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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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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登道:“能维持多久就维持多久,或许,根本不必维持。”

罗克惊了一惊:“甚么意思?”

哥登指著那婴儿:“如果过不了几天,这个婴儿死了,那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可以继续实验,继续摸索。”

第十部:谋杀,还是救人?

在实验室中用无性繁殖法培育出来的婴儿没有死,而且以极快的速度发育成长。

当罗克、杜良两个人,第二次再看到这个孩子时,孩子已经会走路,而且会发声,看来健壮活泼,完全和正常的孩子一样。

那一次聚会,由哥登召集,除了杜良和罗克以外,又多了四个人,那四个人,不必哥登介绍,他们也认得。四个人中的一个,也是研究所中的研究员,是一个极有资格的心理学家,另外三个,虽然以前没有见过面,但全是极其出色的生物学家、遗传学家和医生。一共是七个人,望著那个孩子。离上一次的聚会不过三个月,孩子看来已有四五岁大。当七个大人以十分严肃的神情注视著那孩子之际,孩子睁大眼睛,眼珠转动著,像是十分有趣地打量著七个大人。这七个大人,全是科学界的权威,在任何一个学术性的演讲会上,他们都可以滔滔不绝地发言几小时。可是这时候,他们却一言不发。

空气像是僵凝了,静得出奇,只有那孩子不时发出一些伊伊哑哑的声音。

过了好久,罗克才首先打破了沉默:“这……样大的孩子,应该……会说话了。”

有一人打破了沉默,气氛像是活跃了一些,那位心理学家道:“我刚才已做过了一些试验,我不认为这孩子的智力和他的年龄相称。”

哥登补充道:“他的意思是,孩子的身体是四岁,但是智力还停留在三个月,迅速的成长,只是身体上的,不是思想上的。”

另一个科学家道:“这点很可以理解,思想的成熟、心理的成长、思想的形成,一切都和与外界接触有关。这孩子实际在世上生存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他不可能有更高的智力。而且,这三个月,他一直在实验室中,没有和别人接触过,他的智力,应该比普通三个月大的婴儿,更要低。”

哥登指著那位遗传学家:“思想不属于遗传因子的范围?”

遗传学家苦笑了一下:“在你和这个孩子之间,是不是适用遗传律,还是一个疑问。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儿子  我的意思是,不是根据正常的生育程序得到你的遗传,他是你的一个细胞培育发展而成的。”

哥登抗议道:“任何人,都是由一个细胞培育发展而成的。”

遗传学家摇著头:“那情形不同,任何人,是两个细胞,一颗精子和一颗卵子结合而成的,遗传因素的结合,极其复杂,而这个人──”

哥登道:“这个人是由无性繁殖培育成功的,他的一切,应该和我一样。”

所有的人都没有讲话,哥登的神情有点急躁,脸色也胀红了,他道:“这孩子……和我完全一模一样。不信,你们看看我四岁时的照片。”

哥登一面说著,一面取过了一只文件夹来,打开。文件夹中,是一张放大了的四岁孩子的照片,哥登四岁时的照片。

所有的人,看了照片,再看眼前的那个孩子,都发出了一阵叹息声。也不知道他们是由于吃惊而叹息,还是感到了神奇而叹息。

一位医生在叹息声中,大声道:“哥登,事情到了这地步,应该公开发表了。”

哥登道:“我邀请各位前来,因为各位都是科学家。科学家应该有一种信念,凡是新的事物,我们要不断摸索,各位,我可以肯定,我的成就,必定会受制于世俗的观念,但是我也可以肯定,我的成就,将使整个人类的发展改观。”

罗克喃喃地道:“这……毫无疑问。通过无性繁殖……人等于有了复制品,永远……不会死了。”

哥登道:“不错,让人的生命,通过无性繁殖的方法,永远生存下去,这正是我的目的。可是,人的生命,最重要的部分,不是身体,而是思想。”

哥登说到这里,用力在自己的额角上指了指,重复道:“是在这里!如果只是一具身体,那又有甚么意义?”

那位心理学家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可是你不能……没有法子将自己的思想、知识,灌进另一个身体中去。”

哥登道:“所以,我要继续研究。我想,我无法独立完成这项研究,我需要各位的帮助,我们大家,为开创人类的新纪元而共同努力。”

哥登的话,其实并不具有甚么煽动性,但是却深深打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坎之中,在场的全是极其出色的科学家。不是科学家才有这样的想法,而是有了这样的想法,才能成为真正的科学家。

这种想法就是:不断地创新,用自己的工作来改变人类的历史,是无可避免的责任。

实验室中又静默了片刻,各人都表示了同意,哥登才又道:“各位不妨去联络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定要严守秘密,我已准备辞去这里的工作,因为在这里,当这个人逐渐长大之际,秘密一定无法保持。我已准备搬到欧洲去。”

罗克忽然道:“搬到哪里去?奥地利?”

杜良道:“为甚么是奥地利?”

罗克摊开手:“科学怪人不就是在那里产生的么?”他说了之后,打了一个哈哈,可是却并没有人跟著他发笑。

哥登瞪了罗克一眼:“一点也不幽默。”

罗克苦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只不过忽然之间有这种感觉。”

哥登皱了一会眉:“要设立这样的一个实验室,需要很多钱,但由于这工作实在太伟大,我准备放弃一切,去完成这个目标。”

杜良立时附和,其余人陆陆续续,也表示同意。

收购瑞士勒曼镇附近的一家小规模疗养院,就是在那次聚会之后一个月决定的。

勒曼疗养院规模不大,谁也不会注意,迁移工作开始进行。

实验室中培养出来的那个人,哥登一直努力,在使他追得上普通人的智力水平,可是哥登却失败了,一直到三年之后,那个人的身体,看起来已经完全是一个壮健的青年,但是,智力却似乎还停留在正常人一岁都不到的阶段,换言之,这个人是一个白痴,无可救药的白痴。

哥登望著我,我已经被听到的事,吓到惊呆得讲不出话来。我手中的酒杯,早已乾了又添,添了酒又喝乾了好几次。

我的喉头发乾,像是有火在燃烧。

一个由实验室制造出来的人,只用一个细胞,通过无性繁殖法培养出来的人。

不论这个人是不是白痴,他总是一个人。

而且,我也渐渐明白了种种谜一样事实的真相。丘伦在六年前看到的“齐洛将军”,以及目前的丘伦,全是同类的产品。

但是其中的经过情形如何,我还是不很清楚,我只好怔怔地望著哥登。

哥登道:“如果不是我忽然心脏病发作,这种实验,我几乎已要放弃了,因为,培育一个白痴,毫无意义。”

我有点不明白:“你心脏病发作,怎么会反而使实验工作有了发展?”

各人互望著,都不出声,过了好一会,哥登才道:“这是一个意外,真的,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过,只是一个意外。”

我吸了一口气:“意外?我还是不明白。”

罗克沉声道:“情形是这样──”

实验在勒曼疗养院中继续进行,除了那个人继续成长之外,一点也不理想,那人没有智力,而且,也不能接受任何教育,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白痴。

哥登已经心力交瘁,过度的工作所引起的疲劳,还在其次,最致命的是极度的失望,他所培育出来的算是甚么?毫无疑问那是一个人。可是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又算是甚么?那只是一具躯体。

哥登曾经设想,用无性繁殖法培育出来的人,不但在身躯的外形方面,甚至在思想和智力方面,都能够和原体一样,也只有那样,才能使人类的历史整个改观。

哥登经常向他志同道合、从事共同研究工作的朋友,叙述著他的实验成功之后的远景。

以他自己为例,他已经有了丰富的知识,也有著大胆创新、超越时代的思想。可是,不论怎样,肉体的衰老无可避免。

而如果他的实验工作成功了,那么,一个培育出来的人,一个崭新的身体,承受了他的全部智慧,而且还可以继续吸收更多的知识,产生更多的智慧,那将是一种甚么样的进展。

但是哥登的实验却失败了,他所培育出来的,只是一具躯体。

在搬到勒曼镇的疗养院之后,秘密进行的实验工作,范围已经相当大,用无性繁殖法培育的个体也不止一个,但是在迅速的成长过程之中,所有培育出来的个体,全是没有思想能力的白痴。

在一次研讨之中,哥登心脏病猝然发作。

哥登在激动的讲话之中,突然停止,双眼发直,面上呈现著一种接近死灰的颜色,身子摇摆著,向后倒去。

当日在他身后的是罗克,罗克一把扶住了他,叫了起来:“天,哥登,你不能离开我们。”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哥登的口唇剧烈地颤动著,可是他却已经讲不出话来,这种情形,别说在场的不少著名的医生,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看出情形不妙。

一个医生立时上前,替哥登把脉,一面做手势,罗克和杜良两人架著哥登,离开了会议室,进入病房。在病房中,对哥登进行了一连串的抢救,哥登的性命,暂时保留了下来。

在病房外的一间小房间中,一共是九个人,包括杜良和罗克在内,每个人,都因为面临著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而不由自主,呼吸有点急促。

杜良最先打破沉寂:“哥登的状况极严重,他要离开我们了。”

所有的人都震动了一下,有的人,不由自主,伸手抹著自额头上渗出的汗。

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有的人隐姓埋名,有的改头换面,全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而这个理想,是由哥登提出来的。

哥登是他们这个组织的灵魂,一切全从哥登开始。如果整个工作已经有了成就,那么哥登的离去还不成问题。可是如今工作只是开始,最重要的部分,还没有解决。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难想像哥登如果死了,他们的工作是不是还可以继续下去。

杜良又道:“我们……如果不能挽回哥登的生命,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他。”

杜良的话,并不夸张,因为在场的九个人之中,就有四个是最权威的医学界人士。

一个医生咕哝了一句,他发出的声音,十分低落,而且含糊,但是由于每一个人心情沉重,房间中静得出奇之故,还是有几个人听到了他在咕哝甚么。

罗克就在那医生的身边,他听得最清楚,那医生在说:“其实,我们可以使哥登继续活下去。”

罗克陡地转过身,由于紧张,他不由自主,伸手抓住那医生的上衣:“你说甚么?我们可以使哥登继续活下去?求求你,说出办法来。”

那医生的脸色本来就不怎么好看,这时,更苍白得可怕。他像是犯了罪似地叫了起来:“当我没说过,当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听到那医生这样说的,不止罗克一个人。而他被罗克一追问,反应是如此强烈和异特,也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所以,当他叫嚷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那医生双手紧握著拳,几乎像是在向各人哀求一样:“算我没说过,好不好?”

另一个医生道:“可是事实上,你已经说了,你是不是真有方法可以挽救哥登的性命?这件事,对我们全体,太重要了。”

那医生嗫嚅著,身子发著抖,在各人的一再催促之下,才说道:“我的意思是,一次……简单的心脏移植手术,就可以挽救哥登的生命。”

这句话一出口,有几个人立时带点愤怒地发出闷哼声:“这谁不知道,问题是,上哪里找一颗合适的心脏去?说了等于──”

那人的一句话,只说了一半。

他本来是想说那医生“说了等于不说”,可是下面“不说”两个字还未曾出口,他就陡地停了下来,不再说下去。

在那一刹那之间,他停止了说话,而他的脸上,现出了一种极其奇诡的神情。

在那人脸上所现出来的那种奇诡的神情,像是会传染一样,显然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在极短的时间,大家都想到了相同的事,所以才会出现同样的神情。

一时之间,谁也不说话,小房间十分静,只有各人发出来的浓重的呼吸声。

沉默维持了起码十分钟,那真是长时间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然后,杜良以极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可……可以吗?”

他的声音极低,一个简单的问题,却使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发著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是为甚么,有两个,甚至立时发出了一下呻吟声,可是却完全没有人回答。

杜良在发出了这个问题之后,望向每一个人,几乎每一个人都回避著他的目光,最后,杜良的目光,停留在罗克的身上。

罗克也半转过头去,杜良叫著他的名字,罗克又转回头来。

杜良说道:“我们是最初的三个人,你的意见怎样,可以吗?可以吗?”

杜良连问两声,第二声“可以吗”的声音,听来尖锐而骇人。

罗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反问道:“你呢?你认为是不是可以?”

杜良说道:“我……我……我……”他在接连讲三个“我”字之际,神情极其犹豫,显然他心中对于是不是可以,也极难下决定。但是在刹那之间,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挺直了身子,先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我看不出不可以的道理,所以,我说,可以的。”

罗克像是如释重负一样,道:“你说可以,那就可以好了。”

杜良的神情极其严肃:“不行,没有附和,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极其明确地表现自己的意见。”

罗克僵呆了一阵:“可以。”

杜良向罗克身边的人望去,在罗克身边的,就是那位第一个咕哝著,说可以挽救哥登生命的那个医生,他道:“可以。”

杜良再望向一位遗传学家,遗传学家尖声叫了起来:“不可以,那……那是谋杀!”

在遗传学家身边的两个人,立时点头:“对,那……简直是谋杀。”

另外的人,都表示“可以”。六个人说“可以”,三个人说“那简直是谋杀”,当然他们的意见是“不可以”。

杜良叹了一声:“我们之间,首次出现了意见上的分歧。”

那三个表示“不可以”的人,以遗传学家为首:“如果少数服从多数一一”

杜良立时打断了他的话头:“不行,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每一个人都要极其明确地表示自己的意见,不能用少数服从多数的办法!如果用少数服从多数的办法,我也说不可以好了,事情仍然可以进行,是五对四,可以的占多数,向我的心中,可以自恕,因为那不是我的意见,不,我们不用这种滑头、逃避的方法,我们要确实树立一个新的观念。”

遗传学家道:“我们讨论的,是要取走一个人的生命。”

杜良道:“不,我们要讨论的,是要挽救一个人的生命,挽救一个伟大科学天才的生命。”

他们的叙述十分有条理,完全照著当时发生的情形讲述出来。

当我开始听听到他们为了“可以”,“不可以”而发生意见分歧之际,一时之间,还想不明白他们是在说甚么可以,甚么不可以。

但是当我听到了遗传学家和杜良的对白之际,我陡然之间明白了。

刹那之间,我心头所受的震动,难以言喻。

我立时向哥登望去,哥登的神色,十分安详,绝不像是一个有严重心脏病的人。

由此可知,当时九个人的争论,最后是达到了统一的意见,是“可以”,而且付诸实行,所以哥登才活到了现在,看来极健康。

我想说甚么,但是说不出来,我想发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发问才好,因为这其中,牵涉到道德,伦理、生命的价值、法律等等的问题实在太多,根本不知从何问起才好。

而更主要的是,我知道根本不必问,他们自然会将当时如何达成了统一意见的经过告诉我的。

我只是急速地呼吸著,我真的不但在心理上,而且在生理上,需要更多的氧气。

在杜良的那句话之后,又沉默了片刻。罗克道:“我假定我们每个人,都已经切实了解到我们讨论的是甚么问题了?”

遗传学家苦笑一下:“还有问题。刚才,我说出了一半,杜良也说了一半。我们在讨论的是,如何杀一个人,去救一个人!”

罗克道:“对,说得具体一些,我们的商讨主题,是割取培育出来的那个人的心脏,将之移植到哥登的胸膛中去,进行这样的一次手术,以挽救哥登的生命。”

那医生说话有点气咻咻,他道:“那个人的……一切和哥登一样,心脏移植之后,根本不会发生异体排斥,手术一定可以成功,而且那个人的身体,健壮得像牛一样。”

遗传学家道:“可是那个人……他会怎样?他的心脏被移走……会怎样?”

杜良的声音听来有点冷酷:“我们都知道一个事实,没有任何人心脏被取走之后,还能活下去。”

遗传学家道:“那么,我们就是杀了这个人。”

杜良大声道:“可是这是挽救哥登的唯一途径。”

杜良大声叫嚷了之后,各人又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罗克才以一种十分沉重的声音道:“我看我们要从头讨论起,哥登培育出来的那个人,是不是一种生命?”

遗传学家以一种相当愤怒的神情望向罗克:“你称之为‘那个人’,人,当然是有生命。”

罗克道:“我这样称呼,只不过是为了讲话的方便,实际上,哥登对他有一个编号,是实验第一号。好了,我们是不是都认为实验第一号是一个生命?”

遗传学家首先表示态度:“是。”

他不但立即表示态度,而且还重复地加重了语气:“当然是!我们和他一起,生活了很久,谁都知道他不但是一个生命,而且,是一个人,和你、我一样的一个人。”

杜良道:“实验第一号完全没有思想。”

遗传学家道:“白痴也是人,有生存的权利,不能随便被杀害。”

杜良显然感到了极度的不耐烦,他胀红了脸:“好,那么让哥登死去,留著这个白痴,这样做,是不是使你的良心安宁一些?”

遗传学家也胀红了脸,不出声。一个医生道:“我们在从事的工作,极其需要哥登,而实验第一号,可以用几年时间培育出来,十个,八个,都可以,我想这事情,用不著争论了。”

遗传学家和另外刚才表示“不可以”的两个,都低叹了一声。其中一个道:“看来,对于生命的观点,要彻底改变了。”

遗传学家道:“是的,我们要在最根本的观念上,认为通过无性繁殖法培育出来的根本不是一种生命,可以随意毁灭,才能进行这件事。”

杜良和罗克齐声道:“对,这就是我们的观念。”

接下来,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杜良又问道:“好了,赞成的请举手。”

六个人很快举起了手,遗传学家又迟疑了一片刻,也举起了手,其余两人也跟著举手。

杜良站了起来:“从现在这一刻起,我们为全人类竖立了一个崭新的观念。这个观念,随著时代的进展,一定会被全人类所接受,但是在现阶段,这个观念,却和世俗的道德观相抵触,和现行的各国法律相抵触,所以我们非但不能公开,还要严守秘密,如果做不到,可以退出,退出之后,也一定要严格保守这个秘密。”

大家都不出声,过了片刻,杜良又道:“没有人要退出?好,那我们就开始替哥登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所有的人全站了起来,从那一刻起,几乎没有人讲过甚么话,就算有人讲话,也是绝对必要的话,都和手术进行有关。

由于有著各方面顶尖人才,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全世界进行心脏移植手术的人,再也没有一个比哥登复原得更快。不到一个星期,哥登几乎已经和常人一样,可以行动了。

而他新移植进体内的心脏,是一颗强健的新心脏,年轻,至少还可以负担身体工作五十年。

第十一部:留待历史去评价!

哥登望著我,指了指他自己的心口:“因为那是我自己的心脏,根本不存在排斥问题。”

我的思绪极混乱,尽管我集中精神,听他们叙述当时的情形,可是我耳际,仍然“嗡嗡”作响,当哥登向我望来之际,我道:“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罗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可以任意发问,我道:“那个人……那个……实验第一号,他……”

一个医生道:“他在麻醉之后,毫无痛苦地死亡。”

我语音乾涩:“我看,‘死亡’这个词,也有问题,你们既然不承认他是一个生命,又何来死亡?”

杜良皱了皱眉:“我早就说过,我们树立的新观念,很难为世人接受。”

我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在我闭上眼下之际,我彷彿看到了一个年轻、健康的人,被麻醉了,躺在手术床上,然后,在他身边的第一流外科医生,熟练地操著刀,剖开了他的胸膛,自他的胸膛之中,将他的心脏,取了出来,移进了另一个人的胸膛之中。

这个躺在手术床上的人,当然立即死亡,这个人,本来是不存在的,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可以说根本不算是甚么。

但是,世上哪一个人是本来存在的呢?这个人,不论他的编号是甚么,他实在是一个人,他被杀。可是,却由于他的死,而使另一个人活了下来。活下去的人,可以很快地又培育出这样的人来。

这究竟是道德的,或是不道德的?

我的思绪真正混乱到了极点。

猜想杜良、罗克等九个人在商议的时候,一定也有同样的心情,我向他们望过去,像罗克,杜良他们,立即决定“可以”的那几个人,他们的思想,是不是正确呢?

从现实的观点来看,当然没有甚么不对,“实验第一号”死了,哥登活了下来。用同样的方法,可以使每一个人的生命得到有限度的延续,可以使许多现代医药为之束手无策的疾病,变成简单而容易治疗。像陶启泉的心脏病,阿潘特王子的胃癌等等,甚至,整个内藏,都可以通过外科手术,加以调换。

“实验第一号”对哥登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后备。像是汽车有后备胎一样,原来在使用中的车胎出了毛病,后备车胎就补上去。

如果“实验第一号”根本不是一个人,只是一组器官,那就甚么问题也没有,可是,“实验第一号”却又分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在我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表示意见才好之际,杜良道:“不容易下结论,是不是?我早已说过,这种新观念,不容易为人接受。”

我闷哼了一声:“尤其是这种所谓新观念,被人用来当作敛财的工具之际,更不容易接受的。”

杜良也闷哼了一声:“你不能因此苛责我们,不错,我们因之得到了大量的金钱,现在,我们医院积存的财富之多,甚于任何一个基金会,甚至超过了罗马天主教廷,我们可以利用这些金钱,来展开我们的研究工作。”

我的思绪仍然十分混乱,无法整理出一个头绪来,但是我还是有足够的机智:“大量的金钱,是用许多生命换来的。”

杜良冷冷地笑著,道:“我想你这种说法是错的。自从我们替哥登进行了心脏移植手术,而他又迅速复原之后,我们发觉,我们所进行的实验,本来是想使人的生命,通过另一个新的自我的产生而延续,这个目的未能达到,但是也不能算是完全失败,至少我们可以使人的生命,有限度的延续,这实在是一大发现。这个发现,哥登在完全痊愈之后提出。”

杜良向哥登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哥登继续讲下去。

哥登道:“我的心脏病完全好了。现代医药中的一个盲点,被我们突破,有许多绝症,可以用这个方法来医治,于是我们就开始订出一项大规模的计画。”

计画十分庞大,先训练了一批人,完全采用训练特务的方法来训练,训练那几个人成为机警、行动快疾的特种人员。

然后,再搜集世界各种超级大人物的起居、生活习惯。等到弄清楚了之后,就派出受过训练的人员去。

受训人员所要做的事,其实并不困难,只要使被选定的目标,受一点伤,流一点血就可以。这样的一点轻伤,任何人一生之中,都难以避免,也不会在意。困难的只是超级大人物一般来说,都不容易接近,一旦接近,都能达到目的。

于是,各种各样接近超级大人物的方式被采用,晋见阿潘特王子时,冒充日本购油的代表。在晋见日本商界大亨时,又冒充阿拉伯人。

得到了超级大亨的血液细胞之后,就以最快的方法,妥善保存,送到勒曼疗养院来,在实验室中,用无性繁殖法,培育成人。通常来说,只要五年时间,培育人就成长,成长为和超级大亨一模一样的一个人,成为他们的后备。

这些后备人,被豢养在勒曼医院的密室之中,受著最好的照顾,使他们身体健康,以备随时需要,起他们的后备作用。

后备人没有智力,有时,他们也会逃出来,当年丘伦在湖边看到的齐洛将军,其实,就是齐洛的一个后备。

超级大亨只知道自己离奇地受过一次轻伤,有的甚至根本以为那是一个小意外,他们绝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后备。一直到他们的健康发生了问题,患上了不可救治的重病,像陶启泉那样──

当哥登讲到这里的时候,我陡然挥了挥手:“等一等。”

哥登停了下来,望著我,我道:“我有两个极其严重的问题要问。”

哥登的神情充满了自信,一副任何问题他都可以回答的神气。我吸了一口气:“第一个问题是:超级大亨的病,是不是你们故意造成的?例如陶启泉先生的心脏病?”

哥登浅笑了一下:“当然不是,如果那样,那是一种罪行。”

我“哼”地一声:“那你们怎么知道他会得心脏病?又怎会知道阿潘特王子会有癌症?”

哥登道:“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培育了他们的后备,等著,等到需要的时候,就用得著了。汽车的行李箱中有后备胎,没有人知道它会替换四只原来车胎中的哪一只。但是四只在使用中的车胎,一定会有一只变坏。”

我皱皱眉:“这样说来──”

哥登打断了我的话头:“足球队都有后备队员,也没有人会知哪一个正式球员会出毛病,后备放在那里,用得到,就用,用不到,也没有损失,因为我们已累积了相当的经验,要培育一个后备人并不是甚么难事。”

我明白了哥登的意思,心头不禁升起了一股寒意:“这样说来,你们培育的后备人──”

哥登向在场的所有人望了一眼,像是在徵求各人的同意,然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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