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殊颜-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想到此,书颜腹诽了一下,虽然投奔祁家是为了寻个好亲家,但也不是非要图个富贵荣华非常的人家来嫁,想着点墨书院中多是纨绔公子,反倒觉着不让画楼公子“点”了去才好。
可此时一旁的朱素素已经忍不住面上的兴奋了,凑到书颜耳边就念叨了起来:“书颜,咱们好好做公子布置下来的功课,到时候一并去了,还能好好看看京城的公子哥儿们,要是遇到合适的,一并将婚事也给解决了。”
“素素,这……”书颜心里汗了一下,觉得朱素素这姑娘也太胆大了些。虽然自己满脑子都是筹划如何嫁的一户好人家,但却从未让翠袖挽歌意外的人知道心思。这位却不一样,谈及什么俊俏公子,一张脸仿佛是开了的花儿,满眼都是憧憬和希冀。
“大家稍安勿躁!”盈袖转头望了望画楼公子,又接着道:“今日限时一个时辰,小姐们利索些,下次来听学就会公布谁能跟去看热闹了,可千万用心啊!”说完点燃了一个时辰的盘香,开始计算时间。
诸位小姐一听只有一个时辰来作画,个个都不干再交头接耳,赶紧点了清水磨墨,争取多些时间可以画好自个儿的小像。
一边的祁玉悠可是早就按耐不住心里的欢喜了,要知道,能和画楼公子一并去赴茶会,可是难得的机会能与之接近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好生捉摸了一会儿,便也下笔了。
见大家伙儿都开始画了。书颜也取了墨笔。心中想了想自己该是个什么摸样。便随意下了笔。
端坐上首地画楼公子将学生们地动作一一看在了眼里。最后停在许书颜地身上。见她神色怅惘。脸色也略显得有些苍白。觉得不妥。便对着盈袖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你去问问四姑娘。看她身子如何。若是有些受不住了便去二楼休息休息。我会额外给她时间作画地。”
“大哥。这不好吧。”盈袖眨眨黑杏儿般地大眼。露出一丝笑意。悄声道:“您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胡说什么!”画楼轻声叱了。想想盈袖说地也对。又看了看许书颜地情况。发现她已经开始埋头作画。并未有什么不妥。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会偶尔抬头查看一下她地情况。要是发现她身子受不住了。马上让她休息便好。
一边地盈袖看在眼里。总觉得画楼态度古怪。再看看许书颜。一袭素衣静静作画。心里倒觉着两人挺般配。不由得暗自笑了起来。
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盈袖看着香灰一落。便朗声叫了“停”。小姐们也受规矩。齐齐放下了墨笔。每人手里都取了把巴掌大地蔑扇在手。轻轻扇着将画纸弄干。
收了画,画楼公子便让大家都散学了,让盈袖抱着画作上楼,准备逐一仔细品评,好选出三位能一并跟去参加茶会的佼佼者。
一一掠过小姐们的画作,画楼一直都面无表情,盈袖倒是在旁边说个不停:“这些小姐们也真是,若都像这小像里的模样,岂不是个个都乃仙女下凡!”
扬起唇角,画楼摇了摇头:“旁人总以为丹青描绘力求形似,可神似才是人像的精髓所在……”正说这话,手中缓缓抽出了一张画像,画楼竟看得有些楞了,一时间忘记继续说话下去。
不似其余画作那般花团锦簇,五颜六色,那只是一张淡墨染就的女子画像。
不过几笔的勾勒,却将五官轮廓描绘得异常深刻。一双水眸晕出两点墨迹,竟极为有神。整张画都是深深浅浅的墨色痕迹,只是在唇上有着一点极淡的朱砂痕迹,其余全无一点颜色,却偏偏让人觉得生动无比,将那女子的一颦一笑都勾勒地跃然纸上。
“这……才是真正的神似吧……”一旁的盈袖也几乎呆住了,好半晌喃喃地说出了这句话,打破了屋中的沉默。
“她总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柔弱纤细,其实内里蕴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坚毅和隐忍。”画楼也淡淡地接了话,却很小声,不只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盈袖听。
“许书颜真不愧是丹青妙手许之山的女儿,我敢打赌,她画这样一幅小像,最多花不了一炷香的时间!”盈袖看了角落的落款,“书颜笔”三个字也是隽秀大气,不由得啧啧直夸了起来。
画楼也随着点点头,眉眼间泛起了一丝久违的笑意:“我这个教习师傅在她面前也觉得惭愧啊,改日真要再仔细请教请教。”
“大哥,你何时变得如此谦虚了?”盈袖忍不住打趣儿道:“要是外面的人知道,本朝一代丹青大家画楼公子竟被一个女子的小像给深深折服,不晓得该嘲笑你呢,还是该佩服你呢?”
“哪管他人什么看法,一个人也不可能总为人师的。”随意答了,画楼的眼却有些挪不开了,只觉得小像上的那个许书颜眼中仿佛藏了许多负累,颇有些苍凉的意味,也有着不属于她那个年纪身份女子该有的沉重。
章四十五 闺心
丹青院散了学,许书颜与祁玉悠又携手出了书坊。
先前就瞧着祁玉悠神色有些不妥,原本白玉似的脸颊上总有着两朵淡淡红晕,本想问问怎么回事,奈何四周好些个小姐们过来打招呼,许书颜也就没多说什么,等两人的乘的轿子都回了锦上园才寻得个空挡。
碧湖边的道场还在做着,好些个小道士跑进跑出,神色肃穆。书颜见祁玉悠所居的晓静苑离得此处也不远,难免有些吵扰吵嚷了,便柔声央请:“妹子昨日搬去梅子林,还没来得收拾出来让三姐姐过去坐坐,如今得空,不如去吃口茶,等丫鬟们布了膳我再亲自送你回来,可好?”
看着碧湖边烟熏火燎的“热闹”的景况,虽说是为了自己生母祭奠,祁玉悠也有些疲了,点点头,吩咐随行的水潋回自己所居的晓静苑取件披肩遮风,这才一并去了梅子林做客。
梅园里静幽幽的,几个丫鬟婆子趁着表姑娘们都出去,便一人摆了一把小凳在庭院里吃茶说话,内容无非是新来的四姑娘怎么着,表姑娘们怎么着。说得正热闹,众人都听见了响动,看到竟是鲜少过来的三姑娘,纷纷起身相迎,齐齐磕头问礼。
“起来吧。”叫了起,祁玉悠抬眼看了看梅院,知道此处简陋,条件环境不比拢烟阁,蹙了蹙眉,抱歉道:“书颜,委屈你了。”
“不过几日功夫,哪里说得上委屈呢。”书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想自己和黄杏儿她们有什么区别,都是外来的表姑娘,她们受的,自己难道就受不得?但心里如此想,面上却只能保持着谦和的微笑:“杏姑娘她们常年居于此地,想来才是委屈了吧。”
“她们一个个待不了多久都会配出去的,暂时委屈,以后都是做管家娘子的。”祁玉悠口中倒是有些羡慕的样子,或许是想起了自己将来归宿,不觉眉宇间又浮上了愁色。
许书颜不想让丫鬟婆子们看出祁玉悠的不妥,一手挽了她直直往冬院走去,并吩咐翠袖走前头,好让丫鬟们先收拾打扫,烧水烹茶,款待客人。
不过片刻,祁玉悠倒也恢复了如常的神色,随着许书颜步入冬院,抬眼环视了一圈,点了点头:“这里倒也清静。”
“三姐姐,这梅子林四处都清净着呢,也多谢大姐让我过来暂住。”书颜亲自将丫鬟奉茶的茶递给祁玉悠:“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让碧湖那样闹腾,幸苦姐妹们了。”
“千万别这样说。母亲肯回来看我们。也是做儿女地福气。”祁玉悠放下茶。有些认真地看着许书颜:“只是这处有她们几个在。怕是也清净不了多少。要是黄杏儿她们欺负了你。千万别闷着。告诉我或者大姐。不然让你来晓静苑暂住几日也是可以地。”话音刚落就瞥见一旁立着服侍地水莪。见她面上赫然有个淡淡地五指印痕。不由得问:“书颜。你可从来不是像会严厉教训丫头地人。水莪这是被谁打地?”
“回三姑娘地话。是杏姑娘。”水月见祁玉悠问起。赶忙上前替她答了。
“这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祁玉悠虽然不太待见水莪。可毕竟她是许书颜地人。刚来第一日就被黄杏儿给教训。心里想这到底是什么事儿!
“表姑娘们我都不太熟悉。互相之间也不干预。哪里说得上欺负呢。”书颜摇了摇头:“不过是因为水莪出言顶撞了绣姑娘。杏姑娘才出手地。”
“你忘了她们弃你撵子地事儿啦!”祁玉悠觉着许书颜实在太过柔顺。不由得提高了声量:“她们几个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除了若彤还没长大。是个小姑娘。黄杏儿和姚文绣都不是好相处地。本来她们出身也不高。巴着姨娘们才得了进府地机会。若是真当自己是个主子。岂不是太不要脸了。”
许书颜明白祁玉悠地意思。她本来就讨厌那些个姨娘。偏偏三个表姑娘都是姨娘带过来地。自然心里不会喜欢。想到此。只好岔开了话头子。示意水莪水月都退下去。这才又取了水壶替祁玉悠掺茶:“姐姐。我们不说这些。今日在丹青院看您作画认真地样子。不知道是把自己描成天仙下凡了呢。还是神女降世了呢?”说着有意掩口笑了起来。与祁玉悠打趣儿。
“好个书颜,变着法子编派姐姐我呢!”祁玉悠面上一羞,佯装怒意地掐了两下许书颜的胳膊,嗔道:“倒是你,先前瞧着久久不曾下笔,后来不过草草勾勒便交稿了事,也不知你心思有没有放在作画上面。”
“三姐姐,您的心思倒是满满当当都在作画上面了呢。”书颜喝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瞧着祁玉悠,觉得她一颗芳心竟都暗许在了画楼公子的身上,颇有些不解。
“一年就这一次茶会,自然要争取。”祁玉悠不愿多言自己的心事儿,看着边桌上放着的绣品,起身过去,拿了那个还没完成的荷包在手,反复的看了,点头道:“你这花样倒也别致,葱葱翠翠都是绿叶,海棠花却是个骨朵儿,但衬着一片绿,倒愈发显得娇艳欲滴含苞待放了呢。”
“人人都绣的海棠花儿,所以寻着法子着别出心裁罢了。”书颜也上了跟前:“姐姐看看,若是针脚不好的地方,给我提点提点。”
“你这绣功,哪里需得我来提醒呢。如此精巧有心的荷包,我要是三姑奶奶,也定是会喜欢的。”祁玉悠倒是说的真话,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这荷包,才不舍的放下了。
“姐姐喜欢,回头我给您绣一个。”许书颜有意示好道。
“那感情好,记得,别哄了我转身就忘。”祁玉悠高兴,连忙点头。
两人正高兴地说这话,就听得水莪在门口禀报,声音了有着两分得意之色:“禀三姑娘、四姑娘,表姑娘们来了。”
话音刚落,黄杏儿就带着姚文绣和柳若彤进了冬院的小庭,齐齐给两人见了礼。
其实看黄杏儿的面色,就知道她是不愿来的。奈何一回了院子就听得丫鬟们说祁玉悠在此。毕竟她是祁家的三姑娘,和许书颜那样的外姓四姑娘不同,碍于她身份尊贵,作为梅院主人的自己倒也不好装作不知道,只得前来问声好。
可还没等走近,黄杏儿就听得两人在讨论女红上的功课,姚文绣也远远瞧见了祁玉悠手上的荷包,想着若她真得了三姑奶奶的青眼,定会许得个比自己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亲事,心里自然有些不痛快,张口便道:“四姑娘好手工呢,瞧这花色,真真把我们都比下去了呢。”
“哪里,还没绣好呢。”许书颜听得出姚文绣语气不善,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含笑随意答了一声。
“也是,没绣好都有这样的效果,要是绣得好了,定是会比下去所有人的呢。”祁玉悠有意帮衬着说道:“只是不知道你们还那样闲,有空也学学书颜,多花些功夫在功课上面,不要只晓得嚼舌根。”
姚文绣听了,脸一绿,正想发作却觉得手腕被人拉住了,下一刻黄杏儿已经上前了一步,福礼道:“三姑娘四姑娘这话呢,我们就不打扰了,这便去做功课,告辞!”说罢硬拉着姚文绣便去了,只剩下个柳若彤左右望了望,咬咬牙,却也一福礼赶紧拉了裙摆追两人去了。
章四十六 点拨
整整一上午的女红课结束后,许书颜回到了梅子林。经过碧湖时发现做了三日的道场差不多快要结束,心情颇有些得意,至少不用呆在冬院里看人的脸色了。
而趁着迁居这三日,许书颜也终于完成了送入宫里给娘娘们的绣品。
葱绿的碧叶,水红的花苞,再衬上流云纹样的月白丝底儿,连见惯了许书颜手艺的翠袖挽歌都忍不住啧啧称赞。
“小姐这荷包呈入宫里,若是不得贵妃娘娘青眼,奴婢是打死也不信的。”挽歌一脸的兴奋,觉着凭自家主子的手艺,定然能比下一干贵族小姐们,然后自己也能巴巴跟入宫里去见见世面。
“你就知道拍马屁!”翠袖伸出纤指戳了一下挽歌的脑门儿,笑道:“不是还有两日的光景才交功课么,小姐,您不准备再添些什么了么?”
“不用绣了,就这样。能不能入得三姑奶奶法眼,就看其他姑娘们的绣品是什么样子了。”书颜倒也不太在意。本来自己的绣功就是极上乘的,再加上另辟蹊径只绣了骨朵儿,想来在一片繁华从中能得了个异彩也说不定,心里自然觉得稳当。
“奴婢倒是瞧了这梅院三位表姑娘的绣品。”说话间水月端了几样小点进屋,恭敬的递上了再许书颜的手边,侧眼瞧了瞧那荷包,满眼的惊艳:“虽说也是精美非常,但和姑娘这个比起来,品次倒是差了两截。”
“怎么说?”翠袖过去揽了水月的手腕,知道她在锦上园待的日子长些,也是算见过些世面的,加上她一直对女红绣品极有心得,宅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便真心想听听她的意见。
朝着许书颜福了福,水月便道:“先前姑娘不是让奴婢给那三个院子送些小点过去么,就看到表姑娘们都各自在屋子里使暗劲儿呢。虽然没仔细瞧,却也看了个大概。杏姑娘绣的是个蝶舞花间,一只大红的蝴蝶倒也精巧富贵,只是偏生夺去了不少海棠花儿的光彩。绣姑娘却是个俗气的主儿,就是六朵儿盛开的海棠花儿一团和气的聚在一处,只点缀了两片碧叶,看起来倒是讨喜,却未免有些不入流。至于彤姑娘……”
顿了顿,水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掩了掩唇角:“彤姑娘海棠花儿绣的中规中矩,却都把心思花在了卧在花下的一只雀鸟,一眼看去,哪里还看得到花,只一个四不像的鸟儿卧在那儿,着实让人不解。”
想起柳若彤,许书颜也忍不住笑了:“她还小,自然是不会花心思在这些事情上的。”
“姑娘这下放心了吧。”其实是翠袖听了放心不少。看许书颜递过地颜色。从袖口掏了个银裸子塞到水月手中:“这次算你机灵。姑娘赏你地。”
“谢姑娘裳。”乖巧地福了一礼。水月又退下了。因为得了个赏赐。面上自然是欣喜地。
用过午膳。觉着有些累了。许书颜便让翠袖收拾了绣篮。让她们侯在外面。自己合衣睡了一会儿。想着下午起来再让丫鬟们收拾东西。因为朱嬷嬷那儿已经派人来通禀。黄昏时候就可以回到拢烟阁住了。
……
几日不曾回来。拢烟阁却也没什么变化。因为每日朱嬷嬷都派了婆子过来打扫。连插在瓶子里地花枝都还是挂着露水地。透着股子新鲜劲儿。半人高地熏炉也是早就起好了。渺渺香烟丝丝绕绕。闻着就觉得心神稳当。瞧着并无需要自己地地方。许书颜只吩咐丫鬟们将打包地东西再放回原处。便自个儿捏了本词集去到湖边。乐得安安静静一个人好生呆呆。等丫鬟们收拾房间去。也没人打扰。
只是天不遂人愿。不一会儿就来个扰人心地。
“四姑娘真是悠闲自得啊。”
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许书颜丢下词集,扬起一抹极浅的笑意:“公子也赶着今日便搬回来呢。”说罢起身,做个了邀请的姿势,让来人落座。
画楼公子本是想出来透透气,却瞥见湖岸边独坐看书的许书颜,想起她交上来的丹青妙笔着实引人入胜,顾不得每个丫鬟在旁,一手揣了几张宣纸,一手拿了笔墨便来了。
“怎么,公子在书坊还没过瘾,竟追着学生回了宅子还要作画不成?”许书颜歪了歪头,觉得这个画楼公子着实好笑,整天就只想着作画。自己作画也就罢了,还拿了笔墨纸砚来了这露台之上,摆明是要在此提笔。
“四姑娘笑话在下便是。”画楼公子被她一打趣儿,面上去了两分拘谨,将手中东西置了在矮几上,取了墨笔交与许书颜:“昨日见你几笔便勾勒出了小像,能否再画一次,也让在下偷学两招。”
“好啊。”书颜倒也不扭捏,冲画楼莞尔一笑:“还请公子为学生研磨。”
此时正值黄昏,丝丝暖日透过薄纱沁入了露台之上,许书颜正背对着光,脸上的笑意柔和恬然间却丝毫不输那炫目的华光,让画楼不禁心中一颤,赶紧别过了眼,拾起墨便开始磨起来。
许书颜却并未发现画楼公子的异样,起身来到露台边将墨笔蘸了蘸湖水,滴了几滴在砚台上,借着画楼磨出的墨水,开始提笔勾勒了起来。
“父亲以前常说:所谓丹青,轻于形而重于神。笔画纵横要有‘若坐、若行、若飞、若动’的四种感觉,而笔情墨象则要落在‘有丰致、有缥缈’这两点上,无论是笔意还是作画者的情绪,都要蕴含着情思,也要体现着‘道’的含义在里面。”一边下笔如流水般畅快肆意,一边粉唇亲启细细说开来,此时的许书颜素衣打扮,凝神作画,本该毫无一点女子的情趣,却偏生让立在一旁的画楼公子有些挪不开眼了
等许书颜两三笔勾勒出一幅女子浣纱图,抬眼间,却撞上一双温润脉脉的眸子,心中仿佛漏了一心跳,墨笔竟不自觉地掉落在了刚画好的宣纸上。
“对不起,我一个人在那儿絮絮叨叨的念着,忘了公子可是被称为妙手丹青的,真是班门弄斧,惭愧至极。”赶紧收回了眼,强压住心头错乱的跳动,许书颜一边解释着,一边将墨笔又拾了起来,对着画作摇了摇头:“看我笨的,可惜了这幅浣纱图呢。”
眼看着一向沉稳有度的许书颜有些惊惶失措了,画楼心里反倒有两分高兴,瞧了那幅画,什么也不说地绕过桌子立在了她的身边,低声道:“并未可惜,如此一来,不就更具野趣么……”说话间,缓缓屈身,侧首在许书颜的耳边,右手随之伸了过去握住她的柔荑,轻轻带着墨笔在墨迹上点染出一只小兔。
没想到画楼公子轻轻落笔竟能“化腐朽为神奇”,书颜一时间也忘记了两人的姿态实在过于暧昧不妥,侧头有些欣喜地望着他:“公子果然是师傅呢,学生受教了。”
低首看着近在咫尺的许书颜,画楼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一时间眼中又盛满了淡若似水的脉脉柔情,只那样看着身前的她,又有些挪不开神了。
“光天化日,画楼公子和四姑娘真是毫无顾忌啊!”
冷冷一声叱责响起,书颜抬眼一看,正是那要命的祁二爷立在露台边上,微风一动,纱幔飘起,露出一张比冰还要凉上三分的面色,不觉心下一沉,暗道了声“不妙”!
章四十七 予求
因为道场太过闹腾,祁渊也乐得继续在潇湘馆住着。只是三日里却老忍不住回想起在梅子林和许书颜的对话,心中莫名的,竟渐渐生出一丝愧疚。趁着今日道场结束,估摸着她该搬回拢烟阁了,就想是不是过来探探。可一回忆起两人在湖边的那个醉吻,祁渊喉咙不觉就有些发干,立在窗边看着对面的拢烟阁愣了半天,硬是没法挪出半步来。直到看见原本在水阁外作画的画楼竟拿了文房四宝径直去了拢烟阁那边的露台,而且一进去就是两三炷香的时间未曾出来,心中渐渐有些忐忑起来,下意识地想要看清两人在里面到底作甚,不知不觉地便走到了露台的面前。
透过薄薄纱幔,祁渊竟看到一出男女双双执笔作画的亲昵场面,胸口一阵发闷,自然脱口便质问了出来。
其实露台中的两人都在醉心于画作,根本没顾及到彼此之间靠的太近,此时被祁渊一声冷喝,画楼公子倒没什么,只是缓缓放开了手,退后两步,许书颜却脸色一白,总觉得做了什么亏心事被逮住一般,心中忐忑,并未像平时那样冷静漠然。
踱步而入,祁渊看了看许书颜的表情,知她有些怕了,心里也没了刚才那股莫名的火气,反观画楼公子一脸淡漠笑意斜靠在立柱边,不由得冲他闷声道:“看来你还是闲的很么。不过再闲也莫要与内院女眷单独私会的好,免得将来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爷也脱不了干系。”
“二爷此话有些过了,画楼不敢当。”轻轻一挥衣袖,画楼公子只是笑着,却并不见妥协于祁渊,移步过去欠了欠身,却转头朝许书颜道:“今日多谢四姑娘点拨画技,来日再继续切磋,告辞。”说罢竟扬长而去,不卑不吭,哪里有半点祁家门客的样子。
画楼一走,许书颜仿佛松了口气,正想解释,却觉得自己并未做错什么。反倒是祁渊,他凭什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不由得回复了如常的平静表情,颔首道:“二爷自便,书颜也要回去看看房间收拾好没有,免得丫头们趁我不在偷懒。”
“你匆匆想走,难道是被爷撞破好事,恼了不成?”冷哼一声,祁渊没发现自己的话里有股子酸味儿。
“是您说的,身为内院女眷是不好单独与男子一处说话的。如今我身边连个丫鬟也没带着就和二爷呆在露台里,要是真被人看到,也确实不好解释,还请二爷体谅。”书颜不徐不疾的解释着,一边向着外面移步而去,见祁渊没再拦自己,隐隐得意地扬了扬眉,也想学画楼公子那般扬长而去,气气这个眼高于顶的公子哥也好。
谁知那抹得意之色没能逃过祁渊的双眼,给瞥见了,瞧着许书颜莲步轻移,故意走的不急不缓,心中随之腾起一股无名之火,上前两步手一拦:“站住!”
正心中欢喜自己刚才的“以牙还牙”,冷不防被祁渊一嗓子吼来,许书颜也只得硬着头皮停了步子。立在原地,不知祁渊想做什么,整理了神色,才柔柔转身道:“二爷还有什么吩咐么?”
“话说,当日祁老爷子为你接风摆宴,你也一一给家中各位敬上了见礼是吧。”祁渊脑子好使,一转眼就想到个借口,两三步过去立在许书颜面前,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四叔也对我说过,你送了他一个鼻烟壶什么的?”
“哦。是我疏忽了。”许书颜心想。原来是这事儿。看起来堂堂祁家二少也是个贪便宜地。便放放心心。恭恭敬敬地解释道:“原本那鼻烟壶是送与您地见礼。可那日您迟迟没来。四叔却来了。我之前也没准备。就将鼻烟壶送与了四叔。说起来倒是我疏忽了。二爷若是想要。改明儿个书颜派丫鬟再买来给您送过去就是。”
“是么。这倒不用。”祁渊摇摇头。眼中透过一丝异样和古怪。
“哪里。见礼是一定要送地。都怪我这几日糊涂了。却忘了正事儿。”书颜见他推脱。有意做得一脸愧疚样。说完又福了福礼。心想。这下你没得什么借口再留下我了吧。
转身间。许书颜却觉得头上一轻。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发丝也随之散落在了肩头。看到祁渊竟将自己常用来绾发地碧簪取了在手。此时正得意地朝着自己笑着:“虽然女人家地东西爷用不上。可这碧簪看起来还算通透。四姑娘就当做礼物送给爷吧。以后要是有相好地。也方便赏给她。”
“你!”许书颜知道他此举乃是故意想要羞辱自己。隐忍住心头滔天一般地火气。强装出几分笑意挤在脸上:“二爷莫要捉弄小女子了。这碧簪简陋。哪里入得了您地法眼。还请归还于我。改日定当双手奉上正当礼物给您赔罪。”说罢正要伸手去夺。却看到祁渊赶紧退后了两步。竟将簪子揣入了怀中。看样子是不准备归还了。
祁渊瞧着此时地许书颜。如瀑般地秀发披散在肩头。衬着一张白皙地脸蛋和素色地拽地长裙。还真真有几分别样地风情……便暗自提醒自个儿。千万别又被这女子柔弱地表象给蒙了才好。板了脸冷声道:“爷怎么了。不过是你向四姑娘讨个见礼罢了。竟如此舍不得。不免有些太小性儿了吧。”说完还故作不解地摇摇头。将碧簪又从怀中掏出来。捏在指尖反复地看着。
“此簪乃是母亲留下的遗物,还请二爷将它归还于我。”收起了笑意,许书颜此时的表情相当认真,睫羽闪动间仿佛还有一丝雾气,直直盯着那簪子,看样子是一有机会就要上前抢夺。
以为许书颜不过是为了要拿回簪子而说谎,祁渊哪里肯当真,摇头笑道:“随你怎么说,这簪子爷是要定了。”边说边又放回了怀中,一脸得意:“不过若真是那样精贵,爷一定会好好收管起来,视如珍宝,这样可以了吧。”说完竟扭头就走,根本不曾理会呆立在那儿的许书颜,也没留意到她眼底闪过的一团簇火。
章四十八 论争
话说祁渊揣着从许书颜头上取下的发簪,一路回去水阁都面带得意之色,想起她说的话,忍不住又取了簪子在手,看着此簪果然通体碧色,内里仿佛有着水色暗纹在流转,确非凡品可比,心想:莫不是真乃她亡母遗物吧
正想着,鼻端却嗅到一丝清甜香气,祁渊忍不住将簪子凑了上来,果然一阵熟悉的发香,就如那日在碧湖边欺近许书颜时所存留在脑海里的味道,再一想,那双薄唇犹如蝉翼一般,虽然冰冷颤动却能勾起自己的欲望……一时间,心中竟有些微动了。
“二爷,你拿着个女人用的簪子在那儿闻什么呢?”
远远就看到祁渊面带异色,画楼公子等他走近,又看到如此怪异莫名的行为,自然要出言打趣儿的。
“没什么,不过是送与相好的礼物。”祁渊提了衣袍跨进花厅,将玉簪纳入怀中后才一手捞了茶盏就在唇边一口灌入。
“那簪子我看着眼熟,你不会是从书颜那儿硬取了的吧?”画楼蹙了蹙眉,觉着祁渊此举有些太过了。
“别说其他,刚才你和许书颜在做什么?”祁渊倒是没忘记湖边那一幕,心里憋闷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那儿,难受的狠。
“我请教书颜画技罢了。”画楼睨了一眼祁渊,似笑非笑地样子有些故意。
“请教画技用得着”朗眉倒竖,祁渊冷峻的面上竟闪过一丝不屑和轻蔑:“那女人不简单,样貌虽不是狐媚天生,可手段却很是有些厉害。说是请教画技,可她身为女子,却没有躲开你的亲近,看来是另有所图。你的身份是什么不用我来提醒吧,小心到时候惹上一堆麻烦。要知道除了我这水阁,看你再躲哪儿去?”
“二爷此时倒关心起我来了?”画楼扬眉笑笑,似是毫不介意祁渊的说法,只是摇了摇头:“我在水阁住了两年,中间少不了什么丫鬟表姑娘的过来示好,你从未过问一句,如今却紧张什么?”
“那些庸脂俗粉怕是还入不了你的眼。”祁渊冷哼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