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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令(武则天之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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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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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贺兰敏之
有一种男人,他的风姿天下无双。
他有皎洁如月的眼睛,有直挺如松的鼻梁,还有一对颜色如樱的嫣红唇瓣……他更有许多许多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神的……那种精致、风雅。
那张清新魅惑的脸庞,让人打眼一看,不得不叹那确实是一个美丽的货真价实的男子,他身上有股复杂的气质,几乎谁都不能怀疑这个美丽如此的人是个女子女扮男装假装起来的……他就是这般拥有天下最美丽容颜的男子,但凡亲眼见他之后,任谁嫉妒,也不能口出诞言、妄自猜测这眼前的人儿也许仅仅是金玉其外——他不凡的气质,足以说明这是一位无比真切的浊世佳公子,有如九天之外下凡的谪仙,这世间人睹他一眼,便已是天大的荣幸。
他,就是贺兰敏之。
贺兰敏之,无疑是大唐夜空中最美的悬月,辉辉光芒,无以伦比!让无数怀有幻想的女人为之倾倒。
——李令月自然对贺兰敏之也是着迷的。
虽然贵为大唐最骄傲的最漂亮的公主,如此的得天独厚,可李令月对这样的美男子还是情不自禁……她再次向父皇和母后借口去看望宫外的外祖母杨氏,来到了荣国夫人府内,因为贺兰敏之和她一样,同是杨氏的外孙。
荣国夫人府内,花团锦簇,假山草木繁复。
炎炎夏日,空气凝闷,李令月到了此处才觉得凉爽些,她也不着急去找外祖母杨氏,她顶讨厌那个色老太婆,整天霸占着贺兰敏之表哥,长安洛阳的百姓都隐约谣传着这些不入流的流言……
李令月替贺兰敏之抱不平,她相信那都是别有用心的人设计的流言,目的自然是败坏身份是当今皇后外甥、也就是她表哥贺兰敏之的名声……只要一想那些乱伦的传言,就不可信。贺兰敏之身为大唐风姿最卓越的美男,怎么会看上年老色衰的外祖母杨氏呢!
李令月是喜欢贺兰敏之的,她已经多次隐隐暗示母后要选他当她的驸马,可是母后好像故意似的只说她年龄才七岁,说的话当不得真,等她及笄之后再说……
她焦急无奈。正是因李令月自己的年龄太小,她才想早早定下婚约,她只是怕敏之表哥将来被其他郡主宗女抢走,等不及她……别问她为何如此担忧与悲观?她就是隐隐有种感觉,像预言……但也不完全是……
从李令月记事开始,她就对很多事情就有类似的熟悉和陌生感,似乎她应当知道某些,但是却又是模糊不清的……那些奇怪而对立的感觉总是困扰着她……李令月烦闷异常,这些莫名的事情,隐隐的她觉得不能说,所以从来没对任何人谈起,日积月累,一点一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李令月心里的烦闷积成恼意,抬脚故意踩了踩旁边长势良好的几丛兰花草,她的心情这才稍微平复了些,然后抬头便看见贺兰敏之居然也在这花园里——他正惬意的坐在凉亭中乘着凉。
瞬间,李令月眼睛明亮起来,心情愉快之下,高兴地喊了起来。“敏之,敏之,我来了。”
“公主。”应和了一声,贺兰敏之挑高眉毛,眼角含笑,看向飞奔而来的蠢丫头,他心里隐隐不屑,面上却笑得璀璨晶莹,仿佛冬日里的晶白雾凇,散而不松,犹颤颤地挂在树木的枝桠上,在阳光折射下晃的灿灿,只剩下那天地间的那一处美景。
“敏之。”李令月飞奔进了凉亭后,气喘如兰,她坐在贺兰敏之身边,笑意盈盈的又唤了一声,其实“敏之”这二字,李令月心里是唤不够的,敏之、敏之、贺兰敏之……只可恨她现今的年龄还小,十六七岁的贺兰敏之还得再等她几年。
贺兰敏之尽力压抑着不去皱眉,李令月向来不喜称呼他为表哥,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公主,所以便这般随便么……不过,他只能把不满的话语埋在心中,便是称呼了表哥又能怎样,母亲和妹妹不也是被他的亲生“好”姨妈武媚那个贱妇给毒死了!
贺兰敏之怎么能不恨武后,和她生下的所有儿女!
这埋藏心底的恨意几乎涌出胸腔,却硬是被他收敛着……眼眸垂转,贺兰敏之瞥了眼额头密着细汗的李令月,然后伸出右手,拿起石桌上的紫褐色茶壶……
——耳朵聆听着滴滴哗哗的水入杯声。
李令月的眼神一直没离开那握着茶壶柄的修长手指……她就知道把墨兰支走是对的,否则这类事情自然是她携来的贴身侍女做的。
几许,她看着贺兰敏之亲自递给一杯凉茶。
“公主,请喝茶。”贺兰敏之伸出的手如脂玉一般白皙明润,阳光之下似乎被耀得通透,泛着玉泽。
失神的李令月接过茶杯,忘了细细品味,居然一口喝了下去解渴,终因太过快速,舌尖上只残下水的滋润,可李令月的心田里却品溢出一丝丝甜香……
贺兰敏之见状,微笑。
如果那毒妇,也这般漫不经心,该有多好!岂不是随便斟茶一杯,便……
贺兰敏之刚刚斟茶的那只右手颤抖了!
他赶忙低下头,轻轻地用左手拂了拂已经挪到石桌下的右臂,按耐住非分之想,假装看李令月身上花纹繁复的宫裙。
“这花样倒好看!”他赞道。
李令月低头,瞅了瞅她今天穿的橘红色纱衣,轻薄凉快,繁复的刺绣花纹,却不失艳丽殊色,行走起来,裙裾飘逸,摇曳多姿。
她不禁有些得意起来,扬起大大的笑容,一点不客气的受了贺兰敏之的夸赞。她的衣服大多是她点头才能进来的,边边角角她费心改良了不少,连母后都不得不赞同式样的别出心裁。
心中嗤笑,贺兰敏之只觉得好笑,武后的这女儿可一点不像她的聪慧和心狠手辣。简直蠢极了!还骄纵、自大!
李令月一直以来便过得顺风顺水,宫廷生活对她来说就像一面平静的湖面,一点波折不起,所有宫人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无趣之极,除了敏之表哥。
她又瞅了瞅静静地端拿着茶杯的贺兰敏之,心里忽然甜蜜。敏之表哥本来便是大唐最美的男子,李令月知道自己比不上他漂亮,但是她却也是长得一副类似母后年轻时的美貌,母后亲口承认的,甚至父皇偶尔眼疾强好的时候,看她也是如是这样说道。
“公主,你的侍女呢?今天该不会你自己来的吧?”贺兰敏之忽然询问道,他的声音淡淡的,就像他的人一样飘忽若风。
“墨兰去我的房间里候着呢,我今天要在府里住一天。”李令月回答,她在这里住,都是确定贺兰敏之在府里的时候临时决定的,当然随后外祖母会派人通知宫内一声的,如今权势日重的母后也拿她没辙。她知道母后对她宠爱异常,常常不忍责之。
荣国夫人府上的凉亭位置极其好,凉风习习,耐得住人在热夏久坐不热,贺兰敏之放置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手指拢了拢披散的长发,神情慵懒,语气低低,冲李令月商量道:
“公主,不如你先去外祖母那儿,这天气炎炎,敏之耐不住热,我先去沐浴一番,然后见你,如何?”
李令月的眼神早就随着贺兰敏之身上松散的蓝色纱衣舞动,他的身材修长却不瘦弱,恰当好处的少年身躯,站立起的姿仪潇潇洒洒……听得贺兰敏之的话,她不由自主地回道:
“你自去沐浴,我这就去外祖母那里请安。”
李令月本是极厌恶杨氏,但为了贺兰敏之,却几年如一日装的和杨氏亲近不已,时常来请安问候。她目送着贺兰敏之的身影消失在花园中,这才懊恼还得见杨氏……
不过,李令月眼珠一转,贺兰敏之好洁,这炎热天气,她也应该净身一番,使得身上没有异味,衣物和身上最好也是花香冉冉。
想罢,她转身换了个方向,打算直接去自己的房间,找她的侍女墨兰,亦要求香汤拂洗,然后再去见外祖母和敏之。
只是,李令月却没瞥见,贺兰敏之就在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后,脚下却硬是转了个弯,大步流星,抛弃了刚刚慢悠悠的潇洒仪态,居然也往她的住处走去……
第二章 燃香释情
荣国夫人府内,中心稍偏左的位置,有一处叫做漪澜院的单独所在,面积不是很大,但胜在景色清幽,亭台水榭,花草树木,院内一一尽有。
这座漪澜院正是每次李令月来到府内的居处。
院内的正房里,由远及近,似乎隐隐能听见低低细语声。李令月行到此处,并未留心,她仍旧步调轻松,双臂略抬,持着千千仪态,往之靠近。
她的侍女墨兰此时正在主屋内,公主通常在这府内十分不喜她时时跟着侍候,往常时候,墨兰此刻正应该检视房内摆设和衣物,开窗通风,并备好公主习惯使用而自带的日常所用。
“郎君,此时却怎地不陪伴公主,来了此处寻我?”墨兰软语娇笑,倚靠在一着蓝衣男子身上……此男子正是刚刚改道而来的贺兰敏之。
轻抚了墨兰的耳后脖颈,玉般剔透的修长手指伸出,他点了点墨兰的鼻尖,道:“你这可是拈起酸来了,屋内怎尽是浓烈醋味。”说罢,扬起笑意,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
墨兰跟着娇笑。
半晌,才注意到贺兰敏之的眼神,笑意突然截止,她微微惊慌,然后想了想,说道:
“郎君让我办的事,真真是让人为难。”
她小心翼翼的偷看了贺兰敏之一眼,瞥见他神色未动,无奈叹了口气,继续道:
“虽然甚是艰难,近日我却已然有了办法,定不负郎君所望。”
闻言,贺兰敏之挑起眉头,神色难得的有些好奇,“你找到……那个……?”他表情虽显得兴奋,声音也没忘刻意压抑着,如同厚重玉石被轻敲时的浑浑低音,虽不响烈,却能穿透人心,这让早已站在门外多时的李令月听得心头一震,险些忘了入耳的那些话语……她心中滋味有些发苦,又涩,还有痛……
李令月预感他们接下去谈论的事情对她来说不会太好……不过,这没有关系……她更伤心的是贺兰敏之与墨兰,他们到底是何种关系?贺兰敏之利用她的贴身侍女到底想做什么?
她不傻。她不过是一直在维持着天真状态,没有所愁和所思之处。
——天下最复杂肮脏的便是宫闱斗争与权力更替。
李令月心里忽然莫名冒出这句话,听着似乎很有道理,她忽然明了些什么,却对这话的来路有了许多困扰,一直迷朦在她心底的层层障雾仿佛被微风轻轻刮开了一角……
这令李令月更加茫然和不知所措,但同时伴随着她的是如绞的心痛。
贺兰敏之,敏之……她低低在心里喃喃。
没有人永远是无忧无邪的孩子!可是——
她习惯了天真,习惯了被保护,习惯了喜欢一个美男,习惯了幻想着敏之永远是属于她的……也习惯了,只喜欢他,和每天一点一点的投入感情。
她曾想过,一点加一点,很多很多的喜欢,便能逐渐合成很深很深的爱。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何懂事起便如此的恨嫁,仿佛藏在她身躯里的少女情怀与恋慕对即使年纪小小的她来说是应该和无比自然的,甚至父皇和母后时不时些许的调笑,也阻不断她对贺兰敏之那小女儿似的喜欢、爱恋。
她,只是习惯了如此“妄想”。
李令月突然不想继续听下去,她想直接推开门,让他们停止交谈,停止说那些她根本不想知道的内容……只是,她的躯体已然不听使唤。
呆立着,李令月望着朱红色的门漆,木然被动听着一直在她身边侍候的墨兰说道:“……就在熏香……你知道她最近喜欢茉莉花香……燃的时候……甜香味……”她说罢,眼神灼热地盯着贺兰敏之面如冠玉的脸庞看,眼神里透露着无限的风情和某些莫名的期待。
听完整个步骤的贺兰敏之,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然后抬眼看见她如此形状,他眉头略微一皱,瞬时又微微扬起他那双好看的眉毛。
“兰儿,你可真聪敏。”他大大的赞叹她道。当然,贺兰敏之得意后,也不忘警惕。“一会儿李令月就会来找我,我只能待得片刻……”
他语调里仿佛暗示着什么,李令月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待闻屋内忽然响起的衣物摩擦和落地声,加上两人几不可闻的急乱呻吟喘息……她怔了片刻,然后神色愤恨,脸蛋通红。
难道,她只能待在这里,听着敏之和其他女人……被背叛,还有屈辱,使得李令月呼吸发颤,四肢发软,摇摇晃晃的几乎倒地。她踉跄了一下,这才发现能动弹了。她此时脑中只是在想:熏香,贺兰敏之,墨兰,还有俩人的关系?
李令月不敢肯定缘由,似谋害,也许仅是误会了。他们也许只是找到一种新香,为她用上……敏之表哥和墨兰都知道她睡眠多梦……那些她闭口不谈的光怪陆离的绮梦……这让她的睡眠显得并不是那么好,他们为她在熏香里添上一点东西安眠……也许,他们只是好心。
至于,贺兰敏之和墨兰有这种关系,她也不是不能容忍,即使她的母后,那么厉害,那么高贵,不是也得让父皇有许多其他女人么。
她虽然是公主,可是年龄还不到嫁给敏之表哥的时候,那么敏之有其他的女人,即使是她的侍女,也不是不能忍受。
只是,心如刀割!
热泪盈眶!
低垂着头,泪滴洒落,悄声无息地晕开在房外回廊的木质踏板上,混乱茫然的李令月,带着屈辱和某种怀疑,亦憋着满腔的愤怒和莫名的委屈,如来时的轻软,脚步匆匆凌乱地离开了漪澜院。
回宫?
护送她来的千牛卫已经返回了大明宫,只能明天来府上接回她。
找外祖母杨氏?
李令月心里立刻否定了。
贺兰敏之,为什么……想毒害她?不忍承认这个事实,李令月不时地说服自己刚刚她替他找的理由很合理——可是她心里是明了的,贺兰敏之和墨兰打算给她的熏香里动手脚,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
一切,只是她在自欺欺人罢了。
贺兰敏之……毒害她,对他有什么好处?还有,他就不怕母后和父皇……
想了很多,找了很多理由,事后替他辩解反思……可是,李令月此时已经说服不了自己相信这荣国夫人府内的一切了!甚至身边侍候的人!
他们可都如墨兰一般,被人收买了,该怎样?
她毫无经验,也无法装的若无其事,李令月含着满腔的怯意偷偷从侧门跑出,第一次单独的来到了长安街上。
慌乱的走着,朝着大明宫的方向,好像路程很遥远,尤其对她的娇弱的脚心皮肉来说……
李令月从来没注意过她自己的容貌,一个七岁的孩子,能看出来多少漂亮?可是她一身华服,孤独的走在长安的街道上许久,盯着她看的人越来越多。普通人眼中的她,虽然年纪甚小,却长得玉雪可爱,肌肤莹润,尤其是那跟武后最类似的眉眼处,小小年龄就隐隐显出长大后的那万般的风流与妩媚。
此时,终于有一位只有姓氏没有名字的无赖,眼里邪气一闪,鬼祟地跟了上来。
他那个头和样子看起来还未成丁,只是这无赖三教九流平时都有接触,此时看到李令月这般的小娘子,哪里还能不动心,去把她拐抓来,卖到窑子里去,换得千金呢?
李令月走了片刻后,感觉到了情形不对。
她只能尽量往人群靠,边走边看向四周,此时离大明宫已经不算太远,附近也有些高门大户,都是官宦住宅,李令月却也是不太害怕,除了一开始的慌乱,她此时镇定如常。她,毕竟不是平民家的普通女童。
行至一处国公府门前,李令月停住了脚步,转头,挑眉怒道:“你这无赖,还想要跟我多久?”
跟着她的无赖,姓冯,一直没有名字,张三李四无事时便戏称他为“冯无名”。
此时,冯无名便故意邪气的哈哈大笑,喊道:“妹妹,赶快跟哥哥我回家去吧,别贪玩误了天色。”说完还露出白闪闪的牙齿故意亲近的靠过来。
“妹妹?呵呵……却是不知道这位哥哥的姓名?妹妹我这也太不应该了。”李令月咬牙切齿,显然想知道眼前这个无赖真实的姓名,如果他真傻得胆大包天地告诉她名字,等她回到了大明宫后,看叫人惩办不死他。居然敢打姑奶奶的主意!不可原谅!
一肚子的怨气似乎有了可以发泄的地方,李令月眼中厉色,激涌而出。此刻她的纱裙边上虽然不算脏乱,却也有几道污痕尘土,脸上神色也显得不甚愉快,倒只让冯无名猜她是从家里赌气自己跑出来的孩子,李令月那凶狠的摸样,他也不太在意。
他此时心里光顾得高兴,这样的小女孩最好骗,只要几句软语和几个糖果点心,他便能收服。
想罢,他理了理身上暗色素纹的青色绸衣,“妹妹,你哥哥我姓冯,外号无名大侠,冯无名就是我!”此时,李令月见了他一番做作和言语,忽然觉得好笑,时间已经过了晌午,天气炎热,路边的垂柳低弯得不能再低,颜色仿佛被晒得暗淡起来,幸而仰望空中还有几朵大的乌云飘过遮阴,冯无名耐受不住,总是扇着他过于宽肥的衣袖。
“这衣服是偷来的吧?”她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说完,冯无名惊讶地捂住嘴巴,脸上尽是后悔的神色。
李令月呵呵一笑,“瞧你瘦的,这衣服看着样式倒也和你般配……”说到这儿,她才注意到这无赖长得不难看,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好一副阳刚的长相。可惜了——安在这样一个无赖身上。
“喂,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放弃拐我如何?”
时间过了很久,她原是为了避开贺兰敏之才独自跑出来,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一百两银子?闻言之后,贪婪的咽了咽吐沫,冯无名刚想连人和银票一起带走,却来不及抓住李令月,就见她直接“咣咣”一连敲了数下旁边国公府门上的铜色门环。
冯无名惊讶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原本是被李令月的长相和华丽的衣着眯了眼,光想着怎么捞钱,可是没想到让她带到了长安城有名的名将薛仁贵的府邸门前。
看李令月敲门时那种理直气壮的样子,冯小毛顿觉事情不妙,他也不是狗急跳墙不要命的那种拼着一死临了也要抓着眼前小女孩的人物,想了想,他神色低迷的连连后退,边说道:
“我只是看你一个小孩子到处乱走,怕遇到拐子歹人……嘿嘿……”他挠着头神色尴尬地狡辩着。
此时李令月旁边的大门打开,正巧却是主人家也要出来。
“公主?”薛仁贵和他旁边牵着马的小厮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薛仁贵直连惊呼!“您怎么在这里?”
“啊——公、公、公主?”冯无名惊呼!他居然看见了一位公主!刚刚他甚至居然想把大唐的公主拐到窑子里去!
天啊!幸亏没行动!
冯无名暗自庆幸不已。
薛仁贵本是寒门出身,除了打仗立功,不是那种不通俗物的人,他打眼一看李令月身后不太远的冯无名,便明了这位公主是向他这里求助的,心里咯噔一下。要是公主失踪或意外,不可想象皇上和武后该是如何的震怒,朝堂也会随之波涛汹涌,只怕这长安城又该不安宁了。
李令月眼见年纪甚大的大唐名将忠臣薛仁贵,心里像是有了指靠,安定了许多,即使贺兰敏之追来现在也无济于事了。
“将军,现在能否送我回大明宫?”
“回公主,正巧同路。不过得稍等等,您须乘软轿。”薛仁贵身边的小厮闻言早就从意外地呆愣中回身备轿去了。
点点头,李令月站在薛仁贵侧身前,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正打算悄声无息溜走的冯氏无赖,打算拿他逗趣一番,来解了心里一直的郁郁。
“喂,我还没给你一百两银子呢,你走什么?”李令月喊道,童声清脆高亮,让薛仁贵诧异了一下。
“不要了。公主。”说着,冯无名想起他至今还没有下跪行礼,扑通一声,他结结实实的跪在了青石板的地上。
李令月一愣,在宫里只有犯错的宫女和宦官行下跪礼,见到她的大多数人平时只需躬身即可,李令月也很少见人动不动便跪下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白身的平民说话。
想到这里,亦是有趣,再看看他可怜兮兮的摸样,她心中一软,突然觉得应该放他一马。
想罢,李令月随意解了一个米黄色的镶嵌在外纱衣上的圆润珍珠,说道:“这个你拿去。”实际上她身上也只有这个合适,宫中制物,素来是有些标记的,她还不想害人。冯无名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眼睁睁的瞧见一个小玩意儿滚到他眼前……“这么小?”他贪心不足和嘴巴贱的毛病又犯了。
薛仁贵和李令月的耳力都相当好,李令月气不打一处来,她身上向来不带金银的,从她最喜爱的衣物上抠出一个最大的珍珠给他,虽然不及一百两,却也值个几十两,应该足够他一年不错的开销了。这人却是有点不识好歹,贪婪成性。
她故意重哼一声。“再小,对你来说它也是个宝贝。嫌小,还给我,我这就赏了别人。”李令月是恨极了品德不好的人,可是对眼前这个半大的有些俊朗摸样的少年,却不忍他继续堕落行骗,她忽然想嘱咐他几句。
“这珍珠换了钱,却也足够你买上几亩上等的田地过活,回去以后别再坑蒙拐骗,如若发现,必然让你五马分尸!听见没有?”她故意恨声道。
冯无名被吓得全身一颤,然后叩头称是。
薛仁贵在旁却只觉得武后的这公主气势惊人,言语道理明确。早就听到传言,说宫中的小公主早慧聪敏,从生下来就很讨皇上和皇后的喜欢。难道这就是天赐的娇女?小小年纪,确实不同凡响。
除开伊始的新奇感觉,李令月厌了看人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她觉得自己忽然与这世界有些格格不入,一种突如其来产生的落寞缠身……
贺兰敏之,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垂下眸子,李令月面沉如水,嘴唇紧咬,心里进行了一番复杂的斗争。
禀告母后么?还是,只是隐瞒,然后永远远离他?
贺兰敏之……李令月心里烦乱,她转而想到了她的侍女墨兰……这个人不能留在身边了,可是要是跟母后说了缘由,母后必然深究……如果真有不当之处,墨兰必然得死,甚至连累宗族……李令月忽然恨起自己,她的心肠为什么不像磐石一样坚硬!
不敢抬头,一直跪地的冯无名纹丝不动,随后不久,薛公府上的小厮便带着轿夫赶来门口……李令月抛开思绪,沉默地乘上软轿……此时,他更是趴跪着不敢动弹,低沉着脖颈上显得异常沉重的头颅,大气不敢喘,往大了说如果今日这位小公主揪着他不放,他可是犯得抄家灭族的死罪。
空气凝滞片刻,好像两位贵人已无谁有空再理会他,冯无名这才感觉好受些,他背脊上已是汗津津,此刻才稍微发觉黏腻的不适,僵硬的脖颈微微侧了一下,冯无名眼角的余光忍不住偷瞄着那小公主已然坐在轿中……他眼里全然忽视了就在轿子边不远处,正骑着高头大马,名声威赫的薛将军,直至李令月轿帘子遮起,冯无名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他心里忽地略略失望……直至怒马朱衣,青色软轿,加上四个健壮轿夫,无甚张扬地消失在街头,冯无名这才敢起身,心里却真真的体会到了,高官巨宦和皇族威严的凛然不可犯!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雷霆威势!
转过神来,莫名地摇头,心里空落落的——冯无名低下头,看着握在手掌心的米黄色珍珠,突然食指和拇指捏起它,并举高,对着阳光,眯着眼睛,仰头透视,仿佛要看出一些名堂来,嘴里亦不断地喃喃地重复着刚刚公主对他说的话:“小也是宝贝!”
然后,便愣神了许久,直至日落西边,双腿呆立的僵硬酸软,他整个人方才活泛起来。
——小也是宝贝!公主这话确是不错。那他以后的名字便叫做“小宝”吧,冯小宝,嗯不错!
这也算是公主赐的名号吧?冯小宝邪气浑浊的眼神好似忽然明朗了许多,只不过他仍不知道刚刚的公主,她到底是皇帝哪一号的女儿……瞎琢磨着,他心里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让他接连地在原地转了几圈,晕晕乎乎的旋转中,抬头仰望着炙蓝的高空,深呼了一口气,冯小宝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子夸张的得意和渴望,以及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
他咧嘴一笑,捧拿着公主的“赏赐”,随即口中哼哼起不着边际的俚曲小调来……
第三章 情毒色毒
烟敛云收,暮色沉沉。
今日傍晚的大明宫,染上了一股沉郁的颜色,就在后宫的太液池东北角的清思殿,此时里面明亮如白昼,灯影灼灼。
公主李令月被薛将军护送回宫后,便有宫人及时禀告了武后,武则天听闻有异,处理完手上的政事,便赶来了清思殿。
她进了正殿后,大怒。
原来李令月下午回宫,倒床便睡了,也无人敢打扰……此时宫人见她到来,欲唤醒公主迎接,却怎地也不见醒来。
清思殿内,香气袅袅,让人闻了心情沉淀舒缓,武则天却烦躁异常。她轻轻抚摸着李令月的额头,高烧的烫手不已,上面细细密密的汗水沾了她一手……
“你们是怎么照顾公主的?”武则天面色阴沉,盯着跪在脚下的两人,厉声喝道。
“奴婢万死!”侍女碧芯和墨兰叩头不止。
武则天一脚蹬开她们,问询刚刚诊脉完毕的御医,“公主,为何还不醒来?”即使高烧,常人也会被唤醒,睁上一眼……眼下,月儿却是烧得沉重,像是糊涂了。这如何不令她着急!
御医还未等说话,只听得李令月此时说起胡话来,趴跪在地上的碧芯和墨兰赶忙爬起,打了水浸了面巾,武则天一把接过,她亲自为女儿擦拭,并唤道:“月儿,月儿……”
李令月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陌生有熟悉无比的环境,清思殿是宫内第二华丽清幽的大殿,她好似从离开乳娘,就住在这里了。雕梁画栋,花草树木,无一不熟悉,可是脑袋里浑浑噩噩,又仿佛不认识这一切……如同在梦中飘忽……虚幻的不真实……
阵阵清香袭来,先是精神一振,李令月不禁地嗅了嗅,待闻得多了,人更发的昏沉……她好似无比喜欢、不,她无比厌恶这个味道!
“撤了。”她呼道。
武则天愣然,她看了一圈屋内。
“撤了……熏香……”
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侍女墨兰听闻,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僵硬。
离公主比较近的武则天和碧芯却是听懂了,碧芯赶忙小跑过去,掀开紫铜香炉的盖子,用茶水浇熄燃香,然后唤来一个小宦官,搬走了微炙的香炉。
李令月仿佛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头颈部垂躺在一直坐在床榻边上的武则天的膝上,武则天心疼不已,抚摸着她微微丰腴的脸颊,这个孩子长相无比似她,她从来宠溺着这个唯一的小女儿,这世间谁也不能伤害她!眼中厉芒一闪,毒蛇似地盯看着碧芯和墨兰,谁要是敢谋害她的女儿,大唐最尊贵的公主,她必将她凌迟重辟!
惊吓过度之后,墨兰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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