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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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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众宗亲齐齐应和,皇帝挑了挑眉,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许久后才点了点头,宗亲们抹了把汗,越发猜不透皇帝什么心思了!
第五十三章 君心难测
待宗亲们过两日拟好了意思,到皇帝这里又被压下了,说是不宜张扬出去,毕竟是津洲候的亲孙子,这回打仗,津洲候也驻防在津渡七洲,正是要用兵的时候,此时要是罚了,怕津洲候寒心。
宗亲们耷着脑袋,心说皇上那您是什么个意思,不如直说了。
皇帝叹息一声,推开折子,看着宗亲们低下头互相交流着的样子,不由得摇头。做皇帝这椅子,被人揣测上意久了,竟已经不习惯直接开口了:“朕的意思,停职查办便是了,暂不问其罪,另换个人去边关掌政督军。”
瑞亲王站在一侧,宗亲们都拿眼瞧过去,那意思是你们是兄弟,你们好说话。瑞亲王摇摇头,心道也不能老指着他来出主意,老猜对帝王的心思,那是件很不安全的事情。
瑞亲王微微摆了摆手,这动作却正好被皇帝看在了眼里,皇帝敲了敲桌子问道:“六弟啊,你有什么主意就说来听听,咱们如今是处理家事,你也是雁儿的六叔,这个主意你还是能拿的。”
瑞亲王无奈地向前站一步,还能怎么样,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皇上,臣以为,既不宜明旨,那就暗诏吧。发了暗诏去给萧将军,军中一应事物萧将军比臣等熟,自有办法把影响降到最小。”
瑞亲王说完看了眼皇帝,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眼里微微有点光芒,看样子是猜对了。瑞亲王苦笑,这天家的兄弟,真他娘的难相处,还不如那早早过了的恪王兄清静。
皇帝最后同意了瑞亲王的主意,宗亲们便拟了暗诏,着快马紧急送到行军帐中去。京里也不张扬,只是宗亲们小范围地知道了这件事,至于其他人,暂时还蒙在鼓里。连谢候爷和谢老夫人,都只认为是顾雁歌劝住了五公主,没有告诉皇帝,这几日来待顾雁歌那叫一个殷勤。
顾雁歌自然不点破,让得瑟去,话说得好“伏久必高飞”,高飞久了自然也要防摔成泥渣子。
顾雁歌睡完午觉起来,才刚往院里一坐,想敞敞气儿,扶疏就拿着信儿来了,说是边关来的,是顾承忆单写给她的信。顾雁歌接过来一看,第一张是顾承忆的没错儿,后头那张却是萧永夜的。信上很简洁的说了几句话,末了就是叮嘱她在京城要小心。
看完信,忱王又来了,坐在顾雁歌对面盯着良久,长出一口气道:“雁儿,你不怕自己被卷进去再也抽不得身了吗。”
自那日听戏过后,忱王就再也没有来过淮安候府,与几位公主也没有接触,今天顾雁歌看到忱王倒是有些奇怪。只是忱王站背光站着,似乎有些憔悴:“忱王怎么了,倒像是被辗了似的?”
忱王摇摇头,让扶疏招呼丫头们出去,然后眼神轻轻地掠过顾雁歌身边,竟有些冷:“雁儿,这里头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恪亲王之事,我问过了父汗,父汗是从来一字不提,而且你要知道天下兵权三分,是在你父王过世之后。如今细细想来,事事都触目惊心。而且……我也是才知道,前年,父汗已经交回了兵权,可皇上却不对外宣布此事,桩桩件件连起来,我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顾雁歌还真是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不由得皱眉,看着忱王,见忱王紧紧地皱眉,似乎是很严重的事情,便问道:“什么事?”
“你父王属下,当年还有一支精锐,名为萤,是你父王的亲卫,据说掌握着一项精锐的火器,有飞沙走石之功,可洞穿山河。但是你父王过世后,萤也消失了,皇上怎么找都不曾找到,就如同这些人从来没出过一样。雁儿,你不知道吧!”忱王说完才抬头看顾雁歌,发现顾雁歌的神色亦是惊讶,且眼神清亮,忱王又一摇头,难道是他猜错了!
顾雁歌很努力地搜罗着有没有相关的记忆,但想了很久,没有任何印象,如果真有这么一支亲卫,为什么不去问萧永夜等一干旧属:“我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不去问我父王的旧属呢,他们难道也不知道吗?”
忱王淡淡一笑,忽然安心了些:“雁儿,既是亲卫,只属于你父王,任何人都不得过问,包括天子!那两千亲卫,据说真要打起来,连几十万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因为重器在手。”
顾雁歌听了也开始后怕起来,皇帝难道还一直希冀着从她身上找到关于萤的下落吗,她现在开始糊涂了,原本只以为恪亲王的死不单纯,现在想来,皇帝的本来就不简单的种种举措更加诡异了起来!
她其实……只想要一个自由之身,为什么却似乎是困难重重一般。顾雁歌摇头叹气,看着忱王道:“如果萤还在,皇上会预备做什么呢?”
“雁儿,我希望萤永远也不要出现,你也最好如此希望。”忱王说完这句话便不在开口了,心里却是思绪激烈地翻腾着。如果萤找到了,皇帝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津洲候和阔科旗,虽然阔科旗已经还权于君,可阔科旗汗王所属的五万精兵,是景朝初年特例许阔科旗可自属十万兵马。皇帝一直对此耿耿于怀,阔科旗已经减少到了五万,皇帝还是没有放心过。
而顾雁歌……皇帝所有的宠爱,其实都是为了找到萤吧,恪亲王说到底是……到时候,只怕顾雁歌也会活得很艰难。忱王这么一想,觉得有必要赶紧回信去提醒自家老爷子,便向顾雁歌告辞。
顾雁歌莫名其妙地送走忱王,这其间的事,她还是有些不明白,一支两千人的亲卫,景朝号称百万雄师,围到弹尽粮绝也差非难事吧。恪亲王这样的忠君体国,怎么会留下这样一支亲卫不交给皇帝,顾雁歌想了许久无果,只能是放弃。
三日后,皇帝的密诏到了萧永夜的手里,萧永夜揭开一看,京里没有传来这个消息,于是看完的那一刻,萧永夜微微惊了惊,但很快就合上密诏从烛火上一过,不消片刻便成灰烬。萧永夜又着人去叫顾次庄来,如这般的事,反倒是跟顾次庄说安全些。
顾次庄不明所以地进了大帐,嘻嘻笑笑地坐到萧永夜对面,再一看萧永夜的神色便有了些不对劲,连忙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刚才京城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别闷着了,赶紧说吧,你想把人急死啊!”
“皇上要军前易将,你说该怎么办?”
萧永夜这话对于顾次庄来说是一个大霹雳,顾次庄指着萧永夜愣愣地你了半晌,回过神来拍了自己胸口一掌道:“皇上要把你给换了,换谁,还有谁有这本事把回屹人送回连山去啃草根树皮,还有谁可以统帅三军,又让皇上放心?”
萧永夜淡淡地扫一眼道:“易副将。”
“呃,那就易呗,谢君瑞算个什么事,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不是正好!”顾次庄又一想,不成,他还得在军中好好收拾这小子,让这小子万劫不复呢,连忙又道:“不行,我答应了雁妹妹好好‘照顾’他,不能这么轻省地放他回去。”
萧永夜听顾次庄狠狠地咬着牙着照顾二字,便明白了顾雁歌曾经说过的照顾是什么个意思,便道:“那就拟封密信吧,由你亲自带回京城去,顺便督运下一批粮草。”
顾次庄无语,早知道还不如在京城等信儿,这才刚出来,连边关的风都没吹过,就又把他撵回去,这叫什么个事儿:“我虽然是督粮草,可是也没必要我亲自回去一趟,随便派个人回不就成了。”
“回去关照一下雁儿,有些信别人送不安全,这事交给你比较合适。连谢君瑞和那丫头的事,这么多人知道,你都可以滴水不漏的瞒下来,这信由你去送比较合适。”萧永夜难道地冲顾次庄一笑,差点没把顾次庄笑出三魂六魄来。
顾次庄心说,您就饶了我吧,您还是冷脸我比较舒坦。顾次庄实在不愿意现在就回去,跟萧永夜磨叽了半天,萧记却打定了主意,任凭顾次庄怎么软磨硬泡都没有用,最后顾次庄只能妥协。
出了萧永夜的大帐,顾次庄正好碰上了谢君瑞,气不打一处来,勾了勾手指冲谢君瑞一笑,心说事儿是你挑起的,你又有小辫在我手里,今天不好好折腾折腾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
片刻之后,谢君瑞苦笑着走进了马群,牵了顾次庄的马去河边洗马。顾次庄那倒霉孩子,还叫来一干亲贵子弟在旁边笑语靥靥地看着:“嘿,没看出来,谢公子洗马还是挺成样的嘛,比我那马倌儿强。”
“呸,去去去,咱们的第一公子,岂是小小马倌儿能比的,你看那动作,看那手势,你那马倌修八辈子也赶不上。”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奚落着,这一路上,谢君瑞没少受他们折腾,但谢君瑞只能忍着。他也知道这时候如果出了差错,军功爵位就全是空谈。等有了军功,有了爵位,江杏雨自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到那会儿自然有得是收拾这群人的时间。
第五十四章 回京密谈
九月初,顾次庄回京,一路风尘仆仆地也不及歇息,先进了宫里面见皇帝,把萧永夜的折子呈给了皇帝。
皇帝打开看完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顾次庄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然后垂下头细掐着,到底皇帝什么个意思。直到顾次庄等得心里发凉的时候,皇帝才开口道:“次庄啊,累了吧,一路奔波了,你在京里歇一段日子,粮草之事自有人去办。你去边关把你父王给急的,天天跟朕面前叨叨,说舍不得你这混小子,又提心你在边关不安省,赶紧回府去跟你父王报个平安。”
顾次庄奇怪得很,皇帝竟然一句话没有问,直接就打发他回家。顾次庄想了想转身先回府,带给顾雁歌的信儿,抽个不扎眼的时间去更好。顾次庄回了瑞王府,还没坐热凳子就被瑞王爷给拉到书房里去了。
瑞王爷先是打量了顾次庄一番,见没什么不同,连忙压低声音问道:“死小子,你赶紧给爹说说,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你好像都预料到了京里的事情一样,赶紧把你揣肚子里的话给掏出来,死小子,跟爹竟然还打马虎眼。”
顾次庄生硬地笑了笑,挠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父王,您还是别问了,跟您说明了萧将军那儿不好交待,您总不能看着儿子违抗军令吧。而且……有些事,儿子也不是很清楚,等儿子弄明白了,一定丝毫不落地说给您听。”
“去,死小子,跟爹还有秘密了!”瑞王虽然这么说,但却还是没有问了,儿子既然长大了,就该试着去自己扛:“赶紧去洗洗歇着,战事还没起,皇上让你在京里修整些日子,那也是为了你好,以逸待劳总被天天绷着好。”
顾次庄连忙应了,赶紧猫回自己院里,心里琢磨着哪天去谢府瞧瞧。却没想到第二天顾雁歌就来了,顾次庄怔愣地道:“雁儿,你怎么来了,我还正想着过两天去瞧你呢。”
顾雁歌笑了笑,摇头说:“哥哥回来一路辛苦了,怎么还能让你来瞧我,自然是我来拜访了。”
顾次庄急忙拉着顾雁歌要进屋里去,顾雁歌却一把拉住,指着院子外头的忱王道:“哥哥,你这么急着拉我去哪儿,忱王还在后头呢!”
顾次庄忽然看见了跟着顾雁歌一块儿来的忱王,站起来指着笑得跟花儿似的忱王道:“阿乌子,你几时来的?”
忱王挑开藤蔓走进院里,顾次庄连忙让丫头呈来了茶水点心,招呼着坐在院子中央。此时院里的ju花开得正好,高低枝、大小朵,各有各的颜色,各有各的姿态,倒也可以说得上是群芳烂漫了。顾雁歌捱着一丛ju花坐着,浅青的衫子,杏黄裙子,就跟那ju花一般的颜色。
顾次庄喝口茶抬起头来,发现忱王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顾雁歌,眼珠子溜溜转,那眼神……身为“情场老手”的顾次庄哪能不明白。坏笑着咳嗽两声,看着忱王,优哉游哉地道:“阿乌子,我说你小子不厚道,咱们当初说好了有仗一起打,有酒一起喝,这回可好,我们都上战场去了,你一个人在京城享清闲。”
忱王连忙收回视线来,看着顾次庄笑着道:“我倒是想去,你当我愿意留在京里!可眼下京城守备松散,大将都在边关了,要是京中再没个人坐镇,你想想会出什么事。老顾,要不然咱们换换,你留京城我去边关。”
顾次庄一挥手道:“得了吧,哪有这美事。”
顾雁歌见二人叙完了旧,这才慢慢腾腾的开口问道:“哥哥,边关一切都好吧,承忆可还习惯。”
顾次庄看了看忱王,又看顾雁歌,忽然觉得忱王现在出现在京城,是个很值得细细思量一番的事情。一边想着,一边也没忘了要回顾雁歌的话:“哪能不习惯,这小子待遇比我高,一直跟在萧将军身边,有萧将军亲自教他,你可以放心了。”
三人坐一块说着话,顾次庄就不明白了,顾雁歌怎么会叫上忱王一块来,幸好没过多会儿,皇帝派出来的人找上门来了,说要皇帝召忱王进宫,忱王这才起身去了宫里。
忱王走后,顾次庄拉顾雁歌到一边,低声问道:“你今天怎么和忱王一块儿来了。”
顾雁歌回望了眼院门口笑道:“忱王是在跟上遇见的,听说我来拜访你,于是就一道儿来了,怎么哥哥好像防备着他似的。”
“我哪会防备他呀,是萧将军有信儿让我单独带给你,而且要我跟你说,这京里的事,不要陷进去太多,有些事大约你是猜到了,但是还有很多事,是你想都不曾想过的。”顾次庄也问过什么是想都不曾想过的,但是当时萧永夜的脸色很阴沉,他也压根没敢再问下去。
顾雁歌看了信,开始皱眉,皇帝要撤谢君瑞,这究竟是为的哪一出?是演给人看的,还是真要撤,皇帝的心思果然不好猜。顾雁歌摇摇头,也不打算多猜皇帝的心思,合上信扔进了水缸里,墨迹一点点晕开,不多会儿就晕成了一团墨痕沉入不底被鱼争抢着。
“哥哥,你说我现在如果去边关合适不合适?”顾雁歌本来一直是不想去的,可是现在她冥冥觉得,这是一招能打破这京城局面的棋。
顾次庄倒没想这么多,本来就是个肠子直的人,难得的这回动了这么多弯弯心思,顾次庄还只当顾雁歌是想去见萧永夜,于一脸坏笑地道:“雁妹妹,你想去随时去啊,你可不是旁人,你爹的安葬在那儿,再说那有将军王邸,你要去那还不是说句话的事儿。而且,十月底就是祭日了吧,要不你跟我一块去怎么样?”
顾雁歌抬头看了顾次庄一眼,这人忒是没心思,想得也太简单了,这个时候皇帝能不能让她去还两说呢!不过借着恪亲王的祭日,可能也不会太困难:“行,赶明儿我跟皇上说说,最好呀能让太子或哪位皇兄陪我一道去,这时候太子亲自祭拜,想必很能舞士气。”
顾次庄眼睛一亮,一拍桌子道:“是啊,雁妹妹,这想法好,我们怎么没想到。你坐着,我这就进宫跟皇上说去!”
顾雁歌连忙拉住顾次庄,拽着他坐下,嗔怪地道:“哥哥,这事儿不应该你去说,你觉得你在皇上面前有多少分量,能抵得上瑞王叔一半么?”
顾次庄本来还怨顾雁歌拽着他,这样一听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这话他去提确实不合适,不是分量的事,而是这类的事他没资格去提,得是宗亲府来说才合规矩:“是我冲动了,我不是也担心着战事嘛。唉,真希望不要打什么仗,边关的百姓多难啊,白天不敢上街,晚上不敢睡屋子要睡地窖。我以前也不是没上过战场,却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场面。想起来我还算好的,萧将军才心思重呢,见天不着睡,操心战事也操心着百姓。”
顾雁歌听了这话叹息一声,却不由得有些疑惑,问道:“萧将军不是常胜将军嘛,百姓们见了他去,应该安心才是啊!”
“谁说不是呢,入城之后百姓们倒是安心了,萧将军就更担子重了,本来战事就压着人喘不过气来,这民心一压下来,就更喘不过气来了。雁妹妹,看来这英雄啊,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像我这样的人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将来封个闲散郡王,也不去做那让人仰慕的英雄,太累了。”以前顾次庄大都是在后方,现在有了机会接近真正的战场,才明白战争是何等的残酷,一声将军要沾多少血才能换得来啊!
顾雁歌忽然想起了纳兰容若词里的那句“夜深千帐灯”,而萧永夜只怕是夜深千帐灯都灭的时候,却还是禀烛独坐夜不敢眠吧。英雄……确实不是什谁都能当的,顾次庄去一趟边关倒是学明白了:“哥哥,我忽然在想,如果是父王,边关会不会更安稳些。记得小时候,街上是熙熙攘攘的,军中也是热闹的,回屹人真是打不死赶不跑的小强啊!”
“小强……”
顾次庄的重复让顾雁歌意识到自己溜出个现代词汇,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打不死赶不跑的狼。”
顾次庄应了声,笑道:“你这形容还真是贴切,回屹人自打本朝之初,就一直在边关进犯,直到你爹领兵时期,气焰才被压下去。如果是你爹的话,那就是那句‘但闻朱帐中军坐,十里销烟散作尘’。”
当年恪亲王第一回上战场大败回屹人,只是个中军小将,却以少胜多一计定乾坤,自那一仗起恪亲王就被回屹人称做那姓顾的中军小毛孩子,后来渐渐地就被称作了顾中军,就算后来做了将军王,也依旧被惯称作顾中军。
“但闻朱帐中军在,十里销烟散作尘。”顾雁歌念了念这句诗,感慨地仰面长出一口气,心道:顾雁歌,我替你去拜祭这位传奇英雄式的父亲吧,你也许不待见他,但是我却无比感激他。
第五十五章 赴边关
去边关拜祭的事很快就定了下来,皇帝果然派了太子亲自前去,大祭的仪仗由宗正们亲自张罗,从京城出发一路齐整而过。忱王则因为要镇守京城,而无法随行。
出了渭门一路往北,去往嘉临关的路程大约需要半个月左右,因为行仗里有顾雁歌在,行程被大大地耽搁了。好在这一行人本也不着急,渭门以外风光就不再同于南方,视线渐渐开阔,山势也变得险峻起来,秋天的江南还是一派青绿的时候,渭门外早已是黄草遍地,枯叶满天。
顾雁歌倒是喜欢这份苍凉大气之感,只是一场秋雨下来,瞬间就凉了天气,没有准备的顾雁歌实在不习惯古代的秋天,说冷就冷到了骨子里。衣裳也没带足,只好包了几件秋衣在身上,但那些轻薄的料子多是不保暖的。
顾次庄是看了又好笑又好气,只得拿了自己的大氅给顾雁歌穿,顾雁歌人小小的钻在大氅里,连马车的门都不敢掀。顾次庄每次去拿吃食给她,都得狠狠训她一顿:“你说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姑娘家,就知道爱美,现在知道怕了吧。出了渭门就没有集镇了,连衣服都没地方买去。幸好明后天就可以到了,我提前写信去了了嘉临,让萧将军着人替你准备。”
顾雁歌挑帘子看了眼外头,湿冷湿冷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冷,叹了口气问道:“哥哥,不会下雪吧。”
顾次庄想了想说:“难说,往年这个时候,也是该下雪的日子了,今天早上去打水,河面上结了薄冰,草也冻着了,踩上去吱吱发响。外头几个常年行军的说,这天气过不来几天就要下雪了。”
顾雁歌伸出手来搓了搓,看了眼身边的扶疏,这次远去边关一路不便,就只带了扶疏一个丫头,现在倒好丫头比主子还怕冷,别说侍候了,连照顾自己都够呛,顾雁歌也只能干瞪眼:“这怎么办,要是再冷下去,扶疏也受不了啊。”
“你们都是在京里养久了的,不知道这边的天气,太子还不是一样没带衣服,天天在车驾上升火盆,薰得一身的烟味儿。我都不乐意上太子那儿待,偏太子还要拉着我说话,经常一坐就薰出眼泪来。”顾次庄想着太子那副冻得蹲在火盆边,怎么都不挪窝的样子,不由得乐出声来。
顾雁歌听了也不由得笑,只要想到太子那张被烟薰得都有点儿黑的脸,就替太子觉得造孽,本来应该在京城被众人服侍得周周到到,却偏被勾搭来受这苦:“再有几日天该好起来了吧,再不晴,我们可都受不了了。太子哥那里你多看着些,要是病了咱们都担不起干系。”
顾次庄笑道:“我倒不担心太子病了,天天抱着火盆不撒手怎么会染风寒,我倒是担心你,怕被薰着不肯升火盆,要是路上着凉了,到了边关萧将军非灭了我不可,这还不算完,回了京城皇上还得再灭我一次。”
顾雁歌听了一笑,顾次庄的关怀让她心头暖暖的,没想到这个“混子”哥哥,却是个明大义又细腻的:“我知道了,这不是有你的大氅嘛,倒是你哟别冻着了,万一瑞王叔知道你把大氅给我,自己倒着了风寒,指不定到时候怎么埋怨我呢。”
“这个你放心,父王只会谢你,那天还跟我说,要不装病不上战场算了。拼着欺君被皇上骂,也比把命搭上好。”顾次庄笑着掀帘子,看了眼前面的山,回头道:“雁妹妹,山顶上天很低,就算不是雪也是雨,你多注意着些,我上太子那里看看。”
顾雁歌应了声,缩回大氅里,晚上的时候睡得半梦半醒时被冻醒了,似乎觉得马车里比平时更亮,拆开帘子一看,顾次庄果然说中了,雪还真是说下就下了。大片大片的落在草上、马上、车上,前世今生她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扶疏这时候也醒了,揉着眼睛凑过来:“呀,下雪了,主子您怎么还坐外面,赶紧进来吧。”
顾雁歌把马车外的雪团了团扔到扶疏怀里,扶疏被冻得跳了起来,顾雁歌笑道:“你接着睡吧,我醒了就再难睡着,别这么瞪我,我身上披着厚厚的大氅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赶紧进去抱着棉被睡觉吧。”
扶疏又劝了两句,顾雁歌却没有进去的意思,扶疏就只好抱了被子捱在马车的门边坐着,跟顾雁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不久就睡着了。顾雁歌回头看了眼,笑着把扶疏往里头推了推,又压实了棉被,转身下了马车。
雪后,云消了,天上竟然见了月亮,看来明天是要晴的,都说落雪不冷化雪冷,看来明儿还得冻个结实。顾雁歌站了会儿,正要转身回车上,忽然听一远处一阵马蹄声,侍卫大概喝了一声,马就停下了,不久又响了起来,直接蹿到了她身后。
顾雁歌好奇地回前头,月照在雪上,比灯火还亮一些,只是那人背对着月亮,暗暗的看不出脸,但那身的气势,却让顾雁歌猜出来了,遂扬起脸一笑轻声叫道:“萧将军!”
萧永夜看着那张皎然如月,灿烂如雪的脸,笑盈盈地看过来,不由得一阵怔愣,回过神来才喊应了声道:“雁儿,冷吗?”翻身下了马,又递了个包袱给顾雁歌:“次庄说你们没备衣服,我见雪要下来,不放心你们。”
顾雁歌抱着软软暖暖的包袱,露出明灿皎洁的笑,雪地里飒然而立的男人,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过来,那眼神竟是半分不带修饰的灼灿热烈,萧永夜难道一直还惦记着曾经的小小承诺么。不及多想,也不敢细想,顾雁歌看着萧永夜道:“萧将军,这么大风雪夜的,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随便让什么人来都好。萧将军可是一军之将,要是为了给我们送衣服,把自己累着了,皇上该责备的。”
萧永夜见站在自己面前的顾雁歌,身穿一件大大的袍子,上头绣着明明暗暗的金钱,眼神不由得一暗,但很快就掠过去了,朗声对顾雁歌道:“我去给太子送衣服,你先去换上吧。”
顾雁歌应了声,连忙上马车把扶疏先叫醒了,扶疏见有衣服换了高兴得不得了。顾雁歌也高兴,虽然有顾次庄的大氅,可是不贴身的衣服和那些薄纱,怎么都不暖。连忙三两下换了衣服,暖暖地坐在车上,只觉得这些日子从来没这么舒坦过。
顾雁歌感念着,太子也同样谢了又谢,拉着萧永夜就差要喝血酒拜把子了:“萧将军,多亏了你了,要不然我还得冻着。”
萧永夜淡淡地笑:“太子殿下,劳你千里来抚军,应该是我替边关的将士们谢谢皇上和殿下的恩泽才是。谁也没料到会下雪,好在大家都安生着,太子殿下先歇息,我去四下里看看。”
太子本还想留着萧永夜说说话,但一个呵欠上来,又困了,这些日子来冷一直没睡好,如今换了衣服暖和起来,就更加想睡觉了。萧永夜便含笑着退了出去,顾雁歌正仰头在马车上四下里看,见了萧永夜便笑着喊道:“萧将军。”
“雁儿,你该早些睡,这些日子想必不安稳,怎么还在外面。”萧永夜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弥散着暖暖的热气儿,顾雁歌在找他,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说到底,当年的错过,许是时机还没有到,如今这般般却又似了从前,人生大概就是这样成了一个圆。
顾雁歌看进了萧永夜那双眼睛里,深邃而温和,便这这样柔和温切的眼神,也只令她觉得不可逼视,这样热切深远的眸子,也许只一陷落就再也没法爬出来。只是这个人,大约多是心里还忘不下原主吧,这个时候顾雁歌真想知道,原主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让萧永夜念念不忘至今,甚至还有一个忱王。
反衬着她倒是像站在了原主的荫上,至今还在受着照拂,只是忱王的眼神总是淡淡的,那样一个习惯了嬉皮笑脸的人,更多的或许是连他自己都弄不懂的情愫吧。
萧永夜见顾雁歌发愣,又喊了一声,顾雁歌才回过神来一笑:“我听哥哥说,承忆在萧将军照拂下过得很好,只是萧将军还是不要照顾得太深切才好,毕竟你我都明白他……”
萧永夜制止了顾雁歌的话,道:“雁儿,你如果一开始就选择了相信他,就不要保留,留后手反而会变成假意。”
顾雁歌只是担心有一天,这个孩子会反过来构成威胁,现在他们都不知道顾承忆是谁的棋子,虽然顾雁歌总是相信顾承忆清澈的眼睛。但是京城里近来的风雨,不由得让她生出一些不安来,万一顾承忆有一天开始发挥棋子的作用,只怕相关的人都会跟着一起被当成棋子捏在他人手里。
“雁儿,不管他是谁的人,到了我身边就会彻底跟那人断了线。”
萧永夜略微清冷的话却如同一针强心剂,让顾雁歌放下心来,两人就这样相对着,淡淡地相互问着别后的状况,话里有浓浓的关切,情……有时候,谁也瞒不住谁。
只此时,月光照雪,青衣对白衣,那么美好而安宁的夜色里,他们剥开了各自的面具,露出真切的情绪,只此时,他们是全然是属于自己的,也似乎属于了对方……
第五十六章 万劫不复的开始
由萧记领着,一行人终于在次日傍晚时分到了嘉临,嘉临关是恪亲王守了一辈子的城池,进城门之前,顾雁歌挑开帘子看了眼城门上的三个大字,忽然之间只觉得热泪盈眶。这才发现,原来有些东西,就算灵魂消逝也会存在于骨血之中。
马车一进城门,顾雁歌忽然发现不同来,两边夹道的百姓脸上皆是欢喜的笑,顾雁歌心说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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