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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令(武则天之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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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地灰飞烟灭!
“王释之只是昨天才认识的。”李令月赶忙回答道,她此时也不便继续隐瞒昨天的行踪,反正话也没有说死,如果武则天忧心,再说一切都逃不过她的双眼。
“只是认识?并无好感?”武则天强调并暗示着。
摇了摇头,李令月简直想不雅的翻白眼,她有些明了武则天为何如此,毕竟王释之跟王皇后有亲缘关系……她想了想,还是准备好好解释,让她心无芥蒂。
“昨日我差点摔倒了,王释之当时就是托住我的后背帮助了我一下,之后又恰巧在城阳姑姑家里的诗会上遇见,那时候也并没有说话……我看他猜不出我是谁……”虽然她两次着装打扮的性别不同,看在此人眼里肯定很奇异,不过此人是个君子,也不是没有戳破她的行么么。
眉头松落,武则天听得仔细,也渐渐释然,不过昨晚她早已派人去调查一遍王家最近的动静,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向都是她的习惯。
李令月想出出家这个主意,也不是一时兴起,或者临时性的。
她昨晚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就是仔细想这个事情来着。
要说唐朝最自由最幸福的一种身份,当然是道观的女冠,女冠可不是普通道士,都是贵族有产阶级家庭的女子的一种选择。
这种身份可以随意出门,光明正大,身份超然。当几年女冠,也能逃避越来越近的指婚。她还没找好人选嫁人,爱情什么的,谁能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个时代,她这么简简单单的要求,也不是容易实现的。田舍富家翁,家中若是有点余粮,还想讨要个妾室回家呢……
遇不到合适的良人,自然只能等待,等待不着,便做一辈子道士又如何?
李令月这么一想,心情愉快,也开阔不少。她整个人眉眼间放着光,十分感激武则天同意她的要求。
“做什么‘太平真人’,真的值得你如此高兴吗?”武则天心下觉得怪异,她此时穿戴洗漱完毕,就等着去上朝,皇帝陛下的眼疾一直不见好,今日朝会将只有她一个人。
“自然高兴。”李令月彻底放开了武则天的手,乖乖地站立在一旁,看着她身上的金边凤袍及交织在一起的各色彩纹青丝繁复图案……真真是华丽肃穆,外加凛凛飒爽威风!李令月让开道路,天色亦大亮,武则天步出寝宫房门,顿了一下脚步,回头看她,说道:“你回宫睡觉吧。母后定不会把你嫁给吐蕃王子的。”
“那薛绍呢?”李令月不依不饶,嘴里这么再次问着,但是看到武则天的态度,仍然是尊重她的意见,薛绍这一关,她算是闯过去了。
“也不会把你下嫁给薛绍。行了吧,小公主!”
武则天抿嘴一笑,紧着上朝去处理吐蕃王子和亲事件,另外也要防备吐蕃被大唐拒婚后,万一恼羞成怒,发动战争,需要讨论一些边防军队派遣事宜……
李令月得了承诺,总算是放下心,只不过从武则天嘴里得出王释之是贺兰敏之告密的结论,她更是怨恨他了。
回宫抚琴片刻,琴声渐乱,碧芯和凝露两人站在一旁预备侍候,李令月招了招手,凝露退下,碧芯上前唤道:“公主?”
“碧芯,”李令月凝思,瞅着成熟青春的碧芯。“我想让你想办法打听一件事——”
有些迟疑地蹙起眉头,李令月按下琴弦,“咚咚”的长响声……映得她的心情更加烦乱,她手中没有一个可以用的人,道观里倒是有两个小道姑,拿着拂尘为她天天打扫“卫生”。
“碧芯,你宫外的亲戚能替我办件事情吗?”她不得不用她办事,至少碧芯是太子的人,这还让她放心些。
碧芯闻言应和道:“公主,奴婢族里的那个远房兄弟还不算糊涂,为公主分忧些小事还是能完成的。”
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云影时飘,春光依然明媚,李令月的双手十指按弄着杉木古琴,哑哑地无声,只有摩擦刺耳的怪响。
半晌,她对碧芯说道:“你让你那个兄弟查查贺兰敏之最近干了些什么事情?”她抬眼看着碧芯。
碧芯心中一颤,呼吸微紊,胸口的青碧色衣衫仿佛被风袭扰,轻轻的颤动起来,她努力地定了定神,公主的眼神像极了天后陛下,有如苍鹰利刃!让人心惊不已!
“是。”碧芯轻声答道,略有疑问。“公主是要查——”
“自然是查全部。当然,可疑的地方要重点查访!”李令月说道,她斜睨着她,眼神若有所思,看得碧芯莫名的心虚,她强硬又突兀的喘了口大气:“公主,我这就出宫?”这事不光得告诉家里的族兄去查,还得通知太子一声,让太子殿下……真正有用的东西,族兄的手段和能力自然是查不到的。
“这是出宫令牌。”李令月抛下黑色的玄铁宫令,淡淡地说道:“早去早回,顺便去屋内的箱子里取出一锭金子给你那兄弟。跟他说,完事事后,会再赏他两锭!”
碧芯应道,回屋取金,脚步快速地离开皇宫。
微风吹拂,白云飘来一朵,荫庇着挪躺在竹椅上的李令月,她的眸子阖上,鼻子沁入一缕一缕春天的花香,渐渐地嘴角勾起,胸中因贺兰敏之淤积的恶气这才散开,让他打小报告!让他告密!让他没事就挤兑她!
要是知道,女人的心眼,有时候只有针眼那么大!哼!
等着查到一些他违法乱纪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定要汇报给武则天处置了他,小报告谁不会打!而且,告密也是项技术!她,必等待时机,一击必中!
李令月心底暗恨,和亲好躲,薛绍难避,这回差点栽倒在贺兰敏之手里了!都是因为他无耻的告密!她说他怎么非得护送她回宫呢,原来是来宫门前传递消息来着……李令月喜欢多走些路锻炼,但是宫内部分地方是可以纵马和乘轿的,速度比她走路节省时间多了,所以消息先到武则天的手里无可厚非。
不过,她愤恨之余,还是惊奇贺兰敏之调查的速度和详尽!他竟然知道王释之的身份?不过,纨绔子弟么,认识人多,也不是很奇怪。
第十四章 萧淑妃女
吐蕃王子的求婚,便被李令月的出家借口和武则天软硬兼施的态度联手破解,李令月达成心愿,薛绍母女则有些失望,但是太平公主并未出嫁,薛绍仍然是驸马都尉的最好人选。
李令月没有高兴多久,她意识到她现在已经及笄,早晚公主得嫁出去,遍观大唐公主,几乎都是与门阀世家联姻,无一例外!
她面对的选择是,不嫁人,就不能出宫。
太平真人的道号,也只是道号,她只是拥有一个宫外暂时休憩的道观,两个侍候的小道姑还不知道忠心与否,身边的碧芯是太子李弘的暗桩,凝露不堪重用,李令月也不敢重用她。
叩了叩右手的无名指,指甲圆润整洁,玉指纤纤,白皙剔透,她拂了拂颈侧垂落的发丝,右手食指与中指执子,黑色棋子“啪”的一声先落,棕色的硬漆木棋盘上面的残子凌乱错落,李弘沉思了片刻,收回了夹在指间的白子。
“太平,你今日无心。”
“太子,今日亦无心。”
眉头下意识的一皱,“怎么叫我‘太子’?”李弘道,这口气真是淡漠得紧,不像小时那般亲近。
李令月回以微笑。她承认刚刚落下的那步棋子位置极差,她的心不静了。“尊卑有别,长幼有序。我若总是叫你弘哥哥,也太小孩子气了。”
李弘挑眉,眸子漆黑,微微笑道:“太平是故意的吧!”他叹了一口气,现下连小妹也这样了,太子这个身份,大多的时候,他都感觉到了束缚与压抑。不是站在高处,身心就越舒服的。
“太子,比起弘哥哥,少了一个字。好叫而已。而且母后听见我改口,也一定赞同。”守着“礼”,在古代是不会错的。
李令月神态淡淡的,她抬眼瞅了瞅轻皱着眉头,颇有些固执的李弘,想了想,曲高寡和的也真不适合他,遂又退让一步,改叫道:“大哥,你要大婚了吧?大嫂听说已经内定下来了?”
心里无奈她对他的称呼,李弘也不再争辩,闻言扬眉。他诧异今早的事情,她现在就知道了?
“是母后告诉我的。”她没有探子暗桩,消息来源只是经常去武则天那里听触到的,这种事情她一向不瞒着她。
轻轻点了点头,李弘无所谓。他的年纪早应该大婚了,不过是人选一直在敲定,母后她这才找到一个合适的。
“据说是位美女。”李令月笑道。“我那未来大嫂的颜色,都盛传是天香国色,身份清贵的大臣里找不出一个比她更漂亮的女郎了。”
“杨思俭么,没看出他哪里长得好,他的女儿再漂亮也……言过其实了吧。娶妻娶贤,太平。”想到内定的太子妃,李弘眼里就浮现出司卫少卿杨思俭的脸庞,他皱了皱眉,这个人的女儿他还真未见过,听说本性甚贤,不过天家选太子妃考虑的很多。
李令月倒是知道杨思俭是谁,他好像还有一个身份,武则天的母亲荣国夫人是杨思俭堂姑,也就是武则天是杨思俭的表姐。如果太子李弘娶了他的女儿,将来的皇后再怎么也摆脱不掉武氏家族的影子。
蹙起眉,李令月瞅着李弘,心中一叹,道:“大哥,我最近在宫外遇到一位神医,他是孙思邈的后人,医术了得,你身体不甚康健,不如有空出了东宫找他瞧上一瞧,或者我把他请进宫来?”
拧了一下眉毛,李弘心中颇为熨帖,宫里最关心他的不是母后,也不是身体本来就不太好的父皇,而是他这个年龄最小的妹妹。“有空我出宫吧。还是不要麻烦他,以身份压人。”
轻点头颅,垂下细眉,眼睛虚看着棋盘,李令月再叹李弘的和善与体贴,不过性子太柔软了,也真不适合他太子这个身份。他这个大哥现在看着表面地位还安好,可是早晚太子的身份是个烫手山芋,他会被太子党和皇后党一起架在火炉上淬炼,稍不留心就尸骨不存!
“太子,小妹——”李贤此时也来到了太子宫内,像是有事情找李弘似的,一脸的欲言又止。
李令月眼神闪了闪,她是否现在应该离开……
“二弟,你有事找我?”李弘并不是一个驽钝的人,李贤脸上的表情一看就是有话要跟他说。
“我的事不着急。小事而已。”看着李令月在一旁,李贤眼眸流光闪烁,侧头只对李弘淡淡地说道,仿佛不是很着急。
本来李令月对他们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李弘和李贤现下就算有什么阴谋,碰见武则天,也不是对手,她没必要参与,参与提醒了,他们也只当是小女儿加的幼稚言论,身处权力中心,有几个会轻易退却,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看不见底的结果,即便是性格不是很激烈的李弘也不能退缩。
李弘漫不经心地瞅了瞅李令月,也未责怪她不识趣,主要是他和这个二弟感情虽然不差,但是心底却不是那么亲近,也从未有什么政事上的往来,想必是有些私事说。
“二弟,小妹也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事说吧。”李弘对李贤说道。
李贤看了一下李令月,并未介意,还特意在她附近坐下,宫内婢女轻手轻脚的上了一杯竹心露水,此露水每日只有七个竹节,上方用纱布盖遮切面,放在十年生以上的竹子根部,晨曦,一点一滴的接满竹林翠叶上滴落的露水,在天际阳光未完全射入茂密的竹林中时,一路用冰块储存,放置冷窖藏好,不能冰冻,亦不能温……想喝时,要现派人取用……这竹节里溢满了竹子的清香与苦甜,加上化天地间冰凉的露珠,混合在一起,便是凛冽芳香的甘露净水。饮上一杯,沁入全身经脉,贯通心脾肢脑,李弘对待李贤和李令月极为大方,两人今日来东宫,饮用的都是此竹节露水。
舌尖残挂着最后一滴露水,李贤恋恋不舍地放下竹节杯,李令月峨眉淡扫,心里颇为渴望再喝一杯,但是今日她已经奢侈地饮用了两杯,这七节露水,每日都是平均分配。皇上和皇后,加上他们五个皇子皇女,统共只制备七杯,颇靡费人力和物力……
见两人形态,李弘忍不住笑道:“你们今日的这两杯,可是我昨日和今日省下未喝的。尤其是你太平,你的那杯是今日清晨的,露珠的芳香还未散尽,贤的那杯才是昨日的……”
“这样子他喝的肯定没我喝的味道好。”李令月抿嘴,领情地笑道。
李贤讪讪,他在宫中每天清晨都习惯喝上一杯,此时来了东宫太子处,虽然不如小妹的待遇,但他还算是又占了太子大哥的便宜。他眼神莫定地瞅着李弘,久久未语,似乎要恍神儿了,李弘清咳了一声。
“二弟,你有事便说吧,都是兄妹自己人。”
“太子——”李贤迟疑着,虽然兄妹都是一母的同胞兄弟,但他是太子最大的弟弟,最容不得称呼、行为失礼,他们的小妹太平公主自然和他们这几个王子不同。
李弘和李令月都暗自纳罕,这李贤向来办事爽快,性情大气,聪慧善辩,此时怎地这般犹犹豫豫?李令月没吭声,李弘也是很耐心地等待着。
李贤犹疑了片刻,面上神色带着不忍,语气很同情,很是哀叹地说道:“太子,你注意到我们的两个姐姐没有?”
“两个姐姐?”李弘声音慢了半拍,眉心带着疑思,他看到李令月此时也是轻皱了眉头,脸上若有所思。“你说宣城和义阳公主?”公主也只是一个称呼,实际上她们这个公主和太平不一样,是没有正式的“公主封号”的!
李贤点了点头,道:“就是她们。”
屋内一时寂静,三人暂时未语,李令月听了这些,仔细的观察着李贤的表情,今日他为何说起这个?低眉沉思,李令月暗叹,她的好大哥李弘定然会上钩的,李贤的目的她暂时不知道,不过总是让太子出头办事罢了。
果然,李弘开口道:“她们怎么了?”问的轻声,却慎重。他和她们来往不多,应该说他们兄妹几人根本没怎么见过这两位“姐姐”。
“她们……你们知道她们今年多大了……”李贤很是同情,脸上却浮着莫可奈何的表情。
“自然比我们都年长。”李弘接着他道,眼睛瞅着李贤,似乎像是明白他的一些意思了。
“她们今年一个二十八,一个二十六,都已经过了嫁人的年纪了。”李贤说到这里,瞅了瞅旁边的小妹太平。李令月眉毛微扬,眼睛里却没有同情,虽然说二十八和二十六岁在古代不结婚似乎是剩姑娘,也似乎一辈子就完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个年纪不嫁人也没什么悲惨的,晚婚晚育,也省得难产,和操心家长里短。不过宣城和义阳公主……李令月忽然想到了不久前遇到的王释之,他曾也提到过,不过她听见了,也只能埋藏在心底,这种事情不参与的为好。
她是不是太冷漠了!李令月自讽地勾起唇角。她转头看向李弘,只见他脸上被李贤点出的话弄得颇为震惊,他心里忽然对这两个异母姐姐产生了很大的同情。
李弘顺着李贤刚刚的眼神也看向李令月这个小妹,她刚刚推拒了和亲,年岁才刚刚及笄,可是宣城和义阳公主则是她的年纪的两倍……命运却大是不同!
虽说她们是罪妃的女儿,但却也是天家的公主,怎会憋屈至此!
兄妹三人都想到了武则天,李令月则想到了和亲的事情,王释之言语中曾说用她们和亲也比困禁在宫墙中好,这也是有道理的。
拒绝吐蕃王子之前,她心里不是没想过这个主意,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李令月十分清楚和亲不是找个失宠又憎恨的公主随随便便的就那样处置了,只要细想,武则天不可能答应,如果和亲,宣城或者义阳公主的身份便变得微妙起来,更如果她们心怀怨恨,对大唐也不会有益处。
“太子!大哥!”李贤忽然恳求道,“她们这辈子如果不嫁人,就太惨了!几乎毁了她们一生!我想求母后,可是——”他语气犹疑。
李弘手指扣在膝盖上,微微动了动,他矜持地说道:“这倒是不好办。不过,母后是应该为她们寻找驸马了。”皱了皱眉,他对武则天刻薄的做法微微感到不满。
隔着摆放乱子的棋盘四角桌子,李令月想在桌子底下伸手捏一捏李弘的手,去提醒他注意一下言辞和心中的不满情绪。可是她眼角余光看到李贤正盯瞅着他们,她心中一动,到底是放弃了动作。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李令月只是面无表情,不作感想,李贤眼神掠过她,心底微微诧异,但是视线主要还是挪向李弘,他知道太子同情心盛,向来仁义慈善,宣城和义阳公主定然会有妥善的处置。
至于,母后的反应么?
李贤张口想提醒一下李弘,可是李弘此时已经想好,两位姐姐的婚事一定得安排好,即使为了他们忤逆武则天。
“我明天就去求母后看看。太平,一会儿你跟我们去看两位姐姐吗?”李弘问起默坐在桌前的李令月,李贤在一旁也随着他的话看向她。
睫毛微闪,抿了下嘴唇,李令月动了动胳膊,淡黄色的宫裙褶动,为三人各自倒了杯凉茶,她只拿着青瓷质地的素色茶杯,却不饮用,唐代此时的茶,大多都是煮茶,李令月向来不喜,偶尔才喝两口润喉。
“好吧。”她把到嘴边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忽转而答应道。
她跟着李弘和李贤去了皇后右侧最下脚的偏殿冷宫,本来明媚的春光到了这里,也仿佛被笼罩在深秋暮霭的阴云下……
宫室院内萧瑟苍凉,四周蛛网挂结,杂草低矮,李令月随着二人踏踩而过,硬蜱乱跳,三人皱着眉头忍耐,走进一处窗门破败的房门前,这处才稍微整洁了一些,脚底的石板上的青苔暗淡,看得出来有人经常在这里站立行走。
李令月没想到洛阳的皇宫内还有这样破败的地方,记得洛阳皇宫各处的宫殿,在他们搬来时,大维修扩建过一次,此处,恐怕是武则天故意设置预备给这两位公主的。
其实她很奇怪,武则天要说狠辣,为什么不杀掉宣城和义阳公主,说不在意,为什么这回到洛阳主政,还要把她们也从长安城中携来……真的是憎恨如此,日日夜夜的监控折磨么?
李弘脑中自然也闪过这些疑惑过,只是此时他没空搞懂,心中淡淡的亲缘和怜悯之情淹盖过一切,他大声喊道:“两位姐姐,我是你们的五弟——弘!”屋内顿时桌椅突响,像是椅子碰到了桌子,却因为不结实,发出“叮叮当当”的落地撞击声……
李弘颇为期待,眼里含着稍复杂的情绪,还微微夹杂着些许低落,等了半晌,李令月不耐久站,李弘的身体也不是很强壮,两人都换了换脚底重心,姿势也萎靡了一些。
又是好半天,无人应答!
李贤嘴唇往两边牵扯了一下,轻咳嗽了一声,也喊道:“太子殿下来此,还不出门拜见!”声音端是威严!
不稍片刻,“吱嘎”一声,旧木门扉打开,从中走出两个面色素白,毫无鲜活气息的女人。
从看到这破败宫室的糟糕环境,她已经有所猜想,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此时李令月见到两人的情景,也没有感到惊异。她前世去当地震灾区的救援志愿者,见到的惨状比这可触目惊心多了!而且,她眼睛睁大,仔细看了看两人的胖瘦,她们只是被幽禁的精神恍惚,气色不好而已,不像短了吃喝的,身上的衣裙虽然较旧,质地却比普通宫女身上的要好上一点。
此时李弘却和李令月的想法不同。“啊——”他惊讶了一声,看到此时此景,两位姐姐毫不遮掩的境况,眼角水光隐显,李贤也是同他一样,眼里饱含着同情,他上前两步,却仍注意没越过太子李弘的身前,站在他侧后方,唤道:“两位姐姐安好!”
宣城和义阳公主泪珠滚落脸颊,默默无语,只是深深的下拜行礼,却被李弘和李贤双双扶起,而李令月的同情心在武则天常年日久的威赫之下,外加也没觉得公主就应该得到天下最华贵的待遇,所以对宣城和义阳公主此时的样子,颇显得漫不经心。
李弘光顾着激动与怜惜,李贤却注意到了小妹太平,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具有少女多愁善感的性子,她是那么的沉静,深思,眼神幽幽,却又奇异的明亮,对眼前这一切波澜不惊,似那庙里的菩萨一般,看透世情却无丝毫怜悯之心,仿佛她只是个倾听着一切眼里却又放不下一丝一毫的无情无感的泥人。
李贤大为惊异,他素来知道他的这个妹妹和大哥关系最好,和他们也是温和有礼,是个没有一丝错处的好妹妹,但是她的这种和软,却显得不贴心。太平这个妹妹只有在面对他的母后的时候,行为和神态才显得稚嫩柔软,时常撒娇……
有些不习惯李令月成熟冷静的模样,李贤开始沉默起来,他思考得多了一些,只剩下李弘在两位姐姐面前叹息,伴随着时而地低泣声,他不断地开导安慰着她们。
不知什么时候,李贤回身走到李令月的身边,嘴里谈起和现场气氛不同的话来。“太平,我今日去母后那里,母后居然拿出了两首诗给我看……”
睨着他,李令月垂下眼睛,淡笑说着:“什么诗?”她就知道武则天早晚知道“她的诗才天赋”!
李贤眸子闪了一下,瞅着前方李弘与宣称和义阳公主相拥一起,嘴里却又说道:“自然是太平你的大作!”
他似笑非笑回眼看她。
“我只是偶尔得到的灵感。你知道我不怎么作诗,实在是贺兰敏之过分了!”李令月挑眉,抱怨着,脸上带着让人看不清的笑意。
“贺兰敏之?”李贤沉吟,“他又招惹你了?”
“二哥,你对我和他之间……倒是很清楚。”眼睛眨闪了一下,她转过头避开了他有些探究的视线。
李贤被质问,呵呵一笑,也未在意。他回道:“贺兰敏之一向不识好歹,用不用二哥找人帮你教训一顿?不过,他毕竟是你我的表哥,母后那里也得顾及一下……”
拂了拂颊侧的一缕发丝,夹掖在耳后,李令月眼睛眯起,他的这意思是指:只能教训他,不能弄伤弄残吗?
第十五章 古刹伽蓝
洛阳多雷雨,尤其身处邙山和洛水间的有“天下第一寺”之称的白马寺,这个季节竟奇异的兼有江南春日的那种潮湿多雨的景象,随着主子来此处的碧芯,衣裙便被寺外的细雨打湿,她顾不上自己,一手收拢着正在滴落水滴的碧青色油纸竹伞,一手轻掸李令月肩衣上细密湿漉的雨水。
从一进入这寺中,李令月的鼻子便浸闻着了佛堂殿内燃香的味道——棋楠香结是最顶级的沉香,皇宫都只有很少的存量,可这里却幽香阵阵,香染殿堂……
这白马寺果然雄伟大气,迥然不同,只是接引客人的殿堂内沉香使用的规格都超过皇室!
闲步在接引殿内,她眉头舒展,衣物仿佛都沾惹上了这淡淡的香气,李令月浑身顿然一松。她其实是喜欢古意盈盈得使人沉醉静心的熏香的。
可惜……
她低下头颅,掩去眸中的憾色,她在皇宫是再也不会点起燃香的,香气虽然惑人,可惜不知不觉也能使人一醉不醒。
“女檀越要去正殿拜见佛主吗?”一灰色素衣的小僧合掌微微躬身,抬头后问道。
李令月黑漆的眼眸盯看了他一眼,里面幽深暗色划过,道:“不。小师傅,家人沉疴不愈,我只是想去毗卢阁看看。”
素衣小僧点了点头,也未多问,他自小生长在白马寺,知道毗卢阁不仅供奉着毗卢佛和文殊、普贤两位菩萨,阁顶还奉有玄奘法师的化身舍利子,许多人慕名而来,纷纷想在高僧护罩下,死后去往幸福极乐之处,所以这毗卢阁的右侧偏室还供奉着许多往生施主的牌位,左侧偏室则供奉着沉疴病重之人的姓名和八字,当然为表祈福之意而写满纳捐财物的“诚意”纸单也压在牌位下。
李令月携着碧芯跟着小和尚走进了毗卢阁,拜过一佛二菩萨,她起身转头看着素衣小僧。
“檀越,请跟小僧来。”素衣小僧面上古井不波,俨然宝相庄严,显是浸淫佛道已久,只是介于年岁,当得这接引殿的引客僧。
“小师傅请!”李令月淡淡笑道,她跟着他一起进了左侧偏室。许许多多的牌位上面都是用金粉描写的姓名,牌位底座下写着生辰八字,是不允人公开观看的。
示意了碧芯一眼,碧芯上前,对着那小僧说道:“小师傅,我家娘子打算为贵寺捐些香火,不知道在哪里……”她边说边看他。
素衣小僧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们的衣着与气度,点了点头,客气地指点道:“这位女檀越跟我来吧,得先去大殿内登写一下……”碧芯示意他带路,小僧也未迟疑和疑心,带着她往大雄宝殿找执事僧……
毗卢殿的偏室只剩下李令月一人,她凑近她前方的牌位,仔细找了找,在偏正中的好位置看到了外祖母杨氏的牌位。
低眉,唇角稍微带笑,她抽出底座下的黄色纸单。
展开,观看。
扬眉淡笑,李令月从怀中抽出同样制样的黄色纸单,放妥在牌位底下,手中的单据她又低头看了看,上面墨香淡溢,显然是刚书墨不久。
沉目思考良久,李令月把单据收进袖内暗兜里,踱步出了这毗卢殿,站在殿外,看两侧居然是一排生长茂密的石榴树。
眨了眨眼睛,心底惊叹,唐代就有石榴了!此时此景之下,李令月颇有时空错乱之感。石榴好像原产地并不是中国啊!
“小师傅,这是石榴吧?”她问起跟着碧芯一道刚回来的那个素衣小僧。
“正是。”
碧芯诧异地望了李令月一眼,宫内并未引种石榴树,公主出宫这几回好像也没来过白马寺,怎么知道这是石榴树?
李令月徘徊在两侧石榴树跟前,脸上带着怀念与沉思,全身笼罩了一层郁结之气。
“檀越,可知这石榴产自哪里?”素衣僧突然插言道,他眼神通透,豁达。
李令月摇了摇头,她真的不知道石榴是哪个国家的土产,只是知道她家阳台上曾经种了一棵石榴,每逢果实蒂落时,鲜红的石榴可口多汁,甜蜜得令人幸福感动。
素衣小僧今日只是突然想多言几句,虽觉得可能不妥,但是还是随心地说道:“这石榴原产自安息国,大唐只有白马寺中移种成功。两位女檀越只需秋季来此,便可以一饱口福。”他淡笑。
“谢小师傅提醒!有空我定然还来白马寺。”李令月回道,细雨淡如丝,偶有飞落在额头上,轻轻地拢了拢额发。“这空濛梵宫我还未参观完全,都说白马寺是我大唐最优美最雄浑的佛家圣地,下回有时间,也许还得麻烦小师傅带路。”
素衣小僧自是无所不应,他送走李令月二人,自顾返回接引殿。李令月和碧芯脚步匆匆地坐上寺外的青色软轿,快速往离城不远的她的道观而去。
换上一身男装,李令月带着“小厮”碧芯,来到了一处素丽的歌舞乐坊前。
“公……子,”差点漏口说出“公主“二字,“贺兰公子这些日每逢这个时刻都会来此。”碧芯低低说道。
“想必今日也错不了。”李令月哼笑道,眼里闪烁着少有的兴奋,和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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