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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文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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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仇早晚会报的。她气呼呼的想道。到时候——没等她继续想下去,长腿就大气不喘的站在她的面前。

他摇了摇头,“太慢了。”说完,没等毒女回话,一刀将她的头砍了下来。

贵宾大厅里又是一片哗然。刚刚还偷乐的毒女的主人,立刻呆若木鸡,失魂落魄僵在原地。

黄昏即将到来的时候,五十个参赛者已经只剩下三十几个人还存活着。绝大部分参赛者都与敌人碰面过,金俊的参赛者骨钉,甚至一连干掉了三位参赛者。但还有一个参赛者始终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就好像他未曾参加这次残酷的死亡竞赛一样。他几乎都要被所有人遗忘了。他的赔率也因为众人的忽略而出奇的高。任何人押他恐怕都要倾家荡产。

他就是残影。

我们都如同猎物(1)

晚餐的时候,作为呼声最高的参赛者的主人,金俊得意洋洋的落座在最中央的座位上。她故作惊讶的看着身边坐着的琥珀大小姐,“缘分啊,琥珀妹妹,没想到我们的座位挨得这么近。哦对了,你看到我的参赛者的表现了吧。”

琥珀大小姐沉默了一会儿,才厌恶的回答道:“没注意。”

“啊,那实在是太可惜了,”金俊优雅的笑了笑:“不过我倒是关注了一下你的参赛者,他是不是已经无声无息的死掉了?”

“没有。”琥珀大小姐端起酒杯,冷冷的说了一句。

“哦,那看来就是躲起来了。哈哈,”金俊夸张的笑道:“这可不像是你琥珀妹妹的作风啊!”

琥珀大小姐不紧不慢的呷了一口红酒,然后缓缓的放下酒杯。“这正是我的策略,”她故意抬高了声音,“我的参赛者快如风,动如影,他的心冷如黑曜石,等到了最后时候,他会把你们每个挡在他前面的参赛者的脑袋像麦穗一样收割下来。”

原本还嘈杂的餐厅,立刻鸦雀无声。

“尤其是你的。”琥珀大小姐站起身来,经过金俊身旁的时候,冷冷的说道。

金俊目瞪口呆的看着琥珀大小姐的背影消失在餐厅的尽头。他很快就换过神来,“哈,女人啊,女人。她们总是不相信这个世界属于我们男人!”

紧接着,餐厅一阵整齐的哄笑。

“今天的饭菜由我来提供,请各位不要客气,尽情品尝。”金俊眨眨眼睛,“除此之外,今天还有一道特别的菜奉献给大家。”他示意手下把一个大餐盘抬了上来。

人们都好奇的抻着脖子看,当餐盘的盖子掀开的时候,很多人都下意识的后背贴到椅子上,甚至更有胆小的人尖叫了起来。

“哈哈,”金俊得意的查看着在座众人的表情,“人肉,货真价实的人肉。看着那些死囚们烧烤彼此,各位难道心里就没有动一点尝尝人肉的念头吗?”

在场的众人鸦雀无声。死囚们为了生存,只能互相烤食,这是可以接受的理由;而他们这些肥头大耳的富翁们吃人肉,又该给自己一个什么理由呢?

“看来我高估了诸位的胆量了。”金俊冷笑道。

“我吃,”有人率先举起了筷子,夹了一块塞到嘴里,胡乱的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嗯!味道棒极了,就像,就像——”他努力的寻找合适的形容词,“就像猪肉一样——是上好的猪肉!”

众人将信将疑的举起筷子,试探性夹了一筷子送到嘴里,然后纷纷点头:“果然啊,人肉原来是这个味道。”“真不错!肥而不腻,瘦而不松。”“我几乎吃过所有能吃的物种的肉,今天才算是明白原来只有人肉最好吃!”

“哈哈哈!”金俊看着众人的表现,笑的眼泪都快出来。“各位,其实这真的只是猪肉而已。在座的都是文明人,我怎么能让大家吃人肉呢?哈哈,这不过是个玩笑而已。”

我们都如同猎物(2)

那些嘴里还在品味着肉味的人都愣在那里。听到这不是人肉而只是单纯的猪肉,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涌现出一丝失落。

“哈哈——”他们也只能跟着金俊大少爷笑了起来,“大少爷真会开玩笑!”“我差点就被骗了呢!”“是啊,我早就知道这只不过是猪肉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金俊指着盘子里的肉块说道:“肉就是肉,猪肉和人肉不会有本质的区别。但是一旦让一只狗开始偷鸡吃,那就很难让它有所悔改了。”他扫视着在座的诸位:“不是吗?”

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连连点头称赞金大少爷有见地,甚至有人开始预言金大少爷将毫无悬念的继续赢得这次死亡竞赛的胜利。

就在主人们寻欢作乐的时候,参赛者还在为自己能找到一个安全休息所而互相拼杀着。

骨钉正在一条暗溪的水边清洗血迹。这些血迹全都是与他敌对的参赛者的。对付他们,他根本不需要使用金俊给他的'基因药剂'。他希望自己永远不要用上那种东西。

溪水很安静,轻快的舔着石块。骨钉将手臂久久的按抚在平整的溪□□,顿时感觉到一丝希望和解脱。但这种情绪只持续了短暂的一会儿。

突然,溪水对面有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然后就是什么东西穿过树丛的声音。一种熟悉的紧张感穿透了他的身体。他快速压低身体,贴在硌人的鹅卵石上,警惕的注视着对面的一切动静。他倾听着各种声音,并暗暗的吸了口气,努力的分辨空气中的各种气味。

几秒钟后,他看到灌木丛中的东西,那是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伸展着翅膀,似乎刚刚饱餐了一顿人肉盛宴。

骨钉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感到在远处的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他。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直觉。他非常谨慎的放眼向地平线扫去,在血一样的残阳的映衬下,天空中的卷云已经被镀成了粉红色,但随着夜幕悄无声息的降临,那些云朵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暗哑的灰色。天空中已经开始闪现出最初的几颗星星。乌鸦从一棵树的顶部盘旋到另一棵树的顶部,并歪着它的脑袋,对着整片地域侧目而视。在它的鸟喙里,还叼着一个没吃完的人类的眼球。

当它看到骨钉的时候,发出嘶哑的鸣叫。似乎在警告骨钉远离它的美餐。

被人紧盯的感觉仍旧挥之不去,尽管骨钉的经验告诉自己这里除了乌鸦之外别无其他,但这丝毫无法说服自己紧绷的神经。又过了一好会儿,他才迅速的站来起来。除了溪水的叹息,再也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乌鸦早已拍翅离去,只留下不详的寂静。

他必须离开暗溪。水源之地往往都埋伏的绝佳场所,但他现在不想杀人,只想不被人杀。他必须在下次必要的战斗之前得到充分的休息。他要赶在月亮升起之前找一个安全的休息场所。

我们都如同猎物(3)

他跳过石滩,继续向前,直到他看到一幢摇摇欲坠的建筑。灰色的木板已经在岁月的洗礼中变得残缺不全,天花板早已经变成了废墟上的石块,四道墙壁也只剩下一道半。

碎石散落的到处都是,从远处望去,这座废墟已经变成了火山岛上一道衰老的伤疤。而这些碎石就是伤疤垂落的血滴。

骨钉靠在古老的废墟上,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些废墟一定为很早之前的某批参赛者建造的房间。只是年代太过久远,已经被完全废弃掉了。不过耸立的残垣断壁依然可以用来挡风遮雨。

阴影越拉越长,很快就占据了整个废墟,将所有腐朽的木板,生锈的钉子和丛生的杂草全部掩藏在黑暗的羽翼之下。蝙蝠从各个黑暗的地方钻了出来,在空中急速拍打着翅膀,漂泊不定的到处乱撞,在仍然残留的一抹惨白的天空中,留下了不安的黑色的剪影。

两排直直的断壁排列在满是杂草石砾的之中,就像两座已经坍塌的奇形怪状的坟墓,又好像是两排恐怖、迷信、布满恶毒诅咒的纪念碑。

在这片凄凉的坟场中,未来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停滞和腐朽。

怪异的紧张感还是停留在骨钉的神经上。他的身体的一部分一直在□□,反对这种没有必要的高度警惕的状态,这样会让自己累死;但他身体的另一部分却感到无法言说的不安。幽灵般的气息散播在这些老旧的废墟之上,他可以感觉到,但却无法解释。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亵渎了圣人的墓地一样。

他感觉到附近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但那只是一种深层的、原始的、本能的感觉。完全是主观的,不符合他多年的生存经验的。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信任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挥之不去,不停的警告着他,并且攥紧了他的五脏六腑,拼命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他终于按耐不住,悄无声息的拔出军用钢制匕首,护在胸前。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哈哈哈!”一个沉闷的声音突然在骨钉不远处响起,“不愧是特种部队中最优秀的战士之一。但是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身上的斗篷是用古老的变色之龙的鳞片缝制而成,它能把我完全的跟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拥有这件宝贝,你想杀我比登天还难!而我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最后的胜利一定——”

“嘘!”骨钉皱着眉头,示意变色之人不要说话。他紧皱着眉头,继续谨慎的注视着虚空。

“哼,死到临头你竟然——啊!”变色之人突然惊叫一声,就显形摔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脖颈之处喷射而出,他双眼瞪的滚圆,似乎直到死亡降临的最后一刻,他都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

笨蛋。猎人就在眼前,你却张狂的像一只一头撞向木桩的兔子,不死才怪呢。骨钉暗暗的骂了一句,继续绷紧了身体。变色之人虽然伪装的很好,但只要他一动就会带着轻微的声音,这一点是逃不过骨钉的耳朵的。他才不是骨钉所担心的那种东西——在'猎人'面前,我们都如同猎物——骨钉觉得下一个要死掉的就是自己。

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变色之人的身旁,旁若无人的扯掉他的变色斗篷,又旁若无人的从骨钉身边走过。

“等等,”骨钉仿佛被侮辱了一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明可以杀掉我!”

残影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你真确定自己还活着吗?”

无面者(1)

护在胸口的军用匕首毫无用处。

在那个凝固的瞬间,骨钉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被残影的话刺穿了。

那句话,像一枚毒针一样。他只不过是还没有感觉到伤害所引发的疼痛而已。

他真的应该疼痛吗?那毕竟只是一句话、几个词语、一串音节而已。

他真的不应该感到疼痛吗?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成了行尸走肉,就像残影质问的那样:'你真的还活着吗'?

活着。活着。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他的思绪突然飘回了那天夜里,在与金俊送来的“玩意儿”暴风骤雨之后,他当时也是这样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不满意吗?”□□的少女小心翼翼的问道,声音细若蚊蝇。

“不,不是的,”骨钉连忙回答道:“我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激情释放之后的失落感。

“我明白。”脸红的少女每说一个字都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似的,“主人说你一定会赢的,你就一定会赢。”

骨钉眨了眨眼睛,突然发现她起身的时候没有拉住被子,而且什么都没穿。

“是的,我会赢的。”他喃喃的说道。

“这就对啦。”少女羞涩的一笑。脸已经红的像是燃烧的月亮一样。她把修长的双腿甩下床去,几步来到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边上。

她套上衣服的动作远比她脱下衣服的动作要麻利很多。骨钉不禁去想,她是不是很厌恶他,或者很厌恶这种事情。

当她套上衣服,白皙的身躯消失在柔滑的衣料下的时候,骨钉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悸动。她穿衣服的样子为何会比赤裸的时候更加撩人?但事实如此。

他把这种感觉抛之脑头,平静的看着她套上半高筒靴。“多留一会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听得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少女明显一愣,她红着脸说道:“——当然。”她安静的坐回床边,双手不安的绞在一起,桃红的嘴唇紧抿着,仿佛有话,欲说又止。这种场景,就好像是头一次相亲似的。

骨钉很想知道,她这样做究竟是出于自愿还是出于恭敬。他不希望是后者,但几乎只可能是后者。那样只能说明她是金俊的一个“玩意儿”,而事实上,他才更像是金俊的“玩意儿”。

爱脸红的少女开始再一次的除掉刚刚身上刚刚穿好的衣服。

“不。”骨钉走上前去想要制止她,告诉她他并不想要——但当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身体的时候,就像是在寒冬里把手掌按到温暖的炉子上一样。

欲念让他无法放手。

前一刻他还知道想要什么,这一刻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么了。

少女对他情绪的了如指掌的程度让他尴尬。

她笑了笑,继续缓慢的敞开自己的衣服,就像鲜花绽放开花蕊一样。“我们都要活着,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只紧随花蕊的蜜蜂一样,蜇在他的心头最柔软的部位上。那痛苦异常单纯,异常直接。那痛苦唤醒了他所有的感官——

无面者(2)

而现在,残影的话却像是那枚早就潜伏下的毒针上的毒素,终于到了发作的那一刻,让他浑身麻痹。

他就这样木然的看着残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冲上去,从残影的背后发动攻击。但他知道那样不会成功,就算真的能成功,他也会更加瞧不起自己。

一声痛苦的嘶吼响彻于遥远的天际,像乌鸦般的在咬人湾上空盘绕。

骨钉没有转头望去,他不关心那是哪个参赛者又被烤来吃了。他今早已经听过太多的惨呼,而且在今天彻底结束之前,他还会听到更多。明天也是,后天也是,或者有一天他终究会听到自己的惨叫,又或者他会活着离开这里,然后脑海里留下一堆无法挥去的惨叫。

山坡上,饱经高温与寒冷的折磨的蒸汽白烟从四面八方伸向黑暗的天空,仿佛要抓住什么看不见的宝贝似的。

已经就餐完毕的贵宾们此时早已回到了大厅里。他们没有漏过任何情节。有人忧心忡忡的揉了揉额头,惊叹道:“天哪,这个残影出手好快啊,我几乎都没想起过还有这么一号人。我应该押他——”他看了看残影的赔率,立刻缩了缩舌头,“我看还是算了吧。”

金俊此刻满脸都是无法抑制的愤怒。“这个废物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不一刀捅死那个怪物!?这个蠢货,我昨天晚上就不该对他那么好——”他狭长恶毒的眼睛盯着身旁的容易脸红的少女。直盯的她局促不安。

金俊找到了出气的工具,他把怒火都倾泻到脸红少女的身上,他使劲掐住少女的胳膊上的嫩肉,“昨晚你一定很爽吧?!我猜你的嗓子已经叫破了吧。”

“没有,主人。”脸红少女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就是不敢落下来,但她的声音的确有些沙哑。

“才怪!”金俊更加气恼了,“你当我是傻瓜吗?我让你去伺候他,可没让你去消磨他的斗志!”他一巴掌扇到少女的脸上,留下重重的一片惨白。

“我一直在按照您说的做,”脸红少女无力的辩解道:“鼓励他赢——”

“啪!”又是重重的一巴掌。

“鼓励他?”金俊冷笑道:“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吗?你不过是一朵长得好看的花朵而已。你的容貌早晚都得凋谢。别把男人现在的宠爱当作你永久的保险!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你还算个什么东西?!还鼓励他?我让你对他张开的只是腿,而不是嘴!”

“我错了,主人。”脸红少女跪了下来,“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求求你,让我死吧——”

金俊目不转睛的瞪着她看了半响,才发现她不像是在开玩笑。“让你死?”他的口气仿佛是听到了一件荒唐的难以置信的事情,随即放声大笑起来,很快他就笑出眼泪来,“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他伸手拉起自己的“玩意儿”来,“你知道的,我从来都喜欢对人开玩笑的。”

无面者(3)

脸红少女木然的点点头,但恐惧无法从她的眼中消去。

“但我从不喜欢别人对我开玩笑。”金俊轻柔的捏了捏脸红少女的下巴,“更不喜欢一个玩具对我开玩笑。你明白吗?”

脸红少女连忙再次点点头,她必须更用力一点,才能把自己的头低下。她知道,她的生死早就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尽管她一直都认为自己在为自己活着。

骨钉也一样。他努力的拼杀,为了是活下去,但他的生死也早就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那一刻,相隔甚远的他们,同时明白了同一件事情。他们活着,但就像是一只藏在岩石下面的甲虫,一只活着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活下去的虫子。

琥珀大小姐在就餐后就一直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她突然很不想去关注'死亡竞赛'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赢,但对这个期盼已久的结果却丝毫兴奋不起来。她不想去关注残影的表现,自从那个噩梦清晰了之后,她对残影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畏惧感。

事实上,即使她想关注,也无法关注。每个参赛者身上纳米追踪器是通过他们喝下去的水附着在肠胃上的,而残影不吃不喝的像块木头一样站了三天三夜,纳米追踪器自然没有被安装在他身上。这也是开门的时候他没有被探测器首先发现的原因。

她拒绝了良叔送上来的食物,关上灯,拉上窗帘。把自己埋在厚厚的黑暗之中。然后静静的等待着。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等待什么,但她预感那纠缠她的噩梦一定会再次出现的。

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满脑子全是残影那狰狞的刺青,还有那句语焉不详的警告。

时间在缓慢的流逝,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就当她叹了一口气,准备放弃等待的时候,视野的边缘却闪起一道明亮的红芒,让她无法正视眼前的一切。

就在她试图挡住眼睛,忍住尖叫的时候,光芒却突兀地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房间又重新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但琥珀大小姐确信有什么东西正站在黑暗之中,盯着她。

“你是谁?”她的双手做好了结印的准备。

“我不是谁。”低沉的声音透过黑暗回答她道,“我谁也不是。”

那不是夏启的声音,也不是残影的声音。是一个绝对陌生的声音。琥珀大小姐确信这一点。

“你是金俊的手下?”琥珀大小姐冷冷的说道:“滚开吧,别自寻死路。”

“你收到我的警告了吗?”低沉的声音丝毫没有在意琥珀大小姐的威胁。

“什么?!”琥珀大小姐猛的一怔:“你怎么知道我的噩梦?你怎么知道警告?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你收到了,”低沉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失望的情绪,“但是你却没有做出任何改变。”

“扯动他的丝线已经被编织了几十个世纪,甚至更早,”低沉的声音喃喃的说道:“你不能被绞进去。”

“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琥珀大小姐皱起眉头:“你所说的扯动他的丝线——那个他究竟是谁?夏启?残影?”

低沉的声音没有回答她。

“我不能被绞进去又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来警告我?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低沉的声音还是没有回答她,仿佛已经消逝掉了一样。

“回答我!”琥珀大小姐双手迅速结印,“凝脂卍晶牢!”

透明凝脂迅速把整个房间塞满。房间内的所有的物品都被包裹了起来。

琥珀大小姐迅速的拉开窗帘,明朗的月光照射进房间里,琥珀大小姐惊愕的发现自己的凝脂居然没有困住来访者——他瘦弱的身材隐藏在已付宽大的布袍之下,凝脂在他周围化作一团团无色无味的气体。

但让琥珀大小姐惊讶的远远不止这些,当她试图看清他隐藏在兜帽之下的面容的时候,却被眼前所看到的东西完全吓呆了。

他没有脸。

这不是个比喻——他没有眼睛、没有嘴巴、没有鼻梁——只有一张紧绷的面皮,而面皮上什么都没有。

“现在已经晚了。”低沉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发出来,“告诉她,我来过。但是命运始终就是命运。”

“告诉谁?”琥珀大小姐往前迈了一步:“把话说清楚啊!”

“很快你就知道了。”骇人的影像渐渐的消失,就像正在气化的琥珀凝脂一样。“很快的。”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绝望和悲伤。

“你、你到底是、是什么东西?”琥珀大小姐觉得呼吸比想象中的要困难的多。

影像最后还是回答了她。

“无面者。”

无路可走(1)

琥珀大小姐彻夜未眠,她的思绪被那个自称“无面者”的人折磨着。

当良叔一大早被召唤而来,看到她的时候,险些被她焦虑的状态所吓到。“出了什么事,大小姐?”

琥珀大小姐站在宽敞的露天阳台上,面朝着大海。天际正露出灰蒙蒙的曙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海的味道。风很轻,拂过她的耳畔,却沉重的仿佛一声叹息。沉默了许久,她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我想让残影退出比赛。”

“什么?”良叔惊愕的问道:“您是想让他输掉比赛吗?”

“不,”琥珀大小姐平静的说道:“我不想让他死。但我想——我不该赢这场愚蠢至极的比赛。”

“大小姐——”良叔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他注视着眼前这个小主人。他是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的,也深知她的脾气。所以,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她也不会更改自己的决定。

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良叔也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脑袋痛苦欲裂。“大小姐,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不管你想不想退出比赛,一旦参赛者进入到了死亡竞赛的场地,除非获得胜利,否则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

“那就想办法!”琥珀大小姐的小姐脾气又窜了上来。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之前那个资格认证员,不是还想取消他的资格吗?还有那个监视录像,我们可以说那是作弊——”

“没有用的,”良叔摇了摇头,他说道:“太晚了。”

“太晚了?”琥珀大小姐喃喃的重复着。

“是的,太晚了。”

琥珀大小姐又想起无面者的话,'扯动他的丝线已经被编织了几十个世纪'。她仿佛看到那密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的丝线正穿过她的身体。

骨钉醒了。

前一夜有很重的露水。等太阳慢慢升起,露水褪去的时候,整个孤岛笼罩在一片怪异的味道之中。骨钉最开始还怀疑究竟是那里来的味道这么香,但很快他就明白了,那是潮湿的被烧焦的尸体的味道。

他闭眼修养了一夜。但却始终没敢睡着。喝过足够的露水之后,他选择重新上路。他把那柄锋利的军用匕首塞回刀鞘中。他已经握着它整整一夜了。掌心沁出的汗无声的落下,和湿冷的空气融成一片。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尽管残影早已经离他远去,也没有再感受到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但他始终无法从内心的伤痛中彻底恢复过来。

他的眼帘上又浮现出金俊那虚伪的笑容,那看似柔和的眼神中透着冰凉的冷漠,就像天鹅绒底下包裹着的匕首。

比他身上的匕首还要锋利。

他身上的这把匕首是金俊根据他的描述,专门请人为他量身打造的。刀柄很趁手,刀刃的重量也恰到好处,刀身的平衡感也非常让他舒服。金俊还特意让工匠在刀刃上加了很多华丽的血槽和花纹,让这把杀人用的匕首看上去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无路可走(2)

每个人都称赞它漂亮,那是因为他们都没见过它染血的样子。

凌晨是人最虚弱的时候。他仔细的沿路搜查其他参赛者的踪迹。他看到一些新鲜的内脏散落的满地都是,他知道这是某位参赛者刚刚进食过“早餐”。

那可怜的“食物”的两只胳膊已经被啃的只剩下骨头了。而其他部分还完好无损的躺在火山岩上继续炙烤着。

这就是一直侵扰他的味道的来源。

按照地上的碎脚印,他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此刻,他感觉死亡正与他同行,他突然觉得释然了。或许,从一开始,他惧怕的就不是死亡,而是这种身不由己。

临近中午的时候,参赛者的人数已经锐减到个位数了。

到了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大屏幕上就只剩下骨钉、长腿、残影三个名字了。

金俊对眼前的结果很满意,他的参赛者今天的表现堪称完美。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一样,主动搜寻猎杀着其他参赛者。骨钉的总杀人数也是其他选手无法企及的,多达十六人!而长腿只杀了四个人。残影的数据则是零人。

良叔很想就此数据提出□□,残影明明杀掉了一个人,但是就因为飞行摄像机没有能及时捕捉到画面,就把人头算到了骨钉头上。这肯定是金俊的伎俩。

但是当良叔看到琥珀大小姐一脸的漠然的时候,就只能放弃了□□的念头。

随着死亡竞赛人数的越来越少,贵宾们的赌注也越押越高。多数人押金俊的参赛者骨钉,也有一部分想爆冷门,押了长腿,但没有人押残影。

毕竟,残影除了一个名字之外,没有任何资料让他们了解。也有几个贵宾想要下注,但是听到就连琥珀大小姐都想要退赛的消息,立刻就信心全无了。

越是没有人下注,残影的赔率就越高。

“哼,”金俊看着大屏幕的数据冷笑道:“这么高的赔率有什么用?连他的主人——琥珀妹妹都不下注,又有哪个傻子会往火坑里跳?”

“金大少爷说的非常对,”一个松松垮垮的男人一脸媚笑的走过来,伸出一只肉乎乎的手,“我是长腿的主人——”

金俊冷冷的用眼角扫了他一眼,并没有把手伸过去。

长腿的主人连忙把手缩了回去,他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资格跟金俊握手。他讪讪的说道:“我是专门来恭喜金大少爷的。”

“恭喜我?”金俊从鼻孔里哼出几个字。

“是啊是啊,”长腿的主人又一次做出了奉承的丑态,他对金俊又恨又怕,但又急于想要讨好,“恭喜您又一次赢得了死亡竞赛呀。”

“哈哈哈!比赛还没有结束——”金俊毫不掩饰的大笑了起来。“有意思,你说你是长腿的主人?”

“是的,侥幸侥幸。”长腿的主人点头哈腰的笑道:“能有这样的成绩纯属侥幸啊。”

“不错,”金俊从鼻尖的上方看着他,“你确实很侥幸。”

长腿的主人刚要回话,就听有人高喊一声:“快看,骨钉要进入长腿的埋伏圈了!”他看见金俊皱起了眉头,自己的心也不由得提到嗓子眼里了。

无路可走(3)

骨钉正行走在一条通往山脊顶峰的小径上。这条小径又窄又陡,脚下踩着的碎石还会松动,仿佛不知道那一脚踏错就会崩塌掉一样。

暗色的天幕只剩下一丝橘红色的光,像张正在冷笑的大嘴,嘲笑着他的愚蠢。

他确实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他今天杀了太多的人。在死亡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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