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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还巢-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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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与妻房过不去。”
贾珍无不依从。凤姐害怕贾珍克扣尤氏房中资产,忙吩咐林之孝家里道:“你去召集十几个能干爽利的媳妇子,去帮着大奶奶收拾东西。在叫你们当家的调集十辆马车过宁府,去忙珍大奶奶搬家。”
贾珍闻言脸色黢黑,瞪着凤姐,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凤姐且不管这些,吩咐平儿快去缀锦阁简单收拾一下,准备接人。自己笑嘻嘻跟着尤氏上车过宁府去了。只把贾珍气得眼翻白却奈何不得。
凤姐帮着尤氏之忙碌了一个时辰,方把东西装车完毕。却见尤老娘与尤三姐坐车而来,尤三姐冷脸不理,尤老娘脸上有些讪讪的,过来跟尤氏打招呼:“大姑娘这是要搬去哪里?有事好好商量,何必闹成这样?”
尤氏冷笑道:“我去哪里无需你们知道,哼,说起来我们母女与你们母女还真是孽缘不浅,当年我母亲过世不满周年,你就占了我母亲卧房,如今呢,我还没死呢,你女儿又占了我的卧房。算了,不说了,但愿孽缘到此为止吧,你们好吃好喝好好活着吧。”
尤氏言罢上车而去,丢下尤老娘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凤姐随后上车,看着贾珍亲手搀扶尤三姐,心中不忿,咯咯笑道:“大哥哥回见呢,多子多孙啊!哼,只不知有没有命享天伦呢!”
尤三姐柳眉倒竖就要开腔,凤姐却厉声喝骂道:“畜牲,瞪眼干什么,走起来!”
荣府车夫焉敢稍缓,忙忙碌碌吆喝起来,一时沉沦开动,骨碌碌走远了,只把个尤三姐贾珍气得脸红脖子粗。
尤氏自此搬进大观园,每日里与姐妹们做伴,有时伺候贾母说笑,因为这次分居凤姐力挺尤氏,尤氏与凤姐感情更胜一层,经常逗趣完了贾母便去凤姐院子里帮忙照应,后来渐渐跟凤姐女儿巧姐儿葳哥儿熟悉,再以后巧姐儿葳哥儿潇湘馆上课,就有尤氏接送,倒比凤姐更像巧姐儿母亲了。
时间了进了八月,乃是贾母生日,今年恰逢国孝,不能请戏酒,只是孙子孙女们送些小礼品,到了八月初三,贾母穿戴整齐接受晚辈们磕头拜寿也就罢了。
八月中旬,户部正是行文昭告天下臣工,开始大举催收债务,期限一月,逾期不还,抄家抵债。
很多人家有了老皇的先例。施行拖延之策,唯有贾府早有准备,在没有仗着功勋之后,皇亲国戚而当刺头。
圣上八月十五叫大起,公之于众,八月十六,贾政宝玉爷俩便交还十五万银子。据说圣上当夜驾临凤藻宫,赏赐颇丰。
十日后,王子腾特使师爷到京求见贾政,贾政知其来意,热情接待,私下却脊背流汗,心急如焚。因贾政知道,府库空虚,近三年虽然凤姐当家有所丰盈,却也只积攒了而二万银子,加上赖家退赔七万银子,大房搜出三万,还差整整二万。
贾母交代二房退赔三万,王夫人一毛不拔,贾政万般无奈。贾政这人一贯不理俗务,手心里不名一文,一时燋头烂额。稳住了来人,使人叫来贾琏:“你大岳父来提银子,我手里无有现银,如今只有将我这房里家居摆设悉数抵债,你让你媳妇来估算估算,倒是还差多少,在急,在急。”
贾琏无法,只得回去实话告知凤姐,凤姐前去告知贾母,贾母黑脸半晌:“照你叔父所说,所有金银器皿悉数抵债,家具勿动,看看能否低得。”
凤姐便去王夫人上房,把古玩器皿抬去当铺估算,又把金银器皿仔细秤坪,凑凑巴巴一万五千。凤姐便说自己添上,还债要紧。
贾母摆手:“这不干你事,你且别管。”一时使人叫来贾政言道:“你太太贪墨三万银子,先以物抵债尚缺一万五千,你是我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你不管,我这里有五千银子,原是给宝玉娶亲所用,先给你救急,日后你的如数奉还,否则,宝玉亲事我就没有一文钱了,你记住了?”
贾政惭愧万分,跪地磕头,老泪纵横:“儿子诺大年纪,不能够奉养慈恩,好老太太替儿子操心,真是玩死难辞其咎,儿子该死,儿子惭愧啊!”
贾母叹道:“这些先不忙说这些,替你大舅哥还债去吧!”
贾政抹干眼泪出门,去与师爷交接,心里把王夫人恨得要死,‘毒妇,祸害’不知骂了几千遍。
这事落地,贾母凤姐都松了一口气。却不料翌日一早,江南甄家来人,求见凤姐。来人是甄家大管家,带着王夫人亲笔写下十五万元欠条,言说当日两家说好,甄家不急用且不用还,一日急用再来索取。
大管家告诉凤姐,甄家眼下欠国库白银三十万,府里委实凑不出,搜罗一空方才凑齐二十万,尚缺十万银子,甄老爷说了,贾府若是为难,先换十万就好。
此话一出,在凤姐无异于晴天霹雳,府库现下倾其所有不过自己辛苦积攒二万银子,一时之间哪有十五万银子?
凤姐吩咐林之孝安排甄家大管事住下,自己匆匆来见贾母。贾母闻言,一时老泪纵横:“嗳哟,冤孽哟!快叫你二叔来!混账行子,娶得好媳妇啊!”
一时贾政前来,被贾母噼里啪啦马的狗血淋头。再一时,宝玉下朝回家,正碰上这茬,只得迎着头皮来见贾母,贾母拉着宝玉直哭得肝肠寸断。贾政凤姐宝玉鸳鸯齐齐劝慰,贾母哭了良久,自己一口怨气发出来,方才止住哭泣。
宝玉当即跪下与贾母磕头:“老祖宗恕罪,孙儿手里尚有几块土地,本来预备给几位妹妹他日添妆所用,除了迎春姐姐名下已经送出,余下土地以眼下地价可值二万银子不止,孙儿这就使人脱手,挪出银钱救急。”
贾母贾政凤姐俱是一惊:“你哪里来的银钱置地?”
宝玉顿时脸红耳赤,吭哧半天,方才言道:“当日我随姑父到江南游学,恰逢蔷儿在扬州弄鬼,被我揭破,收了他贪墨二万银子。当时想着府里也不缺这二万银子,孙儿便做主,让姑父帮着置下三处产业,上田八百亩分给迎春姐姐探春妹妹,余下一千母熟地乃是旱田,五百亩给惜春妹妹,再余下五百亩的出息,孙儿都捐赠给姑父在江南所办义学,另有二千亩山林,眼下没有收益,不过山上木材颇多,也能卖个好价钱。”
贾母讶然:“你姑父知道?”
宝玉道:“知道,孙儿当初置地尚缺五百银子,也是姑父帮着垫付,后来应土地出息才还上了。”
贾母拉着宝玉手左看右看忽然哈哈大笑:“嗳哟,痛快,我这憋屈十几年今日终于舒心一回啊,宝玉,老祖宗没有白疼你啊!”
凤姐一旁抚手笑道:“这都是老祖宗教得好哟。”忽然醒悟:“怪得蔷儿那个不上道的上次要诬陷你了,原来是算换这笔账啊!”
贾母一挥手:“宝玉的土地不用卖了,再说也来不及呀,甄家的银子我出了,鸳鸯,领你二奶奶去小库房估算那些个金银器皿古董田产,看看能不能值得十五万。”
贾政一时臊得无地自容。
当晚,凤姐偷偷叫来宝玉言道:“老祖宗一辈子就攒下那些东西,还有许多是老祖宗做姑娘时候极喜欢的古玩器皿,我真不忍心看老祖宗都去变卖。”
宝玉黯然摇头:“不光姐姐不忍心,就我也不忍心。”
凤姐叹气,稍作犹豫,最终言道:“宝兄弟,我今日叫你,是有事相求,知不知你应不应?”
宝玉看看凤姐,见她眼里有焦急有彷徨也有信任,且宝玉知道凤姐害谁也不会害自己,因起身一礼,言道:“只要我力所能及,无不从命,姐姐请讲!”
凤姐忙拉宝玉坐下道:“你知道,我跟太太(王夫人)十几年,对太太家底心知肚明,太太这些年掌管家务,我说了你别恼,是见缝插针,雁过拔毛,凡生钱的地方,大到库房土地庄子,小到厨房账房,太太无不插手,每年至少万两进项,可是叔父前些日子一两也没寻得,银钱在哪里,只有太太知道。眼下府里银钱吃紧,我想来想去,只有宝兄弟你出面一试,就说你眼下官声有碍,或许太太会拿出因前来也说不定,当然,太太攒下东西,将来都应该属于你的,去不去的,你自己掂量!”
宝玉闻言,有些羞愧,有些恼怒,豁然起身言道:“凤姐姐放心,非正当的银钱我一两也不贪,我这就去寻太太说去,叫她拿出银子来救急。”
凤姐知道宝玉一贯好性儿,不想今日这般气急败坏,知道自己话说得太直了,忙着给宝玉解释:“宝兄弟,你听我说,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一时急切,说错了话,你别在意啊,你知道姐姐一向心直口快,可是对宝兄弟,我敢发誓,我从没起过坏心。”
宝玉已经冲出门去,闻言也不回头,只是高抬手臂猛烈摇晃:“姐姐别说了,我自省的!”
却说宝玉一股之气来到梨香院,麝月喜得一蹦老高:“太太,太太,宝二爷来了。”
王夫人薛姨妈喜眯了眼,两人抱着宝玉不撒手,宝玉却是除了规矩行礼,再无他话。
王夫人薛姨妈却浑然不觉,双双摩挲着宝玉疼爱不够。王夫人问:“这一向都做什么呢,怎么瘦了呢,有人刻薄你么?”
薛姨妈却问:“你宝姐姐也不照看照看你吗,这孩子,我早就交代她特特看顾你些,她总不听话。”
许久之后,王夫人薛姨妈姐妹终于发觉把有兴致不高,脸色不愉。王夫人忙着问道:“我的儿,你怎么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快告诉娘亲,娘亲为你做主!”
宝玉看着王夫人:“太太说真的?”
王夫人笑道:“这孩子,可不是真的,说罢!”
宝玉这才言道:“朝廷要追债务了,太太知道吗?大舅父来人要债了,甄家也来了人,我们自己也有债务,现在老祖宗凤姐老爷个个燋头烂额的,太太,您能不能?”
王夫人闻言眼神一愣,陡的一拍桌子:“能不能什么?我说呢,你今天怎么良心发现来看我这个废弃的娘亲了,原来跟你那个没良心的老子一个样,我一心一一为你们,东奔西走,操心劳力,倒头来,你们一个个来算计我,昧良心的东西,白眼狼,你给我滚,滚出去!”
宝玉被王夫人推搡,又不敢十分使劲儿抵抗,很快被推搡到门外去了。宝玉心也灰了,却不甘心这般回去,因道:“太太,家里欠债您可以不管,大舅父与甄家的银子您也不管吗?圣上有令,逾期不还抄家赌债呢!”
王夫人忽然一声冷笑:“抄吧,抄了才好呢,大家一起完蛋!”
宝玉心中一阵绞痛,他不知道自己母亲如何成了今天这样,可是他不相信母亲会这般绝情,因双手抓住门方,做最后一次努力:“太太,您纵不管老爷,娘娘您管不管?我您管不管?家里债务不清,娘娘要受责罚,连我也要被御史参奏,您就忍心吗?难道银子比儿子还亲啊?”
王夫人正要再骂几句,忽然眼皮一跳,手脚发抖起来,下一刻,王夫人已经抖成一团了。
金钏麝月云雀儿忙着进房,七手八脚把王夫人台上炕去,薛姨妈忙着打开五屉柜,找出一包东西,王夫人伸手就抓了往嘴里塞,一时哽住了,咳嗽起来,她又是抖又是咳嗽,一时间白色粉末漫天飞扬。
薛姨妈也顾不得跟宝玉解释,忙着给王夫人喂水,又把白粉末状的东西冲了水喂王夫人服下,王夫人渐渐不抖索了。
薛姨妈这才有空把宝玉往外推:“好孩子,你先去吧,容我给你母亲慢慢说啊!”
宝玉见王夫人病的蹊跷,好的也蹊跷,因追问道:“姨母,我娘这是什么病啊,我听宝姐姐说都好了,快痊愈了,如何又这般了?”
薛姨妈正要说话,房里王夫人已经似哭非哭的闹起来了。薛姨妈再也顾不得宝玉,忙着返身关紧了房门。
宝玉拉着麝月询问,麝月只是摇头:“我也不知道太太怎么啦,反正隔三差五就要闹腾一次,每次都要姨太太才能安抚,我们几个都不得上前。”宝玉转眼瞧见金钏,想起自己母亲所为,忙着对金钏深施一礼:“姐姐这一项可好?家里都好呢?”
金钏回他一礼:“都好,劳二爷挂记!”宝玉还想在宽慰她几句,金钏已经掉头去了。
宝玉心灰意冷,出得门来,正碰见外出归来的薛蝌,宝玉也没心思与他寒暄,打声招呼就要走,薛蝌却赶上一步道:“你们太太的病你也经心些,再不然后悔也晚了呢!”
宝玉忙着追问:“表弟知道详情?”
薛蝌忙着撇清:“我怎么能知道,不过依照常理劝你一句,别跟我们似乎,如今想孝敬双亲也没处寻去。”说完就走,把个宝玉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只得恹恹而回。因一无所获,也不好来寻凤姐,只是回得怡红院去,躺下发呆。
却说宝玉正看着账顶,东想西想,烦躁不安。却见晴雯匆匆进门悄声对宝玉言道:“二爷,金钏来了!”
宝玉想着金钏白日对自己异常冷淡,料不会特特来看自己,以为晴雯说笑,翻个身继续发呆。耳边却想起金钏特有沙哑的声音:“奴婢金钏见过二爷,二爷身上好!”
宝玉闻言心里猛跳,翻身抓住金钏摇晃:“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太太?快告诉我!”
金钏摇头:“二爷安心,太太无事!”
宝玉这才放开金钏,脸色讪讪道:“金钏姐姐请坐,秋纹倒茶来。”
金钏却道:“奴婢不喝茶,奴婢今日来此有事与二爷商议,未知二爷可否与金钏一叙?”
第 122 章
却说金钏白日见宝玉求救受挫,回到房里静坐片刻,乘着薛姨妈压服王夫人的功夫;闪身进了薛姨妈卧房。
待到晚饭过后,乘着薛姨妈尚未回房,金钏悄悄跟麝月商议,想回家一趟,因为金钏与麝月都是家生子儿,家都住在贾府后街,不过一刻的路程,麝月又是个忠厚之人,之前金钏也替他遮掩过悄悄回家探望,遂应了金钏,只嘱她早去早回,万勿叫人察觉。
金钏满口应承,却乘夜来至园子角门,找到晴雯嫂子灯姑娘,赛给那媳妇子一个荷包,请求灯姑娘叫出晴雯一见。那媳妇子与角门婆子小厮顶熟悉,不过几句玩话便进了门。
晴雯本不待见她嫂子,也不爱管人闲事,见了她嫂子也不大热情:“你又许了人家什么,进园子来晃悠?丑话说在头里,你可别指着我替你圆谎,我可没那些本事!”及至闻听是金钏,方才动容。想起她的冤枉,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忙着随她嫂子出来相见。却是金钏求见宝玉,晴雯知道金钏星夜前来定有要事相求,却也稳了金钏几句:“我们姐妹一场,替你引见倒没什么,你可别让我作难才好。”
金钏指天发誓:“我若有一丝不轨之心,叫我不得好死。”晴雯这才答应下了:“我知道你的人品,不过白嘱咐一句,何止这般毒舌,呸,收回去。”
因金钏不想叫人知道自己进过园子,晴雯找一条自己之前旧裙子给金钏穿上,又塞给门房婆子几钱银子叫她们卖果子吃,进园子走了僻静地界,避过众人眼睛把金钏悄悄领进了怡红院,随即清退房里所有丫头婆子,自己拦门做针线,替金钏宝玉瞭哨。
宝玉这人虽女儿家一向爱惜心软,想着自己母亲那种情景,以为金钏定是受了母亲委屈来求助自己以期脱身,见左右无人,方才言道:“姐姐请坐下说话,姐姐这些年照顾太太幸苦了,宝玉铭感于心,但凡有什么要求只管明言,我只要力所能及,无不尽心竭力。”
金钏一笑:“奴婢此番前来并无所求,却是为了帮二爷解决眼前危机。”
宝玉讶然:“你,帮我?”
金钏点头,背过身去,自怀里掏出一张图来交给宝玉,宝玉看时,有佛像,拜坛,宝玉认出,这正是王夫人佛堂示意图,因问:“这是?”
金钏指着地上厚厚羊毛地毯,悄声言道:“二爷揭起这毛毯,眼前的危机便迎刃而解。”
宝玉看着金钏半晌方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你自己?”
金钏苦笑:“二爷是不是要问奴婢自己为何不取为己有?奴婢虽穷,不义之财却不贪,奴婢怕遭报应呢!”
宝玉一时尴尬不已,脸色讪讪,起身作揖:“宝玉唐突了,姐姐勿怪。”
金钏偏过身子不受宝玉之礼,少顿又道:“说奴婢完全无有私下也不尽然,奴婢变成今日摸样皆是太太把奴婢当成彩霞所致,而彩霞会变成姨娘碍了太太眼睛却是姨太太出谋,奴婢不能报复太太,做那背主奴才,却可以阻止作恶之人发横财,也算是报答主子。”
宝玉闻言瞠目:“这话从何说起?”
金钏晶亮眼中有了雾气:“二爷可知彩霞好好的因何变成姨娘?我今日说此话或许落在老太太太太耳里就是一死,可是奴婢相信二爷,不妨告之宝二爷一句,二爷且别把歹人当好人。当初太太生日,老爷来贺寿,太太故意让彩霞服侍二老爷,就是听了姨太太献计,在老爷所喝酒里动了手脚,致使老爷酒后乱性,这才收了彩霞。从而受到太太威胁,不得不回正房歇息。后来事情揭破,老太太大怒,为了遮人耳目索性让老爷抬了彩霞做姨娘,让太太禁足养病。太太面子里子都失却了,这便恨上彩霞,也害得奴婢成了这般鬼模样。”
宝玉当初就觉得父亲忽然收了彩霞怪异,不想竟有这般隐情,母亲给父亲下药?这让宝玉不能想象。呆愣半晌,宝玉方才找回自己思绪,抓住金钏话里漏洞:“你所说横财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太太?”
金钏再次哂笑:“也是,也不是。”
宝玉奇道:“你这话何意?”
金钏言道:“奴婢说是,指的是太太足不出户,二爷你相信这些钱都是太太凭本事所挣呢?”
宝玉起凤姐之话,脸色讪讪,顿时默然。
金钏继续言道:“奴婢说不是,是因为这些钱财不管太太如何得来,总是太太的,奴婢不希望被别人一锅端去。奴婢告诉二爷虽然违背太太意思,却也算不得背主,奴婢今日告诉了二爷,就此瓦解奸人谋财,也算得将功折罪了。”
金钏言之凿凿,宝玉不得不信,这金钏却无私心。其实还有隐情金钏没告诉宝玉,因为金钏知道,宝玉一旦得悉实情,或许倾家荡产也要赔上薛家钱财,这是金钏所不愿意看见。当初金钏之所以不愿意离开,就是因为她知晓王夫人正房秘密,同时也知道这些钱财其实大部分就是薛家钱财。
金钏之所以想要薛家破财,一时因为自己被误伤薛姨妈是始作俑者,二来因为自己受伤王夫人愧疚,也因为金钏一贯服侍尽心,曾说要收金钏做义女以为补偿,却叫宝钗一番话毁灭了。
“一个奴才服侍主子原是本分,别说只是嗓子坏了,就是坏了性命,也是她命里所带,怪不得旁人。”
宝钗以为这话说的机密,却不料被金钏得悉,她不敢恨王夫人,却更加憎恨薛家人,像宝钗所说坏人性命她不敢,金钏便想到要破人钱财。
金钏告诉宝玉,她之所以今日揭破此事,是因为薛姨妈已经探听得了王夫人财宝秘密,且已经跟宝钗密议,要内外联合拿回她们薛家财产。金钏觉得已到了最后一搏的关键时刻,这才不得不接口回家探母,前来私会宝玉。
当然,金钏没有告诉宝玉这笔钱财原本有一部分属于薛家。
金钏说完见宝玉尚在发呆,以为宝玉有什么其他心思,因一声冷笑:“宝二爷若觉得奴婢这是背主,尽管把奴婢交回到梨香院去,反正奴婢人不人鬼不鬼,死了也干净。”
宝玉闻言警醒,金钏今日回不得梨香院了,因忙着叫来晴雯:“你把金钏安置在你房里歇息,叮嘱秋纹,金钏曾经来此之事不许走漏。”又告诉金钏道:“姐姐安心,我明儿就告诉凤姐姐把你调来我这里当差,等到娘娘生辰,我便去求老祖宗发放一批家奴为娘娘祈福,到时候把你算在头里,你一日出去便带着你家人远走高飞,盘缠你放心,我会替你准备,你相信我。”
金钏今日大仇得报,又得到宝玉承诺,不由鼻子一酸,噗通给宝玉跪下砰砰砰三个响头:“奴婢谢谢宝二爷,愿宝二爷大富大贵,一生顺畅!”
宝玉今日得知府里这些**,一时身心疲惫,对晴雯挥挥手:“你们下去吧,叫秋纹伺候香汤。”
翌日一早,宝玉便去凤姐处告之,自己看上金钏要调金钏伺候,叫凤姐另选人选伺候王夫人。任是凤姐百般询问,宝玉不再多说一言。
凤姐不好再问,因为府里最近精简仆从,委实没有合适人选,凤姐只得把彩霞妹子彩云给了环儿,把环儿小丫头鹊儿调到梨香院伺候。
王夫人因用惯金钏,以为凤姐故意折腾,又是好一番闹腾。凤姐也不说金钏去处,只说金钏病了不能伺候。
却说宝玉好容易挨到晚间,等到四门紧闭落锁,宝玉提了琉璃手灯,带了金钏晴雯去了王夫人上房。
到了佛堂,宝玉示意金钏揭毛毯,下面现出三尺方圆一块地转有松动的痕迹,金钏熟练揭起,刚好可容一人通过,金钏率先下去,宝玉随后,示意晴雯在上面瞭哨。
宝玉随着金钏越走越宽敞,下面方方正正一见房屋,桌椅板凳齐全,桌上灯台蜡烛火石俱全。金钏点起烛台,地下室里顿时一片光明。宝玉四周一瞧见一排排黄铜锁背的红膝大箱子,顿时面露讶色。
金钏弯腰解开其中两只大箱子,示意宝玉近前,然后接下上面红绫子。灯光下瞬时金光闪烁,闪花了宝玉眼睛,宝玉顿时瞠目结舌:“你如何得知这等秘密?”
金钏一笑:“太太千金之躯,如何有力气搬动这些东西,总要有个心腹之人替她劳力。”
宝玉手指画过一圈道:“这些都是你搬进来?”
金钏摇头:“还有周瑞家里。”
宝玉再问:“你知道这里总共多少吗?”
金钏再摇头:“这两箱金子是奴婢亲手所装,乃是两万两,其余奴婢不知,也不敢私下下来察看。”
宝玉闻言一阵沉默,示意金钏打开其余箱子,金钏一阵忙碌,一一打开共计二十四只箱笼,除了两厢金子,一箱珍珠玛瑙挂件,另有五厢装着各种古董,其中多是黄金黄铜这些不怕挤压得东西。余下全部装着五十两一锭的银元宝。
宝玉一时被晃花眼,他对银子没概念,因指着银箱子问道:“知道这一箱子是多少不?”
金钏道:“这要数过才知道。”说着弯腰点数,半晌言道:“这只箱子装了整整一百只银元宝,整整五千两,奴婢估摸其余都应该是五千两,这里共计两万金子,八万银子,那些珠宝古董奴婢不知道。”
宝玉淡然一笑:“关上吧,够还债就是了。”
金钏却一笑推开一道石门,领头走了进去,宝玉跟进去一看,又是一间小房间,四面墙上驾着多宝槅,一层一层摆着一色红膝小盒子,宝玉信手打开一个,乃是一对鸡血红的玉镯。再开一只,竟然满满一盒子云纹黄田玉料。
金钏打开一只尺来长的盒子给宝玉瞧,朱红的锦缎上躺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玉如意。另开一盒,却是一对黄金如意。
宝玉随手再开一盒,一对黄金镯子,一笑递给金钏,金钏摇头一笑拒绝:“奴婢不为这个。只是曾听太太说过,这屋里东西将来给宝二爷娶二奶奶用,多是上等玉器首饰摆件,奴婢不想宝二奶奶东西被人偷去,今日告诉二爷,奴婢心思了了。”
宝玉也不强求,把盒子放回原处,转身出门走到装金子的箱子前一手抓了两只递给金钏,金钏推辞:“奴婢并非为此而来。”
宝玉道:“你拿着吧,日后脱籍出去也好过日子。”
金钏这才道谢收下。宝玉略一思忖有弯腰抓起两只金元宝,朝着金钏一点头:“走吧!”
金钏灭了烛火,带着宝玉慢慢走上地面,晴雯已经想热锅上蚂蚁,急得团团直转。看见宝玉长叹一声:“阿弥陀佛,总算上来了,你们做什么这么久?巡夜的过了几遍了,险些急煞奴婢。”
宝玉把手往晴雯怀里一丢,晴雯手里一凉,待要做声,宝玉嘴里一声:“嘘!”原来巡夜婆子从外走过。
后面金钏悄悄已经给晴雯说了,晴雯呆呆摸着金元宝,半晌,悄悄放进了荷包里。
三人把地毯归位,避过巡夜婆子悄悄回房歇息不提。
翌日一早,宝玉去衙门点卯,当朝状元吴雍,他因为没拜成林如海这个大学儒对宝玉是不是泛酸,这会子见宝玉前来不免再次冒酸水:“探花兄这回又名动朝野,真真前途无量啊!”
宝玉因为出身世家,父子同朝,姐姐贵妃,师傅又是林如海,可谓红极一时,炙手可热,清贵们这些话也听得多了,初时还理论一二,慢慢也不以为意了,只拱拱手道:“好说,好说,不及状元公。”
下朝骑马回家,恰碰见做了大内侍卫的卫若兰,与宝玉并马齐驱,悄悄言道:“知道吗,你家这次成了出头鸟了,朝中很多功勋之家都在破口大骂你家,说你们奴颜媚骨,只知道讨好圣上,不顾他们死活。”
宝玉气愤道:“怎么不顾他们死活了?难不成欠债不还倒有礼了?”
卫若兰道:“说的是呀,唉,还有更难听的呢,算了,不说了,白生气做什么!这样吧,我与小柳子请你酒如何?”
宝玉却翻身下马追着卫若兰:“喝什么酒,烦都烦死了,还有什么难听的,你都告诉我。”
卫若兰本当不说,无奈宝玉拉着他马头不放,只得言道:“他们说,只怪他们家没女儿伺候圣上,哄着圣上一箱箱金子赏赐。”
宝玉因为王夫人的事情心里正不自在,一听这话立马毛发齐竖,马鞭子只抽:“这谁说的,你告诉我,我抽死他狗杂种。”
两人站在前门外,来往多有官员经过,卫若兰见宝玉动气,忙着打马就走,这才引得宝玉上马追来,离了繁华之地。
卫若兰好一番劝慰,宝玉方才安静,两人别过回家不提。
却说宝玉回家用过午餐,来见贾母,可巧姐妹们一个不在,凤姐正陪着贾母悄声说话。宝玉估摸她们在担心甄家债务,因上前一步跪定在贾母面前:“都是孙儿不孝,让老祖宗担心了。”
贾母忙道:“快些起来说话,凤丫头快把你宝兄弟搀起来。”
凤姐搀起宝玉道:“再别这样啊,都怪我不好,不该叫你去触太太霉头,宝兄弟,你原谅姐姐一次啊。”说着把宝玉送到贾母身边坐下,贾母摩挲宝玉脸颊:“宝玉啊,老祖宗说了不怪你,你怎么有这般,下次不可啊,不然老祖宗可生气了。”
宝玉一边点头答应,一边给凤姐使眼色,宝玉说话一向从不避人,见状知道宝玉有大事要说,忙着起身与鸳鸯清场子,将丫头婆子全部支使出去,外边又让平儿鸳鸯守牢靠了方才回身坐下。
宝玉起身又要下跪,被凤姐恩住了:“你有话只管说来,老祖宗与我必不定帮你,何须这些虚礼呢!”
宝玉这才把金钏的事情说了,当然比过了薛家母女内外应和之事,宝玉不想败坏宝钗名声。
殊不知,宝钗这般也是被逼无奈,她并不是偷窃,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凤姐与贾母对视一眼,问道:“你相信金钏所说?”
宝玉点头:“我已经查看过了,有些东西我不会估算,偿还甄家债务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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