气势几乎像两军对垒,配合又默契得行云流水。
姜灵大为赞叹——她根本来不及学那些花样!姚远倒还好,他已经看过一次了,只不过,也还是目不转睛。
杜老师的嗓音有些飘渺:“这两位都是专业舞者、都是体术五级,比起我们,动作安排上的空间大得多了。
而且,他们是夫妻,志同道合,配合了几十年了。”
……十一是国庆、九月三十日又是中秋,所以这个周六调休上班,接下来的九月三十到十月七日,一口气放八天假。
“彩排”完毕,一切顺利,这天下午就结束得比较早。
姜灵送走杜老师,看着她开车离开,心里不解——杜老师有点儿忧伤。
姚远站在姜灵身边,默然了一会儿,轻声道:“她丈夫去世十多年了。”
姜灵蓦然转头直视姚远的眼睛——你的老前辈?殉职了?
“是癌症。”姚远连忙道,顿了顿,“是一位外交官。”
好吧,老前辈,但不是殉职。
“走吧,送你回去。”
“噢,今天不买菜,我爸妈他们单位聚餐。”
……姜灵换回运动服。
姚远没换,只是解掉了领带。
跳舞也是运动,运动后一放松,不是肚子饿,就是想睡觉。
加上睡眠不足,姜灵就有点倦。
她在路上缩低身垂头睡着了,醒转过来时,已经在家里楼下了。
姚远没叫姜灵;此时见她醒了,转头看她。
姜灵还有一点儿迷糊,揉揉眼坐正身,刚好对上姚远那张脸、那种沉默安静的神情——不得不说,黑白色调的正装,把这一瞬间的姚远,衬得格外英俊。
所以不知怎么地,姜灵就脱口而出:“你明天也不回家吗?”
飞机也就一两个小时。
但姚远摇了一下头:“不了。
赶不及。”
——这帅哥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宿舍里过中秋?!
姜灵蓦然心软了。
明天一家三口的聚会,当然不适合邀请姚远。
但今天提前给姚远过个节,好像也可以嘛——反正她姜灵自己也是要吃晚饭的,小区门口就有家精致的饭楼!
她的神情太柔和。
所以有一瞬间,姚远以为姜灵会开口说点什么。
但下一瞬,姜灵的眼神蓦然清明,她笑笑道了声“后天见”,就开门下车,提出后座的东西、挥挥手,上楼去了。
姚远目送姜灵走进电子密码门、消失在电梯内。
——赵永刚说得没错,除非他脱掉这身皮。
但这个代价太昂贵了。
不仅昂贵,而且可怕。
所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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