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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作者:15端木景晨(起点vip2012-08-23完结)-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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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窍了,懂得离别的惆怅,所以他什么都不做,平静躺着,她却无法忽视。
他揽住她上床,只是不想她绕到床头,让她从他身上翻过去,她却问他睡熟没有:他只是握住她的手,她却问他到底要干嘛。
从前的慕容画楼肯定会沉默不语装睡。
就算他表现不平常,她亦会装傻充愣,自己先进入梦乡的。
画楼明白他的意思,后背凛然,心中那些悸动骚乱起来,半晌静不下来。
是啊,他经常这样啊,自己总是用忽视的法子来对付他,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正愕然间,唇已被他攫住,动作轻柔描绘着她的唇线,搅动着她的气息。
画楼心头乱得厉害,莫名情绪死涨潮般涌上来,铺天盖地将她吞没,半晌都理不出由头。而他的攫取更加霸道,湿热舌尖在她舌尖上起舞,纠缠着她。
一狠心,画楼咬了他的舌,他吃痛,才急忙松开她。
他眸子已凌乱,不解望着她,却见她眼眸迷离又茫惑,仿佛走失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傻孩子!”白云归笑,心情轻盈愉悦,燥热唇瓣落在她精致小巧的锁骨,缓慢下滑。
她却挣扎起来 白云归停下来,含笑凝望她。
慕容画楼却半扬起身·紧紧箍住他的脖子,宛如拼尽了全身力气,勒得白云归喘不过气。
“怎么了?”白云归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笑着打趣她,“难得你这样主动投怀送抱啊······”
却感觉有湿热的水雾打在自己的后颈。
他用力掰开她的手见她满脸湿濡,便慌了神·欲俯身捻开灯,却被她抱住了腰。
“我没事,白云归,我没事!”她声音里微带着哽咽,“我只是……只是觉得……原来如此……”
白云归狐惑望着她的语无伦次和满颊泪珠,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知道用自己掌心替她拭泪。
她一声不发,泪珠却泛滥成灾。
白云归越发不安,又问不出什么来,正懊恼叹气·却见她终于扬起脸,光线幽暗中能看到她眼角溢满晶莹的泪。
她玉藕纤臂搭在他的肩头唇缓慢又笨拙凑近他的唇,唇瓣湿濡娇嫩,有泪珠的湿咸,撩拨得人心酥麻。
白云归原本就燥热难耐的身子更加沸腾,浑身欲|火好似被泼了一瓢滚油·熊熊滔天烧灼起来。
他禁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呼吸浑浊炙烫,翻身将她压下。
却遭到她的挣扎。
她推开他,从他身子底下钻出来·让他平坦着。
轻柔的唇学着他的样子,一寸寸吻着他的肌肤 他结实的肌理滚烫紧绷·忍耐着享受着她的亲吻。
白云归握拳压抑自己的情绪,却感觉自己眼睛发涩。这个瞬间·他终于明白刚刚画楼为何哭泣。
他将她拉住,依旧压着她,在她耳边低喃着:“画楼······”声音却跟画楼一样,有些哽咽。
仿佛今日才懂爱,才食髓知味。
这场欢愉似乎他们之间最好的一次。身体的欲|望融进了心灵的纠缠,两人之间的配合全所未有的默契。
画楼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而他箍住她的腰,激情时拼了全力的索取,才算把彼此心头激流送出去。静下来的时候,屋子里悄无声息,有淡淡如水温香。
画楼再次醒来,觉得眼睛有些胀,肯定肿了。
她的手被他握住,在锦被里十指相扣,牢牢拴在一起 她没有动,直到白云归也醒来。
清醒后,那些在床上宣泄的情绪她不好意思提起,他亦装作不曾发生,两人跟平常一样起床穿衣,却又有不同寻常的沉默。
画楼帮他收拾箱笼。
“礼物你叫副官准备了吧?”画楼笑盈盈把装了他衣裳的小皮箱放在门口地上,转身替他扣军服的银扣。
“放心,都准备好了。”白云归也若无其事道。
“我妈去世这么久,半岑都没有回去祭拜,您要是见了慕容家的人,稍微透露些口风,替半岑遮掩……”画楼帮他扣好扣子,然后系好绥带。
白云归淡然道:“我会的…···”
然后又各自说了些闲话,两人下楼吃了饭,画楼送他去火车站。
火车站今日要通专列,所以戒严关闭,四周全是荷枪实弹的侍卫。画楼跟着白云归进了车站,月台上早已沾满了人。
韩家、贺家、蔡家悉数离开。
他们在俞州生活,一直似客居他乡,没有不动产,住的房子和日常花费全部是白云归供给。
大人们想到终于可以归乡,面露喜色;孩子们不懂愁苦,只当是出远门游玩,兴高采烈,月台上闹哄哄的。
见到白云归和慕容画楼,才微微安静些。
夫人太太们分别跟画楼打了招呼,列车开进了站台。
大家鱼贯着上车。
白云归便轻轻拥了画楼,低声道:“我会很快回来。”
“一路平安!”画楼也笑道。
车子渐渐远去,她才回了官邸。
第二百二十四节宴请
慕容半岑回到小公馆,发觉家里空空,错愕半晌。
画楼从车站回来,眼睛还是有些肿。慕容半岑便不安拉着她问:“姐姐,出了什么事吗?”
画楼把家里情况告诉了他。
只说白云归是去驻地巡查。
半岑才松了口气。
次日,姐弟俩去医院看望白云展。
张君阳和白云灵一直守在医院两人虽然脸上神采奕奕,却也遮掩不住眼底的倦色。
画楼便道:“以后我们白天来看看,晚上副官们守着,不要总是呆在这里。我们女人还好,君阳家里一堆事,难不成统统丢下?”
张君阳笑容斯文腼腆,白云灵则红透了脸。
白云展口齿不清,也跟着道:“你们在这里我也烦。医生说我要静养,你们总是来,怎么静?”
大家都忍不住笑。
送走白云灵和张君阳,又指使慕容半岑出去买些米粥,画楼便单独跟白云展道:“在医院住半个月,我接你回去修养。每日都来,你也费神。我们上午九点到十一点来陪你,下午和晚上你好好歇息。”
白云展微微颔首道好,又问白云归怎么没有来。
“督军去了驻地。”画楼解释道。
回去的时候,画楼又把探病时间告诉白云灵,还道:“这些是医生吩咐的。”
白云灵只得应下。
他们上午去陪白云展,有时他觉得累·只想睡觉,她们便在隔壁病房说话。后来白云展觉得每天上午来太多了,让他们隔两天来一次。
“你们来也是聒噪。”白云展道,“这里医生护士照顾我,我身上疼,只想闭眼躺着,不想和你们说话,更加不想听你们说话。”
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于是探病时间又减少。
正月里相互拜年·是华夏老习俗,俞州虽然是新派社会,可这等应酬大家还是很喜欢 家家有借口开宴会,于是日日宴会不断。
画楼是督军夫人,她的身份地位在俞州算是最高的,不需要拜访别人。白云归一向清冷·早些年定下逢年过节不见客的规矩,如今亦不见白夫人破除,所以那些权贵人家亦不敢贸然上门。
官邸一如往常的宁静。
白云灵认识不少新派小姐公子,每日都能收到很多请帖。她也爱热闹·有年轻一辈认识的人家,便给了面子去玩,整日不沾家。
画楼收到的请帖便更多,只是她从不回复。
她跟白云灵不同。
白云灵出门,只是普通权贵小姐;而画楼的言行举止皆是代表白云归。
除了去探病,剩下的时候就是呆在三霞路的小公馆,陪着苏氏和苏捷。
画楼把霖城变故说给苏氏听·又道:“倘若是真的,慕容家那些人肯定要南迁。既然牵动,自然会往东南一带,来霖城的可能性很大·毕竟他们是督军的外家,来到俞州有人庇护。妈·以后您怕是更加不方便。”
苏氏没有惊慌失措,只是淡然道:“我又不出门·没人能看到我。再说,他们来俞州是寻求督军庇护,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督军夫人是我女儿……”
画楼莞尔:“您能这样想,我便放心。”
苏氏也听画楼和半岑说过白云展的事,每次都打听他好点没有。
哪有那么快就好?伤筋动骨需要静养,不是十天半个月能痊愈的。
画楼只是说比上次好了些。
初六的时候,高岩山的夫人给画楼下帖子,想带着孩子来给画楼拜年。
她比画楼年长,高岩山又深得白云归信任,况且年前的时候画楼接待过她一次,现在不见,肯定要多想,以为哪里得罪了画楼。
高夫人性情温婉,见识却卓尔不凡,同她聊天受益颇深况且高家两位少奶奶贞静优雅,跟白云灵也能话题投机;高家二小姐高平莎跟慕容半岑相处似乎不错 摒弃男人政治上的谋算,高家女眷颇得画楼喜欢。
如此一想,她便派人送了回信,让她们初七上午过来家里做客。
初七不需要去看白云展。
吃晚饭的时候,画楼把高家女眷明日上午来拜年的事情说了。
“高夫人打麻将最是厉害,输得不多不少,不会一味让你赢,也不会一味让你输,让众人都有兴趣一直玩下去。我平常不爱打牌,却总想着学她那手牌技。”白云灵笑道。
上次她们几个打牌,白云灵和画楼虽然不精通,却也能看得出整个场面在高夫人一个人的控制之下。
她那手牌技出神入化。
“回头让她教你一招半式。”画楼笑道。
这个年代是新旧交替的初期,女人比前朝自由很多,却也不能像男人一样行走。上流社会的贵妇,她们日常消遣便是打牌、看电影、参加宴会。而电影和宴会一个月偶尔几次,打牌便是交际的全部。
哪次出去做客,不需要打
除非是画楼这样的地位,斯有人迁就她,否则就必须应付。
而白云灵将来的生活,是这个年代最普通的上流贵妇。活得糜|烂些的,抽鸦片养戏子打麻将;活得规矩些的,生活的主调只有打麻将。
能学得一手精湛牌技,让人称赞,亦是净段。
白云灵听在耳里,颇为心动,拉着画楼低声道:“那你跟她说。要是你说,她肯定愿意教。我说的话,她不愿意,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说白云灵单纯不谙世事,也有些小精明;说她精明·又透出单纯,惹得画楼笑起来:“还是你说,她知道我不打牌。高夫人可是个明白人,这中间曲折瞒不过她,还是老实些,拿出诚意,免得她觉得咱们滑头,心中不喜。
你想啊·她要是愿意教,不管是你还是我,她都愿意;她要是不愿意,随便说说,咱们也辩不出真假。”
白云灵听着,点头笑起来:“也是啊!”
而慕容半岑则沉默不语。
晚上的时候·画楼看到他把那养着五彩燕鱼的鱼缸重新刷了一遍,干净透明,还学着画楼的样子,在鱼缸里添了几颗雨花石作为点缀·又从大鱼缸里拔了塑料水藻装饰。
五彩燕鱼原本就灼目艳,如此一装扮,鱼缸顿时熠熠生辉。
慕容半岑望着那鱼缸,露出清浅却羞赧的笑容。
看着他忙,画楼怕他尴尬,什么都不问,只当瞧不见。
回到主卧·她关了灯躺下,脑海中便浮现慕容半岑那兴奋模样。他好似对高平莎有懵懂的好感,那么高平莎呢?
她是把慕容半岑当成普通朋友,还是像慕容半岑那样情愫暗许?
高家是权贵人家。倘若是前朝·高岩山的官位算得上封疆大吏;而高夫人娘家秦家又是显赫一方的巨富,秦家老爷子曾经是一方当权者·南边水军官员多是他的老部下。
不论白云归的关系,单单说家世·慕容家配高家有些高攀。
倘若今日高家看着白云归的地位,愿意同慕容家结亲,可高平莎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将来白云归归隐或者下野,慕容半岑便是自取其辱,在高小姐面前没有体面。
若是这样,早些点醒慕容半岑,免得他越陷越深 可看着他如今这兴奋劲,画楼又不忍心。
思量着,便睡熟了。
睡梦中居然见到了白云归。那是木棉花遍地樱红的季节,金色夕照下,他眼底有璀璨碎芒,拉着她的手在木棉树下散步,火焰般怒放盛开的木棉似血色嫁衣,将两人背影染得喜气华丽。
木棉花是英雄之花,白云归还在她耳边低喃着。
次日醒来,画楼伏在客房乳白色栏杆上,望着官邸门前那一整排的木棉虬枝愣神。
离花期还有一个多月,光颓虬枝在清晨白雾里舒展着。
想起去年木棉花开,她心中所想所念,是如何离开即将倒霉的白云归;而今年,她心中盘算的,却是慕容家众人来了,她如何安置他们的住处;如何接待白云归器重下属的亲眷,如何办好他妹妹的婚礼···· 想得更多的,是他在木棉花凋零之前,能不能回到俞州······.
画楼深吸一口气,清晨微凉的空气缓缓送入肺里,人精神不少。她望着铺满庭院的朝霞,唇角有了愉悦的弧度。
画楼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下定决心在他身边把日子过好。等她醒悟过来的时候,自己早已有了这般的打算。
那个男人不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甚至可能不是这世上最疼爱他的,却是让她最踏实,最安心的。
白云灵喊她:“大嫂,你不冷啊?”
画楼笑了笑,才起身下楼梳妆。
官邸的三个人全部精心打扮一番,上午九点,高夫人携了一家子女眷便登门。
她的两个儿媳妇穿了一模一样的旗袍和坎肩,似双生子;高夫人则是貂皮大风衣,风衣里穿了件宝蓝色绣凤凰纹粤绣旗袍,雍容华贵,笑容某婉;高平莎则是雪色狐皮坎肩,粉色绣雪莲纹苏绣旗袍,足蹬软皮快靴,模样妩媚又清纯,十分讨人喜欢。
看到慕容半岑一袭咖啡色格子西装,黑色皮鞋,风流妍态里透出几分谲艳,高平莎脸色微红,清湛眼眸微微躲闪。
高家两位少奶奶瞧着,顿时抿唇偷笑。
高夫人也笑起来,和蔼温柔,没有半丝不快。
画楼松了口气。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管将来会如何,在高平莎表露出她对慕容半岑的好感时,高家众人没有忧心忡忡,而是面露溺爱神色,或许是宠溺高平莎,其中也掺杂着对慕容半岑的不反感吧?
两位少奶奶抿唇偷笑,带着调侃小姑子的味道,而不是惊讶,至少说明高家知道这件事。
十四五岁订婚很常见,十四五岁成亲在内城更是常事。
慕容画楼便是十五岁的时候嫁给白云归的。
所以说,十四五岁的姑娘,算是到了适婚年纪。
适婚年纪的闺女对同龄男子表示明显好感,作为家长倘若不看好这段姻缘,会想法设法阻止两个孩子来往,更加不会用宠溺的态度暗示孩子可以继续这段感情。
高家私下里肯定是议论过的,对慕容半岑也是满意的。
那么,高家满意的,到底是白云归的小舅子还是慕容家的少爷?
画楼想到这里,自己心里暗暗失笑。
人总是贪心的。
一开始她所求的,是高平莎对慕容半岑的爱慕态度,免得弟弟一腔情愫付东流;等到确定了高平莎的小女儿情怀,却又奢望高家不是仅仅看中白云归的地位,而是看中慕容半岑。
她好似有些得寸进尺。
一个人出身是无法选择的。
高岩山如今风光,可他的出身还不如慕容半岑。
倘若高家眼皮浅,非要论出身,画楼又能如何?
慕容家在慕容半承手上弄得有些狼狈,可在霖城却也是曾经的第一大户,高家真的清楚情况吗?或许在他们眼里,慕容家是内城的世望族呢。
只得慢慢试探高夫人的态度。
女佣上了茶,白云灵便说要打牌,态度很积极。
高夫人微微一笑。她很喜欢打麻将,在牌桌上她比较擅长控制气氛。每个人对自己擅长之事都有更多的兴趣,也更加有把握。
画楼牌技不精,在霖城的时候过的是绣花弹琴的古式生活,她对打麻将的熟练程度仅仅停留在认得清牌,熟悉基本的规则,说到算计,她就露怯了。
她也直言不讳,说自己不会。
高大少奶奶高莫氏便柔柔笑了:“夫人,我牌技也不好,咱们凑一方。”
画楼着实不想,便道:“不如我坐在夫人身边,学学夫人的牌技。上次夫人走后,灵儿连夸夫人牌技好。”
见画楼把话题引到这上面,白云灵连忙接口道:“是啊,夫人牌技真好。”
高夫人呵呵笑起来,谦虚道:“差强人意。”然后让画楼坐到自己身边,两人一席,又跟画楼和白云灵解释道,“我娘家生意里有赌场,后来去了香港,有间俱乐部是嫂子自己经营的,招待些贵妇。我在家无事,便经常去混迹,学了些。”
白云灵和画楼目露惊讶。
高二少奶奶比高大少奶奶活泼些,笑道:“也是妈聪慧。舅奶奶赌场我和大嫂没事的时候也去玩,这么些年,牌技还是不好……”
白云灵连忙道:“不会你们比我好多了。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趣事。香港还有专门接待女眷的赌场啊?”
“香港就是这样,你若是觉得有趣,是真的有趣;你若是觉得荒唐,也着实荒唐。”高夫人笑道 画楼和白云灵也笑起来。
慕容半岑带了高平莎去花厅和后院玩,女佣跟着他们,画楼等人便安心摸牌。
大家打牌也不急,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悠闲出牌。
白云灵屡次问香港的趣事,惹得高二少奶奶直笑:“六小姐,你要是没事,跟我们去香港玩可好?我和大嫂在家里也是四处玩,到时我们带着你,保证你都不想回来了。”
高大少奶奶便故作微嗔:“胡说八道,六小姐又不是咱们,习惯了东逛西逛,不成体统”
画楼对高夫人笑道:“您这两位少奶奶感情真好,亲姐妹也不过如此……。”
高夫人面露慈爱得色。谁不希望儿媳妇间和睦?妯娌和睦,家宅便和睦。
两位少奶奶只是抿唇笑。
白云灵也觉得她们妯娌的确感情好。这种好,不是表面上的亲热,而是从言行里透出些许嬉笑怒骂的亲昵,她瞧着会心一笑,道:“其实我也爱玩。以前在英国念书的时候,疯疯癫癫的。要是有空,我真想去香港玩玩,我有个要好的朋友现在便在香港做生意。。。…。”
一听这话,两位少奶奶都顾不上手里的牌。
高二少奶奶说:“你也是英国念书的?大哥大嫂,我还有晚钟,我们都是从英国念书回来的。”晚钟是高家二少爷的名讳 高大少奶奶则说:“做生意的朋友?才去香港的吗?不会是李方景吧?他好像就是俞州人……”
两边的话题白云灵都敢兴趣,一会儿说真的吗,你们也都是从英国念书回来?一会儿又说正是李方景,还有唐婉儿等等,手上的牌都不顾了。
高夫人便停下来等她们。
画楼则咳了咳:“等你度蜜月的时候,从香港出发去南洋玩一圈再回来,到时细细说这些事。现在先打牌好不好?你不是还想跟夫人学牌技?”
便这样顺口帮白云灵的想法说了出来。
白云灵顿时羞红了脸,却掩饰不住向往神色,咬唇嗔视画楼一眼,打了一张九万。
高夫人正好胡九万。可是她扫视桌上一圈,却打了一张三筒,然后牌局继续下去。
没过多久,高夫人自己摸了一张九万。
画楼不免赞赏看了她一眼。
高夫人明白她的意思,柔婉笑了笑,低声道:“回头告诉您诀窍……”
众人听不懂,画楼笑起来:“我太笨,您告诉我我也学不会。我家小姑子倒是喜欢得紧,又打得半吊子,回头您指导她几句。”
白云灵便明白是什么诀窍了,连忙把自己想跟高夫人学一招半式的想法诚恳说了。
高夫人忙道好。
几局下来,几乎是平局,大家都不输钱。
吃了午饭,高夫人便接着桌上的牌,跟白云灵细细说其中的很多窍门,连她的两个儿媳妇听着也眼睛直溜溜的转 一个故意抱怨说:“妈平时都不教我们,要是我们学会了,能赢不少钱……”
一个则感叹说:“原来这中间有这么多窍门啊?”
白云灵一双墨色眼眸亮晶晶的,不住点头。
只有画楼听得一头雾水,茫然不知所谓。
她也不为难自己,悄悄退了出去,吩咐佣人准备好下午茶点。
那边又支起牌桌,画楼便上楼去看看慕容半岑和高平莎。
两个孩子在后院玩了会,又弹了会琴,现在跑到楼上去了,不知道在做什么。画楼借着送点心便寻了去。
佣人帮他们把书案搬到客房的宽大阳台上,日光照耀下,两人并肩坐着,不知道在写什么。
片刻便有咯咯笑声传来。
“……你不去法国?念音乐英国和法国最好了,为什么去美国啊?听说美国好的学校的不多,跟乡下似的……”高平莎声音有些失望,“我三月初九的船票去巴黎。”
“我姐姐说美国好。”慕容半岑低声道,“你在法国好好念书,将来回来了,咱们比比还谁学得好。”
有些兴奋的畅想未来。
高平莎嘟囔着嘴,气愤骂道:“傻子”
不高兴的把笔一丢,手里的纸胡乱揉碎,似发泄情绪。
慕容半岑静静坐在那里,有些茫然无助,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那,我也去美国?”高平莎自己气了一回,眼珠子转动,倏然对慕容半岑笑道。
慕容半岑大骇:“跟我一起?不行 气氛骤然紧迫
。画楼放重了脚步声,轻盈笑道:“做什么呢?厨房新烤了蛋糕,你们尝尝……”
两个孩子一个脸上满是错愕悲伤,一个惶惑不安,都来不及藏起,被画楼一览无遗。
她故作看不见,只顾招呼他们吃东西,看着桌上稿纸画满了音符,想着两人兴许是在合写曲子,便道:“你们玩,我不打扰你们……”
“姐姐”慕容半岑好似有些紧张,“下面在打牌吗?我也下去看打牌。”
说罢,不等画楼开口,起身先出去了。
高平莎一双紫葡萄般晶莹双眸顿时溢满了泪,既尴尬又心酸,神态有些狼狈。她勉强冲画楼笑道:“夫人,我也下去看打牌……。”
也跑了出去。
画楼摩挲着那些稿纸,笑容里有些许心疼。
高平莎在家里很受宠,她想起哪里念书,高夫人只怕不会阻拦。而高平莎的意思,是想着和慕容半岑一块儿出去,最好念一所学校。
可慕容半岑拒绝得很干脆,是不想苏氏和苏捷被人说闲话吧?他不是一个人去美国的,而苏捷的身份又解释不清。
那孩子,总是懂事得叫人心疼。
画楼把这些稿纸仔细叠好,被高平莎揉乱的也细细展开,压平,和那些稿纸放在一起,送回了慕容半岑的房间 接下来的时候,牌桌旁多了两个孩子,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而且那两个孩子都心不在焉,明显一副刚刚吵过架的模样。
高夫人和高家两位少奶奶都狐疑看了画楼一眼,画楼只装作不明白,继续看她的牌。
白云灵再好的牌兴也被破坏了。
下午四点多,高夫人便道要回去了。
画楼极力挽留她们吃晚饭,高夫人委婉拒绝,还邀请画楼去高家做客。
画楼没有明确回应,只说再看时间,如果有空一定去。
高平莎回到官邸,再也忍不住,谁也不搭理,冲上楼去,蒙住头呜呜哭起来。
两位少奶奶便连忙跟了上去。
三位少爷便都望向高夫人:“怎么回事啊?”
高市长甚至问:“你今日去探白夫人对平莎和慕容少爷婚事的态度,白夫人怎么说?”
第二百二十六章
楼梯口女儿和两个儿媳妇的脚步声消弭,高夫人才回神,听到丈夫问话,修眉微蹙:“慕容少爷带着平莎四处玩,白夫人什么都没说。倘若她不喜平莎,自然会以男女之别,让慕容少爷留在跟前。只是……”
说罢,长长柳眉更深拧起,“平莎和慕容少爷一开始好好的,怎么突然闹起脾气?”
高大少爷高烟寺便笑了:“平莎向来脾气不好······.”然后见母亲投过来的眸光里含了嗔怒,忙换了口风,“小孩子闹脾气不是常事?我们像他们那样大的时候,闹得比他们凶。”
他们兄弟订婚早,跟未婚妻常有往来,拌嘴吵架是家常便饭。
高二少爷高晚钟也接口安慰母亲:“关键是白夫人的态度,小孩子今天闹,明天好……”
高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高市长看了眼两个模样九成像的双胞胎儿子,和俊逸寡言的三子,表情怅然:“你们像平莎那么大的时候啊····`·”
想不起儿子们十四五岁的模样了。
转眼二十多年,儿子们都是大人。他每年见孩子们两三次,每每都觉得他们变化日新月异。小时候孩子们不懂事,见到父亲还会笑嘻嘻问,您为什么是我父亲?
长大了也明白道理,这等不孝之言不提,态度越发恭敬,感情上就越发疏离好似每年陪母亲会俞州,是他们的任务。
他们只是陪着母亲来,并不是来看望这个父亲。
听到高市长的话微带伤感,几个孩子表情有些讪,真怕体态渐老的父亲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艰辛。
高市长瞧在眼里,神色更是悲凉,好半晌才把情绪掩好。
高夫人也不出声。
她和孩子们尽妻子和儿女的义务,可不负责安慰这男人的心伤。年少夫妻感情便淡薄到了今时今日,对面的人和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平莎和慕容少爷的事,暂时应该不好说,至少等两个孩子和好了才能开口。”高市长仿佛看尽了人世间的薄凉,唇角有淡然自嘲,点了烟跟高夫人道。
高夫人颔首:“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段日子也找不到合适借口去拜访白夫人只得等二月份六小姐出嫁。从前年开始,爹娘也在操心平莎的婚事,慕容半岑不管从人品性格还是家世背影,配我家平莎最合适。”
是觉得高平莎性格活泼偶尔有些小脾气,需找个沉默内敛、性格和善的男子吧?
慕容半岑模样是极其出挑的,又是内城望族子嗣,听说托付给白督军养育到十八岁,也算是白督军的家人。
高夫人娘家不敢称富可敌国,家财万贯还是当得起。高夫人挑女婿,性格敦厚是第一位世家背影最好,至于将来能分到多少家产,她不在乎。
他们母子在香港依仗娘舅帮衬,也是有很多生意的高夫人自己手里更是好几桩挣钱的买卖。
几个儿子都在舅舅公司里吃红利,也有自己的小公司母亲那些私房钱瞧不上眼,将来还不都是留给平莎的?
一直对平莎的婚事留心总算遇到慕容半岑。
这孩子不管是模样、性格、家世,都是上乘。最难得的是,平莎一向高傲,没见她跟哪个男孩子要好,独独对慕容半岑不同。
高夫人满意,平莎也喜欢,这样的姻缘值得争取,她不想轻易错过,笑容温和里透出几分坚定:“烟寺、晚钟,你们两对夫妻先回去,雁落留下来陪我和平莎。我想把这桩婚事定下来再回香港······”
高市长听了,眼皮微动,露出几分欣喜。
高夫人瞧在眼里,居然有些许心酸。年纪大了,心底悲悯些。
听说他这些年一直是孤家寡人,从前姨太太留下的那个闺女跟他不亲,身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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