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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医-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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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撞上了,你还敢站出来,那就是你的命!哼,不让你交代在这里,老子日后怎么混!

阿丑眼明脚快地往一旁躲闪,心中却思考起来:此时此刻最好是能搬救兵,不过大清早的街上哪有人出来?

她刚刚侧身,一道反光迎上铁棍,将秦爷的招数硬生生拦了下来,而她则被带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阿丑,你从前可没有告诉我,之前还有一个这么猖獗的人欺负过你,”夏翌辰桃花眼似笑非笑,左臂环在阿丑腰际,右手轻鸿剑恣意一挥,看着大退几步的秦爷,“啧啧,不过是个靠蛮力欺负妇孺的家伙,除此之外不知道你又有什么本事?”

夏翌辰谈笑自若,随意挥洒间透出一星半点不羁的情怀,令人分不出真假。

他到底该是认真的,还是天生就随意潇洒?

秦爷捂住胸口。方才那几下较量,时间虽短,旁人看不出来,但他自己心如明镜——他是死死咬着牙,才没让那一口鲜血喷出,输了气势。

这个人,武功造诣绝对出神入化,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

阿丑叹息一声,也不知是该感谢夏翌辰好,还是该痛斥他一顿——他真心玩过火了,找谁玩暧昧不好,偏生找上她?

然而最好的办法,不是道谢。也不是痛骂,而是冷漠以待,毫无反应。那样他觉得不好玩,这件事便也就过去了。特别是痛骂。说不定越骂越起劲。

所以,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却在夏翌辰左臂略松的时候,向后大退一步,离开他周身三尺,独立在侧。

夏翌辰不以为忤,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只是瞄了阿丑一眼,视线继续回到这座关帝庙前的众人:“来人,把这些灾民都放了。你们可以去城东的善堂,哪里有朝廷的人守着,不会对你们不利。至于这个秦爷,以下犯上,冒犯昱王府。拉到昱王府门口,杖毙。其余帮凶,绑了交给应天府,让府尹去头疼吧!”

阿丑站出来一步:“慢着,这关帝庙这么多乞丐,该如何安置?”

见夏翌辰和血杀们不解,阿丑叹息一声:“这里的乞丐。本来也是良民,被秦爷逼得无路可走,许多人这才走上邪门歪道。但此时对他们的处置,实则进退两难。罚,他们之中有些人的确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可是法不责众。不罚。也得给他们找一条生路呀!在这以前,就是因为没有生路,他们才走上了邪路。你现下贸然处置,做好下一步的打算了吗?”

夏翌辰沉默不语。

阿丑微微摇头:“另外,衢州的灾民怕是到了建业附近。到时候大量进入建业,谁来管理,谁来安置,相应会出什么问题,谁来负责?”

只是夏翌辰却似乎不打算退却:“这些事我来考虑,你放心就是,无论如何我一定处置好。”

阿丑面纱下微微诧异。他接手了,他来处置?“该提醒的我都说了,关帝庙的这件事你既然接手了,就交给你去头疼吧。至于衢州的事,你和太子协调好就行,堇堂也不会坐视不理。”她说完就走,也不理会夏翌辰的表情和反应。

你自告奋勇,我哪有拦着的道理?何况是谁说什么要面子要冲在前面,这次我就懒得理你,你爱怎么冲怎么冲,不干我事!

衢州的灾民已经逃到建业来了,她的堇堂也该为此做好准备。一个不慎弄出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可是大事,他夏翌辰想接手就能搞的定?

想着,她加快了去往堇堂的脚步。

建业城北郊。

一群黑衣人站在山林间,气氛有些凝重。

“属下本想借机除掉昱王世子,谁知昱王世子武功出奇的好!”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捂着刚刚包好的伤口,难掩语气中的惊讶。正是那个神秘人。

“我说过,他没有你们所看到的那样无用。他骗得过慕天卓那个外强中干的笨蛋,骗不过我。”领头的黑衣男子双手负在背后,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讥诮。

“不仅如此,属下还被阿丑摆了一道!”神秘人语气愤愤,后悔不已。

领头的男子叹息一声:“她虽然失忆,可是脑子没有坏。不仅不坏,似乎比从前聪明了不少。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呵,不过是个呆若木鸡又娇生惯养的无用之人。如今失忆了,倒是有用了!”

若她无用,他也不会决定把她放出来,搅一搅大乾的浑水。

只是如今看来,这浑水搅过了头,她的作用,也发挥得太好了一些。他该想办法遏制了,否则日后她羽翼丰满,那就止不住了。

“但这次不是失忆的问题,她居然说提到光明剑!属下害怕她是假失忆,否则怎么会知道光明剑?”神秘人十分担忧。

领头的男子也神色凝重起来:“她说到光明剑,她怎么说的?”

“只说她知道拿到光明剑的办法,所以属下才上当受骗!”

领头男子不言语。

神秘人继续补充:“但她想来还不知道更具体的,否则就不是如今这个局面了!”

“她应该只是道听途说,或者还残留了一些不完整的记忆。你把他们困在那个空间里,他们走出来了?”领头人问。

“是,他们花的时间并不久,但也颇费了许多功夫。”神秘人解释。

“这次看在你受伤迫不得已的份上,不计较了。那空间切莫滥用,阿丑这么聪明,她发现端倪了怎么办?”领头人不无担忧。

“属下记住了,属下再不会动用!”神秘人赶忙认错。

领头男子一声感慨:“罢了,你先下去养伤吧。”

然而没过多久,另一名黑衣男子在领头人耳边说了什么。

领头人语气复杂:“看来,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了!”

山风吹过,明明夏季的尾巴还没过完,却让人感到一阵萧瑟。

建业堇堂,阿丑嘱咐分工:“钱之璋,你带着两个人去城门宣传,务必把灾民,特别是有伤病的,都请到堇堂来义诊。永和堂在建业原先的地盘一直空着,念心,你带人去整理一下,打开来给灾民居住,在那里多点艾草。其余的人跟我留在堇堂,准备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各种问题。”

几人纷纷应下,各自去忙碌不提。

此时,禁军的人马已经杀到薛家的宅院,把薛院判带走了。

阿丑一边帮灾民诊脉,一边听田秋妹在她耳边汇报:“审问了一通,没想到就自尽了。”

“自尽了?那怎么判刑?”

“因为家人远在谯郡,这些年从来没有进京,所以没有坐连家人,只说把薛院判的尸首放到市集上,鞭尸!”田秋妹边说边抚了抚心口。

阿丑倒是毫无惧色:“这样的事,的确要杀一儆百。你注意打听一下建业城里有没有什么骚乱。”

田秋妹性子活泼开朗,和谁都能说到一块去,阿丑就发挥她这个特长,专门让她打探一些日常性的消息。不是很隐晦的事,不用找上善阁这么麻烦。

“是,姑娘也别累着了!”田秋妹劝道。

阿丑虽有个御医头衔,但皇上只是说了一声,赐了绶带,又说她还有堇堂。所以一来不用当值,二来也没有禁止她在民间诊病。上次的赐官,还不若说是个封赏,听着好听而已。

她更是乐得如此,那样还能继续在民间摸爬滚打。

正思索着,田秋妹又来回报:“四王妃开了四王府外院,让灾民进去避难。”

阿丑愕然——容清澜胆子也太大了!

王府她都敢开,也是,她向来是个胆子大的货色。可是开王府,她是有多自负于自己的武功,还是有多放心那些灾民?

衢州水患这些进城避难的灾民,是得了朝廷批文才放进来的,否则按照大乾的户籍制度,那些都算黑户,根本不能进城。但也不乏有流民通过这个漏洞,混进城来胡作非为,甚至为非作歹。

容清澜就不怕第二日自己和慕天卓再也醒不来了,而是被那些灾民群起而攻之,死于非命了吗?

“胆子真大,”阿丑喃喃自语,“为求替四王爷翻身,连命都不要了。秋妹,你去昱王府找静宬长公主。龙钰公主早年有过战功,皇上赐了府邸给她,但她一直在宫内居住。开公主府,和四王府对峙。”

这个时候,不可能看见容清澜把四王府开了,就去头脑发热开东宫,这不仅危险,说不定还会被皇上劈头盖脸一通骂。

开龙钰公主府,是最好的选择。

田秋妹答应着去了。

就不知道接下来,慕天卓和容清澜会有什么举动。他们想借着衢州水患翻身,那也要看她阿丑有没有点头!

☆、171 雪恨

昱王府门口,围观的人原来越多。

大门敞开的昱王府台阶上,夏翌辰坐在一张梨花木太师椅上,慵懒地靠着椅背,双手环在胸前,瞥了眼旁边被五花大绑正用着鞭刑的秦爷。

“行了,差不多了,先止住。”夏翌辰淡淡开口。

鞭子的声音和凄厉的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众人的议论声。

“这个莽汉是什么来头呀!”

“你别说,我还真认得,叫什么秦爷,是城北关帝庙的,好像和黑道有些关系!”

“什么有些关系,这人分明就是建业黑道的老大,怎么得罪了昱王府?啧啧。”

“我怎么听说黑道那些人和官府关系都铁铁的,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吗!”

“哎哟喂,你也不看看这门神是谁,昱王世子,向来乖张暴戾,得罪了他,和官府铁有什么用呀!”

议论声滔滔不绝。

此时,应天府尹的教子停在了人群外。

捕快响亮地喊了一嗓子:“应天府尹在此,闲人避讳!”

众人立马让出一条道来。

府尹拂了拂身上的官府,小步快走到夏翌辰面前:“下官参见昱王世子。”

夏翌辰斜了眼府尹,没有说话。

府尹只好再拜了一拜。

“你这老头好生厌烦,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行什么礼,丑死了丑死了!”夏翌辰摆出嫌弃的神色。

“呃,下官听说有人得罪了昱王府,但是这滥用私刑实在不妥,这个……”府尹十分为难。

夏翌辰一摆手:“听说,朝廷下令,敢欺压衢州水患的灾民,流刑;借水患聚众闹事,斩刑。当然,这是官府来判的。不是我说的算。不过,谋杀我这个世子,似乎是要凌迟,诛九族的?”

“呃。”府尹被最后这个罪名吓得一打寒颤,额头上却布满冷汗,“是这个刑罚,是这个刑罚,不过……”

“啊,我知道了,你要证据是吧,”夏翌辰拍了拍府尹的乌纱帽,那意味实在深长,啥意思。就是你要是表现不好,乌纱帽恐怕要不保了呀,“那些都是证人,衢州水患的灾民,还有昱王府的亲卫。够了吗?”他说着指了一圈旁边观刑的灾民。

府尹扶了扶自己的乌纱帽,急忙点头:“够了够了。”

“那我判他杖毙,应该不过分吧,凌迟,似乎没那工具和人选……”夏翌辰似乎十分为难。

府尹急忙道:“应天府有,应天府都有,小小凌迟。不用劳烦世子爷!”

“既然有,那还不赶快去请?”夏翌辰一拍椅子,发起火来,“这么多雪亮的眼睛看着呢,还让百姓等吗?”

“是,是。下官这就去,这就去。”府尹转身,哭丧着个脸。昱王世子这么一闹,他这应天府尹怎么还当得下去?从此百姓可是更相信昱王府的威信了!上面也会计较他失职失察,还要昱王府出面才能办案子……

当初不就是把阿丑姑娘差点打残了。那个罪魁祸首丁举文都贬到西北这等不毛之地去了。至于阿丑姑娘,现在人都活蹦乱跳了,怎么世子还在记仇?

难不成,那个阿丑姑娘,得了世子欢心?

糟糕,这下他的前途,一片灰暗呀!

不多时,刽子手出现在昱王府门口。想清楚其中关节的应天府府尹,哪里还敢怠慢夏翌辰?

夏翌辰满意地点头,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一副拿腔作势的模样:“今日,在这里惩治恶人,为百姓扬眉吐气,也是警告那些不安分的,蠢蠢欲动的,想法太多的人。谁要是拎不清,借着衢州水患闹事,那下场,就和这家伙一样!”

此语一出,一片哗然。当然,在亲眼在昱王府大门口看了那令人作呕的凌迟场面后,衢州水患期间的建业城倒是一直平安无事,就连偷盗这样的治安问题都少了许多,不得不说是夏翌辰的威慑作用。

闻讯而来的吏部尚书范其庸委婉地劝了劝,这个据说九头牛拉不回来的大乾第一纨绔:“在昱王府门前行这样的刑罚,是不是不大吉利?”

夏翌辰毫不在意:“我们昱王府,百余年来都是沙场骁将,在我们手中结果的人命,比他身上的三千六百刀可要多多了,没什么可忌讳的!”

范其庸直摇头,暗自叹息:可怜昱王夏振远一世英名,竟然连昱王府都输给了儿子,就任儿子这样糟蹋;静宬长公主贤良淑德,却也对这个儿子无能为力,可悲可叹呀!

范其庸哪知道,已经调任京畿防卫的昱王夏振远听了这个消息,勃然大怒,直骂他惊扰祖宗,害得家宅不宁。手下问要不要赶回去阻止,但是大营离昱王府这么远,虽然有三千五百刀要割,但消息传过来,怕是早就开始行刑了。现在赶回去,不正好看最后的骨架子吗?

夏振远心烦意乱地拍桌子,却什么也做不了。

至于静宬长公主,明显淡定从容,和夏振远不是一个级别的。儿子要做什么,那去做就是了。这个儿子是她生她养她教,她心里有数。昱王府没有做亏心事,不怕遭报应。况且就像夏翌辰说的,昱王府百余年来都是沙场骁将,在昱王府手中结果的人命,比他身上的三千六百刀可要多多了,没什么可忌讳的。

所以她现在刚找到龙钰公主,开了龙钰公主府,正在打理安置灾民的事。立威,交给儿子去做就好了。

阿丑听闻消息的时候,正在给灾民诊病。

她思索了一阵,觉得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反正在这以后,那些想借机闹事的,不安分的,都会收敛许多。

她一点也不同情秦爷,也不担心什么昱王府的忌讳,她是无神论者。但是她担心那些乞丐。夏翌辰,会怎么处置那些乞丐呢?

行刑完毕的昱王府门前,众人散去。

夏翌辰唇角轻轻勾起,一挥手:“把这里都清干净了,我们回府。”

昱王府,寰宇居。

方才看了秦爷的下场,这些乞丐们全都双脚发软。

除了大头和二鬼。

夏翌辰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头和二鬼:“你们两个,站出来。”

大头和二鬼对视一眼,不慌不忙站出来。

“说说你们做过的,最能体现自己能力的事。”夏翌辰发问。

大头和二鬼心里清楚,他们曾是秦爷的刽子手,如果这时候不能取得昱王世子的赏识,怕是要和秦爷一样下场了。

夏翌辰听了他们的叙述,心中明白这两人是典型的鸡鸣狗盗之士。不过鸡鸣狗盗,只要用在刀刃上,也是好的。

“你们跟我来,其他人先在这等着。”夏翌辰转身到了偏院。

“你们跟着秦爷多少年了?”夏翌辰问。

二鬼有些无奈:“从七八岁上下就跟着,否则他也不可能信任我们。”

“七八岁,阿丑到你们那里的时候,你们也在?”夏翌辰突然想起什么。

大头有些忐忑,但还是决定坦白从宽:“是,我们也在。当时,突然有一天,秦爷就把阿丑扔了进来,她不说话,也不理人,不过那双眼睛看着秦爷,是令人胆寒的恨意。只有徐奶奶怜惜她,会照顾她一二。但她身子骨太弱,没两天就病了,甚至昏迷不醒。”

“是,当时正是秋天,下雨的季节,她淋了雨病得更重。那天秦爷来收孝敬钱,她和徐奶奶交不出来,求了很久,秦爷才答应让她第二天补上,可是要打她板子。”二鬼也十分不安。

大头接过话茬:“秦爷把打板子的事教给我们哥俩,这些年他一直把这种事交给我们做。但是那么多板子对一个还在病中的小姑娘身上,我们也不忍心。所以秦爷走了以后,我们就留了一手,没真用力。后来在建业再见到阿丑姑娘,阿丑姑娘也因此救了我一命。”

他把那次被钱之琦为难的事说了一遍。

夏翌辰良久没有说话。

二鬼有些忐忑地用余光察言观色,然而昱王世子的神色,向来不是那么好察的。他的桃花眼,俊美无俦,精致无双,却如同一片迷蒙的秋水,云里雾里看不出其中真谛。模糊和精致,矛盾地在他身上得到融合。

大头则低着头,没有尝试打量什么。他们这些人,怎么敢揣摩那些贵人的心思?就算揣摩,怕是也揣摩不出什么所以然。那些人的目标,可不是他们这些人,只要活着就好。

“你们觉得,如果让你们带领那群人,你们管得住他们吗?”夏翌辰突然发问。

大头和二鬼对望一眼,纷纷摇头:“之前秦爷完全是靠武力,而且如果真要他们做事,恐怕做不了什么大事。”

“你们很实诚,”夏翌辰点头称赞,“把你们觉得能用的人挑出来,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阿丑呀阿丑,你可真是,交给我一个大难题!怪不得当初我说要接这个包袱的时候,你可是一副乐见其成、懒得理会的模样。

夏翌辰敛了神色,仔细思索了一阵,却还是觉得有些问题,想不明白。

☆、172 尊重

晚间,阿丑坐在书房,一手托腮,在心中理着今日白天发生的事。

堇堂因为秦爷的事,占了先机,最早开始义诊,最早打开原先空置的永和堂,给灾民避难。

容清澜紧随其后,开了四王府。

接着,是龙钰公主府。

然后,徐泰在四王府开义诊,相当于和堇堂打起了擂台。

阿丑一边想着,明天要把义诊搬到永和堂的地盘,这样几个项目才能形成一条龙,一边盘算明日四王党会出什么新招。

一张字条递到阿丑面前。

阿丑愣了一下,微微偏头,杏色的衣袖映入眼帘:“什么消息?”

“衢州的。”夏翌辰言简意赅。

阿丑打开字条,扫了眼内容,大致是衢江的溃堤已经修复,但是灾民还没有得到妥善安置。主要问题是户部的东西还没有到。

“户部尚书不是俞则轩的父亲吗,”阿丑疑惑,“怎么会这样?”

“户部早就把东西放出去了,是负责押送的紫微营拖沓。”夏翌辰解释。

“那么你把消息放到我这里来,又是什么用意?”阿丑直言快语。

夏翌辰站在她椅子后面,视线锁定在她单薄却曲线优美的双肩,那样的弧度展现出她骨子里的倨傲。

她不是轻易屈服的人,他一直清楚。

“我打算让人直接抢了东西,火速押送到衢州。”夏翌辰说出自己胆大包天的想法。

阿丑惊讶地转头,看着一副怡然自得模样的夏翌辰:“你要先扮作贼人抢粮,然后再扮成布施者?”

不过仔细一想,这的确是最直接最快速的解决方案。

紫微营专司这等差事,押运粮饷、护送皇室贵眷,以及办一些特殊案子。

这次负责押送粮饷的紫微营校尉,正是四王爷慕天卓的人。和他打商量,那无异于与虎谋皮。临时捅到他上司那里。要求换人,也不太现实。毕竟他们已经在路上了,行程期限这种事,谁也讲不准。再为这件事闹一下,调查也要花时间,粮饷运达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其实有时候,看似最跋扈最蛮不讲理的方法,效果最好,比如夏翌辰今日在昱王府门口上演的血腥刽子手。这个家伙荒唐的纨绔之名,可不是白得的,名声坏一点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办好事就成。

夏翌辰桃花眼少有的明亮:“这不是最好的计策吗?弯子绕多了,人也会烦。不过和紫微营的人硬碰硬。并非我本意。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不是好买卖。”

“你是来问我拿药的?”阿丑意会了夏翌辰的来意。

“知我者非你莫属,”夏翌辰点头,“有什么能令战斗力下降的药?”

“这种小事,你拿巴豆去就好。又不需要让人查不出来。”阿丑淡淡回答。

“巴豆,”夏翌辰绕到阿丑桌子前,径自找了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我记住了。”

阿丑瞥了眼夏翌辰的动作,幽幽道:“你还有别的事?”

否则干嘛坐这么正,一副极其认真的模样。夏翌辰这个纨绔,极少认真。可是隐隐的。她觉得自己害怕他认真。如果他认真,恐怕没有人能拉得住他……

夏翌辰看了她许久:“有些事,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

阿丑双手一摊:“我没什么不明白的,因此也没什么可解释。”

“你不明白,”夏翌辰轻声叹息,“可是你又明白。阿丑,你心里明明很清楚,但是你却宁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从不回头,也从不侧身。你看的只有自己的前方。”

“你说的很对。”阿丑颔首,极快接过他的话,“我看的只有自己前方,其余的事,我不关心。你既然了解,又何必自讨苦吃?”

两个极通透的人互相对视,却没有人有所动作。中间那张古朴的书桌上,左边放着当日堇堂建业分店的账册和库存明细,中间空着,右边是几本书。

夏翌辰明白阿丑的心思。

她一直汲汲于撇清与外界的一切除了利益合作以外的关系,或者说,她在逃避。他清楚,人的情感会让判断产生偏颇,会让你失去理智,会让你迷失本来的方向,也会让你从富有天下变成一无所有。

可他也清楚,阿丑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冷淡处之。

“阿丑,你真的没有认真想过,你的未来吗?”夏翌辰郑重地问。

“想过,招赘。若没有合适的,就此度过风烛残年。”她言简意赅,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许多事她早就看淡了,这种锦上添花,对她安稳生活,或者闯荡事业,毫无用处。不仅毫无用处,还会带来风险。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不需要多说,更别提还有阴谋和欺骗。

夏翌辰微微摇头:“我早就隐约猜到你的想法,所以才一直隐忍不发。我清楚你对这些事的态度,从丁举文的事,我明白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阿丑面纱下微微挑眉:一早,那时多早?以她前世姿容,有这样的结果她不奇怪。可是这辈子……

呵,是否太荒谬了?

她想起死前齐子佑说过的话,爱你的脸,还是爱你的钱?

这辈子没脸没钱,反倒……

丁举文,夏翌辰,日后希望没有旁人。他们对她的情愫都不可能长久,因为都抵不过岁月和现实。不管来自她和这个世界女子不相符的超脱果敢,还是来自于她超越年龄的沉稳从容,那些终究只能化为三个字——新鲜感。

然而这三个字,是最无用的一时冲动,在渐渐露出残酷面目的现实面前,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与其相信虚无缥缈的感情,她宁愿选择看得见摸得着的现实。倒不是什么金钱身份,她求的是一个合适,只要合适。所以她宁愿选择招赘,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时,也不妨做一个快乐的不婚女子。

何况,她这样的残躯陋质,怎好拖累他人?

“世子既然一早猜到不必说,那又何必说?我说过,在那个空间里世子说的话,我早就忘了。”阿丑意思很明确,就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保持政治合作关系。

“你知道吗,”夏翌辰将双手枕在脑后,看向天花板,“所有人见到我酗酒,都会劝我别喝了,你却从不。你会拉我一把,点拨我去解决那个让我酗酒的难题。”所以,后来,每次他酗酒,他都会来找她,她总能让他自己扔掉酒杯。

“你很冷静,甚至于有点冷漠无情。可是在所有人都退缩的时候,你往往是唯一一个站出来的人。你从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力量有限,可你似乎连自己的命都不放在眼里。阿丑,我知道,你可能没那么容易死,就算受伤也恢复很快,可是你会痛呀……”夏翌辰闭上桃花眼,止住了难过的泪水。

她是痛的,他肯定,包括心痛。可她对自己太狠,就连心痛也可以毫不在意。

只是,他在意了。

“你是唯一漠视那些所谓礼教教条的女子,你不把我当成纨绔,你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阿丑,也许你没有感觉,可是我有,你在灵魂之上,让我看到希望,因为有人能明白我……”他说的落寞,似乎孤寂了多年,终于找到一个知音,然而也只是知音。

“我心如明镜,但我也知道我不能说。在此之前,我与你一样,此生的打算,就是听母亲的安排,娶一个家世合适的女子,或者直接孤独一生。后来,我发现了我的想法,我也知道你不会接受,所以我选择沉默一生,也孤独一生。可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改变了想法。”夏翌辰叹息一声,低下头。

阿丑面纱下合上双眸,神色很是复杂。

夏翌辰唇角勾起明亮的笑,桃花眼霎时灿若星辰:“我那时想,如果我不说,也许就这样埋骨于此,也许再没有机会。我不想留下遗憾。后来我才意识到,人生苦短,我这样绝望又是为了什么?如果还有机会,如果还能抓住自己的路,为什么不能随自己的心意走一回,至少,不要有遗憾!”

“阿丑,我只是想和你说明白,我所作所为不是轻佻,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我坦诚心意,解释清楚,只是想表达我对你的尊重。”

“那枚玉佩是血盟的调令,我不希望你日后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即便我不能及时出现在你前方帮你抵挡危险,也能有其他可以帮助你的人。”

“我不想给你压力,你泰然处之即可。你现在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如果你最后仍旧不习惯我的陪伴,你再拒绝我可好?”他的恳求带着少有的柔软,褪去他所有的张狂不羁、阴鸷诡异,只剩下诚然。

诚然,阿丑长叹一声,没有回应。

夏翌辰站起身离去,把思考的空间还给阿丑。

看着桌面上晶莹洁白的水滴形玉佩,阿丑思绪有些弥散。

血盟调令,另一枚,该是血色的血滴形状罢,而两枚玉佩合在一起,则是一个血色太极。

☆、173 纰漏

血盟调令,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不可能收下,何况还有这样的寓意。

把它封起来,明天叫秋妹送回昱王府罢。

阿丑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思绪。

诚如夏翌辰所言,他说再多也不可能动摇她半分。该向哪里走,她会继续向哪里走。因此,那番话没有意义。她感激他的尊重,却并不在意他是否尊重,更想不明白他的尊重从何而来。不过,似乎也没有深究的必要。

至于他所言习惯,倒不是她所担心的。且不说她不可能习惯,因为夏翌辰根本不是她会喜欢的类型。这种人她骨子里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在相识之初便下了危险的论断,更不要说欣赏乃至喜欢。而就算她会习惯,在她习惯以前,他早就失去兴趣和新鲜感,发现她这样的出身地位,还有她的容貌残缺,其实是令人心生厌恶的。那么一切也都会平息,不会再有波澜。

人在生死存亡之际,总会夸大自己的情感。

如此想着,阿丑放心许多。那么只要在这段时间内尽量和他保持距离,撇清关系,等这阵心血来潮过去,那就一切无事,也不必因为过往种种而见面不快。

等到天下大定,容清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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