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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妻夜行-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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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慢吞吞做着针线,曾献羽在旁边坐着还真是不习惯。不喜欢身边有人,是因为一个人呆着惯了,不喜欢有人盯着她看,会让她浑身不自在。也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把她掬在手心里,她只是习惯好像是画像上的人一样,被人远远看着,就是一幅卷轴,就那么静静挂在墙上,哪怕是笑容凝结在唇畔,好像是凝结的冰花一样,不真实也挺好。
曾献羽也不死心,只要她肯跟他说话就好:“那天敏敏的事情,是她不对。太不懂规矩了,早就该有个人给她个教训,也好让她以后知道什么是规矩是礼数。”
锋利的针尖扎到了手指,沈菱凤猛地一缩手:敏敏,好亲热的小名。不是时常有人跟她说,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两个人互相守着礼数。可见这话倒是真真假假了,真作假时假亦真。不知道谁是真来谁是假了。他们应该是世上最可笑的夫妻:努力向对方证明自己的一片真心,其实两人心里各有乾坤,要是雷公此时劈下雷霆,两人都要被劈死才算完。
“穆侍卫是先帝恩典,赐予父亲的。自来性情严厉,赵姑娘这般没规矩,父亲容得下容不下暂且不论。穆侍卫秉承先帝旨意,给她这场教训,便是日后怪罪也不为过。”手指尖上一点殷红,好像是盛开在冰雪里的红梅:“唯独一点叫人觉得不妥当的。穆侍卫手重了些,让赵姑娘变成那副模样,也别怪大人心疼。”
“我什么时候心疼了!”曾献羽微微提高了声调,等一对上沈菱凤的眼眸,却又不自主低了下来:“我是说她必然该受这场教训,谁都没错,是她错了。”
“是。”放下针线,手指尖微微发涩,一点都做不下去。赵敏能让曾献羽心里不痛快,隔了这么久还要把这话提起来说。心里不记着挂着,会要放这么久?至于赵敏在他面前说了什么,那到不必在意,难道她不说她就不知道。
曾献羽真的是有些急了,她这个语气说话。真的是会把人惹急了。总是把人隔绝在千里之外,即使他们有了孩子还是一样。若是日后的几十年都是如此,孩子见了是不是也会对他拒之于千里之外?难道出身不济,就是这一生都无法弥补?人人看他,均皆称羡,说他曾献羽何等荣耀。只是这样的荣耀,不身在其间谁都无法领略其中滋味。
“你跟她不是混为一谈的。她是她,你是你。”越说越乱,一定要向她说清楚什么,可越是这样就越发说不清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觉得这其实是个死结,是个无底洞:“我不懂,你为何总要跟她说到一起。她不对不好。有管教她的人,并不用你来操心的。如今你是有了身孕的人,哪能事事都亲历亲为劳心费神的?”这话是早就想说的,太医每每诊脉之后都说她是劳心太过,不论什么都要放在心里绕上好几遭才罢。要不是这样,怎么会血不归经?
舌尖上的血腥气渐渐散去,还是有一股咸腥味在那里,根本就消失不掉。难道是不慎将舌尖咬破,不知道的人以为她要嚼舌自尽?
“大人的话,我倒是受教了。打从今儿起,赵姑娘跟大人的事,我一字不问一字不说,当做是没有这个人没有这件事就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赌气的意味,沈菱凤自己不觉得,曾献羽也不觉察不出来。两个成婚多年的人,对这件事居然是一窍不通。沈菱凤心中始终觉得只会挂记着她的亮哥,即使男婚女嫁以后,都无法改掉这个习惯。只是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曾献羽的挂念又岂是一星半点?若是曾献羽有什么,她还能不放在心里?
曾献羽被她一句话堵得脸色发白,嗫喏了好一阵还是止住了。门外一阵脚步声,一腔火气有了发泄的地方:“谁在外头?”瓮声瓮气的,一听就知道是一肚子邪火没处发,都发到这上头来。
“是小人。”外头答话的人是曾献羽的贴身小厮:“宫中杜太监来传旨,说是请夫人即刻进宫。”
“知道了。”曾献羽答应了一句,侧脸看向沈菱凤:“你不要我进宫去,如今皇上传旨要拧进去,这却怎么处?”
沈菱凤这点神智始终是异常的清醒,似乎外面澜惠他们的话全都应验在这上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大人尚且如此,何况于我哉?”她跟他相处一室,已经是气闷异常。不顾自己有孕在身,猛地过去,一把拉开门。
廊下站着的三个人全都吃了一惊,澜惠跟锦弗两个赶紧过来:“小姐。”
“预备朝服大妆。”沈菱凤青着一张脸:“叫人预备大轿,别叫上次那个鞍车伺候了,颠得人难受。”
“是。”刚才说的话,他们也听到了。锦弗跟澜惠也知道这一刻非来不可,皇太后回宫必然是怒气正盛,对帝后必然是要发火的,这时候不找沈菱凤进去,谁去消了这场无妄之灾。恐怕小姐心里头也清楚得很,她得到的事情永远都是让自己为难,旁人谁都无法消了这场灾祸。
“你们两个谁都不许在老爷面前多一句嘴,要不都不用待在我身边了。”心里同样蕴着火气,说话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这个架势把两个丫头吓了一跳,谁知道等下还有什么事儿出来。
☆、骄妻夜行 第二卷 相对 第六十八章 皇家婆媳
不知道是后来那句话有用还是因为沈菱凤看起来脸色不好,锦弗跟澜惠两个伺候她梳妆的时候,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戴上珠冠的一刻,攒珠勒子勒得紧了些,沈菱凤忍不住探进一只手指:“勒得太紧了。”
“小姐,这么着可使得?”锦弗也觉得自己是勒得紧了些,松了一点点。
“也就这样了。”沈菱凤心中有气,外加进宫以后可能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脸色不怎么好看。看在自幼丫头的份上,还是不能多多绷着脸:“我方才那话不是说你们。”语气比之于方才柔和多了:“少绷着脸,没那么多委屈。”
“先时可不是觉着委屈,要是小姐不说的话,奴婢们心中可是委屈的很。”锦弗笑起来,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她就是这个脾气。只是也不喜欢跟别人多说,唯独身边这两个人知道多些,晓得她的委屈不为人知。
“没工夫瞎蘑菇,等会儿你们都跟着我进宫去。”有些头疼,除了她换个人去拆这个鱼头,行么?
“小姐,这又是怎么了?非要您去做这件事?”澜惠抱着她的朝服过来,厚重而朝服还要加上大带,这种衣服想起来就累得慌。
沈菱凤眉头皱了一下:“若是没猜错的话,皇后估计在皇太后那儿受了气。皇上心里不痛快,谁进去都会碰钉子,或许他也碰了钉子。这才叫我去的,我都想不出除了皇帝谁还能想得出这种心思,叫我去解这场晦气。婆媳之间原就是解不开的结,难道他竟不知道?”
“要小姐去给皇后解围?”锦弗皱眉:“这种时候倒是记得小姐的好处,难为小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做了什么。”
“要是他想不出,我又能怎样?”沈菱凤任由澜惠给她穿好朝服:“细想想,我要是不去这一遭原也不错,只是想想自己背后还有那么多事情,不去不行。”沉吟了一下。一字一句吐出几个字:“毕竟,如今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外家是凌家,沈家已经什么都没了。一个皇后加上一个亲王嫡妃,出自于嫡堂姐妹。嫁给嫡亲的兄弟。皇帝那里不说,亮哥即使不看重王妃,这面子上的事儿不能不做。”
锦弗跟澜惠两人互看了一眼,她想得那么多,也难怪太医总说是思虑太过,血不归经:“小姐想得太周到,纵然凌家得势,也要自己家里争气才好。若是不争气,宫里再有人也是没用的。”
“只要皇帝肯给这个荣耀,有没有争气的。出息的有什么要紧。”联想到自家曾经有过的荣耀,这人走茶凉门可罗雀的滋味,又岂是旁人可以体味。即使当今皇帝和宜王全都是出自沈家女儿,又如何?除了长叹一声,还能做什么?父亲国舅之尊。外加太子太傅之重都能抽身退步,她一个小小的女儿家,难道还要喟叹富贵不如人?
太后颐养天年的寿康宫内,大朵大朵的香雾从仙鹤香炉中吐出来,这还是做了皇太后以后,第一次住在这个寡妇院中。曾经,她是着内宫之主。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都要听她的,一朝巨变,先帝宾天,等她回来已经成一干寡妇之首。
她,沈明珠几时受过这种冷待和委屈?即使称孤道寡的人是她的儿子,即使这个儿子看起来礼数不错。内中滋味却只有这些新做了寡妇的人才知道。
怎么看手边的云龙盖碗都有错。皇太后居然连龙凤纹饰都不能用了。以前只是看着龙引凤追俗气,只是那男人说这才是天家夫妻该有的,就好像是普通人家的鸳鸯成双一样。当时不懂,等到到了这地步才知道,曾经多少的俗气都是可贵的。原来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
“娘娘。”蕙娘从小佛堂出来,看她怔怔坐在明窗下:“茶都凉了,换一盏新沏的也好顺顺气。”
“在里头?”提起里面抄写佛经的儿媳妇,沈明珠一脸不豫,语气冷冰冰的,不带一丝好感:“写了多少?”
“一共写了一百遍,皇后娘娘的手腕子都肿了。”蕙娘新端了一盏太平猴魁过来:“这还是那天姑娘带去的,说是惦念着太后喜欢这个味道,特意叫人预备了送来的。”
“也只有她还记得我喜欢什么。”撇去茶沫抿了一口:“手都肿了?从前我叫凤哥儿抄写佛经,金刚经一百遍,可比这个多多了。这也太娇弱了,不过是一点子佛经就让手腕子肿起来,真是了不得。”
蕙娘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昨儿的事情皇帝皇后也有不是,若是太后抬抬手,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偏偏这位新太后娘娘心里蕴着气回来,加上皇后小小年纪就知道争强好胜,还将自己的堂姐嫁给了太后最宠爱的皇太子,如今的宜王。谁不知道这是个别人碰不得的地方,那是给凤姑娘预备的,最后却没有成事的一场错姻缘。
新怨旧恨涌到一起,最后只能是皇后到了小佛堂抄写佛经。皇帝一大早来请安,满心修好,结果还是碰了一鼻子灰回去。
“皇后还年轻得很,不知道娘娘这儿的规矩礼数也是有的,只要以后改过也就好了。”蕙娘一脸赔笑:“等会儿要是叫人看见,还只当是娘娘有意跟新媳妇过不去。那些言官正愁找不到事情上折子,遇到这种事还不跟着起哄架秧子么?”
“本宫少年时尤不怕言官奏本,各种事儿也不是没做过。一把年纪了还担心这个?先前不是有人在先帝跟前说本宫骄妒,嚷嚷着要废后的。废后没废成,如今改成要废了太后了?”提起自己少年时候的事情,沈明珠才觉得恍若隔世。那个把她护在身后紧紧的男人,没了:“在儿子媳妇手里讨碗安乐茶饭吃,还真是不容易。”
蕙娘一时语塞,跟在她身边数十年,什么样的事儿都经历过,先帝当年妃嫔再多,都无法动摇正宫皇后的地位,只要有心烦事第一想到的就是她,当下就能看到帝后相携的身影,没想到多年以后,还是留下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就是这个她也受不得。
☆、骄妻夜行 第二卷 相对 第六十九章 难伺候的婆婆
想来这些话是为了说给隔间小佛堂里头人听的,蕙娘却也知道这的确是肺腑之言:从嫁进皇宫那天开始,就是东宫之主。上头又没有皇太后顶着,当家作主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后来顺理成章做了皇后,接连为先帝生了两个儿子。若问此生有何遗憾,那时风头正健的沈皇后一定会说自己没能生下一个女儿。两个皇子文武兼备,龙凤之姿。先帝宠爱倍加,哪怕后宫妃嫔具备,皇后的宠爱无人能夺。
同胞哥哥位列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文武官员,提及吴兴沈氏,除了畏惧就是艳羡,毕竟没有谁家可以与她沈家相抗衡。
只是人生的福泽必然是有限的,前半辈子有了太多的如意,那么不如意就会在后半生等着她。一向宽厚而健旺的先帝偶染风寒,谁也没想到因为这点小病而迁延病榻这还是其一,其二才是最叫人揪心的:十余年的皇太子,一直都是她跟先帝的骄傲,也是先帝所有的希望所在。偏偏就是他,只要他的逍遥自在,连他萦之绕之的沈菱凤都是第二位。其实一直都跟他的逍遥自在放在第一位。
蕙娘忘不了先帝看皇太子的眼神,恨极恼极却又爱极。先帝曾经挂在嘴边的话:亮儿类孤。儿子自然是像他的,就是这份相似,先帝也知道太子的心挽不回。只好把他们夫妇早已认定的儿媳,也是沈家最出挑的沈菱凤来作为赌注:只要皇太子收心,就准许他们成婚、否则,绝不准许两人成婚。
这是先帝第一次下狠心,也是最后一丝希望。只要沈菱凤肯规劝皇太子,皇太子不会不听。他对她,一如先帝对皇后。没想到沈家女儿个个不是简单人物,沈菱凤那句话让所有人无可奈何:既然是太子无意留在朝中,岂可因一女子而轻言放弃。
后来的事情也就是另外一番顺理成章:皇太子变成了早已就藩的宸王皇次子,同样是皇后所出。而位列首相的沈丞相辞官还乡。一夜之间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变了。紧接着先帝宾天,新皇帝继位。皇后升为皇太后,曾经的皇太子成了宜王。而那位本应是新皇后的沈菱凤,在先帝驾崩之前。就被尚未辞官的沈鼎玢许配给曾献羽,由此绝了两人心思。
冷眼旁观的人经历了一切,却也明白富贵如浮云,真的是来去得太容易。前一天炙手可热的沈家,第二天门可罗雀。旁人都难以接受,不知道沈家如何习惯。她是沈家的家生奴才,从小做了沈明珠的贴身婢女。随着她嫁入皇宫,跟她一起看这所有一切。沈明珠的如意不如意她都感同身受,也知道沈明珠所有的苦楚。
“启禀太后,曾夫人求见。”外头伺候的小宫女。隔着珠帘小心翼翼地回话。大概是被昨天皇太后发脾气的样子吓到了。
“曾夫人,哪个曾夫人?!”沈太后望着同样一脸茫然的蕙娘:“这儿难道是农家的菜园子,随便什么人都能来?”
蕙娘仔细回想了一番:“娘娘,是姑娘来了。”不论沈菱凤是否成亲,在她这儿都是姑娘。皇太后更亲热一些。凤哥儿,叫起来娇俏好听。
“瞧瞧,这也不知道是哪儿的官称。”沈明珠自嘲地一笑:“还真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去把她找来讲情。”
蕙娘也笑起来,皇帝倒也精明,知道谁能救得了这场怒火:“姑娘如今可是有孕在身,难不成娘娘还要姑娘在外头立规矩?就是要立规矩。也等她临盆之后,娘娘做了姑奶奶再立也不迟啊。”
“谁说叫她立规矩来着,还不叫她进来。”沈明珠连连道:“你也学着坏这些鬼聪明来着,还不担心呕坏了人?”
“奴婢不敢。”蕙娘笑着亲去打起帘子,沈菱凤一身命妇妆扮立在廊下,比那天在碧云寺看见的人果然是多了好些尊贵:“姑娘来了。怎么在这儿立规矩呢。娘娘都心疼了。”
“臣妾不敢。”沈菱凤微微福了一福:“嬷嬷辛苦了。”
“外头太阳大得很,还不进来。”沈明珠在里头也坐不住了:“凤哥儿,这儿没那么多礼数计较。”
“是。”答应着,蕙娘引领着她进了寿康宫。这也是沈菱凤第一次在寿康宫见到姑姑,以前的皇后寝宫才是她常去的地方。她也以为有一天那里会成为她婚后的住处,看来还是自己把人生想得太简单了。
本来还要跪下请安的人,早就被沈明珠按在身边坐下,唇红齿白香汗淋漓,倒是好看,只是对于身怀六甲的沈菱凤来说,这身命妇装扮也是一桩苦差事:“太后万安。”
“这炎天暑热的,你来做什么?不是说了,叫你好好在家里呆着的。你父亲那儿我也说了,就是担心你到处走,身子受不得。”握紧她的手,有点凉却是来自人间的温度:“手好凉,你身子还真是虚得很。”
“还好,是太后宫里的冰镇得凉快。”沈菱凤四处打量了一遍,极尽奢华的寿康宫里,铺陈得过分,皇帝是想要极力讨好母亲,最后是不是有点适得其反?
“找什么呢?”沈明珠预备叫蕙娘把伺候的宫女内监都打发下去,等一下就看到沈菱凤梭巡的目光。
“方才我去皇后宫里请安,宫女说皇后来给皇太后请安了,正有件要紧的东西要进给皇后娘娘呢。只是不知道皇太后心疼儿媳妇,把这皇后娘娘藏到哪儿去了。”似乎对这件事毫不知情,说话的时候有意带着开玩笑的口气。
“皇后来了?”沈太后有意装傻:“谁瞧见了?”
蕙娘心里也巴望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赶紧接话:“皇后娘娘一大早来给娘娘请安,娘娘忘了?这会子正在后头小佛堂给娘娘抄保命延寿经呢。”
“那就叫她出来。”沈太后语气硬邦邦的,一点商量都没有。蕙娘心底清楚,这要不是沈菱凤来了,恐怕这声出来还要等很久:“要尽孝心的话,以后机会多得是。”
皇后诚惶诚恐地出来,这幅形容沈菱凤看在眼里都觉得于心不忍,眼圈周围乌青一片,这一晚上在佛堂里头抄写经卷的辰光可不好过。媳妇难做,家家如此。只是这天下第一等的婆媳,总不该闹到这种无法收拾的地步。
☆、骄妻夜行 第二卷 相对 第七十章 说情
“给皇太后请安。”皇后来不及看沈菱凤,撩衣在皇太后面前跪下,规规矩矩行礼。没有半分皇后的体面。
“皇后孝心可嘉,难为你在佛堂给本宫祈福了一夜。”沈太后眼角微微瞥了一下:“回去歇着吧,等会儿难为了皇后有人心疼。”
一席话说得凌皇后脸颊潮红,跪在当下动都不敢动。沈菱凤在一旁站着,若是她婆婆也这样子刁难的话,说不准就一辈子不去那个地方了。上次去,还不是拿个了多少年的金镏子给她,后来也还是不了了之。
皇后低着头没敢说话,皇太后发脾气的样子真是难看。她真以为自己还是六宫之主的皇后么?时过境迁的事情,恐怕才是皇太后真真咽不下的那口气。
沈菱凤在一旁,很在意地看着皇后时刻变换着的眼神,愈发是验证了自己的想法。皇后面上的恭敬和胆小纯粹是出自于皇后畏惧皇太后,并不是姑姑所想的那样:自己虽不是六宫之主了,总还是皇太后。如今的皇帝是她亲儿子,那么儿媳妇哪怕是皇后,就应该对她畏惧三分
果然是先帝那么多年把姑姑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姑姑不知道前朝无人,后殿无靠是什么滋味。看来自己这一趟倒真是来对了,皇帝的目的也不是要自己来劝姑姑消了气,相反是要自己来让姑姑认清如今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第一心疼的自然是皇太后。”沈菱凤笑着接过话茬:“皇后如此孝顺,是皇太后的福气。放在谁家,可是谁都舍不得的。”
明着给人台阶下的话,谁都听懂了。沈太后看了眼沈菱凤,这丫头倒是伶俐得很,居然是替别人做起好歹来了,以前怎么没发现。
“本宫福气自然是有的,皇后孝顺……”话没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皇后:“也罢了。回去歇着吧。一晚上,难为你了。”
“谢太后恩典。”皇后起身的时候,有些颤颤巍巍。蕙娘亲自上前扶住了她:“娘娘慢些走,外头小丫头们已经把凤辇抬了来。”
亲手把皇后送到殿外。外头两个大宫女赶紧迎上来扶住:“娘娘慢些走。”蕙娘站在廊下看着皇后上了凤辇,直到除了寿康宫门才折返进来。
沈太后指指身边的软椅:“凤哥儿,坐下说话。这儿用不着你立规矩。”
“是。”沈菱凤答应着坐下,对上不太高兴的眼眸,想了一下没说话。
“有什么话说出来,不用跟我吞吞吐吐的。”沈明珠慢慢品着新进的白牡丹:“这儿没别人,也用不着说一半藏一半。”
“圣明不过太后。”沈菱凤笑笑:“原本也不是要跟太后藏着掖着,只是有些话太后不过是一时气急,事情过了不用人提醒也能想到了。所以掂量着,用不用说。”
“什么话?”这话还是皇太后第一次听说。有点新奇:“说说看。”
沈菱凤看了眼门外,蕙娘亲自守在哪里,其余几个宫女都不得靠近。这才放了心:“皇后跟宜王妃都是出自凌家,皇上跟宜王又是太后所生,说到哪里都是骨肉至亲。”
‘哼’皇太后冷笑了一声:“我可真是小瞧了她。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居然想要爬到我头上。”
看到紫檀螺钿八仙桌上有壶刚沏好的梅子茶,显然这是专门为她预备的。伸手倒了一盏,抿一口酸涩中微微透着甜,这就是宫中肴馔讲究的地方。扬起眉头却看到皇太后脸上深深的落寞,她有的委屈别人不懂。天底下都说皇太后尊贵,可是这份清冷中的尊贵,又岂是旁人能够体味的。
“说来说去。还是姑姑当年好。上头没有皇太后顶着,先帝登基,姑姑就是六宫之主了。”沈菱凤掂量着这话说出去是不是惹恼了皇太后,其实这也是大实话,并非是诅咒什么。
皇太后愣了一下,好丫头。这可是向着皇帝皇后万分了,一来就说自己是顶在帝后头上的皇太后,要是换个人,一定不能饶她。只是眼前这个,是她至亲的侄女儿。从小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甚至想到日后再多一份亲眷:跟自己一样做了六宫之主的皇后。
“凤哥儿,你说我活得太久了?”皇太后半是玩笑半是恼:“碍着旁人了?”
“凤儿不敢。”沈菱凤笑着给她端了盏新茶来:“姑姑不曾做过儿媳妇,不知道这个做媳妇的委屈。要不怎么会有多年媳妇熬成婆的说话,我也是给人做媳妇。纵然是不在一处,也是要加小心。打小被姑姑和父亲宠惯了,我那婆婆姑姑是知道的,即使这样,我也还要谨慎再三。何况是姑姑跟皇后,天底下第一等的婆媳?何况我也知道,皇后小心翼翼不假,姑姑何尝不是对这个儿媳妇极其看重的?”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人,一番不漏痕迹的奉承下来,顿时服服帖帖舒服极了:“这话才是正理,先帝看中的儿媳妇,我能说什么。就是这样子,她还有别的手段。她凌家是什么身份,出了个皇后还不够,还一定要加上个亲王妃?这个亲王妃,是谁见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帝是亮儿的亲兄弟不假,我这个做娘的还活着呢,怎么不叫我看了就私自下聘礼继而成婚,把我这个做娘的放到哪儿去了?”
皇后这件事的确是操之过急,而且是半点没有规矩可言。只是谁又能说这件事皇帝没有答应?如果皇帝不答应,谁又敢给宜王娶亲?要沈菱凤来说,她一定是心底一百个不痛快。只是沈菱凤心里也清楚,自己不是来招惹不痛快的。她不想节外生枝,沈家没有任何可以做后盾的人,真的出了事,谁能保全谁?
“太后说这事儿不妥当,那是有的。也该先跟皇上说一声,凤儿绝不是偏袒谁,只是皇后万事都是听皇上的。而皇上也必然是孝顺太后的,太后不高兴,皇上还能不顺着的?”这下轮到她强颜欢笑了,说出来她心底也是不痛快的。
☆、骄妻夜行 第二卷 相对 第七十一章 胡搅蛮缠
皇太后嘴角微微一撇:“先帝一辈子精明,也护着我。唯独这最后一次,大概是说我被他娇惯了一辈子,这次要我吃点亏才好。早知道这样子,我就该当时喝了那杯鹤顶红跟他一起走,省了多少麻烦。”
沈菱凤想起某次有人说婆婆为难儿媳妇跟儿子的时候,多半都会说当初要跟老爷子一块去,其实也只是一句气话,真要她做什么事儿,恐怕是一百个不答应。想想儿子跟媳妇也真是为难,尤其是遇上姑姑这样的婆婆,轻了重了都了不得。
“皇上驾到。”皇太后牢骚还没发完,外头蕙娘忽然高声说道。显然是在提醒里头说话的人。
“瞧瞧,这还不知道是打哪儿有的耳报神,就是担心我难为他那个宝贝媳妇儿。”提起小儿子,皇太后总是一副不以为然地神气。记得以前亮哥就说,母后见到宸王就是这里不好,那里不妥当。总是要鸡蛋里挑出点骨头来,才放心。先帝跟亮哥父子两个总在这里头相互做着人情,也是就没大妨碍。
如今两人都不在,谁来调和这对母子?沈菱凤自忖自己是外人,不能在这里头跟着瞎搅和。是皇太后的侄女儿又如何,皇帝认不认这个娘都是要另当别论。她就更加不算什么了。比不得从前,时过境迁不提也罢。
“参见皇上。”沈菱凤迎着皇帝行了礼,她跟皇帝若不是皇太后在这里,见一面都是彼此不待见。打从皇太后这儿论起,他们是表兄妹。或者说本应是叔嫂,如今一切回到起点,又成了表兄妹。
“来了。”皇帝淡淡答应了一声,对沈菱凤的到来,这次不觉得反感。除了她,没有人能够让皇太后消气。
“皇上宣召,焉敢不来?”沈菱凤缓缓起身。皇太后冷眼坐在一旁不说话。
皇帝紧接着给皇太后请安:“儿子给母后请安。”
“皇后已然回宫去了,皇帝还来做什么?”皇太后冷冰冰的话语,好像是冷冰冰抛出来成了无双利器。
“儿子来给母后请安,昨儿千不是万不是。都是儿子跟媳妇的不是,惹得母后动了大气。”皇帝面无表情,不知道这话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不过皇帝当众跪上一跪也是难得。
沈明珠侧过脸:“皇帝这是跟我说话呢?昨儿那么大的气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娘的怎么偏心来,让皇帝跟皇后受了百般委屈?先当着凤哥儿的面,我不过是问问你哥哥的婚事,这也问不得了?你的皇后多贤惠,没有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堂姐嫁到这宫里,堂姊妹变成了嫡亲妯娌!一晃眼。她凌家就是椒房贵戚了,啧啧啧,难得啊!”
皇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件事确实操之过急。事后想起来,皇太后这里真是没法交代。只是木已成舟。何况也只是权宜之计。宜王并没有因为成婚,就把人带走,该在哪里还在哪里。想到这里,却又不得不佩服沈菱凤。她居然能够忍得下来,就是跟宜王在宫中见面,都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事情,换个人是不是有这份心胸真是难说。
就拿今日这件事来说。去她府中传旨的太监回来矫旨,回说是曾夫人毫不犹豫答应了。就冲前两次的事情,她能够当面让自己下不来台也是能做出来的,怎么这次又这么爽利?
“太后息怒,皇上跟皇后如是做,也是一桩佳话。谁又敢说不孝顺太后?”沈菱凤看了眼皇帝。心却不由自主到了宜王身上。从前,姑姑生气的时候亮哥会怎么对待这件事。为何每次亮哥总能哄得姑姑眉开眼笑?
“总是胳膊折了藏在袖子里,怪只怪我没能生养出个好儿子。一个撇下我远走高飞,最后还要逼着他娶了不想娶的女人。”说到这里,沈明珠眼角忽然沁出两滴眼泪。白皙的手指抚上沈菱凤的脸颊:“我的儿,只是委屈了你。要不今日,我也用不着受这些不该受的气!先帝,这些你都看见了?”
这一席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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