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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小僧花吹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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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可爱也好、至少还有可爱不是吗?要确实的举手,我要登记的。」水色并不在乎对方有些不礼貌的发言,能很快跟学生打成一片的成就感,让他终於有点自信觉得自己天生就是该吃教职这行饭,「尤其是参加体育社团的同学注意,刚才学生会长在晨会中提出建议,想在校庆当天邀请外校同样社团的学生来与我校学生进行观摩练习赛,教头跟其他老师们都觉得这个提案挺有意思的,目前正积极的跟外校联络中,不想丢脸的话,得好好练习。」

  隶属在合气道社的秀喜悄悄握著拳头点头。

  「老师、我真的觉得你好像古代人耶,什麽『教头』啊,是『教务长』吧?」据说是仿贝克汉的鸡冠头发形而为此洋洋得意的贝冢跟开学第一天一样大胆,对老师的取笑毫无忏悔之意。

  「咦?现在已经没有人叫『教头』了吗?以前都这麽叫啊,之前的连续剧也有演不是?就是那个……嗯……体育社团的人先举手给我看。」水色一声令下,全班大约一半的男生都举了手,女孩子则是寥寥两三个,至於手举的最挺的,果然还是秀喜。

  「该不会老师还在看『金八老师』的重播吧?」贝冢哼哼笑道。

  「欸?你怎麽知道?」水色点完人数,在黑板上记录後说:「好、手放下,现在换文化社团的举手。」

  「因为我家老爹也在看啊,最近正在树海电视台重播嘛,不过什麽金八老师的已经不流行了,现在是银八老师的时代。」

  「那是谁啊?」水色失笑出声,一边点著人。果然女孩还是比较喜欢文化系的社团的样子……

  「那是……」

  贝冢才要解释,就被千照插嘴:「与其看那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热血青春校园剧,还不如看『女王的教室』或是『东大特训班』这种为了分数血淋淋斗争起来的比较实际。」

  「嗯、的确是很适合千照呢,这种剧情。」水色故意慎重地认同道。

  下一秒全班哄堂大笑。

  「不……不要随便叫我的名字!」

  「那叫小千好不好?」水色好玩地看著千照噘起的粉嫩红唇。

  「你是故意要让我生气的吗?冒牌教师!」

  「哈哈哈、我是没有看什麽『女王的教室』啦,不过现在我们教室的确有个小女王呢。」因为千照的反应太有趣了,水色忍不住继续捉弄。结果其他同学笑得更厉害了。

  「呜、梅染秀喜!再笑我就揍你!」千照眼睛很利地瞄到坐在教室另一头的友人正扭动著嘴角忍俊不住,随即暴躁的开火。

  「咦?为什麽只针对我!」秀喜无辜地喊冤。

  「好啦好啦、要打架下课再去打,先让我统计完,刚刚都没有举手的,现在把手举起来。」水色微笑著阻止。

  看来这班上参加社团的人数相当多,所以没参加的还不到五人。

  「接下来是要讨论校庆那天,班上的主题活动,嗯……这个应该放给你们自己讨论才对,班长来当主席,我到後面去。你们要办什麽活动我都支持,但前提是,所有人都要全力以赴。来、樱泽同学,这边交给你了。」水色对班长招手。

  「我知道了。」樱泽微笑著点头,大方的步到讲桌前。

  在水色走向教室後方,路经宝珠身边时,发现这个真面目很大只的男孩桌上正坐著一个身著小袖的市松头小孩。

  座敷童?

  自从座敷童被自己碰过後,似乎就能够自由地各处移动,没想到现在倒跑这儿来了。而且跟宝珠好像是在玩什麽游戏似的。

  宝珠桌上放了小小一张上面写著五十音符号的米黄纸卡,最下面还用红笔画了个神社鸟居的『开』图案,宝珠的手指压著一个五元硬币在米黄纸卡上移动著。

  这个……这个不是『狐狸狗大仙』吗?狐狸自己玩这种游戏,情境还真是微妙。最近这个游戏好像被叫成另外的名字『守护天使』什麽的……原理应该是利用意念召唤出狐仙或狗灵之类来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不过因为玩这个游戏的人通常没有受过正规的神道训练,也没有正确的知识,所以呼唤出来的东西会变的很杂,有时甚至具有危险性。但有更多时候,则是什麽都没呼唤出来,硬币会动是因为两三人一起玩时所产生的集体催眠效用。

  宝珠的手指慢慢在五十音上面移动著……

  『千……照……好像……真……的……生气……了。』

  「咳嗯、」水色故意低低咳了声。

  宝珠的手指又动了:『老……师……欺负……她。』

  「咳、」水色伸手轻推了下宝珠的头。

  「呜咿、」宝珠低叫声。

  「跟座敷童在玩什麽呢,其他人都在努力讨论呢。」水色弯腰,低低在宝珠耳旁道。好在宝珠的座位在後排,已经开始争吵卖吃的好还是做鬼屋好的学生们没几个注意到这边。

  「……吾没意见。」宝珠突然抿了下唇,模样像有点不开心。

  「……怎麽了?」水色觉得奇怪,因为平时宝珠不管做什麽都好像兴味盎然的模样,向校庆这种理应如庆典般热闹的活动,他以为对方会喜欢才是。

  「吾讨厌这个……」宝珠小小声道,「讨厌校庆。」

  ☆

  「不要生气嘛……千照、千照!别不说话嘛、我都这样拜托了……」

  「哼、反正我就是很凶,你大可不必跟我道歉。」

  「的确是偶尔有点不可理喻啦,不过……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哎呀!」

  「啊?我不可理喻?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这个……比如说现在……」

  『啪、啪、啪!』

  拍手声打断两人的争执……不、应该说局势一面倒的镇压。

  「太大声了喔,两位同学。」两人的导师笑咪咪地提出劝告,「虽然已经下课了,不过还是不太好吧?」好在是选在离教室有点距离的花圃旁,不然一定惹其他同学围观。

  「我们两个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啦!」千照一看见水色就反射地龇牙咧嘴。

  「千照,他是老师耶,不要这麽没礼貌啦。」秀喜边叹边劝。对自己倒是没关系,反正已经习惯了,不过应该要尊敬师长才对。

  「哼。」千照扁嘴。虽然觉得的确也是自己不该这种态度,但因为之前强硬惯了,这时要她立即改过,总是拉不下脸。

  水色经过一个多月的摸索,倒也知道千照只是嘴巴坏了点,个性比较别扭些,本质倒是个好女孩,所以没有生气的意思。或者该说他还不到三十年的人生中,什麽绝对该厌恶的重大情节都已历经过,这种程度不过是小菜一碟。

  「我无所谓,不这样就不是千照了。我有其他事情想问你们。」水色耸肩道。

  「是什麽事呢?」秀喜好奇地问。

  「宝珠的事。」水色停顿了下,「你们知道他怎麽了吗?」

  「什麽怎麽了?」千照眨眼。

  「他好像听到校庆的事情,就不太有精神。」水色说,「你们是朋友,应该知道些什麽吧?」

  「嗯……啊、我想起来了!」秀喜歪著头一会儿、突然捶了下掌,「一定是因为去年的那个时候……」

  「没错、一定是!」千照也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叫。

  「是去年校庆的时候,原本宝珠跟朝能师兄约好了,要朝能师兄那天来参观校庆,原本师兄是答应了,宝珠很开心,合唱团的练习相当努力呢,因为他有一段独唱,一定是想好好表现吧。」秀喜摸著下巴道。

  「不过那天很不巧的,天空寺那里突然临时有事,所以朝能法师就没来了。虽然宝珠是说没关系,但的确是为此消沈了好几天,他大概是又想起这件事了吧。」千照这麽推测。

  「嗯……虽然说之前就已经稍微听说过了,宝珠的父亲到底……」

  「是天空寺的修行僧。也是我的师兄之一,是个相当厉害的人,不管是自己修行、还是关於委托的祛邪退魔事务,都由他经手处理。」秀喜提到宝珠的父亲朝能法师时,明显的流露出尊敬之情。

  「这麽说的话,宝珠的母亲……」水色沉吟。

  「很明显吧?一定是妖怪啊,似乎是去世了。就不知是稻荷神系还是妖狐玉藻一派……狐系太多旁枝,我也分不清楚。宝珠对自己的事情很少提,你这个冒牌教师也别故意去问,要是惹他难过,我可不会放过你。」千照单手叉著腰,另一手指尖对准了水色的鼻子。

  「看宝珠难过,我更舍不得,哪里会故意欺负他。」水色苦笑,却发现千照红了脸。

  「你、你这个冒牌教师,这种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千照缩起手,往後退了一步。

  「咦?不、这是我的真心话呀……」水色忙道。

  宝珠是个听话又懂得自律的孩子……虽然本体有待商确……但绝不减他周遭总是流动著的悠然气氛。是非常非常舒服的感觉,私心地讲,这正好是水色自身所欠缺的,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不管如何努力,也无法爬出已经密合全身、沈重腐臭的泥沼。摆脱不了花御堂这个姓,虽然逃离、却总逃不远。不想杀、却又非杀不可。还有……

  想死、但又想多活一下。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奇迹,他也像会向神明祈求的普通人一样,想亲眼见证。

  大概就是因为自己矛盾的想法太多、矛盾的作法持续、在两极化的思考互相冲突中,所组成的『花御堂水色』才老是被槙堂说『你这家伙脑筋有问题啊。』

  『说的没错。』水色从不否认。

  「千照!秀喜!你们不会还在吵架吧?啊、老师也在。」下课时分,转眼之间就没看见两位友人的宝珠因为有点担心,所以便在校园中搜寻,没一会儿就找到人了。

  「记得刚才讨论的结果是要卖吃的吧?」水色马上换了个话题。

  「啊、嗯、是啊。」千照也赶紧配合。

  「我觉得,卖豆皮寿司不错,又是素的……」秀喜虽然有点僵硬,但随即接话。

  「喔……嗯。」宝珠扯下嘴角,一会儿又随即道:「我会努力帮忙的。」

  「那要加油喔,『一起』。」水色拍了下宝珠的肩。

  狐小僧花吹雪05

  「哎、」望著手上被自己不小心刨断的萝卜,水色忍不住轻呼声。

  「专心度不够。」槙堂苍士拿刀背不算太用力地敲了自己这位後辈。

  「对不起。」水色道歉。

  「你自己看你刨出来的东西跟我弄的差多少。」槙堂随手抓过水色拿著的柱状白萝卜,两手都能自在使用的他,还刻意将刀换到左手,开始从逆时针的方向刨起萝卜肉,大约只过了十秒,一条半透明的锦带出现在占板上。

  水色比较自己的成品与槙堂的,发现自己刨出来的薄片在边缘有些不整齐,也就是受力不平均,至於槙堂的则是平滑无暇。

  「这是刀工的基本。」槙堂放下萝卜跟刀,「刀等於心,刀乱等於心乱,我看你是有什麽事想问我吧?」

  「嗯,宝珠的事。」水色点头。

  「你自己都快不行了,哪有心思去照顾别人。」槙堂嘲弄。

  「……我现在是个老师。」

  「如果你只想用老师的身份去关心宝珠是没有用的,与其做这种多馀的事,还不如放著不管。」槙堂拿起刀跟萝卜将剩下的部分全部刨成薄片,接著切成正方形叠在一起,「如果就这样像笨蛋一样直切,咀嚼起来就会索然无味。」他将刀口靠著平滑的边缘作势。

  「那怎麽切?」

  「斜的。」槙堂顺手一转,将棱角部分转向自己,接著下刀,「如果跟纤维同方向下刀,口感会软趴趴、同时也会尝不出甜味。」

  水色点头。

  「以前曾经抱著必死的决心把手做便当交给学长的时候,总觉得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现在想起来,那麽糟糕的便当,亏我还有胆子交出去。」

  「你也只有偶尔的大胆这个优点而已……嗯、不过与其说大胆,还不如说是压抑太久所以暴走了吧。」槙堂最发出了像是要叹气,却又硬生生止住的声音。

  「结果那时候还引起不小的骚动,其实我只是想做出让学长认同的便当而已。当时的我,真的很羡慕学长喔,尤其是那种目中无人的意气风发……」

  「目中无人这句是多馀的。」

  「自从听说学长的兴趣是做料理,我就想至少有一样能够让我跟学长一样,之後很努力的每天练习做菜呢,从没动手做过什麽东西的我,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头,虽然交出去的作品不怎麽样,但是心情却很满足。」

  「你是想说『如果我要做的话,也可以做的到』吧?」槙堂将大量萝卜丝分别垫进三个深碗中。

  「……学长肯吃那个便当,的确是给了我相当大的鼓励。当时我整天茫然无头绪,什麽都做不好,喜欢的青姐被害死,虽然逃到外婆家,但却仍旧清楚知道自己被监视。要冲回本家去大干一场嘛……却又没这种勇气。」水色眯眼笑道。拿来已经事先准备好的酒精灯,以及已经在料理酒里面浸泡二十分钟的鱼子。

  「说起来,那个便当真的是不怎麽样,大概是那阵子吃过最难吃的料理。」

  「没办法吧?学长当时可是每天都带自己做的双层便当去学校呢,其他女生说要做给你的时候,居然还让对方吃了自己的便当菜後说『等你觉得有做的比我好吃的时候再来。』在这方面还真有点不客气呢。」

  「这不是最根本的吗?如果自己不觉得好吃的话,端给别人就是笑话。还有女人吃完我做的菜之後,一边说『根本就做不到嘛』一边哭著跑走了。真是难以理解啊。」

  「学长在某方面也是让人难以理解哪。」水色用铁夹夹住整片鱼子的一端,接著在点燃的酒精灯上烘烤。

  「比起五年前的乖巧,现在你『多一句话』的本领倒是长进了不少嘛。」槙堂抓起泡在温手中的乾香菇,放在占板上,去蒂後切丝。

  「以前不懂事嘛、托了学长的福,我可是了解了拼命去做,偶尔也会有好事发生的道理。不过前阵子……几乎都要绝望了,最後还是很丢脸的跟学长求救。」

  「你知道『人』这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吗?」处理完香菇,槙堂将泡香菇的水先留著,打算用那水来煮饭。

  「不会是要说,因为彼此扶持所以才能站起来吧?这可不是学长会说的话喔。」水色笑道。

  「笨蛋、怎麽可能。你看这个字很明显就是其中一方将重量全放在另一边吧?依靠强大的人有什麽不对?」

  「欸……这麽说,学长是说我能依靠你的意思吗?」水色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学长也变了呢,会照顾人。」

  「你很想要把你那条已经活不久的小命再减个几天吗?」

  「哈哈哈哈哈、」水色对於这种无实际效用的威胁只是大笑,「我想知道宝珠的事,他的家人跟其他事情,有些事情当著他的面问不出口。」

  「……你不行。」

  「欸?」

  「你知道宝珠最害怕的是什麽吗?」槙堂蹲下身,从橱柜中拿出用透明玻璃桶封好的白米,用来舀米的还是相当有传统风味的方形木盒。

  水色摇头。宝珠很听话、很乖、待人处事很有礼貌……也很懂得自制跟努力。现今要找到这种几乎零缺点可挑剔的孩子,简直能说是奇迹。

  这跟实际年龄无关、或与真实身份也无关,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本质,不为了什麽特别的目的,由衷所传达的感觉便是如此。

  优雅有礼从不逾举,却非贵公子那般傲气,只是天然的做那些行为,并视为日常的一部份。比起木讷刚直的秀喜与灵巧刁钻的千照,宝珠更像是一种温柔的中和剂。

  到底是出自於什麽样的家庭,才能养育出宝珠这样的孩子?水色不能说不好奇。

  「他怕被丢下。这跟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一个人还比较好过』的你完全不同。在他的母亲还在时,母亲是他唯一的牵绊。你能想像那种情况有多可怕吗?打从出生以来,唯一能跟自己有所联系的人,只有母亲,一旦失去,可不是被淘空这种模糊的用语就能形容。」槙堂将米装进铁锅,拿到水槽下进行清洗。

  已经能嗅到鱼子烘烤的时的微焦香味了。

  「……那麽、父亲的话……」

  「你也知道他的情况吧?朝能没办法一直陪在宝珠身边,所以才送来这里。不过根据一般人的认知,让我去照顾谁是很危险的事。该说朝能那家伙是不怕死呢……还是另有目的,我就不知道了。」槙堂扯出微妙的笑容。

  「听秀喜跟千照说,宝珠很在意去年校庆,父亲没有去的事情。」

  「……喔、那个啊。」槙堂像前刻才想起般的应著,「那是没办法的事,因为『那一天』魔界突然派遣了正式使者过来,算有诚意的要跟我们讨论设通道据点的问题,所以朝能身为天空寺的代表,非去不可。另外那天去的人还有恩典教堂的克莱斯勒神父、以及龙王神社的主持巫女,也就是千照的母亲,琉璃寺桂花……跟官方代表:『我』。不过最近魔界新王正准备登基大典,大概这事又要延宕一阵子了。」

  「似乎是不可抗力因素。」水色自然知道有异界物种的世界在,不过一来他本身对这种事情没兴趣,二来因为家里因素,使得他相当抗拒接收更进一步的资讯,所以槙堂所说的什麽『通道』还是『魔王』什麽的,压根不想追问。

  「应该说宝珠的运气差了点吧,那是他第一次想要好好表现给父亲看,但朝能却没能去。其实後来我有跟朝能一起去学校,好容易赶上最後的闭幕,不过宝珠却一个人先回家了。千照那丫头还很凶的骂:『明明宝珠是这麽期待的!明明这麽期待你会来的啊!』他一定感觉自己又被丢下了吧。」

  「的确是千照会说的话。」水色心有戚戚的点头,他甚至可以鲜明的想像她大吼大叫,而且秀喜一定在一旁苦劝的模样。「不过……这次的校庆,再让他邀一次朝能法师吧,一定行的吧?毕竟是父亲……」

  「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麽?」

  「他也有自己的自尊啊。被火烧过之後,还会故意拿手去碰的不是笨蛋吗?反正他们本来就不亲,那件事之後就更疏远了。」将清洗过的米放入电锅,槙堂又提醒,「我可是先告诉你,别跟宝珠太好,当他是你的学生之一就够了。」

  水色默默将鱼子翻了面烘烤。

  「省得你早死了,还给他伤心难过。」

  ☆

  笼目、笼目。笼中鸟啊,何时才出来?

  黎明的前的夜里,龟与鹤滑倒了。

  你的後面是谁?

  在玩什麽呢?

  吾也……

  「宝珠,你在吗?」

  晚饭时间,宝珠吃的闷不吭声。吃饱帮忙收拾完毕後,一溜烟的拖著两条尾巴就不见人影,也没回房,实在有些担心的水色只得到处寻找。

  在充满各种植物的庭院里四处张望,抬起头,看见身穿狩衣的青年正屈膝坐在一株落羽松的枝干上。

  「吾也……一起玩好吗?」

  那个时候,大家都戴著面具,谁的脸都没看见。谁也不跟自己说话。谁也……

  『回去吧,别来这里。』

  对了、父亲也……

  哪里有地方能回去?

  母亲不在了之後,那个地方让给新的公主住了,自己是……被赶出来的。

  「……笼目、笼目,笼中鸟啊,何时才出来……」宝珠唱道。

  「不是『捉迷藏、捉迷藏,笼中鸟啊,何时才出来』吗?」水色抬头问。

  「可是这个不是捉迷藏的游戏啊?」宝珠歪著头,抽动著两片三角形的耳朵,「为什麽是捉迷藏?」

  「嗯……我也不知道,我们这里这是这样唱的,也许有不同版本。」水色极其自然跟宝珠搭上话,「有玩过吗?小时候。」

  这是个小孩子间经常玩的多人游戏,由一人当鬼,闭起眼蹲在中间,其他人围著当鬼的孩子唱歌,当唱到最後一句时,绕圈就停止,这时当鬼的孩子就得猜猜站在他正後方的人是谁。猜错了就继续当鬼,猜对了就换被猜中的人当鬼。

  「没有。」宝珠呆了下後摇头,「而且……其实这个不是什麽好游戏。母亲大概也不准我玩吧。」

  「怎麽这麽说?」

  「这是模仿『降神』仪式,老师不知道吗?」宝珠问。

  「不、我对这种的……不熟。」水色泛出苦笑。

  「这首歌是为了让被围起来的人容易进入『被神附身』的状态而唱的,站到他後方的人可以问问题。不过偶尔会叫出不好的东西,要是被操纵了就麻烦。」宝珠解释。

  「咦?真的吗?」

  「真的。」

  在宝珠回答後,彼此都沈默了会儿。水色靠近落羽松的枝干附近,伸手抚摸粗糙树皮,没再看树上的狐狸,「最近……合唱团在练什麽歌呢?」

  「老师也对唱歌有兴趣吗?」

  似乎听见宝珠发出细碎的笑声。

  「我属於比较喜欢听歌的那一方。」

  「……最近在唱『手心向太阳』。」宝珠停了下又说:「校庆那天要表演,大家都很认真。」

  「真期待那一天。」水色真诚地道。

  「吾现在就可以唱给老师听。」

  「真的吗?」

  「嗯。」

  宝珠说完,深吸口气,将声音发出:

  我们大家都活著,因为活著所以歌唱。

  我们大家都活著,因为活著所以悲伤。

  把手掌朝向太阳,透过阳光看。

  红红地流动著,我的热血。

  蚯蚓也好、蝼蛄也好、水蝇也好、

  大家大家都活著,都是朋友。

  未变低的少年声,清亮中带点可爱鼻音,在唱歌的宝珠是快乐的,看来是真的相当喜欢。

  「很棒啊,这个。」水色边说边轻轻鼓掌。

  「母亲大人也喜欢唱歌,喜欢唱会哭的歌,想著父亲的时候唱、想著我的时候唱,有一天,她唱著唱著,走进川童的绿湖里,再也不唱了。」

  「啊……哎、抱歉。」虽然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水色却顿时感到词拙,最後还是一句像敷衍的道歉了事。

  「喏、听吧……母亲就这样唱著……於花宴中起舞,唯有静止的月光。已经不再恐惧、也从没後悔,我便随你而去吧……」

  「宝珠!」在还没来得及思考前,嘴就先动了。水色直到听见自己的叫唤声时,才顿时回神。

  这样不行,如果不阻止的话,宝珠也许会消失。满满的不安感瞬间充满胸膛,不做些什麽便无法排解,但出声後,愣住的人反而是自己。

  想要保住什麽东西的念头,自从青姐之後,还是第一次。

  「……是?」没听过水色这麽严肃的声音,宝珠似乎有一点怯意。

  「虽然无可取代的东西失去了很难过,不过因为会有新的邂逅,所以重要的东西也会增加,就算挣扎著也要爬起来,我……」水色稍微退後一两步,仰头,只见宝珠的颊侧湿漉漉地泛出光泽,「也不是那麽坚强的人,说不定一打就会坏,当觉得自己需要被拯救的的时候,我打了电话给槙堂学长。」

  「大哥……吗?」

  「我当时想到学长,用冰冷的手指按下电话号码,我希望有人能够……救我,而我也的确被救了,有时候……只要把手伸出来就行了……偶尔、也有好事发生。」

  「……老师也会对我……伸手吗?」宝珠垂下头。

  「嗯、我会,尽量伸的直直的。」水色望著宝珠,手臂却只稍微举高一些,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嘿、」下一刻,宝珠从树上跳下,在体重冲撞至水色的身躯时,对方一个不稳往後倒,脑後还咚一声撞倒地面。

  「呜……」水色发出吃痛的哀鸣。

  「千照跟老师说的?还是秀喜说的?」宝珠压在水色身上,金红及肩长发搔的水色颈项发痒。

  「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麽。」水色装傻,可惜不太成功。

  「反正父亲不需要我,我也不想需要他了。」

  「别赌气。」水色摸摸宝珠的头跟耳朵。

  「一开始来町上的时候,父亲还想赶我回去,好生气,一直生气,停不下来,到处破坏也停不下来,龙王神社派好多人来抓我,其中有一个特别厉害,趁我受伤时要砍我耳朵,这时父亲出现,保护我了。」

  「那……很好啊。」

  「好像在作梦,现在也这麽觉得,只有这麽一次,才让我……看见『父亲』。那个保护我的背影、是个好小好小的人类。」宝珠抓住水色的领口,将头靠在他胸上,「只有一次的父亲,我宁愿不要。」

  「说不定……」水色低低的道:「你的父亲,是害怕著……会被你讨厌吧。」

  「他才不害怕,他把我丢在大哥家,没来看过我。」宝珠张口咬起水色的衣服,泄愤般的拉扯,喉头发出呜呜低嚎。

  「血缘这种东西,是切不断的,只因为是兄弟姊妹、是亲子、曾为一家人,所以会无条件的付出关怀,这个法则……哪里都一样。你的父亲现在是天空寺的法师,若真无情,在你暴乱时早就出手处理了。」水色安抚地从宝珠的颈项,轻轻向下摸至脊背,「而且……他把你放在学长家,不是别人,是槙堂学长,这代表你真的很重要。普通人要拜托学长,大概得抱著必死的觉悟吧。」

  「可是……父亲都不理我。」

  「因为你一定也没理他。」

  「去年原本约好的,也没来。」

  「最後不是匆匆忙忙的赶去了吗?」

  「吾可不知道有这种事。」

  「……千照跟秀喜没告诉你?」

  宝珠茫然地摇头。

  水色想大概是他们看宝珠心情很差,所以不敢跟他提这件事吧。

  「槙堂学长没说?他最後跟朝能法师在开完会之後,用跑的到学校了,虽然没赶上最後合唱团的表演,不过约定也算有遵守一点了吧。听说法师还给千照劈头骂了,一直不断道歉呢。」

  宝珠继续将头摇的像波浪鼓。

  「……学长有时也真是的……」水色叹口气,「重要的也不说。」

  「……那天……父亲真的有来吗?我、我一个人先走了。」宝珠双手揪住水色的上衣,就连压在他人身上,都一样规矩地采正座姿。

  「槙堂学长不会骗人。」水色笃定到。

  「有……来耶、父亲……哈啊、」宝珠眼里再度积满剔透的泪,一把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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