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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嫁侯门之三夫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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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丢进水牢,上大刑伺候。”徐三爷接过晒得半干的月牙色里衣穿上,朝正踢得起劲的梁乐说道。
梁乐怒目一瞪,抓了脚下那个问他,“还记得你梁大爷吗,老子早该让你这孙子在马蹄下碎成渣渣,如今都学会钻水了,本事长了”,伸手一颗丹药丢进去,这是行规,虽然这帮人不定对晋玮有多孝敬,但也不排除有死磕的,给他们服了软骨散,回水牢再大刑伺候一番,什么黑的白的都吐得干干净净。
徐三爷转身就要回屋,“不要走正门,侧门也不要走,是门的都不要走,小心冲了我府里的喜气,老子昨儿个才抱上儿子,今儿就整这出,到新河来,我是很好客的。”
被梁乐踢得只剩一口气,梁乐嘴里还在骂个不停,那人开口,“徐督统,你不想要解药了吗,你那宝贝侄儿我给他下了猛药。”说完笑声难听到惨绝人寰,梁乐忍不住又给他一顿,直到没声了。
徐三爷皱眉,看到是这群人,他早知几位先落水的定是被下了药,只待今晚发作了,再看情形,眼里又是一寒,竟敢把主意打到嫃儿身上,小孩子哪里受得这样折腾。
先去西院卧房换洗,再去看项詅。
项詅见他进来,忙叫摆饭,嫃儿睡外间,趁着徐三爷吃饭,问起外面的事来,项詅后怕,拍胸口直说真是好险,又问项绍云怎么回事,徐三爷只说他也落水,恐是有些伤风,待会儿自己去看看。
就这样说定,安抚妻子歇下,又调了护卫守着,吩咐周妈妈这几日项詅的膳食全在西院的小厨房里做,除了屋里这些人,旁的一律不准进来,周妈妈应下,徐三爷又看了儿子女儿,转身便去东院,让人把梁妈妈和李妈妈还有与她们一同落水的一个小丫同挪进南院的侧院,留了婆子看着,若是晚些发热立即来报,婆子应下了。
又去东院,贺妈妈正熬了姜汤给项绍云,见徐三爷进来,忙去见礼,此时项绍云裹了厚衣裳,正在发汗,项妈妈见他湿漉漉的回来,也是为了预防生病,所以才熬了姜汤裹厚衣裳出汗去寒气。
徐三爷将裹在他身上的衣裳拿下,项绍云欢喜,他本就不愿意大热天的弄得像个蒸饺似的,此时见徐三爷帮他解脱,又奉送笑脸,徐三爷无语,怎么跟嫃儿一样,都是这副笑脸。
伸手拦下贺妈妈送来的姜汤,“不用喝姜汤,也不用发汗,只小心看着,晚些若是发热,再来告知我听”,又吩咐项绍云,“尽量躺着,晚些我再来交待你,文尚送来的药丸吃了吗?”
项绍云点头,“吃了”,徐三爷点头,吩咐送饭送汤水,自己转去北院。
果然,晚间时,梁妈妈与李妈妈,小丫头都发起热来,相伴的身上开始出痘症。
贺妈妈去回徐三爷,项绍云发热又说胡话,身上也开始出痘,徐三爷这才领着小厮将军们去看,再看到几个脸上的东西,心里明白,好在出水之后都吐了水,又服下百消丹,这身上的东西不能碰,稍碰上破皮出水就会传染一片,所以几个病人都喂了让人深睡的迷药,这东西不单会传染还会发痒,将军们不服,这药是西北秘境出来的东西,当年打西北,他们就有许多军士感染,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死了许多人,直到军医做出百消丹,又往京中递信,太医研制新药送到前线来,这才制止。
想不到还有人手里拿了这东西来害人,虽然他们都是见识过的,但这东西难解,发作起来又猛烈,也是极易取人性命,现在只待退热之后身上的痘症消失,人也就无碍了。
每人又用水冲服喂下一颗百消丹,直至后半夜,发热退了,身上的痘症也慢慢恹了,天亮时只剩红印,人也清醒过来,这才众人松了口气。
只是人不能见风,要养个三五日才行,回了项詅,说项绍云的了风寒,几位妈妈亦是所以,这几日便不在跟前。
第二日洗三,照常是熟识的几家人,蒋夫人与关夫人来看望,没见着项绍云,才知道感染风寒不能出来见客,嫃儿照旧是活蹦乱跳的,见着谁都是笑,夫人们都喜欢。
给孩子洗三,项家的舅母,外祖母,太祖母们,可劲往里面放着金元宝,银元宝,看得来观礼的人咂舌,孩子哭声响亮,都说着恭喜的话。
孩子洗三过后第七天,项绍云才出门见客,去西院看项詅,嫃儿几时没见着他,两人正嬉笑,项詅也可以起身在屋子里走动一番,这几日徐三爷多数待在衙门里,像是极忙碌。
屋里光线有些昏暗,但项詅还是看出项绍云脸上的红印,白皙的脸上特别明显。
“云儿,过来。”项绍云知道瞒不过,不过现在已经好了,笑嘻嘻走过去。
拇指按了按,确实只是红印而已,并没有留疤,问他,“你出痘?我记得你七岁的时候出过一次,怎么又出?”
项绍云愣一下,出痘吗,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晚睡得昏昏沉沉,起来了贺妈妈告诉他感染了风寒,不能去西院,他也就在东院养着,今日姑父去看他,告诉他好了,可以来看弟弟妹妹,所以他才过来。
朝项詅笑一下,“是出痘吗?”
项詅点头,应该是出痘,“还痒吗?”
摇头回她,“不痒,不痒,早好了,就是这印不好看,有没有药消一消呢”。
项詅瞪他一眼,这人关心的怎么不在正点上,这出痘是多危险的事,也没人告诉她一声,这几日让人准备的都是治风寒的药,贺妈妈应该没有乱用药。
嫃儿见哥哥凑着脸与母亲说话,扯着项绍云的小腿往上爬,也将脸凑在项詅面前,两人见她这可爱样,揪揪她的笑脸亲几口。
找了可以消斑的药膏给项绍云抹上,又交代厨房里做的吃食不要上有酱料的给项绍云,直到用过晚膳,项绍云才回自己院子。
项詅还是多了小心,使了蔷儿去瞧梁妈妈和李妈妈,果真,与项绍云一样,脸上都有红印,又送了膏药去,梁妈妈接了,李妈妈与蔷儿玩笑,“姑娘送这些个消斑的来,就是妈妈这老脸抹上也是都在褶子里,瞧不出来的。”
梁妈妈说她,“老姐姐这话说的,少夫人赏你,你还嫌自己老了用不上,莫非要赏你胭脂水粉,打扮一番,你才欢喜?”
蔷儿捂嘴笑一通,回西院时,想着还在笑,项詅问她,便与项詅说了,项詅摇头,看来两位妈妈都没事,若不然,怎还有闲心说起笑话来。
这事也就翻篇掀过不提,只是徐三爷近来脸上越来越多阴沉,虽是每次进屋对着她与孩子的时候还表现出欢喜,但毕竟是共枕多年的夫妻,他不高兴,项詅还是感受得到,或许是衙门里事烦心,想着自己在月子里还是少过问,免得他多心了又分出精力来,就这样项詅满月,出月子,孩子的满月酒便自己操办,徐三爷送信去京都,老太君与侯爷商议,给孩子取名“睿”,他虽是徐家六少爷,但却是徐三爷的长子,来恭贺的人远远近近的有许多,这样的欢乐,倒也消散了今日严刑拷问下,事事让徐三爷恼火的怒气,只喝酒大话,欢畅一会。
办完满月宴,又是冬季,项绍云整天缠着嫃儿教说话,会说什么呢,“母亲”,“父亲”,就是不叫哥哥,一说叫哥哥,她就笑咯咯,项绍云想尽办法教她叫哥哥,每次礼照收,东西照拿,就是不叫,急得项绍云要抓狂,项詅次次在旁边看着可乐,终于在这一日,徐三爷进屋来,依旧是看着孩子逗乐,不知怎么地,心里火起,突然起身,喊一声,“云儿”,项绍云正在磨嫃儿叫人,听着项绍云叫他,连忙丢下木头玩偶,回身应是,心里直打鼓,今儿没做错什么吧。
嫃儿听父亲吼人,吓一跳,憋着嘴要哭,项詅抱了她过去,徐三爷自个也觉得不好意思,忙哄,“乖女儿莫怪啊,明儿带你出去骑马。”
项詅叹口气看他,他公务上的事,自己不好过问,想来是真的棘手,从未见徐三爷这样暴躁过。
徐三爷示意项绍云,“与我去衙门。”走近项詅,亲一下妻子,又亲一下女儿,伸手抱一下,项詅看他嘴角都起泡了,心里心疼他,“三爷,凡事不能难为自己。”
徐三爷盯着她看半响,心里舒一口气,可不是吗,凡事不能难为自己,这段日子天天审讯,二十几号人,轮番下来,简直要把他气爆了,都是些个什么东西,就没见过这样背信弃义的小人,说到底也是人家的选择,既然选择死,自己何必为难,成全就好,额头靠在项詅头顶,稍会儿放开,叫上项绍云,两人出府往衙门里去。
项绍云从没见过这样的酷刑,史书上说的严刑拷打当得是如此。
再次进入当初关押华如烟的牢房,里面七倒八歪的近二十号人,个个伤痕累累,呻吟声四起,项绍云皱眉,徐三爷看他一眼,不说话,往堂前的审讯案前大刀阔马的坐下,示意项绍云坐旁边的椅子候审,酷吏提了一人上来,项绍云又皱眉,这人恐是他爹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徐三爷又看他一眼,转脸问堂前的人,“毛成,再问你一次,为何要叛军叛国,背信弃义,转而投靠逆贼。”
那人用力睁了肿得红桃般的眼睛,项绍云仔细听才听清,“人生享乐无上,自是为了享乐,三爷恐是还没有享受烟花柳巷美人脊背的欢畅,再者成王败寇,我无悔。”
徐三爷心里有气,什么叫爷没去过烟花柳巷,这话说出来气死个人呐,又是吼一声,“云儿,什么叫三纲。”
项绍云听了这毛成的话,心里也气恼,从小背四书五经长大的项绍云怎么可能会不气恼,什么叫人生享乐,什么叫成王败寇,简直不可理喻,听着徐三爷问他什么是三纲,挺直腰板端坐好,“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
徐三爷点头,又问何为五常。
项绍云又答,“仁、义、礼、智、信”。
徐三爷抬手一指面前的毛成,“告诉他,毛成,这个建周三年的探花郎,为着朱门艳女,早忘了什么是君臣,什么是父子,什么是夫妇,更不要说仁、义、礼、智、信,连同他当年的《论臣服君国论》,也被他抛之脑后。”
毛成边听边软下,《论臣服君国论》是他当年一举夺得探花的文章,圣上称赞,此乃读书人的高境界,是国之人才,就这样入了皇家军营,做了高人一等的参军,从此仕途平顺屡建军功,成了名副其实的将军,他是文人转将军最好的例子,验证了文能舌战群臣,武能独挑戍边的神话,果真神话都是骗人的,为着更好的荣华富贵,为着镜花水月的人生享乐,他以为次次能得侥幸,这一次成了阶下囚,再无力回转。
徐三爷要的就是他们服这口软,他自己也能出一口气,世间容不下这样不懂纲常的小人,他叫来项绍云听审也是为了给他敲警钟,日后若想走官途,不会阿谀奉承不要紧,顶多就是辞官归田,不会看人眼色也不要紧,最多受些窝囊气,可是,不懂君臣常理,挑战三纲五常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将案上的令牌丢下,“毛成,触国之刑法第三条,包庇逆贼,有叛国罪,目无王法,当斩,拖下去。”
酷吏将人拉下,此时便斩首。
徐三爷这样怄气,其实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凭什么人前出口成章,满口仁义道德,背后干的都是些龌龊事,什么主公,什么享乐,听来就是满肚子的气,如今见他们服了软,也算是顺了这口气来,这些人早就该死,可是不服软徐三爷就是不放,天天上大刑伺候,你若不松口就是想死也是不能。
再带着项绍云出衙门,心里总算顺过这口气,将军们见他想通,也松了一口气,总算结束头顶上这块乌云,这一个月来,天天徐三爷都是怒气飞天,底下的人只恨不得隐身才好,就怕被祸及,前儿有位守卫,实在看不下去,偷偷给下了药,徐三爷知道了,硬是冷着脸让大夫将人救回来,那守卫若不是将军们求情,差点落得与贼人同样,徐三爷只问他,“叛贼你都同情,你想着拿谁的俸禄,圣对子民不好?”
简单的解脱变成‘圣对子民不好’?,惊得在场的人全跪下请罪。
一行人沉默的骑在马上往项府去,马蹄踢踏声响了整个街角,路过一家酒肆,徐三爷,站住勒马,翻身下去,便往里面走。
伙计迎上来,点了包间上二楼,文尚忙去吩咐只能上韶华酒,今儿主子心里好过些,醉一醉明儿就好了,只不能今晚宿醉,明儿再难过。
要了下酒菜,红烧猪肘子,爆炒花生,干巴牛肉,又上了一个汤锅吃热菜,四瓮韶华酒,项绍云拉项绍云做身边,将军们围着坐下,就这样吃喝起来。
临近子夜,这才搀扶着回府,徐三爷这一回是真的醉了,许多年没有这样,项绍云没敢多喝,回府,送徐三爷进西院,项詅还没睡下,一直等着,出来接了人,再看项绍云眼神清醒,叫他回去睡,文尚与文武两人扶着徐三爷进后罩房,两个孩子跟着奶妈睡隔间,待徐三爷再出来,文尚文武告辞,项詅帮他盖上锦被,才想回身吹了烛火,一股大力拉她进怀里。
徐三爷自己用手臂撑起身,衣袖一扫,屋里只剩下一盏琉璃灯,灰暗下来,一巴掌拍下床帷玉钩,床帷里面更是昏暗。
低头附上,低语,“詅儿,詅儿。”
解了衣裳再看,就是眼前这个玉人儿,替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事事理得顺当,还会与他说,“三爷,别难为自己。”
低头亲了又亲,许是酒多情浓,又有些伤感,回想起牢里的人,有许多都是当年并肩奋战沙场的人,一同大口喝酒,一同大块吃肉,如今,怎生成了这般光景,一个坐在堂上,一个跪于堂下,没有人知道当他拿起令牌说那声‘斩’,是那样难为,他不愿的,那些人都是他曾经的兄弟,心下懊恼,动作也就不顾及。
项詅只觉得今晚的徐三爷很是不同于常日里板着脸却能将欢笑收放自如的那个人,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感伤和无助,又有迷茫,直到项詅传来一声呼痛声,这才惊觉,抱着她肆意爱怜。
项詅心想,还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夫君,还是孩子们的好父亲,日后也是如此。
正文 第六十章、回京
那日答应嫃儿去骑马,没几天,徐三爷带着项绍云、嫃儿便去了跑马场,回来时已是傍晚,项詅说他们回来晚,项绍云一直在笑,也不回答,项詅抬手拍在他头顶,好家伙,现在与项詅比肩高,再过两年,说要打也打不着。
嫃儿也伸手要去拍项绍云的头顶,项詅与徐三爷一同看她,小丫头只能灰溜溜的收回身,还不忘讨好的对父母亲笑,项詅开始训说项绍云,“云儿你不能太由着她,小孩子脾气都是惯出来的,她都快两岁了,有些东西该教,不要老是任她胡闹。”
项绍云一个劲的点头说是,回身见嫃儿瞧他,两人又闹开,夫妻俩摇头,这可怎么好。
前年新河被围城,徐三爷算是回京复命,去年碰上项詅有孕,继而没回京,今年怎么也推不过,因为明年三月就要卸任回京都,所以今年怎么也要回去交割,冬月才至,徐三爷便准备行装,也带回去给侯府的年礼,又与项詅商议一番,让项绍云代项詅去给老太君侯爷侯夫人磕头,也去见见恩师,走走熟人,回去便是要入国子监的。
就这样,叔侄俩骑马上路,项詅抱着儿子,梁妈妈抱着嫃儿来送,小丫头哭得厉害,项绍云抱她不想撒手,犹犹豫豫的看项詅,难道不能带妹妹去吗,再看这冰天雪地的,没法儿想,低头狠心把她抱还给梁妈妈,翻身上马,徐三爷简直不敢看,此去年前就能回来,来回也就一个月,天天见着,一下子见不着,不定心里想成什么样呢,与项詅说话,项绍云给项詅行礼,两人这才打马走了,嫃儿瞧着哭也没有用,也就停了,还小大人的叹口气,对襁褓里的弟弟说,“你看,你看,父亲和哥哥走了,不要你了。”
原本离别之情,被她几句话打发了。
家里只有项詅和儿女在,也不迎客,只项家的几位舅母时常来坐坐,家里都是有兄弟姐妹的,都是小姑娘,来来去去,倒弄得嫃儿一天不见人就问,“香表姐几时来?”,“云妹妹怎不来?”、、、她现在说话越来越流利,整天唧唧呱呱的,项詅看账簿,她便一旁拿了毛笔东一笔西一画,做针线时,总是拿花样子,拿了真花来比,还说母亲,怎么不像,次次逗得身边人乐呵半天,睿哥儿学翻身,每次翻身使力,嫃儿看不过去就去帮忙推,项詅总说,弟弟不要帮忙,老是这样帮他,他自己就学不会。嫃儿奇怪,是这样吗,可是弟弟翻身好辛苦,趁着项詅不注意,又去帮忙,好在睿哥儿是个求实际的,整天吃饱喝足就翻身,嫃儿总有看不到的时候。
家里两个孩子,热闹得很,日子倒也过得飞快,过腊八,再到二十四小年,家家都开始清扫准备过年,家里特别热闹,因为腊月二十五是嫃儿两岁生辰,左盼右盼都不见父亲哥哥回来,嫃儿这个活泼的开始打恹了,项詅安慰她,“嫃儿想父亲呢,还是想哥哥?”
“都想”,嘟嘴又说,“可是都不回家,嫃儿要过生辰呢。”
项詅好笑,小丫头知道自己过生辰呢,许是家里人人都与她说要到她生辰,所以她记住了。
将女儿抱起来,亲一下笑脸,又亲额头,光滑得像新剥的鸡蛋一样,惹人爱。
嫃儿也去亲母亲,父亲说了,不可以人人都亲,只有父母亲,哥哥可以亲,再大些,哥哥也不能亲,这个问题好难懂,又是为什么呢。
逗了好一会儿,好容易高兴起来,门外有喊声,“嫃儿”。
还在母亲怀里的嫃儿“呀”一声,从母亲膝上下来就往门外跑,蔷儿几个丫头看着笑,忙跟上她,小丫头今天穿了小棉靴,绣了小花猫的鞋面,猫须是用银线绞了缝上去的,猫眼用了蓝宝石,这鞋子是徐大夫人送来的,项詅第一次见的时候,心里笑开,这哪里是棉靴,简直就是个好看的摆设,但毕竟是祖母的一片心意,上身穿了粉红色绣满桃花的深衣禇裙,扣上玉腰带,头上梳了双鬓,珠花小簪子衬得小脸喜人得很,项詅喜欢打扮,也擅长打扮,女儿自是与她一般,快步往外跑,活脱脱就是个小精灵,打了帘子出去,外面传来徐三爷的笑声,项詅出去迎,果见徐三爷抱着嫃儿走过来,后面跟着项绍云和另一个小少年。
项詅笑问,“三爷”。
徐三爷进门,靠近项詅些,笑眯眯,“进去说。”
让进屋里,嫃儿还在徐三爷怀里,项绍云上前问安,项詅眼瞧着,竟比之去京都前成熟许多,还没想更多呢,项绍云已俏皮的要去挨着项詅说话,项詅又无语。
那少年安然上前问安,“三婶婶”。
徐三爷笑道,“烨哥儿”
项詅也笑,就是上次说要和哥哥们来新河结果没能来的徐淳烨,项詅上前拉他起来,又是一个剑眉星眸的。
里间传来睿哥儿的哭声,许是外面说话吵醒了他,项詅要去里间,项绍云要跟着,徐淳烨也要跟着,这样,一家子全进去看。
睿哥儿自个儿翻身,奶妈正要抱他起来穿衣,看着进来的一屋子的人,睿哥儿精神了,挥手要项詅。
徐三爷哈哈一笑,嫃儿自己下地跑去床前,去拉弟弟的手,徐三爷一把抱起他,“睿哥儿,可还记得父亲?”
项绍云也挨着他,“可还记得哥哥。”
徐淳烨则抱嫃儿,几个哥哥回京,整天说妹妹如何,妹妹如何,说得他心里至抓狂,三叔回京述职,又带了邵云兄,他自己又去缠了父亲好多天,终于得允许跟三叔来新河过年,现在见着嫃儿了,果然很喜欢,家里只有一个妹妹呢。
嫃儿看着抱她的徐淳烨,开口叫哥哥。
项詅给睿哥儿穿好鞋袜衣裳,一家子去花厅玩。
嫃儿又去缠父亲,“父亲,只你们这样巧今儿回家,是为了明儿嫃儿生辰吗?”
徐三爷笑开,“哦,明儿是嫃儿的生辰呢,这么巧。”
嫃儿又嘟嘴,家里人都知道明儿是嫃儿的生辰,怎么父亲不知道,不依呢。
项绍云抱她,“哥哥记得呢,嫃儿要什么生辰礼。”
你看,哥哥记得,转脸又看徐淳烨,跟着徐淳烨的小厮拿了礼盒子,“妹妹过来,哥哥们送的生辰礼。”
礼盒垒得足有座椅般高,兄妹三个过去一个个打开,五个盒子,都是不重样的,有漂亮的玉搔头,纯黄色印章,拳头般大的璞玉,徐三爷笑,势利的小丫头,哥哥们有生辰礼,就不要父亲了。
第二日项詅亲自下厨煮了长寿面,围了一桌吃了,家人们都来祝寿,这会子的小寿星高兴了,原来父亲没有忘记嫃儿的生辰呢,还送了礼,是个有齿轮转了会跳舞的小仙女,稀奇得很。
项詅问徐三爷,这小玩意哪里来的,原来是外番进贡的新奇玩意儿,陛下赏了人,徐三爷去换来的。
过完年,正月一晃而过,二月里,府里收拾家什要回京都,去给项大奶奶上坟,项詅又醉了一回,嫃儿与睿哥儿也去,后来还是项绍云带着孩子们先回,徐三爷在那里陪她。再回不知到何时,就这样一杯又一杯相敬相饮,再回首嫂嫂的面容音貌早已模糊,只当年的情分愈渐难忘,徐三爷不懂,这位大嫂在项詅心里占了何等的位置,只有她自己知道,贺氏才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亲人。
二月二十八这天,阖家上了两艘大船,也是在这样的时候,当年的项詅是抱着怎么样的决然带着项绍云来了新河,或许当时是想着就这样在新河了此一生,也只有徐三爷这样的人,一路来寻她,现在再看活泼的嫃儿,爬得欢溜的睿哥儿,她与徐三爷是幸运的。
临出发前,项家的人来送别,郭氏与她送别,话里话外都有相教,都是做人媳妇,虽是不同门第,但为难事都是同样的,项詅心知,亦谢过,此次去京都不单是项詅一个见公婆的人,文尚几个都是侯府里的家生子,正月里,徐三爷主事给他们三对新人办了婚宴,梁妈妈和李妈妈、王妈妈三个便得到空前特殊待遇,谁让她们是侯府里的老人,特别是梁妈妈,就是文尚几个的老子娘见着她也要唤一声老姐姐,李妈妈又玩笑,她们这是提前得别人家媳妇的孝敬。
从新河出发,三月十二这天到了京都东郊码头,整好碰上一年里官船要出海,所以停泊的港湾里熙熙攘攘,徐三爷让人打出徐府的旗帜,一路靠岸倒也顺畅,老远看着岸上来接的人,是徐家二爷带着几个少爷来接,搭上桥板,几个少年上船去迎,徐淳璋抱着嫃儿就不撒手,直至徐二爷面前,第一次见着,项詅俯身问安,徐二爷低头看,就是个眉眼恭顺人,嫃儿下来行礼,嘴里喊伯父,果然是家中唯一的独女女,就是徐二爷这样的人,也心生喜欢,徐三爷怀里的睿哥儿听父亲说要行礼,小手抱拳作揖示意,点头像小鸡啄米,圆滚滚的身子壮实得很。
再上马上车驾,项家的仆从除了跟着项詅的人,其他的都来与徐二爷告辞,项绍云一同去侯府请安,年前回京都,侯爷吩咐给项绍云在徐家的少爷们住的院子里面拨了院子给他,回京那几天就回过项府看顾一回,之后都是与徐家少爷们一处,这次回来侯爷早有话,要项绍云一同去侯府,车马先行,后面跟着随行的仆从侍卫,一路往荣忠侯府,遇上的人瞧见是徐三爷,熟悉的都抱拳问候,也有人人私底下私语,“徐三爷回京了,听说还是任职西大营的都统之职,只不过听人说他的夫人是商家女,两人是走的官媒,但没有宴请、、、”徐三爷听着皱眉,项詅听着挑眉,果然还是有这么一天。
到侯府从中门进去,下了车驾,进二门,过石子小路,穿过回廊就看见老太君等人在中堂门前。
项詅与徐三爷上前给老太君行礼,慈目带笑的是老太君,脸有严肃的是侯爷,身边瞧着孙子孙女心里高兴但再看项詅眼有审视的侯夫人,世子挺身直立,身边是含笑的世子妃,徐二少夫人眼热徐淳璋放下来的嫃儿,今儿只是侯府里的家人,徐家的亲戚同宗们,只待明日开祠堂给项詅上族谱时摆了宴席正式见宗亲才来。
进中堂坐定,项詅先给老太君敬茶跪拜,老太君还记得当年邹老夫人带她出来吃宴席,极标致的人儿,当时就想,虽是个商女,也不知日后是谁家娶了做媳妇,如今再看项詅跪在面前叫自己祖母,竟是进了自己家,端茶喝了,收了孝敬的衣服鞋袜,赏下礼。再至侯爷面前,在儿媳面前是个严肃人,端茶喝了也是赏下礼。
在侯夫人面前,仆从拿来蒲团放下,项詅端了热茶双手捧过头顶,眉眼恭顺孝敬,“请母亲饮茶”。
侯夫人看着眼前的三媳妇,心里多少有疙瘩,更何况,侯夫人向来拿捏,老太君闭眼养神,心想总是要过这一关。侯爷是公爹,自然不会管她们婆媳怎样相处,两个儿媳知道婆婆平日是个什么样的,所以只能在一旁看,徐三爷知道母亲时有小性子,再看项詅跪着等候母亲,一个呼吸过去,再一个呼吸过去,嫃儿是个懂得心疼人的孩子,看母亲跪着人人都不说话,抬头看父亲,父亲皱眉头,这是父亲不喜欢,再看项绍云,虽站在一旁不出声,但嫃儿知道哥哥也不喜欢,那怎么办呢?
老太君眼热今天打扮得娇俏的嫃儿,睁眼示意她到面前,也不想看儿媳给孙媳下马威,看嫃儿端端正正跪在蒲团上磕头,嘴里说着项詅教她的话,老太君起身拉她到身边,赏了好些东西,再问梁妈妈,“你这几年享福了,去新河倒欢喜地看着我的曾孙女。”
梁妈妈忙请罪,“老太君恕罪,老奴是得老太君的赏赐这才能守着大姑娘两年,日后还请老太君日日罚老奴少看大姑娘几眼吧,但也不能不让看。”
老太君笑骂她几句,欢喜抱着嫃儿坐身边,屋里人都看她们祖孙,只项詅还是恭敬不动的奉着茶碗,侯夫人被这么一打岔,自然不能再拿乔,伸手端茶喝了,收了项詅的孝敬,又长篇的说起女戒家训来,好一番说教,才让项詅起身去见兄嫂。
嫃儿拜见祖父母亲,再面对孙女儿,侯夫人自然不是才将对项詅的脸色,待磕了头,赏了东西,嫃儿转身让奶娘抱睿哥儿来,睿哥儿落地爬,看见姐姐就往她身上去,嫃儿接住他,哄他,“弟弟,来给祖父母亲磕头。”
项詅眼眶有泪意,女儿知道侯夫人不是那么喜欢自己,所以要带弟弟给祖父母亲磕头,睿哥儿笑看姐姐,果然乖巧巧的双手抱拳点头作揖,侯爷大笑,弯腰抱他起来坐在膝头,侯夫人脸热,拉嫃儿起来,徐三爷伸手在项詅背后拍了安抚,嫃儿又得了东西,抬眼与父母亲笑,项詅转开脸,无法自持。
待项绍云见过诸位长辈,男人们去外院喝酒吃饭,女眷则在中堂的侧间摆膳,徐三爷抱儿子去上席,项詅整好站在徐二夫人的下首,待徐三爷要出去,侧身时低头问她,“你好不好?”。
项詅朝他笑一下,摇头,帮儿子裤腿理顺,“三爷快去吧。”
徐二夫人捂嘴笑,混世魔王徐三爷如今也是个敬爱妻子疼爱子女的好丈夫,好父亲,才将她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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