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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天-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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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袖中掏出事先预好的便签重塞入它脚环扣好,再朝北放回摇金,看来当初让摇金跟在身边试多灵丹妙药成了不骇寒暑的体质也真是误打误撞的派上用场了。 

不过厉之仪也当真是个心肠再好不过了的人,那日我亲手抑或间接杀了他西楚百余人包括他的兄长,对我恨之入骨是常情,那仇人昔日留下的一只鸟儿,他居然还是带着好生养着,我暗暗苦笑,恐怕厉之仪这等人,真是一辈子都不会真心的去恨一个人吧,只是这样的性格,究竟是好是坏呢。 

我若有所觉一转身,竟是骞泉站在五步之外,我静静的看着他,袖中的五指一并,心中兀字盘算着刚刚他是否看见了我刚刚的举止。 

骞泉倒是神色无异的对我浅浅笑道:“萧先生,陛下有请。” 

奈何天 第六十章 

掏出一把小刀,右我伫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骞泉也像是不甚在意我异常的沉默,只是提了提手上的貂毛袍子,走近径自的交到我手上,五根纤细白净的手指轻轻划过了手背,落下的却是粗糙的感觉:“天冷,先生你大病初愈,还是多搭件衣服,免得着凉吧。” 

他一番好意我也不便排拒,也就顺着披上了那袍子,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找来这的,来多久了?” 

“刚到不久,来了就瞧见先生一个人在这发呆,看先生发呆都像是专心极了,所以骞泉也没敢打扰....”低低浅笑数声,骞泉仍是神色自若,毫无不妥。 

我也附和的轻轻一笑:“相处了也有段日子了,你就别跟着先生大人的这样叫我,听来怪憋扭的,相识也是有缘,你我直接互称姓名便罢了。” 

骞泉一怔,随即笑的更开,两片唇缓缓吐出:“月笙...” 

心中一阵莫名憾动,我愕然的抬头对上他双眼,两泓幽幽秋水深瞳仍是波澜不惊,我冷冷的盯着他:“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是南大人告诉属下的,有什么不对吗...难道是属下记错了?”骞泉微微皱眉,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当初南平奉腾耀之命一路追赶,那时我的确是以萧月笙的身份与他相见,他自后也就唤我萧月笙这个名字,骞泉原是南平的人,想来他知道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倒是我疑心太重了吧,我暗暗苦笑,摇了摇头,大步一迈便朝营中走去。 

“难道先生....你不是萧月笙吗?” 

我猛然一顿,停下脚步,仰首眺望蓝天,竟是一眼看不见边际,今时今日,是何时何地,为了什么我在此地,我...又是谁.....穿透浓浓晨雾之中,我听见自己有些飘缈的声音:“萧月笙.....我有时是,有时不是...” 

这个名字包含着太多过往,痛苦心酸,却又不仅仅全是难堪的回忆,是我不敢探究却又无法遗忘,只能埋在心底最深的一块角落。 


只身走进帐中,偌大的帐篷空无一人,环顾了一下四周,那日摆在西楚宫里的那把红雪,就这样明晃晃的挂在墙上,我走近一看,双手仍背在身后,无意取下。 

“那把剑原就是你的东西,不拿走么?”不用回头也想见了这沉哑的嗓音出自谁口。 

我转身走回帐中,看着腾耀,只是冷冷一笑:“这把剑...脏了,沾了太多无辜性命的鲜血,再说经过了你手里的东西,我不要。” 

腾耀两眉高挑,眼神一犀,步至墙边抓起红雪就往炉火里大力扔去:“原本念在是你落下的随身之物,朕才收起了一路带着,既然如今你不要,那这东西放在朕身边也是无用了。” 

我冷嗤,撇过头去,宁愿看着火里被烧的通体赤红的的剑,也不想看他装的一副和善温柔的样子,又是枭雄霸主的智囊那一记码,这等体贴若是扮给我瞧,那可真是不必,我不会笨到上同样第二回当。 

“经朕之手的东西你便不要,萧遥你有必要这么倔强,跟自个过不去吗?”腾耀沉了脸色,踱至帐前大手一扬,掀起了帐帘,露出了帐外一片无垠雪景,层峰连叠至天边一线,自是说不出的壮阔宏伟。 

一股寒风跟着钻进了帐内,腾耀却不觉其冷的转过脸对着帐外。 

他凛声侃侃而道:“身为男子,一生汲汲营营,便是为了成就一番功业,拜相封侯,名留青史,朕苦心经营了半生,如今只消一步,这辽辽河山便尽归朕有,这彪炳功业,你也有份共享其一,难道你一点心动也无?” 

这番话说的真是任谁听了都不免动心,曾几何时那个困顿废殿内的小小少年,在受尽冷落无人关怀之际也反而激起这样的一个梦想,只是如今剑已沉埋,壮气篙莱。 
早被爱恨痴癫磨灭破殒的心胸,如何再能撑得起天下两字 

我不卑不亢的平平说道:“萧某半生浮沉,浪迹天涯至今,无以为家,男子汉无家何来有国,狭窄心胸更容不下这广泛天下,如果陛下要找怀有雄心壮志凌云的贤士能人助你建功立业,恐怕陛下这番话是给说错了对象了。” 

一路上我与他对应向是饱和嘲讽,如今这话倒是有几分真心,腾耀或多或少也听出了我是真决意如此,并非是存心与他作对拿翘,神色纵是表露出再多不悦,心中一把怒火是师出无名,想烧也烧不成。 

无意再与他这么闷下去,我拱手一揖就要离去,腾耀却又突然出声:“难道你连救命解药也不要了么?” 

“陛下要给我,我自当乐意受下,若陛下无意予我,想是我跪在地下求也没用,不是吗?” 

腾耀阴侧着脸色,咬牙切齿:“你不相信朕狠得下心,能够眼睁睁的看你最后毒发濒死之际,袖手旁观” 

我冷声大笑:“我绝对相信,关于陛下的心狠手辣,萧某早已见识过一回,自当毕生难忘,我有何理由不相信。” 

*************************************************** 

躺在营中偏僻之处的一颗合臂大树上,兀自闭目调息。 

气走了十二周天竟是毫无迟滞,我心中不禁纳闷,那十四道生死穴沧海早已在随行之际替我解了,虽是毒性应是不再如以往那样反复无常的发作,但是日前藉此法悉数取回的这身功力竟也未遭反噬。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低头才发现了骞泉不知何时已走到了树下,神色有些肃然,之前他在我面前都是一副温文亲善的样子,倒是没见过他私底下的面貌。 

考虑了下是否要出声唤他,还是决定了静观其变,瞧瞧他到底到这偏僻的角落里做什么,只见他四处张望了一下,仔细一看我才发觉他手上竟端着一碗汤药,稍一打量,我已看出了应是他每日硬逼我喝下的鹿血汤,他偷偷摸摸拿到这来,难不成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动些什么手脚吗? 

他小心翼翼的把碗搁置好,左手一伸,撩起了半袖,露出白晰上臂,上面竟有不少道或深或浅的红色疤痕,隐隐还泛着血色,像是刚受伤不久的,他自怀里手往左臂上一划,竟把随即冒出的血滴入碗里。 

我骇然的看着这幕,心乱如麻。 

待他一走远,我立刻翻身下了树,看他走的方向应是要到我帐里去候我喝药,一时不会回他住处。 

我躲过了巡岗站哨的士兵,趁没人注意之时,摸进了骞泉的帐篷,便发了狂似的乱翻乱找,究竟在找些什么,也是不知,就这样翻了半饷,除了一般随身兵将常用之物外,并无异,我有些泄了气的躺到了床上,无奈的瞪了帐顶,却在帐顶边缘看到了一个浅青色的布包,与这帐顶底色甚为相似,一不留神还真瞧不见。 

我脚一踏,翻身跃上了篷底,再跃下手上已抓了那布包,摊开一看,真是平凡无奇之物。 

如此仔细小心收藏的竟是一把伞,一把不过三十六骨的桐油伞,一把我那日撑给他的破伞。 

“怎么这么傻...”我轻轻骂了一声,只是苦笑,心底五味杂陈,说不清到底是何滋味。 

奈何天 第六十一章 

等到月爬上了半天,我方才回到自己的帐里,十数步之遥,已经看见了帐中透出的一点黄晕。 

在帐前略停下脚步,脑中一堆尚未整好的乱絮又趁隙起缠,几乎要搅断了思路,我微微一笑,不容自己再迟疑的迈开大步。 

候了我一天,原来他还未走,可能也觉困顿,他俯了在案上双手搭着面朝桌上睡去了,只看见一个黑色的头颅,旁边是那晚红通通的汤药,静静的躺在桌上,微弱的火光在红色的液体上闪烁着诡艳的光泽。 

我走近,慢慢端详,果然在颈后有着一道浅浅淡色的痕迹,如果不是如此靠近的距离之下认真看,的确是无法轻易发现。 

我的手指留在那到线缘停滞不去,到底是揭,还是不揭.... 

事已至此,一切已不是对错两字能阐述,从来也没有足够的平静去追溯过往.... 
一定要把双方隐藏住的伤口再硬生生的扯开,向来我与他,都是只会把彼此弄得遍体鳞伤,狼狈不堪,我为了骨子里一点硬气与他抗衡,他花了这么多年与我苦苦纠缠,除了满身伤痕,又得到了什么。 

世事无常,人生亦如幻电朝露,瞬息万变,前路既是一片烟雨雾蒙,又何必要将一花一草,万般事物看的清楚明白,难得胡涂又有何妨,我手朝下伸去,轻轻推了下他臂侧,方才轻轻一触到,他便像被银针狠狠扎下的僵直了整个身子,猛然站起。 

退了两步看清来人是我后,于是松了神情,又挂起温和谦逊的笑容:“陛下找你有要事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选择暂时逃避,只愿我与他和平共处的时刻能延长片刻。 

我淡淡道:“还不就是那些行军部署的事,总不可能请我去煮茶聊天吧” 

“我想也是....不过就算忙,大病初愈还是得好好养着身子点,这是今天的份,可别又趁忙当借口想瞎蒙混过去了。”他将旁边那碗血汤又捧到我跟前,语调虽客气,但是明显的透露出不容反驳的一丝坚决。 

我看着那碗里的嫣红,又回想起今日在树上窥见的那情景,晃眼的寒芒划过惨白的皮肤,好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其中刚开的一道口子正汨汨不绝的滴出如同眼前一样赤红的液体。 

这几天来我每日早晨喝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鹿血汤,而是活生生的人血,是他身体里温热流动的写液,我撇过头去,断然拒绝:“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从此之后别再弄这些给我吃了,骞泉,你...” 

唤了他的名字,我猛然住了口,然只是苦笑,骞泉,千泉.....万千泉川汇流,岂不就是茫茫沧海....原来我也真是钝了,现在才兜想在一块。 

“不喝么....”依然是轻柔的语音,却突然多了几分落寞,我转过头欲再解释,却见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同样美丽的一双眸子,同样熟悉的眼神,永远掩灭不住的一抹哀痛。 

他痴痴望着我,却涩然苦笑了几声:“你都知道了吧,月笙,为什么仍要佯装你不知情呢,还是说当真一看见我的脸就会让你心里难受,就算摆脱不了我的死缠烂打,你宁愿对着这张脸皮,也不想看见我....” 

“那怕是见我耗尽一生,倾了所有,你还是不会有一点爱我吗...” 

明知他这话说的太过凄然,但我却不知道如何辩驳,不知道对他到底是爱是恨,只是见他哀伤如斯,心里却是莫名的狠狠抽下,生痛,生痛.... 

“沧海...”才一开口,外头传来一阵兵慌马乱的喧哗声却大大的盖过了我的声音。 

我与沧海疑惑的交望了一眼,纷纷掀帘探勘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帐帘方掀,一阵热浪猛然袭来,一时灼的人忍不住直觉的把眼闭上,再定睛一瞧,我们所居帐蓬连同其它几帐竟被熊熊大火包围住了,明明地上还积着厚雪,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大火。 

焦黑熏烟的气味越来越浓,且浓烟中淡淡的油脂臭味,呛得我们纷纷不住咳了起来,很明显的是有人蓄意纵火。 

这样的火势,虽是猛烈,但凭我两人武功要冲出去,也非难事,但是沧海现在仍覆着人皮面具,要是这样冒然跃过炙热火焰上,那人皮要是一时禁不住热的化了,可就会融到了脸上,灼伤了面貌,要是摘下来,又怕让人认出。 

正踌躇之际,却厅得火外一声大喝:“萧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出来啊!” 

我一愕,抬头竟看见了腾耀,在一片纷扰人潮间站在离火圈不过数尺之遥,脸色铁青的瞪着我,像是不明白我明明早可跳离火场内,却又一直只是举足不前。 

眼见火焚烧的越来越进,我急中生智的连忙说道:“沧海,等会我先走,你等我一跃上火端时就马上先以袖遮面,把面皮儿撕下跟着我跳,我再制造一些小混乱吸引别人的注意,你就趁机躲到一旁没人的地方,把脸皮重新戴好之后再出现...”虽然知道此举不妥,可能会叫腾耀瞧出了破绽,但情急之下也只能一试。 

沧海却意外的笑了:“你会担心我的安危吗.....我很高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未待我说完,沧海拉着我往最左营火势小的地方跑去,循着我刚刚的视线瞧见了腾耀,沧海挑衅似的轻扬起嘴角,手一起落便露出了原本的一张丽容,我要阻止也是不及。 

我转过头去才要责怪他不该如此冒然行事,却被沧海忽如其来的伸手捧住脸,嘴唇跟着被印上。 

我瞪大了眼,还反应不过来,便浑浑噩噩凭着本能跟着沧海,拔地一跳跃过了火海 

甫一落地,就被操戈持剑的士兵团团围住,腾耀自后方缓缓踱步而来,冷峻的脸孔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感觉到一阵冷森森的寒意:“给朕拿下任沧海这个逆贼!” 

奈何天 第六十二章 

沧海放开了拉着我的手,望向腾耀只是冷冷嗤了一声,神情是全然的蛮不在乎跟轻藐,就对着数十道刀锋坦坦然迎了上去。 

我一顿,随即抓上他袖摆:“为何不走!”这些个人马,凭沧海武艺奋力一拼突出围去应非难事,为何要束手就擒。 

他脚步滞下,悠悠然道:“你为了什么而留下,我便就为了什么不走,何况纵然要走,我今下...也是力有不逮。” 

他话说的这般不清不楚,听得我一头雾水,大惑不解,欲再开口问道,却见得他回头视线不露痕迹的瞟过我身后某处,继而对上我的脸,于是缓缓抿嘴而笑,竟是笑的心满意足,别是一番温情风貌。 

我静静的看着沧海被架着却依然挺拔的背影,在金黄火光的照耀下拽的老长,朝着方才他眼睨的地方看去,漫天火光烧的正烈,炙焰狂吐包围的是储粮的帐营。 

一场火,能烧死多少士兵,十个,百个,千个....之于坐拥三国数十万兵马的北擎大军来说跟本是九牛一毛,不痛不痒。 
这火恐怕要烧的不是人,而是这浩浩大军都赖以为生的粮草。 

忙着救火救人的扰扰人骚中,我伫在原地觉如芒在背,回头只见腾耀阴侧着脸色,深不见底的一双黑眸,隐藏不住的腾腾杀意。 

一待天明,所有要将官员全已聚在腾耀大帐里商讨昨夜那场火造成的损失影响,不过二十余轻重伤,却烧毁了六万石粮草,已是贮量的一半有余。 

虽然没有明显证据为人有蓄意纵火,在火灾前也没有发现有可疑人物进出,但事后观察起火范围简直是绕着粮篷烧的,如今幸存的粮食大约只够半个月的供需。 

腾耀当机立断的下令运河建立的工程加速进行,原就已臻完工的河道应该及时缓解半个月之后的粮荒,至于昨夜的那场大火的后续追究,腾耀则是只字不提,汇报完各营情况后就命各人散了去。 

所有人都陆续的出了帐,我只是站在案前,静静的的看着他。 

腾耀知我仍未离去,但仍是埋首案上的文件里,垂首低眸,平静的语调听不出喜怒:“你留下来,有事?” 

他应知我为了什么留下,却还要偏要装傻,我于是直接开们见山的说道:“沧海,现在何处...你抓下他意欲为何?” 

腾耀仍是兀自翻阅着手上的书策,不急不徐的缓缓道:“身为大军统帅,对一个烧了朕军里近半粮草的贼子,你说朕会对他怎么样?” 

“我可以证明昨夜的火不可能是他放的,明明起火的前后时刻我跟他两人都在我的帐里,沧海不可能是纵火的人!” 

腾耀握着册子的手指一紧抓,随即重重的扔下,拍案而起,句句铿锵,掷地有声:“任沧海伪造身份扮成南平的副将潜入我军,不知探得了多少军情机要,昨夜的那场火分明是有内贼里应外合,要不对方岂有这么大的本事神通广大的就正好对着粮帐放火,纵使非他亲手所为,你岂能确定不是他泄露军营里的阵形给他人知晓,说不准他就是那个幕后主使,就是要跟朕硬着对上,昨夜一场火....搞不好还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我默然无语,他说的条条皆是有理,我,无话可驳。 

就这样静了一会,他方下的愤怒似乎也平了一点下来:“你现在又是什么立场来替他说情,是任沧海的师兄,还是效命我军麾下的一名将士?” 

我心中一愣,只是避重就轻说道:“我与他早断了师兄弟情义,只是不愿错枉了好人。” 

沉沉笑声倏然响起,听得出无限嘲讽:“朕在你身上倒是真开了眼界了,在你眼中谁能真的算是坏人,又有谁算不上好人,任沧海过去对你所做的难道你都可以全数原谅,你的心胸真能宽容到这地步?” 

我眼神一厉,直勾勾的望向腾耀,冷冷说道:“谁都可评断我,单单就你没有资格,我要怎么对待是我的事情,你又是凭什么身分说这些话,是腾耀,还是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这话像是真的激怒了腾耀,他脸上的笑容表情尽敛,眼神阴蛰,只是冷睨了我一眼,却是没由来的一阵凉意窜入心间。 

生平两次入牢狱,第一次心神俱疲,第二次却是如坐针毡。 

刑架上已然昏厥的沧海,双手双脚皆被粗炼条牢牢的锁在十字铁架,固定在近墙的桩上,散乱的长发覆住了他的脸,从一进篷里我的视线就只放在他的脸上,不敢向下望去,仔细的去看那被血染满的褴褛衣物下是遍布怎样的累累伤痕。 

空气里浓厚的血味,刺激着眼鼻,强忍下把沧海自铁架解下的冲动,我缓缓走近他,感觉出他气若微丝,不忍卒睹自颈下的那片血肉模糊的胸膛。 

不过一夜光景,怎么可以把人折磨成这样。 

腾耀冷笑:“怎么,心疼了吗?” 

我转过头对着腾耀凛声喝道:“大祸已铸,你这样泄恨也是徒劳,再者你也无确实证据证明那火必是他主使人放的,你又凭什么动用私刑!” 

“单单凭一条欺下瞒上,朕就可以要了他的脑袋,名正言顺的很,留他一命已经是客气了,你要跟朕讲法纪道理,好,朕就跟你们讲条规。”腾耀朝外面候着的南平唤了进来:“南平,萧先生初到我军不熟军纪,你告诉他欺下瞒上,该怎么处置。” 

南平望了一眼我铁青的脸色,略一迟疑还是吐道“欺下瞒上重者可处死刑,情节轻者,醒时鞭笞三十,若是刑中昏了过去就重新再数过。” 

我看着南平递上的鞭子,不敢置信:“你们把他弄成这样了,难道打的还会少于区区三十鞭吗!” 

“你方才没听清楚吗....是清醒时三十鞭,昨夜他陆陆续续的打了一半就昏过去了,还没完完整整的打满三十鞭,军纪如铁,可不是朕故意要与他为难的,打完三十鞭朕就放人,朕还有话要问他,把他弄死对朕也是有害无益。” 

腾耀转头一使眼色,南平于是提了桶水就要往沧海身上泼去,这水泼下去恐怕不是光疼字可以形容的痛了,我先一步的挡住他:“我来。” 

我左手不动声色的渡了些真气过去,边伸出拇指硬压了两下他人中,那密如蝶翼的两扇睫毛轻轻动了动,他终于睁开了眼。 

奈何天 第六十三章 

他有些沉灰的眼珠转动了两下,像是慢慢认出了他眼前的人是谁,随即轻笑了几声:“看来这次做的梦不错啊,至少有你出现...” 

我望着他这身狼狈,心里一酸,说不出的份外感概:“你又何苦呢,不值得的....” 

腾耀冷冷插话道:“叙旧的话,留着你们私底下再说去吧,朕再问你一次,东西你交是不交!” 

他抬眼睨了我身旁的腾耀一眼:“一个问题你问了多少遍了,你说的不腻我都听得烦了。” 

腾耀高眉一挑,眼中精芒锐起:“好,你既是不说,朕也不会再与你为难,不过一切没情可讲,都只得依法而行了,相信萧遥你应该没理由反对吧。” 

我不语,上前用两指轻轻拨开黏在他胸前的衣襟,方一扯动,被划开不久的伤口随即又冒出大量的鲜血,粉红色的皮肉都已被狠狠翻出,里头隐约可见白色骨端,这样的身体要怎么再能受得住三十鞭.... 

沧海反而是安慰我道:“一点小伤罢了,你别担心,我撑得住的” 

南平快步略过我身边时,像是有些歉意的抬头看我一眼。 
他手上的皮革鞭子长长高扬时,空气的撕裂声在耳旁呼啸,打至皮肉上又成了沉厚的闷声。 

我不忍的撇过头去,一抹鲜血却正好飞溅上颊旁,湿热的触感好象直烫入心上,这样力大实劲的鞭子,怎么可能要一个已经负伤的人再受上三十鞭而不痛昏过去 

待再一回神,我的手已搭上南平持鞭的手,他只觉惊异的回头看我:“萧先生,你....” 

对面腾耀那双深遂黑亮的眸子里沉着的难解阴郁,无声警示,我毫不躲避的与之对视,或许正如他当日所言,我一生便在输在心软两字,虽自称来时孤身一人,去时孑然一身,但是从来心中仍是挂着太多顾忌,太多放不下.... 

真能如斯潇洒,绝情绝意绝心,我就也不再是萧遥,萧遥此人也早已不存世间。 

痛过无数回,方知伤重,虽不是无怨无悔,但我绝不让自己重蹈覆辙,既是斩不断这丝丝缕缕的红尘羁绊,也不再任他轻易好伤! 

我夺过南平手上鞭子,再转身,沉定的看向沧海,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只瞬时一愣,迷蒙眼底随即是一片了然,嘴角轻抿,似是宽慰的一笑。 

你懂得....你能懂得便好。 
我轻闭上眼,手上抓紧着那条鞭柄,几乎就要嵌入掌内,咬碎一口银牙:“我自个动手,不劳陛下等人费心。” 

高举手起鞭落,重重落下,只听得倏倏声不绝于耳,响亮似直接鞑上我心,身前人却没有半分痛哀出声,我逼自己睁开眼睛清楚目睹一切,不容丝毫逃避发生眼前的苦难 

血花在眼前猛溅,随鞭起鞭落披搭的血染红衣碎布在空中飘扬披搭,满占了半片视线,见之格外凄烈。 

他额上已是汗流淋漓,咬破的下唇渗出点点血珠垂着嘴角流下,却还是隐约含笑,像是麻痹了痛觉。 

二十八...二十九...第三十鞭,我将手上的鞭子狠狠掷出,跟着上前解下他脚上身上缚炼,一时心乱手忙竟解不开来,仔细再瞧,原来每个炼条都是附锁,没有钥匙单这样解是解不开的。 

“南平,去拿钥匙给他。”腾耀冷不妨的在我背后出声。 

我头也不回的冷冷说道:“不劳烦了。” 

两手抓着铁链两端,灌注内劲猛力一拉,便硬生扯断了钢条铁链,一一如法泡制,全数解开他身上铁链的时候,已被折磨的连站都毫无气力的沧海便直直朝地上跌去,我立即靠上让他顺势倒入我怀里。 

他的头正好倚在我耳旁,他低声喃喃:“....我好象又惹你难过了,我不想的...对不起,请你...不要伤心.....” 

再也关不住心里疯狂漫出的酸楚不舍,我小心翼翼的轻揽起他,张口欲言,才发现他已然昏厥了过去。 

我抱起沧海步过腾耀身前时,仍是不抬头看他一眼就要离开,他却蓦然开口:“你心疼他了,怪朕不该如此对他...” 

我淡淡开口,语气疏离清冷:“陛下要讲军纪法令,萧某也遵行无违,至于我的心思怎般,恐与陛下无干吧!” 

他甚是难堪的沉闷半饷,又回复平时的凛凛威吓的狠声撂话:“他偷走兵符可就关朕的事了,你知道我手段之甚,等他醒后你好好的奉劝他,跟朕作对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一日不交,朕不会轻易让他有半天的安生日子可过!” 

沧海偷了兵符... 
我望上塌上仍是昏迷着的沧海,满腹疑惑待解,腾耀不会编出兵符失窃这等有损于军势的谎言来,若兵符失窃是真,又当真会是沧海所为吗.... 

我眼神一瞄至他颈下的那遍凄惨,忍不住轻轻叹息,一整游走心神,当下还是将他清理伤口为要务。 

在炕上煨了安神香,我身中蔓陀萝,普通的药香毒药对我都起不了作用,让他睡着去理伤也免得他再疼痛一番,已成碎屑的衣物早已缴入了皮肉模糊之间。 

我吩咐人下去准备了个大木桶装着温水放在一旁,再扶着沧海泡入桶中,才一坐入,一抹嫣红马上散了开来,染成了半桶血水。 

慢慢在水中脱去他衣物,顺便清理伤口,我手指才一擦过一道伤处,就感觉手上那具身体猛然一震,闷哼隐约的从他口中逸出,我抬头一看,沧海竟已醒来,可我明明放了双份的安神香,现才不过轻碰了他伤处,怎么会这样轻易就醒了呢。 

沧海并不似我是中了蔓陀萝方才有抗药体质....我突然心头一惊,脑中闪过数次沧海以血喂我的画面,以血抑毒,除非是那血中也是有药性.... 

我一字一句缓缓而道:“莫非...你也中了蔓陀萝,是谁落的毒...” 

沧海闻言,明显一愕,随即木然一笑:“我就知道终究是瞒不过你,没错,我也中了毒,不过....是我自己吃下的。” 

奈何天 第六十四章 

“那日他火烧药园,我冲了进去已是火苗四窜,虽然蔓陀萝仍未被烧毁,但它原本就是生长于北方极寒高山上面的珍奇异花,后被特地移植到南方养护于冰窖之中,只要周围还境温湿一有明显的落差,很可能就会让它剎那凋零,所以...我当时不作他想的就将结于花下尚未完熟的果实....吃了下去。” 

我陡然一震,忍不住的有些忿概:“你难道不知蔓陀萝的解药对未中其毒的人来说...” 

沧海苦笑着打断我,侃侃而道:“解药亦是毒药对吧,虽身下不受毒害,但还是会为其毒发之症所苦,但是我要不吃,任其毁损,你的毒可能真的就此无解了,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你知道我...” 

他停了下来,只是轻喟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我看进他眼底的灼灼目光,只觉心好象被手紧紧掐住,剧烈起伏的让人难受的很,我低下头去,只是默默的开始帮他洗涤伤口。 
事已至今,有些话有些心思,他不必赘述,我也已明白了个中几分,不敢深究,只怕是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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