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穿越之农家长媳 作者:于隐(晋江vip2014-06-30完结)-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樱娘觉得也是,姚姑姑应该不会因此而不要她,何况家里正需要钱,还欠着一屁股债呢,她点头道:“嗯,你放心,我会好好干的,多挣点钱。”

    伯明想起一事,又道:“今日已经是初二了,上个月的工钱应该都发了。下午你问一问殷管家,我上个月干了二十多日活,工钱能不能给我结了。”

    “嗯,我记着呢,我也有二十多日的工钱哩。”樱娘喝了瓢凉水,就准备出门了。

    下午,伯明和仲平去地里收麦子,招娣也跟着去打下手。叔昌和季旺照样去葛地主家,虽然耽搁了七日活,也只不过扣些粮而已,毕竟大家知道薛家村出了大事,平时再难说话的葛地主这时也没有骂人。

    樱娘到了织布坊,姚姑姑不但没有说不要她,还安慰了她好一阵子,这让樱娘颇为感动。

    接着她又听到大家说织布坊要选小领头的事,因为姚姑姑有时候要去外地购选棉线料或绢丝,织布坊就需要一个能服众且手艺又好的小领头出来监督着这些人。

    本来樱娘也没在意,无论谁当小领头都无所谓,她只要好好干自己的活就行。可是,当她听说这个小领头每日有十文的工钱,比一般女短工多出三文,她立马来了兴趣。

    姚姑姑见樱娘表现那么高涨,就把她叫到一边说话,“你耽搁了这么些日子的活,最近新的织法你都没学,若是选你,不能服众。”

    樱娘急了,“我保证今日就学会,就在旁边瞧着别人怎么织。明日我若是没有她们织得好,我也认了。”

    姚姑姑见她如此想要当这个小领头,也明白她的心思,“你们家急需钱?”

    樱娘咬唇点头,“欠了……很多债。”

    姚姑姑叹道:“好吧,明日下午我就让大家比一比,谁织得好,就选谁。不过,你靠每日多挣三文钱,也抵不上什么事啊。”

    樱娘也是愁眉不展,“可是我想不出其他挣钱的法子呀。”

    姚姑姑略为沉思,“其实你白日在这里干活,晚上回家还可以干一些手工活的,挣的也不会少。我后日要去乌州一趟,去进些线料。到时候我顺便给你带一些绢绸料子回来,就是做女人戴的绢花或绸花之类的,听说那边会收货。做出来的一朵绢花至少能挣一文钱,若是样式好,卖得好,还能提高价。”

    樱娘惊喜道:“真的?一朵至少能挣一文钱?”要说做头花,真的不难。在前世,她就买过不少用丝绸做的发夹,拆开后,她发现做起来很简单。最重要的是,她见过许多现代样式的头花,放在这个古代,肯定不会差了。

    再想到若是把料子带回家,招娣也可以帮着做,她的手也巧。每晚她们俩一起做,怕是能做不少哩。

    姚姑姑见她听说能挣这点钱就这般高兴,笑道:“当然是真的,这还能有假,我上次去乌州,就见不少人去送成货呢,样式其实挺普通的。”

    这时樱娘忽然又犯愁了,“我这二十多日的工钱是不是不够进绢绸料的钱?要不,我把我家伯明的工钱也搭进去吧。”

    “算了,我先替你垫上,你们俩加起来的工钱也是不够的。等你做出成货来,那边收了货,我替你拿了工钱,就从中扣下料子钱,左右不过一千文钱的事。”

    樱娘真不知该说什么感激的话了,只好深深地向姚姑姑鞠躬。

    姚姑姑还真受不了这个,“瞧你,这点小事你至于这样么,不过是顺手的事。你赶紧去学新织法吧,明日还要和大家较量手艺呢。”

    樱娘微微一笑,赶紧忙活去了。

 第31章 兄弟被欺负

    樱娘把她和伯明上个月工钱领了,一共有三百多文。她揣着这些钱本来是啥都不舍得买的,可是想到伯明的身子因经历这次打击虚弱了许多,而招娣又怀着身子。家里再难,身子还是要照顾好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她咬了咬牙,将那没串起来的三十多文零钱拿了出来,为伯明买了一斤枸杞,为招娣买了一斤红糖,剩下的四文钱只够买半斤猪肉了。八日前,公婆说待领了工钱就让她买肉回家,最后他们就这么突然走了,也没尝上肉味。想到这,樱娘便没犹豫,来到了肉摊前。

    肉摊小贩听樱娘说只买半斤肉,他有些不乐意地用刀往肉上剁下一小块,扔到樱娘面前,“你买这么一丁点肉,若是一大家子人吃,每人就只能吃上几口。要我说,有钱就多买点,没钱就别想着吃肉!你不会是买回家去,自己偷偷吃独食吧?”

    樱娘横了他一眼,“我买多少是我的事,你爱卖不卖!”她说完转身就走,肉也不要了。

    肉摊小贩赶紧拎着肉追上来了,哄道:“卖!卖!怎么能不卖?”

    樱娘斜睨他一眼,将钱甩给了他,接过那半斤猪肉走了。

    她也知道,无论哪个朝代,穷酸都会被人瞧不起,今日才买个半斤肉都被肉贩嚼舌。她边走边气呼呼地自言自语道:“等我挣了大钱,我一下买几十斤肉,甩你一脸!”

    回到家,她见家里只有招娣在厨房忙着,其他人都没回家,有些担心地问:“他们哥几个怎么一个都没回来?”

    “大哥和仲平想把那一块地收完再回来,天都快黑了,他们应该就要回来了。叔昌和季旺不知怎么回事,比平时回来的晚。”招娣在切着青菜。

    樱娘把肉递给招娣,“今日领了工钱,只买半斤肉,好歹给大家开开荤。”

    “大嫂,家里没啥钱,你咋还买肉。哟,还买了红糖?”招娣知道这些红糖肯定是为她买的,她怪不好意思的,“你和大哥辛苦挣来的工钱,总是为我买东西,叫我怎么过意得去?”

    “你说啥哩,咱们现在不是一家人么,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大家谁也没偷懒,都是为了这个家。你可别再说过意不去的话,听了多见外。”

    招娣十分乖顺地点头道:“嗯,我记下了。”

    樱娘来到院门外,左右瞅着。若说伯明和仲平回家晚点还说得过去,他们想多抢收一些麦子,可是叔昌和季旺有些不对劲,葛地主家每日都是定时辰收工的,没理由这么晚还不回家的。

    她有些不放心,便回头对招娣说:“招娣,我去迎一迎老三老四,也不知他们在路上磨蹭啥。”

    樱娘急匆匆地走到村头的田间小路上,平时老三和老四都是从这一条路回家的。没走多远,樱娘便见前面有好几个人扭打在一起。

    天色昏暗,她瞧不清楚那些人是谁,此时她听见季旺的声音,“混蛋!你们才没爹没娘呢,你们这些畜生,今日我跟你们拼了!”

    樱娘吓得赶紧跑过去,只见叔昌已经被两个人压在最底下打,而季旺与另两个小伙子扭打在一起,衣袖都扯断了。

    他们兄弟俩怎么能打得赢人家四个人?樱娘一着急,见旁边有一根粗棍子,赶紧拾了起来,高高举在头顶,喊道:“住手!你们都住手!”若是这些人还不住手,她打算用粗棍子抽过去!

    大家听她这么一喊,都松开了,只见躺在地上的叔昌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腔还流着血。

    樱娘朝那四个人气狠狠地骂道:“你们四个臭崽子,干嘛打人?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那四个人都歪着脸瞧着樱娘,要不是见她是女的,估计连她也要打。其中一人不服气道:“我们只不过说几句玩笑话,他们哥俩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是他们先动手的!”

    这时季旺的火气仍然没下去,他冲上去揪人家的衣领,“混蛋,你说的是玩笑话么?”

    樱娘赶忙上去拉开,“季旺,快放手,人家现在没动手,你别再揪着不放,否则就是你的错了。”然后她朝着那四个人吼道,“你们还不快滚!”

    那四个人气哼哼地走了,看样子根本不服气。

    待他们走后,叔昌与季旺眼泪一大把又一大把地流,刚才只是气愤,并没有哭,现在控制不住,便哭得稀里哗啦。

    樱娘掏出手帕给叔昌擦满脸的血,“好了,你们俩别哭了,跟那些没教养的孩子计较啥?待他们长大了,迟早要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老天爷不会厚此薄彼的。”

    季旺手里拿着扯断的半截袖子,抹掉了眼泪,瘪着嘴道:“大嫂说得对,他们这些人幸灾乐祸,迟早要遭报应的”

    樱娘瞧着他们俩这副模样,一阵心酸,极力忍住没让眼泪流出来,“咱们回家吧,今晚上有肉吃。”

    待他们一起回到家,伯明与仲平也回来了。他们将收好的麦子摞在院子的墙边上,到时候晒个几日,用麦把不停地翻打,就可以将麦粒打下来了。

    伯明见樱娘与老三老四一起回来,甚是纳闷,“樱娘,你这是去哪儿啦,你们怎么一起……”

    这时他才瞧见叔昌的脸,顿时愠脸问道:“你们俩又打架了?”

    樱娘赶紧解释道:“不是他们俩打架,是他们和另外四个人打架。你别怪他们俩,是那四个人骂人在先,还以多欺少。那些人嘴不干净,本来就欠收拾。”

    伯明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那四个人肯定是骂他们没爹没娘,否则不至于打成这样。他心里一堵,低着头找出巾子,将它打湿递给叔昌,有些哽咽地说:“快洗把脸吧,瞧你这个样子,明日怎么见人。”

    叔昌洗完脸之后,樱娘叫他和季旺先换了干净衣裳再来吃饭。招娣将炒好的菜端上了桌,一盘青菜,一盘土豆丝,还有一盘辣椒炒肉,这些可都是大家平时爱吃的菜。

    开始大家都是闷头吃着,一句话都不说。叔昌和季旺两人蹲在门外吃饭时,还有些抽噎。樱娘回自己房,搬出她陪嫁的两个春凳。

    “老三老四,你们也来桌前坐着,别老蹲在门外吃,那样腿酸得慌,稍挤一挤也能坐下的。”

    叔昌与季旺便乖乖地过来坐下了。樱娘不想让一家子总是这么沉闷,想说些开心的事,“伯明,明日织布坊要选小领头,比短工每日要高三文工钱哩。”

    伯明抬了头,以为她肯定是选不上的,便安慰她道:“若不是你耽误了这些日子的活,肯定能选得上,你也别惦记那三文工钱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你小瞧我了吧,明日下午要比试呢,谁手艺好就选谁。我今日下午就学得差不多了,明日还有一上午的功夫,我一定能学得好,你就等着吧。”

    伯明听她这么自信,忽而又觉得她肯定能选上,“你若是一日能挣十文钱,可把我们兄弟四个都比了下去。”

    这时招娣有些羡慕,说道:“大嫂到时候就是小领头了,也是个小官哩!你能开个后门把我弄进去么,我也好想挣钱。”

    “招娣,你去不合适,家里必须得留个人做饭、洗衣,还要放牛。你挺着肚子也不好一整日坐着织布,那样对孩子不好。姚姑姑说了,她后日去乌州进棉线,到时候顺便带绢绸料子给我,咱们俩晚上就把料子裁开做头花,乌州那边收货,一朵至少能挣一文钱,你还担心没活干?”

    招娣听了十分高兴,“真的?意思是我也能挣钱了?”招娣平时总觉得自己在家是吃白饭的,只有能靠一双手挣钱,她才能踏实些。

    伯明此时深深地望了樱娘一眼,知道她这么攒着劲干活全都是为了这个家。他不禁有些惭愧,觉得自己远远比不上她,又觉得亏欠了她。她嫁给他过不上好日子就算了,如今还要拼命干活挣钱,操心受罪。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她嫁给他真是啥好处也没捞着。

    当着弟弟们的面,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只道:“莫非姚姑姑还帮着垫本钱?”

    樱娘一边吃饭一边点了点头,“嗯,姚姑姑表面上冷冷的,其实是个热心肠之人。”

    伯明夹了一块肉在樱娘的碗里,“待挣了钱,可得给姚姑姑送些礼物,以表谢意。”

    樱娘朝他笑了一笑,“那是自然。”

    吃完饭后,樱娘准备来给伯明熬药,被伯明赶到一边去了,他自己来熬,生炉火很熏人的。待药熬得差不多了,樱娘跑过来抓个二十多粒枸杞放在里面,再接着熬一会儿。

    此时伯明见弟弟们都不在旁,他拉着樱娘的小手,“看你,挣了钱后从来没给你自己买过一样东西,却惦记着我,还有招娣及弟弟们。你对我及家里人都这么好,我都不知该说什么谢你的话了。”

    樱娘被他说得有些脸红了,拿起筷子在药罐里搅动着,“你是我的相公,我当然要对你好了。我现在是薛家的人,自然也要对薛家好。夫妻之间,还谢啥谢的,真是矫情。药好了,可以倒出来了。”

    伯明紧紧捏了一下她的手,便松开了,来倒药罐子。

    伯明喝完了药,两人一起来到他们自己的屋里洗脸洗脚。樱娘洗好了后,便去柜子里翻来翻去,又去箱子里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伯明好奇问道。

    “家里有纸笔么?我想记个账。欠的那些债,还有咱们挣的钱,都得用笔一五一十全记下来才好。光用脑子记,哪日忘了,岂不是成了一堆糊涂账。”

    “你说得也是。爹娘屋里好像有个草本,还有笔墨的,都是爹用来记账的,等会儿我去找来记一记。幸好我在庙里跟着师父学写了不少字,否则家里都没谁会记账了。”

    伯明这么一说,樱娘才顿悟了过来,她在这里应该是不识字也不会写字才对,自己差点就露了馅。

    伯明倒了洗脚水,就去了那边屋,翻着他爹记的账本,他忍不住又流了好一通泪。待情绪稳定了,他擦净了泪,保持着和进来时一样的表情,才回到自己的屋。

    他坐在桌前,闻着兰花香,低头认真地记账。樱娘在旁瞧着,“伯明,再挣七百多文,就可以先将三叔家的一千文钱给还了。”

    “嗯,三叔家的日子也不算好过,得先还他家的。”伯明将欠的账及家里三百多文的积蓄全记好了。

    他刚合上本子,就听见隔壁嚷了起来,有绿翠和梁子的声音,还有里正的声音。

    紧接着就见梁子来他家院子了,梁子急着叫道:“大哥!”

    伯明与樱娘赶忙出了屋,“怎么啦?”

    梁子脸色涨红,看来气得不轻,“我要休掉绿翠,里正竟然说我不该休,就连我爹也帮着绿翠说话,你和大嫂去帮我说说理,我是不可能再要绿翠了!正好大哥会写字,替我写封休书吧。”

    梁子今日才从县里回来,以前金花在他面前说绿翠不好,他还不是很相信,因为绿翠对他挺好的。这回他见他娘在牢里那副惨样,而且他娘将绿翠的事全告诉他了,他娘一边哭一边咒绿翠,这叫他这个当儿子的怎么能不动容。

    他一回来就要说休绿翠的事,没想到绿翠哭喊着说他没良心,婆婆害得她这辈子不能生孩子了,她若是被休回娘家,以后哪个男人还肯娶她?

    而梁子的爹薛家枝也劝他不要休掉绿翠,因为他们的阿婆死了,大伯大伯母也去了,凡是家里出过丧事的,至少一年内不能再办喜事,有的人家格外重孝还守三年呢。

    若是绿翠被休回家,家里就没个女人了,做饭和洗衣等家务活没人干,就剩父子三人在家,何况老幺才七岁,这日子怎么过。再说了,家里的麦子还没收,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个帮手。薛家枝是这么想的,总觉得哪怕想休掉绿翠,也得过个一两年才好,他自己因为在葛地主家当监守,是抽不出空来收麦子的。

    绿翠见梁子似乎决心已定,连公爹都说服不了他,她便跑去将里正找来,让里正为她做主。

    梁子正在和伯明说着呢,隔壁又传来绿翠的哭喊声,“我就不走!我就不走!莫非梁子他还能将我抬出去?”

    伯明也希望梁子赶紧将绿翠休了,此人若是再留在家里,以后怕是会给家里惹出一堆祸端。二婶之所以进了大牢,不也是她惹出来的么?

    伯明不由分说,就来了梁子家的院子里,樱娘也赶紧跟了过来。

 第32章 驱赶贱妇

    伯明和樱娘、梁子一起过来时,见里正将地上的绿翠扶起来,他还为她打抱不平,“梁子,你快过来!平时见你挺老实的,做事也有分寸,今日怎么这么犯浑?是你娘害了你的孩子和娘子,是你娘这个当婆婆的太刻薄。你孝顺去看你娘也没错,但也不能孝顺就连自己的娘子也不要了,你咋这么糊涂?这年头娶一门亲容易么?”

    梁子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有些事也不好跟里正说个清楚明白,只道:“自古以来,百善孝为先,我当然得听我娘的。”

    里正气得直跺脚,“孝顺是没错,但也得讲理。绿翠被你家害成这样,她都愿意呆在这里,你把她休回家去,她的后半辈子怎么办?”

    梁子默不作声了,绿翠的后半辈子确实不会好了,可他不能为了她,而毁了自己的后半辈子,还搭上他的全家。

    里正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犹豫了,便道:“别闹了,日子就这么将就过吧。”

    伯明彬彬有礼地走过来,对里正说:“里正,村里人都敬您处事公正,从不徇私,您今日能来为梁子处理此事,也是您的一番好意。只不过梁子他真的不想再和绿翠一起过日子了,若是强绑在一块儿,这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佛说,凡事不可强求,一切自然于心,若是强施于人,必有孽祸。”

    里正被伯明这一套说辞给噎住了,忽然他觉得自己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种家事本就不该是他做一个里正该管的,“既然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就不管了,你们爱咋样就咋样吧,后悔了可别再来找我。”

    里正愠着脸背手走了,绿翠追了上去,拉住里正的袖子,可怜巴巴地哭道:“里正,若是您都不肯为我做主,我就真的走途无路了。”

    里正从她手里抽出了袖子,“我还是劝你一句吧,哪怕你留在这里,也不招梁子待见,还不如回娘家活个自在。你大不了就是不嫁人呗,难不成没有男人你活不下去?”

    绿翠眼睁睁地瞧着里正走了。没有男人,她当然活不下去啊!再说了,这样被休回娘多丢脸,怕是还要被娘家人骂,受娘家人挤兑。哪怕想勾搭哪个男人,她顶着个弃妇的名声,怕也是不好勾搭的。

    她想到这里,又跑回院子里,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算就赖在这里不肯走。

    薛家枝刚才一直没说话,见里正走了,他招呼着梁子过来,并将他拉进屋子里,“你咋这么傻,咱家办了白事,至少一年不能再招女人进来。这一年都碰不着女人,你熬得住?她留在家里还能干活,不要白不要,你何必着急赶她走。等来年你想另娶,再赶她走也不迟的。”

    梁子瞪了他爹一眼,“爹,你胡说什么哩?一年不碰女人,我不会死!”他说着就气哼哼地出来了,留下薛家枝在屋里直跺脚,骂儿子脑子钝。

    梁子心里着急要写休书,拉着伯明出院子了。此时已到了大家睡觉的时辰,梁子怕打扰了仲平哥几个睡觉,就来到了伯明与樱娘的屋里。

    恰好伯明刚才记账,已经找出了纸笔。伯明抚平草纸,研了墨,问道:“梁子,这休书该怎么写?我只抄过经书,可没写过休书啊。”

    梁子犯难了,他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泥腿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写。他略寻思了一会儿,说:“就写我现在见了她就厌烦,没法和她做夫妻,她害得我娘关大牢,休她算是便宜了她,就这么写吧!”

    “这……不太妥吧,听上去不像是休书。”伯明举着笔,半晌不知该怎么下笔。

    樱娘一直在旁边瞧着,本不想干涉他们兄弟如何写休书的。她见伯明踌躇,就稍微点拨一下,“休书是不是有一定的格式?或者还要把绿翠不守妇道及给婆家惹事端的事提一提,这样才有说服力。若只是说梁子讨厌她,好像不足以立休书的。”

    伯明听得樱娘这么一说,心里有点谱了,“梁子,我先写一份,等会儿念给你听,若仍觉不妥,我再重新写。”

    “好。”梁子坐在伯明的身边仔细瞧着。

    伯明提笔写道:“立书人薛梁,系永镇薛家村人,去年凭媒聘定王氏绿翠为妻。今年初将她迎娶过门,可是此妇多有过失,与婆婆不合,且不恪守妇道。因念夫妻之情,此妇败行不忍明言,今愿将她退回本宗,听凭改嫁,毫无异言,休书为实。正德五年六月初二,手印为记。”

    当伯明将这样的休书念给梁子听时,梁子直点头,“就这样,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樱娘听了也觉得不错,但又忧虑道:“就怕绿翠不肯在上面摁留手印,家里也有没有红印吧。”

    “家里有陈胭脂,那个臭娘们有时候还偷偷抹哩!”梁子站了起来就要出去。

    “可是……绿翠根本不同意你休她,她能同意摁印?”伯明话还未说完,就见梁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莫非他要动粗用蛮力?伯明与樱娘跟上去瞧,怕他惹出什么事来。只见梁子先是跑回他的屋子里拿出一盒散发着怪味的陈胭脂,来到绿翠面前。

    绿翠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便把双手往背后收着,直哭嚷道:“来人啊,梁子要强行动粗逼人画押了,快来人啊,爹,你怎么也不来拦着他!”

    她哪里是梁子的对手,梁子先将她胳膊一撇,再拽住她的手腕,便把她的手掌给抓过来了。伯明与樱娘似觉此行不妥,这样逼迫摁手印的休书还能算数么?

    他们俩准备上前拦住,可是梁子抓住了绿翠的手掌先是往胭脂上一摁,再往纸上一摁,手印就有了!

    绿翠又哭又嚷,屋里的薛家枝知道劝不住儿子,也懒得管,反正他可以在外面找女人,只要不带回家就行。儿子自愿不要女人的,他有什么办法。

    绿翠双手紧抓着门,怎么都不肯松手,梁子便生拉硬拽,将她抱起来,然后放在院子外的路上。他回身将院门死死关上,绿翠在外一个劲地捶门。

    梁子的弟弟老幺平时只知道疯玩,这时见家里乱成这样,也懂事了些,默默地在厨房做饭,这个时辰别人家都要睡觉了,他们家却连饭都没吃。

    伯明与樱娘回到了自己的屋。伯明一边脱衣一边说:“樱娘,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对?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可我却亲手为梁子写休书。”

    “你别瞎想了,梁子如此嫌弃绿翠,他们俩根本没法过日子,强扭的瓜不甜,相信梁子做的决定是对的。咱们快睡吧,明日还得早起。”樱娘脱了衣裳爬上床。

    只是隔壁的院门外太吵闹,他们根本没法入睡。绿翠不停地拍门、踢门,再撞门,嘴里也不停地骂着。折腾了许久,她也没能将门弄开,口水也骂干了。

    最后她只好妥协了,“梁子,你休我也行,我认了,算我瞎眼嫁到你家!但我绝不可能就这么空手回娘家,若是你不将我的嫁妆还给我,我绝不挪步!”

    梁子听了后,赶紧找出她年初的嫁妆,搂着来到大门前,将院门开了个缝,把东西全部往外扔,扔了一地。

    因为有些嫁妆已经用了,梁子也为了打发她赶紧走,还掏出一串子钱往外扔,然后又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住。

    绿翠捡起了地上的钱,再搂着那些嫁妆,怀揣着那张休书,哭哭啼啼地回家去。走在路上,她实在累了,拿不动那些不值钱的嫁妆,便把其中没用的东西给扔了,只搂着几样还能将就用的东西回娘家了。

    直到听不见绿翠的哭声,伯明与樱娘才相拥着慢慢睡去。

 第33章 好事多磨

    次日下午,樱娘如愿以偿地当了小领头。那些妇人们见樱娘这么快就学会了如此复杂的织法,也输得心服口服,技不如人没办法。何况樱娘是用京腔与姚姑姑说话,这也是她们学不来的。

    回到家后,樱娘见伯明的气色好多了,此时他正和仲平一起从板车上卸麦子呢。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伯明时,伯明虽然做不到给她一个开心的笑容,毕竟遭遇父母双亡之事,他没能那么快就开怀起来,但他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点头和赞许的眼神,“我知道,只要你努力,肯定能行的。”

    忽而,伯明觉得自己这话是不是说得过于古板正经了,他将语气稍稍放软一些,“不过你可不能骄傲哦,否则姚姑姑一生气,就不让你当了。”

    樱娘见伯明愿意跟她说笑了,便放心许多,她相信伯明内心是很强大的,不会那么脆弱。她过来帮着一起卸麦子,“你放心,我才不会骄傲哩,又不是小孩子,这么把不住。不过,我一想到每日多挣三文钱,一个月就能多攒上九十文钱,还是有些激动的。”

    仲平在旁听了也跟着高兴,好奇问道:“大嫂,你这下可是要管二十多个人,不会像葛地主家的监守那样,手执鞭子盯着人家干活吧?”

    “织布坊都是女人,哪能用鞭子动粗。呃……应该像姚姑姑那样以德服人,再恩威并施,还有……刚柔并济,这些道理我多少懂一点的。”

    招娣蹲在井边洗菜,她有些听不懂樱娘说的话,“大嫂,你懂得真多,什么恩威又什么刚柔的,我咋听都没听过哩。”

    樱娘朝招娣微微一笑,“我也是跟姚姑姑学的,她可是从皇宫司织局退下来的人,自然懂得多。”

    大家正说着呢,见周里正朝他们这边走来。他们还以为周里正只是去梁子家看看绿翠到底有没有被休回娘家,没想到他却径直朝他们走过来,

    他打开一个草本,瞧了瞧,说:“又到了每三年调一次地的时候了,你们家人数有变化,地也得减一减了。”

    伯明本来心情才好一些,听里正这么一说,他顿时来气了,“里正,我们家才刚出事,你就说要减地,你这是啥意思?”

    周里正却绷着个脸打官腔,“公事得公办,是没有人情可讲的。何况又不只是你们一家,那几家也都得减地。”

    这时樱娘走了过来,质问道:“我们家哪里少人了,明明多了人好不好?我和招娣,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不是多出一个人来了么,应该加地才对。”

    周里正瞧了瞧招娣的肚子,“真是笑话,这还在肚子里哪能算?必须得生出来后,才能登记在册。”

    只见周里正盯着草本上的数目仔细瞧了几遍后,又道:“女人分的地和男人该分的地不一样多。本来你们家应该减掉三亩地,你公爹两亩,你婆婆一亩。再抵去你们家新添的两名女眷,应该减掉一亩就行了。你们家减得算少的,就别叽叽歪歪了,有的人家没有新添人丁,一下减六亩的都有。”

    女人只能得一亩,男人得两亩?莫非是因为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