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香食王妃-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作者:安冬(绿缘)


1

第一话 。。。

盏盏漆金带喜的红烛伴着冉冉青烟倾落油泪,颗颗微微摇曳的烛火映着披红挂彩,沾花粘喜的新人房,与赤亮烛光相映红的新房深处是座石榴镂空雕花床洞,床洞内有着芙蓉帐,合欢床,鸳鸯被,以及一位身穿锦绣嫁衣,肩披霞帔,头盖喜帕,并腿坐在合欢床上的新人。

喜帕下,她微低着头,思眸透过喜帕边缘的缝隙望着自己那双放在红榴裙上染了红蔻丹的双手。那双手从没如今这么艳丽过,艳丽得不像原来的样子,它本只是举筷、拿庖刀的命,又何必弄得像官家小姐的双手那般娇美,所以她从来也没想给它装饰些什么,可今不一样,今是她出嫁的日子,嫁的人是担任礼部尚书的咸王——赵汣,日后便是咸王妃了,或许她这双手往后都能这么艳丽下去,可是……

她已在合欢床上坐了约两个时辰,不由觉得腰有些酸,稍稍动了动腰肢,又将身子坐直继续掂着份担心静等着咸王进新房。

不多时,房门“咵——”的一声被推开,一股香浓的酒气迅速掩盖新房中的香烛芬芳,随之丫头的声音:“王留意脚下,慢些。”

“你们别扶我,本王没醉,如此大喜的日子,本王哪能醉,呵,呵——”

男人话中的酸冷癫狂,和那“哼哼”的笑声,让她的心紧揪了起来,随着这紧揪的心,她将纤纤十指紧揪住盖在双腿的红石榴裙上,她生怕事真如自己所料一般——他娶她实非心甘情愿,只是为了应付那一道圣旨,那往后该如何是好……

只见他悠悠晃晃带着醉意的脚步留在眼下,她想他是要将喜帕撩起,便有意识地把左脸向床内侧过去一点。

“王,如意秤。”

只闻一个丫头方落下话,那遮头的喜帕下出现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捏握住喜帕一道边沿,“咻——”的一声毫无防备,喜帕滑过她头上的凤冠珠钗,被那只大手用力扯了下来。

她满眼的暗红,瞬间就见那喜帕掉落在了自己脚边的脚榻上,眼前骤然一片喜庆的光亮,她将左脸更往床内侧去,虽然她知道是逃不了他的双眼,但她还是有意躲避着,无力躲避着——瞥眼向上,她知头顶上那双带着些许醉意的眼眸已朝她的左脸寻来。

他将一只大手伸向她圆润的下巴,紧捏住她的下颚,粗鲁地将她的鹅蛋脸扳正上抬,以惺忪醉眼盯望着她那张涂着厚粉,摆着铮亮圆目,镶着樱红薄唇,鼻根翘挺的脸庞,目光落在她左侧脸离眼角下不远一处略显深红处,举起一手用力抹过那块深红,食指中指无名指上皆沾染去她脸上的香粉,他望着那片由颧骨到脸颊的火红勾唇冷笑:“你果真是个无盐女。”

她望着他那张浓眉俊目,略显刚毅的俊脸恨不得找一处地方躲了去,她从来都不愿正视自己脸上那块红斑的存在,过往在闺中也没人敢向她多提这事,甚至家里明显处也不摆镜子,但今却这么□裸(红果果)地摆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这个男子且还是她的夫君。那话中带着无情嘲笑,让她羞恼得憋红了脸,那块红斑便更显得明亮红艳,她羞于自己的弊处忙将下巴从他手中撇出,将脸摆过轻声:“这个,不是,以前没有,只是……”

“让开——”她还没解释下,他撒着酒意一把抓过她的一臂将她从合欢床边揪了起来,将她推到了一边,自己则顺势躺在了床沿,向内侧身闭上了眼。

她被他推的身子摇摆欲摔在地上,幸好她的陪嫁丫头小葱赶来一把将她扶住,她恼怒回眸睇望睡在床沿的他,她没想他身为礼部尚书竟这么不通情理,就算是看不起她,看不上她,但这桩婚事是皇上指的婚,难道不能在屋内丫鬟的面前先做做样子,非要她在房内三四双眼睛前下不了台阶。

她敢怒不敢言,转眸抬望了眼房中三四个王府丫鬟,便把头微低了下来,作为王府新主,她还没有勇气去命令她们。

小葱扶着她的一臂,望出她一脸忧容轻轻如呢喃:“小姐。”

她直直地盯着光亮的地上,偷偷地抽了一鼻息,她知眼下只有自己找台阶下了,浅浅微起抹了胭脂的薄唇,她沉着气:“王醉了,这里有我,你们今定也忙坏了,不如都下去休息。”

立在床洞边一个头梳双丫髻,身着葱绿襦衣白罗,手陈一把如意杆秤的丫鬟眉眼一挑,以眼角看着她,对她这新王妃没有半丝敬畏:“这伺候人哪是王妃做的事,王妃若做惯了,我们王府的丫头也不是没规矩的,让王妃亲自动手做这些。”方落下话,她又低声唤:“青儿、小兰,还不给王宽衣,去履,为王把被子盖好。”

她心中思虑那丫头话里的意思,不就是笑话她是常伺候人吗?然不成在那丫头眼里御厨的女儿是如此做贱?她斜望着那生得有几分娇气的丫鬟,打心里一阵不舒服,可终究还是把气忍下,冷看着两个丫鬟从床洞外走来,靠到她与他的合欢床沿,打算为他宽去那身锦绣红袍。

“呦!怎么都围在王的屋里,你们这些没眼力的婢人还不下去。”

她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枣红绸面褙子,头绾高髻簪着数支卵亮珠花,年显不惑一脸市井之气的妇人从门外走来。

妇人留步在她面前,面带喜庆笑意向她福了福身子,她还没来得及辨清眼前这位道话如此有力有气的妇人是谁,方才道话的丫鬟迈着碎步靠到床洞沿上朝妇人微低了下头,娇眸转向床洞内:“林妈,王睡着了。”

妇人眉头一锁,摇头:“睡着了,也没你们什么事,都出去。”

那丫鬟嚅了嚅唇有些不满,回身跨出床洞,朝床洞内外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低嗔:“都是没眼力的,还不走。”

林妈目送房中四个丫鬟的身影离去,自语:“都是不懂事的婢人。”便回望她身旁的小葱上下打量:“你这没臊的东西还不出去。”

小葱被林妈说恼了递给了她一个怨恼的眼神,她想眼前这妇人在王府内定是有些身份,这才敢如此开口随意教化人,妇人之意似乎也只是想把人驱走,并无其他恶意,她知礼:“小葱,你好生休息去。”

小葱本就是因为她才进了房来,这瞧见王对她不理不睬的样子有些担心:“小姐,不如我留下来陪你。”

林妈从她们话里猜想小葱是她的陪嫁丫头,便缓和:“你这丫头也不怕耽搁了你家小姐和王,和我一道出去。”话落,林妈拉着小葱一手出了房门,并将两扇雕花房门严严实实地合上。

2

第二话 。。。

丫鬟、林妈离去,新人房里顿然一片沉寂,寂得连她微微侧身时那身锦绣嫁衣袖腰处发出轻微“沙沙”摩擦声都显得一清二楚,她低望着他徐徐沉浮的冷背,猜想他是否能听到这声响,或许不能,他应该已睡着,但方才丫鬟们的话语也不算小声他能睡着吗?亦或许喝了酒的人容易睡熟。

带着思,她小挪几步到了合欢床前,目光依然低望着他,她想知道他是否真的睡了,可是又不敢惊扰到他,对她来说,他还是那么陌生,今是她嫁于他的日子 ,也是她与他头回见面,若不是那道圣旨,也许她永远都不会见到这个有着高贵皇族血统的男子。

不论如何自己已成了他的王妃,作为他的正妻是该有夫妻之实——良辰美景,洞房花烛。

她想起昨日娘所教的那些压箱底事儿,脸不由红了起来,呼吸也渐渐地不稳了,娘说要在睡前将白帕铺在床上,要为王宽衣,要……她越想越羞,不自觉将一手捂上左脸,忽然她打住了思绪,她思忆起方才他那嘲讽的神色,显然对她是多有不满,难道自己要这么不知羞地紧凑上他吗?

她,范素芹做不到。

她轻咬红唇,将那只捂在左脸颊上的手缓缓滑落,悄悄返身,在她返身之际,那闭着的俊眸微微半开,乌珠子向背后瞥着,细闻见那窸窣脚步仿似出了床洞,又将眼睛闭了起来。

她跨出床洞,小迈着步移到了房内一张铺着红棉锦的楠木罗汉床边落坐了下来,退去双脚上的红缎绣花履,将双腿缩到了罗汉床上,抬起倦累的双手拆下头上的凤冠,倾身垂头靠在了雕着麒麟的床把上。

消瘦残烛上的火光映不清她隐在自己影中的垂脸,倾淌的烛泪悄悄带走时辰,她的思绪却在戚戚寥寥间回流——

今日如此,她早有所料,只是圣意不能违,她才不得已高攀上了这位咸王,否则嫁做王妃这等事她想都不敢想,甚至连出嫁都是她的心病。

她出身食将之门,说白了就是御厨世家,只因祖父范大所做的御膳深得先皇喜爱,先皇御笔亲提赐了块“食将”的匾额给了范大,范大一下从无品无级的御厨中出跳出来,他的奇能一时也在京城的街头巷尾传开“范大御厨有一条能试得出百味的黄金舌头,菜肴只要端到他的面前,他一试皆可估摸出菜肴中的作料、做法、火候。”

自然以他这奇能,加上他苦练多年的厨艺,他做出的饭菜难不让皇帝满意,不过他的这一奇能倒没传到他独子范同的身上,但范同凭着他记下的菜谱子承了父业,虽范同做饭没有范大有灵性,但手艺上还是继承了范大,只是本朝皇帝用了些许年毫无新意的菜肴渐渐腻了,或许是天佑他们范家,就该他们范家做这御厨掌勺。范同与家妻余氏将近而立之年还无儿无女,余氏急得到处求神问佛,有一年接灶神时她病急乱投医向灶神求起子来,说是得了后给灶神烧猪头云云,果真那年秋末她就发现自己怀上了,隔年她生了个女娃,虽然范同很想要个儿子继业,但难得才出了个娃娃他也高兴,女娃满月后,他瞧女儿生得脸面白净五官齐整,就像棵水灵灵的白芹,便给女娃取名为范素芹,随着范素芹渐渐长大,范同发现女儿好似承了她祖父的奇能——菜肴过口就能说出好坏,因此他开始着手培养范素芹成为厨子,五岁起教她认识各种食材,八岁时学刀工,十岁时练炒沙颠勺,十二岁时上灶做菜,可也是在这年,她那张原本白皙的脸被开了锅的水汽烙到,从此她再也不敢接近炉火。

蒸汽在她的脸上深深地蒸烙上了一块红斑,且久久不退,范同见自己女儿好端端的脸留下了这样一个刺眼红斑也心疼,便不强迫她学厨,只让她帮忙试菜调配菜式,在她一条好舌的帮助下范同所做的膳食频频得到本朝皇帝的嘉许,他欣喜之余对自己女儿更是极为怜爱。

时年匆匆,她很快过了笄礼,到了说亲的年岁,御厨本不是什么官职,想跟王侯将相攀亲那绝对是个奢望,但以范家在御膳房的好名声想将女儿许给一户过得去的好人家也非难事,可事情难就难在她脸上的红斑,多少媒婆上门看见她脸上的红斑都摇头道“说不上富贵的好人家,要是普通的庶民倒还要看看”,女儿是范同的心头肉,他可不愿自己女儿随便嫁个人受苦去,就此这说媒之事就这么耽搁下了,这一耽搁也就是四年,她眼看就要成过了双十的老姑娘,范同见这说亲的事是不能再耽搁了,要不等她过了双十想再说亲那就更难了,可她脸上的红斑不消,说亲就是个难事,范同思来想去,寻思着干脆招个赘婿,而且人都想好了,是他收的义子毛豆子,可她却不愿意。

那毛豆子起先是跟着范同学厨,人勤快又憨爽,范同正为膝下无子犯愁,便收了他为义子,范素芹知爹是为往后范家继承所想,可毛豆子比她小了两岁,算起来又是义弟,这样想想真是乱套了——她早将那毛豆子看成自己的弟弟,还如何将他当成夫婿。不过平日对她千宠万宠的范同在这事上却不依顺她,只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往后女婿继承了他的御厨职位也算得上一桩好事,在她与父亲的僵持下,忽然一道圣旨下来,将她指给了咸王。

这莫名来的好事,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常在宫中行走的范同见过这咸王一两面,知道这咸王约莫二十一二上下,是先皇第九子,生得一表人才,只是不知怎么,年过了十八还没娶妃,按理说皇族后嗣在十八上下都会完婚,而这位王爷不仅有好样貌,听闻也是个才俊,却不完婚,范同对此奇怪,暗中给了一个熟识的内廷小太监些碎银子让他去帮着打探事情的虚实,但那小太监拿了银子消失了几日再出现只说打听不出来,银子就打了水漂,事情也没得到缘由,范家又喜又愁过了几日,那宗人府太监就替咸王来纳彩了,扛来的彩礼堆了一个正堂,范同本想问纳彩执事太监皇上下旨的缘由,可一想这是皇上的意思,他这个小民猜来猜去的,只怕把好事猜成坏事,也就闭上嘴什么都不问,欣欣然地收下了彩礼,望着那些彩礼他已是把众多烦忧抛到了脑后,只与他一起沉浸在从小小御厨一跃成为皇亲国戚的喜悦中。

范素芹却难同爹娘般想得开,这要嫁的人是她,若脸上没有那块红斑这兴许还真是桩喜事,可有那红斑在,她不信咸王会乐意娶个带斑的丑女,她听曾做过宫女的吴妈说过,那皇族娶亲很严苛,都是些大家闺秀尚书女儿,指婚前还要招到宫里看上一看,皇上、太皇太后满意了才下旨,而她别说被召入皇宫,从小到大她连先皇、本朝皇帝的影也没见到,皇帝就这么指了婚……如此的草率,岂不是在轻视咸王,寻着咸王开心?

但事不由范素芹多想,那嫁娶的日子依然如约而至,她不得不在满腹猜测中穿上红嫁衣,嫁入咸王府中……

3

第三话 。。。

“叩,叩——”

“王,王——”

“叩,叩——”

范素芹半梦半醒,听不清房外那夹杂着敲门声的窃窃唤声唤着什么,只觉二月真冷,就裹了裹身上的红锦被,没思起自己已嫁:“小葱,你这丫头,唤什么……”

“何事?”

忽然一个浑厚带着睡意的男声从房内深处传来,她猛地睁开眼,才想起昨夜已嫁的事,就闻房外莺声轻语:“太妃已起,请王和王妃早些起身过去敬茶。”

“嗯。”

男声强劲落下,范素芹忙坐起身来,她觉得有件事必须去做,可一时却想不起来,她思索起那是和床有关的事,眼望前方床卧,就见他已起身坐在床沿。不经意间,她的眼眸与他浓眉下的俊眸相对,他眼神的冷淡,不由让她感到生疏与不自在,她不自将左脸回撇他处,只以右脸摆向了他。

“王,洗漱的水已备好。”

“进来。”

他沉声命下,她忙回头唤:“慢着。”

她撩开身上的红锦被下了楠木罗汉床,不顾他眼中是何神情,迈入床洞靠到合欢床边,从床尾一角的被褥中找出一条白帛来,她端着白帛翠羽秀眉微微蹙起,寻思着不知该如何让着白帛上染上落红。她记得娘说了,晚上睡前要将白帛铺于床卧上,白天起身白帛就会沾上落红,王府的婆子丫鬟进来一看,便知她的贞洁,她知自己没和他做那些事,白帛上是留不下代表她贞洁的落红,而这事或许只有她和他清楚,若这无落红的白帛让王府婆子丫鬟见了,往后便是不清不楚背上了不贞的名声。

他见她从头上拔下一根小花簪刺入自己一只食指中,怔立了下俊眼:“你在做什么?”

这样的事她心里急着说不出口,只默默地做着,把冒出食指的鲜血涂在白帛上,然后将白帛打开铺在了床中,他瞧她做着这些,一下明白了,不屑道:“何必做这些多此一举的事?”

她直起铺白帛的身子,恼怒将身子一侧,吞忍怨气低语:“如何是多此一举的事?王不中意我就罢了,何必让我背上不好的名声。”

他低眸望着别处,清冷落话:“就让人知道你,我无洞房好了。”

这不是向王府里的人摆明她被他嫌弃吗?他娶她难道就是不想给她好看?她在闺阁中可没受过这样的气,她愤然回头把整张脸对向他:“王昨夜那席话应该是早知道我的样子,若王决意不喜欢我,为何不向皇上拒婚,为何娶了我又这样冷对我?连我的名声也不顾,我虽是御厨之女,但非贱婢之流。”

他睁立着眼眸与她的圆眼对望着,望着她那毫无惧色的圆眼,他清楚自己是理亏三分,是自己做得太糊涂,没有三思而后行才犯下了蠢事,连带着将这个女子也拉下了水。

“王妃还忙着什么?太妃可让人来催了。”

房外绵软莺语打破了房内两人的冷眼对峙,他将对着她的眼眸回正,利声落话:“进来。”

雕花门被轻轻推开,几个丫鬟迈着轻漫的脚步入了房,范素芹瞥见丫鬟们渐渐走来,只怕这新婚初晨做着怒脸让丫鬟们看出几分好歹来惹出笑话,便速收起怒容,含蓄低头将脸微微摆到一边。

昨夜那位生得娇气的丫鬟将莲步留在赵汣面前低头福身:“王,早起。”

赵汣端着张冷脸:“嗯,太妃几时起身?”

那位娇气的丫鬟直起行礼的身:“太妃破晓已醒,躺至辰时才起身,随身的宫人说太妃是睡不惯宫外的床。”

在这丫鬟道话间,一个丫鬟用托盘向赵汣呈上一只沾了膏药的精致小毛刷和一只盛有盐水的青瓷杯,他轻问:“现是什么时辰?”就取过那小毛刷伸入口中轻刷。

那位娇气的丫鬟答:“辰时方过了半,太妃已正装去了前庭花厅,就等着王过去。”

赵汣停下刷牙,从丫鬟呈上的托盘中取过盐水漱了漱口,把漱口水吐在另一个丫鬟呈上的小痰盂中,才轻应了声:“嗯。”

范素芹见那位娇气的丫鬟只顾和赵汣道话,仿似没把她这个新王妃放在眼里,反倒像他们是一家子,她就像个站在一旁的生人,便觉得床边有些挤得慌,就默默跨出了床洞,那一身嫁衣下的裙摆方荡过房洞门廊,一个丫鬟也向她呈来一托盘洗漱物品,向她微微欠身:“王妃,请用。”

范素芹过往洗漱用的是杨柳枝,普通百姓家用个杨柳枝和木条洗牙是常见的,她没见过用毛织嵌在银把上的小刷,若不是见赵汣用了,她还不知这是做什么的,她拿起小刷生怕人家笑话她出身庶民没教养,便抬起另一手将衣袖掩盖脸轻轻地刷起自己的珍珠贝齿。

赵汣净过脸,几个丫鬟忙上前为他更衣,那位娇气的丫鬟退出床洞,杏眸瞧见罗汉床上的红锦被,脸上露出一抹窃笑,望向正往小痰盂中吐着漱口水的范素芹:“王妃怎么一早还穿着嫁衣,奴婢们可给王妃准备了一身新衣裳。”

范素芹低望了一眼自己身上那穿得齐整的嫁衣,又瞥向罗汉床上的那床红锦被,顿觉得自己遁了形。

这丫头的眼尖了,若说身上的嫁衣是起身穿的还说得过去,怎么罗汉床上还有床被子,昨日何时睡的,何时盖了被,现在竟记不太清了,但眼前这一切不是明摆昨与王是分开睡的,看来想遮掩什么也难了。

范素芹心里憋闷,带着讨厌低眸瞥望着生得几分娇气的丫鬟,她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这丫头是故意与她争锋相对,每每蹦出那么一句来都让她不舒服。

赵汣张着双手,让两个丫鬟为他系着袍上的腰带,漫不经心:“昨夜有些热,不得不将那被子抱去一床,菱儿,把那被子收拾一下。”

那位娇气的丫鬟侧身向赵汣道过:“是。”便闷闷低头靠向罗汉床。

范素芹没想赵汣这时会开口解围,她偏着头望向那穿着一身深红中绣着金祥云锦袍,一脸略显刚毅英气,带着新郎官潇洒的赵汣,她看不懂他,不懂他为何冷漠不屑,为何又沉稳解围,她对他依然那么的陌生,但这就是她的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牙好,胃口就好!

1、杨柳枝

在甘肃省敦煌莫高石窟196窟西壁有晚唐时期刷牙的画面。牙刷是柳枝做成的。据考证,这是世界上最早的牙刷和刷牙资料。在晚唐时期,那时都把杨柳枝泡在水里,要用的时候,用牙齿咬开杨柳枝,里面的杨柳纤维就会支出来,好像细小的木梳齿,很方便的牙刷。古语“晨嚼齿木”就是这个来源。 在赤锋县大营子村挖掘出土的辽庆应九年(公元595年)的附马墓中,有两把骨柄牙刷,长19厘米,有8个栽毛孔,分两排,孔部上下相通,有金属丝结扎过的痕迹,牙刷栽毛部的长度为2。5厘米,与现代牙刷极为相似。而外国的栽毛牙刷则是在公元15~17世纪才有的。

从古书记载来看,到了南宋,城里已经有专门制作、销售牙刷的店铺。那时的牙刷是用骨、角、竹、木等材料,在头部钻毛孔两行,上植马尾。和现代的牙刷已经很接近了

2、木条

大约在一千五百年前,古人已经知道利用半圆形木条来刮除牙菌斑和牙结石。据说,这种木条缘自印度和中国,最终传入日本。起初,这种“牙刷”是僧侣在祭祀以前用于洁净牙齿的用具,后来逐渐被普通人使用。

后来,有人在这种木条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将木条一端削尖,另一端做成刷状

二、牙膏

宋代,已有了类似牙膏的替代物,古人以茯苓等药材煮成“古牙膏”,早起用来漱口。如果怕清洗不干净,便用手指代替现在的牙刷,在不然,就是先前说的杨柳枝,沾上古牙膏清理牙齿。

公元1552年,明代医学家江瓘编辑的《名医类案》一书中,载有用薄荷玄明散(制作方法:薄荷60克,硝石60克,没食子60克,冰片2。1克,玄明粉3克,硼砂30克,青盐60克,共研极细末)擦牙,治疗风热牙痛



公元1590年,李时珍撰写的白芷条下,载有用白芷3克,朱砂1。5克,共为细末,炼蜜为丸,如黄豆大,频用擦牙,以治疗风热牙痛。

古代医学文献还载有用细辛9克,白芷9克,青盐9克,冰片9克,荜茇9克,共研极细末擦牙,以治风寒牙痛;用补骨脂60克、青盐15克,共研极细末擦患牙,以治虚火牙痛;用咸橄榄核(烧存性)3枚,青黛0。9克,冰片0。3克,共研极细末,擦患牙及齿龈,以治疗牙龈出血;用没食子18克,生石膏30克,补骨脂18克,香白芷12克,青盐6克,熟石膏30克,共研极细末,擦牙预防龋齿;或用皂荚煅成灰与食盐混合,共研极细末擦

牙,预防龋齿。还有就单用食盐细末刷牙。

【小说略有夸张】

4

第四话 。。。

范素芹没来得及多想其他,两个光鲜打扮的妇人便笑盈盈地跨入了房来,留步在赵汣和范素芹不远处福身:“恭喜咸王、咸王妃。”

赵汣向她们徐徐点过头,一个妇人向赵汣欠了个身就匆匆往床洞行去,另一个留下的妇人转眼细细打量范素芹,想看看这位新王妃,冷不丁地瞧见范素芹脸上那块红斑,目光便定在了那红斑上,盯得范素芹浑身的不自在,就将脸微微的侧开,“恭喜王,贺喜王,来年得个小世子。”那个进床洞的妇人手捧着沾有范素芹鲜血的白帛走来,那咋呼直让范素芹感到扎耳。

鲜血染在白帛上好似展开的一朵朵冷艳红花,对别人说来明夫妻合美的事,但对范素芹来说是一种无可奈何,别人女子的骄傲,却是她心中的难堪,看着那两个妇人在眼前没来眼去地暗使眼色,回头望了望他,又投来面带僵笑的疑惑目光,她猜她们一定是在想王怎么会和如此面容不堪的王妃……一定是。

范素芹难堪得脸上一阵冷一阵热,但她知不能多露出不满的神色,因为娘嘱咐过,太妃出宫出席王的婚事那身边定是带着不少宫内老人,这些老人在宫内久了,看的美貌女子也多,若对她样貌有所品论,要她无论对脸上的事在难堪也得忍一忍,得罪那些老宫妇是小,只怕是不给太妃和王脸面了。

“小姐,小姐。”

小葱走来见自己小姐侧着脸,一脸的阴沉,思起昨夜咸王拉扯她的那幕,怕是王又欺负了她,不由担心:“小姐怎么了?”

范素芹见着小葱这张瓜子样清秀的小脸,心定下不少,怎么说有个熟人在总会给人些许温暖,她微微摇头,只道:“更衣。”便挪步入了身旁不远一张八扇牡丹屏后。

…………槑国出品?安冬所著?华丽分隔?盗者退散…………

二月闲阳静静地趴在通往咸王府前庭花厅的长廊阶沿上形成一格一格的灿烂,春风微微拂着她腰间的红绸飘带,那泛着鲜亮光泽的红绸飘带荡漾在她腰间,让她的腰肢显出了几分的婀娜,她身穿王府丫鬟备下的牡丹红襦、桃粉腰裙和茜红披帛,头上绾着一个简素的高髻,髻上戴着朵娇人的红牡丹与几支琵琶金钗,两弧弯起的垂髻扣在两颊上,正好将左脸上那红斑盖去了一半,补上些香粉那红斑只在垂髻边沿上显出浅浅粉色,能这样细心给她绾发的,唯有那懂得她心思的小葱。

范素芹如此一身新妇窈窕,小鸟依人地低头跟在赵汣身后,走在通往前庭花厅的长廊上,低望前方那随着他健步飘荡的袍摆,她庆幸他没再给难堪,且耐心地等她更了衣,绾了发,出房前他还正望了她一眼,然后才默然转身出房,她猜不透他正望的那一眼代表什么,可那眼并不如前那么冷漠,她不知自己能不能对他有所期望。

在宫妇丫鬟的跟随下,范素芹心绪重重跟着赵汣迈入了前庭花厅,赵汣几步走到花厅正位前,朝坐在正位宝座上一位年近不惑,身着枣红华锦大袖衫,头戴凤钗,端庄雍容的妇人俯身作揖:“母妃吉祥。”

范素芹从爹的嘴中知道赵汣是瑞太妃所出,想必眼前的妇人就是瑞太妃,她忙从赵汣身后小迈碎步到妇人面前福身:“母妃万福。”

瑞太妃端仪含笑:“免礼。”便打量起自己的新媳妇来,她知范素芹出身庶民,说起来是配不上她的儿子赵汣,但见她生得白净,样貌不算闭月羞花,也还透着端庄秀丽,微低着头的样子显着乖静温驯,若没其他毛病,既然是皇上指的婚她也不愿去多嫌弃她什么。

“王,王妃。”

两个丫鬟双手间各端着盛有白瓷茶盏的托盘走到范素芹和赵汣面前呈上拖盘,范素芹和赵汣皆端过托盘内的白瓷茶碗跪在瑞太妃面前参差不齐道:“母妃喝茶。”

瑞太妃依次接过赵汣和范素芹手中的茶盏,做做样子各小饮一口,顺而从自己那大袖中掏出早已准备下的两个红包压在了身旁丫鬟呈着的托盘中,摆出一副终于随完礼的样道:“都起身,用早膳吧。”

范素芹和赵汣一起站起身,两个小太监分别将两张靠椅摆到他们身后,赵汣屈腿方落坐,瑞太妃悠悠道:“你俩新婚燕尔,本不该多说什么,可今早还要去叩见太皇太后与皇上你俩还磨蹭这么久才出来。”

范素芹方想落坐,听闻瑞太妃这话便站住了,她知道这话是有责怪的意思,她正不知如何应,赵汣开口沉声:“孩儿没忘了要谢皇恩。”

瑞太妃微开了下口,又将口合上,眼眸便从赵汣身上转向范素芹,清冷落话:“别站着了,坐下吧。”

范素芹提着口气,轻轻揪了下裙侧落坐在了身后的靠椅上,与赵汣相对而坐,她依然低着头,就怕瑞太妃会关心她的脸。幸好,直到小仆们将食桌摆上,丫鬟们将早膳上齐,瑞太妃也没再给过她正眼。

花厅中显着沉闷的安静,一切在这沉闷的静中有条不紊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