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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明传烽录-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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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老莫正自破口大骂,声音戛然而止,口中吐出血来,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甚么,却又没能说得出来,就这么大睁着眼睛气绝了。李澄通心想左右已经杀了,索性破釜沉舟,手腕一拖,便将老莫的胸膛划了开来,一颗心露了出来,犹自微微跳动。
他偷眼瞧向瓦克达,但见他神情似乎十分满意,当即胆子壮了起来,连着将三十三人尽皆剖胸杀死。杀毕,只觉得手也软了,腿也软了,无意中瞧见老莫大睁的双眼,不由得心惊胆战,噗通一声坐倒在地。瓦克达哈哈大笑,对通译说了两句甚么,转身离去。
李澄通满怀希望地问道:“那位大人是说饶我性命么?”通译冷冷一笑,道:“台吉瞧过他们的心,全是红的,现下想要瞧瞧你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对刀斧手使个眼色,只见刀光闪处,李澄通连一声“饶命”也没喊得出来,颓然倒地。
四十五回
鹿得胜部虽然全军覆没,却给北上的大部队争得了宝贵的时间。袁崇焕率主力攻克辽阳,当即分兵三路,留何可纲守城,曹文诏率部南下,助祖大寿等部夺取海州,自己与桓震带领余下的一万余人继续北上,往沈阳方向做试探性的攻击。
所以如此,是因为自从发兵以来,沈阳压根没有半点动静,辽阳城兵力十分空虚,而且高级官员也多不在,攻破之后只捉住了代善的次子硕讬,还有其余一些贝勒台吉,都是代善一门中人。袁崇焕与桓震都觉十分奇怪,当即带了众贝勒来细细审问,可是却没一人肯开口的。桓震使出诸般古怪逼供法子,终于撬开了硕讬的嘴巴:原来自从兵报来到辽阳,沈阳那边就没半分动静,代善派去请求援兵也全然没有回音,不知道皇太极打的甚么主意。代善无奈,只得自领大兵南拒明军,却叫阿巴泰率部救援海州。
桓震大惑不解起来,本以为辽阳是最难攻的所在,竟然比自己设想容易数倍地取了下来,而且这等重镇大城,皇太极竟不从沈阳发兵来救,究竟打的甚么主意?其余诸将也都摸不着头脑,觉得以皇太极的用兵,绝不会坐视辽阳失去而不理,一时间都猜不出是怎么回事。议论纷纷一番,终于决定带万余军急速北上,若遇鞑子主力,便视情况决定是战是退;如果一路畅通无阻,那就直捣沈阳,杀个落花流水。
事不宜迟,次日万余大军自辽阳出发,沿途荡平各处大小堡垒,不过五日,直抵沈阳城南白塔铺。袁崇焕下令不忙进兵,且四下遣出斥候,打探一番消息再说。很快斥候还报,说沈阳城城门紧闭,全无军民出入,不知道里面搞甚么鬼。众将之中有些人开始迟疑起来,生怕中了皇太极之计,提议不如撤军还辽阳,待将辽阳巩固下来,再图进取。左良玉极言万万不可,认为照目下形势而言,很明显沈阳城里发生了甚么不为人知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不好说,可是对明军有利是不必问的。此刻应当趁机大举攻城,夺取沈阳,而不是回辽阳去等着皇太极再来攻打。沈阳与辽阳之间不过数日路途,而且几乎全无屏障,只要沈阳还在鞑子手里一天,辽阳就不能真正算是入了大明版图。众将退去,只余袁桓两人,商议究竟该取何种对策。袁崇焕欲求稳妥,偏向撤军回辽阳巩固局势,而桓震却立场鲜明的支持左良玉,两位最高统帅意见相左,袁崇焕情急之下,搬出了自己参议府参议的身份来压桓震。
桓震大怒,冷笑道:“参议又怎样?此刻我军好不容易打到了沈阳城下,眼看再稍稍前进一步,只要沈阳城破,北方铁岭、辽海二卫可以传檄而定,复辽之日屈指可待,袁参议夙愿将成,怎么却畏首畏尾起来?当年单骑巡边、立马宁远吓破一干胡胆的袁大将军哪里去了?如今我眼中只看到一个懦夫而已!”袁崇焕却不生气,心平气和的道:“三军性命非是儿戏,如今敌势未明,不可妄动。”桓震气极,反笑了起来,道:“好,好。那么我自带本部标兵去打沈阳,袁参议若不敢同往,尽可以回辽阳去听我佳音。”袁崇焕皱眉道:“崇焕用兵多年,不能说百战百胜,可是终究胜多败少。此刻我总觉得有些不祥,若真攻打沈阳,不知道会有甚么事情发生。百里还是听我一言,暂且撤兵的好。”
桓震只是不听,好不容易做到了这个地步,眼看只差最后一战,就可以彻底将鞑子赶出中国去,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袁崇焕劝他不过,只得答允与他同去,如有万一,也好彼此照应。
十月十五日,兵抵沈阳城下,围城架炮而攻。不过打了半日,城头射下书来,说要开城投降。众将面面相觑,一时间全都呆住了,尽想必是诱敌之计,压根不敢理睬,仍是挥军猛攻。再打一个多时辰,城门忽然自己开了,莽古尔泰自缚而出,后面百官尽皆束手捧籍,罗列以待。桓震这才相信投降是真,当即受了籍册,入城清点户口。前锋左良玉部进城不久,便快马报回消息来,说城内正有大疫,死者枕藉,秽气遍地。桓震大惊,急令全军撤出沈阳,连忙又将投降的鞑子官兵隔离开来。此刻已经有女真人开始死亡,桓震毫不懂医,不知得的是甚么病,通过甚么途经传染的,往附近四里八乡搜寻大夫,疫症却不知何时已经传播开来,几乎每处都在死人。叫莽古尔泰来审问,赫然发现他也已经染病,原来这不知名的怪病自从一个多月之前,约当桓震从义州发兵之时便已经从沈阳开始,先是皇太极得病,不数日暴卒,莽古尔泰趁机夺权,闭城封锁了消息,代善派来求援之人统统给他幽禁起来。幸好如此,才没令疫症更快的散播开去。
想到辽阳的情形,不由得满身冷汗,叫人飞马还报,却已经迟了。辽阳城驻守的明军之中数日前已经开始流行疫病,北伐沈阳的部队虽说桓震发觉得早,赶着采取了一些措施,可是仍然没能躲得过去。待到从义州找来大夫,疫病早已广为传播,不仅兵将之中十之一二染病,就连桓震自己也没能幸免。找来的大夫统统说不出病因病名,见病死之人七窍流血、面孔青紫,生怕自己也一命呜呼,全都吓得跑了。
桓震躺在帐中,只觉心口如有一块大石压住,沉甸甸地喘不过气,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自己嘱咐他们要将患病的士卒隔离,不许饮用生水,不许乱吃野外的东西,不许碰触野生动物,更不许与城内居民接触,不知道都照办了没有?这场大疫,是他完完全全想也没有想过的,疫病的源头是在沈阳,当初若是听从袁崇焕的话,不再执意进兵,或者也不会导致目前这样大的损失。自己一死犹有余辜,可是累得这么多无辜将士替自己陪葬,死也不能死得安心。
此时此刻,他最想念的莫过于雪心与没见面的孩子。他或者她该做满月酒了罢?满月酒上没有爹爹,雪心会不会被人嘲笑呢?自己的朋友之中,有没有能在自己死后照顾她孤儿寡母的?早知会有今日,当初真不如替她别寻人家,是不是会幸福不知道,但是总不至于教她年不满二十就没了丈夫,刚出生的孩子就没了爹。
忽然听见袁崇焕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了起来:“铁岭、辽海二卫已降,莽古尔泰也死了,如今的金国汗是多尔衮。疫症平定之后,咱们再同他谈判,到时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将鞑子赶回建州去了。”桓震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却觉得脸上的肌肉似乎已经僵硬了。蓦然想起自己也是病人,袁崇焕是绝不该来看他的,拼尽全身力气,只迸出几个嘶哑的字来,袁崇焕听不懂,问道:“百里你说甚么?”桓震喃喃道:“走……走……”
袁崇焕叹道:“我不要紧。军医说你已经……”犹豫片刻,道:“你已经命在旦夕,叫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这一句话无异于宣判了桓震的死刑,可是听在他的耳中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一种豁然轻松的解脱之感。这痛苦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这杀来杀去刀光血影,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日子终于算是过去式了。至于死后会怎样,那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中国是兴是衰,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只听袁崇焕又问道:“百里,你有甚么放心不下的事情?”
放心不下的?那似乎很多很多,海禁会不会再申,驿站会不会再裁,后金会不会再入侵,陕西的农民会不会再反?忍不住觉得自己十分好笑,人都快要死了,还顾得上那些事情么?说起来奇怪,李经纬当初历数自己的结局,怎么不曾说过有这种死法?看来他也只不过是随口乱说而已。又或者,自己如今身处的这个历史,同李经纬所来的那个历史已经又不是同一条线路上的了。
忽然之间,李经纬那张胖脸似乎又出现在他的面前,眯起一对小眼睛,用惯常那种笑容瞧着他。桓震心中疑惑,他不是已经死了么?自己亲手杀他,亲手葬他,怎么如今却又能见到他?难不成人死之后真有魂魄,难道李经纬怨念不绝,前来勾魂了?他更宁可相信那是自己的幻觉,可是这幻觉也未免太过逼真了。
李经纬笑嘻嘻地道:“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桓震不自觉地重复道:“我终于来了。这里是哪里?”李经纬道:“是你该来的地方。”桓震摇头道:“我该去的地方不是这里。我有妻子孩子,有许多部下和将士,我还有许许多多不曾做完的事情。我要去他们那里。你知道怎么走?”李经纬摇头道:“你太贪心了。一个人能活一次,就该知足,何况你已经活了第二次?”
桓震心中茫然,真的是太过贪心了么?还顾这五年多来,所做的事情几乎没一件是单为图自己的官禄享受,可是事到头来一样落得这种下场,回头想想,反倒是刚到灵丘时候与周老和雪心同住,自己在酒楼当一个厨子,每天跟着周老学学四书五经,那段日子比较快乐。再后来兄弟三个一起在小五台聚义,虽称不上人生快事,倒也十分自由自在。从那以后的生命,几乎就不是为自己活着的了。挖空心思地防着被人坑害,又挖空心思地去利用别人,职位愈高,愈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在政治手腕上,在军事才能上,他或者都不能与这个时代的佼佼者相提并论,但是明知后来会发生令人痛恨的事而不设法去阻止、去改变,桓震没法子说服自己做到这一点。所以就算搞糟了许多事,连累了许多人,假如此刻叫他再度还魂,桓震仍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袁崇焕瞧着桓震,只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微笑,口唇微微一动,似乎说了几个字,可是声如蚊蚋,全然听不到说些什么。袁崇焕叫道:“百里,百里?”却再也没有应答。
伫立良久,深深叹了口气,推门出去,对一直守在门外的黄得功摇了摇头。
尾声
尾声之一
崇祯四年十月三十一日,平章政事桓震病逝于辽东白塔铺。
疫病席卷整个辽东,并且传入了山海关,更由往来商旅带到了朝鲜、江南。明金双方都无力再战,继承汗位的多尔衮与明订立和约,退回长城以外,永世称臣,再不来犯。
祖大寿接任辽东巡抚,镇守辽疆。
陕西叛乱被洪承畴平定,乱定之后,承畴加官一秩,仍镇三边。
崇祯意图重新夺权,再次召袁崇焕入宫欲诛杀之。
袁崇焕领兵千人,于午门见崇祯,行人臣之礼,三拜九叩而去。
不数日,有诏出于宫中,以袁崇焕继桓震为平章政事,复秩从一品。
郑芝龙夺取台湾,作为海上贸易的据点,势力直延伸到日本与整个东南亚。崇祯二十年,被大明海军剿灭。
数年之后,徐光启寿终正寝,平章政事袁崇焕继任左丞相。
桓震生前推行的主要政策,大多数延续下去。照着他的思路,百余年后,中国渐渐走出亚洲,见到了整个世界。
一六九四年,中国爆发了第一次经济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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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之二
老公你睡醒了?快点起床,马上该出院了。
这里……是哪里?
医院啊,你得非典了,他们来家里把你抓走的,忘记了?
非典?今年……崇祯几年?
虫子?什么虫子啊,你烧糊涂了。都快出院了,不会再有事吧?来吃口苹果。小毅毅不准乱跑,不准乱摸东西!
爸爸爸爸,妈妈的口罩上有张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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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
作者目前写作新书《鬼子六大传》ing ……说真的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跑去写清朝……不过还是打个招呼吧……
番外一:桓震之无责任yy版
起:我是一名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我叫桓震,我学的是采矿专业(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专业),可是非常喜欢考古云云……,某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独自一人(或与一美女同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突然一个失足摔下了万丈深渊……本来以为我就这么死了,可是我的身体竟然被一个怪老头科学家得到,当成了时空转移的试验品……咻的一声就把我送到了明末(或战国或三国或唐或宋或清),哇塞,正合我意!而且还正好附身在王子(皇帝,皇后,公主,太监……身上……yi?不对了……)怎么跟我以前看过的众多yy小说这么像呢……按照yy小说的发展来讲,前面将有无比光明的前途和……明末(或战国或三国或唐或宋或清)的众多美女在等着我呢!
承:来到这个时代自然要先享受一下特别服务了,谁叫我是那个特别的你呢,以前伺候我的丫鬟褪去我的裤子,把樱桃小口凑上来……什么,原来特殊服务是这个啊?我还以为是来真的……没劲!好吧,下面该露一小手给他们这些无知的古人看看了……干什么好呢,烧玻璃吧!什么?你说我是采矿专业又不是烧玻璃专业?嘁,难道烧玻璃用的矿物不是我开采出来的吗?你说我不会吹玻璃?乍着胆子吹去就是了,大不了把脚背烫个窟窿。于是乎身边的人开始对我崇拜有加,我再来两句豪言壮语,什么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什么什么,你说那时候还没有?嘁,你没看见大家都在喊着“扬帆四海;取台湾;灭日本;横扫东南亚;踏足大草原”么,我也得跟上时代潮流不是)之类的,再瞅准两个老头下跪的时候抢着把他们扶起来(这位问要是他们不跪怎么办,笨,不跪你不会吓得他跪吗?)于是就万农归心(千万农民归心),跟着拉起一支虎狼之师,建制自然照搬现代的那套,于是乎东征西讨势如破竹,什么名臣宿将,在我的铁蹄之下全都不战自败,一听见我那后世的大炮隆隆作响,就:夹着尾巴逃跑了~~~(此句请用扬声调唱出来)
转:光是打仗太没劲,总也要搞搞内政建设,搞内政嘛离不开政党,于是再用两三句话骗那帮老农民加入了我的人民党……我自任党魁,在党内实行一言堂家长制……错了,是民主集中制,把我的政党真正建设成立党为公执政为民,永远保持先进性立于不败之地的……yi?
政党有了,还要来个国务院总理,以及各部部长,至于古人懂不懂这一套嘛……靠,书是我写的,我说他们懂他们就他妈得懂,你算老几啊在这罗里八索的,爱看不看不看滚一边去!
部长最好都是女性,一方面可以充分体现我新政权对于妇女同志的尊重和爱护,另一方面也方便我随时……你想哪里去了,是随时向妇女们请教工作中的问题,别看她们是女人,女人能顶半边天呢。
合:你问我来到古代最要紧的是什么?当然是泡一群mm……哦不,是“扬帆四海;取台湾;灭日本;横扫东南亚;踏足大草原”了,要实现这个宏伟的目标,没有一个贤内助哪儿能成,所谓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最成功的男人背后有无数个女人,为了完成一统大业,首先来一统全中国的mm吧!我他妈找老婆就要找双儿那样的,任我蹂躏摆布,还要替我找小情人……那个爽啊!
结:终于要结束了……sigh,真不舍得回去啊……不舍得我那群mm——哦不,是忠实战友啊……(笔者飞踢,yy种马,赶紧滚你的蛋罢!)
朝花夕拾(调节情绪用无关章节,不喜勿看)
事先声明,这一篇是写累了自我调节用的,不喜欢请不要看。
ps,涨停板居然说看了这篇才知道我是个mm,本人隆重声明,我不是mm!!
======================================我是传说中的分割线=======================================
有人说,相遇是一种缘分,我说,缘分因相遇而结束。
有人说,没有人爱自己是悲哀的,我说,没有自己可以爱的人才是最大的悲哀。
因为我就拥有这最大的悲哀,所以我不会再有悲哀。
——题记
很意外地,我再一次遇到了他。
在我们这种人来说,重逢的几率本来是几近于零的。记得一个同伴曾经说过,他和我就像哈雷彗星跟地球,76年才有一次擦肩而过。我笑着纠正他:你错了。跟地球的生命相比,76年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秒钟罢了。他很认真的问我:76年跟46亿年有区别么?我很认真的回答:没有。
好了,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一个在我生命中持续时间最长的故事。
18小时的时候,我第一次在酒吧里遇见了他。那个时候我在喝酒,而他在嗑药。我端着啤酒杯,看着身边的男人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倒进我的怀里,头就搁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我抱起他的脑袋,轻轻放在我的腿上。这是一颗漂亮的头颅,那些以收集人体器官为乐的富豪们会喜欢的。三千个通用币——估这个价应该不会委屈他了。我微笑着端起一杯啤酒,猛地淋在这颗价值三千个通用币的头颅上。他的眼皮抽搐了一下,慢慢张开了。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点,他灰色的虹膜里分明映出我的墓碑。
“来……来一颗吗?”他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我的回答是第二杯啤酒。
他抹着脸上的泡沫,对我直翻白眼。
“别这么大脾气嘛,漂亮妹妹!”他的手臂伸过来,揽住我的肩头。
“你的名字后缀是什么?”
“M。”他漫不经心地回答,管这么多干吗?来一颗吧,high一下!一只手掌托着几粒棕色的药丸伸过来。
小开。混混。浪费生命的白痴。
M。
我接过药丸吞下去。一种巨大的力量立刻撞击着我的身体,我幸福地傻笑起来。那对灰色的眼珠注视着我。不知为什么,我开始觉得他的瞳孔在暗中闪闪发亮,不,我周围的一切,这整个世界都闪着耀眼的亮光。我在这亮光中睡了过去。
16小时。醒来的时候两小时已经过去了。我看看手表,想象着我面具下的脸已经产生了怎样的变化,忽然开始同情这个还沉湎于我两个小时前动人姿色中的小开。这个躺在我身边呼呼大睡的笨蛋。
我悄悄爬起来,离开了酒吧。走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他就躺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睡着,那颗漂亮的头颅靠在沙发脚边。他就躺在那里,跟我的灵魂并排躺在一起。
76年的相遇,相对于地球的生命而言只是短暂的一秒钟,但是对我来说二者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决定忘了他。忘了那对映出我墓碑的灰眼珠,忘了那些棕色的大麻丸。
14小时。我在一个同伴家里被基因局的“蝙蝠”传讯了。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同伴从床上跳下去,摸出一把手枪,对准了门口。当他用探头看到门外站着的不是警局的“乌鸦”而是“蝙蝠”的时候,立刻松了口气。他把手枪塞回枕头下面:“半小时前我杀过人。”
“后缀是M的。”他冲我笑一笑,伸手拉开了门。
“蝙蝠”提着一个皮箱向我走过来。
根据《基因安全法》第一百五十二条,现在对你进行传讯,并要求你的所有后代接受基因检验。我木然地拿起笔,在传讯书上签字。
我抬头看着“蝙蝠”的眼睛。那也是一对灰眼珠。
“我讨厌灰眼珠的家伙。”同伴低沉地咕哝道。枪口对准了“蝙蝠”的脸。不配备武器的“蝙蝠”要比带枪的“乌鸦”好对付得多。但是我们没有干掉他,只是用花瓶把他敲昏了。
13小时。同伴带着我钻进了一间地下室。
“我杀人之后在这儿藏过一会儿。”他从角落里翻出一些压缩饼干和水。“这儿现在有点冷,可是夏天很暖和。”一件衣服披到我肩上。
我开始低声抽泣。
“不要怕。”他镇静的说,手里仍握着那把枪。
“他们……还有多久可以找到这个地下室?”
“谁知道呢,也许几分钟,也许几小时,也许直到我们死的时候。”
他回过头来,认真地盯着我看。他的手向自己脸上伸去。
“把面具拿下来吧。我先来。”
他比我年轻许多。
看到我的脸的时候,他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似乎早已料到了我的年龄。
“面具真是个好东西。”他把那张薄皮拿在手里摆弄着说,“办一次事的时间就看着自己的女人生出皱纹,我可受不了。”
“这不公平!”我又开始呜咽,“为什么他们——那些乌鸦和蝙蝠——他们可以有七八十年甚至一百年的寿命,我们——我们却只有短短的二十四小时?天,二十四小时能干什么?”
变异,一切都是为了变异,该死的、可诅咒的变异。
这个世纪初,瘟疫开始流行。死了很多人。防疫局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它的蔓延,但是他们的努力如同滴在河里的一滴红墨水,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每天不断地死人,所有的动物、人,都在灭绝的边缘,除了细菌,传播瘟疫的细菌。
这个时候丁格尔出现了。他把大肠杆菌DNA中控制生长速度的基因片断接入兔子的DNA链。结果兔子的生长周期缩短到原先的1/10。
缩短了的生命周期,高节奏的世代更替,更多、更频繁的突变。他们在与瘟疫赛跑。不幸的是,我,我们,做了他们的跑道。
丁格尔把改造兔子的方法应用于一批人类受精卵,于是造就了一批像大肠杆菌一样活着的我们。
我们出生,生长,交配,作下一代变异的工厂。我们不必工作,一生的任务只是生育。法律迫使我们频繁地更换同伴,以期制造出更多的变异。我们的后代被收集到基因局,展开下一轮的赛跑。我们当中的每个人都要经受瘟疫的考验,检查我们的父母是否为我们制造了有利的变异。活下来的就成为基因库。丁格尔的研究小组在我们的DNA链中搜寻抵抗瘟疫的片断。
我们的寿命只有二十四小时。出生,生长,交配,飞快地衰老,然后是死亡。为了防止有害的基因漂移,我们被禁止与正常人通婚。我们的名字有R字后缀,而正常人的是M。R和M,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9小时。我躺在那里,静候“蝙蝠”或是死神的来临。我们计算时间的方式,是自出生起24小时的倒数。换算成“M”的标准,我现在应该有50岁了。
我抚mo着自己的眼角、额头、下巴,细细体会纵横密布的皱纹给我的指尖带来的触感。同伴在我身旁睡着。蓄电灯已经熄灭了,我伸出手去,摸索着他的脸颊。他的皮肤明显地松弛、衰老了。我似乎感觉得到生命正在离我们远去。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需要知道吗?一个只存在了24个小时的名字。”
“也许。但是人类的存在,要久远得多。我们——我们的名字,总有一天会被刻在这个物种的纪念碑上。”
“纪念碑?或者吧。但是在那些纪念碑树立起来的几百年前我们已经像大肠杆菌一般的死掉了。纪念碑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那么,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有意义的?生命吗?像他们一样长的生命吗?就算你真正拥有了80年的寿命,那又怎样呢?宇宙就像漫漫长夜,根本没有天亮的时候。24小时跟80年又有什么区别?”他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一对眸子闪闪发亮。我忽然发现,暗中看去,不管谁的眼珠都是灰色的。
他把手放在我肩上:“来吧,我们出去。”
我想拒绝,但我的身体却服从地站起来,跟着他钻出地下室。外面已经是黄昏了,光线并不强烈,却让习惯了黑暗的我眼前一花。
同伴用力拽了我一把:“退回去!”我还没弄清出了什么事,就被拖回了地下室。
他命令我躲在一堆杂物后面,自己握紧手枪,伏在门口。
我们被包围了。像兔子一样被猎狗堵在洞里。那一瞬间我突然感到极度的厌烦。为什么我要跟他们作这种无聊的官兵捉贼的游戏呢?让他们捉住我好了,我不在乎。我站起来,向出口走去。
同伴惊讶地回过头来:“你不要命了?”我冲他微微一笑,轻轻拨开他拦在我面前的手臂,猫腰钻出了地下室。
夕阳向着我抛出最后一束光,却让我感到一阵透骨的寒冷。眼睛很快适应了黄昏的光线,我清楚地看到面前围着一群“乌鸦”,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有着一张熟悉的脸,一对熟悉的灰眼珠。
我举起双手,慢慢地走过去。
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我心中泛起一股冲动。我伸开双臂,试图拥抱一下那漂亮的头颅。
什么东西轻轻的撞了一下我的肋骨。
我退后一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慢慢染红。
他站在那里,手里握着枪,一双灰眼珠恐惧地瞪着我。
我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地,慢慢地倒了下去。
我没能死在他的枪下。他们设法使我活着接受了审判。几分钟后,我将被处死。我的罪名是协助刺杀丁格尔的罪犯逃亡。
丁格尔死了。但他的计划不可能停止。是的,只要瘟疫还存在。他们仍将不断的制造突变,从突变中寻找战胜瘟疫的神明。但是,神灯里出来的究竟是精灵还是魔鬼,恐怕没有人知道。
至于我吗,一切都和我没关系了,不是吗?
“七七事变”六十八周年祭
只有仇恨是不够的
——于“七七事变”六十八周年之际
日本右翼开始笑了,因为日本政府在他们的影响下越来越向右转,小泉哭着向全世界说,都N年前的事了,为什么中国和韩国一直抓住不放呢。
从1840到1980,中国人民是如何过来的,也许只有经历过这些的人才真正理解。期间我们也曾有过短暂的安宁,但幸福总是那么短暂,而太多的苦难,总是让我们心生仇恨。我们恨过英国人、恨过法国人,他们带来了二次鸦片战争,用西方先进的大炮打开了中国的大门,东方的经过长年战乱平静下来的生活再度被打乱;我们恨过整个西方,八国联军让我们被列强瓜分,义和团也不过是仇恨后的冲动,是那么原始;而我们更恨的日本人,这个和我们一样的东方小国,一个从中国学去无数知识的日本,在近代用西方人的技术、用东方人的聪明,短短的几年就站到了西方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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