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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天-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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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外显彰的无欲,内在那股天生冷峻是常出乎我意料的。
“现在普天之下。。。就只有他能解师兄的毒了,沧海师兄他...他在与你约战后回去,就不顾长老法使等人的阻饶把总舵的药园跟师傅故居一把火给烧个精光。”
闻言,我不怒反笑:“没想到....他真恨我恨到了这个地步,连一条生路都吝留于我。”
无欲垂首,低声吶道﹔“我想或许沧海师兄他对师兄你不光只是单纯的怨恨....或许还有些其它的什么,反而是旁人才更看清楚。”
沧海对我的恨有几许深,在那饱受折磨的三年间,我早已清清楚楚的彻底见识过了,有谁能比我更了解,无欲不知详情,我也无意再提起那段过往,多说无益。
就此打住了话题,我一旋身,率步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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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天 BY 行云 (下&番外)
作者:三色羽(xxx。xxx。xxx。xxx) 2005/01/06 13:15 字节:166K 点击:89次 帖号: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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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天 第三十三章
我前脚尚未踏入厅中,就听得争执声从里传来。
我听得其中来得那人的声音是腾耀:“蔓陀萝花虽是天下奇卉但对未中其毒的你而言根本毫无用处,为什么你迟迟不肯拿出?”
“皇兄你真是好笑,它对我有没用处应当是我自个认为吧,就算留着没用我喜欢养在花园里供着不行吗!”
“你是偏要与我作对吗,我现在是以你二皇兄的身份向你请求,希望你别逼我拿出皇上的身份命令你。”
“若我不从那可就是抗旨藐君的大罪,皇兄你为了那个萧遥连手足之情也不顾了吗?”
“如果你真念在你我手足之情,就不该让我为难,把蔓陀萝交出来吧。”
“值得吗,他连见你一面都不肯了,你为他枉费心机值得吗?”
“我们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置喙!”
大概是我伫在原地太久,肩上的摇金耐不住的展翅拍了两下,发出不小的刷刷声,欲安抚却已不及。
“谁!”
“谁在外头偷听?”
果然里头耳尖的烈焯与腾耀听见声响,先后出声喝问。
既然都被发现了,也无谓在门外躲躲藏藏,我大手一推昂首阔步神色从容的走进去,对上烈焯跟腾耀微微吃惊的眼神,我视而不见的略过,找着椅子坐了下来。
他们兄弟两现在可是站在我的房子里吵架,不赶他们出去就算了,总没理由还要屋主回避他们兄弟俩吧,喧宾夺主也不是这么个法子。
看着腾耀异常阴沉的脸色,我对着两人咧开嘴露出一口白齿笑道:“怎么我一进来就安静下来了,你们就当我不在,继续说啊。”
烈焯眼尾朝我一瞟,不屑冷哼:“二哥你对他满腔热忱,他对二哥你这般态度,我真不明白二哥你怎么能够容忍,看来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倒是千古不变真理啊。”
腾耀从头到尾把脸侧向一旁,自进屋来根本未正眼瞧我一眼,我只从他语气探知腾耀此时已是极端不悦:“一句话,那蔓陀萝你究竟交是不交?”
“老实说,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力量能让二哥你能够为一个人付出这么多,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同一种人...说真的我对二哥你有点失望呢...”烈焯丝毫不为腾耀气势所迫,仍不急不徐的温言说道,语气甚至明显有些挑衅意味。
烈焯停顿下来,转头看着我轻轻一笑,明明和颜悦目的一张笑脸,那凤眼别有意味的精光过闪,却没由来的让我忽觉背脊一凉“为了一个心不在己身的人,二哥你能够为他付出到什么地步呢,愿意拿最宝贵的东西来换吗...我真的很想亲眼看看呢。”
腾耀此时早已恨恨咬紧牙关:“我最后问你一次,东西你到底交是不交。”
烈焯不语捧起桌上玉琴,高举于顶,往地重重掷下,玉器磨擦的爆裂声响格外清亮,蓝田美玉无价宝琴就这样摔成了一地碎片。
“二哥你知道我从小别的长处没有,就是向来任我妄为,随性而至。这把琴我托专人走访骊山南麓寻美玉,耗时三年才制成,如今碎千金之琴没有因由,就因为我喜欢我高兴,什么事都做得,我不想要不愿意,便是芝麻小事我也不肯的。”
“你这是不肯交了!”腾耀再也按耐不住怒焰高涨,拍案霍然而起。
“我六王府虽不济,但手下至少也掌有八万兵马,要真撕破脸,弄得鱼死网破二哥你也不见得占的了便宜啊。”
眼见他两人当真随时一言不和就要当场动起手来,从头到尾看戏的我似乎不能再置身事外,我急忙出声:“等等,我记得我从头到尾没有拜托过两位拿出蔓陀萝花予我解毒吧,所以你们俩是不是太...多管闲事杞人忧天了点。”
烈焯抚掌笑道:“萧遥啊萧遥,我倒是怀疑你面对最后生死关头,是否还真能一惯逍遥自在以对。”
“我没告诉你吗,其实我很怕死的...”我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后方的腾耀大力一把抓着右臂往房里拖。
被猛力推进房里,我甩了甩被抓的有点发麻的手,不悦的瞪向腾耀,他也冷凝着一张脸,两道斜飞剑眉紧耸,同样一段话听起来,腾耀的态度可与烈焯有天壤之别,不知我刚刚又是说错了那句话招惹到这个皇帝老子。
“你明明知道中蔓陀萝花毒者性命堪虞,随时可能魂归西天,你为何还是这般不要不紧的样子,难道你真的连己身生死都不在乎!”腾耀冲上来扣着我的肩头用力振着,那种责问的态度语气,气恼的就好似我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一般,他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立场发怒,我心里不由得越想也跟着恼了
我右臂一挥,劲力丝毫未敛,别开了腾耀双手的同时一股真气夹旋射出。
顺着腾耀讶异视线看到墙上赫留下的五指掌印,我冷冷笑道:“不要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可以任你摆布责打的萧遥,我的一切所做所为用不着你来干涉,我的死活我自己会操心,不劳驾你们一群人,我说过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有勇气,我也怕死...如果能的话,你以为我会不想活吗?”
奈何天 第三十四章
“什么叫如果能,你说清楚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腾耀捉我语病,马上穷打追问。
我带笑微抿的脸颊,瞬时松下,连同刚刚的冷讽一并收起:“好,反正横竖都是要死,死的光明正大清清楚楚也不错!”
我右手抓紧翎子,一把大力扯开前襟,裸露出大半个胸膛,伴随而起的是一阵不小的抽气声。
我低头向自己身上望了一眼,的确是不怎么赏心悦目的景象,长年不见天日导致了异常苍白的颜色,近乎透明的皮肤底下埋藏的条条血管,明显突出,随着气息跟心脏的跳动,红蓝色的线条一下下张牙舞爪的搏动着。
除了左心口上一道与心脏只差几寸不到的伤疤之外,整个胸膛尚不均一的遍布了十四道淡青紫的痕迹,色泽已有逐渐转深晕的现象。
我穿回衣物,伸手整好衣襟,朗声说道,解他疑云:“为了恢复我昔日功力与他公平一战,沧海那日于我身上打通了十四道生死穴,虽生犹死,虽死也可犹生,此种血气窜行之法虽可助我取得大半功力,但非但不能抑制丝毫毒行反使毒性加重,等到那淡青色转为深朱紫色是就算大罗神仙也难救,所以就算今日你从烈焯那里硬是取了蔓陀萝来,没有沧海以相同手法劲力再打通一次十四处穴位,我毒性一解就算不死于蔓陀萝之毒,也要死于血气逆行之下,经脉尽断而亡。”
腾耀听得眉端更紧,仍冷静的指出要点问道:“天下武林奇人异士甚多,同等手法难道没有第二人会使?”
“我不敢说没有,可相同方法还要配合施术者当时每处落劲大小,间差时间,若和当初有一处稍不相同,一样必死无疑。”我蓦然苦笑。
落得这般退无可退的境地,要怪或许就该怪我当初把沧海教育的过份出色,行事手段之狠绝已是青出于蓝,要置人死地的计谋武略是常人无可逃出生天,我昔日养虎为患,如今就算真的死于他手大概也算是我自作孽的报应吧。
所以纵使无奈,我也只得苦笑。
腾耀双眼沉沉定住我,神色复杂:“你有把握让任沧海为你解毒吗”
我老实回道:“没有。”
“...那你打算如何。”
我一抿嘴:“没有打算,如今过得一天是一天,到时输赢生死就由天定。”
腾耀,两片薄唇张了良久,一下下张张阖阖竟说不出半句话,眼神惊愕,不可置信,痛苦,茫惑哀凄,满眼情思絮乱。
“此时此刻....你感觉到死亡所带来的痛苦吗...你在当初灭我东陵全族时是否想过我会有如此的莫大痛苦。”我静静的睨着他,像在观察似的眼神,清冷异常。
腾耀眼神一凛,像是惊觉什么般的恍然大悟,剎时暴怒,两眼血丝满布,怒极反笑。
“这算是什么....报复吗....这就是你迟来的报复吗....萧遥...你那日不与我动手,到此时今日慷慨赴死只是为了要于我不防时,在我痛脚处狠狠插上一刀,见我难过你就达到报复我的目的了吗!
我无语望着他,眼神依旧漠然,看得腾耀怒火更炙,冲上前揪起我前襟向他脸上凑近:“说话啊,既然你都做的出,为何又不更大方的坦白,告诉我,见我为你痛苦你现在心里痛快了吗!”
我好不灿烂一笑:“当然痛快,我现在高兴的很。”
说是刻意报复未免太过邪恶,我顶多是有一点心怀不轨的顺水推舟吧,不过连死都要一石二鸟,硬是找个垫背来折磨看来,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我肚量狭小有仇必报,与其当谦谦君子,我更乐意当个阴险小人,这一点我很早以前就已了解。
“你...”腾耀颤声道,脸色狰狞,单手高举当面一掴耳光就要落下。
我昂起脸,眼神挑衅的看着腾耀,这一巴掌我当然躲得开,但我不逃不避,我就是要看看他这一巴掌是否真要打下。
腾耀直瞧着我,眼神几番转换,终究一咬牙,愤然握紧右拳放下手,双肩也随之无力颓下“告诉我,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你冷不防闯进我心里,把一切搅得天翻地覆又绝然离去,我这样的爱你,足以容忍你所作所为,可是到底要我怎么作你才会满意,我要怎么作才能留住你。”
看着腾耀难得一见的悲痛,良久,我一笑,然道:“腾耀,你爱错人。”
气氛就此僵冷,我与腾耀双目凝滞,却谁也不肯再开口说一句话。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厉之仪独有的大嗓门叫喊:“萧遥,你在那,快出来不得了,你师弟....你师弟出事啦!”
我撇下腾耀,瞬间夺门而出,找到了站在廊上不远的厉之仪,我着急的问:“我师弟...无欲他怎么了?”
厉之仪神色复杂,说话竟在这时候吞吞吐吐了起来:“是你师弟出事没错,不过不是个无欲,出事的是另一个....任沧海!”
奈何天 第三十五章
顺着白石地板上拖着那一道长长血痕望去,成洼的血泊中央躺得是满身血迹斑斑的沧海,衣物像是经历了激烈的打斗几乎被划成了条条碎布,胸口手上腿膝处破开的几道大口子,鲜红的液体正缓缓流出,已然昏去的沧海星眸紧闭,失血过多的苍白脸色,少了平日的狠辣,看来竟是格外的柔和,就像死去一般的平静。
我缓缓从袖中伸手,小心翼翼往沧海鼻端下靠去,忍不住有些抖着的指端,尚存一股暖暖鼻息,我发紧的心头终于一松,说不上是安心好险他活着还是可惜他竟还活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侧过身向厉之仪问道,或许是一时尚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我的语气神情太差,厉之仪竟被我问的一愣,有些愕然。
我深一吸气,放缓了脸色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
厉之仪这才回过神株连炮轰答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刚一踏进屋里就看见你师弟像死人一样大刺刺的躺在这了。”
依沧海的能耐跟魔教众高手如云,谁能有这莫大本领把堂堂魔教教主伤成这样,这太不寻常也太离奇诡异,究竟是何方人马干的好事,千头万絮在脑里打结,我眼珠几转,飘过了腾耀身上蓦然定住。
腾耀两眉一挑,撇清道:“你可别怀疑到我头上来,我明知任沧海要死了你也必是死路一条,又怎么会对他下手。”我听后忍不住轻叹一声,只因他说的有理,但不是腾耀又还有谁能有这种本事跟目的对沧海不利。
“再说了,若是我做的,必会做的干净俐落不留把柄,直接拿把刀插上他心口,那可能还让他有命躺在这。”腾耀凉凉续说,十足落井下石的语气,惹我回头给一瞪。
“那现在这家伙要怎么办,报官让官府处理吗...”厉之仪天外飞来一句,更是害我哭笑不得。
我皮笑肉不笑,忍耐下想一棍把这个神经粗得可以的家伙打昏的冲动:“厉大王爷,官府强盗杀人谋财害命奸淫掳掠什么都管,就是不管那些半死不活重伤的,官府可不是济众堂,不包你医伤治人的,再说你如今身价万金,一露面大概就被人打包塞上马车送回西楚了。”
厉之仪恍然大悟的一拍掌:“说得对啊,那就不管他算了,反正你师弟之前对你这么过份,他也怪不得我们见死不救了!”
“喂...高个的过来帮帮忙!”厉之仪朝腾耀一招手,便走到沧海身边两臂伸出就要搬动他。
“你干什么,他现在伤势很重,随便移动他可能会死的!”直觉脱口而出的阻止,连我自己都吃惊。
“当然是毁尸灭迹啊,还以为你真的多聪明呢,你以前不是在江湖里混得挺熟的嘛,这点事都没猜到,都要淹灭证据我还管他是死是活啊!”厉之仪不耐烦的抬头白了我一眼,还真亏他说的理所当然。
我摇头失笑:“那你还不快先去把灶底挖个大空位,再去准备准备混桶泥浆好藏尸。”
“说得对!那这里就留给你处理了,我去叫孟政去挖灶。”厉之仪说着边转身朝内堂走去,踏了几步又忽然转头嘿嘿诡笑:“不过,我很怀疑你萧遥...不,应该是萧月笙你可真能眼睁睁对你师弟见死不救吗。”他说完便一溜烟的跑走,扔下我与那两个无论是昏着醒着的都是令我头痛万分的人物。
腾耀正了脸色,沉沉开口:“萧遥,你一定要救任沧海,否则依你所说,他死了你也必死无疑”
“我救人向来只有我想不想救,要不要救,必不必要则从来不在考量范围内。”我低低沉吟,话也不知是对他还是在对自个儿说,我走到沧海身边一屈身伸手抓起他前襟,悬空了他半个身子,头庐昂仰,黑缎一般如秀青丝,风中轻飘。
手上传来湿黏感觉,我低头一瞧,是沧海濡血衣裳渗出的鲜血。
偶一细想,这些年来我与沧海那次会面,不是弄得惨烈非常鲜血淋漓的,只是十年也有一次风水轮转,这次见血的终于不再是我,我与沧海或许就真如师傅当初的一箴,爱恨恩仇痴痴缠缠都只应了那两字──劫数。
只是当初我忘了追问一句,到底谁是谁的劫数?
如今我手一放,转身脚下就是我与他的万丈深渊无间地狱,生息死绝,怨消恨泯,我手自腕间不断打颤。
萧遥,你犹豫什么...犹豫什么.....萧月笙你杀人无数可曾一时手软,只要如今手上轻轻一放...
我两眼直盯着沧海脸上,吸吶归吐间胸膛仍微微起伏,被我抓着而大敞的衣襟里,露出左胸的一道早已淡去的浅色伤疤,只偏的一寸深的一分就要穿心刺肺,我左胸相同部位的伤口莫名其妙跟着狠狠抽痛。
罢..罢!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我伸手将沧海扶上肩,既注定了是一生大劫,终究我是在劫难逃。
我望着炕上睡的安安稳稳的沧海,没转过头去也感受到后方腾耀杀气冲冲的眼神,厉之仪跟孟政摆明看好戏的那副贼头贼脑的样子,被当珍奇异兽整整观察了两天,真是任佛也有火了。
“怎么大家都闲着没事干,这两天全都跑来我这干瞪眼了。”我笑的恣意,眼神冷厉横扫过屋内众人。
腾耀依旧阴沉着脸不发一语,而一旁的厉之仪圆圆眼珠一溜,讨好笑道:“没啊,最近天气闷的慌啊,你这房最凉快,所以大家才窝来这的嘛,顺便大家聊聊天连络连络感情,孟政你说是吧...”
厉之仪转过头去正要孟政搭话,却刚好见孟政大汗淋漓的猛搧着手上扇子,高卷两袖频频拭汗,下不了台的厉之仪泄忿的给了他一记狠拐子,痛得他当场闷哼。
“就算是这样,可惜我今天没那个心情!”我冷冷一笑,一把推开门,下了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三人再如何不愿也只得愤愤离去。
将视线转回安然熟睡的沧海,阖起的浓密长睫在眼窝下遮成淡淡的影子,让沧海艳丽的面容多了一些稚气,这样美丽的一张脸在清醒时更是漂亮的叫女人自叹弗如,我永远忘不了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时日里,面前丰润胜血的红唇轻扬,笑的温柔:我最亲爱的月笙师兄,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走一步吧...”
我着魔似的,把手轻轻环上眼前细白优美的颈子,然后一下下收紧,再收紧...杀人者于杀人时其实有一种激狂的痛快,往往被视为疯狂的行径,但此刻我的动作缓慢慎重,像在进行最神圣的仪式那样庄严。
延着颈子优雅的弧线往上望,那六日未曾一张的两泓秋潭,正幽幽望着我,我看见那深遂瞳仁里,我竟是没有半点慌张的淡淡笑着。
奈何天 第三十六章
被我紧紧的掐住脖子,沧海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原本死白的脸色也慢慢转青,从他紧揪的眉眼我看的出他很痛苦,但是沧海却没有丝毫的挣扎任我勒住颈子,漂亮的细长幽眸,就连一丝波动也无。
“这算什么,任沧海,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我手劲更加几分,弯着身子凑到沧海面前,冷冷笑道。
沧海两唇微启,抖出细碎几不可闻的声音:“你怎么啦.....月哥哥...你不开心么?”
我顿时像毒蛇沾身似的倏然放开手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檀花木几,上头的花瓦青瓷碎了一地,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任沧海...你刚..你刚刚叫我什么?”
自从师父死后我漠然相待,沧海只基于礼教上称我为大师兄,至于几年后他终于不再忍耐奋起拿着手上的剑一把刺进我心窝后,从来也只温柔水甜的叫我月笙师兄,向多是嘲讽用意,可是如今这个称呼我已经多年未闻。
沧海掀了被褥坐正起身,慢慢向我走来,沧海脸上的笑容刺入眼底竟有些飘缈,我双脚就像定在原地似的动弹不得。
“月哥哥...你又因为师傅亡故的事在不高兴了吗....不要紧,你还有我啊月哥哥...谁走了谁死了又有什么关系,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就只有我们两个...”沧海揽我靠在他身上,冰凉的手一下下轻轻的顺着我的背,语声再温柔不过,简直像是哄小孩似的说话,潮热盛夏,我从头到脚只感觉的到背上的冰凉,丝丝点点要寒浸骨肉。
“萧遥...该死的,你放开他!”
尚走不远的腾耀等人听见刚刚东西碎裂的声响,立即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见我与沧海这般诡异情景,腾耀毫不思索的上前将我一把扯到他身后。
厉之仪插身挡在沧海面前,狠狠撂话:“任沧海你别仗着你是魔教之主就可以这样一再胡作非为,要是你敢再对萧遥不利,我头一个找你算帐。”
“你们是谁为什么识得我?”沧海碧眸一转,凛冽眼神旋即打量着前方两人,竟像完全不认识眼前的人:“不过不管你们是何人,都最好别多管闲事,我跟教主之事你们插手不上。”
我一听当场忘乎所以,急急伸手排开前方腾耀:“任沧海...你..你口中的教主是谁?”
沧海一见是我,随即又松了神色道:“当然是师兄你啊,你该不会忘了师傅死后就是由你暂接教主之位了吗?”
众人惊愕,沧海却仍是一脸说的理所当然,我喟叹:“教主之位早在四年前就是你从我手上夺过去了,沧海...”
“这怎么回事啊这....萧遥...”于后的厉之仪呆若木鸡的瞪大眼,伸手拍上我的肩。
沧海立即靠过来不悦皱眉的甩开厉之仪:“把你的手拿开,什么萧遥,这是我师兄呢,你别乱找乱认。”
“厉之仪怪叫道:“你不知道谁是萧遥了?就是你师兄啊...”
沧海不屑冷嗤,柳眉一挑,俨然就是从前那个孤傲自负的二师弟:“萧遥..谁呢...压根没听过!是师兄认识的人吗?”
我目光沉沉盯住沧海脸色,一丝一毫的神情都读进眼底,沧海却是神色自若的回睇着我。
他真的将那段前尘往事全数忘却了吗,只记得我们情谊未变的那段光景,是你放弃得了过去,任沧海....你愤愤不平的说绝不放过我的那句话犹言在耳。
你说我该不该相信你...还是应该认为这又是你另一个报复我的新招数。
厉之仪看看脸色不善瞪着他的沧海,又转头过来直瞧着我问:“我还真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事...萧遥你说怎...怎么办..?”
最近怎么很时兴问人怎么办吗,越来越多人一个个都喜欢追着我问要怎么办了,我淡淡道:“就叫孟政有空去把灶挖挖吧...”
“啊....?”厉之仪不明所以的疑惑道。
“或替我找块上好柳杉木,要六尺两吋高的,宽度嘛也不用太阔,反正我还称不上胖。”我嘻嘻一笑,果见腾耀阴沉的脸上又更暗了几分,他懂我在笑些什么,若沧海真的没了一段记忆,我身上的十四道生死穴根本再无人可解 。
我看着厉之仪,不动声色的握着袖中那只当日嵌进沧海身上的一只银星镖,上面刻有的龙龟玄武,乃是西楚皇室图腾,希望真的是我小人度腹....
一旁沧海听了只是笑,傲慢的嘴角微扬,眼里笑意淡淡,没有算计,没有心机,一个很单纯的笑容,有点过于孩子气的一个笑容,一如当年我折了只草蚱蜢送给他,他脸上纯粹的欣喜之情。
那时我们都太年轻,年轻的不得懂要去珍惜,那怕只是一个这样的笑容,我知道我早已失去。
流光如电,蓦然回首一切都变得不忍卒睹,再抬眼发现众人盯着我的目光尽是疑惑担忧,直觉的想无谓的笑笑....脸上五官却像僵住了似的,什么时候已经连一笑都藏有目的,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只是不想去思索我厌恶的是什么。
萧遥,你笑的比鬼还难看...
──角落里目空一切的萧月笙,清淡的眉眼轻藐的看着我,我故意笑得更是夸张,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是我已无可得无可失,我知道你觉得我这样活着可悲,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奈何天 第三十七章
黑幕低垂,炊烟冉升。
晚膳时间,我埋首于桌上各项色相味俱佳的菜肴,努力猛吃,这几日忙着替沧海疗伤看顾,其实真没有什么时间好吃东西,想想往后时日无多,搞不好再也不能尝到孟政这一手好厨艺,还真是对不起了自己的五脏庙,杜娘子说的好,有花堪折直须折,美食当前也只需尽情享受了。
东挟一口菜西盛一口汤,我吃的正是起劲,却突然想到满桌菜怎么就只我一双筷的踪迹,无欲在沧海伤势稳定后就回教内打听沧海受伤缘由,而着无欲一道的烈焯自是跟去,这间屋子少了两个可又多了两个天外飞来的不速之客。
一共五人的饭桌上怎会安静如斯,抬头看看桌上四人的脸竟是相似,如出一彻的难看至极。
“都这种时候了还真亏你是食能下咽,天塌下来都没你的事样...”厉之仪不满的死盯着我挟菜的手,嘟嘟嚷嚷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怎么瞧不顺眼。
“是你自己不吃的,别到了半夜又喊饿啊,今天的橙汁熏鸡味道不错呢...不吃我可就不客气了。”我故意挟起厉之仪嗜吃的鸡脖晃过他碗前待他要伸筷拿碗接过时,我手才迅速一缩回自己跟前。
厉之仪筷一挟空,气愤的大吼:“萧遥你这卑鄙小人,把我的脖子还我!”
“你的脖子不是还好好在你头上啊,我那时拿了你的脖子了?”我一脸无辜说道,见厉之仪气的光火直跳,我也不再恶意捉弄把那块脖子给进他碗里。
沧海却突然揪着我手臂,我问道:“怎么,是伤口疼了?我早说你重伤未愈就别出来吃了。”
“我要吃鸡,师兄你替我挟。”我听了依言挟了一块鸡进他碗里,沧海却又冷冷开口,晶亮双眼看向厉之仪:“不,我要吃鸡脖...别的不要,就要他手里那块。”
厉之仪那啃了一半的肉还在嘴里,吞也不妥吐出也不是的半张了两颔不动,我尴尬的打圆场:“我记得你不是不吃鸡鸭的吗,那块肉人家都已经咬在嘴里了,你别任性了。”
沧海蹙眉想了一会而,然后笑笑说道:“好,我不跟他争,可是师兄你要喂我吃饭。”
我一听,手下的筷子差点没拿好掉地,这沧海无论是不是假失忆,不过就算是假装也装的太过火了吧,这么大的人了,堂堂一教之主还要人喂他吃饭,我勉强维持脸上已经快撑着的难看笑容道:“你有手有脚干嘛要我喂呢。”
“我手上的伤会痛。”沧海抬手露出袖中包扎的一截手腕来晃晃,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一直隐忍的腾耀再也沉不住气,阴狠狠的瞪了我与沧海一眼,冷哼一声拍桌起身而去,他似乎真的是气炸了肺,手劲丝毫不节制,他前脚一跨,桌子受不住力竟硬生生裂了两半,满桌的饭菜也一并皆落了地。
众人面面相觑,这可好再胡闹横竖大家都没得吃。
桃花林下,持剑的那人,剑锋舞空,此起彼落的点点剑花讨挑开了片蕊殷朱,掀起花雨红潮,绵绵旋风。
我在一旁看着动作轻盈俐落的沧海,心里恨恨咬牙,半个时辰前还说手上伤口痛逼我喂他呢,怎么这下拉我来练剑的时候就百痛全消身体强健了,无论他病是真是假,都摆明是耍着我玩,更气结的是我居然还上当!
萧遥啊萧遥,你脑子当真是太久没动,都长铁锈了,竟然一再被耍弄。
“师兄,想什么呢?”一回神,沧海吟吟笑脸竟已贴在跟前。
“没有,我想你伤都还没好,还是别练太久准备回去吧”我胡乱搪塞了个理由,总不能老实说我刚刚在心里骂他骂的痛快才失神吧。
“回去可以,不过师兄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先。”
回几个问题那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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