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快穿]渣男滚滚哒 作者:夭川(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5-23正文完结)-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他如今的这个地位,又是踏着谁的无辜性命得到的呢?
她见郑启宵望着自己失神,淡淡笑道:“郑盟主?”
郑启宵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他看向柯清怡,试探性地问道:“顾姑娘,既然你是顾公子的义妹,那原来应该不姓顾吧?”
站在一旁的邱如泓皱起了眉,心里奇怪一向沉稳的郑启宵怎么会话语这么唐突。
柯清怡道:“郑盟主怎么这样问?”
“说起来大概有些冒犯,顾姑娘长得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但那位故人自五年前就不知所踪,在下很是担心。”
好一个不知所踪,好一个很是担心。
女大十八变,慕容静五年前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如今十九岁了,模样肯定有了变化,再加上柯清怡学了几招简单的易容术,做了一些掩饰,认不出来也不足为奇。
况且郑启宵三年前都没认出她来,更别提现在了。
柯清怡礼貌道:“那结果应该要令盟主失望了,妾身的原姓虽不是顾,但之前确实没有见过盟主。五年前妾身便已认了枕棠哥这个义兄,从此兄妹两人隐居山林修行。”
听到这个答案,郑启宵不免有些失望,但与此同时却又暗自松了一口气。
是啊,慕容静早就死了。
那个会跟在他身后一声声叫“启宵哥”的少女早已葬身火海,他再也听不到那串如银铃般清脆的天真笑声了。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便恢复了平日在人前的盟主派头,客套地笑道:“是在下认错了。顾公子,顾姑娘,再过三个月就是小武会了,不知两位可否赏在下一分薄面前来?在下会替二位准备好客房的。”
小武会,是与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相对的存在,三年举行一次,由武林盟主主办,算是一场官方的切磋会。武林大会是争夺盟主之位,而小武会是选盟主左右手的重要场合,通常是与会的豪侠剑客互相比拼,只有寥寥自信者会选择挑战盟主。
在原小说里,顾枕棠就是在小武会上崭露头角。大放异彩的。
顾枕棠与柯清怡对视了一眼,而后答道:“谢盟主邀请,在下与舍妹会到场的。”
郑启宵微笑道:“期待你们的到来。”
之后邱如泓就带着郑启宵参观别处去了,院中集中的人群也就此散开。
但柯清怡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郑启宵离去的背影。
“小静?”
“枕棠哥,我们也走了吧。”柯清怡终于将视线偏移,看向身旁的顾枕棠,轻声道,“我不喜欢这碧桃,意思不好。”
碧桃是有典故的。
据说有一个叫陈碧的男人,为了寻找桃花源,奋力想要把洞口凿开,凿到虎口震开,鲜血涌出,还是不愿停下。期间他甩手的时候把血溅到了桃树上,开出了一朵朵血红的桃花。后来因为流血不止,他最终靠在桃树前死去,怀着浓浓的恨意,化作了桃林中最大的一颗碧桃树,开满鲜红色的花朵。
因此后人常说,碧桃有消恨之意。
可慕容静不想消恨,起码在让郑启宵付出代价之前。
‘
要跨出院子门槛时,郑启宵不知怎么的,忽然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血红的碧桃花下,女子衣袂飘飘,恍惚间竟像是白色的鬼魅幽灵。
透着凄婉与悲伤。
☆、第77章 炮灰女配萌萌哒(十)
七月如期而至,小武会定于朝央镇外的一家悦来客栈举办。是时群英荟萃,各路英雄豪杰从全国四面八方赶来,济济一堂,其中不乏有在武林大会上落败的面孔,或是想重新挑战郑启宵,或是想退而求其次地谋个副盟主,且不说辅佐协助郑启宵,挂个头衔总比默默无闻来得好。
朝央镇的位置偏西北,昼夜温差较大,白天热得人流汗,到了晚上却凉飕飕的。柯清怡和顾枕棠快要黎明的时候搭着牛车到的那里,柯清怡裹了层薄毯在颠簸中睡着了,顾枕棠轻轻地推了推她,道:“小静,到了。”
柯清怡睡得不沉,马上就醒了,她揉了揉睡眼,从车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仰头便望见郊外辽阔无际的苍穹,鼻间吸入的是凉凉的空气,有些干燥。
下车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刮来了一阵风,夹着些沙尘,吹得柯清怡脸颊发干,但也将她给吹清醒了。她抬头看了看匾额上“悦来客栈”四个大字,不觉握紧了手中的剑。
柯清怡抿了抿嘴,眼色一沉,低声道:“枕棠哥,起风了。”
郑启宵竟当真记得为他们预留好两间客房。
睡眼惺送的店小二知道对方的姓名后,便在册子上查到了对应的房号,然后偷偷打了个呵欠,提了盏灯送柯清怡和顾枕棠上了二楼,动作不敢大了,怕吵着其他客人——这家客栈已被郑启宵包场,现如今住在这里的都是善舞枪弄棒之辈,一个二个都是他这个做小二的惹不起的大爷,所以再困也不能表露出不情愿,再累也要时时谨慎莫重了步子。
大概是考虑到了柯清怡与顾枕棠的义兄义妹关系,两人的房间紧挨着彼此,而与原文如出一辙的是,顾枕棠房间的另一边就是郑启宵的房间,此时天还未完全亮,但屋内已燃起暖色的烛光,大概是郑启宵刚起身,准备着手办理公务。
许是听到门外的声响,郑启宵从房间内拉开门来,一抬眼便看到风尘仆仆而来的兄妹俩。
微弱的晨曦透过走廊的窗子洒进来,混着店小二手中烛火的灯光一同映在柯清怡和顾枕棠二人脸上,只见顾枕棠仍是和三月前初见时无别,面无表情仿佛永远不知喜怒哀乐,而他身旁的少女仍然是一袭素白的衣裙,腰挂长剑,脸上虽稍显疲倦,但眉眼间却流露着恬淡的温情,犹如一池春水,毫无之前面对外人时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与淡漠。
那是因为现在只有值得信赖与依靠的兄长在身边吧。
见到此情此景,郑启宵莫名地有些黯然,竟对淡淡相交的顾枕棠心生嫉妒起来,就好像顾枕棠的义妹是从他那里抢过来的一般。
如果慕容静还活着的话,也和顾静差不多大了吧……
想到这里,郑启宵的心情瞬间沉重下来,心知自己的妒火与念头冒得太过奇怪失礼,于是匆匆与顾氏兄妹打了招呼后,就又把门给合上了。
翌日傍晚,郑启宵集结众人,义正言辞说了一番话后,小武会由此拉开序幕。
此后十日,每日巳时和未时是比武时段,有意参与者提前一天在李长老处抽签,挑战郑启宵的人直接领一张白条即可。
刚开始的时候,接连三天郑启宵都不得松懈,白条发了一堆。有好几次差点落败,但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凭实力说服了众人,借机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大家老看一个人打来打去也着实没趣,所以第三天后就没谁再挑战郑启宵,而是互相对战。
顾枕棠毫不意外地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像他这种人,无论学什么都很认真,虽然师父不太靠谱,但徒弟学得却是一丝不苟,基本功打得非常扎实,动作流畅,力度到位,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乘风剑法是小剑法,难免会有漏洞,但顾枕棠是何等心思缜密的人,自学剑以来就一直琢磨着如何弥补破绽,仅凭自己之力便调整了招式的动作,把好几处破绽反设为了陷阱。
若不是剑法本身有难以克服的局限性,原文里顾枕棠说不定能打赢郑启宵。
中元节恰好在小武会期间。
俗话说“七月半,鬼乱窜”,中元节当晚是阴曹地府开门的时候,全部鬼魂都要出来游荡,收亲人烧给自己的钱财衣物,就连孤魂野鬼都有人祭祀,所以中元节又称鬼节。
当天顾枕棠没有参与任何一场比试,而是陪着柯清怡进镇里买白铜钱金元宝以及红烛柱香。回到客栈后也没声张,用布包着东西默默放到了房间里,等夜深了再出客栈外找块空地烧。
客栈里的其他人倒没有类似的动静,他们从小见惯了腥风血雨,对祭祀亡魂这种事情并不注重,只是大概知道七月半是鬼魂游荡的日子,不吉利,要早早熄灯休息。
到了晚上的时候,柯清怡故意瞅准郑启宵上楼的时刻,抱着东西和顾枕棠下楼,与对方来了一次撞面,不出所料地引起了郑启宵的询问。
“顾姑娘,顾公子,这么晚了你们还要出去?”郑启宵看了看那袋鼓囊囊的包裹,不由地有些疑惑。
顾枕棠淡淡回答道:“是的,出去烧纸。”
“原来如此……”郑启宵恍然,露出歉意的微笑,“那还是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就在这时,柯清怡突然问道:“郑盟主已经烧过了吗?”
郑启宵一愣:“什么?”
“郑盟主日理万机,大概忘了今天是祭祀亡魂的日子了吧。”柯清怡平静地看着他,“听说郑盟主曾师从慕容家,而五年前慕容家发生那样的惨案,想必盟主心里头也很是难过吧。如不嫌弃,家兄与妾身这里买多了些香烛纸钱,正愁烧太多的话师娘一个人不好拿,不如分给盟主,我们一起出去烧纸吧。”
她这一通话说得巧,把郑启宵的退路都堵死了。
反被外人提醒这种事情,郑启宵难免感到羞愧,又见这话不好推却,只有清咳两声以掩尴尬,同意道:“说来惭愧,在下这几天忙,确实都快忘了这件事了,也没事前做好准备,多谢二位提醒,那在下就一同出门吧。”
不知是不是真有鬼魂夜行,今天的夜格外的静。
其实三人都不太懂这祭祀的规矩,柯清怡只好不懂装懂,依据从前跟着家里人祭拜的经验,朝着慕容府邸和顾珩家乡的大概方向立了四根红烛,两根是给慕容闻渊的,两根是给顾珩的那位相好的。
刚要准备点火,郑启宵便沉声问了句:“还有多的蜡烛吗?”
“有的,怎么了?”
“再给我两根吧。”说着,郑启宵从柯清怡手中接过两根新红烛,在慕容闻渊的蜡烛旁又插下一对。他的力气比柯清怡大得多,突着青筋的手稍稍用力,蜡烛棍便稳稳地插入了地里,比另外两对红烛都要插得深。
柯清怡眼色一沉,但语气仍是保持着淡然:“郑盟主这是要祭拜谁呢?”
郑启宵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地用灯火将六支火红的蜡烛点燃,登时火光照亮了他的脸,热度爬上他的皮肤,但映着火光的眼眸却寒冷如大海最深处,仿佛要窒息一般。
当他烧下第一份冥币时,才开口道:“师父膝下有一个女儿,只比在下小两三岁,小时候待在下很好,可是最后……”
他说不下去了。
原来那对红烛,真的是烧给慕容静的。
柯清怡的心头涌上慕容静的酸楚,但其中还夹杂着嘲讽。
一个大活人亲眼见到别人给自己点蜡烧纸钱,这感觉还真是微妙。
可惜了这纸糊的金银珠宝,白白被烧成灰,顶多能被路过的孤魂野鬼捡了便宜去。
“五年前,这位慕容小姐应该才十三四岁吧。”顾枕棠借着说话的时机,轻轻拍了拍柯清怡的肩膀,不动声色地安慰着她。
郑启宵低头烧着元宝,当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而是沉声道:“是啊……”
柯清怡收拾了下心绪,仿佛事不关己般叹了一口气:“那如果活下来,应该是和妾身差不多大呢。真是可惜了,大火无情,葬送了那么多人。”
“是啊。”
柯清怡见他露出伤心的神色,故意伤口上撒盐道:“十三四岁,什么都还没开始呢,还没及笄,还没走出深闺好好出来看一看外面的风景,人生路那么长,她连四分之一都没走到,想一想真的是太可惜了。”
“是啊。”郑启宵怔怔地盯着跳跃的烛火,好像从刚才开始他的答语只剩下这两字似的,一次比一次沉重。
柯清怡又问道:“妾身真好奇慕容小姐是一个怎样的人,知书达理还或活泼开朗呢?”
“她……”郑启宵张了张嘴,只说了一个字,而后又沉默了。
半晌,他才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纯真热情,如同三月桃花般烂漫,灿阳般明媚,虽是娇生惯养,但也善解人意。
这样的人,本应该远离江湖斗争,一辈子在呵护下幸福生活。
但他不仅仅夺了那片呵护,甚至还直接摧毁了她的生活。
柯清怡看得出来郑启宵现在心情已经十分难过了,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收手,而是换了个话题对象:“家师曾与慕容先生有过交情,听他回忆,慕容先生也是个谦谦君子,待人接物都非常和善,没有一点戾气。”
郑启宵点了点头:“师父是个大善人。”
“大善人……吗?”柯清怡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拿了叠黄纸,在慕容闻渊的蜡烛上燃了火,直到快要烧到手的时候才放下来,“可惜好人没有好报。慕容先生,虽然您与妾身素昧平生,但妾身还是为您烧一份纸钱,望恶有恶报,放火之人必付出相应代价,以慰您在天之灵。”
郑启宵的肩膀一僵,只感觉好似有人在直戳脊梁。
“郑盟主,”想到若一直是柯清怡在说话未免不太好,于是顾枕棠也来一发助攻,“在下大概能理解你的心情,师父对我恩重如山、视若己出,若有朝一日他像慕容先生一样遭遇不幸,在下也会悲恸不已,一心想着对他复仇。”
顾枕棠的话给柯清怡提供了新思路。
她接过话头,顺着往下说:“郑盟主,大家心知肚明,慕容家失火一事纯属人为。既然如此,那郑盟主何不利用今日的地位与人脉,找出幕后真凶,为慕容先生和慕容小姐以及府上那么多条人命报仇雪恨呢?”
这一番话狠戳郑启宵的心,瞬间他脸色都变了,只是在夜色与火光之下,看不出变化的苍白与难堪。
柯清怡乘胜追击,她盯着郑启宵,直望进对方内心深处的不安:“郑盟主,如果你在为慕容家报仇时需要家兄与妾身的帮助,尽管直说,我们也都想看到恶人遭报应的那一天。”
郑启宵差点烧到手,他不自然地将手收回,指腹相摩,低着头,看不清楚神色。
“……好,多谢顾姑娘和顾公子。”
☆、第78章 炮灰女配萌萌哒(十一)
这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夜。
和顾氏兄妹烧完纸后郑启宵就自己回房间了,翻了翻远在京城的何门主寄来的有关魔教的情报,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里生起一阵烦躁,索性把纸条收起来,和着衣服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沉也不长,但却做了一场噩梦。郑启宵梦到了尚在慕容府时的事情,那时候的他还带着几分孩子气,没有现在的成熟与稳重,在院子里一下又一下地练习招式,慕容闻渊站在他旁边教导提醒,慕容静坐在走廊的栏杆上笑着看他练功。
应该是在春天,府里的花都开了,院子里种了几树桃花,花坛里栽了丛丛杜鹃,红的粉的白的,开成一片,赏心悦目。
他挥剑的手尚且稚嫩,动作有些生疏,但慕容闻渊并没有严厉地责备他,而是和颜悦色地指正与鼓励。
这时,慕容静忽然从走廊处跑了过来,穿着鹅黄色的锦裙,头梳双平髻,缀着桃粉色的花簪,整个人都明丽又可爱。她跑到郑启宵面前,微微昂首,笑得天真烂漫,却是问道:“启宵哥,为什么你不替我和爹爹报仇呀?”
她的声音明明犹如黄鹂歌唱那般婉转动听,但话语却似一把结了冰的利刃,直插郑启宵心口,碎了的冰渣渗入骨子里,冷得郑启宵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无措地偏过视线,却正好对上慕容闻渊和蔼的眼神,然而就在顷刻之间,慕容闻渊脸上的血肉迅速被剥离,展现在郑启宵眼前的是一具白骨!
白骨皑皑的头颅张了张嘴,发出的是慕容闻渊的声音,语气间满是惊愕与悲愤:“启宵,为什么!”
一切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夜。
四周不再是春光融融的好景象,而是换成了那一晚的黑夜,火舌舔上房梁,整个慕容府邸成了一片火海。他拿着剑,怕得来手都在发抖,但还是骑上马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与现实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没走成。
无论郑启宵怎么挥鞭,马儿都不肯前进一步,他惊慌地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有好几只仅剩白骨的手正死死抓住马的两只后腿。
他赶忙从马背上翻下来,想要冲出后门,却不料被一个人从后面牢牢抱住。
“启宵哥……”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慕容静的声音此时依然是充满笑意,天真无邪,似乎还透着些撒娇的小委屈,“为什么你不替我和爹爹报仇呀?”
郑启宵惊恐得说不出话来,眼睁睁地看着慕容静从背后搂着自己腰部的手慢慢褪下皮肉,露出烧焦的骨头,与此同时却是将自己抱得越来越紧。他如发疯般奋力挣扎,用手肘往后捅,用脚往后踢,但这些都无济于事。
慕容静整个人都被烧焦了,但她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容,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似的。她轻轻地踮起脚尖,凑到郑启宵耳边,语气幽幽:“启宵哥,我不想死……”
启宵哥,我不想死,我明明才十四岁,我还没涉足江湖看够天下呢。
可是你却将我害死了。
郑启宵终于从梦中醒来了。
他猛然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客栈熟悉的房板。屋子里的烛光还没熄,晕染出橘色的灯光。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额上*的一片,后背的衣衫也被冷汗打湿了,凉凉地贴在身上。
原来是梦……
郑启宵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不过转瞬又意识到这虽然是梦,但又确实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才轻松没多久的心情又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他静静地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客栈外更夫敲了竹梆,报了四更天,他也还没回过神来,心有余悸。
就在刚报完更的时候——
“啊——!”
一声女子的尖叫划破寂静的凌晨,在客栈中响起,穿过墙壁房门传入郑启宵耳里。这一声惊叫含着抑不住的恐慌,带着凉气,在这个时候显得分外惊悚。
郑启宵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了,这是顾静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一声把郑启宵的心神拉回现实,他提着剑冲出房门,而这时柯清怡房间的门已经被推开了,顾枕棠先他一步赶到了柯清怡身边,只见他还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鞋都没来得及穿,打着赤脚,坐在床头,将一脸害怕的柯清怡扶着靠在他肩上,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安抚着。
郑启宵走上前,皱着眉问道:“顾姑娘,怎么了?”
同样被这一声尖叫引来的还有这一层楼其他的住客,大家都是混江湖的练武之人,警惕性远超常人,睡觉都不会睡得太死,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前来一看究竟。
见发出叫喊的原来正是这几天风头正盛的顾枕棠的义妹,大家的睡意又去了几分,对此事更加关注起来。
柯清怡自出门烧纸回来后就没睡,一直等到现在,早就困得不行,但又要强撑着演戏——不过反倒是因此她成功伪装出受了巨大惊吓后憔悴又虚弱的模样。
她颤颤地抬起头,平日清冷如秋水的眼眸此时布满血丝,正愣愣地望着郑启宵,看起来十分恍惚。
她是演戏的高手,但顾枕棠可不是,他从小到大都没说过谎,更别提糊弄人了,不过好在他是个面瘫,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就不会露馅,要是突然叫人看出明显的情绪来才叫奇怪。况且他也是提前做好了准备的,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因此举止谈吐也如常,不僵硬。
他低声道:“小静,怎么了,有谁来了吗?”
但柯清怡没有回答他,而是一直怔怔地望着郑启宵,眼里有茫然也有惊愕。
郑启宵看了看房间里的布局摆设,洁净工整,没有丝毫他人闯入的痕迹,而后他又将目光重新落到柯清怡身上,只见女子躺在床上,穿着入睡的里衣,被子还好好地盖在身上,看起来也并未下过床。
那断然不是有人入室行凶了。
他是见识过柯清怡的身手的,武艺高强,平时的性子冷静沉稳,绝不可能因为遇到入室歹人就慌张惊恐成这样,像个吓坏的小女孩似的紧紧依靠着义兄的肩膀,神色无助。
样子惹人怜惜。
于是他耐下性子来,走到床头,蹲下身,看着柯清怡又问了一次:“顾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次柯清怡终于回答了,她吸了吸鼻子,艰涩地开口道:“妾身做了一个噩梦。”
“嘁。”闻言,门口不知是谁带头发出一声不屑的嗤声。
而后就有人说道:“散了吧散了吧!小姑娘做噩梦呢!干嘛一惊一乍大惊小怪的?还是回去睡觉吧!”
“哎哟,困死我了,老子可是连梦都还没来得及做呢。”
“白忙活了,真没意思。给大爷我让条道,回去继续睡!”
屋外响起一片嘈杂,就连郑启宵这么一听,也打算安慰几句就走了。
但是柯清怡伸手拽住了他的手,颤声道:“不,仔细想想,妾身并不是在做梦!郑盟主,七月半鬼门关大开,亡魂游荡,子时关门,但大概是见了我们的祭拜,有些鬼魂就算是过了时刻也没有回去!”
听到这番话,其他人又是一阵嗤笑,说她做梦做傻了,建议顾枕棠等天亮了去镇子上请大夫回来给妹妹看疯病。可是不知为何,郑启宵在觉得荒谬的同时,也感到一股寒气正顺着爬上背脊。
他又想起他所做的那个梦来。
于是他沉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郑盟主……”柯清怡深呼吸了一口气,直视对方的双眼,“慕容小姐……是不是叫慕容静?”
郑启宵整个人都僵住了。
“妾身见到她了。”
‘
翌日,客栈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昨晚闹鬼的事情。
昨日是七月半,顾氏兄妹和郑盟主一同给逝去的亲人烧纸钱,却不料惹上了麻烦,五年前葬身大火的慕容家独女慕容静的亡魂徘徊人间,就此缠上了与她长相相近的顾静,三四更天的时候现身房内,大诉冤屈,把一向淡然清冷的顾静都吓坏了,倒在顾枕棠怀里抖了好久都没缓过劲来。
鬼神这种东西,一向是信者有不信者无,而他们这些操着刀子弄潮江湖的人信则极信,不信则极为不屑,两种极端,少有中间人。所以这件事情一出,当即就在客栈里被传得沸沸扬扬,昨晚的目睹者更是在一时间成为饭桌上的说书人,绘声绘色,生动逼真,说得口沫横飞,使得小武会除比武外又添上一抹出人意料的色彩。
他们确实是热闹了,但郑启宵却像是病了似的,从那晚起就不怎么出房门了。
有好事者想要知道事情究竟,便在他下楼吃饭时拦他,扯东扯西,最后才落到话题点上,问顾姑娘所说的有关慕容小姐的事情是否属实。
然而郑启宵始终沉着张脸,眉眼间都透着疲倦,眼下泛着青色,并没有露出以往常用在人前的客套的微笑,而是抿着嘴道:“抱歉,无可奉告。”
从那次以后,他也不下楼吃饭了,而是让店小二每日送上楼,每天三顿照常,可每一顿都只动了一点点。
本来他是不信顾静的话的。
毕竟名字这种事,要知道也不难,既然顾氏兄妹的师父与慕容家有交情,那知道慕容闻渊独女的名字也不稀奇,就算慕容静的魂魄没有现身,顾静还是有方法知道她的名的。
但他想不通顾静作假的原因。
以他平日的观察来看,顾静绝非那种不知轻重的莽撞女子,虽然相较于兄长顾枕棠,她的行事还是青涩了些,但比起同龄人而言真的是缜密内敛太多,不像是会拿死者的事情开玩笑的人。但若不是开玩笑,顾静又是为什么说谎呢?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假如真的有鬼,那慕容静为何不直接找他索命,反而找上顾静?
就在他半信半疑的时候,柯清怡装作从惊恐中恢复过来的样子,挑了两三件郑启宵与慕容静小时候的小事讲了出来,说这都是慕容静的亡魂告诉她的。
郑启宵这下不得不信了,脸上的血色顿时失了一半。
而柯清怡的最后一句话,将他剩下的那半血色都抽去,整张脸只剩苍白与震惊。
“慕容小姐让妾身问盟主一句:为什么你要骗大家呢?”
☆、第79章 炮灰女配萌萌哒(十二)
闹鬼之事就在郑启宵的沉默中不了了之。
很快小武会就已接近尾声,如无意外,结果将同原文一致,顾枕棠拔得头筹,坐上副盟主之位,乘风剑法从此成名。
但柯清怡不会让最后两天就这样平静翻过去的。
倒数第二天的傍晚,大家难得同时聚在客栈一楼吃晚饭,把店小二忙得来焦头烂额,一会儿愁板凳不够用,一会儿愁筷子不够使,最后只有抱怨怎么老板不多招两个跑堂的,一声嘀咕还没完,又要被差使进厨房了。
郑启宵也下楼吃饭了。
不过是四五天的时间,他却瘦了有一圈,气色并不太好,眼下始终泛着青色,看起来十分憔悴。这几天他睡得很少,却回回做梦,梦到和蔼友善的慕容闻渊,梦到天真活泼的慕容静,梦到府上精明可靠的管家,梦到当时跟在他身边照顾的嬷嬷……
梦境开头大多温馨又美好,但最后无一例外地都会变得惊悚恐怖。灼人的大火,阴森的白骨,在火中垂死挣扎的人影,少女笑意吟吟却带着质问的话语……每一个声音每一个画面,都让他头皮发麻,心虚不已,被负罪感压得来喘不过气。
柯清怡的话语就像是一把钥匙,始料未及地打开他尘封已久的心事盒,里面装着的不可见光的往事终于得到释放,洪水猛兽般向他扑来,张着阴森的獠牙,毫不留情地咬住了他,像是在报复他的搁置与遗忘。
痛苦与不安在他体内膨胀炸裂,然而他却无从倾诉,只有一人独自默默忍受。
快要憋出病来了。
看着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柯清怡冲着郑启宵开口道:“郑盟主,你也是时候给妾身一个解释了吧。”
她的声音不小,话语间带着棱角,郑重其事,大有一副“讨说法”的口气,把客栈里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看着说话者和被问话者,大家都自然而然地联想起前些日子闹鬼的事情和之后郑启宵奇怪的态度,心里大多都猜到柯清怡是所为何事了,只是不知道郑启宵欠她什么解释。
郑启宵握杯的手顿了顿,但之后还是将杯中的酒送入了口里,好像这喝酒能定心一般,放下空杯后他才沉声道:“不知顾姑娘要的是什么解释?”
柯清怡简明扼要,开门见山道:“关于慕容家的解释。”
郑启宵并不与她对视,而是慢条斯理地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淡淡道:“鬼神怪力之事,只有修道飞仙的人才说得清楚。”
“是吗?”柯清怡笑了,“诚然,要追根溯源的话当然要请教那些行家,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