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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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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五代皇帝邵珩即位登基当天,先帝邵翼昂的坟前,一抹人影屈身下跪,对一直相当重视自己却没能来得及真正和自己建立父子之情的父亲。
俊美容颜之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尤其,在曾被称为一代贤臣的男人走近身边之时,笑意扩大。
转头与之相望,眼神间流露着的,是深绝的情意。
纵然是父皇所不愿见到的路子,但,能看到他幸福,想必父皇在天之灵也能谅解了吧?
此时此刻,仍旧是一个深秋。
却,不再萧瑟──
︽残情──妻︾
大红花烛,映照出一身的端庄婉约。
静默坐于床沿,红巾掩盖下的容颜低垂。称不上是绝代,却也相当美丽了的容颜之上,散发着一种沉静的气息。
出身名门的教育让她有了一身高贵的气质。而本身的才智与性格则让她成了个极识大体,温柔贤淑的才女。
也因为如此,所以,她成为万中选一的「幸运儿」。
这是她的大喜之日,从今日起,她,就是太子妃了。
她,已经和比她小了四岁却从未谋面的太子成婚了。
而现在,她在东宫新房里,静候夫君的到来。
她的夫君……整个皇朝的下一任继承者。
尽量的让自己维持在平心静气的状态,直到脚步声自远而近,而终于在身前停下。红巾被撩起,视线所及也在同时多了道身影入眼。
那就是她的夫君……皇太子──邵璇。
缓慢而不失端庄的,她抬起了头,有着某种坚毅的眼神将「丈夫」的身形样貌尽收眼底,直至望入眼前相对的深眸……
这,就是极受皇上重视的太子吗?
入眼的,是一张已可大概瞧出日后俊美的脸孔。然而,却没有分毫属于十三岁的稚气。那双眼眸,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来得深沉。
心底,难免有些许的惊讶。因为……就算早已听过传闻,也没想到太子竟然会有着这么成熟深沉的眼神。
她凝视着他,等着他开口,等着他反应。
而他,回望的眼神深沉之中带着许多的认真。
仍然没有开口,只是,取下了她的凤冠霞帔,让她的一头乌丝散落颈背。继而,有些生涩的栖近,拥抱,落吻。
身影双双倒于榻上。帷帐落下,红烛已熄。沉沉夜色间,已是阵阵喘息低吟自帐中传出。白皙藕臂终究是攀上了其实并不宽厚的背脊,这仍显单薄的身形对她而言却已成为此生的依靠。
躯体交缠媾和间,她看见了他,用认真的眼神落下低语──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
* * *
深沉的眼眸以着认真的眼神凝望,较自己年幼却感觉不到稚气的年轻脸孔用同样认真的语气道出了近乎承诺的话语。
那是依照着他内心的标准而做下的承诺。尽管如此的话语在情热弥漫间是格外的令人心动,然而,那双认真而不带感情的眸却马上浇熄了曾在一瞬间燃起的情愫。
而今,即便已是十三年过去,那一晚的印象却依旧鲜明的刻画在脑海中。不时的,勾起交杂的情感与思绪。
这十三年来,何薏始终压抑着自己不要对邵璇产生男女之情。她依着他的愿望扮演着温柔贤德的皇后,掌理后宫,母仪天下。而她与邵璇之间,也始终维持着稳定的关系,不冷,不热。
因为,打自那一晚起何薏就清楚了:邵璇所要的「妻子」,并非是身体或心灵上的,而是一个能称职的替他处理好内宫事务的人。在他眼里,「妻子」是一个职位,而非一个终生伴侣,或者是单纯宣泄欲望的对象。
这样的认知令人感到无奈。但也就是建立在如此的想法上,所以尽管做出了那种承诺,邵璇仍旧纳妃无数。因为,在他眼里,妃子并不是妻子。
她在他眼里,仍旧是唯一的「妻子」吧?正因为对邵璇有相当程度的了解,所以就算前一阵子湘妃受宠甚至有要另立新后的传言,何薏依旧处变不惊。
其它妃子的受宠与否并不会太令她介意。也或许该说是她知道自己不必介意其它女人。只要她始终贤慧,就没有担心其它女人的必要。
然而……
思绪一转,心底忧心便起。猛然忆起现下已是深夜,远处皇上寝宫却仍灯火通明……一个扬手,招来太监:「皇上还没睡?」
对于皇后的询问,小太监简单的作了回报:「应该是。听赵总管说是找了上官大人商议政事。」
「真是,怎么就没人去劝谏一下……皇上勤于政事是好,可弄坏了身子还得了?」
见自己所猜想的没错,何薏不禁蹙起了眉头。远望那一室的灯火通明,纵然知道不要插手比较好,却仍是难以控制……一番挣扎后,终究是起了身:「来人啊!本宫要去皇上寝宫!」
「是。」
一旁的太监宫女听了吩咐,当下片刻不迟,披衣取灯。准备罢,一行人遂簇拥着何薏离开了中宫,往邵璇寝宫行去。
眼见那通明灯火越见清晰,何薏心底,突如其来的涌起了些许的苦涩。
十三年来,她一直都看着邵璇。纵然是压抑着不要对他产生感情,然而感情终究还是有了。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尤其,是在看了邵璇十三年之后。
却,始终没能真正进入邵璇的内心。
这十三年,她将邵璇看得太过清楚。从十三年前初相识时的孤寂,到这些年来他眉间散不尽的愁。用着旁观者的立场,她清楚的捕捉到了邵璇「无情」之下的有情。
然而,她也清楚这些始终不会是因为自己。知道自己绝对无能为力,所以,最终仍只是扮演着邵璇心目中的妻子而已。但,这样的旁观与清楚的了解却反而让压抑的情愫萌生……那是一种介于母性与女人之间的情感,且始终不特别偏向哪一边。
有情的邵璇,是比那样惑人心神的外表更加吸引人的。
思绪一旦转到了这儿,便也就忆起了这一年来异常多的事件。以及……一切回归平静后,邵璇面上淡去的愁。
自邵璇二度蒙难回宫后,何薏见到了十三年来从未见过的、邵璇不带孤寂与哀愁的身影。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摆脱的、那种令人心疼的气质,在一切结束后突然的消失无踪。
邵璇真的变了。但,却无减于他的魅力。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容因少了那些负面的情绪而更显神采飞扬,以着另一种形式继续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这样的转变是何薏没能预料到的,也因自己对于他始终只能当个旁观者而感到苦涩心痛……
不觉间,已经来到了目的地了。
今晚的自己,心绪似乎特别的紊乱啊……
抬手示意随从人等在外候着,何薏径自步入邵璇寝殿。
放眼望去,整个殿里,没有任何的太监以及宫女。空荡的殿里显得格外安静,令何薏不自主的放轻了脚步。循着光线最亮处而行,在内殿外停下了脚步。
虽说是轻易的就下了决定要来,但犹是有些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去。索性先行隔着距离望向内里,入眼的却是一幅令人讶异的画面。
内殿,一名身着官服的男人立于床畔,手中持着一把木梳,熟练的梳过邵璇略长的黑发。而后者却是眼帘微垂,神色平和的接受着那份温柔。
俊美的面容之上,隐约带着一分柔和的笑意……
是情吧?
问句在何薏脑海里成形,而在下一刻立即获得了解答。
没错……围绕在那两人周遭的,是名为「情」的事物。所以,邵璇的表情,才会那么的──
胸口一阵痛楚,传来。
那是……心碎的感觉吗?
她对于邵璇,终究还是「女人」的感情比较多吗?
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对女子无动于心的邵璇,所倾心的竟然是同性。然而,既然发现了,一切在瞬间似乎也都能变得合理了。
也许,先前交杂的思绪,是对于将要发现这件事而起的预感吧?
沉重的,阖上了眼眸。
在心痛之外,何薏分不清楚究竟还有多少复杂的情绪。只是,再一次的在脑海中浮现了十三年前的新婚之夜……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
认真的眼神,认真的语气。深深烙印在脑海里的,也许从最开始恋慕就比母性来得更多。只是,从未察觉。
也许,还是该当作未曾察觉吧。
至少,在他的心里,自己始终比其它女人来得特别……
睁开了双眸,毅然转身。
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纵然心伤,纵然心酸,纵然心碎。
放轻了脚步的,何薏转身离去。
至少,现在,该是会有个人注意皇上龙体是否无恙了……
就在何薏无声的步出邵璇寝宫之时,内殿的灯火,暗了下来。
夜,沉沉……
︽残情──弟︾
「他不过就是个卑贱下女所出的庶子,为什么皇上还要将这小子接回皇宫?明明就是个野种罢了!」
「喂!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就算是庶出,毕竟也还是有皇室血统的。总不能让龙子流落街头乞讨吧?」
「不过他在宫里也好不哪里去啊!你说!其它哪个皇子有正眼瞧过那小子一眼?不说其他,小季子那边的,连饭都故意给他送冷掉馊掉的啊!」
「嘘──他过来了,咱们走吧。」
「也对。莫要靠近那小子,沾了晦气。」
所有的对话全都听了个明白。望着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邵珩小小的脸上,已是挂满了泪水。
虽然不过五岁,成熟的心智却已足够令他了解方才那两人是在议论他、以及说他娘亲的坏话。一想到几个月前分离的娘亲,泪水不禁掉得更加厉害了。
皇宫有什么好?不但不自由,还被人瞧得连狗都不如从他被接入皇宫以来,不是被人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待,就是被「皇兄」当面叫着骂野种。连吃的东西都……以前在外边的时候,虽然吃得有一顿没一顿的,穿也不见得穿的好,可生活却很自由。尤其是娘每次拿到了工钱,就会买给他热腾腾的馒头……那个时候的生活,比起现在可要快乐多了!
娘……他好想见娘。他才不想当什么皇子,他只想当娘的儿子就好。他只想吃刚出炉的、热腾腾的馒头。
越想越委屈,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只是哭便哭了,仍旧是不会有任何人来理他。哭累了,满心的酸楚却仍旧无减。望着四周繁花盛开的美景,却只是令人更加触景伤情……
一边揉着哭红的双眼一边四处走着。若是回去晚了,季公公又会要打人骂人,甚至不给他饭吃……可,走着走着,却赫然惊觉自己迷失了方向。
偌大宫闱,彷若一座巨大的迷阵,令五岁的孩童难以招架。越是搞不清方向便越慌,邵珩仓皇的在想要找到一点熟悉的景物,却……
正自心慌不已之际,突地,一抹身影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身影。不像大人那么样高大,身躯似乎也没那么壮……虽然有些害怕,可好奇心却大得多。邵珩趋步上前,想要将对方看得更清楚些。
好象是和其它皇兄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吧……却又有种其它皇兄所没有的,隐约带着分孤寂的高贵气质。
有些为那样的气质所吸引,邵珩不自禁的更上前了几步,走近……
「什么人?」
却在此时,少年突然回过了头。语音极其冷厉而慑人,但邵珩却在被吓到前便已因入眼的容颜而呆住了。
好好看的人喔!
那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孔,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庄严气势。
少年似乎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向来少见情绪的面上难得的有了些诧异与微怔。但,随即便回过了神,在思考后做出了决定。
少年弯下了腰,深深的眼眸直对邵珩透露着好奇却又有些害怕的清澈眼眸:
「你是哪里的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语音很轻,并略带了分生涩的温柔。
看少年不像其它人那么可怕,邵珩心底的惧意因而减了几分。「我……我是十、十四皇子……」用着童稚的言语做着回答,「我叫珩,娘都叫我珩儿。」
「珩?」
那人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而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那是一个浅到连要说是微笑都有些勉强的笑容。但,却相当的温柔。
而,令人沉醉……
「珩弟,」他柔唤,「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谁欺负你了?」
「……大家都骂我娘,还说我是野种……其它皇兄也都……呜……我好想要见娘,我要娘……」
难得有人对他这么温柔,让邵珩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次,有人为他拭去了泪水。
「珩弟,别哭了。男子汉不可以这么轻易就流泪。」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来,别哭,皇兄带你去看些好玩的。」
「皇兄?」
听少年这么说,邵珩才稍微止住了泪水,却有些讶异:「你也是我皇兄吗?可是你怎么和其它皇兄都不一样?他们都笑我骂我,可是你对我好好喔!你一定是个好人!」
「我是你的皇兄没错……我的名字是『璇』,是美玉的意思。」
因于被称赞而有些腼腆,年方十二岁的邵璇握住了他的手:「珩弟,和皇兄来吧!」
「嗯!」
用力的点了点头,感觉着牵住自己的、那只手掌的温暖,邵珩露出了入宫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同时,五岁时的这个春日,也成了他一辈子最无法磨灭的记忆……
就如同那深深烙印在心底的「璇」字一般……
* * *
同着邵璇一同来到了他的寝宫。邵珩好奇的瞧着四周,只见太监宫女们一个个又敬又畏的对着邵璇这个不过十二岁的少年行礼,神色之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有点讶异,也有点高兴。这个皇兄果然比其它皇兄好!所以才会对他那么温柔……
紧紧的握着邵璇的手,纵然相识不过一会儿,邵珩却已对他有了一种亲人的感觉。就如同母亲一般……也因此,虽然来到的地方是陌生的,却没有分毫的不安。
也许是爱屋及乌的心理吧?邵珩瞧着四周的布置,觉得这里比其它地方要美上好几倍。
「珩弟,你先在这些会儿,皇兄给你找些好玩的来。」
带他行到了软榻旁,邵璇柔声道。听到皇兄要给他好玩的,邵珩高兴的点了点头,乖巧的依言在软榻上坐下。只见俊美的脸庞神色一转:
「来人啊!将那批南蛮进贡的珍珠拿来!」
命令一下,不一会儿,一个太监便捧了一个长长的锦盒过来。邵璇接过,在邵珩身旁坐下,打开了盒子。盒中摆着十八颗大小相同,形状浑圆的珍珠,不但颗颗色泽光润,其中更有三颗少见的黑珍珠,一瞧便知是上品。从没看过这等珍宝的邵珩不由得瞪大了眼,赞叹之声不自禁的脱口:「好漂亮!」
「喜欢吗?」微微一笑,「皇兄听说外头的小孩都会玩一种叫『打弹珠』的游戏……不如你教教皇兄怎么玩?你教了皇兄,咱们来比赛。到时你赢了几颗,这些珍珠,便送你几颗。」
「真的吗?」听到皇兄说要送他,邵珩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我会玩打弹珠!我也会教人!皇兄快点来,我们来玩!」
「好,我知道了。」
瞧他一脸的喜悦,邵璇面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温柔了几分。望着这个情景,一旁的太监宫女不由得全部傻眼:怎么向来连挑个眉都舍不得的三殿下,今儿个居然笑了,而且还笑得如此温柔?
而令人不解的还不只如此。但见邵璇一一取下盒中珍珠,放在地上。瞧着瞧着,一旁的太监猛然会意他想要做什么,不由得大惊,赶忙出言劝阻,道:「三、三殿下……这、这是皇上赏赐给您的、南蛮进贡的上好珍珠啊!您怎么可以拿来打弹珠?若是给皇上知道了,岂不是……」
三殿下向来成熟,怎么现在却像个小孩子似的,想用珍珠来……
「这等东西,搁着也是搁着,何不如取来物尽其用?」
对于那太监的忧心不以为意,邵璇回过头,笑容在一瞬间转为冷厉:「况且……父皇既然赏了我,要怎么用他,是我个人的事,你无须多管!退下!」
「是、奴才这就退下。」
见自己说错了话,那太监赶忙依言离开。他是邵璇寝宫的总管,他一退,其它人也不敢多留。转瞬间,整个寝宫内殿便只剩下邵璇和邵珩兄弟俩了。
邵珩还小,只知道这珠子漂亮,哪晓得他的珍贵?看其它人都走了,他便接过邵璇给他的珠子,一个个排了起来。
「就是要这样玩喔!」
用着极为认真的神情及语气道,邵珩努力的尽己所能讲解着方法以及规则。虽然他说得难免有些七零八落,但邵璇却仍旧是耐心的将之一一听完。
而后,两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比赛。在一番较劲之后,邵珩赢了三颗珍珠,其中还有一颗黑色的。他高兴的望着自己赢来的奖品,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一个要给娘亲,一个要留做纪念……然后……嗯……」原先灿烂的笑容在此时转为腼腆,小小的手拿起那颗黑珍珠,放到了邵璇手中。「这个给皇兄!」
「给我?」俊美容颜之上微露讶异,「不用了,这是你好不容易拿到的。况且皇兄还有很多。」
「这是我要给皇兄的礼物!」腼腆,却认真。邵珩小手扳着邵璇修长的手指要他将珍珠握在手中。「因为皇兄对我很好,我很喜欢皇兄,所以……」
「那,谢谢你,我收下了。」
瞧他如此认真,邵璇温柔一笑收下了这份心意诚挚的礼物。邵珩这也才再度笑了开来。
看玩得差不多了,邵璇将东西放了回去,转头一望,天色已是向晚。见外头桌上已摆好的晚膳,便拍了拍邵珩的头,道:「先在皇兄这里用晚膳,晚点皇兄再陪你回去好吗?」
「……好。」
虽然清楚晚回去一定又会被季公公打骂,但想和皇兄相处的念头还是让邵珩答应留了下来,同邵璇一起用膳。
两人来到小厅用膳。一见到桌上菜肴,邵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回吃的,可不是季公公给他的那种冷掉或者有怪味的菜,而是热腾腾的、香味四溢的白米饭和各式的精致菜肴。很久没好好吃一顿的邵珩因而吃得津津有味。却,吃着吃着,眼泪不禁又流了下来。
「怎么了?」
见他哭了,邵璇放下碗筷,关切的凑近了带泪的小脸:「菜不合你胃口?」
「不是……」吸了吸鼻子,「只是……很久没有人对我那么好了……」
语音哽咽,简单一句却带着许多的无奈。
闻言,邵璇深眸中瞬间闪过了一抹复杂。
回忆起早先遇到珩弟时他所言,心情,因而带上了沉重。
「珩弟,」唤着的语音带上分严肃:「不可以这么爱哭……皇兄告诉你,下次如果有人再说你是野种,你就告诉他『我也是父皇生的,你这是在辱骂父皇吗?』」
「我知道了。」
擦了擦眼泪,邵珩点了点头,并默默将邵璇教他的话记了下来。
用过晚膳罢,已是入夜。虽然不舍,但也是不该再多留了。邵珩在邵璇的陪伴下回去,一路上却没再多说些什么。因为一想到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到皇兄,心底就忍不住一阵伤心。
走了好一阵子,熟悉的门廊已然出现在眼前。「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希望自己又哭了,邵珩决定剩下的路要自己走回去:「已经很近了。」
「小心点。」
早就瞧清了他一脸的泫然欲泣,邵璇没有反对,温柔的叮嘱了一声。听皇兄语气如此,差点便又要让泪水决堤。邵珩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奔了过去。
就岁被骂也没关系……因为,他今天遇到了最棒的皇兄!
心下正自如此想到,一进到屋里,迎面便是一阵破头大骂:「臭小子,你可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去那儿鬼混到那么晚啊?别以为你是皇子就给本公公摆什么架子!告诉你!你只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我、我才不是野种!」对于不合理的辱骂头一次真正有了勇气回嘴,因为想到皇兄的温柔,以及「教导」:「我也是父皇生的,你这是在辱骂父皇吗?」
「可恶!你竟然敢回嘴?」
没想到这小孩短短一日不见,竟然就会顶撞他了?那季公公心头怒火起,正待出手打人,却在此时,望见了邵珩一直紧握的右手……「你藏了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说着,不待他有所反应便已扳开了他的手。入眼的珍珠令他瞧得目不转睛,当下便要将珍珠抢来:「从那儿偷来的?你这臭小子!给我拿来!」
「不要!这是我赢来的!我才不给你!」
说什么也不让季公公将之抢去,邵珩握紧了右拳拼命躲开。
瞧他如此倔降不听话,季公公因而心头怒火更炽。「臭小子,你混去哪个烂地方了?居然学来反抗我啊?好样儿的,看来你是太久没被教训了!」
话声方了,右手举起一巴掌便要打下。邵珩因而害怕的闭上了眼等待早已熟悉的痛楚降临。
不料,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却依旧动静全无。
只听一阵冷肃的少年语音传来:「珩弟是去了我那个烂地方。这个答案,够清楚吗?」
「皇兄!」
听那声音,邵珩因而兴奋的睁开了眼。果然,邵璇就在他身旁,左手扬起,轻松挡住了体型比他高大不少的季公公的一巴掌。
只见那季公公脸色一青,当场从逞凶的暴虎变成病猫……「三、三殿下,奴才不知……不知臭小……十四殿下是到您那儿去了……」
「喔?你还知道他是十四殿下?」
冷笑一声,左手俐落的一翻,当场就让季公公右掌脱臼。那季公公痛虽痛,却连痛都不敢呼一声。得罪了皇上最宠爱的三殿下,这下他岂不是……
却见邵璇睨视着季公公的冷厉眼神,在望向邵珩瞬间转为温柔。
「你回皇兄那儿睡吧!」摸了摸他的头,「像这种地方,不留也罢……皇兄虽然事务繁忙,可还是多少有一点时间可以陪你的。」
「可是……我是住在这里的……」
虽然很想去皇兄宫里,可邵珩仍是有些犹豫,担心的望了眼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呼一口的季公公。
像是察觉了他的想法,邵璇笑了笑示意他别担心。「你可是十四皇子,他那么待你是他犯上。来,你和皇兄来吧!隔日我再禀明父皇,请他重新安排。」
「好。」
这下心上的大石终于落地,邵珩宽心的点了点头,并主动牵住了邵璇的手。瞧他如此可爱,邵璇面上神情又自柔和了几分,牵着他出了屋去。
并,在离去前留下轻轻一句:「将这犯上的奴才处理掉。」
语音轻得没能让邵珩与季公公发觉。牵着十四弟,面上神情无改……
然而,先前所在的屋内,却已是鲜血四溅……
* * *
「晚安了,珩弟。」
让邵珩睡在自己身旁,邵璇替他盖好了被子,道了声晚安准备就寝。
却在此时,邵珩突然上前吻了下他。然后,害羞的笑了:「晚安,皇兄。」
说完,便自阖上眼眸,不一会儿便发出了规律的呼吸声,显然是睡得沉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邵珩第一个睡得安稳的夜晚。那小小的手中,仍旧紧握两颗珍珠……
瞧见此景,邵璇不由得莞尔。再仔细的瞧了眼这个比自己小了七岁有的弟弟后,他熄了灯火,上床就寝。
* * *
自那晚将邵珩带离季公公的欺侮之下后,邵璇便让幼弟在自己宫中住下了。因为,身为庶子的邵珩,在宫中的生存是相当艰难的。由于邵璇相当受到邵翼昂的重视,是以当他要求要让邵珩住到他那儿之时,邵翼昂很快就同意了。
然而,即便是将珩接来住的了,邵璇能陪着他的时间却相当有限。会将他接来,其实主要是为了让邵珩免于受到欺侮。他所照顾的人,旁人决计不敢得罪。此外,邵璇也替邵珩请了个塾师和武师教导他。邵珩相当聪明,也相当懂事,相当能体谅兄长。纵然少了兄长的陪伴有时不免孤单,却从没有分毫抱怨,而是极为努力的学习着。尤其兄长只要有空,都会来陪他,这对邵珩而言便已足够。
翌年正月,邵璇正式被立为皇太子,入主东宫。
望着独自在庭院中玩耍的十四弟,俊美无双的容颜之上,难得的带上了分复杂。「珩弟今年也六岁了罢?」朝着身后的贴身护卫柳行雁道,「近日父皇已订了我的婚事……珩弟怕是不好再在东宫住着了。」
「殿下先前住的院子,皇上还让他空着。」
伴在主子身旁九年余,仅是个十九岁少年的柳行雁已然相当能够体察到主子的想法。纵然向来沉静少言,却是比任何人都更值得信任的臣子。隐藏在绝对的服从之下的,是过人的能力与才华。
「嗯,」邵璇微一点头,「你安排一下,从这儿拣些下人,到时同珩弟一起过去。院子的事,我择日向父皇提出。」
「是。」
柳行雁一声应初落,便见到一个太监匆忙跑了进来。
「殿下!」语音惶急,「大殿下和二殿下带人来了。小的阻拦不了,他们已经……」
「三弟,你这东宫,住得可还舒适?」
那小太监话未说完,便已遭一阵宏亮语声打断。邵璇冷下容颜,不带感情的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已然带着一群随纵旁若无人的进入园中的大皇子邵管与二皇子邵璟。
一旁的太监见状,不由得一阵气愤,横身挡在二人身前:「大胆!此地可是东宫,未经通报,怎可擅自闯入!」
「下贱的奴才少说废话!」仗着自己身为兄长又人多势众,邵璟狠狠的甩了那小太监一巴掌。「一个奴才,也敢挡本殿下?」
「二弟,打狗……也得瞧着主人的面吧?」
见邵璟打了邵璇宫里的人,邵管虽心中快意,却仍是假做劝解,又道:「不过,三弟啊……你也好好教教这些个奴才。咱们是兄弟,自然不需要那么多繁文缛节了,你说是不?」
「兄长所言甚是,璇儿谨听教诲。」有礼的躬身应答,「却不知两位皇兄此来有何指教?」
邵璇面上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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