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枕黄粱梦 作者:梦里闲人(晋江编辑推荐vip2013.04.18完结,女强)-第5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年四季桌上必要有青菜、海鲜,若说旁人家供不起,连家人却恐怕他吃得不好,学着那些个世家大族,每月定了鸡鸭鱼肉海鲜菜若干,由着他的性子来。
他这辈子亲手花出去的银子不多,若非因连家是商贾,为让子女知道银钱艰辛,小的时候让他自己带着银子买过东西,他怕是都不知道米油柴薪各值多少银子。
要说他身上最耗费钱财的事,无非是买书一项,古藉善本名人字帖坊间新出的好书,只要他知道了,没有不买的,只要看得上眼的新书,都是买两套,一套自己看,一套束之高阁收在书房里,新书有价,古藉无价,一年下来花在买书上的银子少则数百两多则上千两。
可要说他这辈子花钱最痛快的一次,要数这一次了……把五两银子从荷包里掏出来交给许樱的时候,他竟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娘若知我舅舅还有今日的见识,怕要含笑九泉了。”他不求舅舅们能如何报答他,只求他们知道上进。
许樱笑眯眯地收了五两银子,自背后抱住他,“我虽未见过婆婆,可我见着了你。”越多经历的人,越喜欢连成璧这样的性子,直白简单,没有那么多累人的心思,“再说如今风气如此,你年少得志,多少人都盼着你跌个跟头,又有多少人要说你年少狂傲,那些个词啊,都是预备好的人要往你脑袋上砸,可咱偏不让他们砸,二舅舅今日就算是没把钱送回来,咱们也一样敬着他,心里知道他是什么人就成了,多少人造桥铺路又找人四处宣扬,无非是为了名声二字,咱们一年花那么点子钱买个敬重长辈的名声,不算亏。”
“杨家那般待你……你不恨吗?”连成璧是知道许樱和杨家的纠结的。
“他们好歹是我的舅家,也因为杨家势起,许家才不敢欺负我们母女太过,我娘现如今才能在许家扬眉吐气任谁都不敢欺负,杨家也没害过我,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够了,左不过外人瞧着我是出身山东望族,又有新贵的舅家,多了不知多少分敬重。”许樱上辈子真得是低到了尘埃里,被人瞧不起到了极点,由此也更知道“名声”、“尊重”的要紧。
连成璧拍了拍她的手背,“腊八时我带你出去罗汉庙烧香吃腊八粥。”他自幼失母,许樱何尝不是自幼失父,他是被人宠着纵着长大的,许樱却是一个人带着母亲弟弟苦熬着长大的,难怪说话做事比他多了让人心疼的稳重老成,因此他也想对许樱更好一点。
罗汉庙离京城不远,最有名的就是罗汉庙的庙会,每年进了腊月里就热闹得不行,人山人海摩肩擦踵都不足以形容其热闹,腊月初八这一日更是有人从三更天就出来排队,就为了头一锅出来的头一碗腊八粥。
庙里的僧人们从进腊月就开始接受布施,京里的豪富人家都时兴送到庙里一斗黄米、一斗白米、一斗江米、一斗小米、一斗菱角米、一斗各种豆子杂果等等,腊八那日若有年富力强又孝敬长辈的,拿了布施的腰牌,自庙中便门而入,自后堂取一碗方丈亲自在小锅里熬煮的腊八粥,便算全了缘法。
连家自然早早的就将米送到了罗汉庙,连成璧夫妻早早的起来了,下帖子邀了许昭龄夫妻往罗汉庙而去,只见往庙上走的山路已然被堵得严严实实,走马车的便道到了山脚下寸步难行,庙祝和五城兵马司派来的衙役站在道口等着名门望族的马车,将人往侧边的便道上引,那路虽窄却无什么闲人,极快的就上了山,从侧门入了庙宇,方丈亲自在精舍之中熬粥,为得就是招待贵客。
连成璧他们来时,见到了数位翰林院的同僚携妻而来,大家一一见了礼,引见了家眷,好不热闹。
梁文初远远的就瞧见了许昭龄和连成璧两人各携了一名女眷到了,瞧那衣裳饰物,应是两人的原配正妻,说起来今日最尴尬的要属他的小妾淑静,腊八节到庙里逛庙会吃腊八粥这样的事,虽说不拘年龄地位,民间老人多,官家出来的年轻人居多,不是单个儿来的,就是带着原配正妻而来,他这般带着妾室来的,格外显得尴尬,人家也不知该叫她什么,只得含浑的叫着,原配正妻们都自持着身份,也不愿意和她多说话,更有些人因不知怎么称呼,远远的打个招呼便避开了,淑静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老爷,您还是带着奴回去吧,莫让奴败坏了爷的名声。”
“既然来了,岂有不吃完粥就走的?”梁文初道,妾室越谨慎守礼,他就越爱宠怜惜,带着她往许昭龄和连成璧的方向而来,“许大人、连贤弟!”
许昭龄其实已经看见他了,见他带着妾室来的,有点不想和他打招呼,可既然已经看见了,就不得不尽了礼数,“原来是梁大人。”
连成璧倒没有那么许多的偏见,也拱手施了礼,“梁兄。”
梅氏和许樱后退了一步,施了一礼,梁文初赶紧的回了礼,“许夫人、连夫人……”他的妾室淑静过来施了一礼,“给两位夫人请安。”
许昭龄明知道他带得是妾室,还是佯作不知,“这位是……”
“这是我的妾室,名唤淑静的。”
“原来是如夫人。”许昭龄道,这如夫人实在不是什么好称呼,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如夫人,却也是姨娘能得到的最高的待遇了。
梅氏瞧着许昭龄的神色就知道他觉得梁文初带妾室出来不对,又深知许昭龄厌恶妾室的脾气,赶紧打圆场,“早就听说梁大人有位解语花,今日总算是见着了。”
许樱也跟着说道,“不知如夫人家中的孩子可好?”
淑静瞧着这两位夫人衣饰光鲜举止娴雅,一望可知当是世家大族出来的,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气度,瞧着这两人都是笑,心里面畏惧却添了三分,求援似地瞧了瞧梁文初,梁文初见她如此,知道她是胆小害怕,以为世家女子都似他原配一般的笑里藏刀,只得接过了话,“托两位的福,犬子身体还算强健。”
“身体强健就好。”梅氏说完了也不知该说什么了,瞧那位如夫人的神色,倒似是她们欺负她一般。
连成璧本来也没什么偏见,瞧着那如夫人小家子气到极点的样子却生出了厌烦,指了指远处某个眼熟的人,“有个朋友在,少陪了。”
梁文初只好道了再会,许昭龄带着妻子也走得飞快。
许樱有些糊涂地跟着连成璧向前走,瞧见了那个所谓的朋友,抿嘴笑了起来,此人正是武景行。
“连兄、嫂子,好久不见。”武景行笑着施礼。
“给武侍卫请安了。”连成璧夫妻瞧见了武影行,都是真心高兴,“武兄今日不当值吗?”
“我是晚上的班,早晨起来想起给下仆都放了假,只得跑来这里混口饭吃了。”武景行笑道,他虽说是名门公子,却是野生野长,自在随意得很。
“若是混饭吃,哪用得着走如此之远。”连成璧知道他没完全说实话,也就由着他了。
“不知许二奶奶如今身子可好?”武景行还惦记着杨氏的救命之恩呢。
“劳武公子惦记,家母身子康健,精神健旺得很。”
“如此便是好事,我离开山东时太过匆忙,竟未到府上拜别,实实是失礼得很。”
“家母听说了您在京里,还特意捎来了些东西,只是未曾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并未带来。”杨氏对武景行印象始终极好,又知道了他曲折的身世,对他颇为怜惜,在信里听说了武景行也在京里,就在往京里捎的年货中夹了几样给武景行的东西,许樱正想着找一日和自家的年礼一起送到武景行家里,却没想到今天碰上了。
“我是个闲人,整日除了当值就是在京里闲晃,明日自行上府上去取就是了,倒时候怕还是要讨一顿饭食。”武景行笑道。
“拿东西就算了,怎么还要吃饭?”连成璧做惊讶状,三个人正在一处说笑,远远的就听见一人喊道,“武景行!武景行!”
武景行一听见这声音,立时缩了缩脖子,“少陪了。”说罢便跑开了,留下许樱夫妻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153腊八粥二
梁文初原本瞧着连成璧夫妻跟武景行说话;待武景行走了;又慢慢走了过来;“你们怎么认得他的?”
“因缘际会;山东旧识。连成璧道,他瞧着梁文初对武景行颇有话说的样子,也就没把和他的渊源说得太清楚。
“我家隔壁住的也是宫中侍卫;与我颇有些交情;我听他讲勇毅伯的儿子武景行,上个月与后金使者的小儿子费扬古比武,赢了人家,那个使者是后金宗室王爷;小儿子又是他和科尔沁公主的嫡出幼子;有贝勒的名份,被捧着长大的,被武景行赢了一回就记住了,非要拉着他再比一次,武景行躲不胜躲因被寻访到了住处,连自家的屋子都不敢住了,方才你们和他说话,远远的我瞧见了一个梳辫子的金国人喊他,他才跑的。”
费扬古?许樱皱了皱眉,上一世俘虏劝降武景行的好像就是叫费扬古的,可是这个名字据说在鞑子那里叫得人不少,她在辽东长到七岁,多少会几句满州话,费扬古的原意就是老儿子的意思,光是平民百姓家,她知道叫这个名字的就不下三个。
连成璧却不知道许樱的想法,只是替武景行烦忧,“私下与金国人有来往可是重罪,只盼着他不要因为此事被人参奏才好。”
“就是因为晓得厉害,他才一直躲着,幸好那使臣两日后就要归国了。”大齐朝与后金这一两年还算是比较太平,后金的使节是来送年礼的,当然了,也会带回去相当丰厚的回赠。
“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连成璧说道。
这个时候门口铜钟敲了三下,几个和尚推着一大锅的粥进了精舍,跟随的小厮、婆子排着队带着自家的碗去盛粥,僧人一个碗里填了一勺稠稠的腊八粥,再送到已然落坐的众宾客面前,宾客们不言不语地食了粥,这腊八粥因是方丈亲自煮的,用得又是在佛前供奉过的米,精贵已极,虽说能进精舍的都是富贵人家出身,对这粥一样是极看重的,也有人并没有喝粥,而是直接将粥带回家,孝敬给家中的老人。
更多的是像连成璧和许樱这样的,喝完了粥又盛了两碗带走的。
待到他们喝完了粥随着人群散了,外面等着庙里施粥的百姓也走了大半了,十八大锅的粥,也被布施得只剩下了一锅。
许昭龄和连成璧要回翰林院,梅氏和许樱则干脆相携上了街买年货,虽说她们这样的世家大族,必然是有店家拿了好东西由着她们的性子挑选,选定了再送货,可女人嘛,哪有不喜在街上挑挑捡捡买东西的。
梅氏在马车上拉着许樱的手道,“原先你们几个女孩子,我觉得你命最苦,小小年纪没了爹,又不得老太太待见,如今瞧一瞧你们姐妹,你的命竟是最好的。”
“那是因为侄女总能遇上贵人,比如你跟六叔,待我们母女就是极好的。”
“我当初也是做人家媳妇的,有婆媳的名份辖制,就算是知道太太做得不对,也只能忍气吞声,说起来都是你们母女自强的缘故。”
“我也不知太太是怎么想的,我爹虽非她的亲生,却也好歹叫了十几年的母亲,我们母女虽说带着点我爹拿回换回来的私房也不过是为了将来我成亲时能有嫁妆,我弟弟娶妻的时候能有聘礼,谁知……”唐氏做得那些事,无论是上一世的处处得计,还是这一世的处处受限,到最后都害死了她自己,要是她一开始就把良心摆中间,做不到对她们母女如同亲生的一般,好歹不要往死里逼她们,让她们似野草一般野生野长便成了,偏她要对她母女赶尽杀绝。
“别说你不知,你六叔是打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也是不知。”梅氏摇了摇头,“你娘许是因你离得远,不忍叫你着急,你祖母又中风了,这次是瘫在床上不能动了,大夫已然不给她开药了,还是老爷说好歹让她把年过过去,这才开了些温补的药方,拿药支撑着,看看能不能过去这个年,你六叔丁忧的折子都写好了,只等着那边的信传过来,就递上去。”要说许昭龄的仕途也够不顺的,都是刚刚稳当了一些,就逢上家中丧事,生母去世铁定是要丁忧二十七个月,再重新起复又不知要费多少周折。
许樱低下了头,唐氏如今这样子,她要说高兴有些不孝,可要说伤心难过,实在是矫情,索性也就不说话了。
幸好这个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许樱问道,“怎么回事?”她们刚从庙里出来,这个时候进城的车不算多,怎么会停下来了呢?
姚荣家的探出了头去问了车夫,又回来禀报,“姑娘,前面有辆车坏在路上了,正在修,不止咱们走不了,前面三、四辆车都走不了了。”
“不能移到路边去修吗?”许樱皱了皱眉道。
“听说是小毛病,一会儿就能修好。”姚荣家的道,“奴婢瞧着那马车的行制,应是官家女眷坐的,许是不便在这人多车多的地方下车……”
“既是如此,就等一会儿吧。”
又过了一会儿,忽听有人跟车夫搭话,“我家的车怕是修不好了,我家姑娘让小的来瞧瞧后来可有认识人家的车,这辆马车里坐得可是山东许家的人?”
他们这次出来套了两辆马车,连家的车被许昭龄和连成璧给占了,许樱和梅氏坐是许家的车,车上不仅有六品官女眷车马的行制,也有许家的暗记,若是知道底细的,一望即知。
梅氏听见外面的人这么说,出言道,“不知外面的是哪家故旧?”
“我家姑娘是原大明府知府于大人的侄女,嫁到了大明府王家二爷,我家姑爷与几个同窗去逛庙会,留下我家姑娘独自坐车回家,谁料想车坏在了半路,还请许家太太行个方便。”
于大人的侄女……许樱一愣,那岂非就是上一世嫁给了连成璧的于家姑娘?却没想到这一世她嫁到了王家,王家也许家也是有亲的,说起来并非是陌生人,可一想到要见到上一世连成璧那个据说不怎么懂事理,把亲戚得罪了不少和连成璧不对付的于家姑娘,她就有点……
她正这般想着,梅氏已然张了口,“原来是王家的二奶奶,你且让她过来罢,大家都是亲戚,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碰上了,哪有不出手相帮的道理。”她又拿了车里的伞交给姚荣家的,“她年轻,想必面皮薄,你拿伞替她遮一遮。”
姚荣家的拿了伞下了马车,过了四、五辆停在路上的马车,这才瞧见了坏在路上的马车,只见马车车厢是楠木的暗雕着福禄寿喜,车帘上挂的是软烟罗,王家虽说是官家,却也是颇有些产业,与刘首辅刘家也有亲,这位王二奶奶出行,也是极讲究的,她心里这般想着,却是步覆不曾稍停地到了马车边,“奴婢是许家四姑奶奶身边的媳妇子,许六太太和我家姑娘请王二奶奶到车中一述。
王二奶奶本姓于,乃是刘首辅新宠于靖龙于大人的侄女,父亲虽说是举人出身,却有一身治水的本事,如今正在工部做着水部副主事,与王家是门当户对,成亲之后与在吏部做书令的王家二少爷王瞻夫妻恩爱、琴瑟合鸣,今日两人相携出喝腊八粥,王瞻遇上了几位旧同窗,相约着去逛庙会,她则是自行回了家,却没想到马车坏了,本以为很快能修好,车夫忙了半天又说怕是一时修不好了,她这才犯了难,跟她同乘的奶妈赵妈是个有主意的,亲自下了车去寻后面堵在路上的几十辆马车里可有认得的人,果然找到了山东许家的车,车里还有许家的姑奶奶,连家的十太太,于氏自然喜出望外。
又见许家派了媳妇子过来,还拿了伞,更是觉得许家的人办事周全得很,莫怪叔父多番提及许家行事有大家风范,她拿了衣裳挡了脸,由婆子丫鬟搀着下了车,周边看热闹的百姓知道她是官眷虽也有闲汉想要多瞧两眼,却也没人敢造次,她又遮得严实,极快步地到了后面的马车里,许樱往里挪了挪,让出个位置,两辈子这才算仔细瞧清楚这位于氏夫人的面貌。
只见她身披着雪青蜀锦织鲤鱼纹面子银鼠里子的斗篷,身上穿着大红织金梅报平安狐腋毛的对襟袄,露出一截雪青色的一斗珠皮裙,头上戴着侧凤钗,手腕子上的羊脂玉镯子衬得她肌肤胜雪,天生的一张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实实的是个难得的美人。
于氏上了车,也上下打量着车里的两个人,瞧着许樱却笑了,“我认得你。”
许樱心里本来就惦记着于氏上一世是连成璧妻子的事,听她说“我认得你”三个字,就像是耳边响起了炸雷一般,脸刷地一下子惨白。
作者有话要说:许樱有点心虚啊
154腊八粥三
于氏笑吟吟地瞧着许樱;似是没瞧出她的脸色奇差一般,又转头看向梅氏,“这位是许家六婶吧。”
梅氏点了点头,也没有瞧出许樱有异;“你倒跟我说说,怎么认识我家四姑奶奶的?”
“我小时候在辽东我叔叔婶婶家里住过,见过许四姑娘,只是瞧着许四姑娘的样子,怕是不认得我了,咱们小时候在一处玩了整一年呢。”
许樱这才慢慢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小时候她确实有几个玩伴,可历经两世;她上一世都没记起来自己与于氏的渊源,更何况是这一世,“请王二奶奶恕罪,我确实是不记得你了。”
“我比你大一岁多呢,记性当然好些了,我离开辽东的时候咱们还在一起哭了呢,那个时候我六岁多,你才不过五岁。”
许樱摇了摇头,“我娘说我记事儿晚,七岁之前的事好些都不记得了。”上一世是刻意的不回想,想着七岁之前父母双全掌上明珠似的生活,只会让日子更难熬罢 ,这一世是想也想不起来了,这么说来,上一世于氏也是知道自己的,只不过不想和身为外室的自己相认吧。
于氏坐到许樱跟前,拉着她的手道,“唉……当初我听说许大人没了,也偷偷哭了一场,你爹性子好手又巧,还会替咱们做风筝呢,咱们玩球的时候打破了你娘心爱的花瓶,也是他把错处担了下来,我爹公务繁忙整日不招家,在家里时对我也是不假辞色,说起来我实在是羡慕你,谁知许大人竟……”
许樱低下头,“这都是我命苦。”她现在闭上眼睛,隐约能想起似是有个小姑娘跟自己一起玩,只是面目模糊得很,还有站在两个小姑娘旁边的年轻男子,一样是记不起是长什么样子的,她竟把小时候的事忘了这么多。
“这次我马车坏了,却没想能遇上你跟许六婶,实在是缘份。”于氏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了什么,“瞧我,竟还没道谢呢,瞧见了你只顾着高兴了。”
“既是亲戚,又是旧识,岂用得着如此多礼,若非你家的马车坏了,我们想请你还请不来呢。”梅氏笑道,说起来自从刘首辅上位,京里山东或者山东有些牵连的大员越来越多了,再加上名门望族累世联姻,亲戚绕着亲戚,故旧绕着故旧,能碰上于氏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许樱这个时候才慢慢的回过神来,“若非今日遇上了于家姐姐,怕是许多事我还记不起来呢。”
于氏笑眯眯地说道,“我还惦记着许二婶做的花生糖呢,只是不知许二婶还记不记得我。”与许樱印象里那个总是板着脸,冷冷淡淡的“连于氏”不同,如今的于氏虽说是少妇打扮,可是天真单纯依旧在,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一般,看得出王瞻对她极好。
“我娘必是记得的,她前日刚捎了些花生糖回来,你若是想要,我到了家叫人包些个给你送到府上。”
“那赶情好了。”于氏笑道,“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刚从罗汉庙吃完腊八粥,正打算去街上逛一逛,买些个年货。”
“原来你们去得是罗汉庙,早知道我也去罗汉庙了,东帝庙虽好,那些个跟着去喝粥的官眷却没什么投缘的,买年货……”于氏也是深闺少女,小的时候家里不发达的时候倒也出过门,后来于家越来越发达了,日子也越来越拘束,一听说许樱和梅氏要去买年货就有些心动,跟着她的奶妈咳了一声,于氏瞪了她一眼,“你们若是不嫌弃多一个我,就捎着我一起去吧。”
“那自是极好的。”梅氏笑道。
太祖爷废朱明理学,推崇王阳明的心学,开国时男女大防就不甚严,后来文官渐渐当道风气这才再度严谨了起来,可就算如此,像是腊月里买年货,正月十五看灯这样的日子,就算是京城这样文官齐聚风气保守之地,小官家的妻子带着下仆出来去坤店买些个东西,也不是十分稀奇的事。
梅氏在京里居住的时间略久,带着许樱和于氏逛了几间绸缎庄,三个人各自买了些自己喜欢的料子,又去了珍宝斋。
珍宝斋的伙计自然是耳目灵敏的,瞧着进来的三个人都是坐着官家的马车,各自有丫鬟婆子服侍,头上戴得首饰也多出自家,知道来了大主东,赶紧找来在二楼坐镇的老板娘,将三人迎到了二楼喝茶。
老板娘不认得人却认得首饰,瞧见许樱戴的累丝赤金红宝石凤头钗就认出她必定是连家的太太了,又看见于氏戴着的绞丝羊脂玉镯,知道这是王家的哪位太太,算了算年龄,就晓得必是王二奶奶,再瞧一瞧梅氏的翡翠耳坠子,约么能猜出是许家的人。
“我本来笨些,不识人,只认得首饰,能否容我猜一猜诸位的身份?”
三个人互视一眼,笑吟吟地点了头,“这位的翡翠耳坠子,看成色应是老玉,可花式却是新的,这料是我家八年前淘到的上等缅甸翡翠,做成耳坠子的只有十二对,卖出去七对,这七对耳坠子虽说大体相似,细看都有不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是被翰林院的许大人买走了,这位可是许大人的夫人?”
梅氏点了点头,“我这对耳坠子是去年冬天买的,时隔不久,你来猜一猜这两个人都是谁家的?”
老板娘先瞧了许樱,“这位夫人戴得凤钗确实有些年头了,这么好的累丝工除了我家如今的张老师傅,也只有张老师傅的师傅宋老师傅能做得出,应是连家大老爷买给先连家夫人的,这位应是连探花的夫人吧。”
许樱点了点头,她身上的首饰珍宝斋的不止凤钗一件,可最上等的就是这凤钗,老板娘果然是行家。
老板娘又瞧了瞧于氏,“这位夫人手上戴得羊脂玉镯,乃是最上等的和田玉料,却不是我们这些买卖人能淘涣到的了,我没记错的话是一年前于家夫人送过来让我们照图制的,说要给预备给许配给王家的侄女添妆用,这位想必就是王二奶奶了。”
于氏抚掌大笑,“果然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您可真是行家里手。”她四下瞧了瞧,只见这二楼的布置随豪奢,却无什么金器银器,与想像中的金店不同,“我这镯子是我极喜欢的,自从成了亲就未曾摘下来过,想要买支玉钗配成一对,不知店家可有?”
老板娘道,“和田的羊脂玉是官卖的,我们这样的店家,只能是您这样的官家送料子来定制,制好了的都送走了,要说找一支类似成色的钗怕是不易……”
许樱瞧着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所言有些虚,珍宝斋这样的地方,背后自有高人撑着,上等的和田玉料不是没有,只是不会卖给生客,免得惹事罢了,“我在家时曾听人说过,和田羊脂玉虽说是官卖的,可总有那些个没落的官家卖首饰换银钱,珍宝斋也曾收过这样的玉料,虽不曾做翻新的生意,来改制成别的东西……”
“不知跟您说得是……”
许樱知道,老板娘这是问中人了,“自然是我舅母了。”许樱的舅母陆氏确实有珍宝斋里出来的羊脂玉首饰,却不是定制的。
“哦……”老板娘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您是许家的四姑娘,您舅母应是杨大人的夫人、陆家的姑奶奶……要说您们来得也巧,前些日子我刚收到一个旧物,还未曾想过要做成什么的,您们若是瞧得上眼,只管挑个花样子就是了。”
老板娘使了个眼色,守在二楼的婆子又上了三楼,回来的时候拿了一个红木的漆盒,轻轻打开之后,露出一块羊脂玉的籽料出来,这籽料覆着姆指大小的玉皮,长约八寸,宽约五寸,厚约三寸,实在称不上是大,若说做个玉钗怕是不能的,可这料子是极上等的,三个人都是识货的,玉是无价宝,这么一块极上等的和田羊脂玉料,官卖的话倒不贵,可要是私买至少价值五百两。
于氏瞧见这块玉料就喜欢上了,可她一个年轻的媳妇,若说花个几十两银子添件首饰倒是不难,可要说花这么贵的价钱买玉料就——
她瞧了瞧许樱和梅氏,摇了摇头,“我原说是要配凤钗的,这块玉料小了。”
许樱见她不要把料子拿了起来,放在手上瞧了一会儿,“这料子做玉钗确实小了,也瞎材料,吊坠倒是不错的。”
梅氏凑过去细看,“确实是做吊坠的材料。”
她们俩个也是出来逛买年货,虽瞧着这玉料是顶级的,可这两人要说想要上等的和田玉料,自然能从官卖淘涣到,无非是要等些时日罢了,因此也没有下手的意思。
老板娘也无非是拿出来给她们看一看,也知道这些个官眷都嫌私卖的贵,拿这块玉做引子,无非是让她们知道她有真东西,“各位若是瞧不上这块料子,我倒有些新做出来的西洋来红蓝绿宝石戒指,还有上等的金刚石戒指,您们要不要看一看?”
老板娘使了个眼色,婆子将玉石拿走了,许樱却在那婆子转身的一刹那,心里微微地打了个突,多看了那婆子好几眼。
梅氏瞧见她神情有些不对,小声问道,“你可是认得那个婆子?”
许樱摇了摇头,“不认识。”应该……不认识吧……
155年礼一
许樱回到家里;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什么事被自己忘记了,可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许是因为遇上了赵氏的缘故,关于前世的种种慢慢涌上心头;忆起的多数是小时候的事,可有一天晚上睡了一半,许樱忽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躲在一扇门或者是屏风后面,听管仲明低头跟某个婆子说话,婆子长得普通,让人一瞧即忘;这个时候远处不知谁家娶媳妇,传来鞭炮声;那婆子转头瞧了一眼,露出耳后一块形状极像马鞍的红记。
许樱忽地一下坐了起来,却只见面前黑洞洞的一片,又摸摸自己身侧,竟然是空的,不由得惊叫了起来,难不成这许多事竟然是梦?她还困在前世?
连成璧半梦半醒见,觉查许樱坐了起来,闭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