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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的蝴蝶(破城后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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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州简直是外强中干,混乱到一塌糊涂。拖欠了半年,有一百万两银子的军饷不知去向,而上边的官员又各自推委,都说不关自己的事,不能越权行事,联合起来欺下瞒上。新州中又有内讧,如今局势就好像用草绳捆绑住的猛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匣,把所有人都吃了。
如果新州不这么乱,周离何必在这里和这个范老头闲磕牙,早就让陆风毅打过来了。
范文楚对周离这么明目张胆的挑礼也有些气恼,不过他自己还有些小小得意。周离毕竟年轻,这么就坐不住了,不若自己稳当。虽然这纸协议不过支撑几年,可是也不能让他们太占了便宜去。
看来,周离不过如此。
忽然有人进来在范文楚耳旁说了句话,范文楚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对周离说,“周相,封王到了。”
什么?
金顶大帐的帘子被人抬起,封国军方的人都要跪迎的。而周离他们即使不用跪,可是基于礼貌和官阶,也要站起来。
外面不乱,可是周离心中好像忽然被人用大锤打中一般。
谁也没有想到,封王会亲临。
非常安静,所有人都非常安静,范文楚他们跪在地上,一丝声音都没有。
是,他来了吧。
外面进来一个人,非常陌生的人,穿着的却是暗绣的龙袍。
周离一看他的脸,想起来的却是昨天傍晚在雪山那里的相遇。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那个人一见他就脸色不对,怪不得周离似乎感觉这个陌生人再哪里见过,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怪不得,他的眼睛从头到尾都看着自己。
他和他,是故人呢。
认识了,有六年了吧。
那个人走过周离身边。
郑朝军方这些人都是和封国打了几十年交道的人,对于这位原先的封二王子如今的封王简直是又恨又怕,甚至有几分的尊敬,可是他们都没有如此平静如此接近的看他。
男人长成这个样子,简直可以说俊美到华丽的地步了。
他出色的样子世间罕见,可是更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
如暗夜中的海水,也许波涛汹涌,也许平静如镜,可是那只下是可以吸人的漩涡,但是如今这么看的时候,又什么都看不到。
可是,却有一种淡淡的哀伤。
怎么会有这样人呢?
周离记不清楚他的样子,记不清楚他的人,可是往年的那些事情他都记得清楚。
这是他曾经倾尽生命爱上的人。
为了他,周离宁肯不要前程去求先王给他一纸赦书,为了他,周离曾经反抗了周家的宗法,为了他,周离主动求欢,差点丢了性命,可是最后得到的却是最可笑的背叛。
那个晚上,他回来之后就在书房看到了原先自己以为是周桥的人。
他撕了下面具。
他说,世上根本没有周桥这个人,只是周离自己幻想出来的影子。
他说,自己来这里只为了长剑的锻造图。
他说,……
后来的事情周离的确记的不清楚了。
他只记得自己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活下来。
他曾经根本吃不进东西,旁人喂一点吐一点,药汁熬了一锅又一锅,但是他一闻那个味道就吐的一塌糊涂。
那个时候先王被人刺杀,而他则被降到了六品侍书。
他病的甚至下不了床,哪里也去不了。
最后还是凤玉,只用老参熬汤灌他,灌了吐,吐了再灌,无论如何,总算保住了他的性命。
他记得自己能下床之后,坐在自家的台阶上,凤玉陪着他,他们不说话,只看着天空中的云卷云舒,庭前的花开花落。
终于有一天,如阳王子蹊来了,向他伸出了手,周离我们应该做一些事情,让我们都能活下去。
那一天开始,他们就是生死与共的盟友。
封王在他面前站住,范文楚平身之后为周离引荐。
这是封王。
他自然知道。
都过去了吗?
他记得自己悲伤过,可是却不记得悲伤的感觉了。
子蹊曾经对他说,既然有足够的勇气爱上,就要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过去。
“封王殿下当世豪杰,周离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周离躬身施礼。
他淡淡的笑了。
就这么说吧,不然还能怎样?
“那个封王,好像就是我们昨天遇见的人,他当时似乎没有说话。不过那个安亲王到挺和气的。”
一回到自己的地盘上,慕容非常舒服的爬在毯子上面,他不惯这么拘谨的场合,所以还真的很累。
如今为了保住周离的安全,慕容天裴,周离还有叶九天都同在主帐中睡,一人搭了一个寝台。
叶九天比慕容深沉一些,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周离,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从帐子中摇摇晃晃走出来一个小豆丁,冲着他叫阿爹阿爹。
周离没有想到,这个样子的叶九天会有一个不到四岁的儿子,并且他非常疼这个孩子,这次出来就怕儿子想他,担心了好久,周离想反正也无重要的事,就让他把儿子带出来了。
他们全家逃难过来的,叶九天妻子就死在路上了,这一两年没有续弦,自己一个大男人一个人带着这个儿子。
“哇,小豆丁,你好可爱。”
慕容离的近,他一把抱起这个孩子。小孩子有一个圆圆的苹果脸,眼睛大大圆圆黑黑的,非常可爱,慕容总是逗他。
“小豆丁,来,亲叔叔一个。”
小孩子捂着鼻子不答理他,把脸扭到一旁,看到周离了,伸出一双胖胖的小手,说,“抱抱。”
“死小鬼,嫌贫爱富,攀龙附凤,气死我了。”
慕容天裴气的扭小孩子的鼻子,被周离按住手。
“你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他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叶九天怕自己漂亮的儿子被扭成塌鼻子,连忙抱了过来,边亲边说,“阿爹抱,别理他们。”
“这孩子叫什么?”周离边问,边让人给他更衣。
慕容在一旁又翻白眼,这个人也太摆谱了吧。
“空桑,叶空桑。这是他娘走的时候起的名字。”
叶九天对着儿子的时候,眼中尽是柔情,亲起来就没完,因为他这几天忙的没有弄胡子,扎的小空桑直哭。
慕容在旁边凉凉的笑着。
叶九天瞪了他一眼,抱着儿子出去玩去了。
周离换好衣服,把笔墨摊开,要开始写折子,慕容左右无聊,他在周离身边转了三圈,忽然在他面前停下来,突兀说了一句,“听说你喜欢男人的。”
周离慢慢抬起眼睛,吓了慕容一跳。
这么锐利,让他差点坐在地面上。
“不是,不是我造的谣,大家都这么传。不过昨天到今天,……”慕容抓了抓头发,“喂,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封王看你的眼神,好诡异,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好像只能他看,别人不能看你一般,可是又有些哀伤。怎么会这样呢?”
“喂,我知道你也不知道,我这么说是为了和你研究一下呀,别等着吃了亏才想起来。”
说完看见周离还那样看着他,慕容豪爽的把手搭在周离的肩膀上,“既然答应你要保护你回雍京,那我肯定会尽力的。你这个人又笨的不行,人又任性,所以只有我慕容公子勉为其难,多担些心好了。谁让我欠你人情呢。”
周离被他气的笑了。
这个慕容天裴,武功不低,就是人有些缺弦,其实人很好,也热心,经常能把人气笑了,也挺好玩的。
“喂,你别多心,我不喜欢你,你很讨厌。我喜欢软软温柔的女孩子,你别乱动心思。”
“笨蛋。”周离最后只能摇头。
和谈不过就是岁贡,疆土和对军队的限制,范文楚原本以为周离没有耐心,谁想到接下来几天,他的耐心几乎到了迟钝的地步。
是,没有人把和谈当真,可是这次和谈的内容怎么也要持续两三年,总要商讨一番。周离不怎么说话,他带来的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侍书温芮相当利害,几乎是寸土不让。
周离喝茶的时候比较多,一付什么都淡淡的样子。
他的样子告诉范文楚,反正他不着急,而封国着急,封王就在这里,一天不回封京,国内就会不放心一天,再加上这里是边境,封国也要紧张他的安全。
范文楚几次都劝封王回去,露了一次面,算是给足面子了,可是封王就是不走。
范文楚头疼欲裂。
“周相,封王想邀您一同外出打猎,还望赏脸。”范文楚硬着头皮说。
周离都已经要离开了,这么一听笑了一下,“多谢封王殿下美意,周离是书生,拉不开弓,射不了箭,只能辜负封王的好意了。”
知道他会拒绝,范文楚尴尬的笑了笑。
叶九天在周离身后看了范文楚一眼,感觉有些好笑。
“不知叶将军可否赏脸?”范文楚忽然心思一动,这个叶九天非常不简单,如果能收为己用,自然是好事一件。
“多谢范大人。不过我这几天腿软,骑不了马。”
这么滑稽的借口,范文楚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耍了。
“什么腿软?明明是贪欢好色。”
安王龙泰拿了一个大肘子正在吃,他旁边就坐着范文楚,这几天他和老范混的熟了些,他发现,这个人不像他原先想的那么酸,人很豪爽,就是有些放不开。
“怎么这么说?”
又来了,老范为人很正经,一些话都不愿意说,现在幸亏封王不在,不然乱说话他又该生气了,龙泰可不愿意再被他瞪一眼。
“你没看见,周离的大帐彻夜都有亮,里面的笑声都到天亮才停。那个叶九天原本是唱旦角的戏子,从咱们军中逃出来的,他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是伺候的周离舒坦了,才能混一个官做。”
“别乱说。”范文楚没有龙泰这么粗,“叶九天罕见的才华,如果他日他在新州,我怕又是一个左箴。”
“怕什么?当年的左箴也被封王弄死了,还怕什么叶九天?再说,老范你看看,周离找的人全是俊小子,他本人就不正,凑在一起能做什么好事?”
“事情没那么简单。”范文楚总感觉有些什么,可是这明显又没什么。
“老范,世上没那么多事,都是让你们这些花花肠子的人想出来的事。不过说句话,周离那小子真邪,明明长的一般,可是老泰我第一次看他都看呆了,说出来真丢脸。”
嗯?
怎么又有这种恐怖的感觉?
龙泰猛然回头,看见封王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
吓的他手中的肘子都掉了。
范文楚苦笑摇头,这个安亲王呀,真是榆木脑子,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封王看周离的那种眼神?
那么炽热,那么强烈,那么,哀伤,……
“王,您还是回封京吧。”范文楚又开始劝,“有您在这里,他们有恃无恐。”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文楚不用这么用心。让出一些土地,给他们一些岁贡又如何?早晚这些还不都是我们的。”
“封王,……”
范文楚淡淡回应了一句。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野心,或者说,所有人都知道历代封王的野心,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明白的说出来。
龙泱坐在范文楚身旁,他们在烤篝火,龙泱没有吃东西,只是拿过来酒自己喝了起来。
原本想自己欺骗自己,可以放弃过去,可是放弃感情,因为作为封王这些都是不需要的。可是那天他明白了,他再见到周离的时候就明白了。他还是那个胆小鬼,他根本就放不下。
他不知道周离是怎么做到那么云淡风清的,是不是,因为那个子蹊?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好像被火烧一般。
明明是自己背叛了他,明明是自己不对,可是却这么难受。
还是一个懦弱的人。
忽然想起来,当年那个人用软软的声音抱着他说,“我的阿桥是个胆小鬼。”现在想起来居然有一种想痛哭的冲动。
“封王,……”范文楚有些担心。
“我没事。”
龙泱不再说话了,沉默的灌自己酒喝。
“这柄剑就是这样,这里是神宫的封印,而这块宝石能聚集光线杀人,但是用的人必须特别小心,不然死的人就是他们自己。”
周离把长剑收入剑鞘中,递给了叶九天。这几天的晚上他一直对叶九天讲如何使用这种长剑,所以白天都没有精神。
“当年左箴得到一百柄这样的长剑就可以抵挡封王的军队,我想的是,把神宫中所有的长剑都取出来,给你用。”
周离淡淡的说,叶九天听着有些愣。
“为什么是我?我之是新州一个参将,总督这里军务的大人是陆风毅,我不能越权。”
“这不是越权,事实上风毅知道这个事。他不合适,只有你合适。我只在你身上看到了当年左箴的一些感觉,风毅没有,他太善了,他对抗不了这一代封王。”
周离不想再说别的,他手指着长剑说,“神宫下面压了大概有一万柄长剑,如果拿出来后,那将会是我们最强悍的一支劲旅。另外,……”
周离的手指抚过长剑,“我能算出这柄剑的弧度和锻造方法,并且也开始冶炼了,但是我算不出这种宝石的折光角度,也就是说,这种长剑,是不能复制的。折损一把,就少一把,叶九天一定要小心。”
帐中只有他们两个人,慕容知道他们聊的是重要的事情,这些天他一直在别处睡。
“周相,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对于叶九天来说,这些好像天书一般,让人脑子转不过来。
周离疲惫的笑了,不说话。
怎么说呢?
从他小的时候他遇到了师傅,开始教他这些。
他生平所学其实全部为了对抗封王的野心,可是,如今却是这么个情景。
国事举步维艰,而他自己,也陷入了那样致命的感情漩涡中。
可是,如今他还能做一些事情,就按照自己原先的构想慢慢来吧。
叶九天认真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项嘱托。
“嗯,外面已经天亮了,好困。”
说着,他站起来。
“困了还不睡,你去哪里?”
“小空桑要醒了,要是他看不见我,我怕他会哭。”
周离没有见过大男人照顾孩子,想着自己反正也睡不着了,就跟着他过去,看见小空桑果然在哭。叶九天抱起他,把外面军士送来的米乳一点一点喂着儿子吃下去,吃一下还亲一下。
小空桑乖乖的吃东西,也不闹了。
“你没想过再娶一个老婆来照顾你们父子吗?”
“等孩子大一些再说吧。孩子这么小,我又常年在外,我怕他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你的妻子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叶九天忽然停了下来,看儿子吃饱要到外面,于是给他裹好小被子就抱出来了。
清晨的雅方河上还有雾气,朝阳照在河水上是暖暖的颜色。
“对不起,我想我可能问错了。”周离也出来了,他披了披风,头发没有梳,都散在后背上,眼睛下面全是青色,很憔悴。
“不,是我在想。她是什么样子的人呢?说实话,我忘记了,我忘了她的样子,刚才您问我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也是辽东人,没有江南女子那么秀美,可是我记得她应该很漂亮,但是她,……”
叶九天抱着儿子,亲了亲,把他搂的紧紧的。
“我忘记她的样子了,可是我只记得我想她,特别想她。只要一想到她我就心酸,总觉得空落落的。幸亏还有小空桑陪着我,只要一想起她我就抱着小空桑,心里就没那么空了,手里面总感觉可以抓住一些什么。”
空吗?
周离忽然记忆起了那种心酸,那种痛苦,他记的那么清晰,那么鲜明,那么活生生血淋淋的。
原来不是他忘了,是他被抽空了,所以他感觉不到痛苦和快乐。
对,就是空落落的感觉。
手中什么也没有。
他也想要拥抱,可是那个人却不在了。
他只是一个虚假的影子。
他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周离后退了两步,他看见叶九天抱着小空桑,他看见他用双手抱着他,可是他呢?
他伸出的手是空的。
怎么感觉天地都变得狰狞了呢?
周离跑了出去,他拉过自己的战马,抽鞭飞奔出了军营,有人要追上来,周离回头说了一声,“我去遛马,谁也不许跟过来!”
沿着雅方河就到上游奔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边过去的有草原,有雪,有森林,有纠结的藤条,终于他也累了,就到了一条清澈的溪水边停了下来。
再没有人看见他,他下马跪在雪地上,想哭,可是发现眼睛也是空的,什么也流不下来。
有脚步声。
周离蓦然回头,那个人挡住了射进森林中的晨光。
是,封国的王。
第八章
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会这里?
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怎么可以被他看见?
周离转过脸,对着溪流,伸手捧了一些水要洗一下脸。
“等等,水太冷。”
身后的那个人扯下了袖子,在水中浸了浸,拧了一下,递给周离。
不应该,实在不应该再靠近他。
可是清晨看见他单马冲出军营的时候,心里面什么都没有想,就怕他出事,一门心思只想跟上来看看他,结果看见这么伤心的他,究竟发生什么了?
他,不是应该忘了他了吗?
怎么还会这么伤心?
又发生了什么了吗?
没有人接过去,龙泱的手一直伸着。
周离泼了一下脸,手指抓着旁边的一棵老树站了起来,龙泱转头看着他。
这个人,这个人也很狼狈。
头发有些乱,眼睛中全是血丝,没那么清澈了。
他的确出色,就连他原本的样子也比原先的那个面具出色。
可是,……
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阿桥才离开我的,才会让我现在这么伤心。
龙泱也站了起来,他有些局促。
“我知道,我不该来,我,……”
我担心你,我怕你出事,我,……
说到底,还是那个胆小鬼,在周离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胆小鬼。
周离靠着树站着,手指抓着自己的袖子,等着他说话。
龙泱咬了咬牙,“我们,能不能好好聊聊?”
周离格格笑着。
“当年还是封二殿下的您就是用反间计杀我左箴大将军,今天又想这么来对付周离开吗?”
说呀,说呀,告诉他你想他,你舍不得他。
龙泱自己心里这么想,可是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如果能得你为相,他日平定中原,可让你裂土封王,……”
这么荒谬的谎言,这么可笑的笑话,你根本不想说这些。
告诉他,说你喜欢他,不能没有他。
说,你错了,你彻底的错了。
你伤了他。
周离仿佛听了多么奇特的笑话,甩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抬起下巴,眼神中是三分的轻蔑,才说,“就凭你?蛮夷小国,竟想马踏中原,真是可笑!”
“周离!”
龙泱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我多说,你们撑不了多久了,……”
看见周离皱眉,龙泱松手,看见周离的手腕已经青了一圈。
“……,其实,其实当年我没有完全骗你,母妃的确是芙蓉姬,……”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对他说。
“周离,我想你,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就是周桥,我,……”
啪,一个耳光。
龙泱被打偏了头,他的脸颊上有手指的痕迹。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的阿桥才离开我的,都是因为你。”
“龙泱,你为什么不去死?!”
怎么会这样说,我和周桥就是一个人呀,周离应该明白的,他怎么了?
抓住他的胳膊死活不能让他走,他情绪不稳,这样出去会出意外的。
“周离,你,……”
“周离!”
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森林的边缘有一个素衫少年坐在马上,手中还抱着周离的衣服和罩在鼻子嘴巴上的锦巾。
是慕容天裴。
慕容走过来,看了看龙泱,就把他的手指格开了,拉过周离。
“叶老头让我过来看看,怕你这个笨蛋迷路。”
给他披好了衣服,又把面罩给他戴好了,才问,“还能骑马吗?”
周离点了点头。
“嗯,那我们走吧。叶老头已经让人煮好饭了,今天有我最爱吃的羊肉汤,快点快点,不然就被那些家伙抢光了。”
一边聒噪着,一边拉着周离走了。
龙泱知道这个少年会武,他一直都在戒备着自己。
看着那个人的影子最终消失了,龙泱闭上了眼睛。
还是,不行吗?
就这样让他回去吗?
就这样让他回雍京?
然后再见面,就真的要和他对付沙场吗?
难道只有自己攻入雍京的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吗?
“周离,当时告诉你他对你有企图,你怎么这么不在意?”
少年在马上还是唠叨。
“你回去千万不能说见过他,不然会让人误会你通敌叛国的,你就说和我骑马来了,听见没有呀。”
“幸亏我欠你人情,你太幸运了。”
“唉,你这个笨蛋,怎么这么笨。想当初我慕容公子怎么就被你这个笨蛋用渔网抓住了,真是太令人郁闷了。”
“喂,你不要太感动哦。”
周离看着眼前这个话多的少年,无奈的笑了笑。
龙泱把信笺写好,卷好了,绑在飞鹰的腿上,手抖了一下,他看着这只白色的鹰飞翔在夜空上。
“封王。”范文楚在旁边,“您是否想要西征?”
“不是。现在国内局势也不稳,四王弟野心不小,为了遏制他,现在也不是西征的时候。不过新州欠饷一百万两,稍动即乱,这么做也可以消耗一些他们的力量。陆风毅在这里太久了,我不想再在新州看到他。”
龙泱很疲惫,从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有休息,他不想再说话,转身走了。
范文楚看着他的背影。
用自己的人挑起新州内乱,这样就会折损封国这么年在新州建的一些人脉。虽然这么做的确没有错,可是却不符合封王原先的做法。他一向要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这次怎么了?
更何况如今首辅大臣就在新州,这里比平时兵力要多一些,更不是动作的好时机,封王绝对知道这些。
他这样决定,只是,不想让某人回雍京吗?
“明天无论任何条件,都答应他们,不要再争了。”
周离在大帐中对他们说,“这场闹剧快结束,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周相,要是他们不盖印怎么办?”
“他们是否妥协不是因为盟约上的条件,而是因为新州和大郑的兵力。只要新州这里坚固的很,他们想不妥协也没办法。”
周离揉了揉太阳穴,刚才接到陆风毅的邸报,新州巡抚忽然停止一些职责,所以一切事务全权交给刚从雍京过来的兵部尚书杨文默。
真是乱,这个时候还这么乱。
这群人,就不知道适可而止吗?
非要钻山打洞,为了自己的私利,至大局不顾?
这个杨文默是内阁大学士文鼎鹚的人,而这个文老头一向和周离不和,所以这次姓杨的来了绝对没好事。
周离真想骂人了。
这天气氛格外融洽,原本争的面红耳赤的双方人也都和笑盈盈的。所有的盟约很快定了下来,双方可以说是歃血为盟,简直亲如一家人一般。封国每年会上岁贡,而郑朝颁发铁券丹书,册封龙泱为封王。
周离看着这些,有些无聊的笑了笑。
当天晚上会有夜宴,可是周离没有参加,他让叶九天去了,自己则带了几个人急程赶回新州。
龙泱一个人立马在雅方河畔,他看见那几个人走了,一直在黑夜中再也看不到人影为止。
然后,他勒转了马头。
会再见面的。
周离。
夜晚什么也看不见,外面的雪大了起来。
这样,也好。
“你自己走!”
凤玉硬是推开周离,而周离一直勉强抱着他,他也受伤了,方才一直毒箭正好射到他的左臂上。真不应该带凤玉来新州,不然她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你别乱说,我死也要带你回雍京。”
周离一只手勒着缰绳,战马在雪地上奔跑着。
后面还是有追兵,怎么也甩不掉。
“放我下去,你自己就能活着回去。”
凤玉伤口重,血流如浆,她自己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所以他不能拖累周离。
“闭嘴。”
周离用受伤的手死死抓着凤玉,她就勉强坐在自己怀中。
这次,如果能活下去那么一切好说,就是死,他也不能舍弃这个女子。
“我说过,凤玉,生死我和你在一起。”
新州已经乱成无可收拾的局面了。
事情开始是因为有军士没有军饷就去抢老百姓的钱财,结果错手杀了人。陆风毅想着这事情能遮过去最好,可杨文默非要军法处置,这么一闹,那些兵士这么多年的积怨一下子就被激起来了。
想着自己反正守法是死,没有军饷,老婆孩子都饿的活不下去了,而违了军法一样是死。
又有几个领头一闹,一下子就兵变了。
现在的新州成了修罗场,新州的兵士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
新州出了内鬼,……
这是陆风毅最后和他说的话。
从雍京带来的人已经尽数被杀,而周离在混乱中带着凤玉跑了出来,可是依然受了很重的伤。
这么跑下去支撑不了多久的,周离的马好,他转头见后面的人逐渐跟不上了,马上到了密林中,下了马,他抱着凤玉,然后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让它向那边跑,引开追兵。
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拖着凤玉走到了一棵松树下面,再也走不动了,腿一软,就瘫倒在地面上。
“凤玉,你还好吧。”
不说话了。
怎么这么僵硬?
这里太黑了,周离看不见,他想向自己的靴子里面摸一下,把匕首摸出来,那把也是神宫的利器,可是照亮的,可是,靴子里面是空的。
他用手摸了一下凤玉的胸口,那把匕首就明晃晃插在她胸膛上。
啪的一下子,打开了红宝石,只能看见红光中,凤玉已经冰冷的身体,还有嘴角的血迹。
“你,……”
他想叫,你醒醒,可是声音却怎么也出不来。
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逼近的声音,周离拔出了那把匕首,心口一阵收紧,嘴中的血就涌了出来。
周离握住嘴巴,走了几步,到旁边的树木后面躲了起来。
千万不能出事,他千万不能出事。
龙泱根本就没有想到新州能失控到这一步,他派出去的人去拦周离,结果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周离完全没了踪影。
就方才,在外面,他看见森林中的红光闪动,抱了一线希望进来,火把照亮了这里。
前面有人!z
有人喊了一声,他们马上过去,火把把那个人照亮了她的脸,是凤玉,她已经死了。
那周离一定走不远的。
“王,前面似乎有人。”
龙泱顾不得别的,连忙到前面看,结果看见这里是悬崖,下面河流湍急。
他不会跳了这里吧。y
吓的龙泱让人连忙沿着这里开始找,结果就在旁边的树枝上看到了被刮掉的衣服。
白色的披风。
就是周离的。
龙泱的心都凉了。
“你们沿着河水找,让人到河水下面拦着。”
你不能死,你千万不能有事。
龙泱声音都变了。b
他的人得命令,完全下去找人了,龙泱感觉自己脚软,他根本走不了路。
扶在一棵大树上休息一下,结果却看见这里的血迹。
他心中一动,用火把照着这里,看见脚下的血滴的方向是和河水完全不同的方向,这里,……
他慢慢走,那些人走远了,空气中安静了下来。
他听见了,有人细微呼吸的声音。
就在前面。g
又转过了两棵树,周离!
他就在眼前。
周离就爬在雪地上,似乎已经陷入半昏迷中了。
龙泱的火把照着他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龙泱。
那么复杂的眼神,似乎可以把半生的纠葛都看进去了。
忽然他的手向上一动,龙泱看见了匕首的刃就抵在他自己的咽喉上,龙泱想都没有想,直接用脚踢飞了。
扔了火把,直接扑过去把他抱在怀中,龙泱此时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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