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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教我去宅斗 作者:意忘言(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5-01正文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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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就算吃一些亏也值得做,”蒋明珠沉默了一会儿,才一握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聂玄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气她的一意孤行,还是气自己多管闲事。索性也不再开口,任由她去小厨房端了一碟子点心,送进花厅去。
    宋薇正在听柳旭说他当初如何与宋清一见如故,如何进了军队的文书处,如何与宋清一起出生入死。
    他惯来会哄人高兴,口才也确是不凑,说到惊险处更是引得宋薇屏住了呼吸。
    蒋明珠进来之后,柳氏便对宋薇道:“姐姐,老太太这两天有点畏寒体虚,老爷吩咐我炖点温补的药膳送过去,这会儿还在我院子里炖着呢,我得回去看着,免得下人们不用心,坏了药性。”
    宋薇觉得有些不合适,但又不好阻拦她“尽孝”,才一迟疑,柳氏已经起身告辞了。径自对柳旭道:“一会儿你便自己回去吧。”
    柳旭当然应好,转头又与宋薇说到宋芝是如何力挽狂澜,挡住了敌人里应外合的压力,拼死守住了嘉平关。
    宋薇与宋芝关系深厚,柳旭怕露马脚,不敢多说宋芝的事,只把当时的战况往严酷里说。宋薇听到兄长和外甥身陷险境,方才那点疑虑早就打消得一干二净,一心让他多说一些。
    连蒋明珠也听得入了迷,只有聂玄并不听他胡扯。他对战场的了解,是通过加急军报来的。他对那场战争的情况了解得很清楚。当时宋清并不在军中,而是去了他外祖那里贺寿。所以听到柳旭说宋清如何与他并肩作战杀退叛军,便已确认他在说谎。
    眼看到了晚饭时间,宋薇便留了柳旭在她们这儿用饭,柳旭也不客气,用过饭又待了好一阵。
    宋薇身子骨不强,早早便要歇下,蒋明珠原本在一旁做绣活,见她神情困顿,便对柳旭笑道:“今日真是给柳公子添麻烦了,时候不早了,柳公子还要回府,不如我让素月掌灯送你吧?”
    她这话摆明了就是要送客了,也不等宋薇多说,便招手叫来了素月,自扶着宋薇回里屋休息去了。待素月回来,才把人叫进了自己屋里:“柳公子是直接出府的还是又去了柳姨娘那里?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是直接出府的,”素月知道自家主子跟柳氏那边关系不怎么样,听她这么问,便认真想了想,才道:“不过方才我送他出去的时候,他说怕一会儿要下雨,让我拿了把雨伞给他。”
    蒋明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十五章 山雨欲来

第十五章山雨欲来
    还没入夜,沈家就派人来传信,说蒋敏下午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足有七斤多,母子均平安。
    蒋敏与蒋家虽不似往年那么亲厚,但到底是蒋家嫁出去的女儿。蒋老太太得了这个消息,连忙把宋薇、柳氏以及几个孙女叫到了自己屋里,商量着洗三礼的事。
    蒋云下了朝,听门房说了沈家来报信的事,也立刻赶了过来。
    此外,他从部里回府时,还带回了另一个消息——嘉平关主将之位空缺,太子的病过了年后就渐渐好转了,今日恢复早朝,他便自请去嘉平关督战。
    蒋云极少会在家中说到朝政上的事,这一回着实是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才在跟蒋老太太请安的时候感慨了一句。
    宋芝死后,嘉平关就一直处在风口浪尖,虽说外族暂时退了兵,但依旧形势复杂、情况胶着,以至于朝廷至今都没能选出一位主将去镇守。在这个当口,太子竟然病刚好一些就自请去督战,实在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蒋明珠原本在跟蒋明瑾一起描绣样。听到太子两个字便用心听了几句,待听到太子去了前线,手下便是一晃,连绣样都描歪了。惊道:“殿下,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还在这儿么?”
    聂玄“嗯”了一声示意他的确还在。他也想不通,他魂魄离体已有一个多月了,太子之前一直“病”着,为何这会儿会忽然就醒了。
    他们两个都是心神大震,蒋家众人对太子如何却并不十分关心,蒋老太太和宋薇都只是听蒋云说过便罢了,重心都还在蒋敏新生的儿子身上。倒是柳氏,想到自家做了大皇子侧妃的外甥女儿,便多问了一句:“太子的病这就全好了?”
    “嗯,今天早朝瞧着像是大好了,不过似乎瘦了不少,声音也有点哑,”蒋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能是还没好透吧。”
    柳氏暗道可惜,即使是她这样不问国事的妇人也知道,大皇子平日里为人处世都不如太子,人脉威望更是远远不及,加上两人生母的身份犹如云泥之别。只要太子的病好起来,大皇子几乎就是完全没了继位的希望。
    蒋云说了那么一言半语的,情况也并没有说清楚。蒋明珠正想再套些话,多打听一点,聂玄却示意她不必了:“我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蒋明珠微微凝眉,等了好一会儿却没听到他接着往下说,不由好奇:“到底怎么回事?”
    “上朝的那个不是我,”聂玄说了一半,却似想起了什么,忽然停了下来,隐了后半截话,笑道:“这一个月也教了你不少,你不如自己想想看。”
    他的声音里并无惶急或者焦躁,蒋明珠甚至能听得出一点轻松的感觉,差不多是聂玄这一个多月来难得的好心情。
    既然如此,那想必对他来说是好消息,但又不是他本人。蒋明珠想到方才蒋云说“瘦了些,声音还哑着”,便恍然大悟,肯定道:“是殿下的亲信假扮的。”
    聂玄对她一下子就能猜到这个地步大约是有点惊讶,轻笑出声:“嗯。。。虽不中,亦不远。有些长进了。”
    “只是。。。殿下又怎么能肯定?”蒋明珠疑惑:“万一。。。是别人的灵魂进了殿下的身体。。。。。。”
    “那他绝不可能放弃锦衣玉食的安逸生活,冒险去嘉平关督战,”聂玄心下已有了定论:“去嘉平关,一是因为假扮我在京城太容易被拆穿,二是为了帮我稳固军心,积累人望。能有这般见地和胆识,还熟悉我,能假扮我的,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这话里满满的都是赞赏,蒋明珠听得出他既骄傲又钦佩。回想自己在他面前多数时候就像个无知孩童,总是要他提点,心中莫名地涌起一层艳羡,低声道:“是谁?”
    聂玄十足肯定:“我的皇姐,聂柔。”
    蒋明珠惊得一抬手,磕翻了手边的茶盏,蒋云那一头和蒋老太太、柳氏正在说笑,并未注意到这里,宋薇却是转头看着她,低声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蒋明珠收敛心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一边自己动手和素月一起收拾了一下。
    蒋云和柳氏这才注意到这里,柳氏连忙呵斥自己身边的小丫头:“都没长眼睛么?怎么让二小姐自己动手收拾起来了?”
    她呵斥自己身边的丫鬟,蒋明珠也懒得去多嘴,见两个小丫头过来帮忙,便束手站到了一旁,只追问聂玄:“公主假扮你去嘉平关?可她是个女子,在军营中如何能习惯。。。还有,我不是更没有机会见到她了么?”
    “嗯,她多半打定了主意要假扮我,好把我的情况瞒住,只怕短时间内都不会回京城了,”聂玄仔细地想了一会儿:“你也不必再想法子见她,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至于蒋明珠的前一个问题,他并没有回答。对聂柔来说,凡事没有能不能,只有做不做。她决定了要去做的事,就没有什么不能克服。
    蒋明珠“嗯”了一声,心里却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恍惚了一阵,再回神时众人的话题早就转回了沈家小少爷的洗三礼上头。
    洗三时亲友都要添盆,往孩子坐着的盆里放些寓意吉祥的东西,一般人家多半就是放些铜钱、花生之类的,条件好些的放些金银锞子。但沈家世代簪缨,子侄辈又是枝繁叶茂,一门之中就有不少在朝为官的,亲戚朋友多半是非富即贵。蒋家贵为母舅家,蒋云又任着礼部尚书,添盆的礼若是轻了,怕叫旁的亲友笑话。何况他想与沈凌、蒋敏夫妻修好,自然要把礼往重里送。
    蒋老太太也是这个意思,方才就吩咐柳氏,打开库房挑几样品质好,又不常见的东西送去。蒋云点头赞同了,想了想,又嘱咐道:“把上回叫你收起来的那一对猫儿眼拿去吧,另外再挑一对红色的玛瑙石,一对东珠。”
    红玛瑙和东珠倒也罢了,虽然也都是十分贵重的,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库房里品相好的也有那么七八对。但那一对猫儿眼却是柳氏的心头好,自打去年蒋云给了她,她便收进了自己的私房里头,压根儿就没进公中的库房,如今叫她拿出来,简直就像是剜了她眼珠子。只是想着沈家在朝上的影响力和蒋明瑾的亲事,才勉强笑着应了下来。
    蒋明瑜却极不乐意地撇了撇嘴,只是碍于蒋云在面前,不敢出声反对。
    宋薇多年不管家,对柳氏私下给自己充实小库房的事儿虽也知道一些,这些年却也越发地不在意了。见他们讨论这个,索性和蒋明珠先行告辞回去。
    蒋明珠扶着宋薇,一路都在想着聂玄方才说的话。宋薇正和她说打算给沈家新添的小公子做个虎头鞋,连着说了两遍她都没反应,不由笑了,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这是怎么的?在想什么呢?”
    蒋明珠回过神来,就见宋薇面带笑意地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满是慈爱:“后天跟娘一道去,穿得漂亮些。”
    “嗯,啊?”蒋明珠应了一声,听到后半句又是一愣,心道道贺么,穿得喜庆便是了,跟漂不漂亮又有什么关系?转头见宋薇笑盈盈地朝她眨了下眼睛,便明白了,不由啼笑皆非:“娘,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在想事儿呢。”
    宋薇只当她女孩子面子薄,了然地笑笑:“好好好,想事。跟娘说说,想什么呢?”
    蒋明珠无奈,又不能说她脑子里还住着个太子,她正想着怎么让这正主见到今天出京那个赝品。
    无奈之下,只得把前两天考虑的关于柳氏和柳旭的事说给她听。也不提聂玄的话,只说柳氏的态度有些反常。
    宋薇原以为她因为和沈策的亲事害羞,听她说完了倒也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她昨日是为了自己才会去找柳氏,嗔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和娘说呢?”
    “娘,其实也都是没影儿的事,我不过是随便想想罢了,你偏要问,我才只好跟你说说嘛,”蒋明珠撒娇:“免得你不知道想歪到哪里去。”
    宋薇想着既然女儿这么说,往后便不要再与柳氏和柳旭有来往,任凭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也都不能实行了。也没把这件事往心里放,回了院中就和福婶一道赶着做虎头鞋。
    蒋明珠看她们俩忙活了大半个晚上,一双小鞋子就有模有样,上面的老虎活灵活现的,不由赞叹:“娘,你的手可真巧。”
    “也就能做点这些事了,”宋薇轻声一叹:“对了,上回瞧你在做荷包,用的面料挺别致的,是老太太给的吧?”
    “嗯?谁说娘只会做女工啦?我娘又漂亮又聪明的,一猜就知道那料子是老太太给的,”蒋明珠逗她笑,一边去拿那幅香云纱绣的半成品:“对了,正好请娘和福婶帮我瞧瞧,接下去该用什么线。”
    她们忙了这半天,已是月上中天了,素和素月都已经被她打发回去睡了,这会儿便只得自己起身去拿。谁料翻找了两三遍都没见着那块香云纱。
    宋薇见她好一会儿不来,也跟过来瞧了眼:“怎么了?”
    蒋明珠心中一凛,方才的一点睡意顿时消失殆尽。拿着专门用来放针线活的盒子,打开了给宋薇瞧:“不见了。”

  ☆、第十六章 私定终身?

第十六章私定终身?
    宋薇也见过她绣了一半的那块料子,帮她找了一番没见着,便疑道:“我瞧那料子挺稀罕,是不是素月怕弄丢,帮你收起来了?”
    蒋明珠摇了摇头,她一贯不用素月帮忙收拾这些,素月平日里在跟前伺候,也习惯了不去动她的东西。宋薇说的这种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
    宋薇看她眉头紧锁,连忙安慰:“丢了便丢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喜欢的话,回头娘托人给你带一匹香云纱来。”
    她有个闺中好友嫁的人如今正在苏州为官,倒是可以托她寻一匹。
    “娘,不是这个问题,”蒋明珠原不想让她担心,但转念一想,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还是老实对宋薇说了:“那天柳旭走的时候让素月去给他拿伞,说是怕会下雨。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一直也没去细想。如今,就怕。。。那东西是让他拿走了。”
    她对宋薇说完,便想去问聂玄的意见,只是想到聂玄方才说到聂柔时的语气,不知为何就把要问的话咽了下去。对宋薇道:“娘先别担心,我也只是瞎想想。”
    宋薇皱眉:“若是他拿去的,多半是柳氏有什么打算。你要多小心些。只是。。。柳氏要你绣的荷包做什么呢?还是绣了一半的,这又能派上什么用场?”
    蒋明珠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勉强对宋薇和福婶笑笑:“娘,回头再说吧,都这么晚了,你们先去休息。”
    宋薇放心不下,拉着她的手到一边坐了下来:“这事儿咱们得好好想想,否则到时候柳氏弄出什么事来,打你个措手不及。”
    蒋明珠心知母亲说的有理,只怕不把这件事弄清楚她是不肯安心去睡的,到底是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在心里喊了声“殿下”。
    聂玄从方才听到蒋明珠说荷包不见了起,也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大概理了个头绪,蒋明珠却不像平常那样来问他的想法,直等到这会儿她们三个都一筹莫展的,蒋明珠才来问他。他先是应了,半晌才轻笑了一声:“方才不是不想问我么?”
    自己的心思被他轻易看穿,让蒋明珠脸上一热,有点尴尬,却又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聂玄笑了笑:“小姑娘家的,争强好胜的心倒是大得很。那你说说,你都想到些什么了?”
    见聂玄并未生气,反而当真一点点教她,蒋明珠心里那点尴尬也变成了羞赧,低声道:“对不起,我当时没听你的劝告,现在又给你添麻烦了。”
    “连圣人也说,‘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事已至此,下不为例就是了,不必再拘泥谁对谁错,”聂玄丝毫没有拿着这件事教训她的意思,只是正色道:“东西已经丢了,与其想着当时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倒不如想想接下去怎么补救吧。”
    他这话平平淡淡的,蒋明珠却一下子觉得信心十足,振作了起来,想了想,认真对宋薇道:“娘,我想,柳姨娘拿走这个,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把东西丢了,二是让这东西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来诬赖我一些事。一时我也想不清楚。今天真的是太晚了,大家都没精神了,还是回去睡一觉,明儿再和您说吧。”
    她既是说给宋薇听,也是回答了聂玄方才问她的“都想到些什么了?”这个问题。
    宋薇看她神情不似作伪,确是累了,到底是点头答应了,和福婶先回了房。
    蒋明珠也回屋歇下了,闭着眼和聂玄交流。
    聂玄接着她方才的话说:“第一种损人不利己,聪明人多半不会这么做。”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性就太多了,”蒋明珠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承认没法子:“我。。。真是猜不到她想做什么。”
    “你这是把自己也绕进去了,”聂玄笑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猜她的想法?”
    “嗯?”
    “你只需要做到一点,那就是不给她机会利用这件事,”聂玄点了一句,便让她自己去考虑。
    聂玄说话很在理,却从不故作高深,蒋明珠一想便明白了,弯眉笑起来:“我懂了,我明天就去和祖母请罪,就说她送我的香云纱不慎丢了,怎么都找不着。绝了她以后拿这个荷包做文章的路。殿下,真是什么都难不倒你!”
    “这倒是不敢当的,天下的难事太多,”聂玄微微叹了口气:“谁能保证什么事都能解决呢。”
    蒋明珠多少猜到他是想起了聂柔替他去嘉平关的事。即使她从未见过聂柔,这一个多月来,从言语之间也不难听出他和聂柔感情很深,如今却对聂柔去战场的事无能为力,无奈的心情自是可想而知。
    这件事她即使知道,却也丝毫帮不上忙,蒋明珠想了好一会儿,也只得道:“对不起,一个多月了都没能让你见到公主,要不然,她也许就不会去嘉平关了。”
    聂玄笑笑:“怎么什么事都往自个儿身上揽?不怪你。就算见了,她多半也会这么做。‘太子’的身上,系着太多人的身家前程,绝不能一直病着。”
    蒋明珠似懂非懂,想了一会儿,忽然道:“殿下,喝酒么?”
    聂玄想起她除夕那日喝醉的憨态,和赌咒发誓再也不喝烈酒的样子,再听她这会儿温柔坚定的语气,心下不由一软。蒋明珠身在这样的家庭,面对偏心的父亲,祖母,时时想着夺位的姨娘庶姐妹,却偏偏还能有这样一颗体贴他人的心。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怎么?你想让我高兴点,忘了这件事?”
    蒋明珠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正要起身去找酒,聂玄便朗声笑起来:“别了,只怕我才刚闻着酒味,你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可是。。。。。。”
    “何况,我并没有不高兴。没什么好可是的,早些睡吧,”聂玄道:“听话。”
    蒋明珠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哄人的口气,聂玄平素虽也从不摆太子的架子,却一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简单说起来,听他说话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身体。然而现在的这一句却只叫人觉得安心和惬意。蒋明珠诚心地道了谢,又与他说了一会儿闲话,才迷迷糊糊地睡了。
    ***************
    宋薇记挂着荷包不见的事,第二日一早便醒了,还没等福婶摆好早饭,就对蒋明珠道:“昨儿晚上我和你福婶商量了下,咱们还是托人从苏州去寻一匹来吧,你重新绣了,哪天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拿去给她瞧瞧,悄没声息地把这事儿给平了,就算日后柳氏想拿着做什么文章,也是不能的了。”
    她神色有些憔悴,显然是为了这事一宿都没有休息好。蒋明珠心下感动,挽着她一边胳膊晃了晃,撒娇道:“娘,大夫关照了好多次,让您静养,不能操心。你就当心疼女儿,再不许这样了啊。”
    “你这孩子,跟你说正经事儿呢,别顾左右而言他啊,”宋薇假意板起脸来,认真道:“你看这法子可行么?”
    蒋明珠笑笑,也正经答了:“娘,别麻烦了,不是同一块料子,多少总归有些不同的吧,若是被柳氏抓着把柄,岂不是更显得我们做贼心虚么?您放心吧,一会儿我就去跟祖母告罪,就说我把料子弄丢了,顶多也就是被祖母教训两句,不怕留后患。”
    宋薇想了想,这确实也是个法子,两害相权取其轻,被老太太说教几句,总好过日后总为这件事悬着心。
    ***************
    蒋老太太和柳氏也是一大早就忙活上了,先是开了库房挑要送去沈家的礼,又比照着列了礼单,吩咐下人先送过去。
    等沈家那边回了话,确认明天“洗三”,又忙着挑添盆的礼。柳氏依着蒋云的吩咐把那一对猫儿眼取了出来,又帮老太太挑了一只小叶紫檀的佛珠串子。一大早几乎就在这忙碌中过去了。
    宋薇和蒋明珠过来请安的时候,柳氏正好做完这一摊子事儿,见了她们倒也客气,让宋薇也从库房挑一样当做添盆的礼。
    宋薇笑笑,她的嫁妆里头有不少珠玉宝石,她原本是打算从那里头挑一件送的,听柳氏一副当家主母的口气,便也不多说话,自去库房看了一遍,挑了一对玉雕的子母狮子,让福婶收好,明日送去。
    这一对子母狮虽只有拇指大小,却雕得栩栩如生,母狮慈爱地垂首,一只爪子正把小金球拨到小狮子脚下让他玩耍。小狮子则欢喜地仰着头。正个玉雕托在手中不过一寸见方,却端的是意趣盎然,招人喜爱。
    蒋明珠一看便极喜欢,觉得送这子母狮既应景又显得别出心裁。柳氏看了一眼,也觉得有趣,本想找个由头不给宋薇了,转念一想,自己送的是一对名贵的猫儿眼,那可是比这白玉雕贵重多了,这才放下心来。
    蒋明珠略坐了一阵,听到大人们讨论完了沈家小少爷洗三的事儿,开始说起了闲话,才起身到老太太身边,低垂着头道歉:“祖母,孙女儿要跟您请个罪。”
    蒋老太太最看重的是宝贝金孙蒋志飞,对几个孙女倒是不太偏心,听她这么说,也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声为什么。
    “祖母,前些日子您给我们的香云纱,我才绣了一半,不知怎么就不见了,”蒋明珠微微咬了咬唇,轻声道:“实在是我太不小心,枉费了祖母赏东西给我们的一番好意。”
    蒋老太太这几日心情好,也不计较:“我道多大的事儿呢,不过是块香云纱罢了,回头有了再给你便是了。不过你素日里都是小心谨慎的,下回也要注意些,别这么大意了。”
    蒋明珠低头应是,宋薇有心留意着柳氏和蒋明瑾,果然见她们两人交换了个眼色。正要为蒋明珠打圆场,就见柳氏站了起来,笑咪咪地拉了蒋明珠的手,笑道:“哎,咱们家明珠可是害羞了?不好意思与老太太说实话呀?”
    蒋明珠心里一跳,强自镇定,笑道:“柳姨娘在说什么?”
    柳氏拿帕子掩口,仿佛与她心照不宣似的对她一笑,退让道:“好好,我不说,还是等我娘家那小子自己与父母说了,找人上门来提亲了再说吧,免得咱们明珠不好意思。”
    她这话一出口,聂玄便已经把前因后果都联系了起来,蒋明珠却还只是隐约有了个大概的念头,一时怔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十七章 意外访客

第十七章意外访客
    “事无不可对人言,我自认为人处事从不敢失礼逾矩,柳姨娘想说什么,不如明白说出来,何必遮遮掩掩的?”
    蒋明珠心里还没转过来,就听到聂玄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淡漠清冷,却掷地有声,一下子就让人冷静了下来。她下意识地绷直了脊背,重复了一遍。待一句话说完,头脑便也清明了起来,对聂玄道了声“多谢”。
    聂玄笑笑:“还魂了?”
    “嗯,”蒋明珠一握拳:“原来她竟是打的这种主意。”
    “我看她原来的计划也不是在这会儿发难,只不过你先把荷包丢的事说出来了,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干脆赌一赌,”聂玄知道她方才心神乱了,便一点点分析给她听:“但是骤然提前发难,想必有不少事也没准备好,总有漏洞的,别怕。”
    “殿下,您一定不常安慰人,”蒋明珠莫名地放松了下来,笑道:“这么多天了,我就听您说过一句别怕。”
    “是么?”聂玄也回应着她的玩笑,轻声道:“那我以后改进。”
    不知道是不是久在上位,每次聂玄用肯定的语气说话,就叫人满心信服。蒋明珠和他说了两句,心下大定,抬了头毫不退让地看着柳氏。
    ***************
    柳氏心里其实也有些没底,她和蒋明瑾费了不少心思筹划这件事,眼看就要成功了,她们原本打算让柳旭和蒋明珠多见几次,到沈家那位新添的小少爷办满月礼的时候再把这件事揭出来,大庭广众之下,让蒋明珠来个百口莫辩,直接绝了沈策与她结亲的可能。谁料到蒋明珠今天竟忽然把丢了荷包的事在蒋老太太面前坦白说了出来。
    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硬着头皮按照原先定下的计划来了。好在柳旭那里也都已经说好了,虽然匆忙些,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错。柳氏想到这儿,便转向蒋老太太,拍了一下嘴巴,笑道:“老太太瞧,我这多嘴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了哟,闹得我们明珠不高兴了。”
    谁也不是傻子,蒋老太太听她话里有话,几次明指暗示的,都意指蒋明珠和柳旭有了私情,这事可大可小,往好听了说,那叫两厢情悦,往坏里说,那就是德行有亏,有损闺誉了。
    蒋老太太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这是怎么回事?慧如,你也别说一半留一半的了,就在这儿把话说清楚。”
    柳氏朝蒋明珠看了一眼,见她不退不让,就那么直直地站着,看不出喜怒,心里也有点没底,但想到沈家的权势和气派,以及和沈家结亲的好处,还是打起了笑脸,回道:“老太太,这话儿其实我也是听旭儿说的,那孩子心眼实诚,有一说一的,见过明珠几次,就心心念念的惦记,前天我瞧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就多嘴问了一句,他这才告诉我,明珠送了他一只荷包。。。。。。他还说,回去禀明了父母,就请人上咱们家来提亲,将来定会好好待明珠。”
    宋薇听了这话,气得整个人都在轻颤,怒不可遏:“柳慧如,你胡说八道什么?!明珠拢共不过见过柳旭两次,还是为了陪我问一些宋家的事,哪来你说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姐姐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在传瞎话了,”柳氏皱了皱眉,又故作委屈:“我也是听旭儿说的,原觉得是个喜事,没想到倒是惹得姐姐不高兴了。”
    宋薇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蒋家和宋家在京中都算得上有名望的人家,蒋明珠是蒋家唯一的嫡女,怎么可能下嫁柳家?退一万步说,即使把家世背景统统抛开不谈,蒋明珠一向知书达理,循规蹈矩。柳氏话里话外却说她和柳旭私定终身,无疑是往她身上泼脏水。若是传扬出去,不仅与沈家的亲事要生波折,往后只怕是再没有清白的好人家敢上门提亲了。
    蒋明珠怕宋薇气出个好歹,忙扶着宋薇到一边,一字一顿道:“娘,清者自清,我就不信,我从未做过的事,柳姨娘也能凭空造出来。”
    “明珠。。。你们相邀见面那是好些人都瞧见的,荷包更是你亲手绣了送给柳旭的,如今还在柳旭那儿,怎么变成了我凭空捏造呢?”柳氏似乎极为不解,转向蒋老太太道:“事关咱们家姑娘的终身大事,我怎么敢乱说?老太太若是不信,尽可把柳旭叫来问问。”
    话说到这个份上,无论怎么也要把柳旭叫来问清楚了。蒋老太太看了柳氏一眼:“既是你娘家人,你便把他叫来,总要把事情说个清楚。”
    柳氏心里暗笑,痛快地应了一声,吩咐华嫂派人去柳家送口信。
    宋薇紧紧攥着蒋明珠的手,一言不发,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到这个时候,稍微有些脑子也能想明白过来了。柳氏当时把柳旭介绍给她们认识,便已经一步一步地布下了这个圈套,环环相扣,为的就是要诬陷蒋明珠与柳旭有私情。
    蒋明珠的荷包很显然是被柳旭顺手牵羊拿走了,而柳氏敢这么红口白牙地说谎,还让柳旭来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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