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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调·碧玉箫 by 优轩主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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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优轩主人
序
膝上横琴,哀愁动离情,指下生风。
潇洒弄清声,锁窗前夜色明,雕栏外夜气清。
指法轻,助起骚人兴。
听,正漏断人初静。
起始
像云苏!
洪宣的目光便定在了那孩子身上!
那眉,那眼,那耳垂的形状,其实隔得很远,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得那么清晰。
“洪大人?”酒席间,青楼女子的谈笑声中,传来同桌陪客官员的询问声:“难道是翠红阁的花魁令您不满意吗?”
这是官场中常会出现的花陪酒,所以,会在青楼,虽然是雅座,仍然是青楼。
“对面那家也是青楼吗?”洪宣问。
那官员的脸色有一刹那的难看:“那是妓馆!”
妓馆?让男人伺候男人的妓院!
洪宣有一丝讶然,那是个男孩子?
“我想去那边看看!”洪宣说着,站起了身,并阻止了那官员要跟来的举措。
其实他这次回扬州,是私访。
虽然父辈时在京城已有了名望,但洪家的祖籍是在扬州,祖坟也是。
所以,他可以随意一点,但还是要防着一点人。
跨进那家怜袖楼,才知道今天是有一批的清倌要开苞。
是一批,所以,那孩子并不受重视。
他很美,美得很别致,而且,额上还有一个与他的气质很衬的绣影三瓣梨,就像那孩子现在的称呼,清倌;给人一种就像这家妓馆名称一样的感觉怜玉。
但,有这种感觉可能都是因为,这孩子长得像云苏。
“爷,您可有相中的?等开盘时,可以对您相中的那个叫价!”一个老鸨似的三四十岁的男子,笑得有些不太入眼的对洪宣说,并将洪宣领到一个视野较好的角落,大抵是因为洪宣的衣饰华贵之由。
“底价是多少?”洪宣单刀直入的问。
“呵,爷您可真爽快,那奴才也就直说了。虽是众倌平坐,却也是各个有姿有色,今儿是开苞,底价三百两!”男子笑得更显难看。
在扬州这种地方,这价钱卖得很贱,洪宣以单手敲着桌面:“三万两银子,买他的全部!”
那鸨爷愣了一下:“您要的是哪个孩子?”
“额上有绣影的那一个。”洪宣的表情很平静,与其他的嫖客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价钱方面,我们很满意!”鸨爷顿了顿:“那孩子虽是那里面长得最漂亮的一个,但那孩子身子有些不利索!”
“没关系!”洪宣很干脆,将三张万两的银票拍在桌上:“现在可以叫他过来吗?”
“这个好说!”鸨爷将银票卷入袖中:“爷您先随我进个雅间,还没开盘的,不好落人口实!”
进了一个茶厅,只坐了半晌,那孩子便被人带进来了,脚有点跛,个头只及洪宣肩头那么高。
近看时,面上没有脂粉,很干净,但眼神很空泛却仿佛有一种穿透尘世的清净。
“叫什么?”洪宣问。
“他唤作披袖。”鸨爷代披袖答的,披袖没有做声,很安静。
洪宣无声的笑了一下:“我现在带他走,看他可有什么要带的,准备一下。带我到你们后门边上叫一辆车,等一下,人和卖身契一起送过来。”
鸨爷招手唤来一名男子:“带这位爷到角门边上备车!”
“爷,您这边请!”
洪宣便先往回廊上走了。
撕了卖身契,洪宣便将披袖领上了车,披袖怀中紧抱着一个木制的盒子,紧得像抱着他的命。
还没有抵达洪家的祖宅,披袖就开始有了异样,洪宣知道是媚药的缘故。
虽然知道今夜一定会抱他,却对于他被下了媚药一事有些排斥。
披袖似乎一直在抗拒药性的发作,但无济于事。
下车时,他已是目光涣散,四肢绵软了。
洪宣便抱着他进了洪家祖宅。
宅内的下人并不多话,连自己从京城带来的下人也没有人反应什么,洪宣便直接抱他进了房。
披袖怀中仍抱着那个盒子。
取走那个盒子费了一番力气,之后是爱抚,便完全没有办法抵抗了,甚至还有热情的回应,虽然生涩却很撩人。
樱唇里吐出来的呻吟很好听,身子没有女人的柔软,却有着少年特有的弹性,感度很好,接受他侵入的那里,也是一番消魂滋味。
三十三岁的那一年,洪宣抱了一个长的极像云苏的男孩。
之后,是梦。
梦里,一塌糊涂,开始是他与云苏的初遇,十四岁的云苏告诉十六岁的他,她是被办了的官家子女,被卖进了当时在朝中为官的洪大人的洪府,那时的洪大人是他的爹。继而是他与云苏的相恋,很美好,但那恋情被父亲知道了强行拆散了他们,在他十九岁云苏十七岁的那年春天,将云苏嫁给了另外的男子。跨出门时的云苏有一张悲切绝望的脸。这张脸一直伴随他走过了父亲还在的那八年和父亲死后的这六年。六年前,那个洪大人死了,由他取而代之,这是后话。
悲切而绝望的脸,是梦,亦是真。
耳边,忽然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梦里,云苏握着破碎的瓷片冲了过来……
有杀气!
洪宣暮然惊醒,是披袖,手中握着瓷片向着他的心窝插下来。
洪宣躲的很快,瓷片划伤了他的手臂,同时,他一掌往披袖脸上甩去。
披袖摔下了床,跌在了那一堆碎瓷片中。
白的瓷片在夜明灯的照耀下渐渐染上了血的颜色。
和披袖洁白身子上的吻痕很衬。
洪宣忽然觉得好心疼,走下床来扶起了受伤的披袖。
掰开披袖的手,取走划伤他手掌的瓷片,洪宣取来药与绷带,为披袖细心的上药,细心的敷伤口。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洪宣披了一件衣,也用另一件衣覆住了披袖的身子。
“老爷,发生什么事了?”是洪宣从京城带过来的贴身男仆,丁浩。
“那孩子半夜起来喝茶,摔伤了!”洪宣不明白为什么要隐瞒丁浩,这些事,原本不瞒丁浩的,丁浩也算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了。
“老爷手臂上的血……?”丁浩问。
洪宣这才发现,自己的伤还没管:“那孩子的血!”
“要请大夫吗?”丁浩问。
“不了,明天一早派个奴婢来将碎片扫一下就好了。”洪宣说着,掩了门。
床边,披袖像个木偶一样坐着,任血流着,或伤口自行止血。
洪宣皱了皱眉,决定先缠上自己的伤。
看着木偶似的披袖,洪宣有些怀疑刚才抱在怀中的是另一个人。
这是第一次,洪宣是被披袖的杀气惊醒的。
第二次抱披袖,他反抗的很激烈,但最终仍是屈服了。
只是这一次,洪宣是在频临窒息的情况下醒来的。
披袖用衣服勒住了他的脖子,很用力。
两次,都欲置洪宣于死地。
洪宣竟因此而兴起了带他回南京的念头。
原本,他只准备将这个孩子在抱过之后便当作奴仆一样留在祖宅,现在却兴起了带他走的念头,而且很强烈。
那孩子,除了在床上,还没有开口发出过任何一个音节,但他敢肯定,他不哑。
洪宣说要带披袖回南京时,丁浩只说,得将披袖做小厮打扮。
丁浩在洪宣身边,十六年了,洪宣认识云苏之前,丁浩就在他身边了。
看着酷似云苏的披袖,丁浩口中没问一个字,心中,却明如矾石。
从扬州往应天府南京,洪宣没有再碰披袖,而披袖,也很安静,甚至没有想过要逃走,可能,要逃也跑不快吧,他的脚,微残。
到了南京,洪宣便先一步回了洪府。
披袖是在丁浩的安排下,被一辆很严实的车送进洪府的。
披袖被送进来后,便被扔进荒废了许久的东院。
没有侍婢,没有小厮,丁浩会每三天送一次蔬果柴米过来,披袖却必须得自己下厨才能避免饿死。
东院很荒但很阔大。没有人来时,就是披袖一个人的天地。
有时丁浩来,会看见披袖一个人坐在微长青苔的台阶上,发呆。
衣衫总是比常人穿得单薄。
看那孩子,大约才十三岁,洪宣的年龄,足以做他的爹。
洪宣因为前段日子请了事假,刚回京,便忙了许久。
等闲下来时,已过了一个月之久。
跨进东院时,看见披袖在廊下有目的性的做着几个动作,似乎是戏班中花旦的姿势,本来应该很美的动作,却因为他的脚微残而显出几许怪异。
那一套姿势摆弄完了,披袖换了一套动作。其中有一个旋身,便看见了立在东院门阶上的洪宣。
披袖停了下来,身子似乎很僵硬。
“这么惊讶?没有想到我会来吗?”洪宣从门阶上下来,踩着鹅卵石铺成的石径,跨上了回廊问。
披袖是一贯的沉默。
“我买你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闲着。”洪宣说着,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
披袖瑟缩了一下,在洪宣的手抓过来时,开始抵抗,抓、打、撕、咬、踢……
洪宣将他压在廊柱上,侵犯了他。
也许是光天化日的缘故,披袖眼中溢出了泪。
“真的觉得屈辱,为什么不咬舌自尽?”洪宣轻描淡写的问。
也许是想问云苏,真的觉得委屈,你为什么不怨我。但那最后一眼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云苏,又怎知她怨不怨自己?
也许他会如此做。只是想看到一张相似脸孔的恨意,但披袖的脸上没有表情,披袖眼中除了死气沉沉,也没有恨。只除了那两次劫杀。
披袖还没完全长成形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已到了他嘴边的呻吟硬生生没了。
那一次,一直到高潮,披袖除了喘息,再也没有了动听的嘤吟。
洪宣将披袖绵软的身子放倒在地上,自己理了衣衫离开了。
披袖在喘息过之后,默默的理好了衣衫。
然后,跪坐在地上,以指尖划下了这样的几个字:蝼蚁尚偷生,更匡人乎?
接着,又一笔一笔的将它们抹了去,最后,用身子将它们掩住,躺在了回廊上。
两天后,从丁浩那里传来披袖病重的消息,据丁浩讲,发现披袖时,他躺在回廊上,而那天早晨之前的夜里,下过一场雨。
洪宣来时,丁浩已替披袖换过了衣衫,换下来的,是两天前行云雨之事时,被扯破的那套。
那么,他在廊上一动不动躺了至少十八个时辰。
“请名医,用良药,不得让他出事!”洪宣看着披袖苍白的脸,人是他买的,买的是全部,想死可不行,慢性自杀也不行。
“找个照顾他的人,最好是不能长舌的!”洪宣吩咐丁浩。
丁浩找来的,是一个哑妇,人生得很愚钝,但手脚很勤快。
披袖也因为她的原因,好得很快。
洪宣常来东院,披袖在那次之后便不再抵抗了,变得柔顺,却没了声音,可以说是彻底的哑了,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的。
洪宣喜欢看他高潮前的喘息,然后想象他会有的嘤吟,但洪宣想要听的声音,逼不出来。
每每那时,洪宣便可以看见披袖无言的反抗;每每那时,胸口也碾过一阵阵的痛,不知为了谁。
痛过之后,便剩下一种压抑,那味道,像含在口中的黄莲,但洪宣想要那种感觉。
披袖初进洪府时,是初秋,初冬将至之日,渐寒,洪宣翻检披袖的箱笼,只有在扬州时购买的一些只足以过秋天的薄衣。
有了上一次染风寒的先例,洪宣可不想为了披袖在去请来那个一脸怪异神色的大夫。
趁着时节尚早,洪宣挑了一个晴朗的日子,吩咐丁浩带披袖出门去添置冬衣。
临出门,出门办过事的奴仆告诉丁浩,从他们现在居住的东门直接往北门去的路上发生了凶杀案,得从西门绕道而行。
东门是官家聚集之所,南门是皇家御用之街,西门是淫靡腐败之地,北门是商家贸易之集。
绕道西门,让丁浩忍不住想皱眉。
没有带其他人,丁浩亲自做车夫,算是较为阔大的车内只有安静的披袖一个人。
西门是淫靡腐败之所,男欢女爱,及时行乐,青楼妓馆,歌楼戏园的夜市区。
虽是夜市区,却也不时有丝竹之声及戏园之中高亢的吊嗓。
丁浩感觉车内的披袖掀开了车帘,停下来掀开车门时,看那双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竟泛起了生气。
“想看戏吗?”丁浩问,不知为何,看洪宣那样,又看披袖的毫无生气,总觉得该找点方法改善些,那两个人应该可以有更好的相处方式吧!
披袖静静的放下了车帘,垂了头。
丁浩便又重新驱动了车。
不是想看戏,而是想唱戏,虽然唱戏的人被人称为优伶,往往没有看戏的人来的高贵,但,他想唱戏,更想的是,以前与挽衿、抿罗、拢帘、挑绢、抚缨在一起的快乐日子。
八岁时,他就被爹卖进了戏园子,因为样子好,被挑作唱花旦,“兰花手”、“菊花手”、“飞燕手”、“波浪手”、“抖手”、“飞凤手”……那些种种,六个孩子一起,虽然他是去的最晚的,领悟的也慢,但大家都教他,终于在十岁那一年,算是有了最为基本的肯定,与他们一样在额上刻下了只有融门花旦才会有的特徽绣影,从此,他便不再是陈岩,而是融披袖。
去年,挑绢染疾,药石无罔,从此香消玉殒。
年初,他一时分心,从戏园子里的练习台上摔了下来,折了脚,伤好时,脚已残了。
戏园子留不了他这样的废人,师父便送他回了家,留了他最爱的那套戏服作了纪念,还送了十两银子给爹娘,让他们为他谋一个手艺活的师傅去学艺,师父对他,仁至义尽了。
银子,被爹买醉花了。
这一次,他被卖给了人贩子,早就知道回家绝没有好的结局,却没想到这一次竟是妓馆。
心,早在五年前就冷过一回,让他暖起来的是曾经的师兄弟。
从南京被卖到扬州,没想到会再回到南京。
是南京,不是梦吧,因为刚才,听到的似乎是拢帘吊嗓的声音,那块匾,上面写的是清音园。
如果是南京,那城外的南郊,一条清巛的小河边,东化村,村内陈姓的住户,那个一脸泪痕的送他出门的无奈女人, 那两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天真小弟,和年仅一岁的襁褓小妹,以及醉了便倒头就睡的陈铁匠。
清音园,挽衿、抿罗、拢帘、抚缨还有师父。
东化村,娘亲、大弟、小弟、阿妹。
都好近,又好远。
丁浩掀开门帘,看见披袖唇边一抹苦苦的笑。
“下车了!”丁浩说。
披袖看着人潮如织的北集,好热闹。
他在南京城外住了八年,在城内住了五年,却从来没来过这热闹的街市。
让他有这种经历的人,是那个会残酷掠夺他的男人。
披袖木然的走下车,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一身绫罗的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丁爷,好难得见您一次呢,快请店内坐!”女人笑的和气。
丁浩很干脆:“披袖,就这间行不?”
披袖沉默的迈开步子。
“哎呀,不好意思,锦香借问一句,今儿是为谁走锦香这里一趟呢?”自称锦香的女人笑着问。
“为这孩子缝几件冬衣,有什么好料子,好里子尽管拿出来。缝的衣服也得暖和才行。”
锦香看披袖一瘸一拐的脚,有些讶然。却也只是一闪而逝,生意人,掌不好自己的脸是吃不开的。
量尺寸,比一般的成衣作坊里要细,披袖的全身被密密的量过之后,才结束。
完了,披袖被安排在一边静静坐着,等丁浩交代细节。
洪宣没有吩咐究竟缝什么衣,丁浩便大胆的为披袖要了五个全套,从单衣到披风,甚至吩咐锦香,如果有和衣衫极配的饰物,届时和成衣一并送至洪府也没关系。
锦香聪明的没有多问,送走了丁浩。
隔了几日,送至洪府的衣衫却犯了个大错误,都是女装,一种颇具贵妇人气质的主妇型女装;而且,五套衣衫的色泽带有明显的喜气,橘色、桃红、粉黄、艳紫、玫彩。
看着送来的冬衣,洪宣先是皱了眉,便吩咐帐房支了银子。
看披袖听话的脱下一层又一层的秋季薄衫洪宣将那套比较适合秋季穿着的玫彩薄袄放在了他的面前。
披袖没有拒绝,女装,对于曾唱过花旦的他来讲,并没有什么需要克服的。
换上薄袄的披袖有一种易碎感,玫彩的颜色配着他苍白的肌肤,艳的太艳,素的太素,让洪宣忍不住想为披袖渲一层颜色。
洪宣抓过柔顺的披袖,狠狠的蹂躏了他的唇。
艳了,只那一点艳丽的唇,就与衣衫衬了。
洪宣看着他,有一种满足,任自己操控的人偶,才不会有变数,不会弃他而去。不会让他独望空院十余载。
洪宣抱住了披袖,那一瞬间,有种脆弱:“不再凌虐你了,我会好好待你,别离开东院,别离开我!”
披袖冷冷的看着眼前抱着自己颤抖的男人,他以为他柔顺便是任他操控了吗?披袖唇边浮起一抹冷然的笑,心中有一种狂暴的冲动,他当他以前动手杀他只为好玩的?
这一夜,洪宣留在了披袖房里。
洪宣睡了,这是他来东院,唯一没有碰披袖的一次。
披袖醒着,在煤油灯的灯光下打量着洪宣。
有戏文中形容男人的剑眉朗目,气宇轩昂,但披袖见识过他赤裸丑陋的欲望。
披袖仍穿着那套玫彩的薄袄,掀开薄衾,松开洪宣紧箍着他的手,披袖下了床,栓牢了房门,将点燃的灯扔倒在腐朽干燥的木床边上。
红莲般的火,映在洪宣的眼中,鼻息里尽是烟熏味,火的那一边,是一脸漠然的有着火灵韵味的披袖,很艳,居然。
“你纵火,想烧死我?”洪宣从床的火幕里穿出来,衣袖着了。
洪宣掐住了披袖的脖子,他衣袖上的火便燃了披袖新上身的薄袄。
映着火光,洪宣看披袖的眼,竟然是一派平静。
那为什么想杀他?
弄清楚前,他还不想死!
但披袖却在强力的掐着下,窒息了。
醒来时,是一张很精致的床,比他先前放火烧掉的那个房间的床要舒适几百倍。
是极乐世界吗?
但披袖知道自己还没有死,因为耳边有那个男人的声音,很闲适慵懒的回复着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的话。
“雅儿,你这是七出之妒!”很闲适的语调,但魄力十足。
“我不该吗,夫君。我是夫人,你却堂而皇之的在家里养婪童,我的颜面何在?”女人尖锐的,有些歇斯底里。
“雅儿,你的称谓,二夫人!夫人不是你可以自称的!”严肃了,陡然转的:“善妒会被休的,你是独生女,泰山大人现在在朝中已经没有势力了,如果你不希望日后你的父亲没人供养,就收起你的性子。”
女人安静了很久,再开口时 ,口气中徒留着一股凄切:“夫人与二夫人的称谓我不与你争,反正十年了,那个女人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但,婪童呢?我与你之间真的就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洪宣便没有说话了,也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再听到声音时,仍是那个女人:“十年了,你倒也没有纳过妾,就当我多出一个妹妹,至少,让我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披袖便听到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你醒了!”洪宣坐到床边上,抚上披袖的脸。唇微勾,似笑非笑。
披袖也终于看到了那个女人,娥眉,秋眸,樱唇,很美的女人,美得很柔顺,但,站在披袖面前时,摆出了一种倨傲。
洪宣似笑非笑:“雅儿,他叫披袖。”说话时,双眼看着披袖。
抚弄着披袖的耳垂,洪宣的目光看着雅儿:“如果日后你开口说话,记得尊称雅儿一声二夫人。”
佘雅儿的脸,因难堪而涨红了起来。
披袖虽小,戏文读得多了,也能明白洪宣那份羞辱雅儿的的意思。披袖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没人看见。
佘雅儿难堪的看着床上的两人,一个不愿说话的婪童,也抵得过她十余年的陪伴,那她这么多年的情,何以堪?
“如果难过的话,可以离开!”洪宣冷冷的说。
佘雅儿便跌跌撞撞的出去了,泪,有一滴洒在洪宣的衣肩上,那个女人,很伤心。
披袖在那一瞬间觉得,洪宣,很笨。
披袖纵的火并没有烧起来。只是烧了床铺,连床板都不曾燃着便被洪宣喊的人扑灭了。
披袖会昏,也不是因为火,而是因为洪宣的那一掐。
丁浩从房内搬出来的箱子,有披袖一直从扬州抱回来的那一个。
丁浩看过了,是一套戏服,但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洪宣。
虽然火没有纵起来,洪宣却请来了大批的工匠开始整修东院。房子、花草、石径、树木,渐渐的开始变化,工程很大,似乎要等到开年才能入住。
披袖便一直住在了南院,住在洪宣的房内。
而对面的那套房子里,便是佘雅儿的住所。
佘雅儿与洪宣十年夫妻,却有九年是分居在两套房子里。房子是面对面的。只要打开窗子,就可以看见对面的一举一动。
那一天,阳光很好,在洪宣出门之后,佘雅儿便吩咐自己这厢的丫鬟将一些微润的东西都暴到太阳底下散散潮气。并将窗子都打开来,透透气。
不经意的,便看到洪宣卧房那厢鲜少打开的窗,却是开着的。
那个唤作披袖的孩子似乎是刚刚起床,屏风后面的床虽然看不见,披袖的衣衫却是凌乱的。
那孩子揉着眼,一瘸一瘸的走到梳妆台边,开始梳发,他的头发有点长,直披到腰后,梳发的过程并不顺利,那孩子初开始还很有耐心的解着纠结的发,到后来,却忽然静止不动,对着铜镜发起呆来。
佘雅儿看着他,看他一动不动,就在佘雅儿快不耐烦时,那孩子开始翻抽屉,竟拿出了一把剪刀,接着,便见那孩子的一头长发,从颈后被齐齐的绞断了,如云的乌丝撒了一地。
之后,那孩子便站起身,走回了屏风后。
再出来时,已穿上了一件橘色的长袄,开始洗漱,然后,他便往厅内走去,不一会儿,便出现在回廊上,很好的阳光让他眯了一下眼,便返身进去了,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碗,他在门边的回廊上挑了一个晒得到太阳的地方坐下来,开始吃粥,动作很慢,透着一种漫不经心中带出来的精致,让佘雅儿有种错觉,仿佛那不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娈童,而是一个有着闲云野鹤般性子的王公子弟。
佘雅儿一直以为娈童是以媚惑为生,但那孩子似乎不是,那孩子很特异,特异到是洪宣紧巴着他不想放。也是这种特异让她该恨他却恨不起来。
那晚,洪宣回来似乎发了火,隐约听见对面洪宣吼着:“我赞你的头发美,你就将它剪掉,那我要是说你的手漂亮,你是否也将它砍掉。”
但只有洪宣一个人在发火,披袖很安静。
第二天的阳光依然很好,但洪宣卧房的窗子没有开,披袖也是在午后才出现在回廊上。
佘雅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等她发现时,她已经走到了披袖所在的那条回廊上。
佘雅儿看着在回廊上缩成一团的身子,屏着气弯下身时,发现,披袖不是在发呆,而是睡着了。
披袖的面色很憔悴,有些精神不济。苍白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眼圈;唇,却是充血的玫紫色,虽然明知洪宣与披袖之间是那种关系,佘雅儿心中仍是微微被刺了一下。
橘色的袄子有被蹂躏过的痕迹,人也一样吧!
贴合着地板的脚竟是赤裸的,看起来就很冷的样子。
佘雅儿想着时,手已覆上了那只纤细青白的左脚。
那只脚瑟缩了一下,佘雅儿惊了一跳,松开手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瞳,但是没有神采。
佘雅儿尴尬的想立起身。
右手却被一只冰冰的手给抓住了,贴合的地方散出沁沁的寒。
佘雅儿不敢抽手,僵硬的半蹲着身子,定住了。
披袖从袖内探出来的手腕上有深深的淤痕,重紫的颜色,佘雅儿不敢想,洪宣究竟是怎样对他的?
披袖将脸贴上佘雅儿的手感觉那暖暖的温度。
之后,佘雅儿看到了披袖的笑,浅浅的,稚气的,清清的甜……
“你在做什么?”洪宣的声音突兀的响开。
佘雅儿惊慌的抬起头,惊呼着抽了手。
却发现洪宣的怒气完全是冲着披袖来的,那么汹涌的怒气,完全不像这十年来她所认识的洪宣。
下一刹,披袖被拎着后领扔进了大厅,“嘭”的一声跌在地上。
佘雅儿呆了,这样的洪宣不是她的夫君。
披袖没有呼疼,只是慢慢的爬起了身子,有泪涌出来,被他抹了,没有涌出来的被忍住了。
洪宣粗暴的捏住他的下颚:“你是我买来的,其他人,一个也不许碰!”
披袖沉默。
洪宣愤怒的皱着眉,瞪他:“回答我,说好!”
披袖沉默。
洪宣的手劲大得仿佛可以捏碎披袖的骨头。
披袖的唇紧紧的咬住了,没有声音,泪不停的往外涌。
“该死的,给我你的情绪!”洪宣狂吼,险些震穿披袖的耳膜。
佘雅儿头一偏,碎着步子跑了,她一直以为夫君会冷只是因为他本身就没有激情,但她错了,现在才知道,不是夫君没有激情,而是因为她在夫君心中根本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泪,狂溢而出,让她哭,让她尽情的哭,哭她这十年来浪费了的青春,哭她日后还要继续浪费下去的生命。
哭完这一次,以后,都不哭了。
不怨天,不尤人,不,怎么也不!!!
情绪?披袖安静的跪在地板上,在心中冷笑,凭什么给他情绪?凭那三张一万两的银票?
先是要到了他的身体,因为身体是唾手可得的,然后是要他的乖顺,他的乖顺并不是顺着他的意给的,而是他懒得费力的去抵抗了,因为结局总是一样的!
情绪?给他自己心中的情绪,只会让他更愤怒罢了。
情绪?给他他想要的情绪?他披袖额上抹不去的绣影彰显的他的身份,虽然唱不了戏了,但融门里出来的花旦可没有那么贱的。
为了生活的让步是值得的,为了幸福的让步是值得的,为了荣华富贵的让步,不叫让步,叫堕落,那才是真正的犯了贱去了。
他陈岩贱了不要紧,但他不能在额上有绣影名字叫披袖时,丢了师门里各位亲人门的脸!
他融披袖的情绪,要给是可以的,但给的时候的是你洪宣承受得起那份真实的时候。
现在给了,换来的只是你的暴虐,不利于自己的事,他融披袖才不会做。
“不说话?”洪宣的声音里有抑不住的怒。
下一刹,头皮上传来一阵刺痛,披袖被摔在了地板上,接着便看见洪宣那张扭曲了的脸。
其实,不发火的话,还是一张少见的俊脸,以三十多岁的人来讲,难得的没有皱纹呢!
披袖冷冷的想着,在袄子从身上被剥下来的同时。
腿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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