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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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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当免费旅游,透个气散散心罢。

“好,就让清梦陪我去吧,省得我迷路。”

“清梦,到时候替姑娘付账。若是看中什么东西,别客气,也是一点心意。”徐泰慷慨地说。

阿丑有些无奈地笑笑:“多谢徐公子。”其实她也没什么要买的,应下了也用不着,用不着就不欠人情。故而,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走在蒙城的街市上,阿丑脚步不快。看了些首饰发簪,虽然有的做工的确精巧,可是无论是色彩还是亮丽程度,都比不上现代出品。旋即她就反应过来,这比较不对——她是在拿古代民间的百姓日用和现代的高端奢侈品在比,想罢有些自嘲地摇摇头,便只随意看看了。

清梦发现阿丑虽看得多,却并没有十分中意的东西,心下不由得纳闷:连她自己都有好些动了心想买的,为何阿丑无动于衷呢?

对的,是无动于衷。以她多年来观察言行的经验,阿丑绝不是那种想买却担心价格太贵,而是,根本就不想买。

未等她想明白,阿丑已经开口:“这些小玩意儿看着腻了,附近有药铺吗?”

“奴婢这就去打听。”清梦行了一礼,便走向旁边卖东西的一位婆婆。

不多时清梦回来,伸手一指街角:“这条街拐过去就是。”

两人向前走去,清梦始终跟在阿丑斜后方半步距离。

临近街角,阿丑抬眼看看天边的夕阳,再低头,就发现一个男子朝她冲了过来。

阿丑微微蹙眉:这是老伎俩了吧?撞你一下,再把钱袋顺手牵羊。

可是那男子速度着实很快,阿丑眼睁睁看着自己要狼狈地摔个大跟头,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来挡在她前方,冲过来的男子立即反弹摔了出去。

阿丑顺了顺紧张的气息,眨眨眼,才发现把人推出去的,居然是一旁看似柔弱的清梦!

原来,还是个会武功的丫鬟?

不过也是,否则徐泰怎会放心两个柔弱女子上街?

“阿丑姑娘,没事吧?”清梦转身看了看惊魂甫定的阿丑。

阿丑摇摇头,就看见摔在地上的男子赶忙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清梦还要追过去,却被阿丑抓住:“不用追了,穷寇莫追。”万一他有同谋,引君入瓮,到时候群起而攻之,你就无处可逃了。

清梦愣了愣:穷寇莫追这四个字,主子的确教过。便再不言语,跟着阿丑向前走去。

不远处的巷口,杏色袍角若隐若现:“那个女子叫阿丑?”语气轻快,似乎浑不在意,可是他的脑海中,却莫名地浮现出一双无比清澈的眼眸。

“是的,米色面纱,约莫十二三,看身形,就是怜香的案子中,被告的同谋,”撞人的男子笃定地说,“只是没想到,那个粉衣丫鬟身手很好,要是属下再出手,肯定会打起来惹人怀疑。可惜没能摘下她的面纱,看到真容。”

夏翌辰习惯性地松了松手上的护腕:“不必了,你盯着那个叫阿丑的一举一动就是了。有什么特殊情况,及时汇报。”

拐过街角,一家极大的店面矗立在阿丑眼前,金漆招牌上是端正的“永和堂”三个字。

见阿丑顿住脚步没有上前,清梦开口解释:“永和堂是大乾最大的药商,很多地方都有分店。”

阿丑微微一笑:“哦?最大的?”显然想要了解更多。

“不错,永和堂的药材品种最全,其中一些药的秘方千金难求。”清梦中肯地解释。

“行行都有领头羊,这并不稀奇。第一药商是永和堂,那其他的呢?饭馆茶楼布庄客栈,这些又有什么来头?”阿丑好奇地问,毕竟待在古井村,没有人谈论这样的话题。清梦的见识,可能比一个县里的小家碧玉还要多。

清梦耐心地回答:“开悦酒楼,开怀茶楼,开安客栈,其实都是第一富商墨家的产业。”

☆、032 钱府

墨家?

阿丑有些愣神,想起那块黑漆漆带着金色“墨”字的通商铁券,想起那个平淡得毫无波澜近乎无趣的黑衣男子。

墨家。

难怪他吃饭住店不用给钱,原来是自家的产业呀!

“至于布庄,最上乘的绸缎出自云岫庄,”清梦温和的声音打断了阿丑的思绪,“说起来,开悦酒楼,开怀茶楼,开安客栈,这三家本不叫这名字的,大约两三年前,才改成如今的名字,而且还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改的。”

“哦?为何要改?”阿丑好奇,哪有人生意正红火的时候改名字的。

清梦摇摇头,有些歉意地笑了:“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阿丑没有再追问,轻叹一声,走进了永和堂。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为人知的,不为人知的,就如同她一样。有些,是喜;有些,是觞。

在永和堂走了一圈,阿丑心下寻思:这永和堂的确不凡,一切井井有条,日后,定会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

黄昏时分,阿丑回到开安客栈,独自用膳梳洗,看了几页《大乾律》,便熄灯休息不提。

只是夏翌辰这边,听着下属的汇报,觉得十分有趣。

“你说,那个阿丑从不曾摘下面纱,而且用膳也是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夏翌辰有些惊奇,微含笑意的唇角勾起,不知在想什么。

“的确如此。这女子性格如此怪异,徐泰要她有何用处?”下属不解地问。

夏翌辰摇摇头,桃花眼笑意更深了:“你先下去吧,继续盯着。”

如果刚才只有五成的猜测,那么现在就是十分的肯定。

懂医术的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淮南城地处淮河南岸,地势平坦,气候宜人,自古以来就是风水宝地。

阿丑坐在马车上,撩开车帘,打量着热闹繁华的景致。记忆中建业城的风貌似乎就这样重叠在一起,她只觉得,这淮南城,地位虽只是一省首府,却与京城建业不遑多让。

“一道首府,果然气象不同。”阿丑轻声赞叹。

已经习惯为阿丑解释大乾风物的清梦,在一旁含笑解释:“淮南城可不是首府那么简单,这里原本是前朝的都城。后来太祖皇帝打下江山,才定都建业。所以,除了京城建业,这里算得上是大乾最繁华的地方了。”

阿丑颔首不语:前朝古都,到底是不同的。

马车在钱府门口停下,阿丑站在马车旁,扫了一眼大门上方的“钱府”二字,再看这座府邸的规制,便知道这并非普通人家。然而再多的,她也不清楚了。

徐泰走过来解释:“阿丑姑娘,病人就在钱府内。”

阿丑点点头:“嗯,那就先去诊脉吧。”

钱府管家领着徐泰和阿丑跨进钱府大门。外院布局大方气派,松竹清香淡淡萦绕鼻尖。在庭院中穿行而过,训骂声由远及近,闯入耳中。

“你这蹄子,自从到了明竹苑,歪脑筋坏心思一套接一套的!”林四家的厉声训斥。

林宛儿低声啜泣着,不发一语。

“今日太太只是掌了你的嘴,没把你撵走,那是看在你爹和我这么多年来辛苦的份儿上。你是家生子,安安分分日后自有你的好去处!”林四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林宛儿低声反驳:“?儿她们不也是这样吗……”

林四家的打断女儿:“不入流的东西!好的不学尽看着坏的!你是二爷身边的人,正房嫡出,日后前程大着呢,得罪了太太有什么好处?那?儿跟的又是谁?二爷就算再喜欢你,也要听亲娘的。你日后若是再这般糊涂,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这一番话,阿丑听在心里,却什么也没说,装作充耳不闻。大户人家,人多事多,见怪不怪。不过敢在外院训斥人的,还真是少数——想让女儿安分守己,自己就要先做好榜样才行呀。今日听见的人会有多少?她是不会说,那别人呢?想来那个婆子也是个身份地位不低的,听这番话,还是太太身边得力的,才敢这般嚣张。

不多时,便到了正房,门外的小厮通报后,管家这才领着他们进去。

里间榻上,一个年逾不惑的男子躺在那里,眉间疲态尽显,脸色极差,果真病得不轻。

阿丑行了一礼,便上前诊脉。

徐泰和阿丑皆是医中高手,也明白高手的底气——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但高手通常是先望先切,然后再通过问和闻来验证自己的诊断。是以来到钱府之前,徐泰没有向阿丑透露半点有关病情的信息。

片刻后,阿丑放下诊脉的手:“痰多,胸闷,伴有癫痫之症。此病由来已久,怕是已经试过许多药,但都不见成效吧?”她的语气淡然温和。

徐泰点头:“的确如此,之前在下所开的方子,对于痰症能缓解不少,但始终无法痊愈。这病,很折腾人。”

阿丑闻言点点头,一边写方子一边说:“气先虚而痰饮中之,如果一味治痰,则更加气虚。故而,以补气治本,豁痰治标,兼治癫痫。”

徐泰恍然大悟:“原来是气虚!”说着接过她端正的字迹,只见药方如下:

潞党参五钱.炒白术三钱.白茯苓三钱.炒黄三钱.制半夏八钱.蛀陈皮一钱五分.姜汁炒桑枝二钱.姜汁拌炒蒌仁一钱.九节蒲研次入三钱.西薤白打次入三钱.生白蒺去刺三钱次入.旋复花绢包一钱.'1'

“此病由来已久,治起来要费些时日,先按这方子抓药吧,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十几帖下去就能好转。”阿丑解释道。

徐泰面露喜色:“多谢阿丑姑娘。”

管家这时候站出来说:“既然要费些时日,老爷已经嘱咐过下面,给徐公子和姑娘分别安排了客房。今日二位舟车劳顿,不如早些休息。”

“也好,若有什么情况,来诊脉也方便许多。”徐泰点头应下。

阿丑也没什么想法,她本就是跟着徐泰来的,一切由徐泰安排。

注:

'1'出自《王孟英医案绎注》,清·王士雄著。

☆、033 走水

钱府外院靠西边的雅安居,位置有些偏僻,却也还算得上清幽。雅安居的东厢房分给了徐泰,阿丑则住在西厢房。院内松柏林立,为这满目萧索的寒冬腊月添了几分绿意。

夜幕低垂,用过晚膳的阿丑倚在榻上翻着手中《大乾律》,抬头瞥见对面黑漆漆的东厢房,她心下疑惑:“徐公子还没回来吗?”

清梦挑了挑烛芯,将灯罩重新盖好:“公子在淮南城有些朋友,大约是去相会了。”

阿丑点点头,语气平淡:“钱府,是什么来头呀?”

“这个,”清梦浅笑着摇摇头,“奴婢也不清楚。”

阿丑微微蹙眉,有些许不快:来都来这地方了,徐泰却一直不曾告知那个钱某人的真实身份。其实若她想问,随便逮着一个婆子,便也能问个一清二楚,除非——她面纱下清澈的双眸扫了一眼清梦,除非清梦拦着。

月色西沉,阿丑合上手中书卷,眨眨已经颇有睡意的双眼,伸了个懒腰,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人!”

清梦反应最快:“姑娘先待在这,奴婢去看看怎么回事。”说着冲出房门。

阿丑也十分担忧,想走到窗前看看情况,突然间,屋内陷入一片漆黑。她站在原地,似乎被定了身,连手指也动弹不得。

莫非,这是传说中的点穴?

未及细思,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后方传来:“看来当初,我真不该心慈手软,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那语气轻松随和,却叫阿丑听出了半分杀意。

是他?是那个危险的种ma?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想杀了她?祸害又是什么意思?

一连串的疑问在阿丑脑海中闪过,可她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如今要用拖字诀,拖到清梦回来,她才会安全:“这位公子言重了,阿丑向来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何来祸害一说?”

“治病救人,”夏翌辰散漫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讥诮,“连未出生的孩子都要残害,这叫,治病救人?”他似乎听见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趣事,低笑声十分愉悦。

阿丑闻言暗自恼恨,却心知此时辩驳,这人多半不会听。要说今日他的目的,难道,是为了那个怜香寻仇?可是,怜香一介谯郡的风尘女子,怎么会和京城官贵扯上关系?难不成他处处留情,每个风月场所都要光顾一遍?

“公子,凡事讲求证据,别血口喷人。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阿丑说得理直气壮:本来小三就是不对。

夏翌辰轻快地笑了:“你还真以为,你能拿得到银子吗?罪魁祸首江永坚的妻子死了,怜香跑得无影无踪,如今只剩下你,你觉得,徐泰会放过你吗?嗯?”他的声音逐渐靠近,凑近阿丑耳边。最后的一声疑问,似威胁又似挑衅,却带着一种特有的磁性魅力,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我看你是被害妄想症吧?先说我害人,再说徐公子害人,下一句是不是天下人都要害人?”阿丑鄙夷地反驳。

他淡然的声音回响在她耳边:“你不相信?那你说说,今天你给谁治了病?”

阿丑一个语塞,不知该作何回应。的确,徐泰一直在防范她。而怜香,真的失踪了?对了,当初公堂之上,怜香提到,江永坚的妻子不过是个普通村妇,怎么能把手伸这么长,她怀疑有幕后主使。而自己当时确实也对此起了疑心。

“你凭什么说这件事和徐泰有关,我怎么相信你?”阿丑试探着问。

“你只要想想,为何一个普通村妇,能有这么大本事;再想想,为何徐泰会好巧不巧地出现在那里。”夏翌辰大步后退,似乎找了个地方坐下。

阿丑心知,这一切的确可疑,但也只是可疑:“那你又想利用我做什么?”

“江永坚的妻子是怎么死的?”他散漫不羁的语气突然凝聚,变得郑重起来。

“自尽,因为对江永坚绝望,撞墙自尽,这点毋庸置疑,古井村都看见了,也听见了她的遗言。”对于怜香一案的案情,阿丑没有隐瞒的必要,不管谁问,她都会照实说。

“江永坚的妻子在动手前后都和哪些人接触过?”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问江家其他人,兴许还更清楚,我只是古井村一个平民百姓。”阿丑明白,其实只要找出江三嫂是通过哪些人把堕胎药下给了怜香,就能找出幕后黑手。可惜江三嫂已死,也不知线索能不能接上。如果真有幕后黑手的存在,江三嫂也是个替罪羔羊,别人把动机和行为都给她安排好了,好一招请君入瓮!

“我可是觉得十分有趣。两个月前,你还是建业的小乞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古井村的平民百姓。”夏翌辰一副开始聊天聊地聊人生的模样。

阿丑嗤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有什么稀奇的?难不成我从良向善,公子还要拦着?”

夏翌辰知道,阿丑是有傲气的,旋即拍拍手,语调散漫:“这里是淮南道刺史钱展业的府邸,你若想活命,钱展业会是棵好大树。别助纣为虐,若我再看见第三次,后果自负!还有,刚才你有句话,我觉得很有意思。其实天下人,都会害人……”他的声音逐渐远去,似乎连脚步声都不曾听见。

眨眼的一瞬,烛光再度亮起,阿丑伸了伸手,能动了?她早已一身冷汗,此刻长呼一口气,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真应了她当初的评价——危险。方才若是稍有差池,或许她就命归黄泉了。此刻,她愈发坚定地想要逃离这一切,回归平静的生活。

外面传来脚步声,清梦走进房门:“姑娘,是东边马厩走水了,还好没人伤着,都救下来了。”

阿丑拍拍心口:“救下来就好,方才真是令人害怕。”

“没事了,姑娘早些休息吧。”清梦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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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大树

淮南城开安客栈的顶檐,夏翌辰靠在暗处,隐去了自己的形迹。

远处钱府的火光逐渐熄灭,深夜的淮南城归于沉寂。更夫在街巷里穿行而过,低低的破锣嗓喊着从未变过的话语。

夏翌辰一手枕着头,一手拎着酒囊,微微仰头。酒液顺着他线条近乎于完美的下巴流下,沁入领口微开的衣衫。那散漫不羁的情态,在朦胧夜色下魅惑得令人遐思。

杀,还是不杀?

去之前,他早已做了决断,却在她第一句开口时,就改变了决定。

醉意中,他晃晃有些晕乎的脑袋:那略带沙哑却不卑不亢的声音,为何就让他的杀意,莫名地淡去了?

是了,两个月之前,也是这般。

已经不清不楚的思维瞬间跳跃:若今日杀之,那他两个月前的决定,就是错误的。他怎么能容许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呵,从良向善?真是个,十分之,有趣的游戏。

滑稽!且看你日后,怎样“从良向善”吧!

武将之后的他坚定地相信,保家卫国尚且必须手染血腥;哪有人不需要害人?

从良?向善?

当真是,有趣呀……

冬日的阳光照进雕花窗格,阿丑收回诊脉的手,看着钱展业好转不少的气色,语气欣慰:“钱大人的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吃个几帖药下去,定能痊愈。”

钱展业半卧在床,一声叹息,声音有些哑,精神却是好了许多:“老夫这病,拖了好些日子了,如今能治好,多亏了阿丑姑娘。”

“钱大人谬赞,阿丑不过是尽力而为。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阿丑语气平和淡然。

钱展业笑了,他很欣赏阿丑的不卑不亢、宠辱不惊:“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再加上这样的医术,日后,必成大材。可惜了是女儿身!”说着咳嗽了几声。

阿丑见状,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钱展业:“钱大人平日忙于政务,也别过分操劳了,还是多休息为好。其实女儿身,又有什么关系呢?济世安民有很多路可以走。”

她看得出来,钱展业官品绝对没问题。他的书桌公文井井有条,尽管在病中,却还是坚持审阅各类诏令文牒。也难怪当初徐泰坦言,此人性命关系到淮南道的安危。因此,若能博得钱展业的赏识,让钱展业认为她日后会济世安民有所作为,那是再好不过。

那日,那个危险贵公子说的话,她后来细思,的确有几分道理:如果徐泰会动她,钱展业无疑是最好的大树。淮南道刺史,从二品封疆大吏,官位上就压过徐泰父亲一大截。而地处淮南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徐泰还不是强龙。钱展业,当真是最好的靠山,也只有靠他,才能保证自己的平安。

“你倒是很有想法,”钱展业放下水杯,点点头,“日后,真决定了走什么路,就拿着名帖来钱府找老夫,老夫也好奇你们年轻人都是怎么想的!”

阿丑含笑行礼:“多谢钱大人,阿丑定会不负所望。”

正说着,一个小厮进来回报:“老爷,二爷来了。”

阿丑察言观色,自知该退下了:“阿丑先不打扰了,钱大人好生休息。”说着行礼退去。

走出门,便看见一个十六七的公子垂手而立。二爷?就是上次那个婆子教训女儿提到的正房嫡子钱二公子?长相倒是挺端正,不过天底下人模狗样的例子也不少,比如那个危险的贵公子,长了一副颠倒众生的姿容,行事还不是如此荒唐?

如此想着,阿丑微微摇头,转身离去。

钱家二公子钱之琦看着这女子从正房走出,似乎转头看了他一眼,就抬步离去,不禁蹙眉:她一派淡然从容,似乎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身为钱府嫡子,他自小无不受人尊敬,长辈们也将他捧在手心。可她区区一个平民女子,居然如此轻视他!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民间庸医,还是女子,能进钱府就是抬举你了!

“这是为父亲诊病的女医?”钱之琦问。

小厮点头:“正是。”

钱之琦轻哼一声,压下不悦,进入正房。

腊月二十一,阿丑启程回谯郡的日子。

这些天,徐泰神龙见首不见尾,阿丑也没有在意,只顾抓紧钱展业这棵大树。闲暇时,则在清梦的陪同下逛逛淮南城。而那个危险的人,也没有再出现。

如今,除了徐泰事先开出的价码二百两银票,阿丑还收到了钱展业让管家转交的一百两现银。

“老爷说了,姑娘拿着银票也不方便,叫老奴直接给现银。姑娘也别拒绝,拿这银子过个好年。”管家笑呵呵地说。

阿丑推辞一番,只得收下:“日后钱府有什么阿丑能帮上忙的,一定要来找阿丑。多劝劝钱大人注意保养,别太操劳了。”

“姑娘心善,也好生保重!”管家挥手相送。

四日后,古井村的村口。

阿丑步出马车,正和清梦搬东西,就看到村口佟家熟悉的身影跑过来。

“阿丑,你回来了,”佟宁信一路飞奔,来到阿丑面前上下打量着,“没啥子事吧?”

阿丑扑哧一笑:“我能有什么事?这些日子,村里头还好?”

佟宁信上前帮阿丑拿东西:“没啥子特别的。对了,那个怜香,哎!”他挠挠头,一副叹息的样子。

“怎么了?”阿丑面纱下的笑容僵住了:怜香,真的失踪了?

“俺娘说了,不许俺嚼舌根,你回家问你奶奶,兴许就清楚了。”佟宁信低声嘟囔着。

阿丑心知事有蹊跷,便也不为难他,和清梦作别,搬着东西回家去。

“奶奶!”阿丑进了自家院子,看见徐奶奶正在院子里趁着好阳光翻晒被子,便放下东西跑过去,扑进她怀中。

徐奶奶看见安然归来的阿丑,喜不自胜:“阿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佟宁信也把东西放下,打了声招呼:“徐奶奶。”

“小五来了,进屋坐。”徐奶奶亲切地说。

佟宁信刚要拒绝,阿丑打断他:“佟五哥进来坐,我正好有些东西托你带回家,我这就收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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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糖心

“要不俺一起帮忙?”佟宁信在院子里看着阿丑进进出出。

阿丑摇头笑语:“不用了,我清楚东西都在什么地方。”说着便去拆各种包裹。

佟宁信则被徐奶奶拉进屋,倒了茶坐下说话。

不多时,阿丑捧着三个纸包进屋:“这三包,一包桂花糖,一包白切,一包黑切。都是淮南一带的特产,是我送给佟家的,你正好带回去。村里每家每户我都预备了,所以别推辞,收下就是。”

桂花糖,香甜馥郁,绵软可口。制作十分考究,选用油沾大米蚀糖煎制,以白糖桂花为糖心制作而成。糖心的桂花首要新鲜,在桂花盛开的时节采下,再加白糖密封腌制。

白切和黑切,则是白芝麻糖和黑芝麻糖。先将芝麻炒熟,要特别注意火候。再将饴糖融化放入,搅拌均匀,冷凝成块切成片。最是香脆可口。

佟宁信一听:既是每家每户都有的,他也不好拒绝。

“阿丑谢谢你,那俺拿回去和俺爹说一声,”佟宁信抱着三个纸包,“你也早些休息,俺走了。”

“嗯,我知道了。”阿丑站在门口朝他挥挥手,看着人影远去,才转身回屋。

徐奶奶整理着阿丑的衣物:“这些好衣裳,还是按以前的做法,收起来压箱底吧。”

“自然是要压箱底的,干活要方便,这些衣裳碍事,也穿不上。”阿丑点头称是,边说边换下了自己身上的华缎,仍旧穿上普通衣裳,外罩徐奶奶亲手缝制的深青色袄子,简素干练。

“到时候你出嫁,这些就是压箱嫁妆。”徐奶奶笑言,布满皱纹的眼角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阿丑没有答话:且不论这辈子她是否能嫁出去,就算要嫁,嫁妆也不能是小数目。她会努力奋斗,靠自己挣出一份家业来的。

“那个江三哥的事情,后来怎样了?”阿丑转了话题。

徐奶奶一声叹息,摇摇头,苍老粗糙的双手停了下来:“江家也不知祖上犯了什么错,这江家老三,真是作孽呀!”

阿丑闻言心头一紧:“他又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哎,当初村里头就有人议论,怜香那样的姑娘,怎么会给江老三那个混账做外室。这不,如今怜香跑了,还捅出个大秘密:那孩子根本不是江家老三的!”徐奶奶有些浑浊的双眼,带着些许惆怅。

“这么说,”阿丑低头若有所思,“怜香从一开始就骗了江三哥?”

“可不是吗,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还害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徐奶奶不免唏嘘。

阿丑眨眨眼,看着天边的殷红霞光,不由想起江三嫂,想起当初那个撞墙自尽的女子,想起她咬牙切齿的恨,和无可奈何的爱。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过往如云烟,人要向前看。

只是,怜香到底是真失踪假逃走,还是假失踪真逃走?怜香肚子里的孩子,爹又是谁?那些幕后主使为何要下这样的狠手?

她无解,也不想解。如今的她,依旧是谯郡古井村的一个平民百姓。再多的事情,她无力去管,也无法去管。她只要和奶奶一起好好生活,这辈子平淡从容,也就够了。

想罢,她长叹一声,终是露出笑容:“奶奶,这回我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足够咱们过个好年了,来看看。”

祖孙俩开始收拾东西,清点数目,计划着新年。院子里不时笑语连连,直至金乌西坠。

淮南城一处僻静的院落,男子一身极浅的蓝,冬日的夕光将这颜色映衬得十分夺目。

“阿泰,你可知,你的弱点是什么?”男子面对着一片竹林,语调悠然。

徐泰单膝跪在男子身后,看着他在背后交叠的双手,语气有些懊恼,也有些郁郁:“主上……”

“阿泰,医者仁心,你的弱点,就是心不够狠。”他说这话语气极淡,清雅蕴含着贵气。

“主上,属下以为,对阿丑并不需要下此狠手,毕竟她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徐泰微微叹息。

浅蓝男子轻笑:“当初对怜香也是如此,你最后还不是去补刀了吗?虽没闹出大动静,可是——淮南城,蒙城,谯郡,都出现了太子派系的踪迹。”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变得慎重。

徐泰讶然中有些惊慌:“太子他们已经有所觉察?”

“你且放心,察觉有何用,线索全断了,他们查不出什么,”浅蓝男子朝后方轻轻抬手,“你先起来。怜香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那个阿丑——”

“属下这就去补刀!”徐泰起身一咬牙。

浅蓝男子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唉,补刀就不用了。如今时机不对,但是,若不能杀之,我必用之。我说过,那是把利刃。既然不折断,那日后定要好好用起来。”说罢,他轻合双眸,似乎已有几分倦意了。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告退。”徐泰察觉到他的倦意,识趣地告辞。

“嗯,明早出发去滁州,捎上清澜回建业。快过年了,她这个尚书府嫡女,可不能不在呀……”最后一句,似乎是一声十分悠远的叹息。

年二九一早,阿丑和奶奶刚吃了早饭,赵三嫂便挎着篮子来了。

“阿丑,早呀,吃过没?”赵三嫂笑语盈然。

“赵三嫂早,我刚吃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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