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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修改版)1~36-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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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官袍,乌纱缀顶,一双清凌的眸子朗若晨星,点点辉映他手中长剑,剑与人都是出奇的俊。来人身后便是绚丽的晚霞,他缓缓走近时就像是从霞中云上走来,风中身影飘逸似仙。老大眨了眨眼,似是困惑此时所见,耳边又听到持剑人缓缓道:“阁下这是……放烟火么?”
温润且心平气和的声音,若不是时候不对,老大也许还会赞声好听,可是在听出那话里淡淡的讥诮后,他眸光猛的一闪,从牙缝里磨出了两个字:“展昭!”
展昭上下打量他一番:“阁下是……”这人,身形眼熟。
“区区小人,贱名不足挂齿。”
“……”想起来了,上次在太师府见过的黑衣蒙面人首领。“你是太师府的人?”
“我只有兄弟,没有主子!”
如此说来便只是被雇的刺客?“阁下此行意欲何为?”
“报仇!”老大冷笑一声,他戴着面具,别人自然看不见他表情,但听着他话里凉到骨头缝的寒意便可知他此时心中怒火中烧的郁愤。“展昭,你和白玉堂曾杀我兄弟十六人,此仇不共戴天!”
“……阁下若是指近日来频频骚扰开封府的那些刺客,死的恐怕不止十六人。”
“那些人都是猪,哪配当我兄弟!!我说的是白玉堂夜闯太师府那夜,白玉堂一剑挑死我一个兄弟,后来派出去的十五人,更是无一生还!这十六笔血债我必要尽数讨回!”
他说得愤恨不已,却不知自己全然错怪了展昭,除去白玉堂那一剑,余下十五人却都是死在水然手里的。不过展昭并不打算跟他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他挂心的是另一回事,他总觉得这人来意太过诡异,决不是报仇那么简单。冷冷沉声道:“非常时,非常为。阁下先要展某之命在先,又怎能怪展某剑下无情!”说到这里,眼光一转,灼灼了然的视线刺得老大心里发虚:“再说,阁下此来报仇是假,作乱是真吧?”
老大哼哼大笑:“展大人又胡说些什么?”
“展某有没有胡说阁下一听便知!”
那人猛的停下笑,盯着展昭的眼睛更加深沉了些。
“阁下方才埋下的炸药,若是展某来迟一步便已点燃了吧?可是为什么你要将炸药埋在这偏僻的宅后呢?若是为了报仇,大可以置于人多重要之处,那样雪恨岂不更快?你埋在这么个炸了也不痛不痒的地方,恐怕不是为了报仇,而是想制造混乱引开我们注意,乘机向真正的目标下手吧!”
那人沉默半晌,蓦地桀桀阴笑道:“好个展昭,明镜儿样的心思!”声音突的一沉,怪声道:“只是你说对了又怎样?你跟我在这里废话半天,我那些兄弟怕是早就得手了!”
展昭脸色微微一变。
“展昭呀展昭,你猜我埋炸药是为了制造混乱,却为何不猜我埋炸药是为了引你来呢?”
展昭冷道:“或者是这两样都是目的吧!”
“哈哈哈……不错!你不来,我便引燃炸药;你来了,自然就更省我们的事!展昭,你现在明白你终究是慢了一步吧?”
钲————巨阙嗡嗡作响,冰冷剑锋指向那人,伴着展昭沉着的声音:“可是你们也忘了,展某也不是一个人!”话音落,剑锋随身形飞跃而挑,噬人寒气如惊涛骇浪直扑对手,空中剑花一挽,炸开了寒星点点天罗地网般疾点那人三十六处要害,饶是他三头六臂也躲不开这凛空一剑。
那人一惊眼中一沉,气沉丹田一道真气正要冲破天枢而出——蓦地,展昭突然回剑一挑,听得“咝——”
极微的一声,有人闷声一哼,退到了那人身边。
“老二?!”
老二对上老大关切的目光,摇摇头:“我没事。”他又转过头看向展昭,见他剑尖微垂指着地下,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不禁恨声道:“展昭你好狠毒,为了逼我现身,居然一上手就是‘万宗俱灭’的杀招!”
展昭淡淡一笑,慢慢道:“阁下来得早却不现身,展某只是不想待会儿被人从背后偷袭而已。”
“混帐!你老子我才不是那种……”
“美人醉。”
老二一怔,愣道:“呃?”
展昭缓缓举起巨阙,冰冷的剑身上还沾着他方才从老二手下削下的一片指甲——蓝光闪闪,分明是淬了剧毒。轻轻一抖,指甲翩翩落下,与地上另外的九片团圆。
“会用美人醉这种下毒方式的,难道算得上光明磊落的真君子?”展昭敛了笑,正气隐隐显于眉间,不怒而威。“两位,回头是岸!”
“屁话!!”老二对他怒目而视,出掌相迎:“你若胜得了我们,再说这些笑话吧!!”老大紧跟而上,展昭凝眉一挑,三人便战成一团。
霞光烂漫间只见剑飞银舞,展昭一身红衣萧飒如风,剑招凌厉又步步为营,似是紧逼实为试探,一招招引得那二人渐渐露出了师底,见对方一招“灵猿探月”五指为爪直扑面门狠厉而来,心中一惊:关外菩驮山!念如电闪,足下轻点从二人头上掠过,回剑横扫,只见那老大疾如雷讯,让也不让赤手空拳握住了他的巨阙——“老大!!”老二嘶声惨叫,手下却不停,趁展昭在剑被格住的刹那空当双掌击出——却被人用剑一挡,化去了劲道!
混战的人影倏地分开,这次,双方都是两人!
展昭微笑的看向身边人:“玉堂,你怎么来了?”
白玉堂哼了声:“我追着人来的!”
对面二人一惊,他们来前情报里并没说白玉堂也在,如今见到他,心里大感不妙!这时背后突然风响,又有两道人影落在了身旁。
老二惊呼:“老三……老四你怎么受伤了?”
老四狠狠的瞪着白玉堂:“锦毛鼠给伤的!半道里被三哥救了下来。”
“事呢?办得怎样?”
老四看了眼问话的老大,有些懊恼:“只毒着了贵妃,皇帝小子逃掉一劫!”说罢瞪着白玉堂的目光更是怨毒。不用说,坏了他好事的便是这只小白鼠。
“谁中毒了?”展昭讶声低问。
白玉堂轻道:“叶娉岚。”展昭一惊,心中立刻搅乱了百回思绪,脸上却没露出来,沉着依旧。
“四位,”他上前一步,“意欲行刺皇上是死罪,不过如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们若拿出解药,展某可向皇上进言,重罪轻罚……”他话没说完,对方老二和老四刚要一呸,这呸没出来,老三手中一道银光却已直冲展昭而去!
“猫儿!!”
那银光来得好快!展昭心中一惊,饶是他多年江湖经验,竟没看得清这老三的动静!巨阙立刻出鞘,挡住那银光,却见那银光突然缠上巨阙往上一窜直奔展昭咽喉而去——软剑!!菩驮山怎么会有使软剑之人?!惊骇之余展昭往后急闪避开,却听那老三低吼一声:“撤!”
他久不出声,一出声却比老大还来得威严!
那三人却迟疑了下——“老三!”“三弟!”“三哥!!”
老三缠着展昭手中巨阙未放,白玉堂怒咤一声急攻而上!
老三又吼了声——“走!!!”
见老三缠住了展昭与白玉堂,老大一咬牙,挥手招两个兄弟急掠而去。展昭眼睁睁看他们逃走,说不出什么感觉,对眼下这个老三却有些佩服。
这时白玉堂剑刺他丹田,老三往后猛退,却有展昭巨阙横削头顶。以二对一本不是展昭所好,只是无论他和白玉堂中的哪一个恐怕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胜过眼前这把软剑——已经跑了三个,这一个,却是无论如何都要拿下的!
心中不再乱想,展昭与白玉堂连手步步紧逼,那老三奋力迎战,手中软剑竟似有灵性般于他任意游走,每每攻击之处便是他们合击中的空隙,好几次,利刃堪堪擦过要害——这人武功,好生厉害!!只不过,在展白二人的连手下,他终究还是左右见绌,最后被逼到了悬崖尽头。
正是这时,那老三眼中突然利光一闪,手腕一转,软剑声东击西掠过白玉堂向展昭直卷而去,白玉堂大惊之下顺势以身体挡了过去——老三要的就是这一瞬!!他的目标本来就是白玉堂而非展昭,他只是利用了白玉堂关心则乱的心理,诱他自己撞上刀口而已!
展昭一眼便看懂,却来不及警告白玉堂,只能眼睁睁看那把软剑缠上白玉堂脖子:“——玉堂——”声音嘎然而止。
一柄长剑,同样冰凉的架在了老三颈边——白玉堂的画影!
三人交战的场面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三个人都不敢动,白玉堂与老三暂且不论,就连展昭举着手中的巨阙也觉得沉重不堪,丝毫不敢移动。展昭知道自己若动一分,老三就很可能会要了白玉堂的命——即使那时他自己也会死在白玉堂剑下!
三个人站在崖边,离深涧不过一步之遥。山风阵阵吹过,要入夜的风吹到这山崖边,竟带了号哭之音,簌簌的凉到心底。晚霞已经红得紫了,日头眼看就要没下……那老三,却在这个时候,低哑的开口了。
“白玉堂,你为什么心甘情愿跟在展昭身边?”
展白二人都是一怔。性命攸关的时候,他说的怎么是这么一码不相关之事?愣了片刻,白玉堂冷道:“关你何事?”
“我只想问你,是否能放得下展昭?”
白玉堂很干脆道:“不能!”
老三闻言瞪了他半天,似乎很想让他把这句话吞回去!半晌,他微微瞟过展昭:“你呢?”
展昭同样冷道:“不能。”
老三顿时低低笑了起来。不能……他二人,竟是已经心意相许如此了么?!主上啊主上,你和展昭终究是无缘之人呀……蓦地,他眼中泛起冷光。
展昭和白玉堂只听他声音突然变得平缓起来:“既然你二人如此在意对方,那么……”
展昭心头一震,直觉的危险像毒蛇一样缠紧他心脏,手中巨阙不易察觉的移动着,脚下沙的声响,一怔,迅速瞄过脚下却突然发现他们站的竟是老大埋下炸药的地方!他们脚下踩的,正是那用作引火的黑粉!——这老三根本不是被他们逼到这里来的,反而是他把他们引到这里的!!
——这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的刹那,巨阙催动————
“一起死吧。”老三不知何时拿出了火折子,只需丁点火星——只需丁点————展昭剑快,却还是慢了一步!老三手中的火折马上就要滑落————突然间一道白影猛的撞上老三,折住他的手往外一撇——两道身影便与那火折子一起滚下了山崖…………
展昭眼前一黑,心口绞痛得哇的声喷出一口鲜血————“玉堂————————!!!!!”
…玉堂……玉堂……玉堂……………………回声阵阵,满目红云伤心处,却是,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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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死吧。”老三不知何时拿出了火折子,只需丁点火星——只需丁点————展昭剑快,却还是慢了一步!老三手中的火折马上就要滑落————突然间一道白影猛的撞上老三,折住他的手往外一撇——两道身影与那火折子便一同滚下了山崖…………
展昭眼前一黑,心口绞痛得哇的声喷出一口鲜血————“玉堂————————!!!!!”
肝肠几欲寸断!!
当那翩翩白影坠崖的瞬间眼前浮现的竟是以往的一幕一幕,犹是悲欢,犹是离合,回眸一笑间相思欲颦却故作洒脱——自己将这份情意看得是如此清楚,却为何从不如他一样坦诚襟怀?至今未说过一句半句情思恋语,只是在这痛得心魂欲裂之时才记起以往种种薄待他的地方——我虽与你一般心意,却只心安理得听你诉说一腔情怀,同样的话从未对你说过半句,到头来,还是等于我负了你!玉堂啊玉堂,你今日弃我而去,是要我生生的一辈子活在心痛欲绝之中,是要我永远无法洗去周身欠给你的罪孽么?!
……还记得那个秋叶凋零的季节,你问我第一次见你时心里做何感受,我却没告诉你,第一次见你,并不是那夜凉如水的一晚,并不是那清冷银辉下你掷下战帖时傲然不凡的身影,而是之前一个日光明媚的日子,我见着你笑嘻嘻的拿剑逼着悦然楼掌柜散给街头的小乞丐们一筐馒头——我看出你倒不是善心太甚,只是见不得掌柜势利小人才耍了些手腕作弄他而已,所以那次我未插手,只是任由跑来报官的小二干着急。我虽身在官场,对你这戏耍的手段却意外的想睁只眼闭只眼,行侠仗义的事,只要手段不过于阴辣,只要行事不违背朝廷律法,我是不多管的。
而后想起,我对你的第一眼,便是你那日灿烂却又狡黠之极的坏笑了。
而后的而后,我与你相知渐多,从成见到信任,从敌对到朋友,不知什么时候起,我随意张望便能见得你或笑或骂或怒或喜的身影,你不知从何时起,竟与我称得上是形影不离了。只是你生性自由,在江湖上东奔西跑数月不见人影也是常有的事,往往这时,或是飞鸽传书,或是托人带信,只要看见你端正英飒的字迹心里便颇为安慰。来信上的字是不多的,话也是千篇一律,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安否的套话,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是平日冷清的心中最暖的话语,却是我独担重负时对疲惫劳顿的精神的唯一慰藉!意识到这一点时,便已意识到你对我而言是什么。
……你对我而言是什么?
心里明白,嘴上却说不清,说不清,只是每每想到这里,无穷往事,历历于心。
…………………………
那年与你相遇,我初入官场侠气未褪,你意气风发本就是恃才傲物之人,于是针锋相对之事避无可避。几番对峙,次次吵闹,明里上我们水火不容,暗地里却被开封府和陷空岛众人笑得人仰马翻,这极不正经的吵闹却成了我们见面时必行的公式。
后来相处,大大小小的案子你都要插手,嘴上说等着看我笑话,真到有了祸事时你却永远是第一个拔刀相助之人,刀子嘴豆腐心。只是我知道,行事果决的你,这刀子嘴豆腐心却只是专为我而用的。
等得认识深了,深得我已经记不起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猫儿长猫儿短的叫我,再回首看走过的这几年,却发现我曾经孑然一身的生活竟然全被你占满!
有谁见过像你如此霸道又任性的人?!先是冒冒失失的闯进我的视野,然后又大摇大摆的插手我的一切,末了,夺去我一片真心,到如今,却撒手而去,留我一人独自咀嚼那日后孤单只影为伴的苦涩!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你我相处的日子不过是人生十之一二,你要我如何去过那余下的半生?你以为我除了维护正义和法理外真的什么都不想要的吗?这世上的人有多少是真正的无欲无求?……我也有想要的。
我一生一个小小的心愿也不过是想见到自己所在意的人能快乐的活着罢了,可是你却将我这如此微不足道的愿望都给……抹杀了………………
你明知留下我一人,依着我的性子,即使再痛再苦我也会咬牙撑下去,因为我放不下开封府,放不下包大人……更放不下这天下的百姓…………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多少泪,断脸复横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日光如似寒霜愈低愈黯愈冷。连绚丽的晚霞也终被夜幕所吞没,换上了漫天的星辉,密密麻麻缀在天幕上,却冷得萧索。
这时那初始令展昭几欲昏厥坠入无边黑暗的悲怆已经渐渐平息,只在肺腑之间,留下一片麻木的空茫…………
他嘴里喃喃的在说什么,他在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眼眶终是渐渐的湿了,可是比泪水更快一步溅在地上的,却是嘴角蜿蜒而下的血滴。这撕裂了心扉流出的血,鲜红的颜色刺进那双朦胧的黑目,他猛的一震,而后怔怔的看了半晌,终于,眼中的泪花缓缓褪去。
倔强的性格不允许他在此时向命运低头,他无法容忍自己被悲伤夺去所有的心智。玉堂走了,那么无论再辛苦,他也要好好的活下去,连带玉堂的那一份,认真的、努力的活下去!
喉头铁锈般的血腥味儿呛得他闷咳数声,慢慢站起身子,将巨阙归鞘,再抹去嘴角的血迹……凝望着已被夜晚浓雾掩盖掉一切的崖底,心还是不可抑制的剧痛……玉堂……………………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展昭一震,猛的转身——眼前却一黑,昏了过去。在他看清来人之前,那人已经点了他的昏穴,将他轻柔的揽进怀里。
水然默默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人,唇角未拭净的鲜血红得刺眼,刺到他心底,在那颗坚硬却只为月来留出的一块柔软上狠狠划上一刀,同样鲜红的,还有他心底的血。
本是想除去白玉堂的,所以才会设法拦住了宅内的其他兵士,也真的狠心对之前的那一战袖手旁观,谁知却在看见白玉堂坠下山崖,展昭心痛得吐血倒地时蓦地呆住——那一幕,如一把尖刀硬生生的插进了他心里!
曾经设想过展昭的种种反应,可是在真正看到以后,却发现,自己还是会为他的心痛而心痛!
……你若真的变心,我又能做什么……明知自己不可能伤你……明知最后结局……却还是傻傻孤注一掷来试探…………我何时也开始学会自欺欺人了?!
心里好恨,也好苦!
月来,你不仅让我无法恨你,就连你爱的人也要让我恨不下去么?我这一生……终究是逃不过你的手心了…………
“救人。”
站在旁边的潇湘和芙蓉早就一脸不忍和难过,这时听到他这句话,立刻欣喜的领命纵身而去,他们这一去,崖底的那两条性命应是保住了。
……伸手轻轻抚上那微薄的唇瓣,极小心的柔柔一吻,冰凉,还有血丝甜腥的味道,化成了心底最酸的苦涩。千年来梦寐的相思,到如今,只有这么一个浅浅的还带了血腥味的吻。
值得么?
……值得。
“你爱着的人……我断不伤他性命就是……”水然紧紧圈住怀中柔韧的身子,双眼望着夜色茫茫的远山,心中所想,已不是旁人所能揣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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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他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偎着阑干睡去了。身上披着“千雪”,水然的东西。想是他来过,但见着他在睡便未叫醒他吧。
昨夜里被芙蓉痛骂一顿,说他不知好歹不报恩宠,他也没放在心上。何必呢,她如此冲动的骂了,虽然出了一时之气,却换来水然大发雷霆,累他还要为她说情,多生些是非。
其实说到底,她无非是不悦他对水然的冷淡罢了。说来也是好笑的事,作为水然的枕畔之人,她不妒忌水然对他好却恨他对水然无情,让他不得不疑惑这一个“情”字是否为天下最愚蠢之事。
他生来无情。
既然第一眼见到水然时便对他毫无感觉,却为何人人都要他回应水然的心意?他日日想要清净,偏偏那些人却时时不让他得片刻安宁,吵的闹的,骂的劝的,实在烦心。
真是烦透了,所以才只身一人住进了这西楼。水然似是懂其中道理的,倒也没拦他,而且这几日也少来打扰。其实就他这人对自己的态度而言,实在如其他人所说,天上天下都难找的好。只是对他太好却成了他额外的负担,既然无法回应他心意,他如此仔细反而令他更难受。
——身子都给了他,他还想要什么?!
淡淡的叹口气,将视线放到远处,无聊的数着那云雾变幻的次数,数着数着,就又想阖眼了。偏偏这时,眼角无意的一瞥,猛的回头,却发现身侧不知何时已站着了位身着墨衫的青年。那一衣墨黑如夜,只是零星的点了几朵白梅,极其简单。
他抬头愣愣的望着那双沉稳内敛的黑眸,那眼好深好深,似是将天下都看进了眼底,似是能将人吸了进去。看得有些怔了,直到发现那人唇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才有些瑟缩的问:“你是……?”
那人微微的笑了,只是在唇角拉出一个极浅的弧度,眼眸也随之微微的弯起,全身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暖意,怎么看都是个极温和的人。他也未走近,只轻轻的笑道:
“你便是月来吧?我是水然的朋友,琼崖赤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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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展护卫……展护卫!
展昭微微眯了眼睛,觉得头痛欲裂。刚才似乎做了个什么奇怪的梦,现在却记不得了。他用手挡住落在眼上的光线半晌,这才缓缓张开眼睛,一睁眼,看见的便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景物——他在开封府的房间!心里先是微微的一惊,随后便想到,定是自己被人送回来的了。
再转过头游移着视线,却发现窗外日已中天,他这一昏睡也不知是过了几日,最后只得将疑问的视线落回床边一直看着他的人身上。
公孙策松了口气,对他笑道:“谢天谢地,展护卫你终于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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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策松了口气,对他笑道:“谢天谢地,展护卫你终于醒过来了!”
他轻手轻脚的将展昭扶了坐起,端起床边温热得恰好的药碗,送到展昭嘴边。“你并无大碍,只是急虑攻心伤了内腑,养几天就好。”展昭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只安静喝药。
公孙策没见过这样的展昭,仿佛一夜之间多了深沉少了洒脱,往日那个对事总能释怀一笑的展护卫,却不知为何开始在那表面平静的面具下沉淀情绪。痛的笑的,再也看不出来,全成了那双深邃的幽黑的眸子里波澜不惊的一汪深潭,只是粼粼的闪着碎光,却再也看不到潭底。
他微怔的看着展昭将药喝完,将碗放到床边的小几上,慢慢抬起头来看向他,问道:“我睡了几日?”声音有些嘶哑,沉重不堪。
公孙策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不久,不过一日而已。”从水然将他送回来到现在,未到十二个时辰,只是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却发生了太多的事。贵妃中毒生死不明,包大人被急召入宫祸事难料,就连……唉!公孙策实在有太多的事想问展昭,但见着他疲惫不堪的样子,却怎样也问不出口,只好闭上嘴,默默的为他摸脉。
展昭心思细密,岂会看不出他的苦处。只是他方才从痛失挚爱的巨大打击中冷静下来,心中针扎似密密的疼痛亦未停息,如何开得了口讲述发生的那一切?哪怕是已经平静下来后的现在,只要微微一阖眼,那张熟悉而清晰的脸庞便会立刻浮上脑海,一次次绞痛已伤痕累累的心。
可是痛便痛罢,肩上的担子,却是不可撂下的。以后将走的路,也是不可避开的。——必须走下去,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该做的,仍然得做……就算以后,身边不再有玉堂为伴………………刚想到这里,酸涩的液体便又开始在心底翻涌,死活不让它冲上眼底,所以紧紧合上眼。
痛到极至的泪水,只在心底默默的流淌。又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然后就对上公孙策担忧的视线。不得不扯出一抹淡笑:
“……先生,有劳您了。”
公孙策一愣,随后叹口气,摇摇头:“我也只能做些无妨的小事而已。”他抽回手,眼望着展昭疲惫的靠着床栏,微微的半合双眼,仿佛迄今为止所有的倦意都在这一刻席卷而上,全压在这付并不十分宽阔的肩上。不由一阵心疼。
耳边又听到他轻轻的问:“皇上安否?娘娘的情况怎样?”
“……展护卫,你先安心的歇个几天……”
“包大人被召进宫了吧?公孙先生,你应知道现在是非常之时,你若瞒着展昭,展昭如何安得下心?”
“……我知道你是一天都歇不下来的……好吧,我都跟你说。”说到这里,虽然心疼他如此强撑,却因为知道他认真的性子,便还是将他睡去的这段时日所发生的事全都细细的讲了,从叶娉岚被送回皇宫,到庞太师落井下石,再到仁宗的左右为难,说到最后,强忍了哽咽:“明明是皇上的任性,到如今,却是大人来背这个‘私放重嫌’的罪名……展护卫,我知道你下定决心要将这命案查个水落石出,可是这背后利害关系错综复杂,你若要查,就定须万分小心。现在我们开封府四面楚歌,本来之前皇上暗地里还是帮着我们的,可是现在,他也不敢做些于我有所助益的事了,谁叫这口实是落在太师手里的呢?还有就是白少侠伤重难起,我们府上现在也只有你和水公子他们…………”他突然发现展昭猛的张大了眼睛,吃惊的瞪着他却说不出话来,表情十分的怪异。
“展护卫?”
展昭本来是略有些昏沉的听着公孙策说话,其实种种利害他早记在心里,现在听他讲也不过是应证了些自己的推测,可是到了最后,却听见一句“白少侠伤重难起”…………再令他心潮翻涌的,也不过这一句!
公孙策却只见着他愈加苍白了脸色,还以为他伤势有变,却不知眼前之人心中已经上天入地了几回的思绪!
展昭颤抖的一手扣住了床沿,握得指节发白也没发现,只是厉声的追问:“你说玉堂怎么了?!”
公孙策吓住,他从没见过如果激动的展昭,那突如其来的激烈情绪像是要点燃空气一样,燃烧着未名的火焰。“白少侠……受了伤,现在待在水公子那里照料……”他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因为展昭还没听完便已经挣扎着下了床,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去。
只是片刻的功夫,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公孙策一人,还有静静散发着残留的药香的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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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端着敷伤的药膏来到水然的房间门前,他和潇湘在里面呆了一夜为白玉堂治伤,直到现在才准她进去,可是刚走到门边,她却被里面的争吵声吓了一跳。
那声音是潇湘的,大得可怕,像是积攒了多日的怒气终于在这时喷薄而出,也不管自己面对的是何人。
印象中潇湘从不敢与公子这般说话,别说什么争吵,就连抗命也不曾有,但是现在却分明听见他在里面咆哮。然后是公子冷静得几乎无情的声音:“你不是也曾想让他忘记展昭吗?”
“我是想过,但我现在不想了——我无法忍受去伤害他,尤其是如此自私的伤害!”
“……潇湘,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我的自私的。我不是赤松子,你不能指望我与你以前的主子一样。”
“……”
“我不要他的命,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门突然咣啷一声被猛的拉开,芙蓉一惊,连退几步,却见潇湘难掩愤怨的冲了出来。水然面无表情的站在里面,正对着门口,双眼闪烁着难以解读的光。他只扫了她手中的东西一眼,冷道:“拿过来。”芙蓉心头一颤,那从水然身上散出来的难以抵御的寒意迅速袭击了她的身体,她只能装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说,听话的将药膏递到水然手中,然后再聪明的退出门去。
“关上门。”
她福了一下,伸手去关门——却被水然森冷的目光一扫,手臂僵在半空。
水然又说了声:“关上门。”这一次声音不大,却令已经冲出了十几步远的潇湘停下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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