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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作者:弄雪天子(起点2013-09-24vip完结,女强,前世今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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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才发现,水缸里的水,刚刚煮粥时用去大半,这会儿只剩下了一层底儿。
秦亚茹到后院翻找了下,找出一个水桶,想了半晌,才想起陈家庄的乡亲们一向是去村东头挑水喝。
披上蓑衣,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暗淡,一路在乡间小道上逶迤而行,因为正下雪,道上人迹罕至,秦亚茹虽说以前曾在这地方生活了好些年,可二十多年过去,脑海里那点儿印象早已经模糊不清,摸索着前行,等找到井口,打了半桶水回来,天色已然漆黑。
冷风呼啸,雪花翻飞,秦亚茹拢了拢头发,走了大半晌,终于看到自家门前昏暗的灯笼,没走几步,忽听旁边一阵冷风刮过,她猛地一转头,就见隔壁邻居家的院门开了一条缝,里面钻出个黑乎乎的影子!
秦亚茹心下一惊,她这些年锻炼的胆子已是很大了,不再是以前那胆小懦弱的小女人,可这会儿也免不了吓得脸色发白,深吸了口气,仔细看了看,见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个人,才放下心。
来人四十多岁,一脸络腮胡,生得身形高大,脸上却带着憨厚,但那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秦亚茹,目光说不出的诡谲。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看着眼生,但秦亚茹还是立时便想起,这人正是周家二郎,也就是那个泼妇孙娘子的男人。
秦亚茹把水桶换了下手,冷冷看了挡着路的周二郎一眼,挪动了下脚步,便像绕过去。
不曾想,周二郎居然也跟着挪了一步,挡在秦亚茹身前,他面上带笑,显得和蔼可亲,神态间更是亲昵:“秦娘子,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瞧瞧,你这般细皮嫩肉的,哪里做得了这些粗活?若是你这小手伤上一丝半毫,我都心疼!”
秦亚茹冷眼瞧着眼前之人的表演。她这会儿已经想起来,当年周二郎没少骚扰她,那些污言秽语,自个儿不知听了多少,偏偏这人道貌岸然,其他人根本不知他的本性,她又面子薄,着实不敢告诉外人,生怕名声受损,受了委屈只能偷偷躲起来哭,还要受那孙娘子欺负,日子着实难过。
她会放下自尊,从正妻变成陈五郎的妾,恐怕也有这些缘故在。
秦亚茹凝眉沉思,周二郎见她不走不动,显然还当她是以前那温柔斯文的性子,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得色,借着月光,看到秦亚茹姣好的面孔,尤其是那肌肤,一丝瑕疵都无,光滑如玉,心下瘙痒难当,口中咕哝道:“就你这人才相貌,街上不知多少男人见了都浑身酥麻,如今你家男人又不在家,难道就不寂寞?伺候好了我,我给你介绍个活儿,保证你日进斗金,吃香喝辣,岂不快哉?”
说着,就朝着她的香肩伸出手。
秦亚茹手一动,一道银光闪过!
“啊——”
周二郎疼的面孔扭曲,手背上鲜血汩汩冒出,一会儿就染红了半条衣袖,他目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随即就是大怒,“你……你居然敢打我?”
这人别看平日里装的人模狗样,实际上却是个暴虐性子,以前秦亚茹受了委屈,只敢躲起来哭,在他面前和个小白兔也差不多,任他拿捏,这会儿小白兔敢呲牙,他岂能不暴怒?想也不想,一抡胳膊,朝着秦亚茹的脸就是一巴掌。
第一卷均州生活 第五章痛快
别看周二郎长得健壮,一般文弱的女孩儿碰上只有倒霉的份儿,不过,秦亚茹那些年虽然是文职的技术人员,好歹也跟高枫学过几手女子防身术之类的东西,对付区区一个蛮汉,问题并不算大。
她不慌不忙,退了一步,正好避开他的手,转了下身,顺势一推他后背,就把他推的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周二郎一头栽倒,灰头土脸的爬起来,他摔的不轻,脑子嗡嗡的,脸上怒色更浓,刚想扑过去教训秦亚茹一顿,却一瞬间止住脚步,脸色煞白,额头的冷汗滚滚而落。
一把锋利雪亮的刀子,就抵在他下巴上,寒光闪烁,他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冷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战战兢兢地抬头,就见秦娘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双眼说不出的冰冷,仿佛在这双眼里,没有活人,只有尸体。
“你……你……”
秦亚茹漫不经心地抖动了一下手中的刀子,吓得周二郎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
他也是倒霉,秦亚茹才想起陈五郎和柔蓝郡主,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发不出,这人就上赶着找不痛快,岂能不发泄一番?
“听着,以后离我远点儿,下次再敢纠缠,就不是见点儿血的事了!”
周二郎吓得够呛,又惊得瞠目结舌——秦娘子一向是个斯文人,正经的大家闺秀,说话永远是轻声慢语,走路也是莲步轻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彪悍’?
正呆愣间,大门洞开,他媳妇孙娘子嘀咕着地走出门:“当家的,大半夜不睡觉,你这是闹什么……”
结果这位一出门,抬头就看见秦亚茹,登时脸色大变,嗷呜一声:“贱妇,你又来勾引我男人?”
一转眼,才看见那把刀,又看到自家男人衣袖上的鲜血,顿时扯开嗓子大叫,“天啊,血,血,杀人,杀人了!”
她这一声吼,惊天动地,整个村子鸡鸣狗叫,好几家的人被吵醒,灯也亮起来,周二郎的脸色忽青忽白,竟连眼前的刀也顾不上,忙低声怒道:“小声点儿,吼什么。”
趁着这两夫妻纠缠,秦亚茹随手收起刀,拎起水桶,转身就走,进了屋,把院门锁好,又把院子里的大水缸推过来挡住门,这才回屋。
她家里院门太旧,挡上些东西,心里还安稳。
一路走回屋,从台阶下捡起一只漆黑的小箱子,进了门,还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外面孙娘子的嚎叫声,都是些听不得的污言秽语。
孙娘子在武当县地面上也是一大祸害,赫赫有名的泼妇,要说宋时民风淳朴,这等人并不多见,大家伙多是良善百姓,遇见这样的浑人,免不了退避一二,到纵得她性子更是暴躁,一向是只准自己欺负人,绝不肯吃半点儿亏。
这会儿她见丈夫手背上被划了道口子,鲜血喷流,惊吓过去,自然暴怒,跳着脚破口大骂:“贱妇,居然敢行凶,大家伙快来看看,陈家那贱妇居然敢行凶伤人,还有没有天理!里正,里正呢?这么大的事都没人管不成?你们是不是都受了那贱妇的蛊惑,都要包庇她?”
周围几家的灯火立时大亮。
“孙娘子,你就别胡咧咧,人家秦娘子是什么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说,还是难得的慈悲良善,平日里遇见只蚂蚁,也要绕路走,不肯踩死,说她要杀人伤人,你在咱们陈家庄问问,可有人信?”
本来夜里要熄灯入睡被吵醒,众人心里都憋了口气,只是不耐烦和一泼妇计较,才勉强忍了,此时听见她越说越难听,简直把陈家庄所有人都给说了进去,自然是不肯再姑息,七言八语的反驳回去,还有人大吼:“周二郎,就这么个泼妇,也只有你当宝贝供着,早点儿休了了事,省得招祸!”
孙娘子气得脸色涨红:“你们……你们……”说着,一扭头,冲着陈家的大门踢打不休,状若疯狂,“贱妇,你还不出来?出来告诉他们,你都做了什么恶行?快出来!”
她平日里农活做惯了,很有一把子力气,竟踹的那大门微微颤颤,众人都忍不住皱眉,想着秦娘子这会儿还不知多么害怕!
秦亚茹自从嫁给陈五郎,生活水平直线下降,尤其是秦家获罪之后,心里藏了事儿,更是行止坐卧都不安宁,身子骨越见瘦弱,颇有几分弱不禁风,她人又生得极美,在众人心里,便是那风一吹都会碎掉的珍贵瓷器,两相对比,越发显得这孙娘子恶形恶状。
吱呀一声,对面的门大开,一盆污水泼出去,浇得孙娘子透心凉,一头乱发凌乱的黏在一堆横肉的脸上,显得分外难看又狼狈。
“谁?”
孙娘子冷的一哆嗦,一扭头,就见王嫂子掐着腰立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洗你那张臭嘴,用我的洗脚水就足够!”
众人哄堂大笑,不少男女老少出门看热闹,对这泼妇,大家早就心里膈应的很,这会儿见她出丑,自然是鼓掌的鼓掌,起哄的起哄。
孙娘子气得脸色铁青,但王嫂子的丈夫是县衙的捕快,寻常她也不敢闹得太过分,一扭头,使劲拽她男人的衣服,恨铁不成钢地气道:“你个闷葫芦,还不跟大家说说,那小贱妇是怎么伤了你?”
周二郎心里的怒气一点儿也不比孙娘子少,但他比孙娘子聪明的多,知道这事儿不能闹起来——众人都知秦娘子的性子,说她莫名其妙的拿刀伤人,谁会相信?到时候秦娘子不管不顾,说出什么,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想到刚才秦娘子冷冰冰的模样,周二郎大怒之余,竟感到一股子麻辣辣的热气上涌,要不是半夜,说不得他就要出丑——这小娘子果然是个绝代尤物,越长越好,比起往日里柔柔弱弱的模样,长了刺儿之后,到也别有滋味。
他吞了口口水,挣开自家媳妇的束缚,面上却露出憨憨的笑,上前一步,又是作揖又是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给各位老少爷们添了麻烦,我不过是在树杈上划了道口子,这婆娘老眼昏花,她的话当不得真!”
周二郎的话音刚落,孙娘子就扯开嗓子嚎叫,却让周二郎连拉带拽地硬是扯走,旁边众人指指点点,都叫周二郎赶紧把这疯婆子弄回家,别弄得别人不得安宁!
又鼓噪了半晌,外面才渐渐恢复平静。
秦亚茹笑了笑,她早就想到是这种结果,孙娘子那样的人,无论说什么,别人轻易是不会信的,周二郎脸上戴着伪善的面具,也不敢闹得太过。
她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总算出了半口气,轻快些许,关上窗户,把外面的声响隔绝,坐下来,此时才有精力借着灯光,看手中的东西——一把锋利的,泛着冷光的手术刀,正是她平日里用惯了的!
第一卷均州生活 第六章装备
此时此刻,秦亚茹才发现,自己竟然贴身穿着高枫送的防护服,因为是新出的概念实验品,属于最高科技,就如里衣一般轻薄,她白日里慌乱万分,竟然没注意到,要不是刚才随手摸到上面挂的手术刀,怕是等入睡时才能发现这玩意儿。
防护服的能量早就耗尽,幸好在这时代用不着防备枪炮什么的,光是防防刀剑,还算是比较管用。
上面配备的微型初代智脑,本来最大的功能是卫星定位导航,上网通信,如今自是不能用,到是高枫往里面塞了一堆杂七杂八的资料,自己也下了一本医学大百科全书打发时间,或许还有些用处。
屋门口捡到的,也正是自己拿到手的新装备,据说是领先当时科技五十年的记忆金属药箱,能自动修复,自动充能,保持恒温,具有多种功能,不过,如今最实用的功能,还是贮藏。
里面储存的压缩药物,只要不开封,至少能保证五十年不变质,甚至更长久。
秦亚茹打开看了看,里面放着密密麻麻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椭圆形金属瓶,都是新的,看着数量并不算太多,但采用的是她根本说不出原理的压缩技术,每一小瓶,都能保证一百人份的药物,那还是在抗生素泛滥的年代,换到现在,计算都不大好计算,用药也得摸索着来。
伸手在光滑的药箱上摩挲了下,秦亚茹目中闪过一抹笑意,这应该是他们第三野战医院半年的药品储备,全让高枫弄走,不知阿苏会不会气得跳脚?
不过,到是便宜了自己,不说别的,这年头一场风寒都能要人命,中医的手段确实也厉害,可对某些急性病,到底有短缺,有这些药物在,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就安全的多,记得当年大哥就是患了肺痨,又保养的不好,没两年就去了!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秦亚茹把手术刀洗干净,用消毒水消毒,收好,才换了外衣,擦干秀发,去厨房煮了碗姜汤。
一碗姜汤下肚,身子总算是暖和过来,又去看了看大郎,见他睡得正香,身上的被子虽然破旧,好歹能挡风,秦亚茹这才放了心,和衣睡下,迷迷糊糊,一时梦到枪林弹雨中的高枫,一时又梦见陈五郎拥着柔蓝郡主,言笑晏晏,一整夜都是半梦半醒,睡得颇不踏实。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大亮,亚茹便起身,洗漱完,到菜地里掐了一把青菜,煮了半锅青菜粥。
大郎年纪小,觉多,还未醒,亚茹也不吵她,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下身体,精神了些,才开始检查自家的家底。
按照记忆,从里屋的东墙角翻出一只竹篓子,把里面一块儿灰色的麻布掀开,就看见一把大钱,乍眼看去不算少,怎么也有半篓子,亚茹数了数,一个五十七个。
提着竹篓,秦亚茹举目四望,房屋的陈设虽然干净整齐,却简陋的要命,不觉叹了口气,当年她出嫁,十里红妆,光是压箱银子便有一万之多,其它的上好的绫罗绸缎,成箱的珠宝首饰,在整个武当县也算得上独一份儿,这才四年而已,一切成空!
前年秦家遭难,秦亚茹惊慌失措,把大部分嫁妆交给陈五郎,要他变卖了好帮着打点打点,好歹让爹爹少受些苦楚,看着那银钱如流水般花费出去,她反而安心了些!
双手不知不觉攥紧,桌子因为重压吱吱的响,秦亚茹的面上,露出一抹抑制不住的怒气——前世临死,柔蓝郡主来看她,端着一张体贴关怀,忧心忡忡的脸,头上戴的,却是自家娘亲留给她的那支最精致的凤钗!
那一瞬间,她气得牙呲目裂,才知道,原来陈五郎竟是连用来救爹爹的活命钱,也不肯放过。
现在想起,依旧心痛如刀绞。
跟了高枫这些年,对人性中最美与最丑的东西也见识的多了,她早就变得冷静理智,对那些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一向冷眼旁观,只是漠视,算不上痛恨,大部分普通人的人性本就如此,大难关头,连血肉至亲有时都靠不住,何况是一般的夫妻?
但她如今却很极了陈文岳的虚伪!
若是那人从一开始就是个凉薄之人,秦亚茹从不抱有希望,那便永不会失望,偏偏这人在爹爹面前表现的至孝,竟似是比自己这个女儿,还孝顺岳父,想方设法得到了她的芳心,他们一家人全心全意的信任,却毫不顾忌地随手打碎!
世间最让人痛彻心扉的,恐怕便是遭受信任之人的背叛。
秦亚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茶,舒缓胸腔中的火气,那男人如何,她这辈子并不想多理会,只是无论如何,她自己的嫁妆一定要拿回来,那里面不乏秦家祖传的东西,还有娘亲的陪嫁之物,即使不算多么名贵,她也不肯便宜了那个卑劣小人。
不过,亚茹冷笑,陈五郎娶了柔蓝郡主,想必是看不上她那点儿家当。
秦家的财产还需要慢慢谋划,但如今,家里不说是家徒四壁,也差不太多,秦亚茹蹙眉,大郎年纪小,不能饿着,该吃的东西都要有,她这个当娘的,总要把孩子喂饱,养好,这是责任。
这辈子既然不想再让儿子去管什么郡主叫娘,总得提前打算一二才是。
说起来,陈家还留着一亩水田,两亩旱地,两母子平日里靠着这些,只要不闹灾,虽然吃不饱,却也饿不死。
这些地平日里都是秦亚茹自己耕种,农忙的时候也会雇佣几个短工帮忙,但如今,秦亚茹可不觉得自己能侍候的了庄稼,就是个老农,几十年不下地,也早就手生了,何况从一开始,秦亚茹就不是个能下地做活的女人,不过是嫁给陈五郎之后,逼迫自己学着做罢了。
自己不种,租出去也可,陈家这几亩地都算是良田,租出去也能有一笔对现在的她来说,比较可观的收益——秦亚茹可不觉得自己这辈子要与陈五郎和离,就不能用花陈家的财物,她的嫁妆大半都用来供陈家的儿子读书,剩下一半还被贪了去,就这么一点儿东西,比起自己损失的,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可要想过得好,就靠这几亩地,显然不行,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这句话,可并不带讽刺嬉笑的意思,是真正的现实。
第一卷均州生活 第七章盘算
大郎呼噜呼噜,把一碗米粥吞食进肚,破旧的瓷碗被舔舐的光可鉴人,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秦亚茹用的粟米,把麸皮都晒了出去,难得的柔滑细腻,在这个时代,也只有地主人家能这般吃,放在普通人家,敢这般做饭的新妇,肯定要被婆家叱责。
“再吃一碗。”
亚茹又给大郎舀了一碗粥,大郎吓了一跳,连忙捂住碗沿,猛地摇头:“够了,够了,娘,我吃得好饱。”
瞧他的脸色,似乎多吃一碗饭便是犯了天大的罪过,秦亚茹抿了抿嘴,也不深劝,母子两个收拾好碗筷,把剩下的米粥用陶瓷罐子装好,小心搁在水瓮里,用冷水冰起,大郎还一个劲地咕哝,似是对娘亲不知道节约粮食有些许不安。
吃完饭,大郎像往常一样,乖乖地坐到书桌前描红。
亚茹看了几眼,小孩子才启蒙,写的字当然算不上好,软趴趴的毫无力道,但他认认真真,小脸绷得直直的,显见是极为上心。
寻常三四岁的孩子正是猫厌狗嫌的时候,哪会如此听话懂事,秦亚茹叹息,心里对儿子那一丁点儿芥蒂,顿时消失无踪,其实,哪里能怪孩子?还不是她的罪过。
当年大郎懵懵懂懂,哭喊着不肯离开娘亲,是自己硬着心肠把他交给了他爹和郡主,到了郡主府,也是三天两头要找娘亲,奈何身在人家的地盘,母子俩想见一面,又怎么可能?
他年纪那般小,不大记事也正常,一年又一年,那郡主本就温柔可亲会笼络人,待大郎犹如己出,哪有养不熟孩子的道理。
到最后,他只记得自己所谓的亲娘是爹爹的一个妾侍,自己自幼记在嫡母名下,就是嫡母的儿子,不可和小娘太过亲近,这是礼数,否则便有逾矩之嫌!
这辈子,若是大郎自己不想要那个爹,她总归是要倾尽全力,好好教导儿子,再不犯上辈子的错。
秦亚茹呆愣了半晌,咬牙盘算赚钱的法子,想养儿子,想给爹爹平反,想过好的生活,哪一样不要钱?
过去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孤身女人,赚钱谈何容易?也不过是养些鸡鸭,攒鸡蛋鸭蛋卖出去,再接一些缝缝补补的活儿,加上地租,才勉强把肚子填个半饱。
秦亚茹蹙眉,若她没有记错,来年旱涝齐来,土地里的吃食是指望不上。
这辈子,别说她不想再去做过于劳累的活儿,把自己熬得不成人形,便是真去做,又能赚几个大钱?
攒钱不过开源节流罢了。
节流绝不可能,不光不能节,还要改善改善生活。
秦亚茹撑着胳膊,趴在窗前,眯着眼看外面的青山绿水,她在二十一世纪,固然有时候跟着高枫自己找苦吃,可平日里生活品质绝对是一流,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住最好的,如今重生回来,这生活品质,就算是不能和未来相比,好歹也要差不多才是,隔三差五的能给大郎买点儿肉吃,这好歹得能保证吧?
其实仔细想想,现在的秦亚茹并不是以前的那个,不缺少赚钱的手段,她虽然是学法医的,可因为对那个陌生的世界十分好奇,对那些化学物理之类的学科还算知道一些,甚至闲来无事,自己烧个玻璃,做做瓷器,偶尔弄出一桶烈酒药酒,让高枫解馋养身,都是常事。
当然,如今玻璃其实不稀奇,药玉已是极常见,玻璃器皿根本都普及了,指望着一只玻璃杯换来巨款,那绝不可能!
但这生意也不是完全做不得,至少如今这技术还只是保留在一小部分人手里,玻璃又成本低廉,还是有操作的余地。
而且,她的老本行是大夫,治病救人,也是谋生的手段。
可现在家徒四壁,第一桶金实在不好赚,再者,她和那位郡马爷撇开关系之前,也不能太高调,以免节外生枝。
只是,北宋虽是商业发达,并不大抑制经常,对商人子弟参加科举,也并无限制,只要不参加商会,不‘行籍’即可,可到底士农工商的观念根深蒂固,要真一门心思经商,怕是要让人看不起,她一个女人,名声重要,这等事,自己怕是不好出头,得找信得过的人才行!
秦亚茹盘算了许久,随即哑然,这些慢慢计划不迟,如今还是琢磨琢磨怎么不显山不露水地赚一笔小钱,好歹使得吃喝不愁。
“还说要收集古代名士的字画墨宝,古董文玩,回去之后大赚一笔呢,不努力怎行?”秦亚茹展眉一笑,愁苦一扫而空,那张艳若桃李的脸,顿时更增了几分光彩,大郎偶尔抬头瞧见,不由瞠目——锁柱哥还说梅姐姐是均州最好看的小娘子,自家娘亲,明明要比她好看的多!
以前秦亚茹总是愁眉苦脸,便是有十分颜色,也显不出三分,大郎还是小孩子,小孩子最敏感,感受到娘亲身上的抑郁,自然而然心里不舒服,便是与秦亚茹天然亲密,也很难特别的亲近。
当他亲爹出现,温文尔雅,英俊潇洒,符合小男孩儿心中的父亲那伟岸的形象,大郎又是从小就听着陈五郎的好话长大的,周围人都说他爹才高八斗,将来能做大官,要接他去享福,如今果然如此,即使他从未见过这个爹,也不免多了几分孺慕。
“秦娘子,在家吗?”
秦亚茹正想找张纸,把心里所想列一个计划,便听门口传来一个很细微的叫声,那声音极轻,似乎带着一种惊惧感。
亚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像是周二郎家的大女儿招娣,连忙起身出门,以免扰了大郎练字,应了句:“招娣?”
外面安静了片刻,就在秦亚茹觉得,招娣大概是以为家里没人,已经离去的时候,篱笆外面悄悄探出个身影。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容貌也只是清秀,眉眼间带着一丝少女特有的羞怯,头发黑亮,垂着眼睛,到显得腼腆害羞。
第一卷均州生活 第八章攒花
秦亚茹一怔,连忙开门,把招娣迎进院子。
招娣低着头,咬住嘴唇,讷讷半晌,才拉住秦亚茹的手,吱唔道:“秦娘子,昨日我娘……我娘她没伤到你吧?”
秦亚茹笑着摇头。
这招娣虽是周二郎和孙娘子的女儿,却与那夫妇俩大不相同,不但容貌上无丝毫相似之处,就是气质上,招娣也是小家碧玉,颇有几分别样的风致。
“那就好。”招娣松了口气,脸上带出一丝怪异的情绪,苦笑,“你别怪我娘,她那火爆性子是天生的,动不动就暴躁如雷,对我们姐弟有时候都忍不住动手脚,其实心眼儿并不坏,在家里,我到宁愿被她打骂,也好过和爹……”
招娣似是意识到自己失言,顿了顿,转移话题,“秦娘子,我今日来看你,便是想托付你一件事儿,前日有人到家里说亲,爹已经答应,若是不出意外,儿下个月便要出门子。”
她话音一顿,似是陷入沉思,面上浮现出一丝忐忑。
秦亚茹心下叹息,在她的印象里,周二郎和孙娘子养活招娣,简直就是为着养大了好卖钱,现如今招娣出嫁,也不知是个什么人家,不过,想来聘礼不会少,要不然,就那两口子的性子,绝不可能答应。
心里五味杂陈,秦亚茹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笑道:“恭喜,招娣是大姑娘,也到了出门子的时候。”
招娣脸色雪白,勉强露出笑容,点头:“听说那边儿家世还好,那人也是个好性子,儿能离了这个家门,总是幸事,只是儿一走,留下山哥儿,心里总觉得不安,秦娘子若是方面,可否帮儿照应山哥儿一二?”
她似是也知道这种请求不合适,秦亚茹一个女人,丈夫又不在身边,她家那种情况,合该劝着秦娘子离得远一些,可她生性腼腆,也就与秦娘子交好,再者,秦娘子的官人好歹是个秀才,在陈家庄也是有些脸面。
秦亚茹看她眼眶发红,笑着安慰:“你别担心,山哥儿是个机灵鬼儿,可比你聪明多了,前些日子,大郎还教了山哥儿写字,说山哥儿的记性比他还要好。”
招娣噗嗤一声,破涕而笑,头上的花冠微微颤动,颇为动人,她见秦娘子细看她头上,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摸了摸:“是那边儿送的,听说是县城的新鲜花色,挺贵,我们这等人,也就出嫁时能戴一戴。”
说着,招娣的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怅然,哪个年轻的女孩儿不爱俏?
秦亚茹点头,若有所思,又说了几句话,送走招娣,回到屋里,亚茹却想到一门不显山露水,也不至于有损名声的活儿来。
此时花冠盛行,男女都喜欢戴花,一朵新鲜花样,一般质量的都能卖到一百钱,且这小地方的花色,免不了落后俗气,以前就经常听说有哪个富家千金托人从外地捎来攒花,便是人人称羡。
她脑子里的新鲜花样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在这武当县,攒花做花冠,也无需用特别昂贵的材料,连绢帛都不用,只用彩纸竹条即可,这会儿又是阳春三月,鲜花要多少就有多少,都能拿来用,只要做出的花冠花样新颖,绝不愁卖,而且小门小户的女人,做女红贴补家用是常事,不会惹人侧目。
自从重生,秦亚茹虽然口中不说,面上不显,可各种不便之处已是让她难受的厉害。
家里为了省柴火,连大量的热水都不好烧,让她这个惯于每日沐浴熏香的浑身不自在,这也就罢了,好歹还能用冷水擦擦身子,也不是过不去,可她这条让高枫给惯的娇嫩无比的舌头,若不好好安抚,怕是要暴跳如雷!
今日天气不错,不冷不热,正好隔壁王氏要去集市上买点儿干货,秦亚茹也是行动力强的,连忙交代了大郎几句,要他好好描红,莫要出门,便换了一身麻布衣裳,又把剩下的大钱拣出二十枚,上了王氏的驴车。
其实说起来,陈家庄离县城很近,赶着驴车也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寻常村妇一般都是步行。
可秦亚茹出身书香门第,自幼就缠足,虽不是后世那般缠得扭曲畸形,却是平直纤细,好看归好看,长远走路,就和现代的女孩子们穿高跟鞋一般,累的很。
幸好王氏家里还算是有些钱,养了两头牛一头驴,牛需要耕地,舍不得狠用,驴车却是时常驾着进县城的。
王氏笑眯眯地扶着秦亚茹上车:“看你面色还好,显是没被周家那婆娘吓到,这就好,本来嘛,她一个泼妇,有什么好怕的,要是她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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