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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郎 作者:明月听风(晋江2013-08-18vip正文完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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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救命?
  那年轻男子看了看苏小培的处境,点点头,不急不缓地回到火堆边打开了包袱拿了件衣裳过来。
  苏小培正疑惑他要干嘛,那人却是突然跃起在树杆上用力一踹,大树猛地一抖,苏小培再抱不住树枝,被这一脚踹了下来。
  “啊”的一声尖叫,苏小培正以为要摔掉半条命,却是一晃眼的工夫,身上一紧,一抽,等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被那衣裳裹着卷到了地上。
  苏小培落了地,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男子没上前扶她,也没抽回衣裳,就隔着两步静静看着她。
  苏小培想起自己单薄的睡衣和没穿内衣的窘境,忙拉紧了那件宽大的衣裳将自己裹好。
  她站了起来,忍不住“哧”地吸了一口气,赤脚站在泥地上,不但冷,而且被断枝小石扎得疼。
  苏小培站好了,道了句“多谢”。那男子见她无事,笑了笑,点点头,率先回到火堆旁。
  苏小培跟着他走了过去,找了个地方坐下了。她的对面,坐着那名落难女子,左手边,坐着那个出手相助的“壮士”。
  苏小培看了看这两人,在心里跟自己说见机行事。
  “姑娘为何落难在此?”问话的是那男子。他语气平常,不惊不奇,好象平白无故在山上捡到两个女人不是什么怪事似的。
  苏小培看了他两眼,对他的问题还是没有想到好答案。
  这时候再喊救命怕是没用了。
  可两双眼睛盯着她呢,她不答不行。
  “我不记得了。”
  这话一出口,那两人明显一怔。
  苏小培看了看他们的神情,有些拿不准这两人是惊讶她的失忆还是她说话的方式。她蜷了蜷身子,放低了声音,模仿着那落难女子的语气,小小声又说:“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树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与其编一个无法圆的谎,不如把问题全推给记忆。
  她说的也算是实话,她确实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子打量着她,没说话。
  那个姑娘倒是看了看苏小培,显露出些同情:“姑娘记不得如何在此的?”
  苏小培半垂着
  脑袋摇摇头。
  “那姑娘姓甚名谁,也记不得了?”
  苏小培继续摇头。
  那姑娘一叹,不问了。
  这时候那男子却开口了:“那姑娘有何打算?”
  苏小培发呆,她能有什么打算?她还真没有,她如今脑子空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个人安静了好一会,苏小培终于开始问问题了:“请问,这里是哪里?”
  “天连山。”男子答,“因山脉绵连故得此名。下了山一直走,第一个镇子,便是石头镇。天亮后在下会送唐姑娘到石头镇,她的家在那儿。”男子指了指那位落难姑娘,又问苏小培:“姑娘从哪儿来,家乡何处?”
  苏小培摇摇头,她明明说了她失忆了,他还问?她也只好再装傻一次:“我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唐姑娘这时候道:“也许姑娘的家乡是很远的地方。”她顿了顿,小声解释这么猜测的原因:“姑娘的口音,与我们不同。”
  苏小培点头,表示认同。
  那壮士倒是没说话,既不大惊小怪,也不胡乱猜测,只是拨了拨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唐姑娘见苏小培有应和她的猜测,于是继续猜:“许是在哪家庵里做了姑子,如今还俗出来,却遇了祸事?”
  苏小培正在想庵里姑子是什么意思,还俗一词出来,她明白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很无奈。
  尼姑!
  好吧,起码还俗了!
  还俗的尼姑发型能有她的这么时尚吗?也许她的样子是人家眼里丑死了也说不定。
  苏小培紧了紧身上的那件粗布衣裳,衣裳够大,裹得住,希望刚才光线不太好,这个男人没看清她身上睡衣的样式和图案。不然,就算是来自远方的尼姑,穿着古怪的衣裳就算了,衣裳上面那个卡通小熊又算是怎么回事?
  不过还好这之后那两人都没再说什么。这唐姑娘的猜测是眼下情形最合理的解释了。苏小培自己没异议,其他人当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就这样大家沉默下来,倒是苏小培用她那别扭的口音又问了问,得知如今是靖丰十三年,三月初六。
  苏小培想了想,自己睡下的时候是8月26日,过了凌晨,就是8月27日,总之跟三月初六差得
  老远。靖丰,靖丰又是什么年号?这个她干脆放弃想了,她的专长不是历史,想这些还不如琢磨琢磨下面该怎么办。
  首先,她没有钱,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地方的钱长什么样。是铜板、银子、金子?还是象电视里说的什么银票?
  往远了想,没有钱,她就没地方住,就得饿肚子。往近了想,她现在连身合适的衣服都没有,还光着脚。
  另外,她说话跟大家不一样,外形打扮也不一样,她还没有看到他们的文字,应该跟她知道的字是一样的吧?她在心里叹气,如果融不进人群,她的生活也会是问题。
  现在糟糕的是,她不知道她能去哪里。
  苏小培看着火堆发呆。
  对面的唐姑娘已经不说话很久了,看她蜷着的姿势,苏小培觉得她睡着了。一个被山贼劫走又逃出来的姑娘,她的表现算是坚强。苏小培接触过不少这样的案例,女方的遭遇不用说,死里逃生这种事放在谁身上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些心理问题。
  苏小培忽地回过神来,这种时候她还想什么别人的心理问题,自己的问题才是最糟糕的。
  不过也许她想太多了,说不定她睡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卧室的床上,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苏小培胡思乱想,心一横正想着干脆真的试试睡一觉好了,一转头,发现那男子正盯着她的脚看,他手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一把剪刀,正在剪手上的衣服。
  苏小培看看自己的赤脚,再转头看看那男人。
  那男子看到苏小培看他,说了句:“失礼了。”然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一会把几块粗布和一团针线递了过来。
  苏小培有些愣,那男子道:“姑娘脚上无鞋,如何下山?”
  “哦,哦。”苏小培明白意思了。
  鞋子是做不了啦,粗布缝个袜子先凑合,总比光着脚强。
  她把布和针线接了过来,心里对这男子是感激的。他的一件衣服给她穿了,现在又弄坏一件衣服给她做袜子,真是个好人。
  不但壮士,还绅士啊。
  “你叫什么名字?”她随口问问,问完了觉得哪里不对,又改了口,“壮士尊姓大名?”
  她说完,心里又叹,这么说话真是别扭啊。
  “鄙姓
  冉,冉非泽。”他应得是相当客套。
  苏小培点点头,注意力转回那几块布上,摆来摆去,不知道从哪下手好。长这么大,她只缝过一次扣子。
  不管了,缝了再说。
  她开始动手了,一边动手一边盘算,如果实在不行,就先跟着这冉非泽,看上去这人不错,应该不会狠心丢下她这个无依无靠记不清事的落难女子吧?
  正琢磨这事怎么开口,或者她就跟着他送这唐姑娘回家,先安顿好一个,再来安顿自己?
  “姑娘。”这时候冉非泽开口了。
  “啊?”苏小培望过去,不知他要干嘛。
  “还是我来吧。”
  来什么?苏小培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反应过来了,忙把布和针线还给人家。
  冉非泽也没说什么,安静地把苏小培缝成一团的线拆了,把布重新拼好,飞快缝了起来。苏小培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不禁汗颜。
  不一会,厚布袜弄好了。
  冉非泽递过来,苏小培道了谢赶紧套脚上。脚底的部分他还特意多缝了几层布,相当结实。这下让苏小培更觉得在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之前,一定得跟着这个好人壮士才行。
  这时候冉非泽又说话了:“姑娘,明日我送唐姑娘回石头镇,姑娘是否一路?”
  “当然,当然。”苏小培赶紧用力点头。她注意到这人已经把“在下”这种谦称改成“我”了,这是算熟人的意思了吗?看起来是好的开始。
  “到了石头镇,姑娘可得好生为自己打算这日后如何安顿了。”
  苏小培有些愣,这是在委婉要求自己不要缠着他?
  这种时候装可怜就对了。
  “我无依无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该怎么安顿。”苏小培那后半句“壮士收留我吧”这话没说,因为她不知道这地方的风俗人情是怎么样的,这种素不相识扑上来傍个男人要求收留的事算不算太惊世骇俗,她还是多了解了解,观察观察,找好机会,留个后路。
  可冉非泽倒也坦白,他说:“我本该多相助些姑娘,只是有心无力,姑娘莫怪。我身无长物,实在不好照应姑娘。”
  啥?
  苏小培琢磨了一会,问:“壮士的意思是说,身上没钱了,没办法接济我,是这意思吗?”
  冉非泽眼露笑意,不见局促尴尬,回道:“姑娘的意思,也没错。”
  穷鬼!还挺坦然!
  苏小培一时也不知给什么反应才恰当,总之谢过人家,学着唐姑娘的语气客套了几句。
  她能怎么办呢?她决定睡觉。
  抱着膝盖,蜷着身子,闭上了眼睛。反正她什么都做不了,不如试试看一会醒过来能不能就回到她的卧室了。
  结果她真睡着了。虽然迷迷糊糊没睡沉,但确实睡过去了。
  再睁开眼,还是那片树林。
  面前的火堆已经熄灭,初晨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地上,这景致对苏小培来说有些陌生,她还从没有在深山老林里呆过。
  唐姑娘和冉非泽都已经站了起来四下走动,苏小培心里叹气,伸了伸有些麻的腿,也站了起来,小心看了看身上古怪的宽大男式衣装,没走光没露肉,她也动了动胳膊,活动活动。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她可是专业人士,很能克服不良情绪和心理障碍的。


☆、第 5 章

  事情远比苏小培想的要难。
  有些状况,不是用心理素质就能克服的。
  比如象现在这样走山路。
  苏小培觉得自己的脚板底一定已经磨伤了,痛得她每踏下一步都是折磨。不止脚板底痛,她的两条腿也快废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山路这么难走,而且似乎看不到尽头。她喘着粗气,拖着两条快抬不起的沉重的腿,拼了命地努力跟上冉非泽的步子。
  冉非泽走在最前面。他背了一个大包袱,非常大,就象是背了一个超大的行李箱在身后,也亏得他高大魁梧,那大包袱没把他压没了。只是那包袱体积份量,苏小培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的腿要抬不起来了。
  可冉非泽走得非常轻松。他甚至没有吃早饭。他把仅有一块饼子分给了苏小培和那位唐姑娘,又把水袋里的水分给她们喝。
  说实话苏小培觉得那饼子很难吃,那水袋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又被多少人喝过,但她知道这种时候是不能挑剔的,所以她把饼吃了,把水喝了。而冉非泽就这样空着肚子领着她们两个弱女子下山。
  一开始苏小培还能跟上他们的脚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脚开始痛,腿也开始沉,慢慢落在了最后面。而那姓唐的那姑娘虽不是大步流星,但也是走得飞快。
  只有苏小培,拖着两条腿挪步子。
  冉非泽没有抱怨,他走一段,然后停下来等一等。倒是那唐姑娘显出了着急,也对,人家虎口脱险,如今归心似箭,没想到却被苏小培给拖累了。
  苏小培一句话也没说,她咬着牙忍着痛拼了命地要跟上。就这样从清晨一直走到了太阳正当头,苏小培也不知究竟是走了多长时间,她的脚实在是太痛了,路实在是太远了,她走到后来简直就象痛得没了知觉似的。
  就在她以为今天得走死在这的时候,冉非泽宣布,石头镇到了。
  石头镇虽然名叫石头,但却不是石头砌出来的镇子。在镇头立着的是几座土房子。
  苏小培看到了房子,终于有了荒山到人间的兴奋感。但她不敢放松,因为她知道,以她现在的状态,一松懈就会真的再也走不动了。
  唐姑娘走到这里,显得有些激动,最后更是按捺不住红了眼眶,脚步却是比苏小培还慢了。苏小培能理解她的心情,想安慰两句,但她的残腿折磨得她话得没精神说了。
  r》  最后三个人进了镇子,唐姑娘领着冉非泽和苏小培穿过几条街,这走下来,一排排屋子倒是齐整,看着比镇口那些强了许多,走没多久,唐姑娘在一门前立住了。
  那门前一妇人抱了个瓦罐正准备进屋,看到他们,吃惊得张大了嘴,手中瓦罐咣铛摔在了地上,人却是向唐姑娘扑了过来。
  “莲儿!”
  “娘!”
  原以为再不能相见的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这场面让苏小培真心替她们高兴,却也有些羡慕,她现在这状况,也不知以后会如何。不想远的,单就眼下,她脚痛腿痛快站不住,口渴肚饿眼还花。
  母女俩的哭声引来了许多别的人,看到竟然是唐家的大闺女回来了,大家七嘴八舌地涌了过来。苏小培也分不出各人的身份,只听得众人说唐姑娘命大,被山贼劫了还能活着回来巴拉巴拉的。
  说到这个那唐莲低了头不敢多说话,这不是什么体面事,她也知道被山贼劫了这么些日子,在父老乡亲们这里指不定都传了什么,名声怕是早就没了,现在人多嘴杂,她低了头,不敢多言语了。
  唐母心里头也是这样的心思,女儿奇迹般地活着回来了,她心里当然是高兴的,但这段日子闲言碎语听得多了,她也是相当警惕,此时忙扯开话题,问冉非泽和苏小培是何人。
  唐莲没往细处说,只道在山上迷路,是冉非泽相救,将她送了回来。
  唐母闻言赶紧过来对着冉非泽连声叫着恩公恩人的道谢,冉非泽应了两句客套话。苏小培在一旁真的是支撑不住了,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古怪狼狈,也看到众人看她的眼光充满惊异,但这出头鸟她真的不得不做了。
  “这位大姐。”是该叫大姐吗?那妇人虽然看上去老气些,但似乎年纪并不很大,苏小培觉得她大概不到四十,叫大娘应该是太过了吧?
  可这声大姐喊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刷了过来,冉非泽也对她侧目。
  苏小培不知道哪里不对,但她决定装没看见,她清咳一声,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恩公到现在,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呢。”
  她跟冉非泽是一起的,这些人给他水喝,给他饭吃,应该不会落下她吧?
  冉非泽看了她一眼,苏小培目不斜视,继续装没看见。
  唐母这时反应过来了,忙道:“真是礼数
  不周,恩公莫怪。快请进屋,我这就去备茶起灶。”
  唐母说着,转身又跟左邻右舍的招呼了几句,众人依依不舍地散开了,唐家母女这才将苏小培和冉非泽请了进去。
  冉非泽也没客气,背着他的超大包袱进屋了。苏小培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赶忙跟上。
  两人在唐家堂屋里坐下了。苏小培看着这屋子还挺大,家具虽简单但也干干净净,她不知道在这里的居家环境该是怎样,所以判断不出这唐家家境怎样。
  唐母手脚利落地给冉非泽和苏小培上了茶,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带着女儿进屋了,显然母女俩有许多话要说。
  苏小培一口气连喝了两杯水,总算把嗓子的干裂难受压了下去。
  “大姐?”这时候冉非泽说话了。
  苏小培一转头,正对上他带笑的眼睛,还以为他是叫自己,看他的表情却是反应过来了,四下无人,她也不怕丢人了,干脆明着问:“那应该叫什么?”
  “当是该如何称呼。”冉非泽道。
  苏小培愣了愣,他在纠正自己说话吗?
  苏小培一脸黑线,从善如流,改口道:“谢壮士指教。那唐姑娘的母亲,当是该如何称呼?”
  “当称夫人。”
  “不是有钱人家的才称呼夫人吗?”
  冉非泽又看了她一眼,苏小培看出来那眼神的意思是说她没礼貌。他问:“何人这般教你?”
  苏小培心虚地摸摸鼻子,好吧,她不但衣着古怪,还言语粗蛮,不是她的错,都怪“尼姑庵”。
  “我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冉非泽看了看她,没说话。
  苏小培想了想,继续求指教:“壮士,那她为何不自称奴家?”
  冉非泽看她的眼神更古怪了,但他还是丢下两字:“年长。”
  “哦哦。”苏小培明白了,长辈对小辈,就不用这种谦称了吗?她其实还有好多问题,但不敢再问了。
  这里冉非泽却是道:“姑娘有何打算?”
  “壮士不是没钱嘛,我们先混口水喝,有顿饭饱,然后再从长计议。”
  冉非泽挑了挑眉,谁与谁要从长计议?
  苏小培迎着他的目光,她知道冉非泽是说过
  他不能带着她,她得自己想办法安顿自己。可她无依无靠,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人是好人,有善心,有耐心,遇到她这样的古怪事还很沉着,不会大惊小怪,依她目前状况,先跟着他是最好的打算了。
  虽然他不乐意,但是,好人嘛,总会多些磨难的。
  她也是被逼无奈,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手感很不顺,阿弥陀佛


☆、第 6 章

  冉非泽没回话。
  他挑完了眉毛看完了苏小培,接着喝他的茶去了,似乎并没当苏小培的意思当回事。
  苏小培也沉得住气,没纠缠没解释,也喝茶。
  这时候屋外有人喊着:“唐老板回来了呀。”
  又来人喊:“吴甲长来了。”
  原来那群想看热闹的好八卦的人都没散尽,不好意思进屋来,只等在门前看看状况。方才唐莲回来,早有人跑去通知在外头开铺的唐家父子了。
  嚷嚷间屋门开了,苏小培抬眼一看,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和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进了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
  唐莲的母亲唐李氏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眼睛通红的,想来是哭过了一场。出来看到那男子便喊了声“官人”,眼泪又下来了。
  唐莲的父亲名唤唐忠,此时他的脸色很难看。
  女儿两个月前被山贼劫走,初时他着急心痛,又是报官又是张罗着左邻右里一同寻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儿的影子没见着,风言风语难听话倒是涌了出来。唐忠是个好面子的,受不得这个,眼见女儿没了踪迹,又过了这许久,想来凶多吉少,心中悲痛,索性便当她死了。
  这阵子闲话终于是少了一些,他心里才稍稍松了些,偶尔想到女儿遭遇,虽也难过,但也盼着这事情快过去,再没人提起才好。没想到,今日吃过午饭,才与儿子去了铺子没多会儿,却是有邻人奔来报信,说唐莲活着回来了。
  唐忠心里咯噔一下,说不上不欢喜,但女儿没了清白唐家必会遭人指点的情景却是马上涌上心头。他也不多说,忙关了铺子让带着儿子唐松往家赶。
  唐李氏与唐忠在一旁说着女儿归来一事,
  这几人一进门,冉非泽便站了起来,苏小培有样学样,也赶紧跟着站起。但她的腿实在是太痛,之前一直站着倒还好,现在坐下了再起来腿却跟被碾过一样,她痛得“哧”的吸气,差点摔了。
  冉非泽托了她胳膊一把,将她拉直。
  唐忠听得唐李氏说了情况,过来跟冉非泽道谢。先是抱拳喊了声“冉兄弟”,道了谢,又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冉非泽也是一抱拳,应了声“唐老板”,又道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言谢等等客套话。
  又是干巴巴文绉绉的对话,苏小培在一旁听着,直琢磨是不是古代里的人一半精力都用在这些所谓客气和礼数上了。
  正走神,唐忠转向她这边,一抱拳,问:“这位是?”
  苏小培一阵紧张,学着冉非泽的样子抱了个拳,道了声:“
  唐老板。”然后一屋子人又齐刷刷地瞪着她看,冉非泽没特意看她,她却是飞快瞧了他一眼,看到他嘴角上弯。
  糟糕了,她的礼数肯定又错了。电视上是怎么演的,是两只手挤在身侧半蹲吗?苏小培脑子有点空,反正“奴家”她喊不出口,半蹲她也蹲不下来,干脆也不管了,错就错,电视上还说什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呢!
  冉非泽似乎乐够了,终于帮她救场。“这位姑娘也是山中偶遇,得了不记事的毛病,诸位莫怪。”
  大家都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算心里有什么不悦也不好表现,于是相互又客套了一番,苏小培老早就学了乖,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动作就不动作,当真是谨言慎行。
  唐忠嘱咐自家娘子给恩人备些吃食招呼,自己却是带着儿子和那老者进到里间去了。苏小培瞄了一眼,猜想他们是去找唐莲谈话。她忽然有些担忧,被劫持人质受解救后多数会产生应激反应,心理状况等,也不知唐莲会如何。
  她悄声问冉非泽:“壮士,刚才他们谈话,你可听出来那老人家是谁?”
  冉非泽看了看她,回道:“是甲长。”
  “甲长是什么?”
  “十户一甲,每甲均设有甲长。姑娘这些也不记得了吧?”
  十户一甲,甲长,苏小培琢磨了一下,猜想这是不是有点类似街道社区主任之类的。这时候听得唐莲在里屋一声哭喊:“爹。”接着是模糊的男子说话的声音,听不清楚。
  唐李氏听了唐忠的嘱咐,去了厨房给冉非泽苏小培做吃的,这时没陪在唐莲的身边,苏小培很有点担忧。
  等了好一会,里头的哭声断了,唐李氏也端出来两碗面,冉非泽很有礼的谢过接下了,苏小培也学他的样子,谢过接了。唐李氏又匆匆再端了一碗进内屋去,唐莲跟他们一样,也没吃饭呢。
  苏小培饿坏了,她一边竖着耳朵想听听里屋的动静,一边大口吃面。冉非泽吃面都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不急不缓,斯斯文文。
  他的举止真是跟他的高大身形和超大包袱不般配啊。苏小培一边想着一边飞快的把面吃完了,连口面汤都没有留下。
  不一会唐李氏又出了来,小声道:“多谢恩公,家中有事,不便久留恩公,招呼不周,恩公莫怪。”
  苏小培叹口气,幸好她之前厚着脸皮开口了,不然这顿饭都没着落。
  冉非泽依旧客气地还礼,谢过了唐家的这顿招待,然后告辞。苏小培生怕自己被抛下,忙拽着他的大包袱一角,跟着他一起出来了。
  两个人走到了街上,
  一前一后。冉非泽不说话,苏小培也不说话,腿痛得受不了,但她咬着牙闷头跟上他的脚程。
  冉非泽忽然停下了,苏小培没留意,差点一头撞上他。他回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抖了抖,将钱袋里的钱倒到掌心上给苏小培看。
  十来个铜板,苏小培扫了一眼,没数清具体数。
  冉非泽还是不说话,脸上却是似笑非笑的神情。苏小培皱眉头,认真问:“这是壮士的所有财产吗?”
  财产?冉非泽动动眉头,回道:“这确是我身上所有的钱财了。”他等着看,看这古怪姑娘还能说啥。
  苏小培盯着那些铜板,忽然问:“这里钱是怎么算的?”
  “啥?”这话他就真是不懂了。
  “嗯。”该怎么解释呢?苏小培一转头,看到一旁有卖包子馒头的,忙道:“就是,这些铜钱能买几个包子?”
  冉非泽随着她的目光一看,笑道:“在这镇里没买过,别的城,差不多三个铜板一个馒头,五个铜板一个包子。”
  苏小培再仔细数了数冉非泽掌上的铜板,按便宜的算,三个铜板换一个馒头,他这有十五个铜板,那就是五个馒头,她吃少一点,一顿一个好了,他委屈一点,吃两个好了,那这样也不够两顿的。
  冉非泽真是有些失笑,他是没见过有谁会这样算钱银的。她现在该知道,他真是照顾不了她了吧。
  “姑娘。”他唤了一声,打算跟她说,在石头镇不远有座庵庙,她若是真不知该去何方,他可以送她到那庵庙容身。可他话还没说完,苏小培却是抬头问:“壮士打算怎么挣钱?”
  冉非泽哑然。
  这姑娘,年纪不小,头发衣着口音皆是古怪,说是不记事,却连人情事故生计常事皆不清楚,看着明明是知书达礼的气度,说出的话却是粗莽无礼。她打算巴着自己不放,他知道,可她不笑不谄媚,这般一脸正经,认真严肃地耍赖皮,他倒是真没见过。
  如何挣钱银?
  冉非泽笑笑:“我有的是气力,也会些手艺,求个温饱不成问题。倒是姑娘,有何打算?”
  她一定是说她没去处,没钱银,没亲人,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会求他收留,而他会最后一次告诉她,他收留不了她,他只能送她到镇子边上的庵庙。
  结果苏小培说的是:“我打算也出点力的,壮士去挣钱的时候,我可以帮壮士看行李。”
  冉非泽再一次哑然。看行李这算出点力?
  “姑娘。”冉非泽决定把话说清楚,刚起了个头,一旁却有两个人奔过,嘴里嚷嚷着:
  “快去看看,抓到那贼子,能得赏银五两呢。”
  苏小培一下有了精神,认真问:“壮士,你会武吧?”
  “会。”
  “抓过贼吗?”
  “抓过。”
  “五两银子是多少?我是说,能买几个馒头?”
  “……”


☆、第 7 章

  街上偶有人经过,有惊异的目光打量苏小培。
  她短发,身上垮垮的套着件宽大的男子外裳,腰带乱七八糟的绑着,脚上没有鞋,脏兮兮地厚布袜套着,腿上的裤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的。冉非泽知道那些打量她的人跟自己一样,完全猜不到这般古怪的模样的女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她从哪里冒出来的呢?他发现唐莲后有防备周围,并没有山贼追来,他才选了那个地方生火过夜,但忽然听到树上有气息动静,他以为来了个高手,能无声无息地逼近他们。但过去一察看,却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古怪女子,她甚至没有穿肚兜,就算只就着月光,他都能看到薄薄衣物下的身体曲线。
  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她怎么靠近他们的?怎么上的树?
  现在她就这样认真看着他,似乎真的想算一算,五两银子能活多久。
  冉非泽又想笑又想叹气,他看了看她站也站不住的狼狈样子,心里明白她今天跟上他们脚程已是拼尽全力,怕是明日里腿该抬不起来了。
  以她眼下的状况,那庵庙怕是还得走上两三个时辰,他看了看她的脚,想着她算计馒头,忽地有些心软。现在再逼着她走这么长的路,怕她真是得撑不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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