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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迷香-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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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待在里面好了,你说是不?”

顾不迷没有回应,却也没反对,只幽幽开口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你当时。。。。。。真的打算追随我?”

呆了一下,暗香依依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忽觉尴尬。“追随”这个词似乎隐含着某种含义,或许是自己多想了,他是少主,她是他的下属,他死了,她跟着死,自然是追随,可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词总有点儿那啥。。。。。。

仔细斟酌了一下,她觉得更贴切表达当时举动的词语并非“追随” 二字,而是“偿命”。她觉得还是说清楚的好,便低声道:“我害你中毒,理应偿命。”

说这番话时,她知道他在看着自己,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只得假装细看手中的玉石,嘴里还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我听未默说,这是他的传家宝,是要送给他未来媳妇的定情之物。”

眨眼间手里的盒子就不在了,她惊讶地看向突然就移动到自己面前的顾不迷。咫尺间鼻息相对,她觉得呼吸不畅,不由得倒退了一大步,背重重地贴在门上。这才想起早先的计划,她仓促地抬手摸索起了门把手,怎奈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就在她忍不住偏头去看那该死的门把手究竟在哪儿时,忽听他说:“未默如果喜欢待在土里,我会让他待在土里。”

啥?暗香依依傻眼了。还未来得及问他说这个是字面意思,还是别有深意,便被他扯到了一边,而后门被打开,将她毫不客气地扔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未默还是没出现,暗香依依倚门望望天又低头望望地,暗叹:看来未默这次要很久才能回来了。

这时就见李维山快步走来,对她道:“左护法,少主请您立刻去议事厅。”

原来今晨传来消息。叶落宫对外宣布,宫主慕容秀林去世,由慕容逸即宮主位,成为叶落宫第二代宫主。

慕容秀林是叶落官的第一代宫主,此人雄才大略,凭一人之力开山立派,在短短十年间便让叶落宫成为武林一大派系。虽尚不及九幽教和红枫山庄,但实力已不可小觑。这样一个有雄心大志之人,原本该意气风发,可叹却英年早逝。

慕容秀林年轻时风姿卓越,爱慕者极多,可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娶了一个温婉贤淑的美娇娘。原本夫妻恩爱伉俪情深,可惜就在妻子怀胎八月时,仇家找上门来,以致其子慕容逸不足月降生。慕容逸自幼体弱多病,根本无法习武继承家业,慕容秀林自此将精力大都放在了为儿子寻医问诊上。妻子更是为此自责不已,终日郁郁寡欢,再加上照顾体弱的儿子,耗尽了心血。

许是上天垂怜,慕容逸一日日强壮起来,可谁又能料到,他的妻子却在这时病倒了。

人生有时候就像一场闹剧,不停地戏耍着相信它的人们,当你觉得它不好时,它会给你点儿甜头让你看到希望,可当你觉得它好时,转眼就是晴天霹雳。

慕容秀林自妻子去世后,悲痛欲绝,再无心理会叶落宫的事务,叶落宫开始没落,没想到没过多久事情更是雪上加霜,他唯一的儿子慕容逸竟也突然失踪。

直至七年后,消失了很长时间的慕容逸又回到了叶落宫。

慕容逸消失的这许多年,没人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只知道他继承了父亲慕容秀林的俊美外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甫一出现,便引来所有人的关注。

只可惜,他武功远不及他父亲,甚至在每年的武林大会上,连前五十都进不去。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回到叶落宫,前后不过两年,便将叶落宫发展壮大,重聚了一批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

叶落宫的重新崛起,让众人的视线重又落到慕容秀林身上,或许是感到欣慰,看到儿子如此出色,慕容秀林又重新振作起来。父子二人联手,叶落宫迅速发展,近些年隐然成为继九幽教、红枫山庄的第三大帮派。只不过,宫主慕容秀林近些年较少出现在公开场合,显然退居幕后呈半退隐状态。提起叶落宫,更多人关注的还是年少有为又长相出众的慕容逸。

说来也巧,这些事是暗香依依从一本叫《武林志》的书上看来的。那日晚上她在厨房捣鼓吃的,偶然间在桌角发现了这本书,一看作者是百事通姜言,便打开来翻了翻,没想到这本残缺垫桌脚的书竟记载着慕容逸的身世。当日在百花谷,慕容逸也曾提及他小时候的事,只是当时她没有信,没想到竟然都是真的。

令顾不迷等人忧虑的并不是慕容秀林的死讯和慕容逸即位,而是随之而来的另一条消息。这条消息来得十分突然亦极为蹊跷。江湖传言,慕容逸成为叶落宫宫主后,暗中与九幽教联合起来共同对付红枫山庄。

这无疑是无稽之谈,九幽教与叶落宫向来没什么瓜葛,虽然九幽教素来与红枫山庄敌对,但九幽教又为什么突然要和叶落宫联手?这谣传究竟从何而来毫无头绪,为何散播得如此之快,又恰好在慕容逸刚主事时出现?此事处处透着古怪,事情明显指向九幽教、红枫山庄和叶落宫,并极有可能挑起三者争端。众人在议事厅各提质疑和看法,一时争论不休。

而暗香依依却在想着另一件事,慕容逸就是傅月,她要不要将这个秘密告诉顾不迷?

正自纠结,就听顾不迷问道:“左护法,你有什么看法?”

暗香依依一抬头便看到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暗香依依一时答不上来,只得敛眸做沉思状。

这时便听李维山道:“左护法不太清楚江湖事,一时答不上来也情有可原。”

李维山竟然开口为她开脱起来。

李维山当初有些看不上暗香依依,而今却因两件事对暗香依依的态度有了很大改观。第一件事便是暗香依依将大厨子的衣服变成了一条条的刀削面,此事在分舵中传得沸沸扬扬,后来有个从祁阳山刚调过来的弟子道:“这算什么,左护法武功高着呢,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左护法一人飞上峰顶,与少主大战三百回合。那场面,真是惊天地踢鬼神啊。”

一有知识的弟兄立刻纠正道:“这位兄台,应该是惊天地泣鬼神。”

踢鬼神的兄弟立刻道:“不管什么鬼神,祁阳山兄弟有目共睹,左护法可以接少主五十招不败。”

“那五十招以后呢?”一位兄弟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每次他们二人都只打五十招。”

此事传来传去自然传到了李维山的耳中,能与少主过上五十招不败的,放眼天下也不过十几人,而他却非那十几人之一,这无疑证明了暗香依依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另外一件事就是喝酒,前晚,暗香依依与李维山连干三大碗把李维山喝倒了,也把李维山喝服了。你说这人吧,有时候就是怪,武功高强是一回事,能喝酒又是一回事,李维山就觉得能大碗喝酒的人肯定是个痛快人,对暗香依依的印象顿时大有改观,早先的不敬也都烟消云散,反而与她亲近起来。

暗香依依没了记忆已不是什么秘密,自她到江州分舵所有人都察觉出她和从前那是天壤之别,当下李维山以为她答不上来,所以才为她寻由开脱了一句。暗香依依咳了咳,方道:“属下的确不太清楚江湖局势,不过依属下之见,此事我们不如暂且静观其变。”

“怎么说?”顾不迷问道。

“既是谣传,又何须理会,时间久了,自然不攻自破。我们本就与红枫山庄敌对,与叶落宮并水不犯河水,这一点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再说这件事该急的不是我门,而是叶落宮,他们原本与红枫山庄没有什么嫌隙,如此一来,反被牵扯进来。如果叶落宫与红枫山庄彼此真的对立起来,于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大可静观其变,谋定而后动。”

“那依左护法之言,我们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管了?”刑事堂主问道。

“自然不是什么都不管了,而是在没辨明形势前,少安毋躁,只与教中弟兄知会此为谣传即可。”暗香依依道。

“左护法言之有理,这消息毕竟是谣传,若我们对外澄湥Вパ宰钥缮⑷ァ?扇绱艘焕矗堵涔憧汕崴赏焉恚颐遣蝗缇鸵雷蠡しㄋ裕笥叶加谖颐敲挥谢荡Γ蝗缇涂纯匆堵涔绾斡Χ源耸隆!敝魇绿弥魉档馈

理事堂主亦无异议。

李维山大大咧咧道:“属下也觉得左护法说得对,管他什么劳什子谣言,红枫山庄那群兔崽子,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一双老子杀一双!”

顾不迷哼了一声,道:“就照左护法说的去做,主事堂主负责通知教中各兄弟。”

“是。”主事堂主应下。

“总舵可有飞鸽传书到?”顾不迷又一次问道,这些天他几乎随时都在问这件事。

主事堂主道:“还没有,不过属下已吩咐下去,一旦总舵飞鸽传书到,即刻拿给少主。”

顾不迷道:“好。”

事情议罢,众人散去,暗香依依却被顾不迷叫住。

议事厅很大,光线充足的时候,既通透又无处躲藏。暗香依依第一次发现,这种设计很可能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让上座之人看清厅中每一个人的神色。

厅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微微的响动也会有回响。

顾不迷道:“理事堂主告诉我,你学得很快。”

前几日在顾不迷的安排下,暗香依依已开始处理一些分舵账务,这对她来说原就不难,在稍有保留之下自然显得上手较快。

暗香依依道:“少主交代的事情,属下自当尽心竭力。”

顾不迷闻言哼了—声,似乎对她的谄媚很不感冒,轻声道:“有空和厨子学做面点也算为我尽心竭力吗?”

她不过就是去学了个刀削面。。。。。。也被他知道了啊,闻言不由得低下头去。

“既然是为我尽心竭力,晚饭时就让我看看你尽心竭力的成果吧。”顾不迷起身走出议事厅时,停步又道,“你知道现在你又多了个称号吗?”

嗯?

“什么称号?”

“刀削面。”

嗯?啊?

“喂,你等一下,你和我说湥С以趺闯闪说断髅媪耍课移臼裁唇械断髅妫课夷睦锵竦断髅媪耍课也还脱б幌碌断髅娴氖忠眨以趺淳偷断髅媪耍俊彼糇纷殴瞬幻圆环牛筮笸嵬岜泶镒抛约憾哉飧瞿涿畹某坪诺牟宦

顾不迷忽然停步,侧目看向她,把她看得连退两步,方才对她说:“听说?,厨子的衣服都被你抽成刀削面了?!”在她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卞,他扬长而去。

想到早上厨子看到她时嘟囔的那句“刀削面又来了”,暗香依依顿时没好气地转身去找厨子算账。

还没走到厨房就和一人迎面撞上,见是主事堂主和一个风尘仆仆的蓝衣男子,她便问了句:“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

主事堂主见不小心撞到了左护法连忙告罪,闻言回道:“回禀左护法,总舵有消息来了,属下正急着去寻少主。”

暗香依依一听,顿时喜形于色。

她知道这些天顾不迷一直在等总舵的消息。按理说,顾天穹一行人应该早已到了总舵,可不知为何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她还暗自以为,教主和闫长老中途起意去了哪里,本不以为然,可这些天飞鸽传书一天天地飞过去,却没一只飞回来,不只顾不迷,所有人都觉得事有蹊跷。

前日,顾不迷已派人去总舵探询,算算时间还在路上,没想到总舵那边就来了消息,当下她也急忙跟着堂主一起去寻顾不迷。

来送书信的蓝衣男子乃郑长老的亲随张惟城。张惟城一边将信递与顾不迷一边道:“郑长老吩咐属下,一定要将此信亲手交到少主手中,少主看后自有定夺。”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暗香依依和主事堂主。见他如此神色,顾不迷接过信,扫了一眼屋中三人,对主事堂主道:“你先下去。”

主事堂主忙退了出去。

屋中,顾不迷迅速拆开了信,快速浏览了一遍,而后神思恍偬地盯着那封信久久不动。也不知信上写了什么,暗香依依只见他神色一变再变,身体竟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随后痛苦而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暗香依依从未见过顾不迷如此神情,直觉上发生了极为可怕的事,心下不安更甚,却又不敢开口相问。正在暗香依依提心吊胆地凝视着他时,却见他忽然睁开了双眼,其中满是红血丝,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强烈杀意,她下意识向后一退,只听顾不迷用极为沙哑的声音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张惟城也在惊惧不安,却显然有心理准备。他敛了敛心神,方才回道:“郑长老久候不见教主等人归来,便派了人去迎,六日前得到的消息,此刻教主及其余十一人的尸身已在总舵。”

暗香依依闻言惊怔,张惟城说什么?教主死了?都死了?怎么可能?!顾天穹一行虽只有十二人,可个个是武林顶尖高手。尤其顾天穹,天下没几人能打贏他,更别提身边还有十几名高手护卫,怎么会一夕之间都死了呢?暗香依依看向顾不迷,想要确认张惟城方才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却见顾不迷背过了身去,脊背僵直,久久方道:“你先出去吧。”

张惟城应了声,“是。”临出门前颇有深意地看了暗香依依一眼。

屋中,只剩下顾不迷与她。

顾不迷一直沉默着,暗香依依想质疑消息有误,可张惟城说得湥С靼祝讨鞯氖逡言谧芏妗V皇撬套圆桓蚁嘈牛唤杂铮骸安豢赡堋!!!!!!薄ㄊ悄睦锱砹恕

暗香依依的“不可能”直刺顾不迷的心。爹爹武功盖世,天下少有人能及,如果爹爹不是因为担忧他而赶来江州,如果不是为了救他而损耗了半生功力,又岂会。。。。。。

手中的信落到了地上,暗香依依拾了起来,只见上面简而言之地写道,教主顾天穹在回总舵的路上遇伏身亡,随行十一名高手也全部遇难。郑长老亲自去现场勘查,发现除教主之外,其余十一人尸体全被烧焦,已面目全非无法分辨,而教主的头颅亦被人砍下。而今,教主及其他十一人的尸身已被运回总舵,郑长老再三叮嘱顾不迷,消息切勿外露,速回总舵!

他无声地站着,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却知道此时此刻的他正在极力隐忍压抑。至亲被害,尸首不全,这样的痛楚任谁都无法忍受,若换作自己,早已号啕大哭或者做些疯狂的事来发泄,可他。。。。。。什么都不能做。不只什么都不能做,还要装作没事发生一样不能让任何人察觉,想到此处,暗香依依忽觉心里好痛好痛,为他压抑的艰难,为他此刻心里的苦痛。

她想为他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就算留在这里也属多余,或许没有她在,他也不会压抑得这么苦。她觉得自己很没用,神色黯淡地打算悄然离开,可回首扫及他神情时。。。。。。猝不及防中,心头似被什么狠扎了一下!心好疼好疼,疼得几乎哄了眼眶。

她忽然发现自己错了,也终于明白他为何唯独没让自己离开,顿时改变了主意重新回到屋中,关上了房门,悄然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以无声的方式告诉他,这样的时候,他身边还有她在。

他的隐忍,他心头压抑的痛,她好似能感同身受。

低头盯着他的手良久,暗香依依幻想着,挣扎着,或许可以握上一下。。。。。。哪怕只是一下。

明知道不应该付诸行动,可感情还是战胜了理智,她的手指一点点试探着伸了过去,却在几近碰到的一刻,忽听他说:“ 明日,跟我一同回总舵。”

她好似被吓到,瞬间撤回了手,不小心扫到了他的指尖,心头一震,心知顾不迷已然察觉,忙深深地垂下头去。

顾不迷回眸向她望来。

她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她一点儿也不敢抬头,哪怕偷瞄一眼也不敢。

她将头垂得更低,靜静地站在他身边,直到夕阳的余晖落在脚面。

送饭的弟子早已将晚饭送到,摆在外面已经凉透。

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倦意和悲伤,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做点儿什么,可几番措辞话到嘴边却又无法出口。那些可以安慰别人的话没有一句适合他,他太强势,太自负,安慰只会将他惹怒甚至被他看轻。他需要的不是这些,她清楚明白地知道。

忽然想起门外已放冷的饭,她期期艾艾地道:“我去给你做刀削面吧。”见他没回应,她想了想,又道,“明日我们一起上路,这事就算是真的,我也陪你一起找出真凶为教主报仇!但在此之前,我们都要照顾好自己,我们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他依旧没有回应。

她有些沮丧地转身向外走去。

回身关门的时候,顾不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察觉他正看着自己,关门的手踯躅地停了下来,她却将目光移向了一旁。

手指有一下没—下地轻抠起了木门,好似被抠出来的一点点木屑和着指尖上微微的疼痛,方能让心底始终不散的心疼稍稍平复,她小声地说:“我知道你不需要我,我也知道,我方才说的那些话有些不自量力,可是,可是。。。。。。”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几不可闻地,“刀削面是咱们早就说好的。。。。。。我做了你就得吃。。。。。。”

她抠啊抠,好像要将门抠出个洞,指尖已满是血迹却不自知。

“我会吃。”他低哑地道。

她顿时抬起了眼笑看向他,怕他反悔似的急忙大声道:“你等着,我马上回来!”随后风一样跑了出去,门亦忘了关上。

夕阳下,她的发丝在空中飞扬划出美面的弧度。

她离去时眼角眉梢的明亮,触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弦,门框上残留的血迹,好似在告诉他,此刻并非只有他一人在痛,那句几不可闻的“我做了你就得吃”猝不及防地融化了他冰冷悲伤的心。

她说得对,如果爹爹真的已经被害,他会找出真凶为他报仇雪恨!不只如此,九幽教凝聚了爹爹半生心血,他不能让其他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热腾腾的刀削面端进来的时候,他已坐在桌旁。

她一人一碗将面碗放好,而后坐在他对面盯着他拿起筷子,自己方拿起筷子,又盯着他吃一口,她才吃上一口。

虽然很慢,他却一口一口将整整一大碗的刀削面都吃光了,她却反倒剩了大半碗。

她收拾好碗筷,正要端出去,忽然听他低低唤道:“依依。”

他从未唤过自己“依依”,也不知怎么忽然听到他如此低唤自己的名字,暗香依依心口扑通扑通地开始猛跳,忍住叩打自己胸口的想法,低声问:“什么事?”

他却久久没有回应,直到她以为他不会再说了,他方开口道:“从今往后,无论是生是死,都不许离开我!”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有着痛过之后的疲惫,更多的却是不容反驳、拒绝的坚持。

无论是生是死都不许离开他,岂不就是一辈子的不离不弃?

有点儿欢喜,有点儿害怕,还有些心酸和心疼,这些感觉混杂在一起揪着她的心,全然不受控制。可一想到自己所练内功的隐忧,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退缩和沉默。

“我知道你的武功。”他一语道出她的心结。

不,他不知道!就在她打算彻底回避否定一切时,忽听他道:“不求有爱,但求相守。”

他说,不求有爱,但求相守。。。。。。

是他,是他在说,不求有爱,但求相守。。。。。。

她恍惚端着碗筷走出了房门。

也不知是夜晚的风太大,吹得她步履蹒跚,还是风迷了眼睛,让她看不清路,心里酸酸涩涩的,明明在笑,可脸上已全是泪水。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发酵着,控制不住地迅速蔓延和滋生,理智告诉她该努力克制,可情感却已破茧而出疯狂地渴望和期盼,脑海中反复回响着他的那句话,“不求有爱,但求相守。不求有爱,但求相守!”

她猛地停下了本已踉跄的脚步,手中托盘不停抖动的声响让她意识到了心中最真切的渴望,那渴望强烈得几乎令她窒息。

这些时日的相处,顾不迷的强大自负,顾不迷的真性情,顾不迷对自己的信任和关怀,甚至就连顾不迷偶尔的低声呵斥都让她揪着一颗心,情不自禁地追随着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因他的言语时喜时怒在意非常。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即便当初与蓝枫在一起也不曾这样。这种情绪她不是不明白,可越是明白,越是想逃避、忽视、退缩。不是不想,而是不配。顾不迷之所以是顾不迷,武功是他地最大的骄傲,她怎能自私地夺去他的骄傲。

她不知道顾不迷曾为了她点下死穴,也不知道顾天穹为了救顾不迷而耗费了半生的功力,或许顾不迷一被子都不会让她知道。可此时此刻,她湥С靼椎刂酪患拢杂诠瞬幻哉庋奈涑绽唇玻豢潘哪诠κ呛纹淠训茫杂诠瞬幻哉庋桓瞿腥死唇玻晌薨惨嗍赜趾纹湔涔螅瞬幻宰畋笾Γ撬档贸霰阕龅玫健

不求有爱,但求相守。。。。。。

她相信他,他也值得她去相信!

今生还很漫长,如果有他相伴,一络坎坷挫折都将有人携手共度。

从此,她不再是一个人飘零异世孤苦无依,她将有个家,她还有个他。

因为是他,她愿意,因为是他,她心中欢喜,因为早已有点儿喜欢他,因为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三世为人,她已错失过一次,虽然前路依旧布满荆棘,可她不想再错失第二次。

暗夜里,只听得咣当一声,她掷下手中托盘,转身向回跑去。

夜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如丝缎般在夜色下飞扬。

几乎是扑开的房门,抬眼望去,黑暗中他一人独坐,忽然见她推开门来,沉抑的眸中隐隐有了一丝光亮。

双眸纠缠之时,万籁俱寂。

清晰急切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他听得真真切切,一生难忘。

她对他说:“说好了,我们相守,一辈子相守!”

暗夜中,他向她伸出了手,她奔到他的面前,毫不犹豫地将手放了进去。

人这一生,如果伸出手就能握住你想握的手,便是无悔的幸福。

顾不迷不知道暗香依依的内功心法练倒了,只是不想因一己私欲让她失去武功。其实他早已想好,就算两人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就这样相守到老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正如紫漆木琴中赵剑留下的那句话:一生若得一红颜知己,纵使刀光剑影亦有柔情万千。不求有爱,但求相守,他无怨无悔。

夜色无尽,屋中人,执手相握,情无所藏。

不求有爱,但求相守。

一生无悔。

第二十六章  执子之手

第二日晨,张惟城便先行上路赶往总舵。

顾不迷与暗香依依则在议事厅召集了所有舵主、堂主以及各执事,交代了相关事宜,才提及欲动身回总舵之事。

照常理,年前若由教主召唤,少主及左右护法均会赶回总舵过年团聚,只是今年相对提早了些。

临行前,顾不迷召集众人到了议事厅,对众人道:“我与左护法离开这些时日,你们务必谨慎小心行事。”

众人应道:“是。”

暗香依依昨夜就已收拾好了行李,出了议事厅便跟随顾不迷即刻上路。

众人送他二人到了船坞。

顾不迷一贯独来独往,众人已成习惯。只因他琴功的杀伤力太大,若有同教中人同行路遇强敌时反而会束手束脚,所以一般除了武功高强者,很少有人会与他结伴而行。能与他匹敌的,九幽教上下除了郑、闫两位长老外,便是暗香依依与汤斩这两个左右护法了。所以当下左护法与少主同性。无一人觉得不妥。再有,大家心里早就明白二人之间已暗生情愫,只是均不点破罢了,其实不是大家不想点破,主要是不敢点破。所以当下众人送行执事,神色亦极为庄严恭谨,不敢有丝毫怠慢。

此刻见他二人乘船远去,众人方才卸下伪装,一个个你知我知大家都知地传递了一番暧昧眼色。方听有人笑道:“看来少主和左护法此行回总舵,怕是好事近了。”江州二人相亲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还有他二人每天早上都单独出去,明里说是去练功,实际干嘛去了谁知道啊,反正孤男寡女的就他两个人。再说,分舵谁不知道左护法近日去厨房学做刀削面,一次做两碗,不是做给少主的那是做给谁的?众人一听此言,均觉有理,纷纷点头附和。

众人中。,唯有主事堂主双眉微蹙。总觉得昨日张惟城来时神情严肃,似乎身负要事。如果真如众人猜测是教主唤少主回总舵过年,那大可不必派人风尘仆仆地来传信,一封飞鸽传书足矣。还有,昨天张惟城才来传过消息,今早少主和左护法就急着上路,想来颇有蹊跷。虽然早上在议事厅看不出什么破绽,但他心里仍存了疑惑,只是当下听到有人提及二人婚亊,联想昨夜无意中撞见左护法丢了碗筷,神情激动、哭天抹泪地向少主住处奔去的情景,不禁暗道,莫非他二人真的是去总舵成亲的?细想,也有这种可能,少主那无情无欲三丈外都能将人冻死的性子,左护法能求得这番姻缘想来也扱不容易。难怪左护法昨晚那么激动,那眼泪说不定就是苦尽甘来的喜悦泪水,还有那被砸了个稀巴烂的碗、筷、托盘,都实实在在说明了左护法追求少主的艰辛啊。听说今早大厨去找左护法要碗,左护法还死不承认是她故意砸碎的,非说是自己手滑不小心掉到地上碎的。其实傻子都看得出来,不小心掉到地上碗能碎得那么彻底吗?!唉,这谎话扯得,也难为死要面子的左护法了。

主事堂主想到此处忍不住一声叹息,望着江面上远去的二人,男子俊朗,女子美艳,端的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小说下载|wRsHu。CoM》

照常理,江湖人虽有轻功,可毕竟太过惹人注目,还耗费体力,所以通常都是骑马赶路,可偏巧暗香依依不会骑马。如果备马车吧,一来速度慢,二来也显得她太过娇弱,三来也不能让顾不迷为她赶车吧?她自己赶?她也不会啊。所以,除了两人同乘一骑便是用双脚走路这两种选择了。

原本暗香依依以为顾不迷肯定会选择双脚走路,可待船靠了岸,看到岸边有马,暗香依依十分不解地看向了顾不迷。

顾不迷道:“此去路远,骑马方便些。”

顾不迷翻身上马,暗香依依正要转身施展轻功便被顾不迷提着后衣领拎上了马背。

她想以挣扎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可眼角余光恰好瞥见尚未离去的渡船弟子和岸边的牵马弟子在偷眼瞧着他们,一时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去。

顾不迷没有多言,扬鞭策马玄素远去。

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是稍有碰触也觉得好似被带毒的仙人球扎了,会不舒服好半天,可这次只是起初有点儿不舒服,后来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起初吧,她碰一下还躲一下,直挺挺地一如上次。后来碰着碰着也就习惯了,她累了会轻轻地倚一下,见他没什么神色变化,又更加软了下来,轻轻地倚在他怀里。后来呢,察觉他神色如常,她又大着胆子舒服地寻了个位置,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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