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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照-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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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正常,再有一小时,就可以降落了,我尝试和张坚的基地通话,不多久,就有了结果,基地方面说天气良好,随时可以降落。

在南极冰原上降落,不需要跑道,只要在基地附近,找一幅比较平坦的地方就可以了。

看来,我的疑心是多余的,或许是寒冷的天气,使人会有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正当我在这样想的时候,突然在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在叫著“卫先生。”

那是极普通的一下叫唤,我一生之中,被人这样叫,不知有多少次了,可是却从来也没有一次像这次那样吃惊过!

在南极冰原的上空,明明只是我一个人在驾著飞机,而忽然之间,身后有人在叫我,这怎能不令人吃惊?我一面陡然回头,在回头去的那一霎间,心念电转,已作了许多设想,其中的一个设想甚至想到了,是不是胡怀玉所说的“那个东西”在我身后呢?

可是,当我一转过头来时,我却在刹那之间,甚么都明白了。

一时之间,我真不知道是吃惊好,还是生气好,或者是大笑好!

在我身后,站著一个人,一副调皮的神情望著我,这个人,竟然是温宝裕!

我不明白在这样的情形下,有甚么可笑的,但可能是由于我那种错愕的神情,看起来相当滑稽之故,所以温宝格一和我打了一个照面,就“哈哈”笑了起来。

他一面笑著,一面挤了过来,就在我的身边的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说道:“你无法把我送回去了--回去燃料不够,你只好把我带到基地去。”温宝裕会突然出现在飞机上,自然意外之极。

我一看到了温宝裕,前后两批和飞机有关的人,为甚么那样鬼头鬼脑,倒十分容易明白了。

在我离开住所之前,他的父母已经声称他提走了他名下所有的银行存款“失踪”了,毫无疑问,他一定先我一步,到了纽西兰。

他曾在我书房中,听到了我和张坚的对话,知道了我的行踪,和我与探险队成员联络的方法,他赶在我前面,可以令得和我联络的人,相信他和我在一起。

他是用甚么方法使那些人不对我说的呢?多半是“想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之类,西方人最喜欢这一套,尤其是温宝裕能说会道,样子又讨人喜欢,在南极边缘工作的人,生活都十分单调,自然容易帮他。

(后来,事实证明我的猜测,完全正确。)

问题是,他自称是我的甚么人,才能使人家相信他呢?我盯著他,眼神自然十分严厉,这小子,他也觉得有点不对了,笑容消失,现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他的表情虽然十足,可是我可以断定那是他在“演戏”,这个少年人,是一个十足的小滑头。

我冷冷地问:“你对人家说,你是我的甚么人?”

温宝裕吞了一口口水:“我……说是你的……助手。”

我闷哼了一声:“助手?有理由助手的行动,要瞒著不让我知道吗?”

温宝裕眨著眼:“我说……你的南极之行,非要我随行不可,可是在出发之前,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肯答应。”

一听得他说到这里,我已经忍不住发出了一下闷吼声,温宝裕怕我打他,缩了缩身子,又用手抱住了头,眼睛眨著,一副可怜状。

我冷笑道:“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父母会吃你这一套,我不会。”被我揭穿了他的“阴谋”,他多少有点尴尬,讪讪地放下手来:“所以,我告诉他们,我终于肯来,你一定会很高兴,但是我要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他们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吸了一口气,这小滑头,真的,飞回去,燃料不够,只好把他带到基地上去,但是他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他了吗?那他就大错而特错了。

我冷笑一声:“一到基地,我绝不会让你下机,立刻加油,自然有人把你送回去。”

温宝裕吞了一口口水:“这……又何必呢?古语说,既来之,则安之……”

我不等他讲完,就大吼一声:“去你的古语。”

温宝裕忙道:“好好,不说古语,只说今语,或许我真的可以帮助你,不一定完全没有用。”

我冷笑:“你有甚么用?”

温宝裕对答如流:“这也很难说,狮子和老鼠的寓言,你一定知道,当老鼠说可以有机会报答狮子的时候,狮子也不会相信。”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任凭你说破了三寸不烂之舌,我也不会听你,你父母因为你的失踪,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还在这里和我说寓言故事。”

温宝裕道:“他们现在已经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我在上机之前,写了一封信给他们,详细说明了一切,他们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自然再放心也没有。”

我瞪著他,这小滑头,做事情倒有计画:“这样说来,我又多了一条拐带罪了。”

温宝裕忙分辩:“不!不!我信里说得很明白,一切全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主意,不过……不过……”

他略顿了一顿:“不过我告诉他们,你一定会答应照顾我的。”

我没好气:“我要照顾你!用我的方法:立刻要人把你送回去,绝不会让你下机。”

温宝裕听出我的语气极其坚决,他抿著嘴,沉默了一会,才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会在归途从飞机跳下去,我知道紧急逃生设备在何处。”

我“哈哈”大笑:“欢迎之至,你未曾落地,整个人就会变成一根冰柱,希望你落地时,不至于碎裂得太厉害,你真要跳,现在就可以跳。”

温宝裕哭丧著脸:“卫先生,你真没有人情味。”

我立时道:“你说对了,半分也没有。”

温宝裕紧抿著嘴,不再出声。这时,飞机离目的地已不是很远,我又检查了一下降落前的准备工作,同时开始和基地作正式的无线电联系。

温宝裕忽然又问:“你的第一次冒险,是在甚么时候开始的?”

我一听得他这样问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用意何在,所以立时道:“可能比你更早,但那是自然而然来的,不是我用手段,欺骗和隐瞒去刻意追求,像你这样子,只怕一生也找不到甚么真正惊险的经历。”

温宝裕急急分辩:“不,不,我不是刻意追求,对我来说,这次到南极来最自然,任何事情,用上一点小小的手段,是免不了的,相信你也不止一次用过同样的手段。”

我懒得再和他争辩,这个少年,不但聪明,而且简直有点无赖,我一生之中,和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可是和这样的少年人打交道,倒真还是第一次。

温宝裕说著,忽然又叫了起来:“卫先生,我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到达南极的最年轻的一个人。”

我更正他的话:“到达南极上空的最年轻的一个人,我不会让你下飞机,你没有机会踏足南极大陆。”

他眨著眼望著我,我已经和基地通完了话,我大声吩咐:我需要立时替飞机加满回程的燃料,同时希望有驾驶员可以立刻将飞机飞回去,因为有一个意外的搭客在飞机上,他是混骗上来的。

基地方面的回答十分吃惊:“怎么会有这种情形。”

我还没有回答,温宝裕像是明知没有希望了,所以豁了出来,对著无线电通讯仪大声叫:“这是由于卫斯理先生的疏忽。”

我用力把他推了开去,他倒在座位上,我又吩咐,同时令飞机的高度迅速减低,不一会,已经可以看到下面一望无际的冰原之上,探险队基地的各种建筑物和旗帜,以及在适合飞机降落处,所作的标志,同时也看到一辆雪车驶向前,车上有一个人,正在挥动著一幅相当巨大的红布。

我估计这个在车上的人,可能就是张坚,这时,我当然不能和他打招呼,只是专心于飞机的降落。当飞机终于落地,在冰面上滑行,而我也放出了减速伞之后,温宝裕作最后挣扎:“卫先生,求求你,我已经来了,就让我留下来。”

我坚决地道:“不行。”(奇*书*网。整*理*提*供)

温宝裕道:“我就留在基地,哪里也不去。”

我冷笑:“你以为南极探险基地是少年冬令营,随时欢迎外来者参加?你知道南极的生存条件有多差,你随时可以死亡,到时,我就会成为杀人的帮凶,不行!”

温宝裕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说,我已有足够的准备……”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你的所谓御寒准备,只能参加城市郊外的冬令营。”

飞机在这时,完全停了下来,温宝裕向机门望了一眼,若他的情形像是想强冲下去。可是不等他有任何动作,我已经发出了一下严厉的冷笑声。这样的冷笑声,足以使得一个恐怖分子不敢轻举妄动了,何况是温宝裕。

果然,温宝裕乖乖地生著,不敢再动,我已经看到,停在不远处的雪车又向前驶来,当我打开舱门时,车子恰好驶到近前,在车上的那人果然是张坚。他拉下口罩,大声叫著。

我和他相隔不过十来公尺,可是由于风势强劲的缘故,他在叫些甚么,我一点也听不到,我向前做著手势,示意他过来。

他下了车,踏著积雪,向前走来,上了登机的梯级,我让他进了机舱。

他进了机舱之后,第一个向他打招呼的居然不是我,而是温宝裕。

温宝裕向他一扬手:“嗨,张博士,你好。”

张坚怔了一怔,拉下了厚厚的帽子和雪镜,我也忙把机舱门关上,外面的气温至少是摄氏零下十多度,不是没有御寒设备可以受得住的。

张坚向温宝裕望去,现出极讶异的神色来,笑道:“嗨,小朋友,你好!”

我忙道:“张坚,别和他多说话,他是一个小滑头,你这种呆头呆脑的科学家,不够他来。”

张坚显然不明我的劝告,十分有兴趣地望著温宝裕,而且,立时和他互相眨眼睛。

我连忙横身,搁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不让他们继续眉来眼去,因为我知道,只要给他们两人有说上十句话的机会,温宝裕一定有办法被张坚邀请他在基地住下来。

所以,我一隔开了他们之后,立时正色对张坚道:“你听著,这孩子的事,完全由我来处理,你只要多一句口,我不管你这里发生了甚么事,立刻就走。”

张坚张大了口,忙道:“好,我不说,我不说。”

他一面说“不说”,一面还是多了一句口:“这孩子,他竟然能瞒过了你混上机来,真不简单。”

温宝裕大声叫:“张博士,准我留下来。”

张坚搔著头,想代他求情,我转过头去,狠狠瞪著温宝裕:“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打昏过去。”

温宝裕后退了一步,望著我,一声不出,神情十分古怪。

我“哼”地一声:“你心里在骂我甚么?”

这小鬼头也真可恶,他不回答“没有骂”,却说:“不告诉你。”

张坚听得他这样回答,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卫斯理也会有没做手脚处的时候。”

我决计不会让温宝裕跟在我的身边。虽然我绝不讨厌他,还十分喜欢他的机灵和富于想像力,可是南极的环境实在太恶劣,绝不是城市少年所能适应,如果是别的环境,我早已答应他的要求了。

我只是挥了挥手:“请通知基地人员加燃料,立即驾机回去,并且押送这孩子回纽西兰,到了纽西兰之后,就不必再理他,他知道怎么来,就知道怎么回去。”

张坚点了点头,拿起随身带著的无线电对讲机,吩咐了下去,小声对我道:“有一位日本的海洋学家田中博士恰好要回去,由他驾机走好了。”

我闷哼了一声,张坚又道:“这次我叫你来……”

他讲到这里,忽然吞吐了起来,我向他作了一个尽管说的手势。

张坚喃喃地道:“照说是不会有意外的,冰层下航行的深水潜艇,我已经航行过很多次了,你必须和我一起乘坐这种小潜艇。”

温宝裕存心捣蛋,我还没有说甚么,他已经叫:“他不敢去,我去。”

我笑著:“当然没有问题,你在冰层下,究竟发现了甚么?”

张坚的神情极犹豫:“我不知道,或者说,我不能确定,所以一定要你来看看,听听你的意见。”

我吸了一口气:“和上次一样,是来自外星的……”

温宝裕立时又接了上去:“绿色小人的尸体?”

他知道我上次在南极,和张坚一起,发现过“来自外星的绿色小人的尸体”,自然曾看过我记述的题名为“地心洪炉”的故事。

张坚呵呵笑著,向他偷偷招了招手:“原来你知道,所以你才知道我是谁?你叫甚么名字?”

温宝裕忙道:“我叫温宝裕。”

张坚还想说甚么,我的脸色已经变得极难看,吓得张坚不敢再说下去。

我问:“究竟是甚么东西,你难道一点概念也没有?”

张坚努力想著,像是想说出一个概念来,可是过了一会,他叹了一声:“人类的语言,实在十分贫乏,只能形容一些日常生活中见过的东西,对于不知道是甚么东西的东西,无法形容。”

我心中震动了一下,因为“不知是甚么东西的东西”这种说法,听来十分累赘,可是我却不是第一次听到,胡怀玉就曾不止一次地提到过,冰块中的胚胎,会发展成为“不知是甚么东西的东西”。

张坚连一个大概也形容不出来,真难想像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了一下,就没有再想下去,因为反正张坚会带我去看的。这时,我看到一辆加油车已驶近飞机,开始加添燃料了。

我想起了胡怀玉,摇头叹息:“胡怀玉的情形不是很好,我看他患有精神分裂,我来的时候,把他托给了梁若水医生。”

一提起梁若水,张坚自然想起了他的弟弟张强来,他默然了半晌,才道:“怎么一个情形?”

我把胡怀玉的情形简单地说了一遍,张坚皱著眉,温宝裕忽然大声道:“我倒认为真的有甚么侵入了他的脑部,要把他的身躯据为己有。”

我厉声道:“这只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幻想,这种现象十分普通,并不是他一个人所独有。”

我真不明白,我何以会忍不住去和这个小顽童多辩,温宝裕的回答来得极快:“或许,所有所谓精神分裂症患者,全由于不可知的东西侵入了他们的脑部,谁知道?”

我哼了一声,他作这样的设想,不见得有根据,可是却也不失为一种设想,所以我并没有反驳他的话,温宝裕神气了起来:“一些很奇特的现象,有时会被当作是普通的现象,在这种情形下,真相就永远不能被发现了。”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对,应该在他面前去烧犀牛角,看看入侵他脑部的是甚么鬼怪。”

温宝裕的脸红了起来,张坚大惑兴趣:“说得倒也有道理。甚么燃烧犀牛角,怎么一回事?”

我挥了挥手:“傻事,别说它了,那位田中博士来了,我看见。”

我又看到了一辆雪车驶来,一个人跳了下来,向飞机挥著手。

我过去打开舱门,让那个人上来,那人除下了帽子,口罩和雪镜,至少已在五十岁以上,而且看起来,不像有现代知识,倒像是日本小饭店中的老厨师。

张坚十分热切地向我介绍,我表示怀疑:“博士,你肯定会操纵这架飞机?”

田中呵呵笑著,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会,会,我驾驶这种飞机,来回过好多次了。”

听得他这样说,我自然不再怀疑,我指著温宝裕:“这是一个超级顽童,他偷上机来,要劳烦你送他回去,他的父母已经报了警,我相信他居住的城市已有了他出境的纪录,一定通过国际警方在找他。”

田中斜著头,望著温宝裕,十分有兴趣。我又叮嘱了几句,要他小心防范温宝裕,就穿上了外套,戴上了雪镜和帽子,和张坚一起下了机。

下机之后,我还不放心,驶开一些距离,看著飞机起飞,我和张坚才一起到了基地的建筑物。在进去的时候,张坚压低了声音对我道:“我没有把发现告诉过任何人,你在其他人面前,不必提起。”

我十分疑惑:“为甚么不让大家知道?”

张坚叹了一声:“我不知道那是甚么现象,何必引起整个探险队的惊惶不安?”

我更吃了一惊:“有危险性?”

张坚仍然是那种迷惘的神情:“我不知道,要等你去看了之后,才能下判断。”

我给他的态度弄得疑惑之甚:“那么我们应该尽快去看一看。”

张坚神色凝重,点了点头:“随时可以出发,你不需要休息一下?”

我性子急:“为甚么要休息?”

张坚想了一想:“好,那我们拿了装备就走。”

探险队基地的建筑物之中,有著不少人,都和张坚打著招呼并且对我这个陌生人投以好奇的眼光,张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到了属于张坚居住、工作的范围之中,他向我解释了一下深海小潜艇的情形,并且一再强调,这种小潜艇,虽然是好几个国家科学家的心血结晶,但是在冰层下航行,仍然十分危险,必须熟悉它的一切性能,和紧急逃生的设备。

听他说得那么危险,我心中也不禁凛然。

我们所要准备的东西并不太多,因为那种特制的小潜艇,根本没有甚么多余的空间可供使用。

我们离开时,基地上几个负责行政工作的人,纷纷过来和张坚握手。张坚每次去从事这种探险工作,都使整个探险队中的人感到敬佩,所以也每次都有人来表示他们的敬意。

这一次,他们都用十分疑惑的神情望著我,张坚对我的介绍是:“这位卫先生,是著名的探险家,我邀请他来一起观察南极的冰层。”

所有探险队员,一听之下,对我也肃然起敬,倒弄得我十分不好意思。

【第六部:出事之前见到异像】

离开了建筑物,上了雪车,由张坚驾驶,向茫茫的雪原,疾驶而出。

尽管已戴上了深黑色的雪镜,可是向阳光之下的雪原看久了,眼睛仍然不免有点刺痛,雪的反光十分强烈,要是没有雪镜的话,在十分钟之内,就会令眼睛受到严重的损害。

开始驶出去时,还可以看到雪原上,有一些探险队员在活动,驶得远了,甚么人类的活动也见不到,整个死寂的世界中,只有我们一辆雪车在向前驶,雪车的橇,在雪地上划出两道痕迹,但立时又被强风吹起积雪,淹没无踪。约莫一小时,我们才到达了一个海湾,那海湾十分狭窄,巨大的不规则的冰块,挤满在海湾附近,看来晶莹夺目,幻出绚丽的色彩。

海湾中的海水,全结了冰,张坚把雪车直向海面的冰层驶去,在巨大的冰块之间,穿来插去,显然他对海面上堆积的冰山,十分熟悉。雪车在那些奇形怪状的冰山之中经过,犹如置身于一个幻境之中wrshǚ。сōm,环境之奇特,不是置身其中,真是难以想像。

在结了冰的海面上,又驶出了将近半小时,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大团雾气,那更是壮观之极,在冰天雪地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大团热雾,足有二十公尺高,热雾在不断向上冒著。

热雾在冒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因为寒冷的空气,而使得冒上来的热雾,全都变成了细小无比的冰屑。

那些冰屑,有的四下飞溅开去,有落在热雾之中,重又溶化,在阳光的照射下,幻成一圈又一圈的七色彩虹,以致整大团热雾,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巨大无比,彩色绚丽无俦的大花朵。

我看著自然界形成的这种奇景,忍不住发出赞叹声来。张坚道:“这是我们已经发现的最大南极温泉,温泉联结著一股海底暖流。我真不懂,人类对自己居住的地球,所知还如此之少,却拚命去探索地球之外的事物,真不懂那是甚么心态。”

张坚经常发这种牢骚,我也不以为意。他又道:“那股暖流,我去年才发现,它竟然存在于超过两千公尺厚的冰层之下,真是自然界的奇迹,等一会,潜艇就会沿著这股暖流前驶,你才可以体会到地球上的最大奇景。”

我凝视著那团浓雾:“你的小潜艇在甚么地方?”

张坚向前一指:“就在那里。”

我循他所指看去,看到在热雾之中,依稀有著金属的闪光。

张坚停下了雪车,我们一下车,就听到热雾喷发出来时,那种轰轰发发的声音,细小的冰屑洒下来,落在我们身上,转眼之间,身上便布满了这种冰屑。而当我们进入了热雾的范围之内时,冰屑又迅速地溶化,变成一颗颗细小的水珠,又很快地变成了一片濡湿。

直到进入了热雾的范围之内,我才看清楚了那个温泉,温泉喷起的高度不是十分高,大约只有三公尺左右,可是它的温度一定相当高,所以才形成了那么大的一团热雾,而且使它附近的冰层溶化,形成了一个直径约有二十公尺的小湖。

在这个小湖的边缘,冰层光滑如晶,那是冷和热不断斗争所形成的一种奇异的现象,彷彿是大片水晶,经过巧手匠人打磨过。

张坚刚才说过,这股温泉,和海底的一股巨大暖流联结著,我不禁也佩服起张坚的勇气来。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来容易,但当他最初,驾著小潜艇,在这个温泉池中潜下去的时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若不是他对于科学探索,有者殉道者的精神,绝做不到这一点!

我用戴著厚手套的手,用力在他的肩头拍了一下,表示我的敬意,他显然知道我的心意,也回拍了我一下。

这时,我也看到了那艘小潜艇。

小潜艇的样子相当奇特,和一般传统观念上,潜艇一定是梭子型的大不相同。乍一看来,它的形状,更像是一辆密封著的大卡车--大小也和一辆大卡车差不多,它停泊在温泉池的旁边。

通向温泉池的冰层,其滑无比,我们两人要小心扶持著,才能小步前进。低头望向冰层,冰层晶莹透彻,不知有多么深,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简直令人目眩。

张坚指著脚底下的冰层:“在暖流旁的冰层特别晶莹,你看,至少可以看到三公尺以下冰层中的情形。”我点头表示同意,张坚又道:“这就是我能在海底暖流中,看到冰层中怪异现象的原因。”

一直到这个时候,张坚才说了一句比较实在的、有关他发现的奇怪现象的话:原来他发现的奇怪现象,在冰层之中。

这令我大惑不解,冰是固体,在冰层之中发现的东西,再怪异,也一定可以形容得出来的,因为不论是甚么东西,在固体的冰层之中,一定维持形状不变,就算是样子再古怪,照著它来一笔一笔描,也把它描出来了,何以张坚会一再说无法形容呢?

我这样想著,并没有发问,因为反正不多久,就可以亲历其境了。

我们来到了池边,攀上了小潜艇,张坚打开了舱盖,我们两人滑了进去,弯著身子走了两步,各自坐进了一个座位。

两个座位紧贴著,相当窄小,前面是密密麻麻的仪表板,和约有五十公分高,一公尺宽的观察窗。

我已听张坚解释过这艘小潜艇的各种功能,知道潜入海底,不但可以藉观察窗观察外面的情形,还可以通过雷达探测,和声纳探测,把探测的结果,反映在萤光屏上,电脑控制的探测设备,还可以立即告诉驾驶人,那是鱼台还是岩石,是冰层还是大团的海草,等等。

而且,在潜艇外,还有两条十分灵活的机械手臂,可以随心所欲采集标本。张坚交给胡怀玉的,内有生物胚胎的冰块,就由这种机械臂采集。

张坚已开始忙碌地把许多控制掣按下去,许多控制灯开始闪闪生光。由于控制系统实在太复杂,我一点也帮不上手,只好看他忙著,一个萤光屏上闪出一行一行的文字,表示著各方面的操作是不是正常,这我看得懂,所以我不断地告诉他萤光屏上所显示出来的结果。电脑宣告一切都正常,潜艇可以良好运行。

张坚吸了一口气:“我们要开始潜下去了,一潜进水中,头顶上就是超过两千公尺厚的冰层,一切通讯,全部断绝!”

我道:“我知道,有一次,我想和你联络,基地就告诉我,你在厚冰层之下潜航,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和你通讯联络。”

张坚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和外界断绝联络,会给人心理上一种巨大压力,所以我习惯在下潜之前,先和基地联系一下。”

我笑道:“只管照你的习惯去做。”

张坚也笑著:“我怕你笑我胆小。”

我由衷地道:“如果你还算胆小,那么世界上没有勇者了。”

张坚听得我这样说,十分纯真高兴地笑,顺手按下了一个按钮,沉声道:“基地,这是暖流,这是暖流,作潜航前的通讯。”

一具小巧的扩音器中,立时传来了回答:“暖流,你通讯来得正及时,有紧急情况,请你等一等,队长在找你。”

张坚和我都怔了一怔,互望了一眼,过了极短的时间,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听来急促而忧虑:“张坚,我是队长。”

我和张坚同时问:“甚么紧急情况。”

队长喘了一口气:“半小时之前接到的消息,由田中博士驾驶的那架飞机……”

我才听到这里,已经遍体生寒,队长的声音在继续著:“……遇上了一个大风雪团,基地只收到了他半句求救讯号,就失去了踪迹,拯救队已经出发,不过……不过……恐怕……”

听到这里,我和张坚,才从闭住气息的情况之下,缓过一口气,不约而同,一起发出了一下惊呼声。

“大风雪团”!我对南极的情形不算是很熟悉,可是也知道甚么是“大风雪团”。

那是一股强烈的旋风,把地面上的积雪,卷向空中所形成。

这种大风雪团,小则直径十公尺左右,大可以到接近一公里,视旋风风势的强烈程度来决定。大风雪团可以贴著地面飞旋,也可以在几百公尺、几千公尺的高空急速旋转。

别看雪花平时那么轻柔,可是由于旋风力量的带动,雪花在强大的压力之下,会迅速凝聚,变成大小不同的冰块,记录中曾有超过一百公斤重的大冰块,在大风雪团之中,急速地旋转,别说是一架小型飞机,就算是一辆坦克车,如果被大风雪团卷上了,只怕也会成为碎片。那是南极雪原上最可怕的一种灾害,曾经有一个探险队的所有一切,包括队员和坚固的建筑物,在大风雪团的横扫之下,全部消灭,连一丁点儿痕迹都未曾留下!那架小飞机遇上了大风雪团,我一听到就遍体生寒,不是没有理由的。

刹那之间,我脑中几乎只是一片空白,我所想到的只是温宝裕。

温宝裕在那架飞机上,当然还有田中博士,可是我对田中博士没有感情,对温宝裕却有。我思绪紊乱之极,我想到,如果我答应了温宝裕的苦苦哀求,让他留在基地上,他就不会有事。虽然我要他立即回去,是为了他安全,但结果,那架飞机却遇上了大风雪团!

我和张坚都怔住了不出声,队长的声音继续传来:“张博士,你听到了么?”

张坚喘了几口气,才软弱无力地回答:“我听到了,天,田中博士,天,还有那可爱的孩子。”

队长陡然尖叫了起来:“可爱的孩子?他是可恶的小魔鬼,是你那个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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