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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长媳之路 作者:可望云耶(晋江vip2014-01-08完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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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从那小道中呼呼的灌出,哗啦啦吹的人的衣袍都响动的厉害。
大夫人点点头:“你是个好的,只是还得叫蔡嬷嬷陪你去,我担心晋川那孩子误会你了。”蔡嬷嬷上前朝容昐行了个万福,对于这个太太她和大夫人一样也极是满意。
容昐当下就扶起她,心想多个人也好,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一个往右一个直走,分道扬镳,冬卉秋香,秋意秋凉在前打着宫灯。
容昐一路直走,才刚进竹园就听的断断续续的尖叫声儿。在这儿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加上寒风呼呼,不由的让人心底直发毛。
“许是难产。”蔡嬷嬷扶着容昐突然道,她的声音透露出一股沧桑,这是经历过许多内宅争斗后的从容。在这个繁花似锦的庞国公府后,许多人性早已掩盖,要想活,要想活的最好,有些东西注定要舍弃。
容昐将最后一丝同情心都掩埋在心底,轻声道:“那也是她自找的。”
“是。”蔡嬷嬷应下声,搀扶着她往前走。
终于到了竹园最深处的一个阁楼,那里守着一群人,众人一见是她纷纷让出一条道,跪下请安:“太太万福。”
容昐颔首,虚抬一手,林嬷嬷从阁楼里快步走出,到她耳边低声道:“难产。”容昐微微挑眉,望向蔡嬷嬷,果真是老狐狸。
“多久了?”
“两个时辰了。”
容昐道:“爷呢?”
“去了书房,刚才吩咐说让您去书房找他。”林嬷嬷刚说完,一个产婆满手是血的跑出来,急的冷汗直流:“太太,胎位不正,这是保大还是保小!”她的声音很足,连风声都没压过,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容昐身上。
“保大。”容昐坚定道,众人一惊,疑是听错了,连产婆都不敢相信。
突然听得一声噗通,姚梅娘带来的绿衣小丫鬟跪在台阶上,朝她猛磕头:“太太,求您,求您救救我们家小姐和小公子啊。”
容昐冷漠望去:“我要大的。”她姚梅娘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她一个外人凭什么要她替她保护?
可她姚梅娘得活着。
产婆还想再说,蔡嬷嬷低声呵道:“哪里这么多话?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是,奴婢逾越了。”产婆连忙俯身退下,容昐交代林嬷嬷道:“你在这儿帮我看着,我去去就来。”
“太太放心。”
蔡嬷嬷在前头亲自给容昐打灯:“太太,忍字头上一把刀。”
容昐一怔,明白她的意思,笑道:“刀下是个心?”担心她心口难耐?
“太太聪慧。”蔡嬷嬷点到为止,便不再多说。
————————
庞晋川的书房离竹园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容昐坐轿去的。
待她到时,来旺亲自给她打练,讨好道:“爷在书房里等您许久了。”
“嗯。”容昐走上台阶,一个小婢替她打帘。
庞晋川的书房内一向不点火,进入里间犹如进入冰窖一般,冷的让人直打哆嗦。他做事时一向不让人在跟前侍候,于是此刻走进去,满满当当的屋子里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来了?”里间传来他的声音。
容昐应声:“嗯。”
“进来。”说着他已经放下毛笔,起身站起,容昐自己撩了帘子进来,庞晋川正点一炉香。
是沉香,味道清远厚重。
他一向不喜这些味道,今日却点,看来心神并没有他表面那般波澜不惊。
“今晚怎么回事?”他直接开门见山就问,容昐实在冷的受不了打了个寒战,他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别病了。”
容昐全喝下了,才感到活了一样,揉搓了下肩膀道:“她没站稳,倒了下去。”
庞晋川望了她一眼,又给她倒了一杯,沉思了会儿道:“我信你,你没有必要出手的需要。”
容昐松了一口气。
两人坐在榻上,庞晋川对外喊:“来旺进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来旺躬身问:“爷叫小的?”
“嗯。”庞晋川说:“去烧一个炉子进来。”容昐怕冷他知道。
对于他的细心,容昐表示感谢,礼尚往来也替他倒了一杯热水,庞晋川慢慢饮下一口:“姚梅娘的事儿你想怎么处理?”
“您的意思?”容昐反问。
庞晋川笑道:“我问的是你,你如何又问我了?”
“因这事儿我的确不好说。”容昐道,重新把球踢回到他那边,庞晋川点头,深思了下:“我从来没有把她纳入府中。”
“为何?”容昐问。
庞晋川重重捏住她白嫩的小手:“姚梅娘心思太大,入府势必不安分。”
“孩子怎么办?”容昐不想去过多的关注他们两人以前的是是非非,庞晋川问:“你要养吗?”
容昐摇头:“我肚里还有一个。”
他低头想了想:“如此,就让她带出府养着吧。”容昐点头应好,来旺正好带着两个仆妇抬着暖炉进来,容昐起身要走:“我先走了。”
来旺惊讶道:“太太不多坐一会儿?”
“不了。”
庞晋川也站起来:“我送你。”夫妻两人并肩出了屋子,蔡嬷嬷连忙迎上,替容昐系好斗篷,正在这时外头急冲冲一个婆子,朝庞晋川和容昐磕头跪下:“恭喜爷,姚小姐生了一个儿子!”
庞晋川望了一眼容昐,见她面色平静,这才道:“有赏。”婆子大喜,容昐低头笑了笑。
“今日你也累了,竹园也不用去。”庞晋川送容昐到门口时候嘱咐道。一粒雪花正好落下,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夜色之中越来越多的白粒往下坠,为黑夜增添了一抹极亮的颜色。
“好。”容昐伸出手接住雪花,小小的一粒遇到她的手立马融化成雪水。
来旺送来了伞,庞晋川打开递给容昐,他悄声说:“这几日雍王那边动作频繁,我没什么空,府里就靠你了。”
容昐应是,朝他行了个万福离开。
待走出了院子,那雨水越发落的大了,容昐觉得身上凉的很,抽出帕子低咳一声,侧脸吩咐说:“叫那婆子去朱归院候着。”
“是。”冬卉立马离开。
待容昐回到朱归院时,那婆子果真已经等在了那里,她一见容昐就行了个跪礼。容昐将斗篷接下,秋香上来接过,秋意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容昐觉得自己的手都快冻僵了,连忙探进去。
一股热流从指尖游走全身,她打了个抖,问:“你是做什么的?”
婆子压低了身子:“奴婢是竹园的管事姑姑。”
“嗯。”她来传话也对,容昐又问:“我刚才见你面有异色,可是哪里出了问题?”
婆子浑浊的双目一转,呵呵笑道:“还是太太眼尖,那孩子不足月,生下浑身青紫哭的声儿极小,太医说是凶险。姚姨娘一听,差点岔过气,下@体哗啦啦的沥血。”
“哦?”容昐挑眉。婆子笑道:“奴婢哪里敢瞒?产婆说孩子脚朝下生出的,若不是才八个月还不太大,今晚定得死。只是这一胎实在有伤母体,以后再也不能受孕。”
“嗯。”容昐细听了会儿,从热水中抽出烫的通红的手,秋香从盘子上拿了一方软布替她擦干,又上了香膏。
容昐走到炕上躺下,一个小丫鬟掀开被褥轻轻盖在她身上,婆子拿着眼儿偷偷瞧着,只见太太阖眼,丫鬟将她头上镶着红宝石的抹额取下,头上其余朱钗也不剩,一头乌黑长发顷刻间披散下来,说不出的好看。
“你拿了她多少钱?”容昐忽然开口问。
婆子吓了一跳,心虚低头。
“我知道你们这群人眼睛都钻钱眼里去了。姚梅娘若没给你钱,你在爷跟前怎么就说生了儿子不说母体受损呢?”容昐笑了笑,这时冬卉捧着热腾腾的牛乳进来,呵道:“你们这群老不休的,在太太面前也敢耍心眼,小心明儿个回了大夫人把你们一个个都打发出去了。”
婆子被她骂的一愣一愣的,连忙俯身:“是,是,奴婢不敢隐瞒,姚小姐给奴婢打赏了十两。”
“她出手倒阔绰,知道要塞钱给报消息的。”冬卉翻了一个白眼,容昐取了牛乳坐起小口小口喝着,待喝到半碗时便不喝了,挥手叫冬卉拿下去,她说:“我今天不追究你这个事儿,但有一事儿你得替我办好。”
“太太请说。”婆子正缺一个表忠心的机会,哪里有不应的理儿?
容昐笑道:“也不难,她赏你的钱你就照收,可这几日竹园那边有什么事你派人快来通告。”
婆子哪里碰到这样的好事,当下立马应下。
容昐见她走了,嘴上的笑容才放下,靠在引枕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姚梅娘的运气不太好。
“太太要睡了吗?”冬卉问,里间已经铺好了被褥。
容昐今天实在累的不成,一躺下就陷入梦乡,直到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她。
“太太。”冬卉的声音。
容昐打了个哈欠:“几时了?”
“才辰时。”冬卉轻声说:“那边传来消息,奶娘半夜喂奶,孩子却没了声息,如今太医已经赶过去了。”
容昐闭着眼缓了缓:“可有错?”
“没错,是个不健全的孩子。”冬卉道,才八个月就生生被撞的早产,又折腾了一晚上才生下,哪里能好?
“太太,您看怎么办?”
能怎么办?
只能说是因果报应不爽了。
作者有话要说:保持日更到底,加油!
☆、第60章 欠命还命
在容昐梳妆时,秋香快步走进来;凑到她耳边低声禀告:“太太;金夫人一早就到了;现在正在偏厅。”说着靠在她耳边低声道:“孩子死了。”
容昐正整理高领;手上动作一顿;过了一会儿面色才回复宁静;问:“怎么死的?”
“孩子喘不过气来;浑身青紫;太医施针也没用。”
容昐哦了一声;双手打开;丫鬟替她床上紫色镶金马甲;屋里安静的很;众人有条不紊的忙碌自己手上的活儿;容昐咳了一声:“你安排下,待会儿我去看她。”
“是。”秋香行了个万福,起身给她整理袖口。
早膳容昐用的不多,只带了冬卉秋香二人去了竹园。
老婆子早早就侯在哪里,一见是她连忙上前请安:“太太万福。”她露出一口米牙,目光浑浊透着世故。
容昐抽出帕子掩嘴,笑了笑,待她在前头领路时,容昐才转头对秋香小声道:“事后把她打发到庄子上做苦役,府里不用这样的人。”
“是。”
一行人转过蜿蜒的小路,往里走去,四周除了竹子再无种其他植被,高耸入云的竹子遮天蔽日,冬日里透着一股森然。
“太太,就是这儿了。”走到一个阁楼前,婆子哈腰笑道。
容昐只道:“秋香冬卉跟着,其余人在外等着。”婆子努努嘴,心下有些不惊讶愿,但被冬卉一瞪,也不敢多说,只得上前打开了门。
才刚打开竹门,迎头盖面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容昐捏起裙角跨进,屋里挂着帘点着灯,几个老嬷嬷侍候在那里,见她来,纷纷迎上前:“哪里还劳烦您来一趟。”
“姚梅娘呢?”她问,目光寻向床头,只瞧着翠绿色的被褥下高高隆起,那个绿衣小婢侍候在跟前。
“哪儿呢。”老嬷嬷指了指,埋怨道:“真把自己当个金贵的主儿,昨儿个厨房给顿了老母鸡汤她偏生说没味,泼了咱们老姐妹几个一身,又使了钱去和汤罐买。”
“可是煮的不好了?”容昐一边问一边往前走去,绿衣小婢起身推了推自家的主子:“姨娘,太太来了。”
得了,已经换称呼了。
容昐自顾自的搬了一个凳子来,坐下。
姚梅娘许久没动,似睡着了一般。绿衣小婢也觉尴尬,朝容昐一笑,又轻轻推了下,却不料姚梅娘猛地坐起,迎头就给小婢一巴掌,破口大骂:“作死的贱@人,连你也作贱我,真当我娘家没人了!”说着好像才看见容昐,惊讶喊道:“太太来了。”
“装什么装。”冬卉冷笑。
姚梅娘脸色一变,对着小婢骂道:“你不过是个丫鬟,拿来的胆子也没跟主子请安!我是教你不懂尊卑贵贱的!”说着又给了那婢女一巴掌,惹得她跪下就哭。
指桑骂槐,这屋里谁听不出来?
冬卉气急,上前:“你……”容昐拉住,淡淡道:“冬卉,下去吧。”
姚梅娘冷冷一笑,吐出一口气靠在暖枕之上,微眯着目光打量起她。
只瞧她梳着寻常的发鬓,身上穿着一套软黄棉紬的衣衫,外头套着紫金马甲,不施粉黛,比昨日那个高高在上的夫人,竟换了两面一样。
虽长得秀丽,却和那些高门大宅院中的太太有什么区别?何况她如今有了儿子,她轻易也动不得自己。
姚梅娘脸上多了几分得意:“妾身身上不便,就不给太太请安了,劳烦太太原谅则个。”
容昐低头笑了笑,平静看向她:“这都是虚礼,我不介意,只是那天你借我的手撞到石桌难产,你可曾后悔过?”
姚梅娘目光闪了闪,不甚在意道:“妾身不知太太何意。”
“好。”容昐右手放在嘴边,呼出一口热气:“那我就这样和你说吧。内宅之间争斗从来没有停止过,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之前有宋芸儿,在你之后还会有其他的女人,你为了进府赔上你儿子的性命,如今可如愿了?”
姚梅娘一怔,缓缓转过头,不敢置信:“什么,什么赔上性命?”
容昐和冬卉对视一眼,看来她还不知道。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小婢身上,姚梅娘猛地抓住她的手,指着容昐,面色狰狞,大喊:“掬惠,你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姨,姨娘……”掬惠瑟瑟发抖,豆大的泪珠滚滚留下,姚梅娘突然挣扎起身把她拉过,疯狂的拍打她的脸蛋,吼道:“我儿子怎么了?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
掬惠被她摇晃的一句话都说不清,最后还是冬卉上前把她拉出来,她才猛地一跪,大哭:“小,小公子哥夭折了!”
姚梅娘身子一晃,半响没了动静。
“死了?”她哽咽了下,泪水滚落:“我不信!我要看孩子!”
一个老嬷嬷为难看向容昐,姚梅娘也盯着她。
容昐点点头:“抱过来。”
长久的沉默,姚梅娘已是死寂,掬惠扶住她哭道:“姨娘,您哭出来,哭出来就没事了。”
姚梅娘推开她,直到嬷嬷抱着孩子来了,她才猛地一把扑上去,打开襁褓,盯了许久:“宝儿,宝儿,娘的宝儿……醒醒看看娘。”
容昐叹了一口气,起身,姚梅娘却突然抓住她的手:“你来,你来叫她,你也是她娘!”
“做什么!你这个疯婆子!”冬卉推开她。
姚梅娘晃动了下,疯狂反扑上来,打了她一巴掌,大叫:“要不是你,我的宝儿怎么会死!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他的!”
门外忽啪的一声,众人的目光纷纷望去,姚梅娘惊觉:“是谁在外头!”
容昐面色一僵,嗤笑道:“还不是你自己害死的。”
“不对,是你,是你!”姚梅娘疯狂指责容昐:“你嫉妒我,嫉妒爷疼我!”
“是我害死的吗?”容昐快步上前,姚梅娘睁着一双血红的大眼死死的瞪向她,双目之间啐出满满的怨毒。容昐拨开孩子的襁褓,把他抱起就放在姚梅娘的跟前,按住她的头往下看孩子的尸体。
那具已经涨的青紫,连眼睛都不曾睁开看这时间一眼的孩子。
她问姚梅娘:“孩子怎么死的,你我心知肚明。咱们如今当着他的面起誓,若是我这个嫡母害死他的,那就让他生生世世缠着我不放!若是你这个亲生母亲为了争宠强行将他生下,那你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
姚梅娘打了个抖,想要起来,容昐越发抓住她的脖子,将她按下。
孩子丑陋极了,满脸都是褶皱。
姚梅娘眼中满是恐惧,记忆不断回放,昨晚,昨晚是她做的!为了进庞国公府,为了争宠!为了爷!
孩子死了!
姚梅娘不知哪来的劲儿猛地挣脱开她的手,颤抖的倒在床角。
容昐被她一甩,差点摔倒。
冬卉来扶,她挣脱开,逼近角落里的姚梅娘:“你是害死孩子的凶手!是你,是你不折手段,他本来还可以在你肚里好好长大,他还差一个月就可以见到这个世界了,是你害死了她!”姚梅娘捂住耳朵,不断向后躲避:“不要说,你不要说了!不是我,不是我!”
容昐冷冷一笑,抓住她的手按在孩子冰冷的皮肤上,诡异笑道:“那你好好摸摸他,疼疼他啊。”
“不要,不要!”姚梅娘惊叫一声,闪躲开,浑身瑟瑟发抖的厉害。
容昐上前伸手抓起她的头发,一路将她拖到孩子跟前:“看清楚,最后给你看一眼!”
“我不看,你走开,你这个疯婆子!”姚梅娘极力推开。容昐反手给她一巴掌,厉声道:“那事后不要怪我把他烧了。”嬷嬷立马上前抱走孩子。
姚梅娘紧盯着嬷嬷,直到孩子离开这个屋子,她才猛地喘了一口粗气,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容昐目光冷然转向婢女:“照顾好她。”
掬惠吓了一抖,不敢看她的眼睛。
姚梅娘却突然喊住她:“我不要住这里。”她的目光带着惊恐,四处转悠。
容昐回过头对冬卉道:“给她在东院安排一件屋子。”
“以,以后你们要怎么安排我?”她哭道。
“闭嘴!”容昐严厉呵斥,她厌恶姚梅娘的眼泪,姚梅娘很懂得博取人的同情。
她抽噎住,抱住双膝可怜兮兮的望向容昐:“求求你开恩,我现在除了他我什么都没了。”
容昐道:“自然有地方给你安排。”
“你别走。”姚梅娘痛哭:“我要见爷!我要见他。”
容昐已经走到门口,她幽幽回过头:“见吧,只要他如今还愿意见你这个样子。”姚梅娘面色一僵,摸上自己的脸,回过头就搜掬惠身上,掬惠受到惊吓,哭问:“姨娘找什么?”
“镜子,镜子。”
容昐松了一口气,走出屋,前脚才刚跨出门槛,就听的里头一声尖叫。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争宠失利的人。
她的人生和她的孩子一样,在这一刻注定走到了终点。庞晋川的恩爱来的快,去的也快,女人连容姿都没了还有什么能吸引住男人的脚步?
只怕此刻,姚梅娘在他眼中也已是过眼云烟,而这偌大的庞国公府内谁会去注意一个名不正言不顺女人生的儿子?没有地位,什么都没有,姚梅娘为之奋斗的目标也终于随之烟消云散了。
怪只怪她时运不好,心太急。
“送出去了?”从竹园出来,容昐问秋意。
“是。”秋意道:“金夫人无颜面对太太,说是姚小姐自己做错了事儿,是打是骂全由着您。”刚容昐让秋意带着金夫人在屋外偷听。
“啪的那声是怎么回事?”
秋意低下头:“金夫人站起来时,不小心撞到了椅子。”
“哦。”刚才真险,若是姚梅娘发现金夫人在外头定是不肯实话实说了。
一直跟在身后的冬卉问:“太太为何要这般激她?不怕她自缢吗?”
容昐看向远处平静的湖面,冷风能让她冷静下来,她道:“你没发现她扣上的那个佛牌?”
冬卉摇头:“今天不曾见到。”秋香道:“是昨晚那件粉色遍地锦袄儿的玉扣上别着一个佛牌。”
“是。”容昐点头:“她信佛,我若不用孩子击破她的防线,用赌咒来起誓,她不会轻易就范。”姚梅娘说来说去也不过是权力的斗争品。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她的儿子在庞晋川心目中也没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她身后的姚家,金夫人既然昨夜把她带进来,就是示意要让姚梅娘入府的意思。
至于庞晋川那边为何没动静,而姚梅娘为何会孤注一掷,容昐已经不想去想。
只是她今天所作所为不过是给金夫人有个交代,庞府和姚家依然示好,不好的只是她姚梅娘一个而已。
“太太,您要如何安排她?”冬卉走过长廊时问。
容昐想了想道:“给她找一个适宜养病的别庄,吃住与府里一样……若,若是她以后想嫁人了,就让她走吧。”
“可是爷?”冬卉有些犹豫,她还是气不过姚梅娘的栽赃陷害。
容昐回头看她:“冬卉,不要赶尽杀绝。若是一个人活着连希望都没了,那就是我们把她往死路上逼。”
冬卉看着她许久,点头应下。
“我不想做这样的人。”容昐心中一块沉重的大石终于落地。
寒风萧瑟,吹起众人衣袂飘飘,湖面在风吹的荡漾下,又渐渐恢复了平静。
————————————
在忙碌的诰封大礼之后,容昐迎来了顾老爷的六十大寿。
庞晋川忙于清剿雍王的残余部队,并没有空和容昐一起回顾府,只交代到寿辰那天定然前去。
而顾老爷这么多女婿之中,对庞晋川最是满意,在接到庞晋川的书信后老爷子反反复复的阅读了数遍,对容昐说:“你不知如今他这字可是一字难求。”
容昐笑了笑,没有在意。
夜里庞晋川回来,先是温柔的抚摸了她的小腹,笑问:“岳丈可曾恼怒于我?”
容昐摇头:“未曾。”
“是了。”庞晋川笑笑:“明日你去顾府时,不要忘记去趟荣宝斋。岳丈喜欢什么,你都挑上送去。”
“好。”容昐站起去洗漱,庞晋川突然拉住她的手,沉默了会儿问:“容昐,你这几天对我很冷淡,是因为什么?”
他的眼中全是她的倒影,容昐回视他,许久问:“有吗?”
“有。”庞晋川追根究底。
容昐道:“没有,我只是这几天忙于顾府的事儿所以有些累。”她的目光极度平静,没了一丝的波澜,庞晋川只觉得心口被这堵的拥挤不堪。
“是吗?”庞晋川回问。
容昐肯定的点头:“是。”他低头苦笑了一番,放开她的手,容昐朝他行了个礼,离开。
当夜两人不再多话,用过膳便睡下了。
翌日,天才刚蒙蒙亮,容昐去看过长沣和小儿,小儿还在睡之中,嘴角流了哈拉。她亲亲小儿的小脸,给他捏好被角,出门去。
若说她留在这里的意义,便只剩下孩子了。
长沣起的极早,一大早就在院中作画。
见她来,连忙迎上前去:“母亲怎么起的这般早?”
容昐笑道:“得去你外祖父家,你这么早起来便是为了作画?”那画只画了一半,是一个老寿星捧桃,原型勾勒出来了只差上色了。
“画的真好。”容昐夸道。
长沣红着脸笑道:“快画完了,画完后让人送去裱起来就可以了。”正说着一个红衣丫鬟正捧着笔洗上来,容昐瞧着眼生问:“怎么新来了丫鬟?以前没见过。”
长沣道:“我屋里的翠浓病了,所以先拨了阿霞来侍候。”
“嗯。”容昐摸摸他的耳朵:“好好画,我得走了。”
“儿子恭送母亲。”长沣伸出手朝他作揖,带容昐走远了,他回过头见阿霞还在瞧着,便问:“我娘好看吧。”
阿霞捂嘴,依旧看着容昐的背影,笑道:“定是极美的。”
却说容昐这边去了荣宝斋,挑了一件云鹤延年图和玉堂寿带的玉雕。
曹管事亲自送上车,低头哈腰:“太太慢走。”
容昐笑道:“你进去吧。看这天好像快下雨了,今日谢你了。”
“小人不敢。”曹管事哪里敢担得起她这个谢字?当下连忙推让。
冬卉撂下帘子,阻隔了外面容昐才靠在车厢上小歇了一会儿。
马车缓慢的前进,摇晃的人浑身舒坦极了,容昐本来就嗜睡,只眯了一会儿眼儿就陷入了昏沉的梦乡。
再醒来,自己已经到了顾府了?
容昐捧着头,疼的厉害,她强撑起酥软的身子:“冬卉。”没人应她。
这地方不对。
顾府在办大寿,哪来白皤灵堂!
容昐猛然清醒过来,飞快的往外走去,只见大厅正中间赫然挺着两居棺材!
一个大的,一个小的,正摆在中间。
四周暗沉沉的白布飘荡,灵堂正中间挂着一个“奠”字。左右挂着挽联,祭幛悬于两侧,满当当挂的密密麻麻的。
容昐捂着疼痛的头,往前走去,昏暗中看不清牌位上写的字,只瞧着供桌上两边放着手臂粗细的香烛,幽幽冥冥闪烁着烛光。
一阵风不知哪里来的冷风吹来,那烛火噗的闪动了下,排位上的字赫然清晰起来。
左边是:福雍王先贤妻赵孙氏之灵位;右边那位是:福雍王世子赵宇之灵位。
容昐右眼一跳,膝盖顿觉无力,瘫软在地上。
这时紧闭的房门忽然从外打开,一个男人低声咒骂道:“从庞国公府还真不好搞人,阿霞竟弄了十天不止。”
“可不是,如今王妃和世子的百日就要到了,王爷这是要拿庞晋川嫡妻长子的项上人头祭拜王妃世子在天之灵。”还不待容昐反映过来,大门已被推开,只瞧长沣从外被扔进来,扑通一声砸到她跟前。
同时走两个男人,一个从右眼到左侧脸划下一道伤疤的男人啐了一口唾沫:“妈的,终于醒了!”他的目光犹如一匹黑狼,散发着阴冷和怨毒。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狐狸童鞋扔了三颗火箭炮~~鞠躬,惊喜。
PS:谁说我后妈来着,专注亲妈许多年╭(╯^╰)╮
☆、第61章 惊魂动魄
京都已经戒严十几日;来往盘查比以往严厉了数倍。
庞国公府的夫人和嫡长子都被人掳去了;十来天里竟无一点消息。直到通州来的一封信函才揭开了事情的真相;然而这份信函却是由叛贼赵扩既从前的福雍王亲笔所书。
带信之人是顾夫人的贴身侍女冬卉,事实毋庸置疑。
顿时朝野上下犹如炸开了锅一般。
无极殿内,皇帝赵拯坐于九龙御座之上;皇后坐在右侧珠帘之后。
庞晋川;顾弘然和顾老爷立于大殿中央;殿内只有一个总管大太监侍候,其余人一概皆无;玉炉内龙涎香已经飘完最后一丝青烟,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
赵拯疲倦的将信件扔到御案之上;嘭的一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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