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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蜃楼兰 by 染锈(疑似___gl)-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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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海市蜃楼,撩起希望之後,却避不过更深的绝望。
如同楼兰古国,再如何富丽堂皇的当年,过去成了过去,终是落为尘沙。
这般漫长无界却仅局於自家脑海的波涛,冀的是什麽?求的又是何事?
低笑倏地中断,我扫了眼一旁被我惊呆了的两位,眼帘半垂,任下一波狂潮大掀。可笑、可笑极了!关键是酒保小姐,我求的仅仅只是一个她不必在我身边,又不会离我而去的世界。
一个自私至极的距离。
(27)
「骗你的啦!」社长焦急地抓著我的肩膀大摇,「我家昆恩今早还吃掉了我两罐罐头!」
「知道啦,我现在醒了。」我一面抓开社长的手一面顺气,「行行好,别再摇了。」
朔方伸手拦阻已经有些失控的社长大人,皎好双眉紧紧拧起。「雁茗,你和悠怎麽了?」朔方替我调整好头上的绷带,语重心长地继续:「她说她杀了你,我好不容易才劝她回家等著。」
「喔?」我用眼神谢过,「我还活著不是?」
扔来一记白眼,他道:「她说她杀了你,这才是重点。你头上的伤口,是她所为?」
用力打向朔方肩膀,我笑骂:「这怎麽可能?悠太急所以胡言乱语,你还信哪?别闹了!」
事实我自己知道就够了,在我提出分手、回身准备离开之时,剧烈冲击猛然降临脑後,接著黑暗……哼…因果皆我造,局外人不必知情。
我朝朔方勾了勾手指,於他耳旁低语:「哪,要不要和我结婚?」
眼神飘了飘,我俩有志一同地扫向身旁的「羊儿」。
数秒後,他低声反问:「可以麽?」
「你若是愿意成全他,我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
社长大人见状不悦地板起面孔,「喂!你们说什麽悄悄话?!」
「买卖。」
玩笑般的回应,却仍是给社长听出了端倪,他倒抽一口冷气,接著大吼:「我不准!」
「没你的事!」一把推开那只张牙舞爪的……呃,好吧,张牙舞爪的羊,我将朔方停驻於社长气红脸蛋上的视线扳回来,开口:「哪朔方,给我点报酬。」
「你说。」
「放我一天假。」意即排除万难出院一天。
他极为头疼地抚上额际,叹道:「你这贼船……」
× × ×
对著车窗调了调贝雷帽,我仔细遮去额上缠著的绷带,复回身,朝灰底银字的秀雅招牌一笑。伸手抚过上头的「沙华」二字,这里,是酒保小姐的店。
是了,这里、就是现实。
我压低帽沿轻轻推扉,没有招呼,我直直走向左手边数来第二个位子坐定。视线对上酒保小姐刷白的脸色,听著她没有波纹的声调:「欢迎光临。」
「威士忌。」
饮料很快就送到我手上,我低下头,除了手表外再也不看其他东西。
一个钟头後,我将钱搁於台上,悠哉步出沙华。
到底在做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念她,只是想看看她。
器物的碎裂声,和心碎的声音很像。谢天谢地老天爷不喜欢我,不然我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她、看不到他们?
真是千钧一发。
那天,糟糕的极致。
交往这麽多年,那天我们第一次亲吻,甜蜜的感觉惹得我一阵反胃,然後,她在我面前失笑。
我的解释,她听不下。吐都吐了,怎样解释都提不起说服力。
「分手吧。」我说。
我很累了,如斯凄惨的笑意,我没把握承受第二次。
悠笑了笑,采取了出乎我意料的激烈手段。
谁叫我要吐呢?报复得有理。
我喜欢悠,只是,我拿不出证据。
甫对上公寓主人的视线,她相当不给面子地转身就跑,我当下起脚追赶。「站住!」我一把扯过她,「我是伤患耶!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我不会再接近你了!请你放手!」
看得出她挣扎地想离开,这让我有点小不悦,什麽态度,我又不会咬人!
「你就这麽想跟我分手?」
「是你提分手的!」
「所以,我想谈谈。」我抓紧她,走向她的公寓。
关上门,插著腰看酒保小姐缩进角落硬是不愿意出来,沉默了两、三秒,我问得无奈:「你连谈都不肯谈?我那麽可怕,那麽令你厌恶?」
「……」
「就算是,又如何?」嘲讽地指了指额上绷带,我道:「这证明了你有足够能力自卫不是?」
沉默依旧,她甚至不给我任何一抹视线。那瞬间,我有些心灰意冷。被害者都毫不畏惧地来找下手之人了,她怕什麽?
也许,她是在告诉我,我该放弃了。
罢。
「追了这麽久,事实证明你技高一筹。」眷恋地吻过她的发稍,我含笑注视她好不容易抬起的面容,「哪,跟我道别,然後,我就离开。」
等了许久,悠只是望著我,不说话,也不动。
我溢出一声叹,转身离去。
三十秒後,酒保小姐呆看我走回她身前。我承认,这麽不乾不脆的我是可耻的。深吸了口气,我缓缓说明来意,「把翠红还我吧,悠。」
闻言她倏地起身,将拳头握得死紧:「你吐了,还有什麽好谈的?」
「我有心病。」我平静回答。
「你吐了!」语气无法隐忍地尖锐起来,酒保小姐抓起身边的钟砸向我,却在脱手前止住。她将身旁抓得到手的东西全数摔在地板上,每一记闷响、每一声碎裂都像是对我的指责,我沉默地看她发泄。
平常的悠,是很稳重的。稳重、温柔,善解人意,以黑猫般的高傲性子压下所有不稳定因素,因而,表现坚强。
她害怕的事情,我知道,我害怕的事情,她却不曾察觉。
在还没有沙华之前,也就是我刚认识她时,酒保小姐做的,是贩卖「爱情」的生意。
嘈杂告一段落,悠在满目疮痍中喘著气,无神地望向窗外。
「摔够了吗?能听我说话了吗?」我平静的问句立刻惹来一道怒视,酒保小姐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我·不·要·把翠红还给你!」
「为什麽?」
「因为你只喜欢它。」
「我也喜欢你。」
「你没有。」
没有吗?我自嘲地笑了。若没有,一直以来我为什麽会害怕她离开?
「从来,就只有雁茗你一个人那样乾净。」
「过奖,我从来就不是什麽乾净的东西。」
「我是脏的。」
「我被轮暴过。」同样平静的一句话,让四周静了下来。我走向愣住的悠,看著她失笑,「如何,这样你满意了?这样够资格留在你身边了?」尖锐语句脱口而出,我猛然打住,蛮横地去抓她的手。「……悠,我想赢,我很想赢,可是我赢不了。」不敢抬头,我自顾自靠向她,「你不相信我。可是,我是喜欢你的。」
一阵沉默後,悠喃喃低语:「雁茗,我总是等不到你的真心话。」
有东西剧烈击向胸口,我倏地退开,放声大笑。
逃走的那人,是我。
(28)
我闯进社长家中,对社长该回医院的提醒重重一哼。
「我被嫌弃了你还废话一堆!够不够朋友啊你?!」
「谁这麽大胆敢嫌弃我们家雁茗?」他牵著我坐入沙发,并且唤来昆恩,「怎麽啦?」
「有人在我极为难得地说真心话的时候告诉我她总是等不到我的真心话!然後我这窝囊废转身就跑,该死!」
「你跑掉了?」语气微微上扬,他像是听见了什麽不可思议的事。
白眼砸去,我负气踩他一脚。「因为是酒保小姐我才会逃跑,换作是别人,我就揍他!」低咒了声,却是想舒缓胸中的紧缩,「看!世扬,我的话不可信、我的情感不可信,那我还有什麽价值?怪不得悠看到我就跟看到鬼一样!」
「你们吵架啦?」社长拉过我,看进我眼里。吵架?吵架倒还好,糟的是胶著。酒保小姐不信我,那我也只能在同一件事情上不断不断解释。「为什麽吵架?」他问。
我自嘲一笑,「因为我吐了。我天杀的在她吻我的时候推开她,冲到厕所大吐特吐。」
「喔?玩笑话?」
「没,真话。」
「这样吗?」
社长有很多小动作和习惯动作,例如他若想讲什麽很认真的话,就会像现在一样捧人的脸,他还习惯将左侧的前发往耳後塞,在不高兴的时候喜欢哼人,然後……
还没来得及将这些林林总总细算一遍,社长一个动作斩断我所有和他抬杠的閒情,我愣了一瞬,危险的眯起双眸。这家伙……想做什麽?
「你应该推开我,跑去厕所吐不是?」他抓著我的脸,神情语态万般皆是哀怨。但,该死,他哀怨个鬼!到底是谁吃亏?!
「这麽想看我表演,你大可直说。」落於唇角的轻触虽然不至於让我当场狂吐(亲者恒亲,我的感觉,像是被弟弟亲了脸颊),但无法忽视的不悦,却激得我扯出一丝笑,「社长,你可知道我现在有啥感觉?」
「当你小小不悦时,你会用『亲爱的世扬』称呼我。当你大大不悦时,除了讽刺,多半会笑吧。」
用手背去拍他的脸侧,我道:「你很懂我,所以,刚才那是在挑衅?」
「雁茗,我和我哥不一样。你少以名字称我,是因为我长得像我哥?」
一语惊人。
身体震了一下,他怎麽会知道?我在梦中对他坦白过,但在现实,不曾!也从没打算吐露!……是朔方?很可能。若是他在医院翻到我以前的病历……不、不,病历上不会写眀加害者的身分,更何况在少年保护法之下,一切都应该藏得很好!
「是谁说的?」
「我问了伯母。」
说谎。我摇头,「母亲不知道『那个』是你哥。」
「我问了名字。」
名字!早该想到的!笨!我真是笨蛋!现在告诉他那是同名同姓的别人,他会信我他就不叫世扬!「所以……你专程向母亲打探我的底细?」
手放在我的脸侧,他的视线随著眼帘落下。社长幽幽开口:「什麽打探底细?少把话说得这麽难听。我问,是因为你不会告诉我。」
这不明显表示我不乐见他知情?如此,他仍执意要知晓?「放手。」我冷冷要求。在他放手的同一刻,我扬起手,巴掌?不对,常疑惑人为什麽要甩人耳光(响,却不是最痛),我紧握五指,狠狠祭出了拳头。「多管閒事!」我说完转身准备离开,社长在我背後,说得极为不甘心。
「反正你什麽都不会告诉我,说是朋友,你心中根本没有我的位子。」
没有他的位子,我不会告诉他朱实的存在,没有他的位子,我何必在难过时找他说话?我不过是保留了加害者的名字,他以为他凭·什·麽指责我?!
「那绝交吧。」我说得云淡风清,却硬让门板吞了我一脚。
「你……因为这样要和我绝交?」背後传来的声音微颤,我知道,那不会是因为害怕,而,十成十是因为气过了头。这是个似曾相识的场面,每次我都在想,是害怕多好!若世扬会害怕和我断交,他就不会再继续越线,会继续在我的保护之下完好无缺……我要他百分之百的安全!
「世扬,你让我觉得疲倦。我过几天就递辞呈。」
料想以社长的性子不会这麽快找朔方商量,我不顾反对办理了出院,并在接完朔方的问候电话之後锁好公寓,从容踱回了老家。
以一句「你们的照顾会逊於医院」挡掉父母对我擅自出院的漫天抱怨,我趴在床上,用媲美乌龟走路的速度拨号给朔方。
「嗨,什麽事?」
「没有什麽,只是……」我懒懒地继续瞎扯,「社长这个月运势不佳,你若有空,就去拜访他吧。」
他失笑,「你呀你,又在计画什麽阴谋?」
「我是无辜的,只是觉得虽然在医院有碰面,但你一阵子没去他家玩,说不定社长会想你。」彼端沉默,有人在偷偷害羞。
「好啦,真是……」
「那麽再见,亲爱的朔方。」
「拜拜,亲爱的雁茗。」
唉……
(29)
当匈牙利舞曲响起时,我正仰躺在床上,对著天花板发呆。
随意瞥了眼手机,我顺手将它塞至枕头之下,除了酒保小姐,我没打算接任何人的电话。虽然她打给我的机率微乎其微,我仍神经质地,不时检查手机是否需要充电、是否正常运作。毕竟理智并非万能。
「雁茗,」房外传来母亲的叫唤,「出去帮我买个东西。」
「现在?」我不太情愿地反问,看看钟,都十点多了,「什麽东西那麽急?」
母亲神秘兮兮地将手自我眼前晃过,视线跟了上去,见鬼!是我一直想看的那部片子!「雁茗啊,」她得意一笑,「你妈可是特地为你租来的喔,你不想看?」
「想。」我看著母亲,想当用力的那种看法。天知道我盼这片盼多久了!
「我要沙士,你爸要啤酒,你自己的饮料和咸口味的爆米花。」
「领命。」抓过外套,我不放心地叮咛,「要等我回来,才能看喔!」
「知道啦,快去快去!」母亲说著动手推我出门。
有言道:虎父无犬子。
所以,狮子的妈妈,自然也不会是小猫咪。
下楼没走几步,只见一抹长发人影步伐蹒跚、满是醉态地接近。我往旁边一闪,让出她「蛇行」所需要的大空间。怎料她仍旧已不可思议的角度撞向我,我一震之馀稳住脚步,长发女孩却跌坐到地上。无奈耸肩,我上前扶她起身,谁都有想买醉之时,醒的人,也就别太计较。
稳稳拉她站好,才放手,她却往我身上靠。「站好!」我不太高兴地下令,在因没有得到回应而欲身手推她时,我察觉些些不协调。这个醉鬼身上,竟无一丝酒味。「喂!」我没好气地质问,「你不是吃了什麽不该吃的吧?」女孩子一人在外连自我保护都不懂,傻瓜!
低笑自而旁传来,她突然掩上我的嘴、反扣我的右手。一辆车迅速驶近,我被拉入後车座。女孩哼著小调上车锁门,对我甜甜一笑。
「我自知打不过你,所以请千万不要动粗喔。」
眯起双眼,我冷道:「你谁?」
「我妹。」驾驶座传来朔方的声音,「你敢动她,我跟你没完。」
哈,原来如此!「你跟母亲串通好逮人?我被出卖了。」
「因为我们是值得交的朋友。」
我挑眉,哼道:「你说是就是吧。」
沉默回到车内,我们一路奔进夜色之中。
海风夹带著潮水气味迎面而来,一向怕冷的我狠狠打了个寒颤。午夜、无人海岸,不是我要说,这背景像极了要把我击毙,然後用草席捆一捆尸沉大海。
朔方将我拉上沙滩,我耸耸肩,抱起蹭上我裤管的昆恩。昆恩在,什麽人也会在就不必说了,他拍了我的背,借力一推,开口:「去吧。」
去个鬼!那个像鬼的人影站在前方,背对我,动也不动,我站在他身後两步,等著他开口。
「……对不起,和好吧。」他说。
「不用和好,我们没吵架。」我应。
「我知道你怎麽看我,我不介意。」
他不知道,多少个在他家留宿的夜晚,我站在他门前,只因为挥之不去的既视感洒下无尽欲望,要我将十指缠上那张脸的颈项。「你不介意我很介意,你以为你又知道什麽了?」
「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个性真是要不得。」
「……这我自己知道。」
「暂且如此,和好吧。」
「那麽随便的和好方式,何必千里迢迢拖我来海边?」
「嗯,因为这样比较罗曼蒂克。」
我默然。
是说朋友相知相惜,其中妥协的是谁?
……我想,大概是世扬。
(30)
久违了的出版社。
字是一行也打不出来,眉间缓不开,更别提全身上下说不出的不对劲,我咽著非不得已不会去碰的即溶咖啡,神游中。
「你干嘛?没事发呆真不像你。」
编辑大人拉了椅子於我身旁坐下,纤白指掌从我眼前一挥而过,像是要拉我回神。我好不容易将涣散的目光集中,马克杯放落,开口回应,「嗨,我在想事。」
「想什麽?」
「想我若将某些事对你罗嗦,是不是有拉你入我阵营、居心叵测的嫌疑。」
「事情我听悠说过,很想说你活该。」她撑著头,口气有些烦躁。
我淡淡开口:「说得不错,是我活该。」
编辑大人闻言皱起了漂亮的眉,欲言又止,而我静等著。
「……基本上,我是讨厌你的。」
我笑了,「实际上呢?」
「实际上你教了我很多。」
首次听闻,我奇道:「例如?」
「例如雁茗的鬼话可信,猪都能飞了!」啪地,她一掌拍向我的前额,复起身,「认识你,真的会倒楣一辈子。」
看著风风火火扬长而去的背影,我将东西收拾好,振奋了精神。很庆幸酒保小姐还愿意同编辑提起我,这样,现下去找她,该不再有一只花瓶飞来。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尽管人生可以是个令人火大的「骗局」,有些事,却是疼到让人不得不去相信或许这般走向这般痛,才是现实合理的发展。
是的,如同现在。
当我踏入沙华并且看见惯坐的位子上有人时,左手几乎要将优雅的玻璃推门狠狠摔上。我坐至离吧台稍远的位子,细细打量起那人。
她很漂亮,漂亮非凡。看似凌气逼人不易亲近,却在对著酒保小姐时温柔似水,一颦一笑皆是珍爱。她披垂的浅色长发带著波浪,在灯光下隐隐泛著金黄,那瞬间,依丽莎白的影子叠上了她的。
然後,那个卷卷金发的可爱女孩这麽说了:依丽莎白,艾琳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双手以极快的速度掩上嘴,和梦中不同,酒保小姐没有抽走被握住的手,而是任那女孩将她散落的发丝顺回耳後。悠笑著,对她笑著。
对我,却是在每回见面的第一瞬,皱了眉。
长江後浪胜前浪,一代新人逐旧人。旧人不思改过所以成不了新人,待惊觉时,却已太迟。
放眼望去天际灰茫,云层吸饱了水,正等著雨落的良辰。
我坐在计程车上,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循著记下的地址找寻,门铃响後片刻,传出一声询问:「雁茗?」
有人扯著笑,语调却连一丝笑意也无,「楠桦,她不喜欢我了。」
叹了口气,她道:「进来喝杯茶缓缓好吗?我说这话或许无情,但是雁茗,悠不快乐,尤其,和你一起。」我无言以对,只能失控地摇著头。真不明白,当初谈分手时自己是那般冷静,然而现下巨大丧失感却在耳旁盘旋,尖声笑著。那女孩用情极深,我凭什麽和人家比?
「你不爱她。」楠桦平静的语调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雨应声而落,扬起壮烈的凄凄。我摇头退了退,冲出了公寓,一路奔入雨中。身後传来楠桦急切的呼唤,而我只是拔足狂奔。
我爱她、我爱她,我只是害怕。
悠这麽好,我凭什麽配得上她?凭什麽不是误了她?
心意看不见摸不著,要怎麽承诺?
分离说来容易看来也确实平常,但我担不起,我很胆小。朱实爱我,给过我承诺,最後却因我而痛苦轻生,试问,我如何能不怕?心寒是赶也赶不走的呀!
(31)
那屋灯,几乎是刺目的。
她们在半启的门扉前亲吻,然後笑著道别。
—悠·笑·著。
直觉要离去,雨中的双脚硬是挪不开分毫,最後还是眼尖的酒保小姐发现了我,走下楼,替我遮下倾盆天泪。
「她好漂亮。」我笑。
「她爱我。」她的声音却是冷的。
唇角的弧度缓了些,我应:「我明白。」
「你介意?」
「不会。」有什麽好介意的?不过就是独自做个伤心人。
「因你对我无情。」
「我爱你,」尝试要笑,努力仍只让唇际勾了一瞬,轻叹後,我逃避般阖眼,「只是再也不重要了。」
「她爱我,你却不问我是不是爱她。」
突睁眼,我答非所问地要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动?一下下就好?」没等回应,我小心翼翼地、以指尖抚上那脸侧,碰触得极轻,就怕自己湿冷的手沾污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
「你是爱我的,对吧?」她问得漠然。
我缓缓收手,「是的。」
「你爱我,为什麽不肯去爱我?」
「因为我很胆小,因为我担不起失去。」
「我不值得一赌?」
「值得的。」我答得坦白。或许,再怎样擅长於隐瞒的人於天悲之下淋著泪水,都不会再有心思去隐瞒,「但我怕你离开,怕你看著我,说你痛苦。」
「我不会离开你!」雨伞落了地,她抓著我的肩,「你把我当成了谁?!我是悠不是朱实,我不会看著你说痛苦!」
「你会!」不知哪来的怒意和压抑已久的心伤一并爆发,我挥开她的手,拉高了音调,「你知不知道自己一见著我就皱眉头?!若你不痛苦,会恨我到想杀我?!」
「我不恨你,」反手将我拉向屋内,悠一字一句,说得极清晰,「会痛苦,是因为爱的极深。」
「哈!」我像孩子般任性地坚持,「你恨!你对我下过重手,记得嘛?」
「永不弃离,我做得到。」
哼声,我撇开头,「承诺不值钱。」
「你爱我,对吧?」她看了我一会儿,又问了。
「是的。」
复,她扬起了笑意,靠向我说道:「那你可以一直跟著我,然後,你会发现我的承诺是真。」
沉默停留了很久很久,我在她怀中,喃喃自道:「我有什麽好的?」
她收紧手臂,又一次问了:「你爱我,对吧?」
闻言我几乎落泪。
「是的。」
不弃不离,谈何容易?
然而,有几个人承得住这般猛烈的攻心?
悠笑了,一切似乎变得不再那麽重要。
× × ×
制病符。
吉非真,莫说太平日。唯恐身体欠安,妄动遭灾、慎防小人。
……哼,无稽之谈!
我扔下随意看著的春牛图,重重倒入沙发。身体微烫,空气的触感却是寒冷的,我在沙发里滚了滚,埋怨起明明有出太阳,怎地自家公寓就是有股凉意。
一跳起身,我抓过手机外套,打算到「lie」去喝杯咖啡发发呆。也或许,晚些到酒保小姐店内晃晃。
在我踩落最末层阶梯同时,匈牙利舞曲於耳旁响起,我看了看来电显示,勾起笑,「嗨,楠桦。」
(32)
「你……」彼岸的语调隐隐变得有些怒意,「你的口气为什麽那·麽·愉·快·啊?!」
我顿了下,夸张地发出一声惊呼,「编辑大人你病了,竟然想到要来安慰我?」
「给我闭嘴!」话机里传来愤怒拍桌的声响,「我要挂了!」
「嘿,编辑大人,」
「嗯?」
声线有些慵懒,我靠在阶梯侧,以食指敲了敲扶手,「她呀……哈,她说她能对我永不弃离。」
「我不喜欢你的口气。」
「我道歉,但是……她向我确认她的份量,却没留意到她自己甚至不曾对我说过一声『喜欢』。」
她哼了声,应道:「你可没这麽迟钝。」
「啊啊,是吗……或许你说得是……」
「……请你喝一杯,去不去?」
「去,」我笑了,「这是当然。」
约定时间一到,编辑大人风风火火地出现,要我上车并且开向一个所在。我观察了一阵子後,有些头疼地开口:「楠桦,你要请我喝一杯,不该去酒保小姐那吧?」所谓的「相约喝酒」,不该是到可以大放厥词的地方麽?
她闻言白我一眼,应得理直气壮:「我为什麽要让不认识的人赚钱?」
应得真好不是?不愧是编辑大人。
……补记,不愧是真人不露相的编辑大人。
酒是一杯过一杯,楠桦喝得我目瞪口呆,我啧了声,伸手取过她的杯子。
瞪视当场飞来,她用食指在我肩上刺了几下,不悦道:「我付钱,悠都没说话了你凭什麽有意见?」
「你这样喝伤身,而且,会胖。」
「你嫌我胖?!」漂亮的双手直接扯上我衣领,她又问了一次,「你敢嫌我胖?!」
「不是。」按下她的手,我拍拍她,「你为什麽心情不好?」
「你为什麽不喜欢她?」
「……谁?」
大眼倏地眯上半分,她凑近我,观察久久。「不是你……」复,推开我然後转向酒保小姐,「是你……」没料到编辑大人会有此举的酒保小姐愣了愣,在那双手碰上酒保小姐前,我先一步将人拉向自己,顺势带开。
「酒保小姐,我先送她回去,等等回来付账。」将注意力回转丝毫不挣扎的楠桦,我缓声开口:「回去吧,你醉了。」语落,她拧眉想了很久,状似勉为其难地嗯了声,将车钥匙交予我。我点点头,牵过她离开。
—「她为什麽不喜欢你?」
才替她拉好棉被,编辑大人突地抓住我,这麽问了。我失笑,反问道:「你说谁?」
摇晃著脑袋,楠桦说得很委屈,「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她想伤你,为什麽?」
「那是意外。」
「是她,是她动的手。」
拧起了眉,我道:「你很固执,我说了是意外,为什麽不信我?」
「因为……」半梦半醒间,声音已是呢喃,「你会骗我,而悠不会……」
大大耸了肩,我关灯锁门,接著招车回到「沙华」。
打烊时间已过,悠收拾好店内,却迟迟没有离开的打算。她於我面前排下一列酒,冲著我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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